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宠篇续六十九】龌龊之心(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六十九】龌龊之心(作者棕黑色)京昭将猫腻夹带的东西帮他打了个包方便他带走。
自从那一次以后小庚和小乐都没有再夹带过。不过也再没有那样窘迫过。
傅汉卿渐渐从带着两个小家伙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跑变成了被两个小家伙带着目的明确地到处乱跑。
如今天下多了一家不很起眼的名为“德胜厚”的杂货商号。每个分店的店面都不大但是胜在各地分店众多价格公道货色齐全。在民间渐渐也有些口碑了。在各地分店的掌柜看来他们那两个常年各地巡视的少东家经验缺些但很有资质常冒出些点铁成金的点子不可小觑。
小庚和小乐两个卯足了劲一个要比另外一个做的更好。每次两人交接的时候也是一个用自己百日的成绩暗暗向对方炫耀示威的机会。这次小乐刚回来却把他拽到这里来开始扮深沉一付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小庚很不耐烦。虽说这树枝是天生的座椅可是这座椅又硬又粗糙他可没心情陪着小乐在这里受罪受个没完。
小乐终于开了金口:“那些孩子……他们那样……看上去真的很快乐。也许田园生活才是最好的归宿。”
小庚警惕起来:“少扯上我。我这人争强好胜又贪图享乐而且不会种地。”
“嗯我失言了。”小乐脸上又露出那种在小庚看来分外欠扁的温和微笑:“是‘我’最好的归宿。哥哥我想离开。商号里的现银我已经提走了一半。这次轮你出门的时候我会离宫你不要吱声好不好。”
没有小庚配合他还没出门就会被现。
小庚的脸色便铁青了。“你是晋王。”
小乐摇头。“我不是。”
“你是。”
“可是你明明比我更合适当晋王。”
“那又怎么样?”小庚暴怒了。“我比你强是因为我比你用功比你努力!我比你强是因为早早就知道了你才是晋王!”
小乐惊讶得张了嘴半晌才缓下来苦笑。
“原来你比我觉得早。”
小庚哼了一声纵身落地轻如狸猫。正待拔足而去后面却传来小乐低声的叹息:
“哥哥你难道不顾爹娘的性命。”
小庚臭着脸跃回树上。“胡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小乐扭了头不肯正面看他。
“哥哥你总不成看着我堕落成一个占有父亲伤害母亲的罪人。”
啪唧远远跟梢保护他们正在某棵大树上昏昏欲睡的天下第一高手傅汉卿很没形象地摔到了地上灰头土脸。动静不小不过离得远那对正在大眼瞪小眼剑拔弩张的兄弟此刻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什么也没听见。
树林里傅汉卿愁眉苦脸拍拍衣服爬了起来。
不会吧?乐乐什么时候动我的念头了?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呢?
这几年他总是易了容在外面溜达对自己容貌的杀伤力问题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两个孩子都是人精他成天只用负责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警惕性更是降低到了极点。
可是就算是此时在记忆里仔细搜索也还是回忆不出乐乐曾经有任何异常表现。真是的撒这种谎很有趣么?
小庚却没有傅汉卿那么快放心。小乐温和儒雅的外表下所隐藏的阴狠狡诈的那一面傅汉卿不会注意他却非常了解。所以他忍怒揪住小乐的衣领盯着小乐的脸色细审。
“你是说如果你登基为帝你容不下爹娘。”
小乐轻轻嗯了一声。“如果有朝一日我大权在握大家迟早会很不愉快。”
“你确定?”
小乐的脸色便苦涩了起来。小庚终于还是松开了他叹气。
“所以你要走。”
小乐点头。“如果再拖下去亲政大婚的时候近了我就是想脱身也走不了的。”
傅汉卿终于听不下去了。小乐和小庚正在非常严肃地注视彼此忽然听到有哗啦啦的脚步声低头一看傅汉卿跑了过来站在树下挥着胳膊仰面言:
“喂喂!你们两个!这种事情是应该和阿昭商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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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十年时光细细的鱼尾纹已经悄悄爬上京昭的眼角傅汉卿却似乎比十年之前还要年轻。他本就小京昭几岁这些年京昭劳心费神他却可以心无旁骛地练着有延缓衰老作用的内功。而京昭她的体质在十三年前毕竟摧折得太过。虽然傅汉卿竭尽全力在他们每年不到五十天的相聚时间里毫不吝惜地用内力帮她调理也不过勉强保住她的康健。要为她驻颜不要说傅汉卿这个家伙根本不会有那种细腻心思就算他有也是力不从心的。
所以此刻勤政殿内四人相对傅汉卿似乎和小庚小乐两个是同龄人而京昭则是他们三个的长辈。
双王并列而且一个不娶一个不嫁。又有双圣义父母的身份。这几年两人聚少离多百日方得一见。可是一旦见了面他们便同入同寝形影不离。其中的亲昵不足为外人道。然而民间对他们的传闻还是渐渐离了暧昧。
现在的傅汉卿是双圣的义父和师傅有三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懒散的性子不为世人所知而他出神入化的武功和医术独闯敌营舍身救“主”的传奇故事却是家喻户晓。这样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少女为他倾心有多少权贵试图巴结。
然而他旧日的男宠身份并不是就不存在了。京昭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要和他走到一起那个往年的阴影便会阴森地再次浮现出来。
一个“太后”可以嫁人吗?一个皱纹满面的“太后”可以去洗手为羹汤去和一个曾经侍奉过自己父王的俊俏男宠举案齐眉吗?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的恶心和污秽以至于人们都不能将它宣之于口。
京昭是晋国的圣母。而傅汉卿是落入凡尘幸而被慧眼识珠的京昭拔离泥污之中所以对她忠心耿耿的仙侠。得享太平的百姓感谢他们晋国百姓家中甚至有供奉他们的长生牌位。不用说每次傅汉卿瞟见别人家里摆放着自己的牌位浑身总是很起鸡皮疙瘩。
晋国人坚信他们两个是晋国的保护神。他们两个会辅佐出晋国最英明的君主。就算是两人同入同寝老百姓也坚决地相信他们是在疗伤练功是在研究天下大事。
他们都是坐怀不乱的圣人。
对于现在这样的局面京昭的心里不是没有一点苦涩的。她的青春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消逝了。每一次送傅汉卿和孩子离开而心中略有郁闷时她便会自嘲人心苦不足。她这样的人命都是硬争回来的竟然偶尔还是会有一星半点的……奢念。
他们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就算他和她能不在乎天下人的口水也还是不可以。
不但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们其实也不能和任何别的人在一起。猫腻和乐乐要健康地成长必须对他们两个人有完全的信任。而这些年各个势力的确从未能成功离间他们双王和双圣的关系。然而这不仅仅是因为亲情羁绊更因为……
他和她都没有家没有自己的孩子没有别的会让他们在意的亲人。没有后代没有亲人两个孩子的潜意识才可以放松才可以真正相信他们没有加害他们没有取而代之的打算和动机。
才可以没有疑心。天下那些古板的正道之士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层才能够容忍了京昭这个女人在这几年成为晋国事实上的统治者。
这一点上京昭对傅汉卿很是歉疚。床上功夫归床上功夫情爱上傅汉卿根本还没有开窍。因为没有这方面的心思白顶着一个聪明的脑袋一个妙龄少女对他眨眼睛也好掉手帕也好搔弄姿也好他根本就感觉不出人家对他有意。而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傅汉卿对男人对他的色心极其敏感但是除了色心之外的东西他也是一样的懒得看看不见。
而京昭没有提醒过他。除了傅汉卿她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将孩子安心托付。她能托付的人要绝对的可靠绝对的没有异心绝对的不能被人收买还要绝对能保证孩子的安全。所以她不可以而他……也不可以。
每次傅汉卿回来的那十五天她会不露声色地隔绝他而在他离开时她则会相当强硬地警告所有打过傅汉卿主意的人。所以至今也没有谁成功地将傅汉卿拐骗了去当女婿。
然而半夜梦醒扪心自问之时她也会茫然。自己如此的坚决却又一反常态地瞒了傅汉卿到底是完全为两个孩子的未来考虑还是……还是……有私心。是不是自己得不到他所以也不想别人得到他?是不是只要他还没有和别人在一起他就似乎还是……和她……在一起……明知道就算明白告诉了他他对她的所有作为也会无条件地接受丝毫地不在意她还是无法开口只能将愧疚压在心里。他是值得一个好女人的。值得一个能给他生个儿子的好女人。
而她她已经累了。两个孩子总算要长成她很欣慰很解脱。她期盼着终于可以放下肩头的重担去归隐的那一天。也期盼那一天她可以向他坦白安心让他自由。
不必再使心机手段迫他陪她过这样的生活。
可是谁知道她还没有安排好归隐呢小乐这个孩子居然迫不及待地要赶在她的前头?
我还没有归隐你归隐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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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七十】父子相承(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七十】父子相承(作者棕黑色)“阿昭乐乐说他怕将来会对不起我们所以他想逃走。”
听了傅汉卿的话京昭尚无太大的惊讶看看抬不起头的小乐叹道:“乐乐别担心爹娘又不是不识好歹不会要你对不起我们的。”
小庚忍不住哼了一声。京昭挑眉:“怎么?”
她还以为小乐是担心将来的权力之争。虽然还不到成*人的年龄但是两个孩子多阅历所以都早熟。近半年来她已经屡次感觉到小乐在朝堂上的躁动和矛盾。雏鸟羽翼已丰又怎会再甘心在母鸟身下雌伏。他既然迫不及待要展翼飞翔对于仍然压在他头顶上的人难免生出不满和反抗之心。就算是明知道京昭仍然压制着他是因为他还没有成熟到不需要协助沸腾了的青春热血照旧每每不听从他理智的劝诫。
朝堂之上小乐已经数次口气极冲地顶撞了京昭而每次京昭都默默让了步小心翼翼地避免伤害到未来晋王的威严。即使小乐的决断是错误的她也依照执行。她从来没有忘记他们这双王双圣是异数。没有一个君王可以大度到容忍朝堂之上有像她这样地位的人物存在。事实上这种关系能维持至今才显出破裂的迹象她已经颇感幸运。
可是难道说现在这事还另有隐情?
小庚看着小乐的眼神鄙夷加警惕却不说话。京昭将目光转向傅汉卿。
傅汉卿没心没肺道:“小乐说他想要我。其实这不算什么……”
“乐乐!”京昭的口气便冷厉了。“你真的动了那样的念头?!”
小乐只顾低了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其实每次口气恶劣地和京昭冲突过小乐冷静下来对自己的行为都懊悔惭愧得不得了甚至开始心生恐惧。
那个暴躁无礼到不知好歹的人是他吗?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应该是矜持的冷静的理智的那个吗?心中那些暴烈的冲动他以前不是一直可以完全的掌控完全地压抑吗?现在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小乐是个闷葫芦什么事情都习惯自己思索不会像小庚那样轻易宣之于口。京昭又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他这些苦恼。她觉得在现在的情况下她应该准备让小乐继位所以她加快了权力交接的步伐。对此小乐却更加惊慌。现在自己手无实权都可以做出这等事来一旦继位为王他会不会一时昏头做出些可怕的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小乐的咄咄逼人京昭的步步退让权力中心的倾移。嗅觉敏感的臣子意识到晋国的天要变了。
小乐炙手可热了。
因为他对京昭的态度似乎是很压抑很不满的。自然会有投其所好的臣子偷偷向他表达对京昭鹊巢鸠占大权独揽的痛心还有对小乐这个未来明君无比的期盼和忠诚。
到底是有那尤其迟钝而不识时务的向小乐大赞他的生父上一任的晋王。赞颂老晋王的丰功伟业赞颂他这未来的新王多么有乃父之风以至于自己可以完全确定他才是真正的晋王而小庚是那个卑贱的替身。
您的风华您的气度您的气势……和老晋王是如此酷似那些宵小之辈居然以为可以模仿遮掩真真是可笑啊!
听了这话小乐忽然意识到他身边的人对老晋王的生平似乎是有所隐晦。他知道父王在年轻时开疆辟土的丰功伟绩也知道父王在征卫攻秦的时候暴病而亡。傅汉卿曾经侍奉过老晋王他当然也耳闻了。但是……没有细节。现在他想知道细节。他想知道和自己如此酷似的父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于是在逃也似地离开了宫廷之后小乐最近选择的游历地点是卫国。
一路走一路问一路听。在民间老晋王的口碑确实称不得好。他不敢相信。那些传闻肯定是夸大了吧。于是某晚两人在客栈同屋共寝时……
“干爹当初我爹爹真的是强迫梁国送你来晋国的吗?”
“不是啊。”小乐刚刚松一口气傅汉卿接着说:“本来该被送来的是青麟可他还那么小又那么出色所以我换了他。”
…………
“那我父王是不是很宠爱你?”
傅汉卿点头。
小乐心中又升起希望。“因为他对你好所以你才留在他身边那么久都没有离开?”
傅汉卿摇头。“那时候我的武功被废了就算要走也走不了的。开始的时候我也真的没有想过逃走。可是后来不逃走不行了。”
“你……逃走?你不是为了让秦国退兵才舍身入秦吗?怎么会是逃走?”
傅汉卿打了个哈欠。“这个……说起来……就太麻烦了……”
试图睡觉。
小乐摇晃着昏昏欲睡的他不依不饶地骚扰。告诉我吧告诉我我以后就再不问了么。不告诉我我就……傅汉卿被烦得没办法只得睁眼道:“那我就说这一次?以后不问了?”
小乐连忙点头。
于是傅汉卿打着瞌睡闭着眼睛不动脑子地将当年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毫无删节毫无润色地流水账般全都说了出来。那些过往他是真的不在意的。说完了耳边没有苍蝇嗡嗡了他翻身睡去。
小乐坐在床边身体完全僵木。以前他只知道京昭是他的姐姐也是他母亲最好的朋友。而傅汉卿是那个帮助他出生剪断了他的脐带的人。他以为是因了这样的亲密和温馨庄太后才会将孤苦无依的他托付给了他们。
可是现在这些从傅汉卿口中淡淡说来的过往。这一串荒唐到了极点的强迫残虐多疑和背叛……
他们共同的父亲对他的姐姐竟然没有丝毫的亲情。他疑忌姐姐疑忌到几乎将她迫上死路。他残虐傅汉卿几乎将他折磨至死两次。
他的母亲……曾经试图杀害眼前这个救了她们母子性命的人。
那些曾经让他困惑的被他深深压抑隐藏到心底最深处的暴烈黑暗的冲动似乎都有了解释。
可笑可悲!
他的亲生母亲是死在京昭手上。他的亲生父亲是死在傅汉卿的身上。而拥有这样血脉的自己却是被这样两个人毫不介怀地以身相护保卫着教导着长大来的。他们怎么就不担心有朝一日他会想着要报父母之仇?就不担心有着这样血脉的他……大权在握时会一样的残暴不仁一样的忘恩负义?
灯中油尽短短的灯芯上爆出最后一个亮丽的灯花。暗色的阴影随即笼罩了他。
以前京昭和傅汉卿对他的关爱让他感激亲近如今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这些关爱却沉重到让他不能负担。他们对他有信心他对自己没有。他以为那些黑暗的冲动是他独有他也并不知道如今那些冲动自己难以控制是因为正常的青春躁动。
负罪还有极度的不自信。漫漫长夜暗色的阴影中他合不拢双眼。
几天下来小乐沉默了憔悴了。而迟钝的傅汉卿居然还是没有看出他有心事。
烦恼至极疲累至极这一天的晚上小乐终于沉入了荒诞的梦境。
梦境中他似乎“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在做梦。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他甚至从经验得知这样的梦境中只要自己每隔一会儿就看看自己的双手掌纹就能保持“清醒”还不会彻底醒来。他曾经不止一次在这样的荒诞梦境中泄清醒时分自己必须压抑的怒气。
白天的他是儒雅的善良的退让的被逼迫的狠了才偶尔爆一点点坏脾气。
梦里……
浓重的白色雾气中他象饿极了的狼慌乱地寻找温暖的血肉。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他却毕竟仍然在睡梦中。此刻人的头脑其实并不是完全清醒的。现第一个类似人形的物体他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将那个躯体压倒在身下撕光他的衣服抓咬踢打将他的暴戾和烦躁一股脑倾泻到这个幻影的身上。
那是个幻影所以他不必自制不必避讳不必内疚不必担心。
他的指甲在那人光滑的脊背上扒出了十道艳丽的血痕。醒目的红色刺激了他他忽然更加清醒了一点立刻停了下来惊惧。
不知何时那人的手脚被锁在了木马之上遍体鳞伤。他转过原本低垂的头看他。
那个人长着傅汉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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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七十一】白驹过隙(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七十一】白驹过隙(作者棕黑色)面对京昭的责问小乐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顾深深地低了头。他其实并不曾真正对傅汉卿起过什么色心。傅汉卿再绝色也是他从小看惯了的。看惯了的人外貌无论是绝美还是极丑都会自然而然地被忽略掉。这就是熟悉。
所以才会有美女被喜新厌旧也会有平常夫妻安稳白头。
但那一场噩梦让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罪孽已经洗刷不清。
傅汉卿心下不安:“阿昭这不能怪他的。”
京昭瞪了他一眼傅汉卿后面那句不合时宜的“是我太漂亮的缘故”便给及时堵回了肚子里。
看来这件事今天是一定要有个交待的。京昭头痛地揉揉额角对另外两人说:“阿汉你和小庚先回避一下好不好。注意不要让别人打扰了我们。”
两人悄然退了出去。
垂柳依依枝条浓绿。深褐色的树干却是千疮百孔。
柳树十年成材二十年而老。好在是盛夏细密的随风飞舞的柳条尚可遮掩不堪入目的树干维持表面一派勃勃的生机。
京昭和小乐关了门在清柳园的中屋里谈话傅汉卿和小庚不好凑过去可是也不方便离开清柳园。傅汉卿也没有去另外的屋子里休息就随便找了一棵柳树靠着坐下来懒洋洋地任凭那些柔顺窈窕的柳条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庚也凑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傅汉卿浑不在意透过万千柳丝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
小庚呆愣了一会儿终于开始反应过来:他他这个替身真的有可能成为晋王。就算明知这个可能是多么的微小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狂跳。
嗓子有些干他勉强咽了口唾沫道:“如果弟弟坚持要走怎么办?”
傅汉卿回答得理所当然:“反正还有你。”
“我?”小庚的心跳得更加激烈了。“你肯为我编造身世?”
傅汉卿笑笑不答。
他当然不会说谎但是他可以选择不说话。
小庚凌乱了一阵居然把野马似的心思收拢了回来。他的性子虽然急躁粗疏但是一旦遇到大事真正开动了脑筋思虑却谨慎细密得惊人。而且他向来拿得起放得下没用的事情就不去多想摔倒了不管摔得有多难看多丢人他一样爬起来拍拍屁股看看自己怎么摔的然后接着走绝对不会把每次的失误失败记在心里。从抗压能力上来说他可比小乐要强得太多。
当不当晋王他说了又不算自己在这里考虑来激动去岂不是在做无用功。自我鄙夷了一下他开始考虑另外一个迫切的实际问题了。
“喂我看不管这晋王是我当还是弟弟当这次娘亲肯定不会让我们再出去游历。她是不会再当政了。”
傅汉卿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答话。小庚对他的走神功力很是了解也不以为怪。
“这些年娘亲累坏了。你也觉得辛苦吧?”
傅汉卿随口嗯了一声。当然了这几年带着孩子在外面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睡觉睡到死总是不得不吊着一根弦提防有人对他们意图不轨。他既然答应了京昭就一直努力尽量不在那一百天里在最重要的安全问题上偷懒。
所以每次他和京昭相处的十五天两个人真正是形影不离但是其实他们同入同寝基本上只是轮流进行他帮京昭调理以及京昭看他睡觉这两样极其有益身心的纯洁运动而已。几年的时间他甚至没有机会和京昭真正说几句话。这也是无可奈何。京昭的身体拖不得可每次回来他又实在需要将前面一百天的觉都补上困得连饭菜都懒得入口。经常给京昭调理经脉到一半他就趴在她的背上睡死过去。然后一直到饿极渴极了才会在她的床上醒过来。那往往已经是两三天以后了。
每次醒过来他总是会看到桌上摆放着温热的饭菜而京昭坐在他旁边歉疚关切地看着他。于是他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吃喝拉撒迷迷糊糊地给京昭调理经脉再睡死过去开始下一个循环……至于在他睡死过去的时候京昭有没有对他做什么亲昵动作……那个只有京昭自己知道了。
可以想象他想摆脱现在这样的日子实在已经很久了!
沉默。等啊等啊等。小庚揪了根柳条下来无聊地缠在手上玩。忽然又开口道:
“娘亲老了。”
傅汉卿没有反应。对于“老”这个词他并无多少认识所以极不敏感。
“喂……娘亲她……”小庚的眼神黯淡了。“还能有多少日子?”
傅汉卿愣怔过摇头。京昭的身体情况他不能说的。
小庚口气便冲了。“有什么好瞒的?娘亲的身体怎么样你不说难道我就是瞎子吗?”
傅汉卿无奈:“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是典型的得过且过。每次帮助京昭调理都是竭尽全力至于这样的状态能维持多久他从来没有操过那份闲心。
或者说对时光的流逝极其不敏感的他一直是很想当然地以为现在的情况可以维持到永远。
听了小庚的话他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才将京昭的身体状况认真去推演盘算。
她……她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就算她从此卧床静养就算他能够舍弃全身的功力不眠不休地日夜小心帮她维护她也活不到五年了。不要说他其实做不到如果她再劳累……或者……染上别的病痛的话……
盛夏的阳光忽然之间凉了。傅汉卿难得地皱了皱眉头。为自己毫无道理的心绪起伏。
这一次不是十三年前啊。那一次他不想她死可以是因为她太过年轻。可以是因为那时候她会是因他而死。可以是因为面对那样惨烈的一幕他头脑热。可是现在……
早知道她不是小楼人。自然也早知道她逃不过生老病死。她是要死的。这样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怎么会让他的心里就这样难过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酸楚从胸口蔓延向上冲向他的鼻子和喉咙。
真是奇怪啊。
如果说是因为他的米虫生涯尚未真正开始很可能就要结束有点亏本那他应该是懊丧吧懊丧似乎不应该是这种感觉吧。傅汉卿很是怀疑他那些同学在创造这个绝世小受的时候计算失误产生了某些副作用。这是具什么破身体生理反应居然失常。这件事回去之后是不是应该和他们说明一下?嗯还是算了吧麻烦……
傅汉卿胡思乱想心口的那种绞痛并不剧烈但是却执著地不肯消散。
小庚在旁边絮絮地唠叨。娘亲喜欢盖蓝底白花的扎染棉被。娘亲偏爱颜色有点浑浊的下等碧玉。娘亲喜欢口味清淡没有苦味的蔬菜尤其是豆角和豆芽。娘亲不喜欢吃肉但是非常喜欢用小鲜鱼和小虾米熬的汤。娘亲喜欢山水。娘亲一直想看看大海和沙漠的模样。娘亲喜欢花但是不喜欢被人工修剪养在花圃里的那些还尤其讨厌有人把花剪下来插在花瓶里。她最喜欢的是夏秋之交在田野间随处可见的那种淡紫色的野雏菊……
傅汉卿听得莫名其妙最后只好不耻下问:“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庚磨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其懒如猪其笨如牛……哼哼哼哼……娘亲的眼睛究竟长到哪里去了?有心叫他一声爹爹更加亲昵点更加感伤点地继续这个话题却怎么也叫不出口。这两年他对傅汉卿都是“喂你嗨”过来的。他认京昭为母倒是很痛快可是越了解傅汉卿他就越不乐意叫他爹爹。
傅汉卿天生有种让人觉得不应该尊重他的特质。
对着傅汉卿困惑的表情小庚终于爆了:“你当我愿意把娘亲托付给你?!从路上随便揪个人来也能比你将娘亲照顾得更好!”
傅汉卿点头。的确他是那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小庚哼了一声。“枉你在娘亲身边这么多年娘亲的这些喜好你知道一个吗?”
傅汉卿摇头。“我又不是她的丫鬟、厨子、车夫、园丁要知道那些做什么?”
小庚快给气晕了。“你……你……”
傅汉卿很无辜。
小庚眼珠子都要瞪掉出来终于控制住了自己揪住此人衣领暴打一顿的冲动。
探头四下里看看左右无人。挣扎半晌他到底是臭着脸翻身跪在了傅汉卿的面前。
“爹爹……爹爹你听我说……”
傅汉卿愣了一下想拉他起来小庚赖在地上死活不肯。里子都已经没了还要面子做什么?
“爹爹……爹爹……”
小庚的声音急促地低低地。一旦开了口后面的话就像竹筒倒豆子般哗啦啦出了口。
“求你就算是哄骗娘亲也好你就陪她两年吧。你就当当她的丫鬟、厨子、车夫、园丁可不可以?你没有见过她每次上朝的时候那么累那么累……下朝的时候她都已经站不起身来了……”
小庚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娘亲的头已经全白了……如果我能……我能……可是……没有人替得了你没有人……”
中屋里传来了门闩的响动。小庚兔子般跳了起来三把两把抹净了脸又恢复成那幅臭屁模样。
傅汉卿却仍然在震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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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七十二】故友新朋(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七十二】故友新朋(作者棕黑色)两天之后是新任晋王的登基大典。各国道贺的使者已经6续齐聚邯郸。
姬余乐走了。
那一天无论京昭怎么劝他也不肯留下。就算他的心结已经解开在最后他还是摇头说:我这种人是不可以不受限制的。晋王那个位置不适合我。我不要变成一个现在的自己会恨的人。也不想一辈子觉得不够满足不得快活。姐姐你答应过我妈妈让我一生喜乐那你放我走吧。
京昭愣了半晌终于叹气。
“小乐这样的选择你是不能后悔的。如果决定顶替小庚的身份你就必须远走高飞从此再也不可以留在晋国也不可以介入晋国的事。否则你和小庚难免会有骨肉相残的一天。天家无亲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不要怪姐姐狠心。我会帮他毁掉你。”
京昭斟酌再三终究决定将那段秘密的往事告诉他。
“你应当听说过二十六年前平王叔父的叛乱。我们的几个叔父最后都被父王借机满门抄斩王室旁支的血脉从此断绝。但其实……平王叔父他有一个孩子活下来。那孩子当时才八岁他调皮捣蛋背着大人离家玩耍碰巧躲过了抄家。”
那一夜大雨倾盆。那一夜满城洗刷不尽的血腥。
那个满身泥污满眼恐惧哆哆嗦嗦的孩子忍不得饥饿寒冷在那一夜从藏身的泥洞里爬出来。
他遇到了她。她偷偷送了他走。
那时候她取下了他脖颈上戴着的金玉吉祥换上了普通人家孩儿用的小小的廉价的银长命锁。
那个银长命锁虽然廉价却曾经属于她那个早夭的弟弟。那上面的每一丝花纹每一处擦痕她都无比熟悉。
小庚他戴了那个长命锁。他的容貌和当年的平王有五分相似。
他起码有八分可能是那个孩子的后人。
所以……
京昭说完严肃地告诫小乐:小庚和你是叔侄。从血缘上讲他本来便有晋国王位的第二继承权。现在如果你放弃王位就再不能回头。你要记得他不是代替你他是接替你。
造化弄人。当年却是她还有小乐的亲娘打乱了平王的部署破坏了那场叛乱。皇室之中难免是这样的恩怨绞缠。
姬余乐便笑了。他的笑容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的温和平静这样的温暖开朗。
“真的吗姐姐。那我就完全放心了。本来放弃晋王之位我还是觉得似乎是对不起祖宗先人呢。”
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京昭终于可以容许自己去期冀这样的选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
“对将来你有何打算。”
姬余乐局促地低头红了脸。
“我会去东湾的。”
“东湾?”如果说京昭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那绝对是假的。
“嗯。姐姐你原先难道不是安排小庚以后去东湾吗?”
京昭愣了下笑了。“看来这一次你真的不是一时冲动。”
如果连这一点他都已经想得到看得出他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姬余乐点头想了想恳求京昭:“姐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很想先再四处走一走闯一闯。你可不可以不要向东湾那边透露我的身份。”
不想受她的庇护不要凭借她的势力和影响么。不当晋王了要“独立”的心思可是一点都没有少呢。
极好。
京昭微笑将一个不起眼的小铁牌交在姬余乐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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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汉卿的贤王府自落成之日起就没有过人烟。昭王府和它作邻居也是一样。因为京昭一直长住皇宫的清柳园。
现在她回来了。托病不出却宾客盈门。
本来么新王登基来道贺的使者都该是很懂得世故的不应该跑来和刚刚卸任的摄政王大肆亲热。
但是这一次新王登基来的使者却有很多不懂得人情世故她已经托病那些人仍然坚持要登门拜访。对此京昭极其不解。
更让她不解的是她府邸门口尤其执著的那部分宾客四个里面倒有三个是来找傅汉卿的。
贤王府还是一样没有主人。因为傅汉卿赖在昭王府不走。确切地说是赖在京昭身边不走。京昭也不敢赶他回去。现在时机敏感外面忽然跑来那么多拜访他的人她对他能否应对得当不十分放心。
好吧是十分不放心。
书房内放下最新一张拜帖京昭神色古怪。
“阿汉你居然有这么多有‘一面之缘’的‘故友’?”
傅汉卿暴汗心里将他那些跑过来看热闹的同学诅咒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来一个两个无所谓但所有的同学都借故跑来“道贺”这就有点恐怖了。他会被围观还会被围攻……上次只见轻尘一个人他就被打了n拳然后被迫交待了n久了!
所以他现在试图鸵鸟。
“要不然……”京昭想了想。“登基大典也不需要你到场你干脆出去躲几天吧。这边我帮你料理。”
登基大典很长。傅汉卿肯定会睡着。与其看他殿前失仪大家尴尬还不如不让他去。
傅汉卿摇头。京昭在旁边他的那些同学还会有点顾忌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在她的府邸里面半夜三更飞檐走壁撬门卸窗户把他从床上揪起来吧。出去?那叫自投罗网。坚决不出去。
京昭会错了意笑道:“别担心了我的身体真的没有那么差。既然要新王继位我这个摄政王在朝堂之上当然要表现得老朽不堪一些。哪里真就到了走不动路的地步呢。你离开两天不碍事的。”
那天和小乐谈话完毕傅汉卿的表现就古怪起来笨手笨脚但是真的是想拿她当个瓷娃娃一样捧在手心里。她本来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但是也很享受傅汉卿的关心也就随他了。但是!傅汉卿接着居然跑去下厨学习炒豆角?这她终于忍无可忍了揪了小庚来问小庚当然打死也不会交待自己曾经下跪求人只肯招认他和傅汉卿说过京昭身体如何如何不好需要他好好照顾。
京昭哭笑不得。最要命的是无论她怎么和傅汉卿解释他就是死心眼不听。除了用内力给她调理身体又接着去和厨子王璃学煸豆芽炖鱼汤甚至和她的侍女小荫学梳头?和她的园丁周瑞学认花?
搞什么名堂?这家伙在她身边窝太久走火入魔了?
所以她是真的想让傅汉卿出去走一走换换心情。
而且她自己的确也有些撑不住了。
将桌上的拜帖递给傅汉卿看。
“你这个朋友说自己是名医。要不然你让他替你守我两天?”
傅汉卿瞥见那华贵到了极点的描金素笺上勾勒了一丛墨竹当落款眼睛一亮忽地跳了起来。
几分钟后……傅汉卿抓住昭王府的一个看门的:
“请问那个穿白衣服长得不错看起来特别有钱的人去哪里了?”
“啊王爷风先生真是您的朋友啊?”
傅汉卿连连点头。
“他说他包下了菲烟楼等您过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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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烟楼有邯郸最香的菜最醇的酒最出色的舞女歌姬。一楼金玉满堂二楼清雅古朴三楼则返璞归真只讲舒适不用喙头。
袖中无银莫进来。
今天菲烟楼从顶上琉璃瓦到地下三尺的冰窖却都被包了闲人勿入。好排场好嚣张。
一楼二楼没有一个食客。三楼没有一个跑堂的。
吃喝用品端到三楼的楼梯口上自然有人出来接进去。舞女歌姬一概不用。
闹市中寻一清静地惹人侧目但不似意图不轨。
等自家贤王风风火火地冲上了楼去周围那些巡逻的兵士也就彻底放下了心。
他老人家不爱抛头露面难得请次客当然要清场。再说了有他老人家坐镇还有哪个宵小敢放肆?
傅汉卿要是知道那些人的想法肯定是汗大汗瀑布汗成吉思汗!
所以说名声这东西果然就素那浮云……无根无底不着边际啊!
此刻傅汉卿他老人家正在三楼门口擦汗赔笑:“啊轻尘小容劲节阿月小红陶陶剑雪莱尔眉毛大梦瓣瓣……你们都在啊!”
废话!都等你呢!
看见一群人奸笑着向他靠近傅汉卿急中生智连忙将楼梯口摆着的那盆果实累累的观赏金桔端了起来挡在身前:
“大家都来吃桔子?
【男宠篇续七十三】世俗之人(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七十三】世俗之人(作者棕黑色)俊男美女十数人济济一堂。依稀间他们似乎回到了小楼正举办一场热闹的化妆晚会。
这些人各自为政时一个一个虽然也难免惹人注目可现在这样聚集在一起却真的是……
惊世骇俗。无论是没见过世面的山民闯荡四海的行商还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任何人(白痴除外)看到这一群人在一起都能感觉得出他们和自己不是“同类”。
小楼那条不许入世的同学互相之间没事串门儿的规定的确是有道理的。而像晋王登基这种可以让他们堂而皇之地借拜访之机聚拢在一起的机会是非常罕见的。
擦边球。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像现在这样借故避开世人的眼光暂时脱掉人世间的身份在自己的同类中恣意放纵实在也是一种幸福。
他们是为了阿汉而来也是为了彼此而来。所以最初的“热情招待”一过他们也就不再凑一起捉弄阿汉了。
三三两两随意坐卧喝酒饮茶吃点心聊天打屁询问彼此的近况。
可怜的阿汉自然是不能坐卧的。他要当侍应生负责为所有人端菜倒酒添茶以及四处解答大家未尽的疑问忙得滴溜乱转。
也许他算不得主菜了可还是一道相当爽口大受欢迎的冷盘。
忙乱中他不时瞥向扎堆在一处的劲节轻尘小容他们三个满眼的求恳。
他们三个是唯一不叫他过去“伺候”的一群。
还是小容最心软先和劲节求情:“喂阿汉着急了。”
轻尘:“让他再多着急一会儿。”
劲节:“算了。火候差不多了。再不理他他要抓狂冲过来了。”
招手。某人应声而至。
“劲节……”
劲节拎起旁边的药箱背上起身拍拍阿汉的肩膀。
“你就在这里好好伺候大家吧啊我过去伺候你那位。”
楼内忽然安静了一下有窃窃的笑声。
那个药箱里有他们从天南海北收集来的各式各样的珍贵稀奇的劲节说有可能合用的药材。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自然不至于为了这些东西亲自去上刀山下火海。实际上如果他们真的为了这些东西丢开自己的正事不做跑去上刀山下火海小楼电脑会对他们非常不客气。
这些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些银子的事情。只不过是……看你有没有那份心意的事情。
只要你想起来要做你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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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王府。书房中。劲节为京昭点起一束宁神的香。
香烟缭绕。
京昭只觉得浑身骨子里的疲倦都被这香勾了出来竟是连一根小指头都不想动了。
很舒服。
闭目养神。
在阿汉的同学中劲节是第一个有幸见到活人京昭的。脉诊得差不多了不必再凝神专注他便开始上下打量她。
以他赏尽天下美女的眼光来看她是那种应当细施粉黛巧穿绫罗的女子。她的眉眼端正而疏淡唇型美而色泽不艳鼻梁挺秀而肤色不匀。身材不高胸部偏平但是双腿修长髋部宽而腰肢细再加上她长年练武肢体匀称而柔韧正是最好的衣服架子。
她是那种一经涂抹便会焕出明媚神采来的女子。
她是那种历经了风霜反而更能出落出那种迷人风韵的女子。
如酒。如琴。
而现在的她不施粉黛不着绫罗随意挽起的长略显凌乱皮肤因为久病而没有光泽就这样倦怠地素衣而卧将手腕搭在榻边也是另外一种令人心醉。
温婉如水。有几分像他的嫂子婉贞却又不似。
她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你所有的苦恼都似乎不妨向她倾诉。无论你的烦恼是多么的琐碎多么的怪诞她似乎都会倾听都会包容。
你的秘密她似乎总会为你保守。你的麻烦她似乎总会替你解决。
你只需要安心地将你的烦恼向她倾诉。你的烦恼似乎便会随风消散到空中。
和他想象中不同她其实并不强势。她只是有种安然平淡的出尘气质让人很难想起她是一个女人。
可为师可为友可为君可为臣。却很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可以被人当作爱人妻子。可以应当被揽在怀中呵护伏于身下爱抚。
那几乎是一种亵渎。
劲节便有些恍然了。难怪阿汉那样的人居然会如此紧张她。难怪她对阿汉那样的人居然会动了情。
京昭感到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指很久不再有那些轻重深浅的变化却又不拿开心中微微疑惑便睁了眼。
两人目光一碰劲节礼貌地一笑将手收回顺便将自己方才的失礼注视掩饰了过去。
“昭王殿下……”
京昭懒懒地靠在软榻之上也回了一个淡淡的笑:“风……先生京昭的身体自己清楚。您不必避讳什么。”
劲节有片刻的愣怔。不但为了京昭那和傅汉卿像到了九分的懒惰姿势更因为她没有称孤道寡甚至连“你”这样平辈论交的称呼也没有用反而对年长不了她多少的他执了晚辈之礼。
在这次来的同学之中只有他不是官身。摄政之王对他一介白丁如此恭谨有加其中透着古怪。
却不是探究的时机。他顺着京昭的话头说道:“殿下也不必悲观。多的不敢说要保殿下十年安康风某还是有把握的。”
摆出名医的派头坐在桌边下笔开方。
“昭王殿下您的身体底子怎么样不用在下说了。现在的情况三分在补七分在养。我这方子用药多奇好在平时我行医之时多有收集所以这配药立时便可以做了若论调养气血天下再不会有比我开的方子更有效的。但是您也要多注意保养劳心劳力都要不得早睡晚起三餐定时日出后一个时辰内日落后一个时辰内在花草林荫处缓步而行五百丈保持心情愉快平静……”
京昭看了一眼劲节放在桌子上的箱子摇头失笑道:“先生不是要让京昭当十年药罐子吧。”
劲节闻言眉头微皱抬起了头:“养生之道……”
京昭微笑温和地但是坚定地摇头。“先生那不是京昭的心愿。”
劲节肃然。
京昭又合了眼轻声道:“我只想能随心行动不会时刻胸闷气喘。每日三四个时辰的睡眠便好不会在白天困倦欲眠。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身体虚弱到一有风吹草动便缠绵病榻。我只想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过完剩下的日子。”
便又睁了眼清亮透彻的眸子看定了风劲节。“先生我明白以我的身体要能如此难免是要用到一些损寿的法子的。但是这确实是我的心愿。”
劲节了然叹息。“殿下如果如此就算是医神医仙下凡也保不了您三年阳寿。”
京昭的眼睛便亮了。“如此说风先生果真是有办法了。”
御医所说她这样下去只能有半年而已。半年不够……
劲节思忖良久终于点头。他诊脉之时就已经注意到京昭的脉象虚弱而躁烈她一定是在用类似兴奋剂的药物才能保持现在这种表面的风光。看得出京昭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性。自己不应承她也会继续去找别的医师。与其那样还不如他来。最起码他能够将对她身体的损伤降到最小。
明知道无用还是忍不住劝说:“殿下……您可确定三年之后您不会后悔。”
京昭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片刻才终于苦笑:“三年之后我想我也许还是会不甘心吧。可是三年随心所欲还是十年半死不活要我现在来选我选三年。现在的我比三年后应该是能考虑得更周到更冷静吧。”
劲节沉吟终于再次提笔写下另一个方子。墨迹干透折叠起来却还有心再劝。
京昭已经从软榻上撑了起来向他行了一个半礼:“有劳先生了。京昭感激不尽。”
劲节连忙扶她躺了回去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怎当得起殿下如此礼遇真是折杀我了。”
京昭疲倦至极却还是勉强自己再次半坐了起来。
劲节便在她疲倦的面容上第一次见到了她属于摄政王的锐利和通透。
“先生既非世俗之人京昭又怎敢以世俗之礼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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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七十四】糊涂神仙(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七十四】糊涂神仙(作者棕黑色)劲节心中震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殿下礼贤下士草民不胜惶恐。”
京昭微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阿汉的身上有多少秘密她看不透不代表她看不见。有很多话她不曾问不过是因为知道他绝对不会答。
十二年前两人逃亡的第二个冬天。皑皑白雪中深山老林里他将她浸泡在温暖的散着硫磺气息的泉水时她曾经忍不住问过他一次:“你怎么会知道这里会有温泉。”
多少次他借助对地形的熟悉令二人化险为夷。可是他明明和她一样从来没有到过这些地方。那么这里有温泉那里产人参某处有千年古墓其中机关如何这样的细节他是从何而知。那已经不是一张“藏宝图”就可以解释。
而他惶恐不安口不能言。她见他如此便轻轻将话题岔了开去从此再不提起。
泉水中她闭了眼睛慢慢思索。
在她用了天魔解体垂垂待死之时她也间或有模糊的片刻的清醒。那片刻的记忆里除了刻骨的痛沉沉的黑还有一个遥远的令人心碎的声嘶力竭的声音:
“帮我!帮我!”
除了他们和那几个高手雪原之上空无一人。所以那时候她曾经以为他那样急切惨烈地呼唤是在祈求那几个秦国高手盼着感动他们善心作帮他救她。再次沉入深渊之前她曾经隐隐心疼又好笑。居然笨到这种程度呢……
然后她活下来了。在忽然变得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顺便还懂得了救治天魔解体的奇异方法的阿汉的呵护下活下来了。
秦国的高手没有那个本事。
他当时是在向天地求助?而且还真地得到了应答?!
无论多么荒谬除去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情况也必定是真实。一旦揭开了那层纱所有一切是那样清晰。
他一不怕痛二不怕死绝色到妖孽聪慧到过目不忘通透到无情无性麻木不仁不谙世事到顽固不化。他自幼被幽禁却无师自通练得一身绝内力通晓天下各派武功。现在他还……全知全能了?!
京昭绝对不是一个笨人。事实上若论抽丝剥茧思虑慎密少有人能强过她的。而傅汉卿露出的马脚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阿汉你原来不是凡人吗。
现了一个神仙京昭却没有如旁人一般激动之惶恐之崇拜之嫉妒之上香之拜祭之欲求点金手指和长生不老之……
她的第一反应是恼火。第二反应是担心。
能不恼火吗?这个她一直以为是纯净真诚到没有杂质的阿汉居然连人都是假的。而一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十分自信的她居然会被他这样的“人”蒙在了鼓里。对于京昭来说这真是个莫大的打击。
她以前大费心思试图保护的是一个神仙。
她对之动了情的人原来根本不是人。
他扮猪吃老虎他欺骗她的感情践踏她的心意……
正在此时一股淡黄的尿液从她的两腿之间流了出来漾开在清澈温暖的泉水里。直到现在她仍然是不能自理。
更添不堪。更是着恼。
与其像现在这样活着她真的宁可去死。
本来她已经机关算尽安排好了一切在这世间上本来她已经没有了别的牵挂!
如果不是觉得就那么死掉对不住从千军万马中将她带出的他如果不是放心不下雪原上那个锥心泣血声嘶力竭的他她又怎么会肯熬煎这一年如此辛苦地要挣回这条命来。
如果不是为了他……
深呼吸……静思……千万莫要为了自己的自尊心受伤就去迁怒他。
无论是因为什么他救了她她也没有拒绝他救。提醒自己就算这份恩情沉重也不能那么软弱无耻用责怪他的方法去逃避去抹杀。他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千万不可以因为他是个“神仙”就贪心不足觉得他本应做到更多。
不过那样去想会是多么轻松多么惬意啊。所有的罪过就都是他的所有的尴尬不堪就都是因为他而她就纯洁无瑕一身轻松甚至很有资格对他呼来喝去使唤他让他补偿自己的辛苦了。
嘴角微翘感觉着他从她身后搂着她僵木瘫痪的肢体认认真真心无旁骛修长光滑的手指带着温和的内力从她的肩头一路按摩到脚底。
瞥见他白玉般光滑而修长的手指京昭没由来忽然想起了一句诗。
温泉水滑洗凝脂。
想笑。一瞬间也就放了那些开去。
阿汉就算你是个神仙你也是个懒到极点笨到极点霉到了极点的神仙。就算你是个神仙你也还是阿汉。
然后习惯成自然老母鸡情结再度作她又开始担心他。
就算世人于他皆蝼蚁侮辱轻蔑于他如过眼烟云无论是被监禁豢养还是被压被骑他都无所谓可是他还是会痛的啊。清柳园中他曾经抵受不住一夜呻吟。晋营之中他看向她时满眼都是痛苦和迷茫。他身负绝技他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求助而得到应答可是无论是被欺凌残虐还是身临绝境他从来只是承受从来不肯反抗。
京昭从来认定人世间不会有不必付出代价的事情神仙也不能例外。如果在那样的境地下他都不曾开口求援不曾动用乎常人的力量反抗那么行走世间的他定然是不可以那样去做的。
那样做定然是要付出代价而且代价定然十分高昂。
千万秦兵之中他带她脱身而出。荒原之上他声嘶力竭地为她呐喊。
那不是凡人可以有的作为。
他违规了吧。
阿汉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很担心但是却不能再问。他那样的惶恐不安想必有关他身份的一切都是不可以被别人得知的。
那十个凝脂般润滑的手指又一路从脚底按摩回了她的肩头。
为了阻止天魔解体的余波继续破坏她的身体那个时候傅汉卿出手主动将她全身的经脉碎为齑粉。
河坝决口洪水狂躁而出一路摧枯拉朽口子越拉越大堵无可堵。他只能选择豁开所有河坝泄洪分威浑身皆伤但留下一个修复的机会。他再用自己浑厚的内力吊住她的性命包夹她用自身血肉换来的暴戾内力慢慢消磨。最后一点一点帮她修复已经成了废墟的堤坝。
看着他的手指她自己的手指忽然间也跳动了一下。
带着刺痛。
她努力地缓缓曲张十指。她的四肢已经有一年完全不听她的使唤了。
抬头透过雾霭水气看青松白雪听林中小兽在树枝间穿行时带起的轻微的簌簌雪落声。
活着真好。
傅汉卿只顾闷头又从肩头往她的双臂按摩下去此刻正放了她的右手在自己掌心一根根按摩她的手指。
京昭轻轻抓了他的手。
“别动还差最后两根。”
一年了。天天按摩天天按摩傅汉卿的水平已经出神入化到可以完全动手不动脑。睡眠不足的他此刻其实头脑根本就不清醒多半是在凭本能动作所以居然没有反应过来京昭的双臂恢复行动力了。
“晚上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傅汉卿随口说道:“松鸡蘑菇……??????”
然后眼睛大大光满脸是纯粹的欣喜。
“你好了?!我不用做饭了?”
京昭就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嗯。鸡还是要你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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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
回来以后她还现他和庆国的王后有私交和楚国的领是朋友。自然以他的经历认识这两个人绝无可能。原来和他一样流落在这人世间的“神仙”不是他一个。但是似乎别人都混得风生水起只有他稀里糊涂。
果然就算是个“神仙”他也是个霉运缠身的“神仙”。
他和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伙伴似乎是不能相认互相要冒充陌生人的。如果不是她看出这点尽力帮着遮掩以傅汉卿的粗神经办下那些事他的身份早就尽人皆知他在小楼的成绩早就再次砸穿地板了哪里还能日日如此悠哉。
可是这几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人”们都跑过来见他。以前她可没有料到世界上的“神仙”居然有这么多而且这些“神仙”会不顾规则聚集。所以她难免本能地警惕。就像是一只兔子面对一群来了自己窝边溜达的象群的警惕。
选择时机轻声试探劲节的回话让她放下几分心来。他们既然遵守凡人的规则那么她就不必太过担心。
已经很疲倦。明天的登基大典她还要忙碌一整天不能继续和“神仙”打哑谜了。
劲节也感到自己不好再停留告了退人已经走到门口又被京昭叫住。
“风先生他……是否必须去爱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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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七十五】美人出浴(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七十五】美人出浴(作者棕黑色)迎着夕阳傅汉卿一身白衣玉树临风万般潇洒地穿行在房檐屋顶之间。
其实他是不敢在大路上走。
现在他是那含苞待放的玫瑰打了蜡的苹果削了皮的土豆刮了毛的猪蹄……
咳反正是分外地诱人。
头被打理得乌亮顺滑光可鉴人再一丝不苟地梳理过打成髻如水沉碧的极品玉簪斜斜插固露出柔嫩白皙的脖颈来。
面部一根杂毛也没能幸存连双眉都被仔细修剪整齐额头上的细绒毛都被用棉线绞掉了双颊还有可疑的嫣红。
那是因为他们临将他推出门前狠狠给他灌了一肚子加了料的酒。
酒能壮色胆啊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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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时辰之前。
傅汉卿**的身躯一丝不挂地暴露于一众男女之前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逃不过被**的命运。
劲节回去的时候他正在被洗澡。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么大一个浴桶是怎么被推过狭窄的楼梯上到三楼的?奇迹。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换水了。
第一次洗去陈年泥垢第二次搓去死皮厚茧。
现在水里加了香油花露他们正反复将精华揉抚进他久未保养略嫌粗糙的肌肤里去。
香喷喷滑溜溜。
傅汉卿已经有些受不住了。虽然他的精神力极高=他自制力极强=他某些方面极其迟钝但是他毕竟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享受过“零距离接触了”更不要说是如此密集如此大规模的“零距离接触”。
虽然作为一个合格的不优秀的男宠他是很不该为自己的现状脸红羞涩的可是这些都是他的同学啊不是他的“主人”或者“客人”。所以他居然有些紧张。然后在被催促威胁着不得不自己清洗自己的某些关键部位反复抓摩的时候他居然现自己……咳……兴奋了。
无地自容啊无地自容。
他的精神力是强可是他的这具躯体却是恶趣味的某人千辛万苦照着最佳男宠的标准打造现在又禁欲了那么十几年又是在被自己熟识和信任的人……
他的脸颊便“娇艳”了身体更加缩进漂浮着玫瑰玉兰茉莉芙蓉花瓣的水里只肯露出一个脑袋。
劲节进门的时候他正露着脑袋双臂搭在浴桶边上两个人在给他修指甲两个人在揉搓他的胳膊还有一个人在揉搓他的脊背一个人在打理他的前胸……
看见劲节他可怜巴巴地求助:“劲节……”
也只有正直的古板的一丝不苟的心地善良的遵守规则的劲节会拯救他于浴桶之中吧!
劲节果然皱了眉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太胡闹了!”
他冲过来优雅迅捷地将水里的茉莉花瓣全都挑了出去。
“茉莉的香气浓而微苦怎么能玫瑰混在一起呢换水!”
再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瓶来。
“把这个也加进去泡上一刻钟保证立竿见影让咱们阿汉的皮肤加倍白嫩魅力四射!”
傅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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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
粉嫩喷香微醺的傅汉卿落在了京昭的卧室之外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京昭的卧室书房都坐落在一个小小的院落内布局极似清柳园。
这药酒好厉害。他不是不可以运用内力将其强逼出去但是他现在还真的需要这点酒气。
他的同学们对他和阿昭在一起十余年肌肤相亲n(n〉=1oo)次仍然没有将对方“吃”掉的事实痛心疾捶胸顿足张罗着今天定要将他打包送给阿昭去开荤。
按照他们的说法你是谁啊你绝色天下第一你有七百年的经验你稍微用点心思圣僧也会对你动心更何况她明摆着还喜欢你!
你不好意思上她可你总能让她好意思上你吧!
口胡!难道你准备和她纯洁地精神恋爱到死啊???
粉嫩嫩喷喷香傅汉卿立在京昭门口却抬不起手臂去推门。
正踯躅间京昭的侍女小荫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盆药汤。抬头正眼看见傅汉卿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双颊腾起两片红云几乎将手里的药汤也泼了去。
傅汉卿连忙伸手将药盆稳住手指和小荫相触小荫的身子都几乎瘫软了去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傅汉卿就移不开了。
绝色归绝色美男归美男平时傅汉卿的杀伤力没有这么大的。因为他一向不修边幅。
好吧他头蓬乱油腻纠结胡子拉碴衣服不整污迹斑斑身上可以搓下两斤泥垢不停散异味圾拉一双破鞋鞋里的袜子经常不配对……
他每次带着孩子出门的时候就是这幅形象。回来在京昭这里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京昭因为担心他的相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对于他生活上的懒惰完全听之任之刻意地不派人帮他打理。而他既然不想再当男宠自然更是乐得如此偷懒。
明珠蒙尘没有识珠慧眼的小丫头如何能完全欣赏到他被掩盖的神采。
今天他这颗珠子可是被抛光打磨了衬在天鹅绒上展现在聚光灯下那叫个光彩夺目。也就难怪小荫这个小丫头失态了。少女情怀总是诗嘛。
傅汉卿看着她手里的药盆皱了眉轻声问:“她每天都要喝这么多的药。”
“嗯啊王爷……哦不是……”小荫的魂灵终于归了位。京昭身边的侍女当然不可能是一个花痴。最初的震撼一过她就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来。
屈膝行了一个半礼抿了嘴笑:“王爷这是小姐交待下来预备给她洗头的。”
脸盆里装的会是喝的药嘛。
好大一个乌龙。不过傅汉卿皮厚丝毫不觉得尴尬。他将小荫手里的盆端了过去说道:“我来帮她洗吧。你去休息就好。”
小荫乖巧地点头再屈膝半礼:“王爷有事的话呼唤小荫便是。奴婢会在园外伺候绝对不让闲人进来打扰了王爷。”
所有人都很积极地要将他们两个送作堆啊。
小荫已经退出园门外了。园中只剩下他自己。还有房门内小憩的京昭。
他可以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面前的房门没有锁。朴素地安静地等他推开。
他会来这里绝对不是因为那些同学异乎寻常的热情。
按照他的脾性他自然不会白费力气抗拒十几个同学的共同“好意”可是他既然已经脱身又怎么会肯再委屈自己依照他们的“指示”来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
更何况这件事情是会此的劳累如此的麻烦。他可是天下第一懒人。
他会来是因为劲节和他告别时候简单的一句话。
“阿汉她还有三年。如果你想做什么趁早做了吧。你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三年三年的时间是多长?
对于时光的流逝很是没有概念的阿汉望着房门思索。夕阳下斑驳的树影洒落在他精美绝伦略显迷茫的脸上摇曳着不定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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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七十六】逝水流沙(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七十六】逝水流沙(作者棕黑色)京昭睡得很沉。
直到被熟悉的双臂从床上抱起她才清醒过来。
本来就算是在最忠诚的侍卫的环护之中她也不会如此缺乏警觉。但是安神香的效力还没有过去而她的精神体力近日实在也消耗到了极限。
“阿汉?”
傅汉卿轻轻将她放在床边备给她洗头用的软椅之上让她半躺半坐地倚着头颈搁好在椅背顶端的小皮垫上。
“别动我帮你洗头。”
京昭觉得好笑侧了身想坐起来。
“阿汉你现在好歹也是个王爷了不至于要改行和小荫她们抢饭吃吧!”
双肩被轻轻按住时她眼睛的余光已经瞥见放在一旁的温水和……药汁。
他来得不是时候。
“阿汉……”
“别动。让我帮你洗头。”
傅汉卿的声音里有一种陌生的情绪。京昭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闭了眼放松了自己由着他将她的身体小心地送了回去。
她的头解散了来柔顺地在他面前垂着一片带着微微靛蓝的黑色。
这种药剂本是他教会她配制。这种颜色他本来早该明白。
跪坐在椅后的蒲团之上用木勺舀了淡褐色的药汁一点点打湿她的头。
用自己的十指探入她的丝里去轻轻揉搓。
那一片带着微微靛蓝的黑色便流动了起来染污了他羊脂白玉般的十指。
他居然一直没有看见。
从根到稍。
顺下去再一次次舀起干净的温水来冲洗。
水尽时分他的手上还残留着不自然的黑而她的头已经是一片晶莹。
一片柔顺一片纯净带着水光。
如缎如瀑。如冰……如雪!
挺拔了身体低了头从她的身后双手托了她半仰的脸。
京昭便睁了眼抬眸看他。
白之下她的眉心有淡淡的川字纹。眼角处细密的皱纹多到数不清。在他那完美的手指的衬托下她的脸颊更显得干枯粗糙黄瘦没有血色缺乏生机。
这就是老吗。
傅汉卿没有风劲节在万花丛中锻炼出来的眼力。他不可能从京昭如今这样憔悴的未施脂粉的脸上看出她曾经可以有怎样的风华。
看不出。看不见。也没有想到去寻找。
他只是怔怔托着这样一张憔悴的脸忽然间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额头。
她的额头是凉的。
她的生命一直一直就在他的眼前流逝。
而他竟然一直……没有看见。
便有温热的东西从他的眼中落下来掉在她的面颊上向下流过消失在她的衣领里。
为什么像她这样的人会死。
京昭仰头双手抱了他的头让自己的双唇碰上他的。
时间对于他是一个没有意义的符号。对于她却是永远抓不住的流水。
三年。阿汉我已经别无牵挂。就让我放开我自己来享受这短短的时光。
我的生命是一团注定熄灭的火焰可我愿意和你一起让它绚烂地燃烧到尽头。
三年。也许我还来得及用我的全部身心来为你展示爱人还有被爱的……感觉。
唇齿相依。傅汉卿站起弯腰。两人隔着两层薄薄的丝衣相拥。
她的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他的双手环着她的腰肢。
她修长的双腿缠了他方便他轻松地将自己抱起放上那张雕花的木床。
她的衣服已经被他褪下**的肌肤贴上温软的被褥。
他跪在她的两腿之间俯了身低了头。
柔软的嘴唇和湿润的舌尖。从她秀气的锁骨向下滑过她胸部的曲线。
绕过平坦腹部上小小的凹点再从脐下一路向上轻轻亲吻舔舐直到他的嘴唇重新和她的相贴。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用他的唇用他的舌用他的脸颊和胸膛在她的身上回环。
有些生涩有些笨拙。不是挑逗无关技巧。
只是依了自己迷蒙的本能向着她的**去亲近和寻找。
世间的一切都淡去了。亘古洪荒浑沌的天地之间唯余彼此。
两个人的身体都热烈起来一股股的颤栗和酥痒从下腹冲向心脏冲向喉间。
轻轻地无意义地呻吟呢喃。
他的脖颈和双肩燃起殷红的颜色。她一阵阵的痉挛蜷起脚趾双臂贴着他的脊背紧紧交缠。
他的亲吻渐行渐下渐渐地自然地探索到她最隐秘的地方。
他的鼻尖碰触到黑色的丛林她却忽然并拢了双腿双手扳了他的肩半是用力半是示意要他俯卧到她的身上。
他的胸口贴着她他的腹部贴着她。他的臂肘撑在她的耳边。
隔着短短的距离两人目光相对。他有些喘息有些迷茫。
京昭的眼睛亮着笑意双臂环了他的脖子吻他。
双手合了他的眼用力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跪骑在他的腰上看他好看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颤动眼睛却没有睁开。
他的身体微微汗湿着润滑带着香。
贪婪地用脸颊用手臂用自己的身体去摩挲他去感觉他的美好。
他闭了眼放弃了一切自持来感觉她。
他的皮肤随着她的触摸本能地颤栗他的肌肉随着她手指的滑动绷紧又再放松。
直立在空中的茎波浪般收缩蠕动的根那一种难耐的空虚那一种难耐的火热。他睁了眼眼神却没有焦距。
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填充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释放。
忽然间有一种湿润和温暖温和地包容了他。
至大的欢愉海啸一般席卷一波高过一波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白光整个身体绷得硬似铁石双手在她的腿上握出红紫的印记。
然后渐渐地渐渐地身体松下来松下来。
身体的热潮退去脸上却越地火热红得堪比猴子的屁股。
他……他居然……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京昭也愣怔了下然后半是好笑半是欢喜俯下身来轻轻舔舐他的耳垂。
知道自己可以让自己喜欢的人如此欢喜这是怎样的一种开心一种满足。
“没关系我们再来。”
几度翻云几番覆雨。
找回了自制后傅汉卿几近虔诚地改造利用了他所学过的一切将她也送上云端。
烈焰过余烬暗红。
两人侧身而对耳鬓厮磨贪婪不舍。
他终于再次吻上了她缠上了她律动。
当她和他的契合的地方再一次幸福地痉挛他也呻吟着和着她的节奏喷洒出最后的**。
这一次平淡了些短了些却是如此的甜蜜。
两人相拥都疲倦得睁不开眼。
落入了睡梦里去还是能感觉对方的温暖。
先醒来的却是傅汉卿。
就着屋里放凉了的清水拧了毛巾捂热帮她清理。
没有血迹。那一层脆弱的薄膜经不起她那些马上铁血岁月的冲击。
擦拭干净替她将薄被盖好。
看着她带着微笑的睡颜被她的热情淹没了去的空虚一点一点现出原形。
三年。三年的时间有多长?
三次草枯草长。三次雁去雁回。
三十六次月圆一千一百个日夜。
九千四百万秒。
若是他从现在开始珍惜她可还能……来得及。
静夜里守在她的身边。似乎能听到沙漏的簌簌声能看见日影的飘移。
时间。永远不会为她停步的……时间。
枯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她的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走。
他终于承受不住起身而去。
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柔软温暖的床榻上沉醉在快乐幸福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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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七十七】不动明王(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七十七】不动明王(作者棕黑色)拜祭过了天地告慰过了祖宗。
姬余庚终于独自立在了金銮宝殿的最高处。
钟鼓齐鸣百官跪拜。
傅汉卿不在其中。从昨晚他就没有回来。
京昭跪在他的脚下白如雪。抬起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慰的骄傲的笑容。
他知道她和他一样也做好了准备要走。
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是母虎和仔虎也是一样。他和京昭彼此都清楚明白。
十年养育扶植。今后唯我独尊。
晋王稳稳地落座在宽阔的龙椅之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有至尊的威严:“众位爱卿——平身。”
这个国家是朕的了。
骄傲。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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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京昭继续称病谢客。昭王府内从宫里带来充门面的人则6续被打了回去。
用不到了。
傅汉卿还没有回来。但竟然还有拜他的帖子送进来。而这一次的拜帖比较古怪。
齐国的太傅韦爻先生是先投拜帖在傅汉卿的贤王府不果再转投到昭王府。
得知傅汉卿的确不在他又转为求见京昭。
京昭嗅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气味。
横亘在东湾和晋国之间的齐国地理天然是敌非友。
韦爻虽然明面上似乎并无实权但他身为太子师交游广阔。而且此人暗地里的力量不可小觑。在邯郸期间京昭屡次试图派人到他身边打探都受阻无功而返。
这样一个人找傅汉卿做什么?他找不到傅汉卿又会做些什么?
皱了眉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习惯性地在桌上叩击着思考。忽然间摇头苦笑。
说是该放开了到底是放不开。不过就算是放不开也终究是……要放开的。
只是他还没有回来。她闲着也是闲着。那她就最后替小庚这个新皇料理一次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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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冠宽袖。韦爻此人有一种淡然的儒雅出尘气度。可是京昭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和傅汉卿不是同一类……“人”。他缺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自我和不介意。
和傅汉卿这个真的不介意的人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韦爻这种虚浮在表面上的假的不介意对于京昭来说明显到甚至有些可笑。
客套过寒暄过问候对方的君王身体安康国内风调雨顺过韦爻步入了正题。
“殿下本来这件事情我是该和贤王单独商谈的。但是他一直避而不见我又不能在邯郸久留。况且天下人皆知他和殿下您如同一体。所以我也只能厚颜拜访请求昭王殿下您帮着拿个主意了。”
京昭只是简单地做了个“请讲”的手势。笑话她既然已经决定退隐难道还需要继续辛苦在人前和傅汉卿“划清界限”么。双王就是一体你待如何?
韦爻似乎仍旧左右为难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殿下您可曾听说过三百年前祸乱了半个天下的修罗教。或者……现在……大家称呼他们为:魔教。”
………………
一个时辰以后。
京昭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又习惯性地在桌上叩击。
麻烦。大麻烦。她在心里哀叹。
老天你耍我。我不就是多管了一次闲事多见了一个人吗?你至于要这么折腾我?
韦爻亮出了魔教不动明王的身份要求傅汉卿继任魔教之主。
名字中一个汉字。一双明净清澈如婴儿的眼睛。几近儿戏。但是京昭明明白白知道这个魔教和傅汉卿恐怕真的是有深刻的渊源。毕竟他不是“凡人”。问题是她根本无从判断这种渊源到底是什么。而这种渊源会不会让傅汉卿那个死脑筋的家伙真的去继任那个“魔教之主”。
双王一体双王一体。叹气叹气。他要是去了自己能不去吗?
这遗嘱既然七百年了傅汉卿闻名天下也已经十余年。韦爻却等到今日才揭开这一层自然是别有用心。
就算他们退出朝堂隐居山野对外的威慑却是仍在。任何人想欺晋王年轻没有根基而打晋国的主意都必须考虑他们二人在关键时刻复出予以痛击的可能。可是他们两人要能够复出必须要晋王对于他们有足够的信任。否则恐怕会引更难以控制的内乱。要让晋王能够对他们有足够的信任单凭那十年旧情是不够的。最关键的他们不可以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势力。绝对不可以。
雁翎已经建国东湾如今和晋国分庭抗礼早就不归她这个晋国人指挥。比起当年的雁翎魔教算得上什么?他们早已经没有三百年前的势力。可是这样暗处的势力却向来是最招皇家忌讳。魔教这一支势力对于他们来说有绝对是不如没有。
更不要说要收服魔教定然不容易。
什么魔教之主。魔教一直无主三百年前照样搅得天下大乱。也就是说他们中间自有能做主之人。这个教派自闭到神秘一脉相承七百年其中的规矩想必是相当的严格和稳定。如今傅汉卿这个官场上的外人真要凭七百年前一句话去当什么主人底下人会是什么心态不问可知。
恐怕是连傀儡都不肯让他安稳去当的。
如果他们真的跑到沙漠深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去收服这样一支势力肯定有相当长的时间不能顾及晋国的变化。而一旦收服了这样一支势力他们也就被羁绊住不能再那么方便地回归晋庭。
韦爻的主意打得是极好的。
更不要说他坚称魔教总坛位置隐秘机关重重一定需要他的带领傅汉卿才能进入。
笑他们两个晋国的前王爷去到齐国然后再由他这个齐国的太傅带路去大漠?那他们真的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太长了。
叹气叹气。说一千道一万她只有三年的时间了。而她选择三年当初的考量也是为了小庚的。继位之初总是最容易动荡的时候。如果小庚需要她她希望自己还可以帮上忙。
虽然知道他应该不需要。可是她老母鸡……而已。
她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不让傅汉卿淌这混水。可是阿汉他……很多时候……不可理喻。只要他认定了是该做的事清代价几何危险不危险之类他是不会顾的。
至于对晋国他真的已经仁至义尽。
如果他真要去就算她能阻得了他三年却阻不得他一世。难道说自己还真能放心让他在三年后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这个消息瞒不住。她不说韦爻也会将其传扬得天下皆知。他来这里不过是作势。
罢了。她答应过他的只要她还能保得住自己就总会保他平安。小庚……我已经倾囊相授教了你十年。再多三年少三年实在也不会有多少差别吧。
你是个争气的孩子。你千万……要争气。晋国我只能交给你了。
终究有些事情是不得不放下的。
两人正相对沉吟门口传来傅汉卿的声音。
“阿昭?我回来了!”
他向来是翻墙派几乎从来不走正门自然也就没人会为他通报。
他这样突然推门而入韦爻一怔连忙起身一揖到地:“贤王殿下韦爻有礼了。”
京昭不得不给两人介绍:“阿汉这位是齐国太子太傅韦先生。他今天来找你……”
傅汉卿根本就不要听。“阿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阿汉韦先生找你有要事……”
没等京昭说完傅汉卿打横抱起了她。“以后再说现在要来不及了呀!”
京昭只来得及在傅汉卿风风火火将她抱出门前回头说了句:“怠慢了……”
就留下韦爻大人一个人傻愣愣地坐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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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七十八】山谷月色(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七十八】山谷月色(作者棕黑色)出了院门还没有出府门京昭便挣扎着要从傅汉卿怀里下来。
“阿汉放开我这像什么样子。”
她由着傅汉卿将她抱出房门不过是觉得这也不失为打乱韦爻布局的一个好办法。
傅汉卿便停了步放了她有些失望。“怎么?你不想和我去?”
京昭拢了拢头笑道:“去哪里?路不近吧?你难道打算一路抱着我过去?就算你轻功好这样也太引人注目了点吧。”
傅汉卿的脸上便又洋溢了开心的笑不由分说再次将她抱了起来:“没关系你跟我走就好。”
当京昭扳着傅汉卿的肩头从昭王府腾云驾雾般越过围墙落在傅汉卿荒芜的闲王府里时她的目光扫过了好几位隐藏在暗处的侍卫的大张的舌红齿白的嘴巴。
就装作没有看见我们不成嘛!脸便有些红了起来。但是这样偎依着他其实……感觉很好。
围墙那边有高头大马一匹正在闲闲吃草。鞍辔齐全马鞍上还挂了一个大包袱。
傅汉卿先扶了京昭上马然后自己也跃上去贴在京昭的身后。左手挽了京昭右手抓了缰绳一抖。
马蹄如飞踏出府门驰过长街穿出城门奔过吊桥。
傅汉卿竟是直接带她出了邯郸城了。大路之上催马更急。
“阿汉我们这究竟是去哪里?”
京昭诧异。她本来是以为他要带她去见什么人去个酒楼茶馆之类的地方呢。可看现在这样子他们要去的地方可真的是“不近”啊!
傅汉卿微微仰头向天边那道兰褐色的绵延山脉示意。
“那里。我们赶急些太阳落山前能到。”
京昭瞥了一眼地面上斜斜的日影。他们还要再赶路一个半时辰?会很累。但是……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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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半落马放南山。
到了无路之处傅汉卿从马鞍上卸下包袱绑在身上背了京昭继续走。
渐行渐高。林木渐渐稀疏渐渐多了松柏类的针叶树。
再往上虽然是夏天石缝间也已经可以见到雪色。
傅汉卿停了步解开包袱。里面是一张宽大的羊毛毯。京昭由着他将层层自己裹了再背起心里有些感动。
难得他这么细心。
身上暖暖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干燥清爽的气息闭了眼。有节奏的颠簸似乎又回到了逃亡的那段时光。她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在一个小小的山谷里。
夕阳已经落下天空还有灰白桔黄的余晖。他们头顶上参天大树绿色的枝叶缺了光亮已经开始暗淡了。大树周围一片天然的开阔的草坪。草坪上点点流萤正预演着它们夜间的舞蹈。
微苦的清新的香气。
草坪上星星点点蔓蔓延延开满了淡紫和粉白的野雏菊。柔弱欣长的茎秆有的高高挺立开散有的被野兽践踏过谦卑地匍匐着努力昂起花心。高高低低小小的柔嫩的经不起风雨催折的花儿千朵万朵一起盛开。错落着纠缠着在苍茫的暮色中欢快地展现着它们这一刻的美丽。
京昭愣怔着移不开眼。
“喜不喜欢?”
傅汉卿坐在她身后双臂挽了她声音轻轻的。
京昭默默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
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样靠着大树坐在草坪上直到月上中天。
今晚满月。
洁净的月光下乳色的夜雾贴着草坪流动。夜雾中沾染了水汽的雏菊时隐时现散开一种幽静的灵气。空中舞蹈的萤火虫们不时划一道绿色荧光的带子交织。
身后的人已经睡着了。微微的鼾声打扰了这人间仙境。
累了吧。
将自己腿上盖的羊毛毯铺在树下想要扶他躺下来。小小的动作傅汉卿却睁了眼睛。
十三年已成习惯。他仍然嗜睡但却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睡得那么沉。
京昭笑了笑也不去动他了挪到他身边坐下一张毯子裹了两个人。秋天虽然还没有到山里的夜也已经有些潮湿有些凉意。
抬头悠闲地看那黑沉沉的夜空之中遥远到渺小的明月。很奇怪的感觉。
满月的日子本来是她行功反噬的日子呢。该是辛苦沉重强撑着去抵御刺客和偷袭的痛苦忙碌时候。
终究是吐出一口气轻轻叹了一声:“阿汉谢谢。”
傅汉卿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许久才对京昭说:“阿昭我们不要管那些了好不好。”
“我‘们’?”京昭侧头看他好笑。“原来你知道那个韦爻是麻烦。”
傅汉卿点头。“向我行礼的人个个都是麻烦。”
心里面再加一句地位越高麻烦越大。所以他很正确地得出结论:韦爻是个极其巨大的麻烦。他怕麻烦所以他二话不说抱了京昭跑路。
一路跑到这里来。
月色中京昭的笑容朦朦胧胧的。“可是阿汉对于你来说我才是天下最大的麻烦啊。”
跑就跑了你为什么还带着我。我曾经保证你可以当天下最闲的闲王却让你一直劳碌至今。
傅汉卿摇头想想又摇头笑了。“阿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懒。”
“嗯。”京昭也不客气。“不求上进其懒如猪。”
“也是……不过我一直也没觉得有勤快的必要啊。”
京昭气得好笑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然后再给他揉。
“阿昭和我走好不好。”
野花。青草。夜雾。流萤。明月。京昭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你要我跟你走?”
“嗯。”傅汉卿没有看她低头盯着地面。“我知道该怎么替你梳头会炒你喜欢吃的菜我知道你喜欢盖什么样的被子看什么样的花。你看我也可以不当猪的。我能照顾好你。阿昭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海吗。不要管那些了。和我去看海好不好。”
“阿汉?”京昭不再依偎着傅汉卿。她坐直了转过身认真地面对了他。“为什么。”
傅汉卿抬了头看她。月光下她银白色的头有透明的光晕。
“我喜欢你。”简简单单四个字说得自自然然。自自然然说出来了傅汉卿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揭开了一层纱捅破了一张纸。心里那中总是搅成一团让他不得安宁的浑沌混乱忽然间便散去了。迷茫不再一片清明。
不同的。原来是不同的啊。
不是因为她是个好人。不是因为“应该”也不是因为盼望过上米虫的生活他才一直照料她保护她帮助她。那些不过是他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
他本该是个懒人。他本该会帮助人但他本该从来不去主动帮助人。他本该是每次帮助别人的时候觉得是一种义务和麻烦。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帮助她照料她不是因为觉得应当而是因为……看见她快乐他也觉得快乐。看见她痛苦他也觉得痛苦。而看着她疲倦的时候他会心疼所以会想要替她分担。
他本是麻木的是她的情绪笼罩了他感染了他让他似乎也成了一个“正常人”。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想你跟我一起走。”
为什么喜欢她?因为她是一个好人……呃……好像又转回来了?傅汉卿一片清明的头脑又开始有些糊涂。
便就感觉到她又蜷缩在自己的身侧依偎了他。
“好。”
于是傅汉卿什么也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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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七十九】荏苒时光(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七十九】荏苒时光(作者棕黑色)韦爻没能等到傅汉卿回府。
宫里的太监也终究是没有机会对他们两人宣读晋王赐婚的圣旨。
这两个人就这样潇潇洒洒地走了。断掉了所有的牵挂。
走得那样匆忙一应用品什么都没有带。但是傅汉卿却足够细心地事先带了一些金银。有了钱什么也就都有。他们的花费并不多。
名山大川海滩荒漠。天下各处似乎都有人看见过他们。
一个满头白的女子小鸟依人在一个漂亮得像是神仙下凡的男人身边。
无人打扰他们。偶尔他们离开某间客栈之时掌柜的会告诉他们有人替他们结了帐另外还留下若干银两。他们若是身上余财不多便会将银两拿了。要么就笑笑说声不需要空手离开。
他们不会去问关照他们留下银两的是晋王是小乐是雁翎还是……阿汉的某个同学。
那些和他们其实都无关了。
晋王励精图治举重若轻将晋国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赞颂。齐秦梁等国竟是找不到半分便宜机会。
于是两年之后漫漫黄沙中魔教圣地隐秘的天外天来了两个没人拦得住的外人。
修罗殿中面对一列冰棺听着诸位天王的解说傅汉卿的眼中闪过无数情绪默然无言。而京昭轻声慢语细问当年。
让傅汉卿对当年的往事更多几分了解。
最终他的手指碰触上了那一口碧玉冰棺。
隔着七百年的时光一尺半的距离向他永恒地微笑着的是那个比他的记忆里苍老了太多的人。
主人……
曾经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始终都是微不足道。直到今天他才知晓在他死去之后狄飞的生命曾经被怎样地颠覆过。
那中间有多少是他的影子。
其实……你……不用介意我的。我……不想让你痛。我痛就够了啊……为什么……主人……你为了他牺牲了那么多为什么却又选择和他成为陌路。
你其实竟然是不爱他的吗?那么到底什么才能算作是爱?
傅汉卿迷茫了。
当初的我那么傻那么笨。我根本就不知道权势地位和金钱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怎样不可抗拒的诱惑。经过了这么久的岁月我才终于明白当初的你是对的而我是错的。可是今天你却又来告诉我你也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你已经将那些全都放弃。
傅汉卿迷惑地望着凝固在狄飞脸上的笑容。
主人……你……快乐吗。放弃了那所有的你……和我一样傻的那个你……快乐吗。在我和你一起的时光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微笑。
只除了……那日的春水之畔桃花之下他曾经微笑着向他允诺。
那一日主人你……是快乐的吧。所以你……曾经是快乐的吧。
傅汉卿收了手努力向冰棺之中那个无知无觉的人微笑。
主人你找到我了。你看现在的我过得很好。所以你……可以放下了……
至于狄靖残缺的头颅他并没有兴趣去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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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汉卿不肯当魔教之主。魔教中人也没有如何挽留。
他不会是个很好的傀儡。
沙丘顶上离开了魔教的傅汉卿和京昭高高地坐着又一次从满天晚霞依偎到月上中天。
傅汉卿给京昭讲了两个故事。
一个平凡的男宠和一个庄主的故事。还有一个绝色的男孩和一个教主的故事。
两个故事傅汉卿讲来一样的充满迷惑。
京昭心疼地搂着他明知道他在说他自己却不能点破不能安慰。
最终她在傅汉卿的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阿汉我很幸运。有些错不可以犯。有些罪不能够弥补。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论是因为的是什么。他们以为一个不会叫痛的人就不会受伤。一个不会受伤的人就不必维护。一个不会背叛的人就不值得费心。一个不会受伤不会背叛的人他们就可以尽情地享用却不必麻烦自己去真正看一眼他因为这样的人他们以为是永远也不会失去。他们的自私冷漠和愚蠢毁了他最终也毁了他们自己。那个庄主明白了自己的错但是他明白的太晚。那个教主我鄙视他但是也可怜他。他直到死也没有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他要的本来不该是那具漂亮的身体而是身体里面的那个人。所以他直到死也没有明白自己本来应该怎样才能幸福。其实……没有人……真的不会受伤……”
“阿汉……”她的眼睛有些湿润脸颊染上了粉红的颜色将傅汉卿抱得更紧。“我真的很幸运……”
又再吻上了他。
很幸运我可以享受到他们最终只得了一瞥的你的美好。
这一个吻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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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
江湖上渐渐没有了这两个人的消息。
夏秋之交的某一天邯郸城附近有一位上山砍柴的樵夫在山林之间迷了路。
追逐着一只野兔他撞进了一个如同仙境的地方。
大树草坪流萤微苦的清新的香气。星星点点蔓蔓延延淡紫和粉白的野雏菊。高高低低小小的柔嫩的经不起风雨催折的花儿千朵万朵一起盛开。错落着纠缠着欢快地展现着它们这一刻的美丽。
参天大树下有两个人互相依偎着面对这幅美景。
他走去问路却现这两个人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多久。
他们的尸身却并没有腐烂反而散出一种奇特的浓香。
两个人僵硬的面容上凝固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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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樵夫的指点晋王派人将他们散着异香的尸身郑重地迎回了邯郸。
没有过于盛大的仪式以一般的王侯之礼皇陵外两人同棺合葬。
他们的陵墓被称为双王陵。陵墓周围晋王命人种满了野雏菊。不需要人照料的野雏菊便扎下根蔓延开去年复一年地在夏秋之交盛开。
百年之后晋国的风俗夏秋之交小孩子的身上总会佩戴装满干雏菊花瓣的小香包。据说雏菊的花瓣之上散落着那个善良的爱着所有孩子的女神的魂灵。只要给孩子佩戴了她便会来保佑孩子不受恶鬼或者瘟疫的侵袭。
卖干花瓣的小贩总是会宣称他们的花瓣是采集自双王陵外。
百年之后手巧的怀春女子给自己心上人绣的定情荷包戏水鸳鸯紫色粉色的雏菊之外定然还绕绣繁复的花纹。那花纹细细辨别重重叠叠是两个丝丝扣扣相连的花体字。
汉。和昭。
百年之后小楼之中轮回室里属于阿汉的躯体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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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八十】大梦初醒(作者棕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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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汉睁眼之时现自己头顶上有几颗人头攒动弄得他半天不在状况。
“喂大情圣你睡够了吧!”轻尘敲敲苏生水槽的玻璃壁。
“唔……”现自己浸泡在营养凝液里说不了话阿汉终于明白了身在何处。将水槽的顶盖推开他粘糊糊湿漉漉地爬了起来一阵咳嗽。营养凝液有供氧的功能所以在液体里呼吸是可以的但是出来了肺里的凝液就要咳出去否则很难受。
“我……咳咳……我回来了?我怎么死了?!我怎么回来了?!”
某个长着圆圆的娃娃脸五官平淡中等身材套着银光闪闪的袍子短湿嗒嗒地黏在额头上的人满脸惊诧和迷惑。
怎么就死了呢?还有既然死了他不是还要受罚吗?怎么又直接回到小楼了?
周围人也惊诧。“阿汉不会吧!你不是殉情了吗?”
阿汉摇头。“我没有想过自杀。”
众绝倒。“你不自杀干嘛在散了功以后坐在那里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动。身体本来就虚弱还那么折腾能活吗?”
“啊?那样就会死吗?”阿汉很是不解。“我的确将所有的内力都给了她可是我明明没觉得渴也没觉得饿啊!就是睡了一觉而已!”
劲节有点纠结。他让京昭服用的药物里实际是掺杂了一些对她的健康基本无害的“调料”。这些“调料”会令她死后身体不腐并且会散出一种有镇静和驱赶蚊蝇作用的香气。他是怕阿汉在京昭死去后太过激动或者看着她的躯体一点点腐烂掉接受不了所以预先防范。谁知道五感迟钝的某人居然就那样一直不吃不喝搂着京昭的尸体不放不幸吸入了过多的镇静香气于是乎他毫无感觉毫无痛苦地……死了……
要不要坦白交待呢?考虑了一下时过境迁这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么他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多事解说了吧。被某人追杀的感觉不会很好。
阿汉倒是没有怀疑其中有人做了手脚。在他想来自己当时心无旁骛忽略了身体的感觉死掉也是正常的。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样回来有什么不好。但是……
“我为什么没有受罚?”
他最起码应该在外面呆个七八十年吧!怎么就回来了呢?
“哼哼”轻尘冷笑。“你想得美。不是不罚时机未到。直接接了你回小楼你还睡了一百年才醒来让你在外面流浪七十年再回会出猪命的。现在你休养好了教授正等着见你具体如何他会和你解释的。”
“哦……”阿汉从苏生水槽里跨了出来。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头但是周围同学却不容他再多想什么簇拥着他往外走。
一溜排开的轮回室小房间外面是宽敞的休息大厅。张敏欣正在厅里喝茶见阿汉出来放下杯子站起来温柔地说:“阿汉你回来啦。”
她那少见的温柔和她温柔背后相当明显的压抑的热情让阿汉本能地往后一缩。
“啊哈阿汉他刚回来好多事情你俩等会再交流吧……”
跟着阿汉的同学保护似的将阿汉和张敏欣用人肉墙壁隔开来。阿汉无比感激向庄教授处飞奔而逃。他感谢张敏欣不代表他就打算再给张敏欣机会捉弄他。
大厅里的张敏欣有些诧异也有些失望。
到了庄教授门外的时候阿汉身上黏糊糊的营养凝液都已经挥分解完毕了。这是他原本的身体原本的环境但是他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并不真实。脚下所碰触的地板肺里所呼吸入的空气都是那样的陌生。他的灵魂有一部分已经留在了那个古旧的世界里。
阿汉按了庄教授的门铃。
庄教授开门迎了他进来关门让阿汉坐了。除了他们屋内再无旁人。
“阿汉这次提前让你回来不只是因为你的精神体需要休养。更重要的是全班同学的成绩现在都和你的论文相关联。”庄教授解释道。“你上次入世牵扯了所有的同学违规事件层出不穷。我已经尽力和电脑周旋现在他们违规的惩罚轻重就在你能不能交出一篇优秀的论文来。你的论文越好他们受的惩罚越轻。再加上我为大家争取到的奖励和豁免还是很有希望让同学们都能够通过模拟的。”
庄教授头痛。他非常非常不希望自己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班上所有学生全部重修的教授。所以无论如何这篇论文他也要从阿汉这里压榨出来。
阿汉也很无奈。“教授我以前几世是怎么过的您最清楚。从题目的要求来说我根本就没有得到过爱情论文没有足够的论据电脑怎么会答应呢。”
庄教授大手一挥。“那不是问题。你可以将前几世作为反面论据处理。有这一世作为正面例证相辅相成正好。”
“啊?”阿汉惊诧。“这一世我根本没有当男宠怎么能算数?”
庄教授阴笑。“你的题目里哪里提到过男宠二字。”
阿汉:…………
是啊!如果张敏欣在题目上就明白要他去做男宠小楼电脑肯定不会审批通过。所以她给他选的题目本身就很模糊很有弹性:“论爱情中的猜忌、伤害和独占欲”不是“论同性间或者男宠和主人间爱情中的猜忌、伤害和独占欲”是他自己太笨一直先入为主被误导了!可是……
“教授我和阿昭之间就算勉强可以说是爱情但是我们之间没有猜忌也没有试图伤害或者独占过对方。这样也算切题吗?”
庄教授以同情榆木疙瘩的眼光看了他半天调出了虚拟光屏来。
“‘勉强’算是爱情?阿汉你不知道你们两个有多特殊吗……”
屏幕上一幕幕场景变换是他和京昭合葬的陵墓是陵墓外盛开的野雏菊是一个个红着脸刺绣的怀春女子……
听庄教授叙述完他们两个留下的传奇故事阿汉有些傻眼。他们两个竟然是被天下有情人当作爱情的象征来憧憬的。
“怎么会这样呢?我们两个没有一见钟情不会为了对方毁天灭地也不会离开对方就不能活。如果要阿昭在我或者小庚或者小乐的之中选择一个人去死死的那个肯定是我而且阿昭绝对不会陪我殉情。我直到最后三年才接受了阿昭而且到现在我也说不清那有多少是因为爱多少是因为怜多少是因为感激……”
庄教授好笑叹气。“阿汉你们入世模拟就是为了学习从书上学不到的东西。爱情是什么是要你自己去体会去感受怎么能套用那些定义。你不以为你们之间是爱情可是天下人都觉得你们两个之间是最纯粹的爱情。好好想一想吧。”
阿汉仍痪醯貌豢赡堋?1dquo;就算我们两个之间是爱情可是猜忌、伤害和独占欲……”
“欲!欲!”庄教授有去撞墙的冲动。“欲是一种想法没有做过不意味着没有想法。你也许是真的没有过可是京昭呢?她对你也从来没有过猜忌、伤害和独占的**吗?爱情中的各种负面**是如何产生的会对爱情有什么样的影响应该如何去避免……不要告诉我你其实一直没有想过应该怎样去破题?”
阿汉已经有些找不着北了。他是真的没有想过。的确实际上连他都难免会犯了次猜忌的毛病他凭什么会以为京昭从来就没有过这些**?
她有没有过这些**?如果没有为什么没有。如果有她为什么又没有将其付诸实施。阿汉很想问问她。
只可惜她的身体已经化为尘土。
阿汉的眼睛便黯淡了下去。
庄教授又叹息了一声。“如果想不清楚阿汉你可以先试试看去问问她整理一下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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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从文章上来说上一章作为官方结尾真的更有余韵。以下章节均为粽子我对纳兰的怨念余波未平……的产物!就素那传说中粗壮的蛇足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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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八十一】亦幻亦真(作者棕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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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汉自然知道庄教授要他去问的是谁。
回到自己的房间窝进松软的皮椅里戴上虚拟头盔。他闭了眼努力回忆京昭的点点滴滴。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她的笑她的每一根头。
在他们的世界里人工智能早就已经展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事实上人类关于精神力开以及精神体换体留存的研究本来便是由人工智能当的先锋。最早成功换体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原本没有人类的身体但智慧已经宛如人类的人工智能体。那个人工智能体的名字叫萧性德。而因了他的努力和牺牲第一个成功换体从此再也不必受自然寿命限制的人类是容若。
和人类不同人工智能体一旦成为人类就再没有第二次换体的机会。永恒的人工智能体选择成为人类不但要经历无数的痛苦而且得来的生命只能维持脆弱的五十年。就是科技展到了今天也是一样。其实真正自我成熟到可以人类化的智能体并不多而他们之中愿意经历那种换体的痛苦放弃自己永恒生命的更是凤毛麟角。
(太虚幻境啊啊啊啊!我顺便泄一下自己对性德那个番外的无穷怨念啊啊啊啊啊!性德啊只有这样才是你真正想要得到的自由吧!能掌握自己生命的自由……)
然而还有另外一种智能体。
他们是以某一个真人为模版由电脑催生而成。这样催生出的虚拟智能体不能在电脑内长期生存却可以换体成为人类。
催生的技术本来是服务于那些精神力达不到换体标准但是又不能放心撒手离去的自然人的。他们可以在老死之际让电脑创造自己的虚拟体然后他们的虚拟体换体后代替自己再多活五十年。然而很快便开始有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或者爱人的人要电脑用自己脑中留存的相关记忆来为他们再造一个可以承载自己感情的和他们所失去的人类似的换体人类。这样的换体人类其实只是实化了他们记忆里的一个幻影只是在电脑量产的标准催生智能体上涂上一层好看的颜料。不过记忆越细致清晰丰富那层颜料也就越逼真。再后来这种技术越被滥用很多名人都被他们的倾慕者或者敌视者用这种方法偷偷复制放在家里……
最终法律对催生智能体技术的应用作出了严格的限制。只有在真人原体确定临近死亡时才准许其自我催生复制智能体。而他人催生则必须要求其对原体的记忆从**到性格的各个方面都清晰细致丰富到可以保证催生智能体和原体有足够的相似性。在任何时期一个原体的催生体只能有一个存活。而且必须是和原体有足够亲密的关系的人才拥有催生复制智能体的资格。最亲密者有最优先权也可与他人合作共同创造复制体。
庄教授要他去见的是他自己复制出的他心里的那个京昭。
他的那些同学当年那样积极地要将他和京昭送作堆其实并不是恶作剧。他们是想要他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能有一个她的复制体来安慰和陪伴。没有血缘的男女之间只有存在了那种亲密的关系才会被电脑承认有复制对方的基本资格。这一点此刻阿汉才想起所以此刻的他才彻底明白当时那些同学的嬉笑后的良苦用心。
他是一定要写出一篇优秀的论文才可以的。所以他一定是要去见……她的。即使他心里混乱而矛盾。
电脑读取他记忆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要短。想必劲节已经事先来过为电脑复制京昭做过铺垫。他也是见过京昭的。
在眼前出现一片白光的刹那他的心终于还是提了起来。
开满雏菊的山谷清风徐徐阳光明媚。倚着那棵参天大树倦倦坐着的是他心中的那个人。一只皮色油亮的肥胖黑猫懒洋洋地蜷缩在她腿上随着她的抚摸从肚子里出满意的咕噜声。两只白兔一只小梅花鹿围在她身边从她的手中叼过鲜嫩的青草。他向前走了一步兔子和小鹿惊跳起来飞快地逃走。
那个人抬起头来看见了他脸上漾出笑来拍拍自己膝盖上的黑猫。黑猫不满地弓起身来伸伸懒腰摇摇尾巴跳下去蹭蹭那人的腿慢悠悠地走开了。
白衣黑。衣和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她的头比京昭柔顺眉眼比京昭明亮嘴唇比京昭红润身材比京昭曲线玲珑。她的肌肤不似京昭粗糙光滑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泛着玉一样的颜色。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阿汉。”
明明是京昭的样子却又比京昭美丽百倍。她就那样站在树下微笑着等他。
阿汉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她的手是凉的。
她不是京昭。
他的心里忽然间便酸痛起来放了她的手扭过头去。
那人便扳了他的肩膀自己侧低了头硬是看上他的眼。
“如果你不能将我当作她那么叫我零零一吧。我是她的第一个复制体。也许我不是她可是我能感觉她所能感觉的一切我会有她所有的想法。你想对她说的话都可以告诉我。你想询问她的事我都可以解答。”她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想知道她心里想问你的事情我也可以代替她来询问。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你……可以将我当作你们两个最知心的朋友。”
阿汉后退了一步低头惭愧。“对不起零零一我给了你生命可是除了这个我再也不能给你别的了。我曾经想过世界上既然有她那样的人也就会有和她一样的人。我以为我可以用最后这三年的时间来好好待她也好好记住她。然后既然我有无尽的生命我总也可以再碰上一个和她一样的人。可是……”
他抬起头来苦笑。“我忘记了。我是阿汉不是傅汉卿。真正的我你也看见了又懒又笨也不漂亮在这个世界里我一无是处。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个世界里怎么可能有人真的会喜欢我我自己都不喜欢我自己。”他歪头仔细想想确定。“如果我是别人也不会选我自己当伴侣的。呵呵。”
说到这里他却也就放开了。直接仰面躺倒在大树之下懒洋洋地枕着自己的双手笑笑看天。
“其实她根本就是误会了。我不是一个好人啊。好人应该是像小容那样的不可能对周围那么无所谓。我不害人是因为我觉得害人很累又没有必要。我见不得人死只不过因为我不是她的世界里的人对我来说死亡是太不同寻常的太过沉重的事情我不能装瞎子不理会。我……”
他转头正碰上坐在他旁边的零零一那种半是了解半是无奈带着笑的眼神一愣。“你还真像她。”
那人毫不客气地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废话。接着说啊。”
这一记将阿汉的底气敲去了一半他再也没办法将零零一当成路人某来看待了。说话的声音便小了不少。
“你知道的我是很不愿意费心思的那种人所以我选择最简单的处世之道能不想不管的就不想不管除非是良心实在过意不去了。良心那东西我好歹还是有一点的。不过我以前真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那个世界原来是容不下的。”
那个世界的人会将自我的良心当成一种愚蠢会将别人的良心当成一种资源。良心那是一种应当被打击被嘲笑被消灭被利用的低等东西。他们可以将他当作没有感觉的石头方便屠宰的猪羊。而他又何曾真正地将那些人看作和自己同一种生物。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要那样辛苦地积极追逐那些注定要失去的东西。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一个人吃饱了穿暖了不就够了么。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色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闲言。为什么要贪财物争地位。人堆着人人叠着人每个人都拼命地往人堆上爬每个人都拼命要将别人踩在脚下。似乎只有成为踏到这人堆的顶尖上的那个人才能满足和快意。而站在了顶尖上的那个人就满足吗?就快意吗?他们还不是时时刻刻地要辛苦着努力着防备自己被脚下的人拉下去。
就像狄飞。
阿汉实在是看不出有一丝半毫的理由要勉强自己和他们一起去过这样的生活。所以他继续当他的白痴。当个那样的白痴别人不害到他头上来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很闲很舒心很快乐么。至于别人要伤他害他总不是他的过错。就算是支付他悠闲舒心快乐的日子的代价好了。伤了痛了也还是划算。
总不成因为伤了痛了他就该和伤了他害了他的人学习让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辛辛苦苦在人堆里忙忙碌碌为了自己不被践踏而去践踏别人?他不觉得那样才是对的不觉得自己应该接受。
他其实也很想和人说为什么大家不能都和我一样。如果大家都不去害人都依从自己那一星半点的良心大家不就可以一起快快乐乐轻轻松松地过日子了么。只是他虽然像个白痴但并不真的是个白痴。他会依照自己的本心去做事却也知道不能去要求别人和他一样。他不会想着去逼迫别人去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因为那明显会是一项非常累人的工程。所以最终阿汉这个天下第一的聪明人只是选择自己独自一人当了将近七百年的傻瓜。
直到我遇见了你。
淡淡和她讲完自己这七百年的经历自己这期间的想法阿汉不好意思地笑笑看着零零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眼前这个人真的当作了京昭来看待。她的神情她那些细微处的习惯动作实在是和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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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八十二】后知后觉(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八十二】后知后觉(作者棕黑色)和她讲完自己这七百年的经历自己这期间的想法阿汉不好意思地笑笑看着零零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眼前这个人真的当作了京昭来看待。她的神情她那些细微处的习惯动作实在是和她……一模一样。自己的身份和经历一直瞒了京昭总归是有些心虚今天竹筒倒豆子都交待了他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嗯你不是个好人。你只是个有点良心的懒人。我早就知道啊。”零零一抓了阿汉的右手低头用自己的食指在他的手心里慢慢划着圈儿:“好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当的。我自己也不是个好人。”
阿汉认真地看着她摇头:“不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在他手心里打圈的手指停了一下又慢慢划了起来。“我不过是喜欢护着自己身边的人罢了。但凡能护着我总要护着的。真要论起来我那一辈子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做得不少。”
阿汉仍旧固执地摇头。“不你是个好人。”
零零一怔了下笑。“你对好人的要求还真不高。”
仔细看他。明明是已经看习惯了的身体可是无论如何还是脱不去那种陌生感。默然良久她伏下身去。
“阿汉……”
一个熟悉的但是微凉的身体贴上了他然后是同样熟悉但是微凉的嘴唇。阿汉被针扎了似的向旁边滚了开去狼狈地站了起来。
零零一躺在草坪上眉目间有些晦涩。半晌坐了起来洒然一笑。
“是我强求了。我和你的缘分只得那一世。那样的完美本来便不能长久。”说话间她玉色的肌肤便开始微微透明。“对于你来说我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零零一的肌肤慢慢变得琉璃般通透连她的头和眉眼也渐渐蜕变成了纯净的水晶。接着精致的五官也模糊了起来。
“别!等等!”阿汉在心里哀嚎了一声。零零一的脾气果然是和京昭一样烈竟然就启动了自我删除的程序!
“等什么?”零零一的声音已经失去了京昭特有的音色标准的合成女音里却还是听得出气恼。“不被创造者需要的复制智慧体是会被清理的。我不过是懒得等自己动手而已。”
“我……我有事情要你帮忙!”阿汉急中生智。既然她是京昭的脾气那现在说什么也不如说这句能阻止她!
此言一出零零一果然便不再退化原本已经透明的眼睛里重新又现出两点漆黑的眸子诡异地看着他。“什么事?”
阿汉松了口气。“不能商量吗?我真的不能将你当成她可是我也不想你就这样消失掉。”
那两点漆黑的眸子低垂了下去。
“我是催生的复制智慧体对于我来说存在或者消失都是无所谓的。到底是什么事。”
“我……我需要你帮助我写论文。”拖延一刻是一刻吧。
“论爱情中的猜忌、伤害和独占欲?这论文是要你自己写的我能帮上什么忙。”
“帮我收集分析论据啊。这个真的很重要。”
零零一的肌肤又恢复成了玉样的颜色。两个人坐在树下头碰着头阿汉开始了诡异的提问。
“你爱我吗?”
…………
“你什么时候爱的我?”
…………
“你为什么爱我?”
…………
“你怎么知道你爱我?”
…………
“你确定你爱我?”
…………
零零一忍无可忍了。“这些你还要问?”
看阿汉无辜地恬不知耻地点头零零一很无奈。“这种事情是可以用嘴说清的么……”
阿汉满脸黑线。“可是现在他们不但是逼我说还逼我论证啊!怎么才算是爱书上说的定义不能抄我自己编造电脑又不承认。你说怎么办?”
零零一也黑了脸。“你想想看你对我有什么是特别的。而我对你又有什么是特别的。两边对照一下应该就不会差太多了。”
阿汉小心地问:“对于你来说我是特别的?”
零零一有点冒火。“对你是特别的。从在邯郸驿馆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对我会是特别的。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到最后对我来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在我面前抠鼻孔我不会觉得你破坏形象我头蓬乱着被你看见我也不觉得难堪。你救我帮我我会觉得理所当然你惹下麻烦我会觉得是我考虑不周我愿意和你一起做饭洗衣愿意为你生养孩子愿意不避开你就死在你旁边让你看这样够特殊了没有?”
“好像……是不太一样……”阿汉嘟哝着。
零零一叹息。“如果……我是在你的世界里……我会穿很中性化的的衣服留短交很多朋友玩很多事业可是除了你没有人会有机会看见我里面穿的性感内衣。我真正的完完全全女人的一面只会让你看见。同样你最男人的那一面我也会要求你留给我。可是如果你没有同样的心对我我会选择永远离开你。”
“有了!”阿汉兴奋地一拍大腿吓了零零一一跳。
“我忽然想通了。就是这样啊。就算阿昭她自己来小楼她也会和以前很不一样我们也不见得还会互相喜欢。”阿汉很开心终于找到了解决零零一身份问题的办法。“你看我又懒又没用她肯定不会喜欢我其实我也不需要她陪。既然她不喜欢我我也就没有机会喜欢上她所以她完全有理由不和我在一起所以你也完全有理由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零零一的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阿汉却还在滔滔不绝。
“*&^%^y^……所以我不喜欢你也是可以的电脑那边说得通的我其实还是在将你当成京昭……”
啪唧。靠着大树说得正开心的某人忽然身后一空。他身后的大树不见了换成一块坚硬的矮石。阿汉丝毫准备也没有向后就倒后脑勺正好磕在那块石头上鼓起一个包。
大树不见了零零一也不见了。
阿汉爬起来揉揉脑袋。“怎么就生气了……”
等了半天怎么呼唤零零一她也不出来。阿汉郁闷地下线去了。
他一离开这阳光明媚的山谷便黯淡了下去草花天空慢慢归于混沌。
可是还没等归完这个世界就又明亮了起来。阿汉的虚拟体满头大汗地又出现在这片草坪上。
“阿昭!阿昭!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阿昭!”
阿汉边喊边没头苍蝇般四下里乱找可是左找没有人右找也没有人。最后某人只能对着天空呐喊一声:“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啊啊啊!惨了……这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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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汉哭丧着脸摘下虚拟头盔闭目凝神试图用精神力去感知京昭但是一无所获。完蛋她真的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她说如果我没有同样的心对她她会选择永远离开……
阿汉撒腿就往庄教授那边跑。路过机房时里面n个同学一起幸灾乐祸地转头看他捧腹大笑之吹口哨之他很想停下来问问但是最终没有直奔庄教授处而去。
真是一群没有同学爱的人!谁都不提醒下他……
身后的机房内传来张敏欣颇有威严的声音:“闹够了没有?”机房里的喧闹当即就平息了。
阿汉边跑边庆幸还好我没过去问!小楼魔女比以前更加威风八面了啊。
擦汗敲门。庄教授又开门让他进来关门。不等他问庄教授便一摆手。“第一没错她在小楼。第二没错她现在生气了。第三你休想让我替你求情。”
阿汉一下哑在哪里。半晌才底气不足地说:“我没料到是她。我回来后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又是在虚拟世界怎么可能就往那个方向想。”
“第二次。”庄教授毫不留情地继续打击他。“你在小楼最起码已经见过一次她本人可是你没能认出她。”
“啊……”惨啊!
“阿汉。”庄教授很严肃。“论智力你是我们当中是最出色的。事情弄到现在这样是因为你从来就得过且过从来不用心。你现在已经知道京昭在小楼可是如果她的情况你还指望着问我打听而不是准备自己开动脑筋想清楚那她生你的气我认为非常应该。”
阿汉的脸色便非常难看了。他缓缓坐在庄教授对面双手抱住了头沉默。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阿汉才终于开了口。
“她等我多久了。”
“八十年。”
“是因为她我才没有受罚。”
“对。我们将她的精神体接入小楼问她愿不愿意成为试验品。她说‘如果你们可以不罚他我愿意。’。”
“我没有和她透露过小楼。”
“但是她却不知怎么硬是猜到了八分。连你会受罚她也猜到了。”
又过了许久。阿汉站起身来。“教授我去写论文。”
“阿汉?”
“教授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我绝对不愿意再入世重修千年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个世界里当上一千年的小白鼠。”
“阿汉!”在他走出房门之前庄教授终于下定决心叫住了他。
“八十年了每天她都会去轮回室陪你一会儿虽然你没有感觉。所以……不必担心。她就是再生你的气也不会真的为了这么点小事就不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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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篇续八十三】如此论文(作者棕黑色)
【男宠篇续八十三】如此论文(作者棕黑色)接下去几天小楼中的同学极其迅地极其悲哀地得出了一个重大结论:懒惰的阿汉让人看不顺眼可是可是勤劳的阿汉更是让人不能容忍啊啊啊啊!
除了闷头戴着虚拟头盔接受知识传输阿汉便两眼直幽灵般在小楼游荡抓住任何一个人便开始询问:“你怎么看爱情?你觉得爱情是什么?你最难忘的爱情是哪一次?”
如果有幸碰到成双结对出没的他还会问出些附加的问题:“你怀疑过他吗?你想过要囚禁她吗?那以前的爱人呢?你想没有想过要把她关起来?没有?他有没有惹过你生气?你有没有怀疑过他?有过?那你有没有过想报复他将他oo之xx之……”
这些问题阿汉问来是如此的真诚如此的锲而不舍你尴尬他不管你骂他他听着你躲他他追你反正你不答出来他就继续缠着你。不出两日全小楼的同学谈阿汉而色变见阿汉而逃窜而庄教授对于种种投诉都态度明确:你们应该配合阿汉的学习进程!
然后阿汉忽然闭门不出了。
一天两天。他的同学们开始很自虐地在他的屋门外探头探脑。
三天。又一次试图通过电脑窥探阿汉的房间内部不果他们终于忍耐不住了。
“咳……怎么说他的论文对我们也很重要对吧。”
“对啊对啊。”
“他已经入了魔了除了论文什么都忘记这几天恐怕连吃喝都没碰过。但是有好的身体才能写出好的论文是吧。”
“是啊是啊。”
“所以我们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也很有必要。”
“没错没错。”
“所以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敲门如果他还不开就去搬铁杆来撬了?”
“举双手赞同。xx你上吧!我们在后面支持你!”
…………
真是一群没有同学爱的人啊!
他们还没有商量出个名堂那扇关闭了三天的房门突然向两边滑开。
阿汉头蓬乱衣衫不整身上隐隐还散出臭味。圆圆的脸瘦削了一圈脸颊潮红下巴都有些尖了出来。眼窝是深陷的布满红丝的眼睛里却亮着一种病态的兴奋的光。他也不看人就那么直愣愣地往前冲大家不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在他通过了这处夹道欢迎之后……
“我们是不是该叫住他?”
“什么啊你没有听说过吗梦游的人是不能叫醒的!”
“可是他不是梦游啊!”
“噢不是吗?可明明很像……算了咱们还是先去给他准备上营养剂、镇静剂、消毒剂……”
站在庄教授面前将存储盘放在桌上阿汉露出最快乐最纯净的笑容。“教授我的论文写完了。”
说完他便瘫软了下去倒在地板上。
打起了呼噜。
庄教授指挥几位男同学拖死猪一样将阿汉拖了出去。
镇静剂是不用了营养剂还是要注射的针扎进血管他都没醒。然后便是剥光了沐浴清洁毯子一裹送上床去让他继续睡。
在庄教授阅读论文的时候阿汉睡得很香甜。
睡梦中有手指摩挲着他的眉毛他的眼。
睡梦中阿汉快乐地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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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教授阅读着论文。
“我的题目所要探讨的是人性在爱情中所表现的自私残忍多疑猜忌独占欲。”论文如是说。
“自私残忍多疑猜忌独占欲这一系列反面的情绪一直烙印在人性最深处。在遥远的古代物质不够丰富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以种种方法来争夺时这些反面的情绪就表现得更加明显而激烈。人们总在害怕失去即有的又总在不断追寻新的目标这一切的反面情绪便可能越来越强烈最终不可抑制。”
点头。
“最早的时候人们的爱情总是以适龄的异性为对象的。相对女性来说男性更具有独占性和侵略性。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不容易于是就总是会担心心爱的人被夺走。于是只要看到自己的伴侣和适龄的异性有任何较亲密的动作和语言就会感到愤怒不安。而表现出来的往往是对女性的占有性举动以及对男方的示威。然而随着情绪的深化性格的变异一切反应都在渐渐加剧到最后只要女性和适龄男性走得稍近一些多说了一句话又或是偶尔多望了一眼这一切愤怒猜疑独占欲都会以残忍的方式表现出来。”
这个……不一定吧……
“比如把人关在房里不让她出来比如一边强暴一个不情愿的女性一边大叫我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比如用侮辱性的言词来伤害女性。类似的语句有你这个贱女人你就这么水性杨花你就见不得男人吗这一些。而对那个倒霉到不小心和自己的爱人多说了一句话走路时略略靠近偶尔对视过一眼的男人则涌起杀人的冲动这种冲动不会因为那个男人是陌生人是好朋友或是亲兄弟以及最忠心的下属而有任何不同。当然有这种冲动但不一定会真的杀只有对自己身边的女子种种多余的伤害和羞辱却十之**会切实做到。”
不能说这些事情没有……但是……
“当然最初这仅仅只是生在男人和女人之间。然而随着岁月更替。男女之间最浪漫美好的爱情不知为什么被一种叫做**的奇异新式感情所替代。当然在古代这称做男风。男人与男人相爱但骨子里相爱的方式相爱的情怀以及因爱情而来的自私残忍多疑等等反面情绪一丝不减甚至更加翻倍增加。于是麻烦就大了起来有了心爱的人从此不用再想吃得香睡得着不用想干活不用为事业奋斗整天担心爱人同别人谈恋爱就够累死人了。爱人多看了女人一眼完了他看中某个女人的美色了他嫌我是男人了。爱人与男人多说两句话什么这个三心二意的家伙要移情别恋了。于是曾经用来对付女友的手段开始加倍用在男友身上了。”
叹气。张敏欣……
“比如关房间变成了锁刑房比如普通的家庭暴力变成了酷刑比如强*奸变成了**辱骂倒是不会有大的变化只是字眼之露骨语句之低俗意思之残酷实在会让人怀疑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会有这样疯狂的语言。这个时候一切的问题还只是因为适龄的男人或女人出现在爱人面前才会引。直到有一些日子之后忽然开始流行父子师徒又或什么年下年上什么什么的。原来年幼的孩子依恋父亲不是孺慕之情而是因为对父亲有觊觎之心原来慈祥的父爱爱护孩子不是父子天性而是整天想要跟儿子上床原来师父苦心教导徒儿不是为了栽培英才而是为了……”
庄教授的脸色很难看。他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专业的鉴赏的态度来继续阅读。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人性中的多疑挥到极致而残忍也同样挥到极致。无论男女从八岁到八十岁都是不安全的都是不能让他靠近爱人的为了保护爱情的纯洁美好把心爱的人关入密室锁入高墙不再让他接触到任何人。为了不让他看到别的人被勾引只得挖了他的眼睛为了不让他听到别人的话被诱骗只得刺聋他的耳为了不让他离开只得砍去他的脚为了不让他也搞什么父子师徒年下年上那么把他的父亲儿子师父外加师兄弟全部杀了宰了除光了当然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是千算万算人算总是不如天算。人畜的流行证明了即使是异类也一样可以有深切的爱情。而一只虎一头狼一朵花一条蛇甚至一根灯芯都纷纷地开始成精变怪修成*人形来去无踪潜行无迹不管把最爱的人关在什么地方藏在什么所在也都逃不过妖精的眼。而人与妖在困境中相识相知更加有可能相守相恋。这世上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庄教授心中叹息。张敏欣试图用人间最强烈的感情来打破阿汉的壳让他正眼看待这个世界。可是当这种感情是如此的黑暗如此的污秽又怎么能责怪阿汉选择越加厚自己的壳越龟缩在这坚硬的壳里不肯不愿和这样的世界来接触?这样的世界对于他来说有任何值得他去了解的地方吗?了解什么?了解更多的黑暗?
“把心爱的人牢牢锁住怎知那一段铁链不能成精做怪然后与爱人心意相通呢?哪怕是把爱人杀了烧成了灰放在坛了里谁能保那坛子吸了日月精华不会变成妖魔。一朵花一棵草一个爱人喜欢的玉佩都有可能成为他爱的对象都有可能让他改变对自己的爱。所以人性中的多疑猜忌独占欲最后以残忍自私而表现出来的最安全最让人放心最不担心爱人移情别恋的方式就是干脆把心爱的人吃掉了事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用担心你被别人勾引走了。再不用为爱情中所有的多疑猜忌受苦受难了。只要吃得合适恰当保证可以吃得悲情吃得感人吃成经典吃出永恒吃出很多后世的传说和世人的眼泪……”
庄教授终于将论文放了下来。所有的专业所有的责任都不能让他就这样继续看下去。
一世又一世那个看上去和以前一样懵懂无知麻木不仁的阿汉其实早已经清醒了。他清醒地承受清醒地看世事流转清醒地继续麻木不仁。清醒得……残酷。
庄教授又想起了阿汉对他说过的话:“教授这样的模拟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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