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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还刃     速效救星txt下载     速效救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六章:金针渡人

    汉语在南半岛是属于上等人的语言,不仅医典是汉语标注的,法律是汉语诠释的,连新闻和政府公文里面都会掺一大堆汉字进去,而医生、律师、公务员这些人,无论到了哪儿都是要被尊称一声“先生”的。

    “学姐,这金针教到底是个什么名堂?”好歹也是考上了成均馆大学的高材生,不可能连汉字都不认识,可这些字若拆开来小姑娘每一个都认得,合在一起她就只有懵圈了,念了两遍跟念经一样。

    “太古之初,天地混沌如鸡子,有一先天金针刺破蛋壳,导致这鸡子炸了开来,而后又经一百五十亿年演变,方有今日的宇宙。”建立了小组的学姐一见新人上门,立马摆出了高深莫测的模样,宗教界人士不管底子够不够硬,首先这气势要足。

    “哈,金针?”小姑娘听得更懵了,盘古开天地她听说过,伊亚神开天辟地也听过,可人家的斧子和剑多帅气,金针是个什么鬼?你还真别说,这金针创世纪挺“摩登”的,居然跟宇宙大爆炸扯上联系了。

    “这宇宙最高神器失去了能量后缩小得还有一长,流落到了地球上,而我们玄穹至圣先天金针救世渡人消灾除厄紫虚高妙神教,便是供奉此神物的教派。”学姐叉着腰站在初春的冷风里,却满脸的骄傲和自傲。

    “这金针居然还能缩短的呀。”小姑娘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想确认一下一(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到底是多长。由于她长得娇俏身量也小,手伸出来自然小巧玲珑的,她的一竟是连十五公分都不到。

    “应该比你那一还长点。”这学姐一脸“我见过真家伙”的表情,煞有介事地上前比划了一下确切长度。

    “等一下,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既然你们是供奉那先天神器的,怎么看板上贴的全都是梁医生的照片啊?”小姑娘立马就察觉到从刚才开始就有的浓浓违和感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个金针神教明显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这先天神器须淳淳君子以厚德养之,才能恢复最初的伟力,而它的当代宿主便是梁葆光梁医生了。”学姐捂着小嘴笑了起来,好似一朵迎春花,“换句话说,先天金针此时就在梁医生的身下……哦不,身上!”

    “你们这金针神教居然有鼻子有眼的,可是那位学姐怎么一直摆弄着相机啊……”小姑娘还有最后一个谜题没有解开,从她刚才过来起,桌子后面的那个学姐就一直在玩器材,一般的宗教不都该玩法器的吗?

    “少嗦,你到底加入不加入,不想入社就别挡着其他同学。”一直在玩相机的黑长直气质学姐似乎没什么耐心,说话就跟吃了枪药一样,不过漂亮的女人大多脾气不好,都是被惯出来的毛病。

    小姑娘朝身后看了看,别的社团摊位前确实都排着队,可她身后连个影子都没有。察觉到这点后她大惊失色,须知人都是有影子的,而她此时却没看到自己的影子,再扭头,原来太阳在身后,影子就跑前面了,“我要入社,麻烦学姐给我一张申请书。”

    学生社团都是归学生会和学校总务处管理的,每一个社团都要有明确的人员资料,不然不仅申请不到场地和经费,还会被废社。学姐好不容易忽悠了一个傻白甜进来,笑眯眯抽出了申请表,“按照规矩应该给你十个金币,或者开放仓库给你领魔纹包的,但现在神教神的条件不允许,只好委屈一下学妹啦。”

    “十个金币,这是哪里的规矩?”魔纹包什么的没兴趣,可金币这东西是个女人就喜欢的。

    “当然是艾泽拉斯的规矩。”学姐捏着下巴偏着头,以“小老妹你怎么回事儿”的眼神看了过去,工会签名,懂的自然都懂,“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叫白昶美,文学院国语国文系的三年级生。”

    “哦,我叫韩容真,文学院新闻放送系刚入学的新生。”小姑娘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她选择这个社团倒不是被某人的照片吸引了,只因为这里只有女前辈而已。她入学之前就听说了很多关于男前辈这样那样的不好传闻,刚才更是被某社团学长的眼神吓到了,这才来到了金针教的摊位前,“话说回来,咱们社团是什么门类下的?”

    “哦,戏剧同好社,你可以理解为角色扮演。”白昶美耸耸肩。

    当年天朝抗击非典,以那么出色的执行能力还花了半年时间,南半岛这里虽然国土更小更封闭,却也不是短短三个月就能平息的。梁葆光回到诊所有一直在工作,而工作之余还得跟大洋彼岸的同僚们打嘴仗,“吃柠檬,再这么下去我都快变成意见领袖了,还当什么内科大夫。”

    “还是不是oppa自己找的,让你光顾着嘴上痛快。”krystal肩膀上搭着条毛巾,咬着运动水壶的吸管出现在了客厅里。她是刚从健身房里出来,身上的汗都还没收,“要不要喝点我的奶?”

    “说什么呢,没看还有外人在嘛,传出去了影响多不好。”梁葆光丢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把未婚妻捞到怀里,面容猥琐地猛搓了两把。她现在是肉眼可见地掉肉,才练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腰上的游泳圈就收回去了,此时不摸以后可就没得摸了。

    “死样,当心我把奶喷你脸上。”希望国式的小青年都很开放,很多同租的室友在做那事儿的时候都不遮掩,krystal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在自己十多年的小姐妹面前嘴上说说荤段子还是没问题的。

    健身之后喝的奶昔都是加了料的蛋白饮料,干了之后的味道跟口水差不多,梁葆光可不敢继续撩拨krystal了,她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唉,每天看着那些病例报告,心情真的不好。”

    最初的感染者中,已经接连出现了死亡病例,这些都是在支持疗法下也没撑过去的病人。

第四百九十七章:杀死死神

    意见领袖,因为有着领袖两个字,这个称呼似乎挺高端大气的,但人们在提起这个词语的时候大多都会带着点戏谑的语气。梁葆光感觉他现在就有点往意见领袖方向发展的趋势,不管说了点什么都能有人过度分析一波,然后还大张旗鼓地来问他的意见,正常生活都被这些人干扰了。

    “唉,现在大环境不景气,生意真是不好做了。”dragonmaycry恶龙五月哭的老板娘朴智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吁短叹,一个劲儿地向krystal发牢骚,“食材的检疫标准太过严格,搞得制作成本直线飙升,可大家的购买力却不如以前了,我现在不加价亏本,加价又卖不出去,”

    “你一个傻子,居然也研究上经济了?”因为两人做过一年时间的同桌,又是餐桌上的“吃友”,所以krystal跟朴智妍说话时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在她的记忆里,这家伙典型的吃了睡,睡了吃,懒癌发作的时候连澡都不洗,要说好好学习更是天方夜谭,因为恐龙的脑子里只有进食的欲望。

    “傻子也要吃饭的呀,赚不到钱怎么吃饱肚子。”凭良心讲,朴智妍以前是有点看不起李智贤的,觉得女人不该为了一个男人把姿态放得太低。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天真,看看眼前的krystal,在人家还在为一顿饭犯难的时候,这人都玩上节食瘦身了,可见找一个有能力的老公是多么重要。

    “你还能饿着……”krysta刚把嘴张开又闭上了,她本想说朴智妍随便出两个商演就是一大笔钱,可随即便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了。此时的南半岛已经全面禁娱,别说上头不允许,即便允许也一定没有市场。

    国丧期间禁止娱乐是应该的,当年世越号事件后也禁过,和那次比起来因为改型天花病毒而遇难的显然多得多,禁上三五月都不会有人讶异。这种事对娱乐圈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因为艺人们大多爱面子多过爱里子,所以花钱大手大脚不会留有存款。正常情况下,就算没节目也能靠走穴赚点生活费,可现在他们直接断了经济来源,要么转行去做别的要么就得饿死。

    “秀晶啊,咱们俩好歹也是同桌一场,你去给葆光oppa吹吹枕边风呗,让他去宣传一下咱们家的手抓饼能抗病毒。”朴智妍亲热地抓着krystal的手,女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当年她气氛这丫头明明年纪比她小却说半语,可自从有了某人调剂,关系现在是一天比一天更亲密。

    krystal打了个寒颤,腻歪地把胳膊抽了出来,说什么同桌一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夫妻一场呢,“你别害人好不好,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相信个破手抓饼还能抗病毒,你让oppa怎么给你宣传?”

    “当然能抗病毒,我准备推出一款葱蒜醋配料的限定手抓饼套餐,全是抗病毒食物。饮料方面弄个柑橘原汁,再弄个奇异果柠檬茶,满满的天然维c……”不管别人信不信,朴智妍自己首先信了。

    “求求你可做个人吧,那都是抗菌食物不是抗病毒食物。”krystal感觉这个世界变了,她忽然有点跟不上形势了,连朴智妍这种小傻瓜设定的人都开始琢磨着坑蒙消费者了,人间还有真情在吗?

    朴智妍把脸一垮,“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不帮,你还是自己找oppa去无理取闹吧。”krystal非常了解梁葆光,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为了阿堵物而去骗人,而这世界上唯一能让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姓谢,现在正纽约上着班。

    都说死亡公平,可三星医院里的梁葆光一点也不这么认为,大面积死亡的都是些经济条件不好的年轻人,以地方上京的大学生和打工者为最。这些人多在明洞和新村受了感染,可他们在那些地方停留并不是消费游玩,而是为了打工赚钱,所以才长时间跟病毒接触以至于受了感染。

    “今天又有这么多坚持不下去的?”梁葆光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可他心里早有答案,虽说比起最初那段时间来已经好了很多,但每天还是会有上百人因为天花病毒感染而死去,除了在一旁无能为力地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是啊,都是些年轻人。”李硕科比梁葆光更加心痛,因为他是南半岛本国的国民,这些躺着的都曾是他们的未来,“你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某些混蛋好大喜功,他们刚一出生就会接种天花疫苗,即便还是会被改型天花感染,可死亡率会低上很多。”

    一个在60年代就已经基本被消灭了的天花病毒,为何会在近15年之后的70年代末才被un和希望国拿出来进行炒作呢?这是因为他们想以此鼓舞希望国,和所谓“自由世界”的人民,让他们忘记自己在交趾犯下的罪行,忘记自己在亚洲遭受的损失,维护un正义正面的形象。

    “已经发生的事情多谈无益,我们还是做好分内的工作把。”统计、观察、解剖、记录等等,梁葆光已经机械地做了几百次,身边那些成均馆大学的医学院学生都麻木了,他却一点儿都不曾动摇。

    李硕科这段时间对梁葆光的态度变了很多,从前他认为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花花公子,正义感爆棚却不知人间疾苦,可现在他却觉得这个让他侄女倾心的男人是个危险的邪神,因为他很清楚梁葆光的终极目标。

    梁葆光想通过基因改造的方式,让人类在适合的情况下以蝙蝠的免疫机制来应对病毒,达到受感染却不会死的效果。以病毒血症来举例,因为病毒在血液里太容易被免疫系统识别,造成免疫系统过度活跃,从而要了人自己的命。一旦让他成功,那么不仅是天花病毒,很多病毒都将成为历史,甚至自体免疫性疾病都将消失。

    然而让李硕科和学界中的绝大部分人所担心的是,一旦进行了基因改造,人类还是人类吗?他想要救人没错,可方法却是杀死死神。

第四百九十八章:吾即反派

    千年前,割下一缕头发就相当于死过一回的某位古人,宁愿捱着头疼也不愿意接受开颅手术;百年前,深受义和团主义毒害的一群先祖,宁愿相信香灰和符水也不愿意接受西医西药。治疗“痼子”用放射性射线照射?开什么玩笑。

    时过境迁,人们的思想已经变了,曾经接受不了的医疗方式成了平常之事,人类的寿命也因此而大大延长。梁葆光始终坚信,医疗是最不需要保守的领域,现在的所谓伦理问题,不该成为阻挠发展的障碍。对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自戕是大不孝的前人来说无疑是有悖人伦的,可此时谁会因为去医院割了阑尾被认为是不孝子的?

    基因编程可以解决很多疾病,哪怕会为此产生新的问题,在梁葆光这儿也属于可以接受的代价,就像不能因为可能出现的超级细菌超级病毒而弃用抗生素一样。他也许不会成为那个找到钥匙的人,但他可以在这条道路上先清除一些障碍。

    最近的这段时间,李硕科和梁葆光接触得很多,从两人的对话中他能感觉到这个才华横溢的后辈钻了牛角尖,可六十年的人生经历告诉他,这时候不能直接阻止对方,而是应该慢慢地开导,“葆光,你在这儿呆了两天都没合眼,回去休息一下吧。”

    “没事儿,反正最近诊所不营业。”三星医院下属的未来医疗研究所,无论硬件还是软件方面都是亚洲顶尖的,里面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来了就完全不想回家的,反正有李富真这个干姐姐在,谁也不能撵他走人。

    李硕科不禁摇了摇头,在小说或者电影里面,这么偏执还这么有能力的人都是反派,而且还是了不得的大反派。比如《naruto》里的大蛇丸,《x战警》里的惊恶博士,《神奇四侠》里的毁灭博士,《沉默的羔羊》里的汉尼拔医生……这家伙几乎拥有一切成为反派的条件,“我知道你看这么多人死去心里不好受,可生者的世界自有其步调,葆光,你不是神,你只是个医生。”

    梁葆光合上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随意地揣进了白大褂的兜里,“你说得对,我是该回去休息休息了,不过这里若是有了新的进展,一定要及时通知我。”说完他便苦笑着推门走了出去。

    曾经还有人非议,认为梁保管一个医生开着918这样的超跑不合适,容易让大众对医生这个职业产生误会,可现在没人再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说他了。作为一个被神化了的男人,哪怕他踩着大法师的棱彩飞盘(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出现在街上,大家也一定会觉得理所当然。

    坐进车里打开播放器,一个迷幻的男声飘了出来,正是midgeure翻唱的《themanwhosoldtheworld》。他的偏头痛又发作了,因为不想依赖药物去对抗疼痛,便从口袋里摸出个烟盒,捏爆可乐味的爆珠叼在嘴上,在煤油的气味中点着了猛吸一口,才踩下油门开上回家的路。

    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因为能力有穷尽,也正如卡夫卡说的那样,生命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会停止。梁葆光深知自己的极限,也从没有过永生或者消灭疾病那样可笑的理想,只是不愿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呆,只是想做一点事情而已。

    “你回来啦。”krystal揪着命运……不,芒果的后脖颈站在玄关处,专门等着某人回家。

    “干嘛,我什么都没买,常去的那家猪蹄店没开门的。”梁葆光看到未婚妻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嘴馋了,不然这么殷勤地站在门口干什么,这家伙是属猫的,而猫在不饿的时候情愿缩成个球晒太阳,也不会主动凑过来撒娇。

    “呀,谁要吃猪蹄了。”krystal把嘴一撇,她又不是朴智妍,还没发展到见了什么都想吃的地步,今天听到车开进院子的声音就跑来迎接,主要是与求于人,“快点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你要退学?”梁葆光一边脱衣服一边漫步尽心地回道。

    “我……你怎么啥都知道?”krystal顿时惊呆了,她虽然很早就有了退学的想法,可这事儿跟谁都还没提起过,就连妈妈和姐姐那边都没说,所以完全不明白梁葆光是怎么知道的,“你被人供奉获得神力,会读心术了?”

    现在供奉梁葆光的人挺多的了,可他一点儿获得神力的感觉都没有,毕竟他又不是土地公,靠着香火之力就能晋升,“不是我会读心术,而是你大前天夜里说梦话了,把想法交代的一清二楚。”

    “那你同意吗?”krystal盯着梁葆光的眼睛,想确定他的想法。

    “不同意,你中学时代总逃课就算了,因为那时还有工作能拿出来当借口,可现在你成天窝在家里,不去上学干什么?”梁葆光对未婚妻的日常再了解不过了,除了看电视就是吃东西,现在也就加了一项健身进去。

    krystal一见某人不同意,立马把手上的狗子丢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赖,“嗯,我不要去上学,一个富家太太要是被人知道上过大学,多丢面子啊,以后跟其他清潭洞儿媳妇们会餐时会被人家瞧不起的。”

    “哈?”梁葆光直挠头,这是什么鬼逻辑。

    清潭洞里那些好吃懒做却又一个比一个妖艳的儿媳妇们,经常搞一些社区聚餐之类的活动,饭桌上最常被提起的就是自家的男人,以及嫁入豪门的经过。“我什么优点都没有,就是太漂亮,那家伙见了一面之后就像块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这种段子,是最有市场的也最常出现的。

    自己学历高、家世好都没长得漂亮来得有面子,除非是梨花女大或者延世大学毕业的,否则不会轻易提起自己的受教育背景,“要是从成均馆毕业了,我再跟人家说自己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岂不就成了骗子嘛?”

    “少整那些有的没的,明天就给我去学校报道去。”新学期第一个星期不去没关系,选课试课期间通常不计出勤,可第二周开始就要算缺席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牙龈出血

    给自己找一个小了十多岁的女人做老婆,除了当老公以外有时还得当爹,至少梁葆光就觉得跟他同龄的人里面不会出现在梦里蹬着被子,不同嘟囔“我不要上学”的人。为了让这个淘气任性的家伙乖乖上学,他特意开着车子送押送她到学校。

    为了不因为自己过于帅气的脸造成骚乱,梁葆光特意从成均馆大学后山的那条路走,把车子停在了半山腰的停车场中,“少磨磨蹭蹭的,还有一刻钟就到上课时间了,你这样能赶得上点名吗?”

    “我是学番首席,会连一点优待都没有吗?而且只要在教授开课的前五分钟内进去,都不算迟到的。”krystal最自豪的,就是她的高考成绩,虽然她们那个学院里头全的人跟别的学院比起来都是渣,可好歹也是成均馆的不是,“oppa真也是的,我既然答应了来上课,就一定会……”

    “少来这套,朴智妍跟我通电话了,说你跟她约好了今天上午一起去大学路买衣服,这是想上学的人会说的话?”要不是得到了准确的线报,梁葆光咸盐吃多了非送她来学校,他的时间宝贵得很。

    大学路就是成均馆大学正门出去右转的大路,步行过去也不用十分钟,krystal本来打算先到学校打卡,然后溜出去跟冤大头汇合,然后让那个有求于自己的家伙大出血,买个十套八套换季的衣服,“这个叛徒,我恨不能吃她家的肉,睡她家的床!”

    “我都想叫你一声姐姐,没文化能别兴冲冲地乱开口吗,吃人家的肉睡人家的床,不就是关系要好的朋友?”能把食肉寝皮说得一股两小无猜的幼驯染味,除了自家的高材生也是没谁了,梁葆光抬手就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让你多看点书,少看点电视剧。”

    krystal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往前跑,不过没走几步她就开始犯嘀咕了,平时她走后山这条路总是遇不上几个人,可现在却是一大堆学生打扮的年轻人跟她一起往学校方向赶,“奇怪,不应该啊。”

    梁葆光平时总是穿一身西服正装,戴着金丝眼镜和名贵的手表,那样的打扮几乎成了他的招牌。今天为了不那么显眼,他特意穿了件白色的卫衣外面套个棒球服,因为两件衣服都是在高丽大学百周年纪念馆下面的纪念品商店买的,所以他此时看着就像个高丽大学的学生,来送“异校恋”的女友上学一样。

    走在后山的路上没什么,大家顶多觉得高丽大学的人这个点过来有些奇怪,可后山往湖岩馆高台方向有个电梯,如同千军万马要过的独木桥一样,文科下面几个学院的学生都要从这儿上去。挤在里面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看他这个“外校生”。

    梁葆光不自觉地把头低下了,试图用棒球帽的帽檐遮挡自己的脸,可他的个头比较高,低下头正好跟前面的一个女生脸对着脸,那个女生随即激动地尖叫了起来,“哇,教皇大人,教皇大人!”

    “我说妹子,你才是叫皇吧,叫得我耳膜都快破了。”外界都在盛传,说梁葆光特别喜欢性格比较阴暗的女人,曾经因为脸太冷而被粉丝猛黑的krystal自不必说,李智贤更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那什么的闷葫芦,崔某与裴某同样好不到哪里去,都是只会碎碎念却不喜欢出风头的性子,其实他只是不喜欢咋咋呼呼的女人而已。

    “教皇冕下,我是玄穹至圣先天金针救世渡人消灾除厄紫虚高妙神教的高阶神使,俗名白昶美,教命一针无血,冕下叫我无血就可以了。”话说天朝男方那么多香头神婆,之所以能在科技发达的当下依旧存在,就是因为暗示的力量太过强大,白昶美她们搞这个金针教的社团,已经自己把自己的脑子洗了。

    “什么教?”梁葆光知道现在很多人打着他的名号搞小团体,就像以前人家造反多喜欢假借道教、白莲教的名号一样,可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把信徒搞到大学里来了,居然还弄出个高阶神使。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守身如玉,成为尊贵的高阶魔法使,现在这些人自己就给自己封了那么拉风的称号,那还了得,“不对,你认错人了。”

    李富真的钱没有白花,现在的南半岛上他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能会有人不认识大统领,却不会有人不认识他梁葆光。学生们学生们沸腾了,即便还没加入金针教的,也感念他在天花病毒疫情肆虐时期做出的贡献,光是拿自己的身体试验疫苗,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场面一下子失控了,电梯到了平台上之后另一侧的门打开,可是前面的人不愿意下去,后面的人拼了命地又往前挤,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肢体上的碰撞。幸好这电梯的核载人数只有17人,梁葆光还是掌控住了局面,“大家不要挤,先离开电梯再说。”

    一转头,刚才站在他面前的白昶美满脸是血地走了过来,吓得他个哆嗦赶紧冲过去把人扶住,“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啊。”白昶美摇摇头。

    旁边的krystal惊呆了,“啊西,你都吐血吐成这样了,居然说自己没事儿?”

    白昶美也感觉不对劲了,她觉得自己的嘴巴里一股铁锈味,用手抹了一下嘴角,凑到眼前一看满是鲜血,“我刚才感觉有人一肘子挥到我脸上了,是不是……”

    “先去那边坐一下,我给你做个检查。”梁葆光是个非常专业的医生,虽然出门前特意换了衣服,可随身物品却不会忘记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医生常用的手电筒,往白昶美的口腔里照了一下,“不对劲,牙床没有松动,即便出血点在牙床上也不该出这么多血,得送去医院检查。”

    “我陪你……”krystal眼珠子一转,顿时叫了起来。

    “你给我去上课去,现在立刻马上!”梁葆光瞪了她一眼。

第五百章:难以启齿

    出血只是小问题,对于女人来说尤其如此,但出血止不住就有些奇怪了,梁葆光身为一个出色内科医生,自然比普通人更清楚一个事实:这世上的病,指望能自愈是不现实的,该去医院时绝对犹豫不得。

    首尔市区内的每个大学的附近都肯定有不止一家医院,刚才他们来的路上就路过了成均馆大学后山的小医院,但梁葆光并不准备把人送到那里去,大学路的另一侧,就是首尔大学的莲建校区,他在那边认识的人很多面子更大,处理起病例来也更方便。

    “教皇大人,我没钱的。”白昶美只是嘴里血流不止,意识还是很清醒的,看到梁葆光让出租车停到首尔大学病院门口时,立马吐出了一口鲜血着急地嚷嚷了起来,“把我送去三星医院也好啊。”

    三星医院几乎就是成均馆大学的附属医院,那边的很多主管级医师都是成均馆大学医学院的教授,而这边的临床教学任务也大多在那边完成。成均馆大学的学生在三星医院可以使用校园医保,无论大病小病都能报销百分之七十五,可在首尔大学病院这里就不成了,得走更加麻烦的居民医保。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梁葆光翻了个白眼。

    “冕下试过一个月打三分零工,每天只睡两小时的日子吗?”南半岛的绝大部分大学生,日子比天朝的同龄人苦很多,除了学习之外还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如果不小心谈上恋爱就更惨了,生活中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开支。

    梁葆光忙起来的时候连续几天不睡也是有的,刚毕业的那段时间最为艰苦,几乎天天都会睡在候诊室的沙发上,但打零工这种事情他还真没体验过,因为缺钱了只要大喊一个字就会有人送钱给他:“妈!”

    “放心好了,他们不报销我给你报销。”下车之前梁葆光抽了一张绿色的世宗大王递给出租车司机,可司机大叔连连摆手不肯收下,就在他以为这是个好人,不愿意收他们钱的时候,对方指了指皮夹子示意他取出那两张5000币值的。

    也怪不得人家出租车司机矫情,曹禺敏为了使病毒扩散,在数百张面值一万的世宗大王上涂抹了天花病毒,那些钱鬼知道都在谁的手上,而钱币本身就是最有效率的病毒传播媒介之一,南半岛的民众现在只要看到绿色的钞票,脸也会跟着发绿。

    梁葆光穿得非常学生还戴着棒球帽,医院大厅里的人都没认出他来,纷纷绕道走开,主要是他扶着的白昶美太吓人了。她几乎走一步吐一口血沫,手里厚厚的一叠纸巾都浸透了,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大家难免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你好,麻烦帮她挂个内科。”梁葆光刚才就已经检查过了,白昶美的牙齿和牙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就是说她嘴里会出血,并不是因为挨了一肘子而是本身就有问题,他想先做个血常规看看。

    “您是梁医生?”首尔大学病院的前台认出某人后,表情是十分复杂的,虽然这个男人又帅又有能力还特别有钱,几乎是所有女人憧憬的对象,然而砸了首尔大学病院的百年声誉也是他。

    能教出曹禺敏那样的恶魔,首尔大学医学院的教授们也肯定医德败坏,反正许多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如今的莲建不说门可罗雀,病人至少也比从前少了一半,再不复当年top3的声势了,前台是最有感触的。

    梁葆光不耐烦地敲了敲柜台的强化板,刚才那么多人都认出他了,还有不少人跟了过来,想必记者么很快就会到达战场,他自己习惯了被曝光,却不想让一个无辜的女子大生以后生活受影响,“又不是我挂号,快点。”

    大约二十分钟后,梁葆光拿到了他想要的检查报告,一个面生的女医生非常拘谨地站在他面前,结结巴巴地做自我介绍,“梁医生您好,我叫金宝莉,是您的忠实粉丝,我一直在看您的论文……”

    “把血检报告给我好吗,金医生。”要是没事儿的时候,梁葆光说不得还会给对方签个名做纪念,可他现在没心思跟粉丝交流,拿过血检报告后上下扫视,“果然是凝血功能障碍,可这也太奇怪了。”

    “很可能是先天性血小板缺少症。”能在医院里做血检的医生,必然是专业对口的,金宝莉经手的血液样本何止上千,早就在大脑里建立了一座数据库。

    “血小板正常,报告可是你拿给我的。”梁葆光用指甲在纸上划了一下,血小板那一项确实没有问题,“凝血酶和血管血友病因子也正常,她的血液本身并没有问题,我想应该给她做点别的测试了。”

    首尔大学病院外面已经站满了人,专业的新闻记者固然不少,更多的则是从附近赶来看热闹的大学生。梁葆光这段时间两点一线,就在家与三星医院之间往返,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所以听一说他出现在了成均馆大学里,都有些激动莫名。

    “听说了吗,那个被他送来医院的女士,是一个新教派的神使,据说这个教的教皇就是梁医生本人。”都是专业水平过硬的职业媒体人,很快就就哦弄来了白昶美的个人资料,也找到了她跟梁葆光仅有的联系。

    “那不就是邪……”教字还没出口,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话头。

    “噤声,敢这么说梁医生,你不想混了?”梁葆光被李富真用金钱包装成了在世圣人,南半岛不知有多少家庭感念他的恩德,若是有人在这节骨眼上“污蔑”他,都不用那位努纳亲自出手,愤怒的民众就能将人撕碎,“不过他是有可能帮这个新教派造势。”

    抄手站在医院走廊里的梁葆光并不知道外面正在乱传他的小道消息,不过就算知道了他大概也不会反驳,总不能说他是为了押送想逃学的老婆上课,才来的成均馆吧,实在难以启齿啊。

第五百零一章:肖格伦氏

    病人送到首尔大学病院之后,基本也就没梁葆光的事儿了,除非院方或者病人强烈要求他参与到诊断中去,否则他是不会主动多事的,毕竟他没有任何好处可拿,还得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白昶美目前的症状与中毒最为符合,考虑到天花病毒疫情的影响还未完全过去,首尔市区内很多地方都在进行不专业的“消毒”处理,她接触有毒试剂的机会实在太多了。只要几个简单的测试就能弄清楚她的问题,首尔大学病院无疑有着这样的能力,所以梁葆光才会放心将病人留下。

    “梁医生您好,请问您今天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前往成均馆大学的呢?”某人刚出医院的大门就被激动的记者们拦住了去路,虽然国情院和总参三部都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他的人身安全,但明面上的贴身护卫却一个都没有,以至于他直接撞在人墙上弹回了大门里头,差点摔了个跟头。

    梁葆光感觉非常不爽,正常人只要不往军事禁区里面闯,绝对不会被问“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这种奇葩问题,他去成均馆大学又没杀人放火,管得着他有什么目的么,“对不起,无可奉告。”

    “请问您今后是不是即将张开宗教活动?”另一个记者问得就更加露骨了。

    梁葆光之前一直在三星医院里埋头搞研究,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外面的消息,所以金针教的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但刚才刷手机的时候已经了解了一些,不过就是小孩子自娱自乐的无聊社团罢了,“无稽之谈,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无神论者。”

    对于梁葆光的回答,记者们显然是没法相信的,他们为了混口饭吃早就丢掉了节操,没风也要搅起三尺浪,更何况现在的情形如此微妙,“那么请问您为何会跟金针教的高阶神使白昶美接触呢?”

    “只是巧合而已,我正好遇见她在吐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只能说这个世界太小,或者说首尔市太小,早上送老婆去上学也能遇上他的狂信徒,梁葆光自己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希望你们不要打扰这个小女孩的正常生活。”

    记者们还待追问,大厅的那头忽然急匆匆地跑过来一个身穿制服的护士,无视了大群记者和众多镜头,一把抓住了梁葆光的衣袖,“梁医生,您送来的病人病情有变,金医生请您赶紧过去一下。”

    看来人这焦急的模样,梁葆光就知道不会是好的变化,哪里还管得了那群白痴记者,立马扭头跟着小护士走了。顺着原路返回化验科,他一眼就看到了满脸茫然的白昶美,和刚才的金宝莉金医生。

    “我听您的建议准备给这孩子做尿检,因为她嘴里出血不止,便跟着去了洗手间帮她,结果……”金宝莉举起一个透明的塑料容器,放在灯光下展示给梁葆光看,“颜色如您所见,很不正常。”

    白昶美的尿样像是泥浆一样,医学上管这叫酱油色,是溶血性疾病的典型症状,由于血常规的单子还在梁葆光的兜里揣着,所以他知道先前关于中毒的推论彻底错了,“真不幸,她的肾脏也出了毛病。”

    “我认为有很大可能性是肖格伦氏综合征。”金宝莉只是化验室里做血检的没错,她她天天跟各种血样打交道,颇有点少林寺扫地僧的味道,在内科方面也极是有发言权的,“症状都符合。”

    梁葆光捏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不,我觉得哈夫病更加符合。”

    “梁医生,我们是半岛人。”虽然症状大致符合,但哈夫病又称泄湖病,多指患者使用水产品后24小时内出现的横纹肌肉溶解综合征,这里的水产品说的是淡水鱼虾,而南半岛人很少会食用淡水里的水产品,“白昶美患者,你最近24小时内有吃过淡水水产吗?”

    白昶美摇了摇头,她住在后山上的脸颊出租屋内,每天除了快餐就是泡菜汤、大酱汤一类的韩食,哪儿有机会接触淡水水产,“没吃过,我长这么大除了田螺外就再没吃过其他淡水水产了。”

    “事实上,根据最新研究,饮酒也……”梁葆光白痴着阅读期刊和杂志的好习惯,对于最新的医疗资讯与前沿的医疗技术都很了解。

    “也没喝过酒。”白昶美否定道。

    “喔,那就有意思了。”梁葆光搓了搓手,他本来想回家去看看刘智慧的论文,但现在却不想离开了,注意到身边几个人的神色之后才讪讪地道歉,“抱歉,这是我的职业病,遇上疑难杂症就想深入了解。”

    “没关系的。”白昶美很崇拜梁葆光,也坚信他是个品格高尚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觉得不舒服,“您会留下来治好我吗?”

    “暂时还不好说,我们需要先给你做个涎管x光造影,以确定你是不是干燥综合征,也就是刚才金医生提到的肖格伦氏综合征。”梁葆光并不希望白昶美患的是干燥综合征,这病也是自体免疫性疾病,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没法根治。

    干燥综合征的状况即便有所改善,也要一辈子受苦,这对于女人来说这很不公平,因为此病的男女患病几率为1比20左右。不止干燥综合征如此,很多自体免疫性疾病都是男人得的少,女人得的多。

    “您要留下来?”梁葆光是以白昶美陪护者的身份留下来,理论上不会直接参与病例的诊断与治疗,但谁都知道这不可能,只要他开口就没人能忽视他的意见。首尔大学病院里很多医生之前被他骂得头都臭了,见到他就会心里犯怵,也不知道内科的医生们再见到这尊大神会是什么表情。

    “嗯,当然。”梁葆光跟自体免疫性疾病杠上了,身边出现了新的疑似病例,当然不会放过观察的机会,“你们先去做检查吧,我到吸烟室吸根烟就过去。”

第五百零二章:一块海绵

    南半岛的女人们最想嫁给医生,除了一个“师母”的尊称以及优渥的物质生活外,其实最主要还是因为医生们普遍很忙,忙到没工夫去管妻子的日常交际,甚至忙到没空去出轨,日子能得非常安稳。

    krystal下课之后就很开心地拨通了朴智妍的电话,难得来一趟大学路,她都快忘记附近的那几家美食店里招牌菜的味道了,“我现在已经出教室了,你人在哪里呢,赶紧开车过来接我一下啊。”

    “你这家伙有毒吧,oppa都那样了还不忘闹着吃饭逛街买衣服?”从早上八点钟半钟开始,朴智妍一直都在dragonmaycry手抓饼的大学路总店里监督工作,所以第一时间就从员工的闲聊中了解到了梁葆光早上出现在成均馆大学的校园里,还送了一个吐血的女生去医院的消息。

    “诶,他哪样,过马路被车撞了?”krystal心里猛地一惊,然而随即就反应过来不可能,梁葆光要是出事了,就算他本人不能动,也应该会有人给她打电话才对,“你别闹了,他那种混蛋怎么会出事。”

    朴智妍都快无语了,不熟悉的人还得以为krystal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呢,第一反应居然是自己老公被车撞了,“新闻上说他早上在成均馆遇上个吐血的女生,把人送到对面的首尔大学病院去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当时krystal就站在边上看热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上课的时候还开了会儿小差,想着那个女人要是吐血吐得太多会不会当场去世来着,“那算什么新闻,他的本职工作不就是医生。”

    krystal每个学期都选了最低限度的课程,也就是一周两节课必修,反正她不在乎每年的那点学费也不在乎多留几次级。今天这节课上完她就没事儿做了,下一次上课还在两天后,于是硬拉着饭友去了附近那家超级有名的披萨店。

    大学路跟忠武路在一个区域,经常会有大牌演员在附近就餐,所以两个过气的女idol根本就没人会搭理,krystal和朴智妍就没遇上什么特殊的对待。然而那毕竟是过去式了,如今的krystal已经完成了身份的转变,她一进门就有客人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服务员脸上的笑容也特别灿烂。

    尽管被热情地招待了,可入座之后krystal嘟了嘟嘴,显出并不十分开心的样子,“以前人家都说他是我的未婚夫,现在变成我是他的未婚妻了。”

    “有区别吗?”朴智妍疑惑地挠了挠头,这句话颠过来倒过去,不都在说他们是两口子嘛。

    区别当然是有的,以前krystal在南半岛的知名度更高,每当别人提到梁葆光时就会想起“这是krystal的男朋友”,可现在却彻底反了过来,人家看到梁葆光会喊他“梁医生”,见到了krystal则会想到“这是梁医生的未婚妻”。

    “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给我看看菜单吧。”krystal摇摇头,她其实非常羡慕朴智妍没心没肺的性格,只要给口饱饭吃就会很开心的女人她在现实生活中只认识这么一位,可以说非常“珍贵”了。

    未婚妻跟她的闺蜜在吃龙虾披萨和意大利式烤蔬菜拼盘,而身为一家之主和顶梁柱的梁葆光,却在首尔大学病院侧面的cu便利店挑选廉价便当。拿了个标价4700韩币的烤鸡腿配什锦炒饭“豪华便当”付过钱,拆开塑料包装塞进微波炉里定时45秒,他就站到外面去抽烟了,比博士狗还博士狗。

    细支的黄金版esse很不见抽,梁葆光点燃之后猛吸两口就到头了,回到店里便当也不过刚热好不久而已。打开听装乔治亚咖啡灌一口压了压嘴里的烟味,他就站在橱窗前的板子上用起了午餐。虽然很多人把他吹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可本质上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大叔,顶多有点帅罢了。

    雨果维克多在《巴黎圣母院》里写过的一句话,让梁葆光深表赞同,人的心里只能容得下一定的绝望,就如同海绵吸饱了水,即便整个大海从上面流过,也不会再给它增添哪怕一滴水了。此时的南半岛就有这种气氛,刚才白昶美听闻自己可能得了绝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平静到让人觉得诡异,或许是天花病毒给人们的打击太大了,之后再出现点什么状况已经不能再让他们动容。

    吃饭加思考人生,不过花了梁葆光十五分钟的时间,还没有学校的大课间时间长。拿着香草味的哈根达斯边走边吃,回到放射科外的走廊上时他却发现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站满了人,都是特意来看他的病人。由于医院内不能大声喧哗,大家都只是克制地低声道谢,场面却让他非常动容,“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而已。”

    “梁医生,恐怕不用给病人做涎管造影了。”放射科办公室里走出的一位大夫挤开人群,凑到梁葆光的面前向他说道。虽然梁葆光不是白昶美的主治医生,甚至都不是首尔大学病院的人,但他们有所发现后第一反击就是找他汇报。

    “何出此言?”梁葆光顾不上和闻讯而来的病人们握手了,白昶美的病情明显更加重要。

    “病人躺在检查台上的时候下意识地支起上半身,躺下后也显得非常不舒服,我询问了她近期有无肌肉损伤的情况,她说并没有。”因为有梁葆光在,内科主任特意来放射科看看情况,以他的经验和眼力立马就发现了问题。

    “病人心脏有问题?”这是心脏瓣膜损伤患者的典型表现,梁葆光一听就明白了过来。

    “我也是这么推测的,所以在给她进行涎管x光造影前,我觉得应该先做个心脏超声波,您认为呢?”首尔大学病院的内科医生都挨过梁葆光的骂,此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觉得ok。”跟涎管造影比起来,心脏超声波成像显然更容易做,心脏瓣膜上的损伤也比涎管更容易观察,梁葆光没有任何意见,“你们才是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不用什么都问我的意见。”

第五百零三章:一个母亲

    晚自习写卷子遇上难题时,哪怕自己明明就有解题的思路,也不免想要看看隔壁学霸的做法。梁葆光对于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们来说,就是这个超级学霸,即便有了合理的推测,也要在他那儿确认了才安心。

    面对病人自然比面对习题紧张得多,题目做错了顶多就是一个红叉扣光分数,而诊断错误则有可能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让病人丧命。梁葆光一方面欣赏这些人谨慎的态度,另一方面又对他们的畏首畏尾表示失望,毕竟他也不能天天来这儿上班,以后他不在的情况下这些家伙就不给人看病了?显然不行。

    前期检查的费用都是梁葆光垫付的,白昶美的母亲赶到之后对他千恩万谢,甚至在地上叩首,搞得他完全不好意思提钱的事情,“我只是做了应该的事情,即便没有我在,别人也会把令嫒送来医院的。”

    “旁人顶多打个急救电话罢了,哪里会像您这样亲自将人送来医院。”旁边的护士忽然插了一句嘴,对某人的话显得很不赞同的样子。

    所谓的晕轮效应,是指当认知者对一个人的某种特征形成好或坏的印象后,他还倾向于据此推论该人其他方面的特征。梁葆光如今是圣人的形象,不管做什么别人都觉的他好,换做他以“花花公子”形象被疯狂炒作的时期,说不得就有人跳出来说他对这女大学生有不良用心了。

    超声波检查做起来很快,正说话间刚才的医生便拿着造影的片子走了出来,光看他凝重的表情就知道问题很严重,“梁医生,我们已经给病人预约了心脏瓣膜移植手术,情势非常不容乐观。”

    “二尖瓣已经几乎看不到了,再不做手术病人坚持不了多久的。”拿着超声波造影的片子看了一眼,梁葆光的眉头便紧紧地蹙到了一起,这么年轻的女人即便得了干燥综合征,按道理来说也不该发展得这么快,“我知道医院里现在人手不足,医疗资源也紧张,不过人命大过天……”

    “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听到一个死字,白昶美的母亲立马吓得腿发软,若非护士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就要跌坐在地上了。单亲母亲拉扯起一个孩子颇不容易,天花病毒肆虐的时候,母女俩还曾庆幸过自己没事儿,可转头又是一场灾难,“我家女儿一直好好的,怎么就……”

    “干燥综合征伤了她的心脏,造成了凝血问题,还导致了肾脏衰竭,这是一种自体免疫性疾病,如果您想进一步了解的话,我们会准备资料的。”心脏二尖瓣的问题,证明了刚才的全部推论,内科的那位主治不得不向白昶美的母亲传达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我们需要您在手术的同意书上签字。”

    母女俩相依为命十几年,虽然家里的条件有些困难,甚至需要白昶美去打零工才能凑得出学费,可是在女儿的生命面前这位母亲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还没问手术的费用就准备在同意书上签自己的名字。即便去借高利贷,她也要在最好的医院里给女儿手术,钱可以慢慢去还,病情却是耽误不得的,“梁医生,这种手术做完了之后,她能痊愈吗?”

    “如果确诊了是肖格伦氏综合征导致的心脏瓣膜损伤,移植了新的瓣膜之后她可以活很久。”虽然症状都符合,但梁葆光也不敢打包票说白昶美患的就是干燥综合征,而且他说话也很小心,没有使用具体数字而是用了个“很久”,很久可以是十年二十年,也可以是五十年六十年。

    “那就好,那就好。”在生与死之间,人总是特别容易满足,如果还是健健康康的状态,女儿患个感冒她就很头大了,可现在已经确定得了严重的疾病,只要女儿能活下去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目前的心脏瓣膜移植手术,普遍有两种材料可供选择,一个是移植猪瓣膜,二则是移植塑料瓣膜。犹豫前者容易磨损,十年内她将不得不接受第二次移植手术;而塑料瓣膜虽然更耐用,却需要抗凝剂。”梁葆光一定要把这个问题说在前头,因为这选择会影响白昶美的整个人生。

    “抗凝剂会导致婴儿先天缺陷,如果患者要在将来结婚生子,那我们并不推荐她移植塑料瓣膜。”旁边的医生帮着解释了一句。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比如用令嫒的基因在细胞培养基座上培养材料,然后使用3d打印技术给她打造一个全新的瓣膜,这种方法更加安全稳妥,不过费用非常惊人。”由于3d打印技术的日趋成熟,克隆一个活人然后取其器官的移植方式自然不会有人再提,不过这项技术目前还在试验阶段,一次手术的费用将高达数百万美元,“不过她的病情发展很快,现在进行培养未必能赶上手术。”

    当妈的肯定希望看着女儿身穿白色婚纱,然后生下孩子也做个伟大母亲,哪怕重复手术将花费更多的金钱,白昶美的母亲还是选择了猪瓣膜移植,“那就用猪瓣膜吧,我一直都期待着抱外孙的那一天呢。”

    “如果手术的费用上有困难,可以先从我这里借一些。”光看白昶美和她母亲的穿着打扮,梁葆光就知道这对母女的生活不宽裕,心脏瓣膜移植手术价格本就很高,首尔大学病院收费比一般医院更狠,所以他才会小声地跟白昶美的母亲说了这么一句。

    “真是太感谢您了。”白昶美的母亲根本就没想过让别人施舍,多年的艰辛生活让她比绝大多数人都更有自尊心,做不出募捐、讨钱之类的事情,她原本都准备去找那些“财务公司”了,听了梁葆光的话之后表情立马轻松了不少。比起去借高利贷,这边显然是最好的选择,须知这位可是个人人称颂的大圣人。

第五百零四章:最短小说

    小说里也好电影中也罢,但凡以医生为职业出场的人物,很少会有阳光型的,大多数都会给人阴暗深沉的感觉。之所以能出现这种情况,概因为现实中的医生本就如此,哪怕不是蹙着眉头也总要板着脸。然而这并不代表医生们都很冷血,反而表现出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柔软,每天面对着因为疾病而深受折磨甚至丢掉性命的病人,还能让旁观者觉得性格很阳光的人,那才是真正可怕的家伙。

    回家之后梁葆光花十分钟时间去浴室冲了个澡,随即就去地下的实验室工作去了,直到晚饭的饭点才再次出现。脸还是那张脸,却难掩眉宇之间的憔悴和沉郁,看得杨智媛都有些心疼,“我今天做了牛尾汤,您多喝一点。”

    “明知道我正在减肥中,欧尼却总做这种好吃的,故意整蛊我是吧。”krystal对肉食很难抗拒,但她健身数周好不容易初见成效,不想因为管不住嘴而前功尽弃,“中午吃披萨已经摄入太多热量了,再吃牛尾肯定要长肉。”

    杨智媛照例只盛了一小碗,笑着摆摆手,“没关系的,你尝尝味道。”

    “今天下课后,跟智研一起出去玩了?”梁葆光不反对krystal跟朋友出去逛街购物,正相反,他巴不得未婚妻能活得开朗活泼一点。可是现在明显时机不对,天花病毒的疫情还没有完全结束,民众对姑妈的不满也情绪也在持续发酵之中,总在人多的地方乱逛说不准就会遇上危险,“近期少在外面乱跑。”

    krystal不喜欢社交活动,也不爱跟陌生人接触,可看人眼色的本事却属一流,顿时明白过来梁葆光心情不好的原因,“oppa不开心,是因为早上那个吐血的女生吧,她得了绝症还是怎么的?”

    “干燥综合征不是绝症,就是有点难治疗,发展到她的程度需要进行二尖瓣移植手术,然而那姑娘家里只有一个老妈,手术费用将是个很大的负担。”梁葆光倒不是因为个例而难过,他难过的是天下还有很多白昶美那样的人,一个两个他能伸出援手,可其他有着相同遭遇的人怎么办呢?

    krystal明显能感觉到梁葆光变了,以前他对病人是有些冷漠的,认为只要做好了分内的事情就是合格的医生,可现如今却开始去关心那些视野之外的人和事了,“能帮就帮,不能帮就不帮,oppa别不是被人吹得多了,真以为自己是神吧。”

    梁葆光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扒了两口饭之后就去办公室写论文了,可能是因为有了“家庭”的观念,他的想法跟以前比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一点他自己也察觉到了,只不过不能确定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

    打开电脑后心绪久久不能平静,眼前的资料竟然一个字都没看得下去,梁葆光无奈地拿起手机,用自己的instagram账号发了短短的一句话:forsale:babyshoesneverworn(出售:全新婴儿鞋)。

    年轻时代的海明威跟人打赌,说他能用六个单词写出一篇小说,于是便有了这篇经常以“最短小说”为噱头出现的名篇。婴儿刚一出生便不幸夭折,父母本就无比悲痛,却因为生活上的拮据不得不连预先准备的鞋子都卖掉,短短六个单词而已,却将那个最好也最坏的时代表现的淋漓尽致。

    梁葆光在首尔大学病院吸烟区吞云吐雾的时候,一个男人向他要烟抽,他忍不住跟对方聊了几句,了解了那个男人的近况。本来他跟妻子是朋友和同事们羡慕的金童玉女,他自己工作不错人挺帅气,老婆温柔贤惠长得也很漂亮。几个月前妻子怀孕让他高兴得不得了,精气神都比平时好多了,某个周末特意陪着妻子一起去明洞的百货商店给未出生的孩子买衣服鞋子,结果那居然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妻子在明洞购物的时候感染了天花病毒,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而他因为妻子感染了病毒的关系,即便是疫情得到控制之后也依然被周围的人排斥,莫名其妙丢了工作。虽然靠着支持疗法让老婆成果抗过了病毒的侵害,可高昂的治疗费用让他把家底彻底掏空了,连刚买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

    虽然那两口子没把婴儿的衣服拿出来卖,可梁葆光听了对方的故事后,一下子就想起了海明威的这篇小说。在医院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白昶美的病情上,晚上回家才想起来发一通感慨,于是便发了这条状态。

    梁葆光在instagram上的的粉丝已经超过三千万,作为一个几乎不发照片光靠姜萦去运营账号的人,他这关注度绝对恐怖,所以刚一更新就引发了热烈的讨论。如今的他影响力非常大,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细致解读,所以很快就出现了他对姑妈不满的论调,而账号下点赞的李富真等人自然也算是间接表态了。

    朴姑妈最近很不好,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总觉得身后有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这种状态下不发疯就算好的了,指望她去处理政务甚至力挽狂澜显然是不现实的。她身后那个换名字如换衣服的党派已经坐不住了,许多曾经的同志都想抛她出去平息民怨,可这时候局面非常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不敢乱来。

    “这家伙为什么总要跟我过不去!”光华门广场上数十万人的队伍让朴姑妈怕了,梁葆光也令她十分厌恶,要不是这个家伙在记者会上说的那番话,局面何至于迅速恶化至此,而之前首尔地检的问题暴露也和他有关,“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他……”

    “大统领慎言!”梁葆光的身份非同小可,亲爹那里他家中的能量不俗,后爹那里他们家也属于特权阶级,一旦在南半岛出了事情不知道多少人要跟着陪葬。而且最近李富真安排了大批的安保力量暗中保护他,即便动手也未必能成功,“他出了事情,咱们受的压力就更大了,到时候想维持现状都困难。”

    “那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朴姑妈怒道。

第五百零五章:创造空间

    办法总比困难多,这是很多天朝“校园巡回演讲人”都爱用的金句,南半岛上虽然不怎么用,却也有着类似的说法。无论曾经身处什么位置又拥有怎样的能量,天花肆虐的时期肯定都受了巨大的损失,现在人人都想找个出路,包括最高处的那一小撮。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是坐以待毙。”仅仅过去了一个晚上,朴姑妈又关起门来开小会了,六十多万人聚集在光华门广场时她没怕,可是早上听到首尔高检要对她进行调查时,却一下子慌了神。

    民众聚集在光华门广场上点蜡烛静坐,根本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姑妈在青瓦台里还是该干嘛就干嘛,那些人自有防暴警察和特殊机动部队去对付。别说六十万,就是六百万乃至六千万她也不会在乎,首尔高检动手就不一样了,没事儿他们也能把人的皮给扒下来,更何况她根本经不起查。

    姑妈身边的几个骨干都很无奈,别的部门他们能够出手干预,唯独检察院碰不得。所谓黾主国家的司法权和行政权是分开的,大统领再大也干涉不了首尔高检的工作,更何况南半岛的高级检察院名义上归属大检察院也就是最高检,实际上却是继父的cia下属单位,行动人员全都要先去兰利接受培训洗脑才能上岗。

    “要不,把现在这批检察官搞下去,利用上次的事情让他们内斗内耗。”能在总统秘书室当差的都有两把刷子,里头肯定不缺聪明人,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建议。

    上次的事情,指的是金泳三被投毒案中有检察官利用职权包庇申崇锡,这背后牵扯很大,如果较真的话能揪出一大批人。虽然涉案的都是某种程度上的自己人,可朴姑妈现在为了自保已经顾不上别的了,“换下去一批人,他们不还是要查我?”

    “那样起码能让检方乱上一阵子,可以为我们制造一个月左右的喘息之机。”外面变化得太快,让朴姑妈身边的人应接不暇,他们只能靠旁门左道来创造操作的空间,“况且检方的公信力下降到一定程度,即便查出了什么我们也可以喊冤。”

    “就这么办吧,赶紧让民众把视线转移到他们身上去是第一要务。”朴姑妈此时已经乱了阵脚,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紧急状态的结束,各个部门又恢复了正常工作,检察部门之前的问题不知为何又被翻了出来。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搞的鬼,但新闻里曝光的问题现实存在,所以大家也不好点破,只能在暗中角力。李富真为代表的人更是乐见其成,位置不空出来她的人没法往里头安插,所以不但没有阻挠还在背后推波助澜。

    梁葆光对那些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依旧在写他的论文,生活简单到了无趣的地步,只有未婚妻能算是他生命力的调味剂了,“你一大早哼哼唧唧,呜呜喳喳的,唱大戏呢?”

    “jessica这个家伙又使坏,我一定要报复!”krystal拿着一套校服激动地嚷嚷。

    4月1日愚人节这天,几乎全南半岛的高校学生都会穿上高中时代的旧校服去上学,让大学教授们体验一把当高中老师的错觉。这个传统自七十年代起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发展到今时今日已经成了一种文化,krystal为了找到这套校服昨天晚上特意回了一趟娘家,结果早上洗漱完毕之后却发现衣服的尺码太小穿不进去。

    听了未婚妻的解释后梁葆光的嘴角一抽,“难道不是因为你长胖了吗?”

    “哈?怎么可能!”krystal双手插腰怒瞪着面前的男人,要是前一阵子她也就认了,可最近拼命健身加节食已经把体重控制到了60kg以内,“我最近瘦回去了好吧,这明显就不是我的校服。”

    “可是上面有你的名字啊,正过来是秀,倒过去还是秀。”校服的左边胸口处绣着郑秀晶三个字,因为发音的关系,梁葆光经常拿这个打趣krystal,“看这衣服明显就不是新的,应该是你自己的校服没错。”

    “jessica这家伙就是卖衣服的,一定是她做了一套小一号的,故意弄旧了耍我。”krystal还是不能接受她穿不进本人旧校服的事实,去年愚人节的时候她穿着还正合身,怎么可能一年过去就连扣子都扣不起来了呢。

    梁葆光揉了揉鼻子,不想跟krystal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今天是愚人节,她耍你一下很正常吧,至于这么生气吗?”

    “这衣服是我昨天拿回来的,昨天又不是愚人节,而且这衣服穿不上,我总不能随便套一件衣服去学校吧。”krystal还耍起小性子来了,往沙发上一趟不停踢着腿,说出了小学生都说不出的话:“我不来了,今天不要去学校了。”

    梁葆光给她闹得脑仁疼,“那就穿我的校服去学校好了,穿其他学校校服也行的吧。”

    “我又不是延世的学生。”高丽大学和延世大学的学生们相爱相杀,别看高延战的时候争锋相对,面对外人时也总表现得仇怨很深,其实彼此间的联谊活动更多,说是兄弟学校也不为过,愚人节这天借对方校服去上学是正常操作。然而也就只两个学校互换校服有梗,其他学校的则没那个效果。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不过没等他再多说什么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通之后眉头立马拧到了一起,“怎么会这样的……是么?好的,我知道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到,你们先等我过去再说。”

    “要走?”看到梁葆光脱下居家服krystal立马不闹了,她耍小脾气只是希望某人能关心一下别的事情,整天盯着数据和病例很容易得抑郁症的。

    “嗯,你那个校友的病情有变,我得亲自过去一趟,今天自己开车去学校吧,我没时间等你慢慢吃早饭换衣服了。”梁葆光没穿他的正装,随随便便套了件夹克就拿上车钥匙推开了诊所的门。

第五百零六章:他又对了

    欠下巨额债务并不可怕,因为债主是梁葆光这个大圣人,何况南半岛人均背着一千万韩币的债务,大家还不是照样生活得很愉快。然而就在白昶美的母亲到处找零工,准备好好工作攒钱还给梁葆光时,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却告诉她已经不需要了。

    白昶美半夜忽然疼醒还呕吐不止,送去检查才发现她的阑尾破裂了,医生不得不紧急摘除了她的阑尾。如果情况仅仅是如此,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不会把梁葆光叫过去,他们通过活检发现白昶美的阑尾里都是癌细胞,跟淋巴癌完全一致。

    “我们推迟了心脏瓣膜移植手术。”内科主任面对比他小了一轮多的梁葆光,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学生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一样,虽然白昶美的淋巴癌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先给病人希望再让病人绝望,确实是首尔大学病院的责任。

    “我知道了,先把活检的报告拿过来吧。”梁葆光一点儿也没外人的自觉,接过文件袋接着走廊的灯光飞快地扫视起来,仿佛他就是这家医院的大佬一样,而周围的医生护士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果病人真的是淋巴癌,那么确实没有进行瓣膜移植手术的必要了。”梁葆光的脸色很难看,虽然正常的情况下无论哪种类型的淋巴癌,患者的五年存活率都还行,即便是非霍奇金淋巴瘤的五年存活率也有五成左右,然而白昶美的情况却不同,因为她的阑尾破裂使得癌细胞全身弥散并且在体内不断循环,能撑一年都算奇迹,“你们把我叫来显然不是为了让我刷个存在感,howcanihelp?”

    失去至亲的痛苦,会让绝大部分人钻牛角尖,甚至对社会乃至世界产生仇恨心理,抱着类似“为何我们就要受苦受难而你们却能逍遥自在的想法”,做不理智的事情。首尔大学病院的癌症研究中心想用白昶美的癌细胞标志制作淋巴瘤疫苗,并在她身上进行临床试验,却又担心母女俩不答应,这才找来梁葆光帮忙,“我们想用她的癌细胞标志制造疫苗,这是一项有利于……”

    “我明白了。”没等对方把话说完梁葆光便点头了,如果真能以白昶美的淋巴癌细胞标志制造出疫苗,那么对于其他患者来说将是件天大的好事,他不能也不会强求什么,却一定要做正确的事情。

    走进加护病房,梁葆光揉了揉鼻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面对一个刚认识了两天的人,真的没法表现得太过熟络,所以医患之间的信任是个大问题。

    病床上的白昶美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先笑了起来,“您不用觉得为难,我愿意参加那个实验疗法的计划。且不说可能让后来者受益,如果确有成效的话,第一个得到好处的就是我自己,不是吗?”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梁葆光走到病床边坐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昨天太过匆忙没有仔细看,今天他才发现这姑娘是个气质干净的大美人,“不过这种治疗方式如今可靠性没有保障,你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明白,淋巴癌治不好很正常。”新的治疗方式从来都是如此,若不然早就推广开了,还费事费力去搞什么临床试验。白昶美对此自然是懂的,唯一让她难过的,却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只是这些年苦了母亲,如果三年前我没坚持闹着上大学,而是找一份工作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就算我不在了也有女婿和外孙照顾您,都是我太过任性才会这样。”

    “没有,是妈妈对不起你,我就不该在乎别人的眼光,你爹去世后如果找个男人的话,家里起码有个顶梁柱,不用让你去便利店里熬夜打工,也不用让你……”面相比同龄人更老的女人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梁葆光很少对病人的遭遇产生情感上的波动,因为那会干扰他的思维,让他做出不正确的判断,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毫无波动了,忍不住抓住了白昶美的手,“给自己一点信心,你一定能……慢着。”

    梁葆光拉起白昶美的胳膊,仔细确认了之后按响了床头的紧急按钮,当刚才见过面的那个内科主任出现后,他一脸的阴沉,“你们这群白痴,病人根本不是淋巴癌,你们想要害死她吗?”

    “什么?我们在手术之后立马就做了活检的,她的阑尾里都是……”摘除白昶美的阑尾之后,首尔大学病院是做了活检的,内科主任不相信外科的同时和化验科的同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能搞错。

    “病人身上的皮肤没有任何病变的迹象,这在淋巴癌患者身上根本就不可能,你们光靠阑尾里的异常细胞就能确诊了?去给她的淋巴做个活检。”刚才梁葆光就觉得很奇怪,检查一下果然发现了问题,白昶美的身上太过干净了。

    如果是淋巴癌患者且癌细胞已经扩散,那么白昶美的和身上即便没有被硬皮和溃烂的疮口完全覆盖,也应该起了很多红疹和半点,可她的皮肤状态却跟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这绝不是淋巴癌患者的模样。

    意见不同时,毫无疑问是梁葆光更占上风,明明只有他没行医的权力,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们还是立马就照他的话去做了。淋巴活检需要时间,但他们还是很快就把结果拿到了梁葆光的面前,这一次又是他对了。

    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梁葆光再次走进白昶美的加护病房,如同往常一般向病人和家属传达结果,“首尔大学病院果然弄错了,你阑尾里的异常细胞并非淋巴癌细胞,而是原因不明的肉芽肿增生组织。”

    “我女儿不用死了?”淋巴癌是绝症,而且之前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说只有一两年好活,白昶美的母亲完全绝望了,现在梁葆光说女儿并没有得淋巴癌,她不禁产生了一种绝境逢生的惊喜感。

    “非常抱歉。”梁葆光不自然地咬了一下嘴唇,“白昶美的病情比原先预计得更糟,留给她的时间,可能只有一百个小时左右了。”

第五百零七章:把话说完

    “病人的肝脏正在衰竭,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原因并加以控制,等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即便再治疗也晚了。”越是经验丰富的医生越是铁石心肠,跟那些只看些头疼脑热,发烧感冒的医生相比,梁葆光见了太多的疑难病症,其中治不好的为数不少,所以才能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通知患者亲属。

    “不是可以进行移植手术吗,把我的肝移植给昶美就好了,我们是母女,肝脏一定能匹配的。”作为母亲,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用自己的肝脏让女儿活下去,天底下的父母大抵如此,为了子女能够不顾一切。

    梁葆光摇了摇头,无情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目前还没找到病因,即便把你的肝脏成果移植过去,也不过延缓她一两天的生命而已,无论是我还是医院的移植理事会,都不可能允许这种手术出现。”

    “我不在乎!只要能让她多活一小时,我都认为这肝脏切得值得。”白昶美的母亲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面前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看着梁葆光的脸她忽然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您不是神祗下凡吗,只要您愿意救活她,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您的恩情。”

    梁葆光很多时候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有仙佛神魔,至少在力不能及时给人留一点念想,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除了他自己谁都靠不住,“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病人的,请先起来吧,如果连你都绝望了,令嫒会怎么想呢?”

    由于梁葆光的出现,外界对白昶美这个病例的关注度极高,对于首尔大学病院来说已经不再单纯是治不治得好病人的问题了,这关于医院、医学院乃至整个首尔大学的百年声誉。大规模天花感染就是因为首尔大学“师德有亏”造成的,能力已经是他们仅剩的遮羞布了,要是连这个再丢掉,大家都得跟着完蛋。

    院方召集了全部专业对口的专家进行紧急会诊,并且把梁葆光也请过去参加了,虚心得不得了。院长李全武,也就是姜萦曾经的院长第一个就点了梁葆光的名字,“梁医生,您先说说想法吧。”

    “心脏和肝脏方面我都不是太懂,还是请更专业的人发表下意见吧,不过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不少症状:有凝血障碍、心脏瓣膜性心内膜炎、非正常细胞增生、肝脏衰竭,还有持续高热……”梁葆光的转长是肾病和传染病,所以没在此时表现得太专横,想先听听其他专家的意见。

    如果能解决这个病例,不仅能为学校和病院挽回声誉,对个人的名望也有极大的好处,所有首尔大学医学院出身的人都会记住这份功劳,所以大家都表现得很积极,“以目前的症状来判断,很像是传染病,怎么能说不是您的领域呢。”

    “我也赞同这个观点。”立马就有人附和了起来。

    梁葆光站起来摆手,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些症状叠加在一起,确实很附和某些感染病的特征,可她身边并没有类似的病例出现。要知道她之前一直呆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避难所里,出来后也在成均馆大学和附近生活学习,如果真是传染病导致的感染,这从逻辑上根本讲不通。”

    “总会有原因的。”另一个医生说道。

    “好,就算某个特殊的原因导致了你们所说的情况发生,我们在三天到四天的时间里也没法精准地找到它,不是吗?”猜测什么的,梁葆光现在就能提出一大堆,可验证却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白昶美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总不能在她身上不管不顾地乱试治疗方案,衰竭中的肝脏和肾脏承受不起的。

    气氛陷入沉默之后,李全武不得不站出来打破绝望的气氛,“总而言之,先上给病人广谱抗生素吧,应该能让我们多一些时间去考虑。大家这两天辛苦一点,能在医院里加班的就尽量别走了。”

    医院外面聚集了一大批的记者来抢新闻素材,一个个扛着长枪短炮对着大门口的位置,甚至还有一些假装成病人混到医院里面试图偷拍,而这些人都是被成均馆大学的同学们发动过来的。听说白昶美需要钱来进行二尖瓣移植手术,成均馆大学的学生们就在小内的留言板上发了募捐的信息,结果一下子把事情闹大了。

    梁葆光本来还想出去买被咖啡提提神的,看到那乌央乌央的人群立马没了兴致,去便利店买了速食咖啡后就回医院给他准备的临时办公室去看病历和检查报告去了,他总觉得白昶美的检查报告不对劲,却又始终没能找到问题在哪儿。

    “oppa今晚不回来了?”到点之后还是没见到人影,krystal便忍不住打了视频电话过来查岗,他在外面的彩旗实在太多,弄得她都摸不准这家伙到底是去了哪里,“看你身边的环境,是在医院里?”

    梁葆光转换成后置镜头,扫了一下办公室里的模样作为他人在工作的证据,“嗯,还在首尔大学病院这边,白昶美患者的情况很不好,我好歹也是把她送来这医院的人,必须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她。”

    “我懂的,你们天朝有句老话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没说错吧。”满瓶子不摇,半瓶子晃荡,krystal就是典型的后者,没事儿就要卖弄一下她的汉语水平。

    “就是这么个道理。”梁葆光对转过来前置镜头点了点头。

    “说道送佛,我就想起来唐僧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今年下半年……”krystal忽然说道。

    梁葆光忍不住挠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六学家的梗,自己这未婚妻的反射弧比她的姐姐jessica当真没好到哪里去,吃那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一念及此,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乍现,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总觉得手里的检查报告不对劲了,“先不说了,我现在要去加护病房了,晚点回去。”

    “诶,你听我说完啊,下半年一定要带我去广东吃佛跳墙……”

第五百零八章:可以治愈

    白昶美的病历报告中没有便常规,所以梁葆光一直觉得少了点信息却又找不到头绪,直到跟krystal打了电话他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即便这项检查没做,可找到最后一块拼图后他很快就有了答案,立马给李全武打了个电话要求再开会。

    天朝的病人们去了医院之后,最常说的一句话大概就是“医生让我做了很多不必要的检查”。说实话这种论调有点滑稽,因为天朝的大型综合医院几乎都是公立,除非院方私自给检查项目加收费用,否则按国家标准他们给病人做检查不但不能赚钱,反而还得跟上面要预算额度。

    在大型综合医院做检查,经常遇见排队排到一周后的情形,但凡学过点经济的都知道这是没利润的体现,大学门口的面馆老板都知道生意好了就要扩大规模多摆几张桌子,医院里那么多拿着博士文凭的人会不明白?

    常给病人开不必要的药物倒是真的,乱收床位费看护费也是真的,毕竟大家的灰色收入就从这上头来。

    首尔大学病院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它是一家私立的研究型医院,诊疗的全部费用都将由病人自己和保险公司支付。由于医院根本不考虑支出的问题,所以该做的检查按道理一样都不会少,脑袋撞在冰箱们上被医生开脑部核磁共振检查的单子也是有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便常规既然有“常规”二字,当然属于常规检查,于情于理都应该早就做过了才对,但检查之前出了点小状况,首尔大学的内科医生就一直没想起来,“那天她做便常规前先进行的尿检,因为出现了酱油色尿样,我们紧急把您叫回来,这一打岔……”

    “这也能算理由?”梁葆光既不是首尔大学的教授,也不是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那天他交代了几句就直接回家去了,本以为这些家伙都是专业人士,而且前一阵子刚出了大纰漏肯定会小心谨慎,谁知道能犯这么白痴的错误,“你们没有系统吗,什么项目做了什么项目没做,一点儿数都没有?”

    李全武老大一把年纪了,梁葆光站在这里指着他的学生和下属们训斥,就像是大耳刮子直接甩在他脸上一样,“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的失职,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新型天花病毒的针对性研究占了我们太多资源,很多医生很久都没好好休息了。”

    “想要休息的,现在就可以脱下这身白大褂滚回家去休息了!呵,你们轻飘飘一句不是没有原因,就能把自己的责任撇过去吗?要不是我今天在这,白昶美患者就会被你们当场是恶性淋巴瘤接种细胞介导dc疫苗,一个肝脏功能衰竭的人体内接种了那种疫苗会是什么结果,不用我再给你们上课了吧!”

    梁葆光看到这些混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想冲上去朝他们脸上挥几拳,可就算他动手出气也不能解决问题,“首尔大学病院从曾经的半岛第一,到现在的前五不保,根源就在你们这群低能的蠢货身上。”

    “对此我们会深刻检讨的,请您原谅。”李全武不得不弯腰致歉,现在的某人身上光环闪得人睁不开眼,只要他在外面随便说一句不好,首尔大学病院就会彻底臭不可闻。现在已经有很多曾经的赞助单位准备重新商讨赞助方案了,一旦离开这些金主的支持,他们的研究项目就彻底没了经费来源,培养的人才也会被竞争单位抢光。

    梁葆光摇了摇头,这些家伙根本就没心思做医生了,一个个都想着靠研究出名获利,去搞学术霸权,外面说他们师德有亏、医德有亏,真是一点儿都没冤枉人,“你们怎么要怎么检讨我不在乎,赶紧去吧病人治好才是真的。”

    “谁不想把病人治好?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导致患者肝脏衰竭的原因呢。”一个医生不服气地说道。

    “哈?因为这段时间病人一直都在你们所谓避难所里生活,吃的东西也都是官方配给的,而那些东西想必你们也是清楚的。食用的食物越精细,人体的消化吸收效率就越高,然而这会导致那东西干结,看看草食性动物的粪便就知道了。可惜我们的患者不是山羊也不是兔子,这导致了她的肠胃感染以致吸收不良……”梁葆光双手插在兜里,像个在给学生们上课的教授一般。

    “我们确实讨论过她体内有感染的部位,可一直都还没找到,您怎么知道她就是肠胃感染的呢?”没有目标盲目在人体内去找感染的点,在只能借助医疗器械的情况下不啻于大海捞针,如果是尸检的话倒是快很多,所以很多人不明白梁葆光的结论是哪里来的,除了举手提问的这个,好几个内科医生也是满脸疑惑。

    梁葆光掏出手机晃了一晃,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下面举着手的内科同行,“当然是问病人了,我打一个电话过去就知道了她的那个是漂浮且带油膜的,你们真的是医生们吗,巡房查房的时候都在聊家常不成?”

    “肠胃感染导致吸收不良,肉芽肿筑成细胞瘤,且病人身边没有人被传染,这是惠普尔病。”一个年轻的医生激动地举起了手,激动地叫嚷了起来。

    “答对了,可惜我不能给奖金。”梁葆光摇摇头,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们能力没问题,他们欠缺的只是身为医生的自我意识,说得矫情一点就是失去了初心,“这病是可以治愈的,给患者上复方磺胺甲恶唑,当然,再次之前你们得做几项检查确定一下。”

    说完要说的话,梁葆光推开会议室的门大步地走了出去,走廊的灯光在他肩头留下了一圈晃眼的光晕,真如神祗一般。医生堆里一个戴着眼睛的矮个男人激动得难以自已,身体都抖了起来,他根本就不是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而是某社的新闻记者,穿了一身医生的衣服混进来就是为了偷拍些素材,谁知道居然给他捡到了宝贝,只要他把自己用纽扣摄像机记录下来的视频交给主编,立马就能升职加薪,改变命运,迎娶社长千金,走上人生巅峰……

第五百零九章:想打官司

    对于封建迷信神神鬼鬼的那一套,梁葆光从来都不感冒,但搞搞个人崇拜他却觉得完全ok,白昶美好歹也是他金针教的高阶神使,所以离开之前他去加护病房看了看这个可怜的姑娘,“没事儿了,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就可以接受瓣膜移植手术,然后活到抱上孙子肯定不成问题。”

    “太感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昶美的母亲这两天就像是去内维斯峡谷坐了高空秋千一样,一下子坠到谷底又飞快地蹿上了半空,比玩蹦极都刺激,所幸结果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她女儿的命保住了。

    人能活下去,自然就开始想一些之前不曾思考过的东西,白昶美自己被耍觉得没什么,可是老妈这几天眼睛都快哭瞎了,不跟首尔大学病院算算这笔帐她咽不下那口气,“冕下,虽然我已经承您恩惠极深,可最后还是想问问您有相熟的律师吗?”

    “怎么,你们要告记者还是要告医院,又或者被人胁迫借了高利贷?”梁葆光感觉这母女俩应该没什么机会和别人发生争执,甚至都发展到了想要跟对方对簿公堂的地步,有可能的也就上头三种情况了。

    “当然是医院,他们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不成,简直拿病人当儿戏!”因为肝脏的衰竭,白昶美现在虚弱的很,可一提到首尔病院她的脸上还是止不住地浮现出怒容,“还有王法吗,还讲法律吗?”

    梁葆光拍了拍白昶美的手背,不断安抚她暴怒的情绪,别看他常在会议室或办公室之类的地方指着那群白痴的鼻子破口大骂,可那是只有医生们的场合,在别的地方他却会为同行们说好话,“你知道科学技术已经如此发达的今天,医院的门诊误诊率是多少吗?超过百分之五十!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这是福布斯通过专业调查得出的结果。”

    似乎是看出了白昶美不信,梁葆光继续向她解释:“住院病人的误诊率低一些,却也接近百分之三十,而这其中采取二次治疗方案乃至三次四次的病例,则高达百分之九十三。根据综合数据统计,只有不到四成的人在就医时得到了有效治疗,而其他六成的不是治不治都一样,就是病情反而被医生弄得恶化,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们会出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照您这样说,去了比不去还危险,那大家还来医院干嘛呢?”白昶美是学国语国文的,对于医学知识几乎一窍不通,她只是对自己的遭遇感到不忿罢了,听了这么一番话话话之后她又开始对医学整体产生了怀疑。

    现代医学的误诊率确实很高,有些人扣着百分之三百分之五之类的数字,那是医疗事故率而不是误诊率,肯定不一样的。但这已经比以前好了千倍百倍,人类的平均寿命不断增长,医学的贡献很大。

    “我不是想为谁开脱,但现状就是就是这个样子,如果能够把病人治好,相信医生们也不愿意误诊,也不愿意让病人受苦。”梁葆光的身边有个最典型的例子,那就是他的半个弟子姜萦,这姑娘比谁都热爱医疗事业,也愿意为了病人奉献一切,可她的能力还不能够支持她的这份热情,所以梁葆光才给她塞一堆行政工作。

    医生们不蠢,至少在西方完备的医疗培养体系中没有真正的蠢货,十一区的医学院生录取要求最高,偏差值稍逊都没有成为医学生的资格,更别谈有将来去做个医生了。其他地方大致也是一样,课程都比平常的同龄人多出两年,怎么可能会有傻子呢。

    “那您怎么……”白昶美的母亲有点懵。

    “哈哈哈,我可是公认的‘百分之一医生’,全世界拥有这名号的只我一人,学会认证的传染病专家获得者中最年轻记录就是由我保持,你当这么容易的。”梁葆光不算谦虚却,很少这么直白地自夸,然而他虽然也想低调,奈何实力不允许。

    给病人做准确的诊断,然后进行恰当的治疗,在病人的视角里这就是每个医生分内的基本工作,然而事实却很令人遗憾,百分之九十九的医生都做不到这一点,只要当过几年主治医生,手里肯定要丢人命的,不然医患关系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白昶美一想也是,梁葆光可是被神化了的男人,若不是做到了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也没资格被人喊一声“卡米萨马”了,“您说得也许有道理,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住院以来也就护士过来问了几句话,都不进行观察那些医生怎么诊断!”

    梁葆光厚过城墙拐弯的老脸不禁一红,他才是最不愿意跟病人交流的人,不过观察倒不会漏掉,“别生气了,就算你找律师去打官司也不可能赢,就算你转大运赢了也改变不了这现实,还是安心养肝吧。”

    梁葆光帮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们说了好话,但他的这番话只有白昶美母女俩听到了,全世界听到的则是他在会议室进行会诊时发飙的那一段,现在全半岛的人都在声讨首尔大学病院没有医德,学生们原本正准备着春天的校园祭,这下全堵到本部的校长办公室前去抗议了,一些医学生甚至提出来交换跟转学,这在从前简直不可想象。

    李富真进来原本还有点苦恼,她的那些宣传攻势效果已经饱和,即使再继续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了,结果在这节骨眼上梁葆光居然靠着一个特殊病例强势续航一波,在成神成圣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了,“还是葆光你厉害,听说李全武那老家伙老家伙在办公室里气得脑溢血发作……”

    “努纳怎么能笑着说这件事呢!”梁葆光有点生气,李富真太看重利益了。

    “是我不好,努纳跟你道歉。”李富真当真像是哄自家亲弟弟一样服了软,虽然她因为曾经挖李全武到三星医院遭拒而恼恨,却不想让梁葆光觉得她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不过你现在真的成了偶像,网上很多人都拿你那张照片当头像。”

第五百一十章:身心疗愈

    关注度和认知度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完全没意义了,梁葆光之所以爱出风头,是为了让别人认同他的观念,但他的本职工作是治病救人,不需要像艺人那样靠着人气去讨生活,“偶像这个词已经被娱乐文化糟践了,随便蹦出来一队少男少女就敢叫偶像,对我而言尼采那样的才叫偶像,也不知道努纳说的是哪一种?”

    “当然是老庄孔孟那样的偶像。”李富真这辈子就没赢过自己的哥哥,可现在集团内部的人都向着她,李在的影响力已经极大削弱,靠的就是拉拢梁葆光这笔“生意”,“现在确实会有肤浅的人喜欢那些少男少女光鲜亮丽的皮囊,甚至愿意亲吻他们的脚背,可你不同,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无论多久过去都会有虔诚的信徒追随,俯下身子用脸摩挲你印在大地上的足迹。”

    梁葆光只是撇了撇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努纳说得太夸张了,我只是个比较负责任的医生,仅此而已。”

    “你这小子没什么缺点,唯一的不足就是太谦虚了。”李富真招招手叫来了侍立在一旁的郭静媛,拿出支票簿后哗哗哗写了一长串数字,然后签上了她自己的名字,“这钱是老爸交给我,让投资到你医院里的,不过咱们姐弟俩还说投资简直就是胡扯了,你拿去买点建材或者设备吧,不够的再找努纳要。”

    梁葆光将支票接到手中扫了一眼上面的金额,居然足足有五十亿韩元,这绝对不算是小数目了。说是给他随便花,但这笔钱实质上是这次打配合的好处费,他有心想推拒,可医院的建设上确实还差着不少的资金,“谢谢努纳了。”

    “你呀,总把病人送到三星医院去也不是个事儿,我这里是没所谓的,就怕别人讨论的时候说话不好听。”梁葆光的诊所里没有mri也没有pet,甚至连ct室都没有,只有两台最先进的超声波仪堪用,所以经常将病人送去她们家里的医院接收检查,李富真已经听医院理事会那边抱怨过好几次了,说她干弟弟是惹祸精,摊上了准没好事。

    梁葆光耸耸肩,如果有条件的话,他也不想去三星医院找不自在,可到他诊所里看病的几乎都是疑难杂症患者,不靠那些仪器很难检查出准确的病因,“诊所的新大楼建起来,就不会了。”

    大灾过后的复苏将是个漫长的过程,首尔想要彻底恢复极为艰难,首先是零售业受了极大的打击,如韩妆之类曾经颇为紧俏的商品,主要靠出口国外赚取利润,如今南半岛南的商品卖不出去,游客更是不愿意来血拼,于是大量的的工厂倒闭商店纷纷关门,许多人都成了无业游民。

    娱乐相关的整条产业链也断了,禁止娱乐活动的禁令一下,不仅砸了艺人们的饭碗,上到节目制作人下到服装道具师,甚至那些美容院的理发师也没活儿干了,大家只能靠存款和借贷艰难度日。

    梁葆光虽然不愿意那么想,但他确实赶上了好时候,此刻的用人成本非常低廉,说给口饭吃都有人来干活也不夸张。发达国家的建筑行业里,占比最大的支出就是工人的工资,现在不仅人工费低,建材也因为没有买家而价格暴跌,反倒是日用品和食品价格一路飙升,所以他跟设计事务所商量之后将原定的9层改到了12层,并顺利地从江南区官方那里拿到了建设许可。

    新大楼破土动工的那天,很多人都特意抽了时间过来捧场,奠基仪式上站了一排总长级别的大佬,李富真也亲自过来帮干弟弟站台,王轩忍不住发起了感慨,“哥,你现在的牌面,比起咱们邱老大来也不遑多让啊。”

    “你是女人吗,这么在乎牌面?”梁葆光也是拿那些人没辙,否者他肯定不会这么高调地搞个奠基仪式,万一以后出了差池,今天多热闹喧嚣,来日他便有多耻辱,“照我的意思,大家举起来吃个饭就行了。”

    “别吧,您现在是多少人心中的圣人啊,搁在明清那会儿,简直是陆地神仙啊。”王轩喜欢黏着梁葆光固然是童年起培养出来的感情,更多的则是出于一种对兄长的崇拜之情,他的记忆中这位老哥不论做什么都要争个第一,如今他虽然没到第一的程度,也已经是公认的顶尖人物了,“对了,祝哥的医院生意兴隆……”

    “啪!”梁葆光抬手就是一个爆栗,他这是办医院不是搞英语培训班,居然跟他来了一句生意兴隆,就算真的想赚钱也不能说出来啊,更何况他确实没有靠着诊所赚大钱的意思,“你这狗嘴里就没一句好词,祝我生意兴隆是吧,第一个病人就是你了。”

    王轩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揉了揉脑袋,“我这不是没文化嘛,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而且哥知道我不喜欢医院的。”

    有医院恐惧症的人不少,讨厌去医院的人更多,而王轩对医院这个词生厌,则是因为他大学时代一次糟糕的就医体验。当年他跟梁葆光一起去南林大的足球场踢球,回去之后隔了一天就头疼得不行,不仅没精神还有点发烧。去鼓楼医院看医生说是感冒,结果他吃了药却一点不见好,还忽然耳鸣失眠。又跑去去军总问诊,人家说他是神经系统问题导致的神经性耳鸣,属于绝症没法医治,一阵折腾之后当然也是完全没效果。

    回到家中王轩才想起来梁葆光也是医生,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跑去问着,结果梁葆光告诉他那是肩颈肌筋膜炎,锻炼太少又在踢球后吹了寒风才发作的。这位哥当晚带他去了某商务会所,找个姐姐做了套按摩后贴了膏药,结果第二天早上他的头就不疼了,腿脚也有力气了,都能一口气跑上教五楼12层的语音教室了,从那时候起他就对那些大型医院不屑一顾,找医生好不如找技师呢,身心都能得到治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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