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 第二百六十章 里应外合
最后商量决议了一下未来行动的策略秦旭飞和封长清微笑着如同亲密友人般挥手告别各奔东西。
到了回程的路上秦旭飞才终于吐出那一口胸中闷气来。这种虚与委蛇你谦我恭的事情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不能为但是始终还是不能真正适应。
也是到了这时候他才终于有了机会轻声诚恳地向方轻尘道谢。
方轻尘自是对他的谢意嗤之以鼻:“你不用谢。我不过烦了天天被你们这一团乱事缠着借此早点脱身而已。”
秦旭飞习惯了被他冷言冷语地顶撞只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
只是为着尽早脱身?
虽说他是下了令不许让方轻尘离开但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全军上下又没有哪个真敢把他当成囚犯。他若是铁了心想走只要不是正好毒的时候以他的武功哪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走不成。
就算是那个人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想走而走不成了他那个人又是可以被胁迫被拘束是会肯迫于什么无奈而违心地将自己连着楚国都一起搭进来的人吗?
只是既然方轻尘自己死不承认他也就不点明只是微笑着与方轻尘并马前行轻声道:“不管怎么样这次议和多是仗了你和楚国的声威要不然这仗还不知要打多少年我谢你原也是应该的。”
“燕军不愿和你死拼到底是怕了你手上的军兵。你以此自傲就足矣了不必再扯上我。”
秦旭飞笑着摇头:“当初在战场上是你亲手一箭将封长清射下马的。现在到处又都在传扬你随时会召楚国大军参战。而你肯和我一起走到这议和桌前来做这和约的见证人就是极其明确地表了态。一路看小说网向燕国证实了那些传言。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层只凭我手上这一支残兵的话燕军现在实力未损兵力占优又怎肯轻易和我议和。”
秦旭飞所不知道的是千里之外的燕国京城里容谦倒真地是借着方轻尘背后整个楚国极有可能参战这个理由。最终说服了燕凛见好就收同意在尽量争取些利益后议和。
方轻尘低哼一声:“你还是去谢柳恒吧是他的谣言散播得好。”他冷冷看了秦旭飞一眼:“那些燕人口口声声说仰慕我已久可惜却根本不了解我决不可能真的会为任何一个秦人。去牺牲任何一个楚人的性命。”
方轻尘说得极不客气秦旭飞自然也是不会生气。尽可能保护自己国家和百姓的利益同样也是他自己的原则。
只是其实他们两个。也都已经因为对方而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了。
方轻尘出现在秦国就已经冒了将楚国拖入战火地危险。而方轻尘既然已经在秦国。在这战火之中秦旭飞也实在是应该安排个机会让他重伤甚至死在联军手里的。
那样的话再派个能言善辩之士入楚动之以情晓以利害他未必就不能真的联楚抗燕。如若成功最起码这数额巨大的赔款。也就可以省下个七成了。毕竟楚国并没有燕国那样强悍地实力能让他不得不虚张声势才能签订下这一份不平等的和约。
身为王者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本来不就是应该不择手段么?只怕燕国的君主也是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才能这么爽快地决定议和。
只是。自然他其实从来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一路看小说网而方轻尘这样地聪明果决之人如果不是从头到尾都确知他秦旭飞不可能对他有这样的念头也能约束他自己手下的人不可能有这样地做法从一开始他又怎么会肯冒险留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秦旭飞胸中无由地一暖不觉微微一笑侧看着那懒洋洋策马在他身边的方轻尘眼神明亮灿然。
这个人总是用极不屑的语气和态度数落他的愚蠢白痴可笑拘泥。
然而如果他不是那个可笑而拘泥不智而愚蠢的秦旭飞这个聪明的任性的飞扬跋扈地方轻尘还会这般看似懒洋洋漫不经心却始终与他不紧不慢策马并肩行在同一条道路上吗?
远方有清风徐来众人马蹄渐急秦旭飞在风中微笑轻轻问:“轻尘攻击京城的行动你和我一起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以“轻尘”二字来呼唤那个人却又说得如此自然轻松没有丝毫拘谨与不自在仿佛已经这般轻快从容地唤过他无数声“轻尘”“轻尘”“轻尘”。
他的态度太自然语气太平和方轻尘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他的称呼变了怔了一下方道:“有了燕军暗中帮忙这种十拿九稳的事你还要拖着我一块卖命做什么?”
秦旭飞只是笑:“你不用出手只在旁边看热闹也好。”
方轻尘冷冷扫他一眼:“你又不是美女我有什么可看地。”
他信手一鞭打下去马儿吃痛立时向前飞驰而出徒留一阵滚滚烟尘把身后一干措手不及的人呛得咳嗽不止。
秦旭飞似叹似笑地摇摇头也是挥鞭纵马急追而去。
身后一干人等才喘过气来又被秦旭飞带起地灰尘呛得是一阵剧烈地咳嗽彼此苦笑俱都是敢恼而不敢言了。
秦旭飞提兵进击一路向京城攻袭而来的消息终于让整日在京城内讧的三国联军慌乱起来。
就是不算尚在边境之处缓缓推进的那十五万单独的燕军秦国腹地之中三国联军的军力也仍然在秦旭飞的军力之上而所占的地盘既有他们本来攻城掠地而来的城池也有占领京城之后借用秦王的旨意和大队的兵马顺便逼降的邻近城池关卡和秦旭飞也颇可分庭抗礼。
只是今不如昔秦军其势如虹勇悍异常而三国联军却在这两个多月的内耗争斗中已经将最初就不多的那一点点友善和默契全部耗尽。
三家联军令出不一杂乱无章各自都想自保各自都想监视对方根本不能互为犄角彼此相援。
许锋重和封长清紧急商议之后二人都决定不能留在京城坐等秦旭飞一路攻过来。所以吴燕二军各引重兵去前方支援自己的关卡城防每一处都借城关之力尽量消耗秦军的实力实在守不住也不必硬撑以最快的度退到下一处城池关卡继续守城一点点磨掉秦军的兵马。
卫军虽然不堪大用但是如今他们人数最多在两家的协调下帮着用来守城还是可以的。协商之后卫军的将领最后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了大队人马出城。
这富庶的意义非凡的京城自是谁也都还不肯放弃。三家各留了大批的人马坐镇一旦前方的关卡挡不住守不了一路退回京城借着城坚墙高也可敌十万精兵何况这满城百姓皇室宗亲文武百官也都是极其有价值的人质。
纵然如此封长清和许锋重还恐卫军不堪大用又各自从本部调了许多人马协助卫军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这样地小心谋划如果不是秦燕已经私下结盟一路硬攻过来的话秦旭飞的军队定然是损失惨重最后在京城下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自然实际会战的结果便颇有不同了……
卫军所守护的关卡本来在秦燕二国派来的精锐的帮助之下也都是可以牢牢守住的。可是到了月黑风高的夜晚城门却会被不知何人从内部打开。
秦军呼啸而入卫军神魂还没转过来便被杀得溃不成军连累得吴军派来帮忙的人马也是死伤惨重燕军自是知机得快早早溜走不会陷落几个人。
秦军换上被俘获的卫军的衣服紧接着一路急行遇关赚关能骗就骗骗不了便突施袭击每次袭击也总不必费太大代价就可以拿下竟是连连抢关夺寨。
等到在前方苦苦抗击的吴军主力现后方已不对劲许重锋咬了牙弃城飞奔袭后方只求着能尽快回返京城借京城之雄稳保本军之精锐而且以他对燕军能力的了解相信在回程途中他应该可以和同样赶回京的封长清成功合兵一处到那时却也不是不可以正面和秦旭飞一拼。
当然他没能等到燕军。
心如火焚一片混乱之时许重锋的吴军主力只一头撞到了秦旭飞精锐大军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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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棕:12月了……真的好快好快。冬天来了秦国的仗也快要打完了呢。
风云际会 第二百六十一章 秦人秦都
秦旭飞的军队也是兵分数路突袭的现在虽然已经突破了联军的封锁防线但还没有来得及合兵。
所以许锋重所遭遇的这支秦兵并无人数上的优势只是比较倒霉的这支军队的主将是秦旭飞自己所以这支军队恰好是秦军中的绝对精锐。
一方慌不择路一方胆壮气盛战意昂扬。许锋重眼见事不可为要夺路回京城已是无望咬了牙壮士断腕抛弃了被困在秦军阵中的吴军带领所有能及时脱离战阵的军队觅路奔逃心中已是一阵冰凉。
他所抛弃的不止是眼前的军队怕还有京城那边的驻军。而他唯一的希望只是尽全力带着手头这仅余的人马逃出这尸山血海逃回自己的家国去。
秦旭飞也知道这逃跑的是敌军中最精锐善战的一支哪里肯放安排人马继续绞杀被困的吴军之外分出一支精兵来自己带领着一路追袭许锋重而去。
这些人既然敢贪心而狠毒地在他大秦国的土地上烧杀掳掠他就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
秦旭飞引兵一路追击许重锋因为快马劲疾冲击奇渐渐竟然又将后面那大部队甩了开来只有身旁亲卫勉强跟得上他的度。这时他忽然勒马止步众人倒也并不奇怪纷纷住了马势。虽说现在他们是在追击丧胆的敌人但一小分队人度过快追击位置太前是很不智的还是等后方的人会合过来再说。
秦旭飞却扭了头对身旁那个在战阵之中也只是一袭白衣不肯着甲的人小声道:“轻尘。我有一事相求。”
方轻尘虽然一再说必赢的仗自己懒得参予但事到临头还是半被秦旭飞硬拖半抱了看热闹的心跟着一起来了……a小说网。只是人虽上了战场却是绝不出力的别人去拼杀打斗。他袖了手在旁边看戏一夜厮杀下来他那一身白衣别说是血连灰尘也没见沾上多少。
这时秦旭飞忽然开口相求。倒是让他略有些意外。
秦旭飞虽然一直内外交困但从来都不强求他任何事反而总是尽量争取不要牵累到他就是燕秦和约在他一言之时也不肯游说他什么。没想到。胜利在握时这人却一反常态在求他了。
“我有急事要离开。不想让别人干涉阻拦麻烦你替我统管一下部将。许锋重地军队是一定要追击的就算不能全歼也要打到他们毫无战力。他是个出色的将领我怕部将有失只有你负责全权指挥我才能放
秦旭飞的语气极之平和从容方轻尘的眼神却倏得凌厉起来:“你要去哪里。又为什么怕你自己的手下干涉?”
秦旭飞一笑:“你既然这样问了心里自然是已经明白的。”
方轻尘怒视他:“你这个白痴……”
秦旭飞摇头:“我并不是要去做傻事而只是去担当我本来应负地责任。只是我怕我再怎么保证大家都不会放心难免要阻碍我。”
方轻尘气结:“就凭你以前做的那些蠢事。你叫谁能对你放心。”
后方马蹄声渐渐接近秦旭飞眉宇间有了些焦急之意。语气却还是平缓的:“但我必须去……”
方轻尘冷笑:“你既然不想去做傻事又为什么一定要去?”
“因为我不能把所有的罪过都让别人替我担了。”
方轻尘挑眉冷笑再次给出了结论:“白痴!”
“也许吧……”秦旭飞一笑:“上位者必须使用权谋但至少也该有一点自己的担当吧!轻尘只有你助我我才能一路无所阻碍地赶去。”
方轻尘含怒看着他:“从你拉我来看戏开始就已经存了利用我地主意了?”
秦旭飞苦笑了一声:“这个局面我只能求你也只有你才会相信我才肯帮我做这种事!”
“我为什么会帮你?”方轻尘气结。“再说我又凭什么管束他们?”
后方的纷乱马啼声已是震耳欲聋各部将领眼看就会带着本部兵马会合过来了。
秦旭飞大急只怕等大家围上来了自己就脱身不得了从怀中掏出一物直接往方轻尘手里一塞:“这是令符你可全权行大元帅令。”
方轻尘拿着令符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任何人拿块令箭就能行令吗?没有你坐镇没有你交待我凭什么指挥几万兵马人心如何服我?你莫名其妙失踪他们说不定还会怀疑我偷偷把你怎么样了!”
秦旭飞听着马蹄声逼得太近实在不敢再耽误只顾挥鞭纵马同时扬声笑道:“你不是任何人!你是方轻尘!他们一定会相信你因为我相信你而他们相信我!”
话起时人尚在眼前语尽时却是已连人带马跑出老远去了。
身旁一干亲卫也是赶紧着策马追赶而去。
只剩下方轻尘一个人拿着块令符一时竟没决定是该把这块可恶的东西随手扔掉呢还是直接追上去找那个利用他的家伙算帐。
只这略一迟疑秦旭飞已经溜得人影也看不到了后方倒是轰隆隆哗啦啦追上来好多将领官兵四下一瞧找不着他们家主帅一起围了过来。
“方侯殿下呢“方侯啊殿下不会又犯险轻身追敌去了吧?”
“呃方侯殿下的令符怎么在你地手里?”
众人七嘴八舌问个不停神情都有些焦躁。
方轻尘抬眼看看秦旭飞消失的方向心里头的火气那是一阵一阵地往外冒啊。
他好象什么也都还没答应吧?那位怎么就敢走得这么放心这么干脆俐落怎么就敢把令符和大军一起甩手扔给他。
凭什么他一个局外人要陷在这一片混乱里替他安抚人心替他阻挡这帮着急上火地家伙不让他们回头去追他还要替他收拢人马替他镇住军心再替他去一路追杀敌军呢?
凭什么?
此时此刻秦国的都城也终于乱了。
卫军吴军本就不睦小打小闹天天不断。现在原本竭力两边调停的燕军又开始不着痕迹地栽赃嫁祸诛心挑拨吴卫之间很快便展成了大规模的冲突。
倾力争斗起来几日下来双方都是损失惨重。而燕军几番“阻拦”不住自是独善其身在旁两不相帮。
这个当口上探子又送回了前线不利的军报得知大部队已被击溃而秦旭飞的大军正向京城逼来吴卫的人马又在皇宫外为着皇宫里拘押的可以用来保命地人质到底该归谁而大打出手血流成河。
直到这个时候一向隐忍的好说话的什么也不争的燕军才终于露出了獠牙。
精锐的燕军赶到现场只将皇宫牢牢围住不许两方地人马入内口称这些人质是三国共有没有三国主将的命令谁也不得私占。
吴卫已经无力和燕国地军队硬抢几番争执交涉无果之后又听着秦军已然逼近京城只得无奈弃城而走分路逃遁。
不久之后由柳恒所统领的军队也攻到了大秦都城之外。
燕军下了禁城令城中百姓在喊杀声中都紧闭了房门一家人紧紧缩在一处听着外头纷乱的喊杀声奔走声马蹄来去声而恐惧地全身抖却又满怀希望地祈求神灵保佑三殿下的神兵能把他们救出这漫长的苦难。
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所以为的激烈战斗根本没有真的生士兵们好以整暇地叫喊着杀啊冲啊偶尔装腔作势地惨叫个两三声自己人还拿着刀剑一阵乱敲营造出所谓激战的假象而柳恒的人马已经在燕军的配合下悄然入城。
入城之后的所有事项自有其他将军们指挥安顿而柳恒自己则在一名燕将的的陪同下带了数百亲卫直奔皇宫而去。宫门前燕军将皇宫团团守护而在这重围之前有一人长髯飘飘意甚悠闲遥遥望着他微微一笑:“阿恒你终于回来了。”
柳恒神色微动眸中既有温暖亦有怅然远远飞身下马大步向前屈膝拜倒:“父亲!”
柳云涛微笑着拉他起身:“多年不见吾儿已成伟丈夫了。”那欣然之色溢于言表仿佛多年以来为了让他离开秦旭飞而做的种种逼迫都从来不曾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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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只该由我
柳恒努力压抑矛盾的心情放低了声音问:“父亲如何在此?”
“自是沾了你的光。”柳云涛笑道:“自三家联军入京之后全城的达官显贵都被赶在宫中各处与皇族关在一处便于他们看管。因我家与你的关系三家联军都盼着将来能利用我们柳家为质所以并不曾亏待我们。你进京时燕国的将军就把我们一家全放了出来而我是特意留在此处等你的。”
柳恒见他神色之间甚是快慰并无半分愁怅悲苦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父亲似乎十分欢喜?”
柳云涛笑道:“三殿下宏图将成我们柳家的昌盛亦在眼前为父有什么理由不欢喜。”
柳恒默然抬头看着那暗沉沉一片荒败凄凉的皇宫想着身后那曾经无比辉煌繁荣如今却到处断墙残房的京城长街心中苦涩难当:“柳家的昌盛?父亲觉得在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柳家还能辉煌如旧吗。”
“不是辉煌如旧而是更甚当年。”
柳云涛断然道:“三殿下可用武将得天下但不能用武将治天下。他需要文官需要能吏来治理国家。而现在他手下并无多少这样的人才吧。所以他总要不计前嫌用些旧人的。既然用谁都是用为什么不用我们柳家呢?我们家族世代为官你的兄长叔伯都曾历任各职颇有才具更何况只为着你的情份三殿下就不可能为难柳家反会大力提拔阿恒为父可有料错?”
柳恒只有默然不语。
他这个不管历经多少风云变幻。永远屹立不倒从来都立在权势高处的父亲自然是不会料错的。
他心中抑郁难舒实在不想在此时此刻再面对父亲:“父亲孩儿尚有军务在身先要把差事办了。方能陪父亲长叙别后之情。”
柳云涛笑而点头。
柳恒这才回头面对一直静静站在数步之外的燕将轻声问:“还请将军带路。%小%说%网”
那名燕将却是一笑:“人在何处柳老侯爷清楚得很请他带路就是我一个外人。只在宫外替柳将军守护便好。”
怪不得他们早早放了他的家人怪不得他们会允许他的父亲在宫外等着自己。这燕国地将军们果然一个比一个精。
柳恒只得回了头对柳云涛道:“父亲……”
柳云涛点点头:“我带你去就是。”
他的语气甚是轻松。并无勉强。柳恒咬了咬牙才终于忍耐着将心里那样莫名的烦躁压了下去挥手领了众人随柳云涛入内。
皇宫各处都有燕**队守护。看着他们一行人进来了所过之处本来驻守的军队就立刻向他们行礼然后撤防。
就这么一路前进看着原本到处宫灯华烛明珠美玉的皇宫如今皆作残败荒凉黑暗清冷。听着身边的亲生父亲用一种极平淡的语气说起他服侍多年地主君的祸福。
“燕人今早把皇上诸皇子姬妾。皇孙都集中看管在了紫辰殿。看来就是为了方便你们了。”
“所有人?”柳恒的语气微微有异。
当今秦王的几个年长的皇子都已经有儿女再加上他们地妃嫔姬妾那关在紫辰殿中的皇族中人竟是该有一百余人了。
柳云涛回望他:“你觉得人很多?”
柳恒叹息一声:“多少……也已经没什么不同了。”
柳云涛却停住了脚步目光环视四周:“这些人可都是你的亲信下属?”
“自然。”
“那么有些话方才不方便说的现在为父要对你说。我却是要劝你立刻回头指挥城中大局另派其他部将来做这些事。”
“父亲!”
柳云涛皱眉:“难道三殿下亲自下令一定要你做不成?”
柳恒苦笑摇头……秦旭飞没有下任何命令只是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必然要有人做罢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做至少不能由你亲手做。”
虽然四周的士兵是柳恒地亲信且都并不太靠近柳云涛还是压低了声音:“替主君除掉心腹之患是大功但弑君却是大罪。今日你挺身而出替他除掉眼中钉他日便逃不过被当成替罪羊以谢天下。阿恒你不是粗笨的武人史书前鉴不用我再和你分说。就算他现在不会牺牲你就是现在可以无人知道真情但天长日久谁敢保证他没有和你算旧帐的那一天?”
看柳恒似乎无动于衷柳云涛更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这个性子倔犟地儿子:“阿恒若论对为皇之人的心性的了解当今天下比为父强的人恐怕不多。听为父一句劝吧。当了皇帝的人最怕的就是别人谋反。无论是谁如果敢眼也不眨地杀掉一个皇帝就算他是为了效忠新皇而杀在新皇心中都不可能没有芥蒂。三殿下也不能长久地用军法治国过个三年五载朝廷上下还不是要讲仁恕讲孝悌讲忠信的。那些儒生文人又开始指手划脚的时候说起先皇死因总有你地干系在你总会是所有人眼中的一根刺。就算你能勉强保得一世安然那千秋史书之上对你所记所载又会是如何?”听着父亲如此清醒冷静地同他讨论弑杀主君的得失柳恒只是平静地一笑:“多谢父亲提醒。”
他对柳云涛施了一礼然后挥挥手也不等柳云涛在前带路自己直接引人向紫辰殿而去。
柳云涛皱了眉在后低喊道:“阿恒!你要想清楚!”
柳恒微微一笑回了头:“父亲正是因为我想得很清楚所以这件傻事。我才不能抛给旁人去做。”
他没有回头再看自己的父亲一眼只是领着人大步向前身后却倏得响起一声雷霆般的大喝:“阿恒……”
柳恒剧震猛得回身却见那人金甲红袍如疾风闪电般。大步而来。
一众兵士纷纷让路施礼神色恭谨而目光热切。
柳云涛也是神色愕然怔了怔方才大礼拜了下去:“三殿下。”
秦旭飞随意抬抬手:“侯爷不必多礼。”便也没再多看柳云涛大步走到震惊地柳恒面前。对他微微一笑。
柳恒又气又急:“你怎么会来的你……”
秦旭飞咧嘴一笑:“我在战场上找了个机会把别人甩下就赶来了嘛。那些人谁也不敢拦我我说要进来。自然也就由着我了。”
看柳恒神色不善秦旭飞赶忙又加了一句解释:“你放心那边地事我交托给方轻尘了。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柳恒气得手脚凉。放心?你让我放心?
秦旭飞知他心思低声道:“阿恒你别误会我虽然愚鲁但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妇人之仁我是有些但我也还不至于漠视所有人为我流过地血。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阻止你。”
柳恒仍旧恶狠狠地盯着他。秦旭飞的脾性。他实在已经是了解得已经太彻底。他坚持要求秦旭飞在前线主持战事自己却飞率了己部进京就是怕秦旭飞最后会心软下不了手结果还是防不住这人使手段偷溜。
“若不想阻止我。你来做什么?”
“阿恒我就如此让你信不过?”看着他的神色。秦旭飞终是沉沉一笑:“我只是来做本该由我做的事。”
柳恒一震声音低得仅彼此可闻:“你疯了!这事谁都能办好何须……”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谁都能办好。可是办这件事的人无论是谁都是给自己留下了最大的隐患和危机。”
柳恒怫然不悦当即打断了他地话:“你胡说些什么。难道你竟会弃我害我不成?”
秦旭飞怅然一笑神色之间却也有一种了悟后的清明和解脱。
“阿恒今日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离秦入楚的那个秦旭飞了。”
柳恒张口欲言秦旭飞却只摇了摇头用眼神止住了他。
“今日的我仍旧是不会弃你害你可是焉知我在那个位置坐了七八年之后心意还能一如今日呢?”
柳恒语气放软轻声但却坚定地说:“你不会地。”
“是吗?”秦旭飞淡淡地问了一声却并不需要柳恒的回答。“这些事终究是要我自己面对才是最好。阿恒这几个月来你为我做的恶人已经够多了。”
“所以也不需要计较再多一件两件……”
“可是我计较。阿恒罪也好孽也好功德也好英明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一次又一次坐享其成然后再自欺欺人假装自己的双手仍旧干干净净。我也不能每一回都似乎是思虑不周安排不及然后有心无力地看着你去背这一身命债满手血腥。走到这一步我没有权力再说什么天真仁义。如果我连眼前地现实都不能面对那么我永远无法从一个普通的军中将领变成一个合格的帝王。这些事我必须学习如何去接受如何去面对。阿恒……不要阻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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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今可如夕
柳恒默然。
每一次都是这样。秦旭飞总是很尊重他的意见可那人一旦固执起来他却从来没有一次可以真正阻拦他改变他。
再怎么不甘他也阻止不了他。从他走进皇宫的这一刻一切就再不能由自己做主了。
秦旭飞平静地望着他:“阿恒你不用想太多。”
柳恒苦涩地摇摇头终于放弃了无谓的劝说:“我陪你去。”
秦旭飞点点头与他一起并肩前进。四周的亲卫军士不管有无听清二人的小声对话却都是面无表情地一跟追随在后。只留下柳云涛愕然望着前方两人的背影。
疯子都是疯子!这种事有什么理由非要新皇亲手去做?宁被人知不被人见哪怕天下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只要不是那人自己动手就总可以推脱。
为皇者要坐稳了那个位置必应是高不可攀遥不可及。新皇应该是大仁大义的英雄护国保民的救星忠诚无欺的臣子和皇弟因着国家破败君主殆于乱军之中无奈之下方应天下人所请而登基的。这才是滴水不漏稳如泰山。
岂能如此任性妄为留一污点留一把柄留一个无知百姓们心存不满之时可于街谈巷议之间借题挥辱君蔑君的借口?
真要说起来他这样保护柳恒又还有什么意义。阿恒他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无论是骂名还是众怒早已惹了一身早已是不可能逃得过他日那些文人儒生。正义清流们对他的唾骂追究。
若说这一项罪名定要加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加在身为自己这个旧朝老臣的儿子早已满手血腥的柳恒身上代价才是最低。
柳云涛摇摇头。
这样的道理他自是绝对不会追上前去。去努力和秦旭飞分说。对于柳氏一族这样的结果当然才是更好。
只是心中终究还是有几分感慨。自己服侍两代先帝永远都能体贴上意地心思头脑。现在竟然会完全跟不上眼前的变化了。
紫辰殿外围了三四圈燕国士兵看到他们大队人马来了立刻一言不地行礼撤退。
待得燕人都去得尽了。秦旭飞方怔怔望着紫辰殿的大门低声道:“阿恒有些话。我需要单独同他说说。”
柳恒没有说话。
“我也有些事想要问问他的儿子们。”
柳恒皱了眉。
“阿恒相信我。”
柳恒终于长叹一声:“你小心些。”
秦旭飞点点头一步步走向紫辰殿的大门站在门前迟疑了一下方才伸手将大门推开。
大殿里只是一片沉寂。只有黯淡的烛光从门口摇曳着亮出来隐约也映在窗上。
秦旭飞步伐沉重地走进去。
然后反手将殿门沉沉关上。
夜风中几百兵士静静站在园子里。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所以那殿中突然传来的尖叫。惊呼哭喊哀求便越地清晰越地刺耳。
而一个高亢地疯狂的激烈而愤怒的声音突然拔高而起转眼就把所有的声音压了下去。、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以为你是大英雄大豪杰!你光明磊落你坦坦荡荡?哈哈哈哈!你不用得意!朕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那疯狂地声音猛然低沉了下去阴森森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
“用不了几年你也会变成我……”
柳恒皱了眉挥挥手一众亲卫立刻飞快地退出园子去。
虽说这些人都是多少年同生共死绝对信得过的下属虽说每个人都清楚今晚要做什么事并且人人都立了血誓永不向外泄露一个字但这些话能少听一句还是少听一句吧。
众人都退得尽了柳恒自己也慢慢走到园门处回望着那阴暗森冷的大殿却终究没有再往后退一步。
园门之外远远跟来的柳云涛皱了眉在喊:“阿恒!”
现在他为自己地这一个儿子担心了。
这一个曾经总是与他作对的儿子现在阴差阳错却已经是整个家族荣耀前程所系万万出不得差错。可是这个儿子历了这么多年风霜却怎么还是一样的倔犟不智。
那个人是他地朋友但也是他的主君啊。不管里面现在出任何声音他都是该远远避开一个字也听不到才是最好最安全。
然而柳恒却只是冲着父亲笑一笑回头又向大殿那边走近了十几步。
距离仍是足够远的。只要他自己不凝神运功去听只要里头的人不是扯直了喉咙歇斯底里他是听不到多少声音的。
他只是不放心只是想要离他的朋友近一些。
偶尔在夜风中还是会有几声疯狂的嘶喊隐约入耳。
“你来啊你来把我千刀万剐出尽你这么多年的恶气啊!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三叔饶了我饶了侄儿吧我什么也不知道对不起你地事都是父皇不是那个老东西做的……”
“殿下……”
“王爷……”“皇叔……”
“皇弟……”
“求求你饶过我的孩子……”
纷乱的叫声纷乱的哭泣纷乱地哀求尤其是那些女人们无助的哭喊让柳恒心头如坠巨石。
旭飞你何苦。何苦非要逼自己面对这样丑恶地一幕何苦非要让自己亲眼看着亲耳听着再亲手去扼杀那一个个的生命然后一生被这个夜晚所折磨。
那暗沉沉的大殿里有多少无辜之人。
秦王还有那些争夺王位引狼入室的王爷王子们还有他的儿子们也许是该死。
可是那些普通的姬妾呢?那些只是身不由己被掳掠被采选而来纯粹供那些人泄兽欲的普通姬妾呢?荣华权势并没有享受过多少这一场宿命的杀戮她们却逃不过。
还有那些小到什么也不曾做过什么也不知道除了身在皇家并无任何罪过的孩子们……
何苦。何苦这样逼迫自己来面对这些残忍和冰冷。
柳恒一个人静静站在寒风里深深地望着那座凄清的宫殿。
他来是为了保护他。
他来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位帝王。
用现实主动抹去自己心头最后一点软弱和天真。
人终究是要变的。就算自己再不愿意这个世界也要逼着人一点点改变。
那个有着赤诚的眼神温暖的笑容的朋友也会要变成一个成熟而冷静的帝王了。
这不正一直是他们这些部将所期盼的吗?
应该是欢喜的应该是欣慰的只是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却只觉得胸口剧痛难当。
这个晚上秦旭飞在紫辰殿里待了很久很久。
出来的时候在他的身后紫宸殿中曾经的那些杂乱的凄厉的求乞的声音都已经沉寂。
秦旭飞的脸色略略有些苍白。
柳恒快步接近用担忧的眼神望着他却并不说话。
秦旭飞努力对他有些惨淡地笑笑嘴角眼角都在轻轻地战栗。
“阿恒有件事我要求你帮我。”
柳恒皱着眉心中叹息。
这个人……是否到底是……不能狠心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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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二百六十四章 无知稚子
秦旭飞望着柳恒眼中有恳求之意:“那里面几个皇子的孩子最小的两个一个才一岁另一个也只有两岁半……”
柳恒默然。
“阿恒那里面有八个孩子。”
秦旭飞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另外六个都已经懂事了。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我……可是……”
秦旭飞咬紧了牙关一时竟说不下去终是闭了眼复又睁开。
“可是这两个小的还完全不懂事也不会记得这一切的。我……你说我愚蠢也好天真也罢阿恒我知道我必然会杀戮妇孺伤害无辜但是这两个孩子真的太小了。而且那人到底也是我的兄长如果可以我总还是想为他留一线血脉。”
秦旭飞声音低沉:“可是我知道如果你不同意我是救不了任何人的。”
事情走到这一步自柳恒以下所有秦旭飞的部将都已经不再单纯是秦旭飞的下属而是和秦旭飞利益攸关的一个集团。大家的生死荣辱都系在秦旭飞一人的成败上所以他们不会允许有任何可能动摇秦旭飞地位的隐患存在。
既然大家联起手来可以逼得秦旭飞只能同意由柳恒带兵进京可以迫得秦旭飞只能借助方轻尘的帮助悄悄逃脱那么就算现在秦旭飞想救那两个孩子只要大家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
他不可能为了秦王的两个孙子去和这么多同他走过生死困苦的兄弟翻脸敌对就算他偷偷把孩子送出去手下人联手也可查得出来自然有的是办法让这两个小孩死得无声无息。事后秦旭飞也不可能去追究。
因此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只能是请求柳恒的理解和帮助。
两个完全不懂事的幼儿就真的不能给他们一线生机吗?
柳恒迟疑了。
他自问早算不得什么好人了当年纵马楚国他何尝没有镇压杀戮过百姓。如今在秦国为了巩固秦旭飞地势力他也早就屡次大开杀戒手下又何尝没有许多无辜冤魂。
只是要对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下手。他心中也还是有些不忍的。
然而半晌柳恒终是摇头轻叹:“他们终究是隐患。”
“但不是所有隐患都会变成灾难也不是所有隐患最终都无法收拾。”秦旭飞握紧了拳头。仍旧不肯放弃:“史书所载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政敌斩尽杀绝的也有没有成年的孩子能刀下保命。可是时移世易。人情易变所谓几十年后政敌之子还再起风云回来报仇雪恨的事又哪里有过几桩?那都只是些传奇戏文故事罢了。”
“可是……”
“阿恒!”秦旭飞回一指紫辰殿:“那八个孩子但只要稍稍懂得一点人事隐约能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我都狠了心没再理会。只这两个孩子实在太小。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记得远远地把人送了出去不留半点痕迹谁又真能查出他们地身份来。一路看中文网”
“阿恒。他们还那么小别说没有机会被现身份。被人拥护利用再展势力就算真的有这种事也要到二十年后了。如果我是一个好的帝王国泰民安就不会有人肯跟随他他们是谁的子孙也就不再重要了。如果他们真能聚集起势力那只能证明我的庸碌无能如果我用了二十年时间还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还让他们情愿拿起刀枪用我拼命那样地皇位又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如今不顾一切去维护?如果……如果到了那时候有人真要反我那么就算是没有大哥的骨血留存于世那些人又何尝不能伪造出一个来。这两个孩子是死是活真的那么重要吗?”
柳恒苦笑。
是啊也没有人会想到本该巴不得斩尽杀绝的秦旭飞会偷偷摸摸日夜兼程地赶来却是努力要为这世上最对不起自己的人保住一点血脉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去查有人去找地。
他没有忍不住想要保下所有的孩子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大让步全部妥协了吧。
而凡是秦旭飞真正决定了地事情柳恒都无法让他回头而当他再不回头时他也不可能去袖手旁观或者去阳奉阴违。
最终柳恒只能叹息了一声。
“把两个孩子带出来。一切交给我来办。你永远不要问我这两个孩子在哪里只当这件事从没有生过不但要瞒天下人就是我们军中的将领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他的语气不甚客气若是这样安排就是他这里把孩子接走一转头把人杀了扔掉怕是秦旭飞也不能知晓无能为力的了。
然而秦旭飞只是凝视了柳恒极短的一段时间就平静地点了点头:“好!”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曾想过要怀疑防备柳恒。就算是不赞同他的想法柳恒的选择也一定会是力争到底而绝不是阳奉阴违。
将孩子交出去从此不再追问下落踪迹尽力将这一切忘掉对秦旭飞本人来说也许能更轻松一些。绝了指望什么也不知道反而比时时挂在心中总忍不住悄悄派人查探关怀更加安全也更无后患。秦旭飞静了静又开始交代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要你悄悄查一查。只是此事关系也极重大绝不可泄露半点风声。”
柳恒看他神情郑重便也肃然问:“什么事?”
“我刚才在殿里细问过几个皇子他们到底是怎么动的心思为什么要向异国人求援为什么几个人都在并不多相同地时间里做出几乎完全相同的事?”
柳恒心中一凛:“你觉得……”
“我一直觉得奇怪。各国觊觎秦国是理所当然的有机会有借口时挥兵来攻也是自然之事只是几个国家的借口几乎完全相同人人都能拿出皇子或王爷的求助信件个个都打着助秦国皇族清君侧定天下地旗帜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不同地人身上集中生几乎同样的事这巧合得已经过分了。”
柳恒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有人暗中推动这一切可是谁能布这么大的局他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秦旭飞苦笑了:“若说好处得到最多的人好像是我。”
柳恒蹙眉不语。不管怎么样此事既现端倪就不能不查。偌大一个秦国不可以让某个隐身暗处的人玩于指掌之中。好在这局布得太大铺得太开那么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找到线索就一定有机会查明皇子们的属官心腹还有其他几个牵涉其中的旁系王爷及其部属如今都关在皇宫的各处人人都知道大祸临头个个都想着怎么讨好新主子好逃脱大难。借着这个良机审问查探总能掘出些真相来。
“这件事我来查也绝不会让消息传出去等眼前的事了了找时间把你和几个皇子的对话中所有涉及此事的内容和我说一遍……”
秦旭飞神色黯然默默地点了点头。
柳恒低声问:“下面的事……你……要先回避吗?”
秦旭飞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一笑缓缓摇了摇头。
柳恒最后望了一眼那阴沉沉毫无声息的紫辰殿叹息了一声:“你回去把孩子抱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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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二百六十五章 江山已定
无论是再不堪的事也总可以被宣扬得冠冕堂皇。
据说经过了一夜的“激战”秦军的正义之师终于在三殿下秦旭飞的带领下攻破了京城救下了所有受苦受难的百姓。
据说当全军兴高采烈到皇宫迎接秦王时才知道早在卫吴二军内哄着要抢走所有王族威胁秦军时秦王为了保持皇家的尊严为了不让秦军受胁迫所以三代人都聚集在紫辰殿中毅然引火**。
据说如今嫡系皇族百余口人都已成枯骨焦尸。连姬妾在内包括最小一岁最大十二岁的八个孩子都一个不曾漏网。
据说秦旭飞强忍悲痛派人清查火场到处在后宫寻觅试图寻找一两个死地余生的直系皇族血脉而不得。据说秦旭飞绝了指望只得痛哭了一场将众人厚葬可怜那皇帝皇后太子皇孙们生前无比荣耀死后却连谁是谁都分不清在这国乱之际也不可能讲究什么隆重的葬礼最后百余人的尸骨只能草草一起落葬于皇陵。
明眼人就是没有证据自然也还是清楚其实生了什么事。但多也能也理解秦旭飞被逼到底线后的“无奈反击”。
其后便是秦旭飞“忍痛”坐镇大局解救百官安抚百姓再以不忠叛国等种种罪名将该清洗的人一个不剩地清洗了。
而那些有贤名有能力一直比较中立不曾深涉党争不曾与秦旭飞抵死敌对的官员自是皆无加罪大多被秦旭飞厚礼谦词相待后便倾心倾力。助他整顿京城重理朝纲。
至于放不开君臣大义梗着脖子不理会秦旭飞的礼遇的人秦旭飞也不理会。不肯效力也罢称病不起也罢谁爱闲着就闲着。风骨这东西未必能挺得过太长时间的孤寂冷清。
自然……终于也开始有人呼吁。国不可一日无君三殿下有大功于国理应登基。
越是犯了错越是怕追究怕降祸。这个时候当然就越是要高喊口号表现赤胆忠心。以往逢迎秦王最起劲的臣子以及也曾经动过夺位之心和诸王子一样。暗中有过一些小动作的宗室王爷们此时此刻怎能不积极。还未等秦旭飞军中有所动作。便一个个拼命鼓吹起来那真是涕泪横流义正辞严大有你不当皇帝我就一头撞死的样子。
秦旭飞却沉着脸忍了又忍等众人把闹剧演得差不多才拍着桌子声色俱厉地将人全赶了出去。
当皇帝嘛。当然不能马上答应三辞三让左推右拖最后才勉勉强强无可奈何。一副我是被逼地样子坐上龙位才是正理。秦旭飞的反应。让大家觉得更是拍马屁拍对了地方。
于是这一场劝谏大戏更是红红火火沸沸扬扬了。文人墨客写劝进表百官联名上书百姓万民书请愿整得秦旭飞头大如斗平时议事都不太敢出来整日躲在皇宫里。
在这纷纷乱乱的日子里没有人知道在紫辰殿着火的晚上有人偷偷把两个被乱兵杀死的幼儿尸体送进了紫辰殿。而柳恒则悄悄抱走了两个幼儿。
将孩子身上的衣服彻底换成平民衣服在两个孩子身上认真检查了数遍现较明显的痣就用民间偏方将其点掉现有一两处略明显地胎记就用很轻很薄的刀削掉那一片皮肉即使孩子吃痛大哭他也不曾收手。
劫后的京城本就有无数人妻离子散本就有无数孩子成为父母双亡的孤儿。
军队在四处寻找父母双亡奄奄一息的孤儿把他们从灰尘泥土残房甚至死人堆里抱出来很多孤儿身上都带着伤所以当两个衣着普通身上有轻微伤势地幼儿被收容时没有人多加了一丝注意。
秦旭飞的军队收容照料着这些无助的孤儿一边帮他们寻访着父母一边也鼓励在战乱中失去孩子的人到军中来领养孩子。至于最后始终没有人肯领走的孩子则由国家统一抚养提供基本地衣食并让他们从小学一门手艺待成年之后让他们各自谋生。
此一项善政得到了无数百姓的称道。
而无人知道在这无数孤儿之中有两个孩子身体里流着和旧皇新皇一样的血。
他们会和无数孩子一样挣扎着试图活下来试图长大。他们会和秦国所有地孤儿一样有相同的生存可能。
柳恒不着痕迹地将孩子交托出去之后便没再对孩子做任何跟踪。
孩子是因为体弱死了是被人领养了又或是直接在国家的供养下长大将来懵懵懂懂对秦旭飞这个杀父弑母的仇人终生感恩戴德他都不理会不追查不关心。
如果连他和秦旭飞这两个仅有的知情人都已经放弃一切线索任凭两个孩子如滴水入大海一般失去踪迹再难寻觅旁人又怎么可能再将他们找出来。就算真找出来了谁又还能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在秦旭飞困守京城整顿朝纲与朝臣与燕人周旋脱身不得的时候远方前线的方轻尘已经又是几日几夜没能好好合眼。
祁士杰率部追击卫军一路十分顺利只打得卫人狼奔豕突四方逃窜一路留下无数尸体数十万大军最后有命回到卫国地不足万人。
而方轻尘所率的这一路秦兵却迎面撞上了吴国增援的大
本来能征善战的吴王一直留着重兵镇守国内防范萧家可在得知秦旭飞起兵攻击京城之后他再也按捺不住终于亲自领了八万大军直接攻进秦国来接应己方人马。
方轻尘引兵一路追击吴军眼看就可以将其全部围杀却是突然遭遇强敌功亏一篑。
如果不是因为带兵的是方轻尘忽逢此变强弱易位寡不敌众之时秦军怕是要吃大亏。幸得方轻尘临危不乱以精锐骑兵反复冲突断后令大队人马及时退到险要处驻守他们这一支五万余人地兵马才没有被吴王的军队击溃。
吴王眼看自己地军队损失如此惨重极为震怒对着秦军日夜猛攻狂打但秦军在方轻尘的指挥下借助险要稳扎稳打双方对峙了五六天吴王已领教了方轻尘的指挥能力心知肚明想吞下这支军队不易。他根本不敢长时间将国内仅余的强兵一直驻在秦国国内算算时间祁士杰部能赶来增援的时间也已经不远。眼见战机已失吴王只得咬牙切齿忍痛退兵。
此役攻秦吴军出兵二十万其中精锐可战之士有十六万之众但最后能在吴王的接应下安然退回吴国的不足四万。吴国因此元气大伤军力大减国内后族萧氏的风光势力因此大盛这却是后话了。
吴军撤离方轻尘也不敢贪攻急进引了军队一步步慢慢向前吴王退一处他们方进一处不肯多走一步直到吴军完全退出国境秦军上下才大大松了口气。
方轻尘仍不敢大意让全军在边境处驻扎下来修砌残败的城墙收拾战后的混乱重新恢复边关重镇的战力和防御能力同时派探马不断查看吴军动向确知吴军应该不会再来攻击这才把指挥权交出来自己则轻骑快马赶去京城找秦旭飞算帐。
亏大了!谁想得到这份不要工钱的苦力他最后居然做得这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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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二百六十六章 意欲何为
秦国这一场大乱燕国成了最后的赢家。
他们撤退得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秩序井然。柳恒率军试探性地追尾攻击了两三次双方便罢手然后双方便公开签订了那早就私下议定的合约。
燕国交出所有被占城池退出国境与秦国永结友邦攻守互助。而秦国用这一路追击卫吴溃军所缴获的财物珍宝支付给了燕军以作为燕国助秦平乱的“军资”。
当然按照和约来说秦国还欠着燕国大笔的钱要分年偿还。只是秦国其实并没有打算一定要履约燕国其实也并没有指望剩下的钱真能拿得到。
和约本来就是为着有朝一日撕破而存在的。秦国如果强大了自然可以有无数种方法不认账燕国对此也不甚介意。
他们只需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幌子可以让他们将在秦国几乎寸草不留地搜刮到的一切光明正大安安稳稳地运回燕国充实燕国的国库。那才是他们得利的大头。他们也只需要纸面上一张漂漂亮亮的和约可以对国内的文武百官平民百姓们有个交代。
燕军不是败退不是被迫撤离而是任务完成荣归故里呢。
带着伤兵带着死去的燕兵的骨灰带着从血火中锻炼出来的新兵悍卒也带着自秦国民间搜刮来的所有财物还有本来吴卫辛苦搜刮而来又由秦人转交给了他们的财物珍宝燕军盆满钵满浩浩荡荡一路荣归。
吴卫不是不怀疑的不是不愤怒的但是没有证据。能说秦燕有何私下交易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就算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国与国之间难道还真的有道义可讲。燕强而吴卫元气大伤只凭这一条燕人就可以高枕无忧。
国土已靖。秦国国内那些儒生清流们终于有人开始感到已经足够安全可以站出来指手划脚痛斥将军们无能无勇卖国求荣了。
不过。这样的声音在刚刚经历了战乱痛苦的百姓之间就入泥牛入海不起波澜。至于多年之后安定地日子过多了。史书之上会不会记载一笔丧权辱国秦旭飞不介意。柳恒不介意军中众将都懒得去介意。
而此时此刻方轻尘千里一骑也已经来到了大秦国劫后的都城。
方轻尘来到秦国京城之外的时候是一个夜晚。
城中仍在宵禁别说是百姓就算是官员们。此时要出入行动都不是易事。不过这一切对方轻尘都不是问题。他轻易就叫开城门轻易就从守城门的将军那里问出京城的大致情形轻易就让人家将军大人安排亲兵领他去皇宫。也轻易地让守卫皇宫的将军给他大开门禁亲自为他带路。
方轻尘在秦旭飞军中呆了几个月了。平时又显眼得不行招摇得可以这军中上上下下对他的模样脾性都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大家都习惯了他所享有地连柳恒都比不上的种种特权也都习惯了方轻尘的傲慢无礼肆无忌惮这些事对于秦军的将领们来说都是再平常不过平常到都很正常了。
可是在这京城里办事的除了这些将领们还有帮着一起守城抚民地文官还有皇宫里负责各项琐碎事务的宦官呢。
在他们眼里秦旭飞就算现在不是皇帝将来也是皇帝的怎么可以让人这样阴沉着脸浑似人家欠他几万两似的不通报不等候不听令横冲直撞大摇大摆地就来找他?
在秦旭飞目前所居的崇德宫外总管太监正尽职尽责地守候着。
他在皇宫里苦熬了几十年在兵乱中担惊受怕吃苦受累终于等到三殿下入京清算完宫里一堆身居高位地秦王心腹权宦之后随手就把他提拔起来担任总管了。知遇之恩怎能不报虽说三殿下和别的皇族不同不喜奢华总爱把宫人远远地赶开去他也总要守在宫门之外。
结果今天晚上远远看到一位将领陪着一个不认识的白衣人疾步而来大总管就皱起了眉头。
虽说现在这皇宫破败得不像样子但皇宫还是皇宫啊规矩也还是规矩。要见殿下当然要一重重通报怎能容他这样乱闯?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地大内总管他自是挺身迎了上去斥道:“什么人如此没有规矩若是惊扰了殿下……”
这句话他永远没有机会说完了。
他真没犯什么错。没说错什么话没做错什么事。他只是碰上了方轻尘。而且是很倒霉地被秦旭飞陷害被迫打了一个多月苦工又连续快马奔驰好多天又累又气又烦躁的方轻尘。
方轻尘这一路赶回来就是想找秦旭飞算帐所以入了城衣服也没换马鞭也没扔就往皇宫里来。所有识得他的秦军将领一看他的脸色全都知趣地半声也不吭一句异议都没有地尽全力配合他这时候居然有个不长眼的冒出来惹事。
规矩?
惊扰?
开什么玩笑!他方轻尘要见秦旭飞居然也需要讲规矩了?
方轻尘眼也没眨一下一鞭子就挥了过去真正是蛮不讲理仗势凌人。
可怜的总管大人额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一手抚额惨叫一声向后就倒。
方轻尘带起一阵劲风横行直过几个跟随大总管的小太监一看这位俊美公子杀气腾腾的样子人人倒抽一口冷气一缩脖子到底谁也没敢拦。
大总管爬起来还想不顾一切过去追过去抓住方轻尘肩膀让人一拍那位给方轻尘带路地将领已经拉住了他识趣地止了步子眼瞧着方轻尘衣角带风地闯进崇德殿去口里只笑道:“孙总管这人你管不了。由他去吧。”
“岂有此理!这还有没有上下尊卑!就算是柳将军现在来见殿下也定是要先让我通报的!”
将领干咳一声为总管大人庆幸。幸好方侯这时已经进去了否则他要听到这老太监要求他跟秦旭飞讲上下尊卑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孙总管尤自负气道:“我虽是卑贱之人却是殿下亲命的大内总管这般辱我就是辱及三殿下!我总要找三殿下为我主持一个公道的!”
这位将领擦擦额头的汗。唉其实这位总管大人挨地鞭子也就是破了层皮在他这种沙场血战的汉子看来根本不算是伤。
方侯虽然经常故意给人气受不过从来不会太过份出手地轻重总是心里有数的。
“孙总管算了这人你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孙总管委屈极了:“难道他这样猖狂打的这一鞭子就白打了?”
这将领嘿嘿一笑:“别说是打了你就是……”他望望崇德宫的宫门:“就是打了三殿下也是白打!”
孙总管听这语气有异倒是神色一变:“这人还敢对殿下无礼不成?”
将领虽没立刻答话但那表情已是说明了一切孙总管立时跺脚就要往宫里冲让那人一把扯住:“你做什么?”
“殿下把服侍的人都赶出来了一个人在里头喝闷酒若是那人真敢冒犯殿下虽神勇无敌但……”
孙总管倒是赤胆忠心焦急无比将军大人却是好整以暇:“一个人?喝闷酒……”
他呵呵两声拖了孙总管就走还顺便冲那帮守在宫门前的宫人们挥一挥手:“没你们什么事了早散了吧记着了这宫里头就是打得天翻地覆也和你们不相干别没由来地去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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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二百六十七章 乾坤颠倒
偌大的园林一片破败曾经的碧阶玉瓦金饰早就都被敲走剥光。
只余枯木残石断草冷池一片清寂。
方轻尘怒气冲冲进了崇德宫顺着那冷冷清清的回廊走不多久就看到了秦旭飞然后微微蹙眉站住了。
劫后的宫廷凄凉也就罢了周围还四处扔得都是酒坛子满眼一片狼籍。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本来是早已习惯的气息却让方轻尘皱了皱眉头。
那人懒洋洋坐在池塘边上背倚着一块奇突的巨石神色竟然有些许颓废几分迷乱。衣衫头也都凌乱不堪身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而那人自己正抱了一坛酒在喝。
这眼前的一切明明他应该并没有见过可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方轻尘正口渴却也先顾不上和秦旭飞火了大步走过去一把将秦旭飞手里的酒坛夺过来高举过头一通畅饮真是痛快。
秦旭飞也不知道已经喝了多久此刻似已是醉了七八分竟然迟钝到连方轻尘接近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突如其来地手里的酒坛就被夺走了他先是一惊抬起头来眼前倒有三四个方轻尘模模糊糊在晃动。
秦旭飞叹了一声笑了起来:“轻尘以前总是我抢你的酒这回你总算可找着报复的机会了。”
方轻尘微微一怔慢慢放下酒坛低头看着这个衣散乱神情迷朦的人。
是了……眼熟……不过是因为这一切以前都已生过许多次了。
总是他在园中无聊闲饮总是这人不请自来总是他懒洋洋衣冠不整。手机小说站礼节不守总是这人大大方方伸手夺了他的酒自己喝。
只是今天这一切全都颠倒了过来而已。
为什么?
这个不管处在何等困苦境地里也一直坚持着不肯放弃不愿示弱的人。这个可以大声讥笑他借酒浇愁的人怎么会学他一般肆意纵酒露出这等颓唐之态。
方轻尘信手把酒坛一抛在秦旭飞面前席地坐下:“怎么。不高兴了?”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都马上要做皇帝了还有什么可以不高兴的。”
秦旭飞笑着随手拿起另一坛酒拍开泥封:“可是方轻尘。我又有什么可高兴。”
他仰头痛饮了一口酒竟然被呛得咳嗽连连。
方轻尘冷冷看着他:“要成功还想不流血。安安稳稳坐上了龙椅你却以为你地手还可以不脏?”
秦旭飞哈哈大笑起来:“是啊轻尘你果然知我。我不过是不知足而已。世人从来不知足穷人想富有富人想当官官小的要做大官大官当然就想当皇帝。而我。你看就是当了皇帝也依然觉得我很吃亏很倒霉。过得很不怎么样。我的国家残破我的国土之上遍地死尸。而我和我的敌人签定和议。向他们卑躬道谢奉上财帛珍宝。我的兄长被我杀死我的亲人被我杀光还有……”
他慢慢嘬着酒笑着摇头。
“我就要当皇帝了可是为了那些小事我竟然还是不快活实在是很不像话……可是方轻尘你又有多洒脱多然?你知足吗你快乐吗?你又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自己地侯府里天天喝酒……”
他用那带醉的眼看着月色下脸色煞寒的人:“方轻尘你看似洒脱可是其实对这个人世对一些人你比我苛求得更多。若说太不容易被满足……是你还是我?”
方轻尘的眉梢不由得跳了跳咬了咬牙。很好很好。秦旭飞你强。都醉糊涂了的人说出话来居然还可以句句刺心。能几句话就把我惹怒到这种地步地这几百年还真的只有你一个。
他已经伸手挽袖子准备打架了秦旭飞却是慢悠悠又喝了好几口酒就很浪费地把酒坛往池中一扔随手又拿起一个没开封的酒坛子拍开。
“方轻尘我知道我的将来会是什么样。会有很多人热诚地求我登基好象我不当皇帝天就会塌下来。我会辞几次让几次然后我会坐上那个位置。柳恒现在已经开始注意礼节进退出入都要让人通报我身边的将领对我也远比以前客气恭敬了许多。以后他们对我当然会更客气见了面再不会象以前那样说说笑笑而是要下跪要磕头要严肃正式地说话了。”
他眯着眼看着自己手新刚开了泥封地酒坛举起来却没有送到唇边而是猛然向地上一掷!
一声脆响酒坛四分五裂美酒四溢在地上流淌染湿了一地泥污。
“我不能再随便在军中出现!不能再随意上战场!不能再和大家一起笑一起闹一起喝酒纵情!我要整顿这个国家我要提拔人才我会有永远理不完的政务要处理我会含笑听着文官们互相指摘攻击我会利用人心使出手段在官员势力之中控制平衡。对了……”
他向后仰了身子放松了自己靠在巨石之上望着夜空还是在笑:“我当然还要论功行赏要分封我的兄弟同袍然后再开始防备他们。过几年国家大定了我会把文官地权力一点点扩大而那些陪我一路走来的同袍们我当然要安抚打压他们控制约束他们。”
他侧了头看着方轻尘笑容里是浓浓的自嘲:“对了我还得找一群女人放在宫里。一群美丽又贤良父兄又都很有势力的女人。她们可以给我生儿子。然后这个国家就有继承人了臣子们就安心了。然后这些女人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斗得你死我活等我的孩子长大后他们也会彼此争斗而臣子们则会红着眼睛在我的儿子里挑选自己的新主人。呵呵……”
方轻尘默然。
原来这个人其实是一直知道地。知道成为君主之后必然会面对的一切。
这多少年的失意多少年的无奈倍受排挤郁郁不得志的时光与其说他总是不知道怎样才能不被别人陷害倒不如说这也是他自己地选择。
他知道成为君主会失去自由和率性他知道成为君主必然一步步和他的兄弟袍泽越行越远。所以这个愚蠢地家伙有意无意地一直让自己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
可是阴差阳错他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在别人看来他是幸运无双他是最大的赢家可是他自己呢?
这么多年绕了这样大一个圈子吃了多少苦连累了多少人。最后这些他不想做的事情这个他不想成为的人他却终于还是避不开。
看着方轻尘沉凝的眼神秦旭飞低笑着站起来有些摇晃地向他走近一步:“方轻尘打一架吧?”
方轻尘一怔虽说他是想把秦旭飞狠揍一顿但这人不至于喝醉了还这样主动积极吧。
“我现在全力出手同你还能算是伯仲之间只怕等我将来做了几年皇帝之后就再没有与你争锋的锐气了。”
呸什么伯仲之间你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方轻尘怒视他有一种想把他一脚直接踢进池塘的冲动。
“打就打!不过打之前你先醒醒酒免得明天说我欺负你。”
方轻尘没有一脚踢出去而是一手把秦旭飞硬扯过来然后一抖手就准备往水里扔。秦旭飞倒是很顺从地一拉就过来只是被拉过来的时候顺便就一张
方轻尘知道不好手一松肩一动就要向旁掠开。奈何秦旭飞这时候却是借势一伸手直接搭在他的肩上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故意存心整个人几乎是施着千斤坠把重量全压在他肩上拖得他的动作慢了一慢。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秦旭飞已是嗷地一声吐了方轻尘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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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二百六十八章 惊天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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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尘被秦旭飞吐得一身臊臭真是勃然大怒直接抬腿一脚就踹出去。可惜秦旭飞不是别人他虽然喝醉了武功身手却是一丝也不差的。
他的身子本来就较方轻尘稍微高大一些这时人醉着双手搭在方轻尘肩上身上也向下压过来下盘的桩却把得极稳硬受了一脚只略略一晃低低闷哼一声却是一没退二没闪三没跌倒眼神明明是迷朦的偏又亮得出奇地看着方轻尘:“轻尘你来了真好!”
好?好个屁!
方轻尘快给气疯了。被人吐了一身还让人死抓着脱不得身。想把这家伙扔出去一下子居然还扔不出这个亏真是吃大了!
“我很难受轻尘。可是我不能对任何人说就是阿恒我也不敢说。他们为我做了这么多好不容易让我走到这一步我不高兴不感激反倒天天愁闷叫他们何以自处。可是轻尘我真的很难受。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听得见那些声音。大哥曾经处处迫我害我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待我极好。他是长兄总是护着我们这些弟弟领着我们爬树钻洞我们犯了错他就替我们出头替我们顶罪。我的侄儿们最后一直哭喊着求我他们小的时候我都抱过他们就象大哥当年待我一样领着他们到处玩他们惹了祸我替他们求情……还有那些孩子。那么小那么小什么也不知道最小的才五岁……”
方轻尘终于微微挑挑眉。
五岁?据他所知秦王最小的皇孙好象是一岁吧……哼哼哼哼。很好很好。这个白痴肯定又偷偷摸摸做了些傻事了。
“轻尘那天晚上大哥一直瞪着我。小说网眼睛血一样地红。他一直在笑他说我假清高假仁假义他笑他说。总有一天我会和他一样。因为那个位置就有这种魔力。可以把人生生变成鬼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他轻尘……”
他的头靠在方轻尘的肩膀上口中的酒气喷在方轻尘地耳朵上:“轻尘我已经变了。将来……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变多少……如果有一天我觉得阿恒的权力威望太大。我会怎么办?如果有一天我觉得那些曾经的同袍们太喜欢讲过去的功劳太喜欢摆老资格。而且他们手上又都抓着军队我又会做什么?轻尘。如果有一天我看着我那些好不容易劫后余生的其他宗族亲人们不顺眼……那个位置让小时候肯给我当马骑的哥哥变得宁可毁家灭国也要杀死我那么最后我又到底会变成什么……”
是酒气还是人的火热气息让方轻尘燥热而烦闷他一手扣住秦旭飞地腕脉一手一推一抛总算把这家伙给抛出去了!
你爱变什么变什么去关我屁事?
秦旭飞给他扔得直飞出去顺意在空中一翻一折轻飘飘落下还顺手又捞了一个酒坛子喝了三四口但身体已经保持不住平衡退了几步终究站不住依着身后一棵大树坐了下去。
方轻尘低头看看自己那被吐脏的衣服一阵气闷三两把将污了的外袍脱了脸色肃杀地大步逼过去。别怪我乘你醉要你命你这家伙实在是太没酒品了!
“秦旭飞我当你就是个白痴罢了谁知道你喝醉了还会多愁善感……”
“多愁善感啊……”
秦旭飞已经醉到了九分说话都已经大舌头了只怔怔望着方轻尘笑:“方轻尘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像你?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可以和你相比直到现在我才真的能明白你都经历了什么。手机小说站和你相比我的确是不如你。”
什么乱七八糟地方轻尘皱了眉头站在他面前眼中闪着恶意的光芒:“你不止软弱愚蠢而且还对自己毫无信心。你觉得自己一定会变是不是……”
“他们不是都变了吗?”秦旭飞的神情黯淡语声低沉。
“谁?”方轻尘冷冷问。
“曾经疼爱我的父皇曾经保护我的兄长曾经被你保护疼爱地楚王曾经……”
秦旭飞抬眼深深望着方轻尘迷朦的醉意里似乎有清明有悲痛。
清亮的月光在他眼眸深处映出异样地晶莹华光。
“还有很多很多年前深深相信相王的女王很多很多年前誓要保护她的丈夫的女主很多很多年前握着朋友的手说如许江山你我共享的英雄最终他们都变了。”
秦旭飞说到楚王二字时方轻尘已是变了脸色一掌就对着他劈过来然而那人就在掌风呼啸里安静地一动不动地将剩下的话全都说完。
方轻尘立掌如刀停在他的颈侧脸色在月光下煞白如雪手掌冰寒一片声音也只余清寒肃杀:
“你在说什么?”
冰冷地脸色冰冷的语声冰冷的指尖还有这一刻倏然间冰冷若霜雪的心。
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
轮轮转转七百年时光易过。却终是有人看穿了一切虚迷幻境看到了那个真正的方轻尘。那个隐藏在所有地大义凛然所有的正直无私所有地为国为民所有的凛然担当之后的真正的恶魔般的方轻尘。
这样的天机从来不曾有人觑破。而觑破了天机的凡人又有几人可以避过天谴?
耳闻惊雷可是方轻尘居然感觉不到惊怒混乱或者迷惘。或者是另一种情绪太明显太激烈所以叫他把一切的惊怒迷乱都暂时给忘了。
他只是就这样定定地在月下望着他眸如霜雪肃杀凛然指如霜雪冰冷地停顿在那人的颈侧要害心中居然无波无扰无思无虑这一刻有的似乎只是一片空白。
那倏然停顿在颈侧的手指让秦旭飞不悦而不耐地皱了眉头不是因为要害被制而仅仅是为了那冰凉的感觉让人不适。他微微仰头想要避让开去但那手指却如影随形一直紧扣在他脖上命脉处。
秦旭飞闪了两次没能闪开也就罢了却只是轻轻一叹笑了一笑:“你既然已经听清了又何必再问一次。”
方轻尘冷冷望着他手指慢慢扣下去:“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一丝多余的辩白或分说他直接就默认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然后冷然追问。
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杀机了。
颈脉受力让秦旭飞呼吸有些艰涩只看着方轻尘极度冷静的眼全身每一寸皮肤都感觉得到那透骨而入的分分明明的凛冽杀机。
秦旭飞早就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惹方轻尘动怒了。只是以前这人就算真的怒形于色出手相搏也不似这一刻冰冷到让整个天地都只余肃杀之气。
这一次他是真的触了他的逆麟戳了他的伤口揭了他的**。然后真的可能会为了这个将自己的性命给送了。
然而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他似笑非笑似醉非醉地看着方轻尘伸手指了指方轻尘那恶狠狠扣在自己要害的手。
我现在连气都喘不了了还怎么出声答你?
月光下方轻尘的脸色仍旧是霜雪般地白。
他冷冷地看着他终于一点点地松开了指力。
秦旭飞却只怔怔看着方轻尘的面容。
这样的一种不正常不健康的煞白绝不是只因为吃惊愤怒。这个人在任性地毁灭别人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地摧毁了他自己的身体。
夜风之中他的声音终于有了惆怅:“轻尘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我极敬重极关心的人。我既然有这份心关于你的事情自然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曾经生的事必然会在你的身上心上留下印记天长日久你又怎么可能永远不露破绽不留痕迹。”
秦旭飞的叹息之声几乎轻不可闻:“轻尘你就算再强也终究不是铁打铜浇。你也会脆弱会失意你也会象我有忍不住纵酒浇愁的时候。这些事只要是对你有心又怎么可能完完全全无知无觉?”
几世历遍他身旁那些最亲近最挚爱之人却竟然从来不曾窥知真情。究竟是他在这茫茫七百年中从来不曾有过一次脆弱半回失控还是……还是……
还是其实他们都不曾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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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棕:小秦招供鸟……忍了这么几年终于忍不住鸟……唉开不出玩笑呢。其实我有些心疼。
风云际会 第二百六十九章 恨不当初
“你知道多少?”方轻尘慢慢放开了手可是月夜下的肃杀霜寒之意却越浓得化不开。
秦旭飞慢慢地把后背靠在大树上又喝了两三口酒才缓缓道:“我知道七百年来有四个方轻尘。而这四个方轻尘其实是同一个人。同一个骄傲固执连名字也不肯改一下的方轻尘。同一个不管有着怎样差异的身份怎样差异的人生但骨子里都一样任性的方轻尘我知道……”
他想他果然是醉了所以才会说出最不该说的话才会揭开本应该永远埋藏心底的秘密。可原来他却不知道人即使是醉意深重心也依然能感觉得到痛。
我知道七百年来有四个方轻尘其实是同一个人。同一个苦苦跋涉苦苦寻求却一再失望一次次被放弃然后又一次次愤然复仇的人。
我知道他肆意狠毒疯狂偏激我知道他不是好人甚至他也许根本不是人。
我知道他也许是可怜复可恨然而我既不恨他也不怜他我只是……只是……难过……
七百年岁月流转一次又一次在那些绝望悲痛背叛放弃之前你是曾经有过爱吧?有过全心全意有过不计得失有过倾其所有吧?然而转眼间伸出手掌心依旧空空如也依旧什么也握不住。
明明知道方轻尘不介意天下人的仇恨方轻尘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可他依然无可抑制地难过为着一个也许不是人而是妖是魔的存在而难过。
“除此之外呢你还知道什么?”方轻尘平静的问语气冷得不起一丝波澜。
可是。秦旭飞真切地知道从没有哪一刻方轻尘的杀机是如此迫切如此森然如此不可抑制。手机小说站net
这一次不是玩笑不是意气。也无需再有任何顾忌。不管他是人还是妖如此可怕的秘密被人知晓杀人灭口本就是理所当然。
也许是酒让他的精神放松。心神麻痹吧所以秦旭飞没有惊乱没有焦虑没有一丝一毫地不安他只是低声笑:“这还不够吗?我还需要知道更多吗?”
“不要再查探下去。真相内情不是你可以知道可以了解的。”凡人欲窥天机终为苍天所不容。秦旭飞已经踩在了生死线上。再过半步便是天雷击顶死无全尸。
方轻尘不觉得自己在意他的生死也不觉得自己在意那当年的旧事这人到底猜知了多少。他甚至仍旧很清楚地感觉得到那森冷的杀机就在自己的心中就在自己的胸间。就在他地每一点血脉每一次呼吸里他依然想着要杀了他。
然而这样冷然警告的话他却还是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我为什么还要查探下去?你是什么人。还是为什么你不是人你来自何方。你为了什么进入人间很重要吗?我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秦旭飞看着方轻尘明月在上流水在旁他不知是醉还是醒他不知是幻还是真:“我想知道的只是我的朋友……他经历了什么。他付出一切试图得到过什么他痛过什么又失去过什么。我要知道地只是他的心里期盼的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其它的那些闲事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方轻尘冷笑有些讥嘲有些不屑。
他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坐在依树而坐地他冰冷地问:“我经历过什么我想要什么你又何尝看得懂……便是真懂了我的事又与你什么相干?你能算是谁?”
秦旭飞苦笑了一声一手扶着树有些摇晃地站起来。
那着一身白衣面容煞白的男子就在他咫尺之间他伸手想要去碰触去掌握被那人很不耐地一掌拔开。他酒力冲头心思混乱脚下终究不稳晃了几晃几乎跌倒急忙弃了酒坛扶了树才能勉强站稳轻声问:“轻尘你不让我查下去可是恐我遭遇不测。”
“是。”方轻尘答得坦坦荡荡毫不回避:“你要死也该由我动手。”
秦旭飞低低笑起来:“轻尘这一次你是认真地。”
“似你这样揭开旁人的隐密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不杀你?”方轻尘终于开始有更多的感觉了。最初心中的空白冰冷慢慢鲜明起来慢慢有了活气。有了愤怒和气恼。
“你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地步!这样的隐密就算是知道了你也该装成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当着我如此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为什么要把曾经的伤口挖口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我来面对这样的选择这样的局面?为什么你偏偏对我地事这么好奇这么多事?为什么?
然而秦旭飞只是惨笑了一声:“轻尘我只是恨只是恨我说得晚了若是若是……”他咬牙握拳望着方轻尘的眼神里终于浮起了愤怒。
方轻尘莫名地皱了皱眉被揭穿的人是他不是他什么时候轮到这人生气了。
“若是若是当初我有足够的勇气若是我可以放开一切顾忌我可以不管你我的身份我可以大声对你说出这些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
秦旭飞忽觉疲惫而苍凉几乎想要低头再提一坛酒然后一饮而尽去了。
如果当初我可以不顾一切地对你说明白告诉你我知道被至亲至近之人放弃背叛是什么滋味告诉你你不需要一个人独自背负四世地苦痛。如果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一切却不怜你不恨你不会轻视你我只是希望将来你若再次遭受辜负和伤害时不要愚蠢地继续选择那自我伤害的绝然之法去报复……
如果我当时可以对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你也许不会受这次剑伤?是不是你也许不会让你自己中毒是不是你也许不会如此肆意地毁掉你自己地身体?
如果我当时能够对你坦然说明白即使对你来说也许我并不算多重要的人即使对你来说我的愤怒忠告和痛心也许微不足道……
但只要我能对你有一丝影响是不是在我走之后那些伤你至深的事情也许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然而我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我很礼貌地同你保持着距离我很理智地装成什么也不知道。
我清楚一切的局势一切的轻重却独独还是忘记了你。和他们一样……我最终选择的仍旧不是你。
轻尘我知道将这一切说出来有多么疯狂而不顾后果然而我只是恨我当初没有更早一步对你说。
可是如此混乱的心绪如此昏醉的身体他说不清也不想说。
他只是再一次直接大步逼向方轻尘。
这一次方轻尘没有再避开他抬手一掌似轻实重地直接对着秦旭飞心口拍去而几乎在拍实的那一刻秦旭飞的手掌也贴在了方轻尘的胸前。
这一掌方轻尘不是避不开他只是被一种莫名的愤怒和痛苦所控制刻意地不想去回避。
然而那一掌轻飘飘不含一丝力气就这样凝在他的胸口隔着衣衫那掌心的火热却几乎灼穿胸膛。
方轻尘的掌力一凝然而已有一部份真气直攻入秦旭飞的心脉去。
秦旭飞闷哼一声唇边溢出一丝血来眼神却是异样温柔但也异样伤痛地看着他。他的手掌依然贴在他的胸前:“你总是这样伤人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要伤己?伤害你所在意的人时总是要先摧残你自己?”
刚才那一掌他若凝力击出先受伤的一定是方轻尘。然而他轻飘飘的手掌贴在方轻尘的胸口方轻尘的脸色却比受了重伤还难看。
在那手掌所按的位置曾经有一把剑从前胸穿到后背直到现在他依然时时受旧伤作之苦。
在那手掌所按的位置曾经有人微笑着拿了最钝的银刀想要一点点剖开他的胸膛剖出他的心来。
而今那人的手不肯舍弃地按在伤处眼神里的伤痛让人不愿直视。
忽然间他就明白了秦旭飞所有没有说出来的话。
我只是恨只是恨我说得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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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二百七十章 痛是不痛
方轻尘笑了。
你说得早说得晚又有什么区别。我方轻尘的选择与你秦旭飞何干。
一世又一世他很认真地对所有知情人说我受伤了。然而身边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理会他每一个人都用冷嘲热讽地语气说着他的自作自受说着他的狠毒残忍……
一个伤害了他人的人本来也就没有资格叫苦。
可是这个白痴却觉得他所有的偏激疯狂所有的自作自受都是他秦旭飞的错?
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就是说那一番话又可以改变什么?
心口莫名地痛起来七百年岁月剖心何止是一次。当他平静地一点点将自己杀死时当他冷静地点燃宫殿的火焰时当他几乎是漠然地挡在那寒刃之前时……又何曾没有冷冷剖开胸膛挖出一颗曾经火热曾经激烈跳动的心!
只是一点一点冷了寒了也就麻木了。也就再感觉不到。
然而这一刻这个人只是用手轻轻按在这处几世几劫每一次都不曾幸免的伤口处他便痛了起来仿佛那七百年来累积的一切苦痛便在这一刻全然爆仿佛一次又一次他漠然地笑平静地面对快乐地玩游戏好象什么也不曾生一般地和同学斗嘴看似可以很轻易地压下来的一切失落彷徨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失控。
心口处痛得如煎如绞。原来不管几世几劫不管换了几个躯体不管外表如何光鲜平滑那伤口一直在。一直在。在那暗无天日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一点点化脓一点点腐烂一点点将他所有的生机所有的活力都徐徐摧毁。
却是直到这一刻。它才露出它那狰狞的面目在朗朗天光。
他不是那骄傲倔强永远不低头永远不认错的方轻尘。
骨子里他脆弱。可笑失意落寞和所有的凡人并没有区别。
“痛不痛……”那声音含含糊糊。几乎听不清晰。
方轻尘冷笑。他失意他苦痛又与旁人何干。又哪里用得着旁人来多嘴多舌多作关
“我很痛……”秦旭飞慢慢收回手按在自己心口处:“轻尘我不如你坚强不如你决绝我不如你……我差得太远。我亲手杀死了我地亲人即使明白这是必须的我还是痛得日夜不宁。我知道这是软弱愚蠢。可鄙可笑但是我还是会痛。轻尘……你也痛的吧一世又一世所有因为你而生的事。你也和我一样一刻也不曾忘过吧。所有的鲜血和死亡你也和我一样从来就不曾放开过吧……”
他喃喃地说他和他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迷乱的醉语。
方轻尘怔怔地望着秦旭飞终于再也说不得话。
他以为他问他的是曾有地一切失意伤害痛不痛。可原来他却问他……
曾经对天下人的伤害你痛不痛?
一世又一世同学教授哪怕是最宽容的小容也会指责他手段过于狠毒哪怕是万事皆无所谓的阿汉也会用不太认同的眼神望着他。
可是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伤害别人你会不会痛?
只有这个其实对一切都半知半解地人会轻轻地问他。
痛不痛伤害别人痛不痛?
当然不痛。怎么可能会痛?若是会痛为何还会一次又一次眼也不眨地遗祸天下。^小^说^网
秦旭飞只有你这种白痴才会为别人的苦难而悲痛。而我在意的从来都只是我自己。如果这个世界不能让我快乐我便毁了这世界又何妨?
他怔怔望他很久才能生涩地说出口:“宁教我负天下不可令天下人负我。我为什么要痛?”
秦旭飞用那也许比任何人都清明的醉眼看着他然后微微一笑。
“轻尘你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毁灭天下人你只是不肯为天下人而委屈你自己。我永远不会有你的决绝和骄傲可是我知道我会一直一直羡慕你地不肯妥协你的绝对纯粹你的任心纵情因为……”
胸口忽得大痛让他一句话再也说不下去伸手掩唇吐出一口血来他低低笑一声刚才心脉处挨地掌力受伤果然不轻啊。
方轻尘漠然看他伤重吐血漠然说:“死到临头还只会说一些无聊的话?”
秦旭飞抬头看着方轻尘也许是醉得厉害也许是内伤作眼前的人面目都看不太清晰了:“你不会的。”
“不会杀你?”方轻尘对他可笑的自信极之不屑。
“不会这样杀我这不符合你的风格。你对重视的人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
方轻尘微微含怒:“你值得我重视?”
“值得!”虽然眼前地一切渐渐模糊不清秦旭飞却是挺了胸自信而干脆地答出了这两个字堵得方轻尘本来苍白的脸色都有些青了。
秦旭飞这才笑一笑把话头缓过来:“纵然我比不得那几个人……”他轻轻苦笑一声:“你要杀我也总不至于在我喝得半醉之时动手。总该等我醒了和我明刀明枪打一场吧。现在我一来喝醉了二来受了伤三来还是你弄伤我的所以你要负责……”
他虽然看不清当然也可以想象这一刻方轻尘的脸色有多么难看。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快活地笑起来但身子还是摇晃得厉害到底撑不住一矮身坐了下来。
方轻尘面寒如霜并指点下。
虽说看不清秦旭飞还是听到了风声也察觉了来势却也没作什么躲避的意思只轻轻最后叫了一声:“轻尘……”
来不及说更多地话那指力已经点中了他的睡穴。他地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向后靠去一直一直方轻尘也没看明白到底是迷醉还是清醒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他安静了下来方轻尘却心中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
真该一掌将这人杀了可是最后的选择终究还只是点倒了事。
现在的秦旭飞酒意已经差不多全涌了出来再让他这样迷乱下去天知道还会说出多少让人心烦的话而且他的心脉受伤需要的也是休息而不是继续这样纠缠胡闹。
方轻尘叹息了。
罢了他说得对。就是要杀他也该是等他酒醒了伤好了大家放手拼一场才畅快适意吧。
他默默地站了一会终于也慢慢地坐了下来。
坐在秦旭飞的对面看着如许月色如许寒池心境一片纷乱。
小楼中人自入世以来从来不曾被人窥破真相到这种地步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全无前例可循所以连方轻尘都有些迷茫了。
而且这个人却又如此古怪如此不合常理。
看破真情至此却不追问他的来历。他不在乎他是人是鬼还是妖他甚至……甚至没有对他曾经做过的一切有哪怕一字半句的责备和不屑。
他不是非常具有正义感非常具有同情心吗?在知道了真情之后他不是应该义正辞严地指责他吗。
就连小楼之中那些高高在上大部份把世人看作蝼蚁的“神灵”们闲来无事也总会对他唠叨嘲笑责备几句以展现他们的仁慈悲悯。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白痴竟只是问他痛不痛问一个作恶的人作恶……痛不痛?
方轻尘慢慢伸手抚在心口上一点一点摧心挖肝几世几劫的痛在今日他才能真正感受。
七百年来所有的骄傲自负倔强固执尽都消散真的是很痛很痛……?
可是秦旭飞我就算是痛也是为了自己何曾是为了天下苍生。
你道我只是不肯为了天下人委屈我自己?
那么对秦国百姓呢?对于所有死在战场上的秦人燕人卫人吴人还有陈人呢?我所做的又是为了什么?
秦旭飞你又何曾真的看到了最终的真相?
他微微仰头月光下他的脸因为忍痛而苍白若纸秦旭飞……你若知道你若知道……
“轻尘我知道……”
那声音低不可闻方轻尘却如受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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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棕:话说突然想起来“狐狸臭了”的时候大家曾经是多么兴奋地在yy啊……然后纳兰突然就……嗯虽然这痛是开刀疗伤但是还是让人对某后妈很怨念啊。给甜枣后敲闷棍的恶趣味一如往昔啊!
风云际会 第二百七十一章 由你自主
方轻尘猛然注目望去。
秦旭飞依然未醒他只是闭了目在烂醉如泥中低低呓语。
“轻尘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只是自以为知道罢了!
“轻尘你弄伤了我你要负责……”
即使心痛如斯方轻尘也仍然忍不住低笑一声。唉这人真是无赖。
“轻尘我不想变我不想变大哥说……我会变……轻尘我不想……”秦旭飞的神情有些不安伸手在空中胡乱地抓了两下仿佛想在虚空里寻求一点支持一丝回应。
然而方轻尘不动也不理。
秦旭飞你兄长的诅咒一直压在你心间逼得你日夜不宁。可是为什么你那么不想变为什么你那样害怕自己变。
你是怕你负了同袍你是怕你负了柳恒还是你怕你负了……
方轻尘闭了眼忽然间不愿想下去然而心间却明明白白地继续问着。
你怕你负了我?
你不想变因为楚若鸿变了因为燕离变了因为更久更早以前还有两个美丽的女王也变了。所以你那样固执地不想变你那样不安地害怕那诅咒成真……
可是秦旭飞一开始的时候谁又会是想变呢?一开始的时候每个人说的都是最真诚的话吧……一开始的时候谁又能想到最终是谁负了谁……
方轻尘按着心口的手慢慢用力全然不觉再这样力下去自己和秦旭飞一样……也要受内伤……
秦旭飞我早已不再相信有人可以不会变我早已不再寄望有人可以不改变……
“狐狸狐狸呼叫狐狸……”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方轻尘莫名地松了口气。
也好。这个时候他真的不需要自己一个人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小楼历史上第一次险险被人窥破真情既然他自己难以决断那么让小楼给予建议。或者更好。
然而这一次唯恐天下不乱的张敏欣居然不跟他讨论眼前地惊天奇变。
“轻尘阿汉出事了……”
方轻尘一怔。他的心绪还全在秦旭飞给他的震动里。心里还做好准备要同张敏欣研究怎么处理秦旭飞这个半知情者呢忽然间。却让人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怎么了他天天睡大觉还能睡出什么事?就算出事大不了不就是死回小楼你居然为了这个来吵我?”
“狄九瞒着狄一狄三一个人把阿汉从山上带下来了。”
方轻尘诧异了:“他一个病得半死的人带着一个植物人下山?他想干什么?”
“他才刚离山呢目前还判断不出他的目的。反正他弄了辆马车在赶路。这人太闷了。什么打算都不对人说只藏在心里我目前也不知道他要去哪
方轻尘皱了眉想了一想:“也许是因为狄一狄三那边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了他不耐烦。要带着阿汉亲自去求医。也许是他以为要是带着阿汉来找我们让我们亲眼看看阿汉地情形。我们就会心软。”
“我看情况没这么简单算了我多注意观察几天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去哪再说。”
听着那边有点要结束聊天的意思方轻尘急了:“这里的事呢你们就不打算管?”
“管什么?如果秦旭飞真的触到小楼的底线不用我们管电脑自己会处理既然他现在还活着就是电脑不管了。既然电脑不管那个家伙啊哼哼哼哼我们肯定是绝对不会管地。”
张敏欣笑得让方轻尘咬牙切齿:“方狐狸你想要我们出主意做决定然后你自己却解脱掉?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自己取决不下也别想拉我们下水替你顶缸。这是你的麻烦你得自己面对自己处理自己做最后的决定。我现在很忙的我总觉得狄九这次地行为不简单。所以我要对阿汉这边进行长时间的追踪观察暂时就没空注意你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张敏欣奸笑几声切断了通讯把那个心乱如麻的家伙就这样扔在了寒冷地月色中。
任你是盖世英雄宿醉醒来之时也躲不过头疼欲裂之苦。
秦旭飞当然也不例外。
他呻吟着抱着胸袋慢吞吞坐起来迷迷糊糊老半天才算勉强忆起大醉时生的事心中悚然一震猛地坐直了身子眼光连忙向四下一扫。结果现敢情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人搬到寝宫里了四周倒还是一如既往空荡荡并无一人。
秦旭飞怔了一怔才悄悄苦笑了一声。
该受宠若惊吗?照方轻尘的性子居然没把喝醉了的他直接往池塘里一扔而是顺手给送回殿内甚至直接放床上了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大慈悲啊。
他呆呆地坐了一会苦笑着起了身一边揉着现在还隐隐作疼的脑袋一边有些艰难地思考着。
天啊这……昨晚真是醉得太厉害了怎么最后居然连那种事都说出来了?现在方轻尘岂肯同他干休?
虽说他心中向来是隐隐觉得方轻尘有兴致同他不死不休或许反而是件好事只是这会子想想这一次实在是有些过头了于是到底有些心乱如麻茫然无措。一边向外走脑子里各种念头一边乱转。
才一踏出殿门秦旭飞忽然一怔:“你没走?”声音里竟有些不能自抑的喜意。
原本背向着他袖手看着满塘碧水的方轻尘徐徐回身冷冷道:“事情还没弄清楚我怎么会走?”
“你昨晚守了我一夜?”秦旭飞开心笑问。
方轻尘觉得自己额头地青筋都快迸出来了。什么守不守的?这人真是自我感觉良好。我在这等到天亮是为了和你追究真情!
秦旭飞却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含笑打量方轻尘笑道:“你穿我的衣裳?”
方轻尘冷哼一声。
被你吐了一身难道可以一直臭着不换衣服而这鬼地方除了你的衣服我还能翻地出别的衣裳来吗?
秦旭飞眉眼带笑眼神一时竟不能自方轻尘身上移开:“难得见你穿白色以外地衣裳倒也极是好看的你以后……真该多试试别的衣裳。”
方轻尘素来喜穿白衣多少与他性子里的孤高自许任性自负有关照张敏欣等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天生自恋狂了。
可是秦旭飞却是皇族中人自来接触的多是华丽堂皇的颜色金黄紫一类的服饰本有不少但他性子热情激烈更偏爱的倒是那炽红之色。堂堂男子把浓烈的红穿得激扬狂放在战场上绽出夺目的厉烈风华来却也算是他的风格了。
昨晚方轻尘衣裳脏了把秦旭飞扔回宫殿里时随便搜刮寻找了一下于是当然是顺手拿了件秦旭飞的红袍换了。秦旭飞身材只比他略高大一点把衣衫稍稍束紧些倒也还算合身。
他本来身体不好脸色略白昨晚又一个人在月色下怔怔徘徊一夜神情便有些萧索穿着白衣时尚不觉得此刻映着红袍便显得红者愈红而白者越白。本来的虚弱疲惫之外却凭空生出一种夺人心魄的丽艳之色来。
红袍黑雪般容华倒叫这一片破败的园林也凭添了一种异样的华美。
秦旭飞从不曾见过方轻尘这般风姿神采一时间只是移不开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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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棕:于是今天纳兰又糖……然后小猪那条线终于快要接上了。还记得轻尘那句话吗?将心比心而已……
风云际会 第二百七十二章 狐狸原形
方轻尘却是没空体会他此刻的心情只冷然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别再想含糊混过去。”
秦旭飞本来也没想着还能再蒙混。这会子他也再没法子再借醉佯狂地说那些题外话于是只得笑笑:“当初你为了唤醒楚若鸿遭到反噬有过短暂的昏迷。那时候你呼唤过一些人的名字……”
他顿了一下方道:“所以我才心中生疑便费心去详查细探……”
“有一段时间你忽然特别喜欢读史让人替你搜集一切与史料相关之事并寻找找古人画像为的其实只是追查我一个人的底细?”方轻尘恍然大悟之余也颇为懊恼。
当初秦楚之间表面上合作暗中一直在互相打情报战间谍战秦人忽然间四处搜罗史料画像这些事他也是知道的为什么当时竟然没能猜出内情来。
秦旭飞知他心思笑道:“这原也不能怪你就是我自己的手下也并不知道。他们都是盲目地四下搜罗一切史料画像我自己再独自在其中挑选我用得着的。这种情况下你就是再聪明又如何能猜得出来?”
当然这样的开解丝毫不能让方轻尘释怀。他心中只是郁闷自己当初那么多次想宰了这家伙怎么居然就是蠢到一回也没真的出手呢?
秦旭飞忍不住心间暗笑。这个人对自己的要求总是太过苛刻总是希望自己可以全知全能稍有错失就免不了闷闷不乐然后自怨自艾。现在怕是正在极度后悔当初那几次三番出手却都没有真的杀了自己吧?可也只能恨恨罢了。真的时光倒转重来一次他也照样下不了决心出不了手。
他倒不是自恃方轻尘对他能有多深的情义只是深知在那种局面下纵是真的气愤欲狂方轻尘也不会冒着让楚国再起干戈杀伐的危险而肆意妄为。说起来。倒是自己仗着这一点屡次三番故意激怒于他的行为,做得有些恶劣了。%小%说%网
看着秦旭飞这般神情方轻尘也可以隐约猜到他在想什么不免有些悻悻然。好在他被秦旭飞惹怒次数也已经太多。果然渐渐也就适应再恼再气再无奈也很快就自我调适过来。
既然总是拿他没办法也就没有再让自己想不开继续钻牛角尖地道理。方轻尘尽量让自己轻松些。叹口气方淡淡问:“你虽然察知了当年一些隐事和巧合为何就能如此确定。七百年来每一个方轻尘都是我?这种匪夷所思之事你就这样全盘接受了?”
秦旭飞苦笑:“我本来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之事但是既然事实已摆在眼前既然无法用别的方法解释我也就只能相信这唯一的可能了。”
其实他最相信的并不是自己调查来的真相反而是。那天亲耳听到的喃喃低语那么轻那么弱却又那么悲痛的声音怎可能做得半点虚假。
方轻尘凝视他轻轻问:“那么你也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为何可以如此一再转世重生?”
秦旭飞原本并不想深究方轻尘地真实身份来历与神通只是见此刻方轻尘的态度并未显得特别沉重在意。他自己也觉心神一松。其实他一直不曾对方轻尘揭破真情固然是考虑到很多现实原因却也是顾忌着方轻尘自己的心情。这样的隐密和旧痛一旦被掀开对方轻尘本人恐怕也是一种打击。
若不是昨晚喝醉了若不是最近真的有着太多地压抑和无奈他也未必会这样不顾一切爆性地把事情说穿。今早一醒过来心境确实忐忑倒不是担心方轻尘会把他怎么样而是更关心方轻尘自己的心境如何。此刻看方轻尘虽然有些气恼不甘终是没什么大碍心思才放松下来。
既然方轻尘有兴趣问他他便也知趣地顺着方轻尘的话风问过去:“那么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是人是仙是神是鬼还是妖或者是魔?
问话的时候他不自觉是带着笑的。作为方轻尘几世流转地唯一知情人这个看似玩笑的问题本来应该极为沉重才对然而这一刻问出来心境居然出奇地轻松。
方轻尘却没有立刻答他神情反而略略有些怔仲。
他是谁?
他是来自小楼的未来之人他是有通天彻地之能地永生之体?
算起来他们这帮同学都可以勉强算是在这凡间历练的神灵吧。记得劲节就曾经半真半假地告诉卢东篱他是神仙下凡亏得那个卢东篱居然真的不追究不介意。
只是他方轻尘……算不得神灵吧。纵然有些许几似神灵之力藏的终究也只是一颗妖魔之心。
他这样的狠毒无情从来都与悲悯的神灵无关。
“也许我是妖魔吧?”这般语气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了。
秦旭飞大笑起来大步走到他近前神神秘秘地问:“那你的原形是什么?我保证不说出去。”
本来忽然有些沉重的心思却叫这人一句话给逗得轻松起来方轻尘不觉失笑:“有人喜欢说我是狐狸变地。”
狐狸?
秦旭飞目带异色地把方轻尘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被自己抱在怀里又拍又揉又逗然后自动把这张狐狸的脸换成方轻尘的脸只这么一想已经掌不住想要放声大笑。
看秦旭飞忍笑忍得脸通红方轻尘哪会不知道他在转什么念头便是这么些年来反反复复让秦旭飞折腾激怒到如今他都快没脾气了还是忍不住恶狠狠瞪他一眼以作警告。
看他这种手脚痒恨不得动手杀人的眼神秦旭飞就越好笑偏又实在不敢挑战方轻尘最后地忍耐底线只得拼命强忍着笑问:“怎么你到现在还是想杀人灭口不成?”
方轻尘蹙了眉冷冷扫他一眼终于淡淡道:“等你伤好了我再来宰了你。”
既然要问的已经问过最后地疑团也已经释清他也实在没耐心继续站在这里忍受这个白痴的胡思乱想转头便拂袖而去。
至于最后的这句也许是警告也许是宣言的话至少在这一刻却并不完全是虚言。他心里的杀机怒意仍盛只不过最后杀不杀得了他他自己懒得多想而秦旭飞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为这种事费神。
既然这么多年方轻尘被他激怒了那么多次也没真把他如何现在这种情形怕也不会改变。当年方轻尘顾忌的是楚国百姓而现在他也断不会真的为了一人之怒而让无数秦人再陷入苦难之中……一念及此秦旭飞的心境不见轻松却忽然沉重起来本来将笑未笑的面容倏然肃穆注目望着方轻尘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呼唤他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要对那人诉说还有很多问题期盼那人的回答然而张口的这一刻却是伸手掩唇吐出一小口血来。
方轻尘昨晚的一掌真是伤得他心脉不轻刚才强自说笑尚且支持得住可这般心境莫名沉重下来便把心脉的伤给勾出来了。
秦旭飞脸色虽有些苍白神情倒是无所谓的。他作战风格从来就是刚强决烈自从军以来受伤无数这点内伤本来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这一口血吐出隐约熟悉忽然间记起来昨晚在朦胧迷乱之间他似乎还说过几句也不知算不算是耍赖的话。
是你弄伤我的你要负责……
秦旭飞脸上腾地一下火烧火燎也似地滚烫起来——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没错纳兰还在继续糖。然后关于这个狐狸精的问题……忍不住把群里巫婆她们的yy之词上来给不习惯看讨论区的亲嘿嘿。不算正文字数的。
巫婆之:当小楼众是妖魔的消息被他们另一半知道
1)轻尘篇
秦国
小秦:轻尘你这次真的没有事么??
轻尘(不耐烦):我说没事就没事!!
小秦(担心):真的不需要么我
轻尘:没事你给我出去!!
小秦被踢出来后忧心之余只好找小柳诉苦:我听说狐狸精都是要渡天劫我只是担心轻尘会受苦你看我连避雷针都给他买了。
注:传说中狐狸精的天劫就是被雷劈
2)小容篇
燕国
豹子(忧心忡忡):容相我知道了。
小容(一头雾水):皇上知道什么了??
豹子(看了小容一眼):容相你老实告诉我吧你到底是什么妖??
小容;
豹子(犹豫了一下眼露坚定):无论你是什么我都会接受的。容相告诉我吧!!
小容:
一席谈话后小容的餐桌上就多了一道菜:
青草
3)阿汉篇
某山顶上
9指着阿汉痛心疾的骂道:你是什么还要猜!!除了猪以外你还能是什么!!
阿汉(认真想了一会儿):树袋熊。
明天继续。哈哈。最近讨论区的油菜花又是一片一片地开啊!
风云际会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丈二和尚
方轻尘昨晚来的时候心情不好今天走的时候心情更是糟糕。白白叫人揭穿**自己还不能把那人怎么样这闷亏吃得真是让人想吐血。
他出了殿门扬长而去而秦旭飞在他身后望着只是叹息了一声。
罢了自己受伤也有好处。这伤势要全好总需要一段时间而那人说话向来算数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内他是既不会走也不会跑来找他麻烦了。
方轻尘面沉如水一路扬长而去浑然不理沿途的太监官人们远远对着他那种愕然张望窃窃低语的态度。别人对他有什么看法与他何干。方轻尘早就是完全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的议论了。
然后一个诡异的流言开始从宫中流传起来。
昨晚闯进殿去单独和殿下相处一夜的人出来了!
他换了衣服才出来的。
换的还是殿下的衣服呢!
他自己的衣服哪里了?!
他和殿下做了什么做得连自己的衣服都不见了?
那人……那人是谁?
不知道啊看起来比柳将军气派还大似的。他和殿下是什么关系?
听人说他就是打了殿下都白打呢这这……
说起来殿下好象从来不近女色啊。人家十几岁就当爹了可他过了弱冠也只专心练武演兵。先皇当初屡次提起他的终身大事他也没应承到如今殿下都三十出头的人了别说是娶妻了居然连个贴身服侍的侍妾都没有……
这么说起来……
嗯……
也许……可能……说不定……
这人倒是长得极是英武俊俏……
多年身处宫中见多皇族各种荒淫逸乐之事的宫人们深有所悟地彼此点着头。用那异样的眼神传递着见不得光的信息。
很快这流言就传到宫外京中那些不明内情官员们听了虽有些惊异但联想起秦旭飞多年不近女色的性情总也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免为着国家将来地稳定而担忧起来。
至于武将们当然完全没把这些流言当回事。他们对于方轻尘的身份太过清楚对于方轻尘的性情也早就明白。
这二位关起门来避开旁人在一起那么久。还能是干嘛?更不要说连衣服都扯破了。
当然是……咳当然是某人脾气作和自家殿下又打了一场啊。
不过想是这么想却没有谁站出来替秦旭飞的名声分辩。有外人问起方轻尘的身份来历。这些人也都是支支吾吾更没有人将这风声透露给秦旭飞知道。于是秦旭飞突然很郁闷了。
国家破败不堪。百废待兴。各部打残的军队要重新整编各地流离的百姓要重新安顿无数烧毁地房屋农田要重修归整各方已经僵硬停顿的民政要重新开展对于他来说偶尔任性地躲起来喝酒至醉已经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了。大部分时间他都忙得晕头转向。痛不欲生气都没空喘了。
至于日常起居上他是行伍之人生活简单本就不耐烦有人伺候。虽说知道自己如今身份已经不同。有些花架子不得不端起来了可是要他去为那些费心。怎么可能。兵祸之中秦宫中原本的宫女们十停里已经散失了**停倒是那些太监因是畸余之人无人在意也无力在外谋生大多还留了下来。
秦旭飞不打算补充宫中之人而因为宫里剩下的基本都是太监所以秦旭飞随手指了负责帮他端茶送水地人当然也都是太监。
于是近日来……秦旭飞终于很困惑地注意到总有些年少俊俏面貌阴柔的太监会借机围着他转悠。那种奇怪的甚至可以说是“哀怨”的眼神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然秦旭飞没空为这种小事费什么心思令他更加头大的则是朝中文官跑来向他议政请示之余也总爱用一种极忧虑担心地眼光看着他还有人多事得拿了一堆京中闺阁佳丽的芳名资料来跟他谈娶妻之事。心烦气燥的他气得简直要拍桌子。
国丧兄丧两重地重孝戴在身上这个时候叫他娶老婆?就算是想往他的头上抹黑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
国事繁重头大如斗的时候他自然没有那样细致的心情去体谅别人的难处研究旁人的想法了。甚至他连对方轻尘的行止起居都没有太多时间过问只是听知机的部将跑来报告说方轻尘出宫那天随手抓了当时在宫门外地将领让人替他找了一处已经在战乱中成为无主之处的富家豪宅居住还要人去人市买了一堆伶俐的下人去服侍他另外又要了一堆奢侈的家俱摆设精食美肴和大量美酒……
这时候京城里已经是人人精穷这种奢华连秦旭飞都享受不到的也不知道那班将领们费了多少心思气力才替方轻尘办到。
秦旭飞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知道那个坏脾气地家伙有什么古怪本事倒搞得自己的手下怕他比怕自己还甚似地。
不过看方轻尘这般架式场面倒似真有点长住的意思在他心中又有些许欣然。只是他实在太忙就是有时候想去瞧瞧方轻尘那京城第一奢侈享受的新家他也没有空。
好在过了些日子后方轻尘自己倒是常来找他找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打架。打架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方轻尘要杀人灭口。
虽说最后总是没灭成口不过每一回却也是打得惊天动地。宫里的某些太监们曾经的那点小九九早飞到天边去了。人人叫苦连天。这二位每次聚一块儿就是飞砂走石天崩地裂啊他们倒是痛快了可怜的是他们这些下人们事后收拾累得那叫一个凄惨啊。
以前在楚都。大家都知道这两个打架但是碍着秦楚有别谁也不能不避嫌地跑去方轻尘的侯府外头去扒墙头现在回了自己家门口了知道这里有两大高手过招。那些武将好奇这么多年了个个心痒痒得不行。
到后来方轻尘一进宫军中地将军们就蜂拥而来着争抢入宫巡卫的差事。不过连续三四次趴墙头钻狗洞的若干偷窥英雄们。都被方轻尘有意还是无意的全部遭受了碎石击头劲风袭眉等等池鱼之殃且面目重创数日不能见人后众人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才终于暂时放弃了这场轰轰烈烈的偷窥大业。
时间就慢慢过去各方重将也已经纷纷归京。
柳恒因着同燕军谈和之事拖延。是回程最慢的人之一。等他返京时京中已经生了许多事多了许多生动有趣地流言。
他人还没进京城就已经听说了七八个版本。
什么什么三殿下喜好男风。把某个神秘男子宠上了天封做一品大员。高官贵爵在京城中开府其奢华享受风光气派比之王侯犹甚。什么什么那男子每回进宫必要同三殿下天雷勾动地火闹得满宫震动方能心满意足……
用脚趾头想柳恒也知道那个所谓神秘男子是谁心里又是好笑又是诧异。
秦旭飞在小事上一向比较粗心他本人不知道这些流言倒也没什么奇怪。但方轻尘是个多么精明厉害的人怎么会纵容流言传到这个地步?
柳恒百思而不得其解只得快马加鞭希望尽早赶到京城再说——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唔柳恒要回来了……然后是不是应该再次呼唤推荐票了?小楼……已经要收尾了呢。
然后今天继续开片油菜花?
灵光送给荫的腐女对话:
燕国风劲节总算是把小容的身体给调理得七七八八可以启程回赵国找东篱了临走时他特意把小豹子叫去两个人单独然谈了很久然后第二天:
小豹:容相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小容:(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扭捏一边微笑)跟我还有什么是不能问的说吧
小豹:(有点犹豫然后鼓足勇气)容相你是什么变地。
小容:黑线无语中)
小豹:容相你不用担心虽然你是异类但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这么关心我无论你是什么我都一样的敬重你爱你……(以后省略一千字了)
小容:停停停你都听说什么了
小豹:是风神医临走时跟我说的风医生说他自己是鬼方轻尘是狐狸还有那个他们那儿还有一只猪和一个魔女
小容:已经满头黑线了)
小豹:容相你不用担心无论你是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感情无论你是一支虎是豹还是熊还是天上的龙还是水里地鱼……(一千字)都无法改变……(一千字)
小容:什么都一样?
小豹:是的
小豹:容相你不用担心请坦率的告诉我
小容:(微笑:风劲节你敢教坏我家小孩你给我等着)你过来我耳边我告诉你。
小豹把耳朵贴了过去:不会吧怎么可能
小容:怎么受不了了?
小豹:不会不会呜容相好可怜。
小容:(黑线)
一个月后:赵国卢东篱接到了一封来自燕国地密信然后:
东篱:劲节你实话告诉我你你真的是……
劲节:(我真的是什么?)东篱你……
东篱:劲节你不要再瞒我了你的朋友燕国容相给我写信了要是他不给我写信我还不知道
劲节:小容?
东篱:都是因为我我已经知道了容相告诉我你为了来找我要受天罚已经变成女人了劲节没关系就算你是女人也是我的好兄弟
劲节:(黑线)我是男人(心里想小容你给我等着)
东篱:你不用安慰我就算你是女人也是我的好兄弟。
劲节:我是男人(开始脱衣服)你看我是男的
东篱:劲节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容相在信上都说了你是用了障眼法……
劲节:你自己摸我真的是男地
东篱:容相说你会变化表面上摸起来会像真的一样
劲节:我这就让你知道是不是真的……
几天后燕国小豹同样收到一封密信后:
小豹:容相我愿意帮助你
小容:??
小容:(怎么了怎么突然又跑来了??)
小豹:风神医都跟我说了他说因为你是蚯蚓所以是雌雄同体的
小豹:风神医说了蚯蚓成*人形后只有和人和人……才能确定性别容相没关系不管你想当男的还是女地我都可以……
小容:惊讶脸有些红)这个我上次说我是蚯蚓……
小豹:容相你放心我燕国美女如云若是容相不喜欢(下定决心)我也一定给容相找一个如意郎君
正在看热闹的小张:喷了
张:我失算了。(这小孩也太老实了吧?)
风云际会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以身相护
柳恒如今可是秦旭飞手下的第一红人所以他的人马才刚到了城郊便已有不少文武官员前来迎接一番客气应酬之后众人相携入京。
柳恒寻了个空子凑到早几天返京的祁士杰身边悄声交谈。
“关于殿下的流言都是怎么回事?”
祁士杰悄笑:“我也刚回来不久听说是从宫里太监们开始传的。没办法啊咱们三殿下和方侯都不是寻常人平时做事太过脱略形迹那帮子家伙喜欢胡思乱想也就由着他们罢了。”
柳恒气道:“真是胡闹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不出来收拾局面?打量咱们殿下好说话呢?可方轻尘那是个吃素的主吗?现在他隐而不哪天一块儿给你们作起来这秦国的地界怕是都要抖三抖。”
祁士杰一摊手:“这……我有什么办法。我回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传到这个地步了满朝文武都知道甚至市井间都有流言再想控制可怎么控制?”
柳恒叹口气:“算了等我先看看情形再说吧。殿下呢?”
“还在宫里。这段日子他累趴下了实在没时间也没力气来接你。”祁士杰忍了忍下半句话没说出来……
不过好象他再忙都会有空去跟方轻尘决斗。
“殿下仍然没有和朝廷百官正式介绍方侯吗?”
“殿下倒是有这个意思提过一次方侯没搭理他殿下就再也不说了还吩咐了我们谁也不准多嘴。”
祁士杰皱了皱眉:“所以那些朝中官员拐弯抹脚找大家套话大家也不敢明说。要不然这流言也不至于传到这种地步。”
柳恒点了点头。屡次出手相助对方轻尘来说是迫于无奈也是不忍看秦旭飞万劫不复。电脑小说站但在内心深处他始终不愿意明明白白站在秦旭飞身旁。这固然是有些别扭的心思在但身份上的为难之处却是更多。
方轻尘虽然离开了楚国但他在楚国的地位。对楚国的影响都明摆在那里。秦楚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他身为楚国方侯若是公开和秦国的新皇过从甚密。楚国的官员和百姓们心里只怕都会很有抵触情绪。
而这些新归附地秦人之中却也不见得有几个乐见其成。
这一场流言风波未必不是有知道内情的有心人在暗中推动。有些人恐怕是不欲方轻尘滞留秦都。
无论他是在明。还是在暗。
柳恒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些事。暂时还是含含糊糊混过去罢了。以后的事该怎么办只怕无论是秦旭飞还是方轻尘都还未必想定了。
众人一行进了京城各方官员都抢着要给柳恒接风洗尘柳恒客客气气推辞了口称身负公务。要先面见殿下谢过了众人便向宫中去。只是在入宫的路上柳恒又被柳云涛的轿子拦住柳云涛把他招到轿旁。低声交待了一大堆让他替家人在秦旭飞面上讨些个好位置的话。而柳恒只是唯唯诺诺罢了。
好不容易将这至亲之人应付了过去柳恒方才入了宫。
他有特权可以直入宫禁一直到秦旭飞住的崇德宫才由总管太监替他通报。本来以他和秦旭飞地关系连这一层通报有时都可以省了只是他自己处处守礼不肯逾距。
这倒不是因为秦旭飞的身份有了改变他便要刻意同秦旭飞生份些而是因着秦旭飞也是刚刚主理全国政务朝中官员们对秦旭飞的为人行事不算熟悉……秦旭飞待一个臣下过于不讲规矩也许会让别人因此轻视秦旭飞的权威尊贵所以这最后的一层礼法规矩柳恒一直用心在维持着。
可今天远远地他还没到崇德宫就见着孙总管如见救星一般地飞跑着迎过来:“柳将军呐您可算回来了!”
柳恒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和这位总管大人不算很熟啊用不着见了他就象见着久别的亲人吧。
“孙总管麻烦你向殿下通禀一声……”
“柳将军这个时候谁敢进去通禀啊大家可都想多活两天呢!”孙总管指着偌大的崇德宫声音里约略也有些怨气。
柳恒这时也隐约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劲风之声心中有些明白过来了:“莫非……”
“殿下又和那位公子在里头打架呢!每回打完了都是天翻地覆的东西一片狼藉倒也罢了可殿下身上总会带些伤。殿下金玉之体怎可这般不爱惜柳将军这事只能指望你来劝谏殿下了。”
孙总管巧妙地把他们这些太监对辛苦活计地抱怨转换成对秦旭飞身体的关怀用殷殷期待的目光望着柳恒。
在这段流言满天飞所有有识之士都在为秦国地未来而担忧的黑暗时期大部份人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身为秦旭飞至交的柳恒身上了。
可惜啊柳恒丝毫也没被孙总管的痛苦触动一听说秦旭飞和方轻尘在打架他就是眼前一亮。他自己也是武人和那些武将一样对于这种宗师级大战也是充满了热情和好奇啊。
他想也没想就大步向前走到了崇德宫外略一迟疑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轻轻一跃一手攀在墙上悄悄探头去看。
他倒不是喜欢偷窥而是怕自己从正门走进去打扰到了两个正在比武的人呐自己岂不是错过了这一场眼福。
“柳将军使不得……”
他身后的孙总管吓得脸色白脱口大喊。天啊都忘了跟柳将军说明了前前后后有四位爬墙偷看的将军都是人一上墙就惨叫着跌下来再爬起来时已经鼻青脸肿不能见人了!
话音未落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烟尘弥漫眼前一时不能视物隐约只听得柳恒一声惊呼。孙总管手脚冰凉地赶过去一边被呛得咳嗽连连一边辛苦地揉着眼拼命张望好不容易看清生了什么事不由得傻眼。
好家伙这一回不是在里头打得昏天黑地而是直接拆房子了。
偌大地围墙倒了一大块断垣残壁之间柳恒面如土色秦旭飞侧身挡在他前面而那位模样英俊脾气却极其不好的公子则沉着脸冷冷站在对面望着他们。
看着气氛不对孙总管屏息闭气地蹑手蹑脚往后退然后撒丫子跑得无影无踪。而柳恒却是无处可躲干咳一声对着方轻尘一礼:“方侯神技在下佩服得紧。”
刚才柳恒才一探头已是叫方轻尘察觉随手一袖拂出却把地上一块用来当景观摆投的奇石拂得疾飞袭来不过站在他对面的秦旭飞也及时现冒头的那个是柳恒赶紧一脚把旁边假山踢得生生裂出一大块石头也疾迎过去两块石头在堪堪靠墙那一瞬撞在一起连墙都被震塌了一大块不过好在有秦旭飞这一阻之力柳恒才有机会飞退开来。
秦旭飞恐方轻尘恼怒还要出手所以才飞身过来护在柳恒身旁。
方轻尘看着冷笑:“他又不是小孩用得着你护得这么紧?”
秦旭飞干笑一声没答话。以前几个跑来偷看地家伙是什么下场自己又不是没亲眼见过。
看着两个之间剑拔弩张柳恒只得笑着圆场:“二位这是在切磋武功吗?”他一边说一边扫了眼那面残破的院墙心里同情宫里太监们地劳役之余也用那不以为然的眼光看了秦旭飞一眼。
殿下啊咱们现在多缺钱啊!不用我提醒你吧内务府哪里经得起你这样整天拆墙拆屋的。
秦旭飞苦笑这种事……好象不由他控制吧。
方轻尘冷冷道:“不是切磋是生死决斗或者说是我想要杀人。”
这语气极之肃杀柳恒听得一头雾水拿眼直瞪秦旭飞我的爷你又哪里着惹那位煞星了?
秦旭飞只是干笑两声啥话也不说即使是对着柳恒他也不会泄露方轻尘那件匪夷所思的大秘密。
方轻尘扫了二人一眼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想和秦旭飞不受干扰地打到底已经不太可能了只冷哼了一声:“我下次再来。”转身就走。
秦旭飞忍不住在他身后叫了一声:“算了轻尘现在你已经没办法明刀明枪光明正大地打败我了。”
回应他的是毫不客气迎面袭来的数道指风。
秦旭飞侧身堪堪避过方轻尘的人影已经到了远处。
秦旭飞蹙了眉凝望他转瞬消失的身影眉宇间终是郁色隐隐——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以身相护究竟是谁在护卫谁。这俩人之间的这个问题迟早也必须要解决啊……
另外现在再加2o推荐票就再双更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