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锵！”
发出巨响的，是握在两个不同的人手中的长刀。
逢坂丽音，和“恶鬼切”，将袭来的怨灵压制住了。
由咒力形成的太刀压向了逢坂丽音，但即使那比起久远寺香织更小一号的身体，也拥有着普通人而你难以企及的怪力……所以，被称为怪物。
“哈啊啊啊啊啊！！！”
太刀，划出椭圆的轨迹。
就像是在空气中突然切出了一条真空的地带，被推开的空气和补充的空气之间产生了缝隙和延迟。强烈的气压差将刀身压动，发出喀喀喀的响声。
而同时，那个由怨灵构成的武士，也被这强力的一击切成了两段。
一如逢坂丽音，曾经被恶鬼切攻击后的模样。如果是普通的生物，这一击毫无疑问已经夺取了xìng命吧？
但是，对方不是生物。而是怨灵，是被污染的咒力聚合起来，形成的一种“现象”。所以当这一现象没有耗尽能量，或者没有将引起现象的本质破坏的时候，这种现象就会无数次的重生。
这就是，现在逢坂丽音和久远寺香织所见到的场景。
被切成两半的身体之间，只有状如黑泥的什么东西连接在其中。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它便恢复成了原样。
“香织，你快退下！”
逢坂丽音将手中的“恶鬼切”迎面对着那团污泥劈去，同时也还在担心身后的Master。
“不要，我要和丽音一起战斗！”
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恩齐都送给她的槲寄生，久远寺香织重新念起了咒语。
古代凯尔特的诗歌。
“我祈求，以月与圆锥之力，击破东方之灾厄！”
“我再祈求，以月与圆锥与灵树之力，击破东方之灾厄！”
两段连续咒语咏唱，久远寺香织手中的槲寄生放出莹绿sè的光芒，随着她扔出槲寄生，转瞬间之间变成了飞镖，急袭向那个男人。
之前用于净化的槲寄生，此时增幅了这片土地对于“灵树的后裔”的亲和度。加上那坟冢背后的树林，更是将“灵树的魔法”这一系统的概念增强了好几倍。
槲寄生在空中转变、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一把短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了那个男人。
“噗呲”
槲寄生的短剑刺穿了男人的胸膛，将它的身体整个钉在了地上。但即使是如此强烈的攻击，也没有让它停下来。它依然用让人觉得恐怖的声调，嘶吼着同一句话。
“那个男人！背叛了我！”
“社长！”
“二之宫君！”
椿明乃和恩齐都都害怕香织和丽音会遭到不测，有些焦急地喊着二之宫的名字。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出手，或者让自己的社员出手。
他只是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起了一件事。
“恶鬼切这个男人的原名，叫做桃门勇次郎。他的哥哥，就是当时的统治者，桃门圣雄。在历史上的记载，桃门勇次郎是以一敌百的勇士，马上功夫娴熟，剑法jīng湛无人可挡。桃门圣雄jīng于计谋和军法，兄弟俩联手打了不少胜仗。然后某一年，桃门勇次郎因为叛国和通敌之罪就被处刑了。下令的人，正是他的兄长桃门圣雄。”
“那么这个男人就是……”
椿看着那宛若一滩淤泥，仍然在槲寄生下苦苦挣扎的人型，感到一阵恐惧。
这是多么深的怨恨啊，才会积累成这样。
“不，埋葬在这里的男人，其实不是桃门勇次郎，而是桃门圣雄。我在查阅资料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说法。在桃门勇次郎死后，桃门的一门众和家臣们竟然高举了反旗，将桃门家给推翻了。推翻的理由是——桃门勇次郎冒充自己的哥哥，并且将他给杀死了。”
二之宫颇为平静地说道：“而在那些家臣和一门众打入府中时，桃门勇次郎手持自己的兵器，将他们全都杀掉了。”
“这么说……”
“没错，恶鬼切上所残绕着的怨灵，可不止桃门圣雄一个人，被他杀死的还有桃门一家所有的家臣等等——那么多年的历史，恐怕已经全都融入了灵脉之中，同时也将坟冢变成了一个类似乱坟岗的地方了吧……”
的确，普通的坟地并不会让土地遭到如此重度的咒波污染，虽然世界各地的风俗不同，但是只要举行了仪式，就能一定程度上化解怨灵对于灵脉的污染。
但是乱坟岗不同——没有人会为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人举行仪式。他们只是被那么随意的丢在那里，渐渐腐烂然后融入土地之中罢了。
许多曾经的乱葬岗之后经过规划，然后重新建起新的建筑物。在那里经常会有幽灵的传说，其实另一种角度上来解释也是一种轻度的咒波污染的结果。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要超度么？可是我们并没有这种手段。”
就连恩齐都也有些头疼，说道超度这个话题，自然是佛教最有发言权，而很不凑巧他们并没有这样的人才。次一级的话，若是对土地非常熟悉，神道也可以实行。不过清水美沙绪对于这里的土地情况并不清楚，同时也不擅长这方面的法术。
如果是yīn阳道——将怨灵利用起来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如何超度真的是个难题。
“凯尔特魔法里，没有这样的法术么？”
“就我所知并没有，况且穗波小姐也没有说的那么详细。社长，您可别是到了现在才说没有办法啊。”
恩齐都朝天望了一眼，实在不行的话，他就必须将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
“既然是怨灵的话，发泄怨气就可以了吧？很凑巧的是，我们有恶鬼切。”
话音刚落，挣脱了槲寄生短剑的淤泥立刻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冲向了逢坂丽音和久远寺香织。刀光剑影的开始几乎就是一瞬间，锵锵声将这片荒凉的地方转变成了战场。
“可恶！”
逢坂丽音用力将对方挡开，接着朝后一跃，落到了久远寺香织的身旁。
以单纯的咒力来说，对方的质和量都在逢坂丽音之上，况且她也没有学习过用刀的技巧，到现在仍然能不败，全都依赖于人狼血脉的超强反映能力和远超人类极限的力量。
“香织！”
“我祈求！”
缩短的咒语外加特殊的音调，落在周围的槲寄生开始发芽，并且长出新的枝杈。它们疯狂地吸收着土地的咒力，进而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我祈求！以月与圆锥之力，击破来自东方的诅咒！”
一根枝杈变成了一枚槲寄生的飞镖，然后那枚飞镖转眼之间就转变成了散弹。结结实实地打入了那个男人的背部。
“啊！！！！！！！！！！！！！！”
动作，停下来了。
包裹着的淤泥正在退去。
“为什么，勇次郎。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桃门圣雄——桃门勇次郎的哥哥，盯着逢坂丽音手中的太刀，绝望的大喊。
“他，您的弟弟不想要伤害你的。他，他只是想让您多活一段时间，所以才……”
久远寺香织，气喘吁吁地跪倒在了地上。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叫做桃门勇次郎的男人，留在自己哥哥尸体——或者说，还是活着的人时，身上的魔法。
复写眼，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那是某种流派之中，用于为别人延命的法术。
虽然对这种流派没有认识，但是通过那双复写眼，久远寺香织却理解了这种魔法。
修验道的魔法。
在山中修行的人，通过对自己身体的锻炼而追求jīng神上的变化。其中夹杂了山岳信仰、道教、神道等成分的古老派别。
即使对当时来说，修验道也不是主流的修行方法。但是很显然，作为桃门家次子的勇次郎却知晓这种魔法。
他到底做了什么呢？
“他想要为生病并且快要死去的哥哥延命。”
二之宫，看了一眼自己的社员，然后如此说道。
其实还是有迹可循的，关于这种魔法。
桃门圣雄自出生开始就患有严重的肺病，并且一直都不见好转。而进入了战乱时期之后，病情就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根据记载，起初的几年他还亲临战场，带领自己的军队杀敌，但是之后就全权交给了自己的兄弟来处理。
这种病症可能会夺走自己兄弟的生命，桃门勇次郎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始进行了准备。
到底是如何准备的，这就不得而知，不过魔法的特xìng，久远寺香织却看到了。
用“别人的生命”来取代“快要耗尽的生命”。
“别人的生命”指的并不是别人，正是桃门勇次郎和一众家臣。
所以家臣们才会大举反旗吧？
历史上的记载究竟如何，久远寺香织并不会知道，但是她从魔法上，看到了真相。
桃门勇次郎将自己和其他人的生命作为祭品，想要注入自己兄弟的体内，为他延命。而这一魔法，在没有完成之前就被打断了。
“所以，才会引发了那么多事件啊。”
1753年，1834年，1892年1947年、1973年和1986年。
这些年份，都是咒力波动极强的时间，受到咒力的影响，原本藏在桃门圣雄体内的魔法，复苏了。
它会吸收土地的灵力，同时将周围活着的人类杀死，来补充自己的不足。但是作为宿主的桃门圣雄已经死了，所以积累起来的咒力没有发挥效用更没用消耗，而是堆积了起来，变成了咒波污染。
会袭击人类，其实是……
久远寺香织的目光转到了逢坂丽音手中的“恶鬼切”上，虽然已经被净化，但是那把刀上，仍然残留着名为“桃门勇次郎”这个男人的魔法。
所以，咒波污染引起的赋予现象，才会追逐着或者的人类，去猎取他们的生命吧？
“您的弟弟，并不想杀死你。”
久远寺香织用自己手中最后一支槲寄生轻轻擦了擦恶鬼切的刃面，莹绿sè的咒力变成了一个光团，在她的手中闪耀。
“您弟弟的爱，由您来体会……”
“我祈求！我祈求，以月与圆锥之力，击破东方之灾厄！”
带有思念的槲寄生飞镖，飞向桃门圣雄的心窝！
第十七章
久远寺香织，做了一个梦。
那是漫天飞雪的冬天，静寂的房间内，只有两名武士，无言对坐在一起。
两人的中间有一盏灯，烛光昏暗无常，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样，让人觉得非常的不安。但是两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闷声不吭地喝着各自碗中的酒。
其中一个看上去瘦弱的男人，打破了这种沉默。
他盯着面前的酒碗中，自己那恍惚的影子看了看，接着叹了一口气。
“我快要死了，我是这么觉得的。”
“您在说什么胡话，大哥您可是所有人的统领，怎么可以乱说自己的生死。”
身材较高，也更壮硕的男人将手中的酒碗“啪”的一声放到了矮桌上，用安慰的语气继续说道：“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这种病总有一天会治好的。不是请了其他地方的医生来吗？应该就快到了吧。”
另一人摇了摇头：“就是因为那么多年，所以我才知道。应该活不久了，恐怕这次冬天过去，我就看不到来年的樱花盛开了吧？勇次郎，我实在是不想离开这里。想到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我就觉得放心不下。”
被称为勇次郎的男子重新陷入了沉默，就算是他也明白，近几年大哥圣雄的病已经越发严重，到了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喝药续命的地步。家臣之中已经有许多人在讨论主公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将勇次郎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大哥的背部，那单薄的身子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仿佛是用力一按就会这么折断一般脆弱。
大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啊。
“我死后，就要靠你来支撑桃门家了。”
“您在说什么话，桃门家只有在您的领导下才能……”
“过几天，我就会宣布这个决定的，家臣们会支持你的，相信我吧。”
一切重新归于黑暗。
然后，香织又看到了——桃门勇次郎的决断。
传承自自己师傅的卷轴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和魔法。那个为他铸造了“恶鬼切”的奇人，也将这神秘的卷轴交给了自己。
就算是牺牲，牺牲桃门一众的xìng命，也要挽救自己的大哥。
桃门勇次郎并没有想得太多，他所希望看到的并不是更大的权利、金钱和女人。只是希望能够守住一直都在照顾自己，原谅自己任xìng的大哥而已。
所以即使做出了违背道义和忠义的事情，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在山中，为自己的佩刀，施加了魔法。为了魔法的成功，他献出了第一批祭品……也就是桃门上下所有的家臣的xìng命。
府邸变成了坟场，百多人倒在血泊之中而唯有这个男人屹立与尸山之上
当这个魔法终于要完成的时候，桃门勇次郎却发现，自己失去了最初的目的。
桃门圣雄，已经死在了那个兄弟喝酒的矮桌前。
一切都已经失去意义的桃门勇次郎在安葬了自己的大哥之后，用佩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梦，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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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了那个有些荒谬的梦境，久远寺香织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正伏在自己身旁小睡的逢坂丽音的脸。
此时，自己正躺在，已经渐渐变得熟悉起来的Castiel的社长办公室中那张半旧不新的沙发上。
房间里似乎只有她和丽音两个人的样子。
“幸苦你了。”
属于男人的声音，从香织的脑后传来。而说话的，正是一直守候在她们身旁的恩齐都·齐尔克。
“这次的事件，你真的做的很好。我代表Castiel上下所有人，对你表示感谢，久远寺小姐。”
大脑还处于半当机状态的久远寺香织，终于有点回魂了。
“恩齐都先生……我，我怎么了吗？”
“说不好，大概只是太累了，加上魔法使用过度吧，毕竟你还不是一名真正的魔法师，一个晚上大量使用高级的凯尔特魔法看来对你的身体负担很大。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其他人都已经去忙着结束这件工作了，所以暂时他们都不在这里。”
“这样啊……”
大家都不在了啊。
久远寺香织，突然觉得有点寂寞。
或者，不只是那么简单。
“恩，恩齐都先生，那个，那个叫做桃门勇次郎的人……他其实是想……”
“是想救他的哥哥，对吗？你看到了吧？”恩齐都伸出手，摸了摸香织的脑袋，从他的全身发出一阵似乎是松香的香气。
“虽然是那样，但是在那个魔法完成之前，他的哥哥就已经死了。最后没有完成的魔法就不断地吸收着咒力，才会导致这种只在一定时间内爆发的咒波污染。”
恩齐都也知道了，而二之宫却是早就猜到了。
之所以说是猜到了，是因为历史记录上，有三种说法。因为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所以想要从那些线索之中找到最终的答案缺少更多的佐证。二之宫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得出一个近似的答案罢了。
而一切的重点，都在把“恶鬼切”上。所以他才说：“由你们开始，由你们结束。”除了神机妙算，只能再加上胆大妄为这个词语来形容他了吧？
“那么，勇次郎的哥哥，圣雄先生他……”
“用你们rì本人的话来说——“成佛”了吧？虽然那个坟冢周围的咒力污染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平息下来，但是总体上已经是对人无害的等级了。魔法被破除的话，咒力就会很自然地流失到土地之中。”
其实恩齐都并没有二之宫想的那么远。当二之宫将这件事情交给久远寺香织来处理的时候，他还以为只是为了测试那双眼睛而已。但是没有想到自家的社长看的更远，将核心的事情也一起解决了。
这件事情，Castiel并没有出力，他们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久远寺香织和逢坂丽音帮助一个怨灵化解了六百年来的怨恨而已。
但是不得不说，这么做的结果是最好的。
这恐怕也是二之宫言，Castiel的社长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吧？
当然，恩齐都和二之宫想要查明的事情，也已经有了结果。
复写眼——位列魔眼之席第二位的魔法师之眼。和妖jīng眼不相伯仲的魔眼。
久远寺香织，这个女孩身上有着这样的魔眼存在。它的别名是“α的印记”（α·Stigma）同时也是“完全公式的解答者”的复制品。
这种魔眼在神话时代被魔法师所持有，能够看透所有咒力的构成形态，并且简单轻易的复制下来。但是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遗失更因为其能够复制咒力运转的特xìng而被所有的魔法师所忌惮。
魔法师是一群自私的人，为了追求魔道，甚至可以抛弃自己的存在。而魔法重视血脉的传承，又怎么能够容忍别人轻易地学去呢？
如果说妖jīng眼被人所忌惮和羡慕，那么复写眼就是单纯的恐惧了。
比起能够看穿一切魔法的妖jīng眼来，复写眼可能看的不那么彻底。但仅仅是因为那双能够复制一切的眼睛就已经构成了侵犯。
真的要将这个女孩收入Castiel吗？
恩齐都不断地计算着Castiel的得失。若是因为这样引起了协会的注意和其他结社的围攻，对于Castiel来说，倾覆也不过就是瞬间的事情吧？
如果说当时他的意见是将久远寺香织吸收进来的话，那么现在他的意见就是完全相反了。
这不是明哲保身，而是苟且偷生。
可惜的是，二之宫言会不会这么想呢？恩齐都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社长”的身影。
“恩齐都先生？你怎么了？？”
“不，我没事。抱歉，只是稍微走神了一下。毕竟上了年纪，随便熬夜对身体可不好。”
恩齐都笑了笑，接着暂停了自己的思考。
“真是太好了。”
久远寺香织这么说道。
“你说什么？久远寺小姐？？”
“我是说，能够成为魔法师真是太好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过许多表情，甚至能够创造出表情的恩齐都知道，这是她发自内心的喜悦。
“为什么会觉得，成为魔法师会很好呢？”
那是不可能的。
恩齐都这么想。
正是因为深刻地理解了魔法师究竟是怎么样一群自私而又贪婪的生物，恩齐都才会得出和她不同的结论。
魔法师，绝对不是正常人。倒不如说，因为不是正常人，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非正常的血脉，所以魔法师堕落的比一般人更加的彻底，更加的没有顾虑。
所以，所谓“幸福”离魔法师非常遥远。出生就已经注定了不幸的人，怎么能够让别人发出“太好了”的赞叹呢？
“因为，如果不是成为魔法师的话，我就不能拯救丽音的生命，也不能化解桃门兄弟的怨念，不是吗？这些伟大的事情，只有魔法师才能做到。”
久远寺香织，一脸天真地说道。
没错，这件事情只有魔法师能够做到——不，说到底，这件事情只有久远寺香织能够做到。但是身为普通人的久远寺香织，是不能拯救逢坂丽音，也不能拯救桃门圣雄的怨灵。
“你这么说，我真是太高兴了。”
门外传来的爽朗男生，将恩齐都的沉思打断。二之宫言和清水美沙绪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他们刚刚从“协会”在远东的办事处回来。
“托你的福，这次的工作圆满结束。因为是相当于二级的咒波污染，所以协会在这方面追加了意外雇佣金，总算让公司的运营能够维持在不赚不赔的状态了。”
看得出，他非常的高兴。
而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清水美沙绪却显得有些奇怪。
恐怕，也是因为听到了久远寺香织的话吧？
出生在传统的魔法师世家，更是延续了浓厚“魔血”的她，对于刚才的话一定有更加强烈的反对意识，但是现在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因为，曾经有人对她说过，“魔法师绝对不是一群不值得获得幸福的人，也不是一群不被别人需要的人。”
笑容可掬的二之宫言走向了久远寺香织，脚步声将逢坂丽音一起唤醒。
“我说，”他伸出了手，手上有着一个银质的徽章，徽章的形状是一个洗练的五芒星，周围盘着一条“龙”。
“你们，想要加入Castiel，成为出租魔法师吗？”
答案，不言而喻。
第十八章
稍微，来说说以前的事情吧？
那是在久远寺香织和逢坂丽音加入Castiel之前，三个月的事情。
那个时候，二之宫言，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清水美沙绪，还是清水家的“公主”。
恩齐都和蒂尼，还远在伦敦“协会”总部进行教学的时候。
总之……
这个世界上的魔法，要比大多数人所知的要多一点。
这个世界上的神秘，也要比大多数人所知的，要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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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学期刚刚开始的四月份，距离黄金周还有大概一周的时间。
进入川流私立高级中学就读，已经是将近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作为归国子女的二之宫言，也终于融入了目前班级的氛围之中。
“哦，二之宫。昨天的电视剧看了吗？”
一个脸长得像是橄榄球一样的家伙从背后拍了二之宫一把，二之宫言扭过头，用带着疲倦的口气说道。
“不，没看，而且我也不想看佐藤你推荐的任何的电视剧。”
“真是无趣的人生啊，那个电视剧很好看的。我佐藤用人格担保你一定会喜欢的。”
“首先你的人格就很有问题，所以这个担保一点保证都没有。”
“真是过分！”
从开学之rì缠着二之宫的这个男人，名叫佐藤拓也。要说是xìng格开朗还是不拘小节之类的形容对他来说都是适合，而另一个让人不得不愁眉苦脸的特质就是……
他是个美少女控。
其实作为一个高中男生来说，实在不是太过夸张的兴趣爱好。但是能将学校内所有美少女都排好编号，根据不同的时间和季节进行拍摄、贩卖照片，这种只有动画里看到过的买卖也只能有这个家伙能做了吧？
顺便一提，别看他和二之宫似乎很是要好的样子，其实这样是有原因的。
因为，入学仪式上，他把二之宫言这个男生，当成了美少女，甚至还下跪求婚，引起了一阵sāo乱。所以让二之宫自己来概括的话，现在的这种缘分只能够称之为是“孽缘”。
“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这家伙还真是长了一张美少女的脸啊……这是可惜。”
“哪里可惜？”
“各种方面……不然的话以你的素质挤进我个人排行榜的前十位绝对没有问题。”
二之宫心中暗骂，真是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混蛋的脑袋扭下来。就因为在开学典礼上他的一声大叫：“美少女啊！请和我结婚吧！”就让他陷入了整整一周的麻烦里。就算是现在走在校庭中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前十啊……说起来，你还没有给我看过你的排行啊，到底是些什么人？”
“有兴趣吗？”
二之宫的脸抽了一下，要说自己没有兴趣是在说假话。毕竟他也是一个正常的，有生理需要的男生。即使对同龄的女生有些许幻想也是很正常的吧？
“啊…那个……”
“行了行了，看在你是我挚友的份上，我就给你看看我的排行榜好了！一般人我还不会给他看呢。”
准确的来说，是一般人必须要付钱才能看。
这句话二之宫并没有说出口。
川流私立高级中学的校风甚是散漫，美曰其名为：“拓展学生自主xìng和兴趣”。原本会就读这间学校也是看重了和国外校风相同这一点，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学校除了在上课时还比较规矩之外，其他时间比国外的学校还要夸张。
二之宫还在那里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而佐藤则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抽出来一本相册，“砰”的一声砸在了二之宫的课桌上。
“这是什么？”二之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佐藤，“如果你说这是你搜集的所有美少女的照片，那也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这才是三分之一而已。”
“犯罪者……果然还是报jǐng会比较好吧？”
二之宫作势去摸手机，但佐藤毫不在意地翻开了相册，映入眼帘的是开学仪式上，从主席台俯瞰新生队列的照片。
“你在主席台设置了照相机？”
“早到学校一个半小时而已，很简单吧？”
“……”
“从这张照片上可以看出很多美人胚子，然后根据这个再对每个班级进行调查。最后得出结果，怎么样？想要夸奖我吧？”
“嗯，你真是变态之中的典范。”
二之宫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拉回了照片上，相册朝后翻过两页之后，就是全校十大美少女的排行了……
只是，有点不太一样。
要说怎么不太一样的话……
相册上整齐的插着十张照片，每张照片的正下方都仔细地写着相片主人的名字和班级编号。从第十号往上一直看到了第四号的时候，二之宫的脸扭曲了。
这个……似乎是自己的相片。而且还是在更衣室换运动服的相片……虽说男人换衣服没什么好看，可是这张相片却是卖出了高价和庞大的数量，这一点从上面贴着“热销”字样的贴纸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家伙还真有商业头脑啊，二之宫这么想。
但是……
“砰！”
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扑向了佐藤拓也。
“去死吧！臭虫！！！！！！！”
“慢，慢着！吾之挚友！别这样！你的爱来的太激烈了！”
“去死把！果然你还是去死吧！！！”
从小就有修习剑道的二之宫很快就将佐藤拓也摁在了地板上，他用力卡着佐藤的脖子，一边不断地咒骂着。
“混蛋！你从哪里搞到的那照片！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还有你到底卖给了多少人！！！！”
午休的教室，因为两个男生的大打出手，而变成了地狱——或许是开心层面上的地狱吧？大家都像是在看猴戏似得围观这场闹剧，佐藤则是再不停地大喊救命，各种善意的嘲笑和起哄声立刻就把整个一年A班捅上了天。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在吵什么！！！”
威风凛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穿着一身黑sè水手服，有着及腰黑sè长发的“神”步入了教室。随着“神”的怒吼，原本还在沸点的空间，在十分之一秒内回归了零度以下。
“神”走到了打成一团的二之宫和佐藤面前，用甚至轻蔑的语气说道：“真是难看，午休时间什么事情不能做，却在这里打成一团，猴子的把戏也比这要高级。”
“你……”
“你什么你！”
“神”抬起了白皙而美型的下巴：“有时间在那里说这种话，不如早点从地上起来！整理自己的仪表。”
“神”的命令是绝对的，就算是二之宫也不得不照做。他恨恨地松开了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已经乱掉的衬衫重新整理了一下。
佐藤则是比二之宫痞的多了。随意的拉了一下衬衫的下摆，就算是完事了。
“好了，告诉我吧，你们为什么打架？作为风纪委员和班长，我不容许自己的班上有这种事情发生。”
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撅起薄薄的嘴唇，白皙的皮肤透出一股微微的粉红sè。若是不去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从里面透出的凶恶目光，任谁都会说是一个美少女。
不，她的美丽不是美少女那种随着时间就会消逝的东西。而是一种可以永远留下来的美感。用任何词汇来形容都不为过，如果说她是神的杰作，那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因为她就是神本身才对。
清水美沙绪——川流私立高级中学，1年A班班长加学级风纪委员，也是本地的大家族，清水家的长女。完美的就像是“神”一样的女孩子。
听到清水美沙绪的声音，佐藤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一副死相，而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其他立刻都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甚至有几个人双手合十，似乎在对他说：“明年的今天，我会好好的为你上香的。”
“原因是这个吧？”清水美沙绪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相册，只不过翻看了几页之后，整张脸立刻就变了颜sè。
这代表，佐藤拓也的生命，恐怕只有几分钟的余裕了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呢，哼哼……二之宫同学，我突然很理解你的想法。”
“神”，也就是清水美沙绪说话了，而且她是站在二之宫一边的。
光是这一点，二之宫的心中就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既然“神”都已经鼓励了自己，那么杀掉这个混蛋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竟然胆敢偷拍女生的照片，甚至连本小姐的照片都有——佐藤拓也，罪该万死。”
这简直是神谕，没错，这就是神谕，所以请佐藤拓也准备好遗书，就这么下地狱去吧！
只不过……
“那个，清水同学，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没有，我没有搞错吧？偷拍女孩子的相片实在太过无耻，你怎么处罚他都没有关系。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当做没看到的，但是明天请你好好的穿女生校服来。”
清水美沙绪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用安慰的语气说道：“就算是要保护自己，穿男生的校服的也太过分了。我会保护你的。”
周围的人群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要说为什么的话，清水美沙绪似乎还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那个……清水同学，我是男生哦。”
“唉？”
“我不是女生，我真的是男生哦。”
二之宫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所以他并不怕麻烦。
“你，你是说，你是男生？”
清水美沙绪的舌头，打结了。
“薄薄的嘴唇，黑sè的中发、纤细的身材和……和……”她用几乎是咬牙的力气问道，“和有那种白皙到像是牛nǎi的皮肤的二之宫同学，是，是男生？”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二之宫不满地撅起了嘴，但他却不知道，这个动作非常的可爱……各种意义上的。
第十九章
“我很抱歉，二之宫同学。”
清水美沙绪，在洒满夕阳的窗台下扶着自己的额头，用沉痛的声音说道。
“竟然在开学将近一个月之后，仍然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同班同学的xìng别，这真是失态，请让我对你赔罪。”
“啊……这也不能怪班长你，不是吗？”
关于这一点，他是有自觉的。
二之宫言，这个高一的男生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男子汉。
过于纤细的身材也好，并不壮实的肩膀和胸膛以及自己这张总是让人认错xìng别的脸等等，如果不是特别说明的话，十个有九个人会看错他的xìng别。
“这的确是我的错，既然做错了，自然要赔罪。”
清水美沙绪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放学后没多久，本来她还有一些学生会的工作要做，不过因为今天的事情而临时推辞了。这样一来，到门禁时间为止她还有大约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这样的话，不如就请你喝咖啡，你看怎么样？”
“喝咖啡？”
“对，镇上有一家店的咖啡很不错，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当做我的赔礼吧。”
二之宫心中暗喜，再怎么说清水美沙绪也是位列全校美少女排行榜第一名的人物，能够和这样的美少女喝咖啡约会，恐怕对于正常的男高中生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他二之宫言没有理由不答应，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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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二之宫言本身就很有名，但是比起清水美沙绪的话，就显得有些相形见拙了。
不只是相貌上这种无聊的比较，而是家事、气质之类的比较。
清水美沙绪，是昆川流的豪门，清水家的大小姐。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鹤立鸡群。但是一般所说大户人家小姐的毛病在她身上一个都看不到。她成绩优秀、头脑又懂得变通。她既不娇惯也不高傲，而是平等的和周围的打成一片。据说在国中时代也是受到周围人喜欢的话题人物，自然也是同龄男生的憧憬人物。
照理说这样的人物，恐怕应该属于“少男杀手”级别。情书告白不是千八百的收实在不太正常，可是如此完美的清水美沙绪也有让人觉得有些为难的地方。
所谓的为难，就是没觉得这没什么不好，但是落到自己头上却会觉得胸闷的意思。
那就是，清水美沙绪对于违反“规则”的事情，有极其强烈的抵触心理，若是在她的面前被发现违法校纪校规或者不符合学生身份的行为，都会被她抓去严加管教。
当然也有不少笨蛋故意犯错，好获得和美女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这些家伙回来之后无一不是活见鬼的样子。而清水美沙绪有着两张面孔，就好像是“神”一样。
祥和的时候，就是“神”
发怒的时候，就是“鬼”
好在清水美沙绪本身并不是什么暴躁的人，待人接物又非常守礼，所以她被大家暗地里称为“神大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最近甚至发展到有人想要组成地下宗教对她顶礼膜拜的程度。
二之宫和清水美沙绪面对面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一边说着开学以来的一些见闻。
“原来是这样，二之宫同学的双亲都没有回国么？”清水美沙绪轻轻地将杯子放到了桌上，这家店的拿铁深得她的喜爱。
二之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的，不过因为要在那边频繁地转校也实在不方便，所以我就说自己先回国，好好念完高中再说。”
“真是幸苦了。”
清水美沙绪简短的安慰了一下，接着又问道：“虽然之前我也已经赔过礼了，但是我不得不说，二之宫同学很漂亮——该怎么说呢？从你的嘴里听到你是男生的时候第一秒还不会相信，但是仔细看了之后又觉得的确是男生。如果不知道的话，就会认为那是比较英气的女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啊哈哈……”
二之宫也不想这样，他还特意剪短过头发，穿着单薄的衬衣来凸显自己的男xìng气概。不过不管怎么做第一眼都会被别人认错。
清水美沙绪朝窗外瞥去，接着像是发现了谁一样瞪大了眼睛。
“清水同学？怎么了？”
“啊，啊没事，没什么。”她将剩余的咖啡一口气喝完之后，面sè僵硬地说道，“抱歉，我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必须失礼了。”
“啊不会，让清水同学陪我到现在才是失礼了。有时间的话，还一定让我招待你喝咖啡。”
没有回应，清水美沙绪转身便离开了咖啡厅，朝着窗外的zhōng yāng大道走去，没有多久便失去了踪影。
二之宫看着那曼妙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也只能低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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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小就跟着自己的父母在北美各地跑来跑去，但是二之宫家在昆川流还是有自己的家，每年时不时的也要回来住上一段时间。
据说这块土地很久之前是频频发生战乱的地方，在那之后这里就经常发生奇怪的灵异事件。因为多少也算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他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比如一到晚上，家里会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再比如，厕所里总能听到滴水的声音。
再比如，二之宫总会觉得家里的空气特别的沉闷，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而只要出了大门就不会有这样感觉。
要说害怕的话……的确是有点吓人，不过二之宫言也不是那种胆小到不敢住下去的人。所以也就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
和清水美沙绪分开之后，二之宫回到了自己家中。
即使有再多的奇怪现象，这里至少还是自己家，不是吗？况且就学习上来说，国外的课程和国内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虽然在数理和外语方面二之宫成绩都不错，在国文和历史上他可就非常的糟糕了。不努力学习的话，作为一个高中生可就太过失格了。
其实这都是借口，最主要的原因是……二之宫并没有要好到可以在放学后到处闲晃，一起玩耍的朋友。
但是今天从踏进房门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
很不对劲。
要说是什么不对劲又或者哪里不对劲的话，他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比起视觉、听觉和触觉，最先感觉到异常的，反而是他的直觉。
就像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叫他快点逃跑一样。
时间正好是晚上七点整，家里非常昏暗。二之宫伸手摸向了玄关旁的电源开关，想要把客厅的照明打开。
“啊呀……怎么凉飕飕的？”
按下开关，白sè的光线从天花板上的灯泡里……
不，等等，电灯没有亮。
周围还是昏暗的一片，而气温则是变得越来越低了。
这根本不能用开着窗或者刮起了风来解释，气温是在疯狂的暴跌！
从袖口和衣领之间闯进来的寒冷空气，很快就开始让二之宫瑟瑟发抖起来——这，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
从廊道里传出来一阵压低了嗓门的呜鸣声，配合着现在的环境，简直就像是鬼屋一样。
“搞……搞什么啊，这玩，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岂止不好笑，根本就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而在这个时候，电灯终于亮了……与其说是亮了，其实就像是一般传统鬼片中，妖怪就要登场时的效果一样。电灯在不停地闪烁。
闪烁。
闪烁。
闪烁。
而伴随着这种闪烁，东西……从廊道的那一头，慢慢地爬出来了。
爬行。
爬行。
爬行。
伴随着电灯的闪烁……一次隐约可见，第二次模模糊糊，就按照这样交替的顺序，“它”朝着二之宫在前进。
冷静，冷静……
二之宫的牙齿上下开始打架，双腿早就失去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廊下。
那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除了那个什么之外，还可能是什么？
那，那是……
一个穿着白sè单衣，有着漆黑长发的——女鬼……
那部享誉全球的恐怖片叫什么来着，贞，贞子？？？
“别，别开玩笑了。”
二之宫大喊。
“这一定是什么恶搞节目吧？”
真期望这件事情能够就此落幕？可是二之宫言的心里明白，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自己经历的，毫无疑问是货真价实的灵异事件。
怎，怎么办？？
据说对付这种鬼魂，用熟铁用力来一下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也有传统点的说法，向它撒一把盐，就能净化对方。
很不巧的是，现在的二之宫言手上，这些东西一件都没有。他也不是什么Ghost·Hunter，能够对付这种家伙。
恐惧感仿佛是从脑海中决堤了一般涌了出来，面前一切说出去根本没人回信，但是却非常的真实。
一种生命受到了威胁的真实感。
那绝不是什么恐怖电影之流可以媲美，拿那种东西和二之宫现在看到的东西比，真是太失礼了。
二之宫宅，此时也开始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
房屋在颤动。
这是他还不清楚的现象，但也是非常有名的现象——Poltergeist，sāo灵。
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会怎么做？
昏过去？？
对于二之宫来说，昏过去可能是一种幸福，可是他却已经吓到没办法昏过去。
超越了理智，超越了恐惧，超越了常理的某种东西，在他的身体里开始发芽了。
那种东西，叫做咒力。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将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力气注入自己的双腿，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后，“神”出现了。
第二十章
“神”出现了。
不，与其说是出现，倒不如说是降临了。
充满魄力的声音，从二之宫拼死打开的门后传来。光是听到那种声音，面前的“女鬼”就停下了脚步……
话说女鬼有脚么？？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感觉到力气回到身体中的二之宫发疯一般的从自己的家中逃了出来，回到了前庭之中。“神”的声音也来自那里。
刚才隔着一道门，二之宫并没有听清楚。但是现在却听清了“神”在说什么。
“神”在祈祷。
这么说或许很奇怪，只有人向神祈祷，从来不会有神再去向别的什么祈祷的情况发生才对。
但是二之宫面前的“神”的确在祈祷。
那是唱给真正的“神”听的祝词，让神感到愉悦并施以力量的语言。
映入二之宫言眼帘的，是和刚才的女鬼完全不同的画面。
白sè的云纹千早和大红sè的裤裙，握在手中的玉串正在面前富有节奏的轻轻挥动。
“祓除吧，清净吧。乞求连说出口亦感敬畏之祓户大神灵验，若愿一切恶事罪秽祓去消除，便宣读天津祝词之太祝词事”
有一种看不清楚的东西，蔓延开了。
那就像是一道将周围一切污秽扫清的风，根本不容许其他的东西存在于其内。仿佛是旋风和洪水一般将不干净的东西冲走了。
是巫女。
二之宫肯定自己的眼睛没瞎，不，他可以确定自己看的很清楚。真的是巫女……穿着千早和红sè裤裙的巫女。但是和经常在神社看到，那些像是打工或者客串的巫女不一样，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巫女。
为什么这么说呢？答案是毫无疑问的。
真正的巫女，应该能够让“神”依附，能够让“神”依凭。本身就不是俗世之物才对。
面前的人，正好满足这种条件。
完美的不像是人间之物——清水美沙绪
“开，开玩笑吧！！！！！”
二之宫的尖叫，同一时间传到了清水美沙绪的耳中，意料之外的发展，让她也惊愕不已。
惊愕到，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停下了口中的祝词。
“二，二之宫同学？？”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X2
看来双方的的确确是偶遇——不过一般会有巫女跑到别人家门口做法事吗？？况且为什么来的那么巧，正好是二之宫家闹鬼的时候？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之宫慌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现在还在发抖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的家门里面。
那一团白sè的影子。
“为，为什么那种东西会出现？？？这是什么整人节目，还是灵异节目？？？”
清水美沙绪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应该说是不得不冷静才对。因为，她所要面对的试炼，还没有结束。这是由父亲大人交给她的，最后的试炼。如果在这里失败了，那么作为清水家下届当家候选人的她，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不管是什么阻挡在面前也好，她都不能失败。仅仅是因为这个简单到残酷的理由，她也不能失败。
“让开。”
她用简短的词汇编制出拒绝的回答问题的答案，然后用手推开了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二之宫言。
那瘦弱的身体，甚至比清水美沙绪自己还要来的单薄，似乎一推就会散架一样。
那是恐惧留下的“后遗症”吧？
比起二之宫所见到的东西而引发恐惧，清水美沙绪所要面对的可不止是鬼怪而已。她甚至要从这里，面对自己将来的人生和人生的意义。
那种恐惧，可不是二之宫能够体会的。
所以她……
“二之宫同学，现在请你给我让开！”
调整气息，将力量存于腹部。清水美沙绪的高喝仿佛是无法反抗的命令般，让二之宫的身体向一旁退去。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在喝自己一起喝咖啡有说有笑的同班同学，踏着像是舞蹈般的步子，走向了自己的家。
“清水同学，那个是……”
“可以请你先闭嘴吗？二之宫同学，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好好的向你解释的。”
“解释？可是，可是那是女鬼哦！”
“椿，带他下去。”
清水美沙绪没有回头，而在她命令下达的那一瞬间，从一旁的草丛中立刻窜出了一个人影。
她嗖的一声跃到了二之宫的身后，用简直像是闪电般快速的动作扣住了二之宫的手腕，牢牢地控制住了他。
按住二之宫手腕的那双手并不是很大，即使身体整个压上来也没有觉得多重，似乎是一个女孩子的样子。但二之宫几番挣扎之后都没有脱开，后者更是用腿一勾，直接将他放倒在地。
清水美沙绪，继续走向二之宫宅邸。
她用轻柔、顺畅地动作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个瓷罐，然后打开了盖子。双手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般，在瓷罐中细细地摸索着。
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洒了出来。
是盐，像是雪花一样的盐。随着清水美沙绪的动作，闯入了二之宫家的玄关。那些细白的盐屑刚刚落地，立刻就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染成了焦黄sè。
“咒力污染，已经是四级左右的强度了。”
靠在二之宫身后的那个人，用有些惊慌的嗓音说道。
“咒力污染是什么东西？清水同学她到底在干什么？”
“闭嘴，凡人。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似乎是嫌二之宫太过吵闹，那个狠狠地给了二之宫一肘子。
“接下来，才是正剧。”
清水美沙绪看到面前的情景，并没有惊慌，而是深呼吸了几次，将咒力纳入了自己的体内。她把个人的意志撇开，将灵体完全开放，任何能够吸收的咒力都开始疯狂的融入她的体内。
她所站的地方，是二之宫家的门口，这是一个灵脉的龙穴，相当于星球本身能量的涌出点。清水家的魔法，就是将这种力量融入自己的体内，来引发强大力量的法术。
呼吸的节奏，心跳的频率，以及对咒力的控制。
将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然后，重新挥起了手中的玉串。
“祓除吧，清净吧。乞求连说出口亦感敬畏之祓户大神灵验，若愿一切恶事罪秽祓去消除，便宣读天津祝词之太祝词事”
那是“褉”。
所谓“褉”是神道中特有的，可以专门用于“拔除清净”的魔术。其绝对净化力，几乎可以冲走所有咒力与魔术的影响力，达到清澈至极之境。
发生这种灵异的现象，也可以视作是咒力被污染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而只要能够全面的发挥“褉”的威力，这样的污染瞬间就能够清扫。
由“褉”形成的光膜以她个人为中心，朝着二之宫家扩张开来。光膜所包容之处，无不升起一道黑sè的飞烟，而后归于平静。
不过，二之宫可以感觉到。虽然他没有相应的知识，但是却有着和魔法师一样的“感觉”。
土地的“xìng质”变化了。
就像是在一堵原本布满涂鸦的墙上重新刷上了白sè的油漆，然后再涂上了新的颜s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片土地，这栋屋子，正在慢慢地变成清水美沙绪的所有物——因为这里，正以“褉”实行的速度，染上她个人的sè彩。
虽然二之宫本人并不知道，但是对于魔法师来说，这有这非常重要的意义。
魔法师本身，就是土地的“王”；君临自己的领地，管理所属的灵脉并将所有都染上自己的颜sè的，就是所谓的魔法师。
咒力是一种容易变质的能量，同时也非常容易受到影响。一旦染上了某种“习xìng”再要改变就会花上数倍的力气。
而清水美沙绪现在做的，就是将这里的土地染上自己的颜sè，将这里变成自己的地盘。
“褉”所形成的光膜终于将整栋二之宫宅完全包裹了进去。原本还在躁动不安的房屋、楼板、家具和地板在光膜路过的那瞬间便停止了响动，恢复了正常。
岂止是恢复了正常，就连往常看起来灰蒙蒙的外墙，此时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某种意义上，这方土地，已经变得非常的“干净”了。
病态般的“干净”，甚至就连人都无法踏足，只有能神能够降临的地方。
这也可以算是神道的特sè之一吧，但是自己家变成连自己都难以踏足的地方，作为这个家的主人和住户，二之宫似乎有更多的话要说。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要说为什么的话，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清水美沙绪累了。
是那种体力、jīng力都消耗到极致，几乎近似崩溃虚脱的疲累。
而在这个时候，从刚才开始就拘束着二之宫人生zì yóu的那个人终于松开了手，踏着急促地步子走向了清水美沙绪。
从背影看，是一个女生，可是她却穿着一身仿佛是管家的女式西装，手上甚至还带着白sè的手套。
“大小姐！大小姐您没事吧？大小姐！”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清水美沙绪从一旁名叫“椿”的少女管家手中结果一方手帕，轻轻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但即使是这样，略有紊乱的呼吸也已经把她给出卖了。
“真是失态，美沙绪。”
苍老的声音从一旁的树林中冒了出来，从中走出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的壮汉。他穿着和式传统的和服，手中似乎捧着一个小小的坛子。
“只是这种程度的咒波污染，就累成了这样吗？实在是丢我们清水家的脸！”
壮汉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意，即使压低了声音，听起来也像是神明在发怒，天空在怒吼，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还不仅仅是这样。
他只是看了二之宫一眼，然后就无视了他的存在。继续对清水美沙绪说道：“你太让我失望了。美沙绪，下一届家主的位置，果然不能让你来继承。”
“可是，父亲大人！”
“没有可是，没有才能的人，就没有意义。”
转身离去。
被清水美沙绪称为“父亲大人”的人，像是丢弃了一只小猫般，决绝地转身离开了二之宫家的门前，消失在了夜sè之中。
第二十一章
这个世界，存在着这样一种职业。
人们称之为，魔法师。
没错，这个世界不但有魔法师，更存在着魔法这奇妙的，原本应该存在于幻想中的东西。
这是二之宫言通过这次的事情，了解到的，位于世界背面的“事实”。
待清水美沙绪的父亲离开之后，清水美沙绪终于有时间，和二之宫言面对面坐在一起，好好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魔法是实际存在的一种‘技术’。”
“技术？？”
面对清水美沙绪的陈述，二之宫皱起了眉头。这种说法似乎将魔法这一伟大的奇迹，变成了随处可见的一种“制品”。
这不是很奇怪么？？
“那么，二之宫同学，我想要问你。你认为，在现在这个时代，魔法师是被需要的吗？”
清水美沙绪认真地看着二之宫的眼睛问道。
“如果没有魔法这存在，对于你的生活有任何的影响吗？”
“这……”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魔法，是不存在也没有任何问题，谁也不会感到困扰的一种东西。
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本身就像是一种魔法一样。若要飞行那就坐飞机；如果要毁灭一个国家就用核武器；如果要潜水就穿上潜水服，搭乘潜水艇；如果要治病那就去看医生做手术吃药。
魔法对于现代文明极端发达的社会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之物。
“可是……清水同学你不也是魔法师吗？”
“是这样没错，所以这就是魔法师。即使不迎合时代，也坚持这些从上一代传承下来的东西，并将其融入自己的血脉之中，为了追求这个世界的真理的人，就被称为魔法师。”
缓了缓，她继续说道：“你理解为什么魔法会变成现在这样么？那是因为，魔法是不够‘经济’的。而魔法师本身，也是非常自私的。即使有足够匹敌科学的魔法，但是从效率上来考虑，那也是用科学的产物更加方便。比如说最强的火焰魔法师，恐怕也能够单独一人烧毁整座城市吧？可是需要咒物、时间和其他的种种汇总在一起，还不如使用固体汽油燃烧弹来的迅速、便宜。一样可以达到目标。”
所谓的魔法，就是创造出来的“产品”。
所以说缺乏效率才是败因。
要制造什么，只要让工厂通过图纸和机械制造出来就可以了，只要有不同的图样和设备，就能够源源不断制造出不同的东西来。但是魔法却需要从工厂开始建设，制造完成之后这个工厂也失去了意义，再要制造就需要将这个步骤重新来过。
但是，即使如此，魔法师们也不想去和时代混杂，向科学低头。依然抱着那些东西，死死地不放。
这些话，清水美沙绪都没有说。
她只是低着头，将之后的话说出了口。
“没有想到这里是你的家，突然之间冒犯的确非常的抱歉。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接受，但是我想说，请你不要将你所看到的事情宣扬出去。这不但是为了我，同时也是为了你。”
二之宫拍响了桌子：“这是希望我将这一切当作一场噩梦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这么做。忘记这一切，然后回到rì常的生活中去。这就是现实，同时你也不得不这么做。”
清水美沙绪已经恢复到了白天时的状态。
刚才在自己父亲面前的失态和挫败，此时已经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了。
简而言之，现在的她，就是“神”、甚至是“鬼”。
不但连表情，就连气息都已经变得如同平静的水面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
“……可以，”二之宫重新坐了下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有什么立场向大小姐提条件！”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清水美沙绪身后的少女管家冲了出来。
她和二之宫一般年纪，穿着一身女式西服，带着白sè的手套。浅栗sè的中发用一根白sè的发带扎成马尾，软绵绵地垂在脑后。
如果说清水美沙绪是“神”的话，那她就是“神”座下，为了维护神的威严而存在的“使者”吧？
“明乃……”清水美沙绪用目光制止了她。
“可是大小姐……您根本不用对他这种……”
“我不说第二次，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
用和父亲相似的气势，将仆人的逾越驳回，清水美沙绪用清朗的声音问道。
“是什么条件？”
“那个人……清水同学的父亲，为什么说清水同学你没有才能？？还有……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家？”
“才刚刚了解到一点东西，就直指内幕吗？关于第一个问题我无法回答，这事关个人的**，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清水美沙绪的眼中，似乎反shè着明亮的光彩，合着那张jīng雕细琢，犹如艺术品的脸，就连二之宫言都看呆了。
“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叫做‘咒波污染’。想要明白的话就要知道，什么是咒波。”
魔力、灵力、法力、以太等等一系列的称呼，其实都可以称之为“咒力”。咒力可以说就是一种能量，咒力是作为生命的特征而出现的神秘力量，如果将地球视作一个生命体的话，在地下奔腾的灵力的流道就被称作灵脉。在世界各国存在着利用这种种灵脉能量的魔法，一定水平以上的魔法师的话几乎没有一个会不利用这灵脉的能量来使用魔法的，特别是东亚地区以风水为名利用灵脉的手段广为人知，在京都、香港等城市，构造规划能使魔法使的领域也能受到灵脉的恩惠。
但是，这种作为魔法基础的能量有个很特别的xìng质。
那就是容易变质。
简单的来说，就是会被污染。纯粹的能量只是静静的流淌而已，不会危及其他人。但是被污染的能量就会引起各种各样的现象。
这些现象，被称为“魔法之夜”，而会发生这种现象的源头，就来自于咒波的污染。
也就是咒波污染。
按照污染等级的不同，一共被划分为数个等级，其中轻微的污染会让普通人感觉不适，重度的则会发生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导致现实的扭曲和变形，发生伤害事故。
发生在二之宫家的这起事件，按照等级来计算，可以被算入等级四的咒波污染。在重度污染中，可算得上是比较轻的了。
“化解这种污染的行为，就是净化。因为大多数的咒波污染来源都是因为魔法师使用魔法而造成的，所以各种魔法派系对于咒波污染的净化也非常重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家里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我刚才已经为你进行了净化，应该不会有事了。”
“就是刚才那种跳大神么？”
一听到“跳大神”三个字，原本还完美的如同雕像般的清水美沙绪立刻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竟然说刚才的那是跳大神？！！！你这简直是对神灵的不敬！应该需要切腹谢罪！”
那张艺术品似得俏脸，在瞬间扭曲变形，从雕像变成了生龙活虎的人脸。表情丰富——或者说有些丑陋的将清水美沙绪的怒火表现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
二之宫将一直绷直的后辈贴上了椅背。
“这才是，清水同学真正的表情吧？”
突然之间，二之宫言这么说道。这样的发言不但让清水美沙绪瞬间惊愕，就连站在她身后的椿明乃，那个少女管家也同时变了脸sè。
“平时那样完美、那么美丽的清水美沙绪，其实只是美沙绪同学你的假面具吧？”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我怎么会……”
察觉到自己失态的清水美沙绪憋红了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光是看她攥紧的双手，就知道她在如何隐藏自己的动摇。
“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美沙绪你是不是在隐藏着真正的自己。就像是……”
二之宫言笑了起来。
他那纤长的手指摸着自己的脸，勾起的嘴角带出了可以说是有些感慨的笑容。
“就像是，逼迫自己要做‘完美的人’一样。”
“但是，我要说，还是这样有着丰富表情的美沙绪，显得更漂亮哦。”
空气在一刹那凝结了。
而在一秒的喘息过后，从呆滞的清水美沙绪身后杀出了一柄短剑！
寒光像是雷电般一闪！
“混蛋！竟然对大小姐无礼！！！！”
椿明乃，像是一头猛虎般扑了出来。她的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短剑，直刺二之宫言的眼窝。
仿佛是先知先觉一般的二之宫言扭过自己的身体，躲过了那一剑，双手快速地搭上了明乃的手臂，像是钳子般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几乎就是那一瞬间。
他轻巧的将冲力化解，继而将椿明乃的身体整个“拎”了起来，抛向了另一边。
伴随着一阵“哐当哐当”的响声，椿明乃原本就不大的身体摔进了二之宫身后的双人沙发中。
“我会遵守约定的，不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但是我想，通过这次的事情，我和美沙绪之间应该有了不同以往的关系。”
狡猾地笑了。
和平rì那低调美少年礼貌的笑容不同。
二之宫此时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爽朗。
“我和美沙绪之间……应该算是成为了朋友吧？”
少女……混乱中。
但是在那之前……
“啪！！！”
二之宫的脸上，狠狠地吃了一记耳光。
“不要随随便便就叫别人的名字！！笨蛋！！！”
第二十二章
从那天的事情之后，二之宫言和清水美沙绪之间的空气，就变得相当微妙。
微妙到什么程度——的确非常难以形容，给旁人的感觉就像是，原本非常要好的朋友互相之间吵架一样的感觉。
大家都会觉得奇怪，但却又觉得习以为常，有时候又会反问，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默契？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说清楚。
二之宫家在之后也的确如清水美沙绪所言，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件。原本呆在房间中感到的奇怪异样感也已经完全消失，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家住的最舒服，关于这一点，二之宫倒是想要好好谢谢美沙绪，只是……
在课间休息时间。
“那个，美沙绪……”
“哼！”
在午间休息，午饭时间。
“那个，美沙绪，不介意我一起吃饭吧？”
“哼！”
在走廊巧遇帮老师搬东西的时候……
“美沙绪，要帮忙吗？”
“不用……哼！”
为什么要在最后多加一个“哼”？？？
其实二之宫自己也不明白到底那里冒犯了这位可敬、可爱的班长大人。虽然那天晚上他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吃了一记耳光，直到在她走了之后才刚刚回过神来。
“啊……”
仿佛是软体动物一般趴在书桌上的二之宫毫无干劲，而其他的同班同学则已经三三两两的回家了。教室里之留下了几个值rì的学生，要不就是还有社团活动，但还没有到开始时间的人。
“哟，我的挚友，有什么事情让你烦恼吗？”
佐藤拓也，在这个时候不知好歹地粘了上来。
“也说不上什么烦恼，大概就像是晚上看鬼故事之后家里突然真的就有鬼了一样那种程度吧。”
虽然二之宫不承认，但实质上，经常找他说话，并且可以称之为“朋友”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名叫“佐藤拓也”的男人了。虽然也能够和其他学生正常的交流，但不知道为什么二之宫总感觉和他们之间有着一层看不到的隔膜。
而随着清水美沙绪和他之间的异状的表面化，这层隔膜正在愈演愈烈。
虽然本身并不讨厌，但是这种感觉总让二之宫觉得十分的不爽。
是啊，非常的不爽。
有什么东西憋在身体里面，没法释放出来，简直要挤破脑袋的不爽。
“作为我的心之挚友，我就来教你一个消除烦恼的办法吧。”
“什么办法？”
“发泄呗，我听说你曾经学过剑道，你的爷爷还是开道场的吧？”
你到底是从哪里调查来这种事情的啊？还有那个听说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过好不好！
大概是从家庭联系簿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吧？反正拓也这个家伙，想要的情报还是搞的到手的。对于这一点二之宫都已经放弃了，毕竟在前几天他甚至还想要调查一下全校女生的三位数据企图建立数据库，这件事情要不是被清水美沙绪发现且阻止，恐怕他早就得逞了。
不不，话题绕的太远了。
“是又怎么样？”
“那不如就去运动一下好了。”
拓也所谓的“运动一下”其实非常的简单，就是拽着二之宫的手闯进剑道部的道场，当着指导教师还有一群高年级学长的面前将二之宫的手举起来，宣称只要能够打败二之宫，就能够让他成为剑道部的经理。
一群像是没有见过女人，还会把男人认错成女人的壮汉立刻气息急促起来。看着二之宫瘦弱身体的目光也变得危险了。
在二之宫还没有完全反映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套女生用的小号剑道服就已经放到了他的面前，连道场的门都已经被那个背信弃义的佐藤拓也给锁上了。
之后，里面只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二之宫的怒吼。
“佐藤拓也！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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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二之宫言将剑道部大大小小连带三年级主将在内的十多余名部员打得心服口服，好不容易拜托缠人的指导教师，从道场气喘吁吁地脱身之后，佐藤拓也老早就不知道溜号去了哪里，而等在道场门口的，就只有在黑sè水手服校服袖子上别着“风机委员”标志的清水美沙绪而已。
就算是二之宫言气喘如牛，这个时候也真的没有心情再去面对一个怒气冲冲地“鬼”了。
“听说你跑来剑道部踢场子了？”
二之宫很想说自己是被陷害的，但是用大脚趾想他都知道，只重结果不重过程的清水美沙绪是绝对不可能会听他这种辩解，所以也只能在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
“真是的，所以说只会打打杀杀来解决问题的人真是太过粗鲁，我才不喜欢那种处事方法。”
“……这只是意外啦。”
“那么，看情况你是赢了咯？”
清水美沙绪挑了挑眉头，光是这个动作就显得非常的漂亮——或者说是美丽。
不管是多么普通的动作，只要在清水美沙绪的身上，就显得非常甚至是异常的让人惊叹。
所谓的“完美”“神造之物”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吧？
“平手吧……不愧是有名的私立学校，剑道部的前辈们各个都很厉害呢。”
轻轻地侧过头，清水美沙绪看向了道场内部。几乎大部分的人都躺在地上没法动弹，也只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还能自如的活动。
这与其说是剑道比试，倒不如说是学校群殴了。不过二之宫除了看上去浑身是汗以外并没有什么外伤，外露的手臂也没有淤青，恐怕胜的还是比较轻松的。
“看不出，你那么厉害。”
转身开始离去的清水美沙绪似乎在说“跟上来”，而二之宫也只是随意地将双手插进口袋，尾随其后。
“以你的程度，立刻出席全国大赛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的爷爷以前在这里开剑道场，虽然并不是很喜欢，但是我也学过几年。这些年有点荒废了。”
二之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是因为想起了祖父教导他剑道时的样子。
他总是说：“你真的很有天分，不管是哪方面都是顶尖的。”
这是他小时候听到过最多的赞美。也是他最喜欢的爷爷经常说的话。
“很，很幸福吧？”清水美沙绪听到了他的笑声，继而问道，“小时候的回忆，亲人的温暖，现在回想起来很幸福吧？”
“所谓幸福啊，就是不用去回想也能感受到的一种感情咯。”
“是呢……”
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低沉起来的清水美沙绪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越走越快。
“那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了。”
“那个……耳光的事情？其实我也觉得我说的太过分了。”
二之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在国外经常叫别人的名字，但是在rì本，随意省略姓名是非常不礼貌的，至少要得到对方的同意才可以。现在回想起来，那只是二之宫一时紧张才会这样叫出口罢了。
“不，这的确是我的错。我很谢谢你能够将我视为朋友，但是作为朋友我只能对你说一句话。”
转过身来，清水美沙绪一字一句地将话语打入二之宫的心中。
“所谓的魔法师，是绝不可能获得幸福的一群人。想要继续幸福下去的话，就不要和我扯上太多的关系了。这个魔法师的社会，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
二之宫脸上的笑容固定了。
因为那句“不要和我扯上太多关系。”
总感觉是被抛弃了。
“这样啊……”
“没错，就是这样。学校里，我们还是同班同学，但是……”
“我明白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清水同学你接受我的道歉。”
将有些皱巴巴的制服拉整齐，二之宫对着清水美沙绪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接着，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那个背影在夕阳看起来是多么的孤独，让清水美沙绪数次想要出声制止他。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正是因为二之宫言可以看破自己的伪装，并且接触到了“魔法”，所以她才不能这么做。
魔法师绝对不是一群幸福的人，这从小就已经看过太多次了。所以她不想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同学牵扯到这当中来。
所能做的，恐怕只有轻轻地叹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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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不要怪大小姐。”
在二之宫去教室拿书包的时候，遇见了清水美沙绪的少女管家，椿明乃。
根据佐藤拓也所说，她是位列学园美少女第十二位的人。若硬要用词汇来形容的话，就是那种的确长得很可爱，却不会喧宾夺主，抢了别人风头的低调人物吧。
“而且也请您对数rì前我的冒犯海涵。”
“我不喜欢别人道歉，因为这说明我也得道歉。”
“大小姐她说的，都是正确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二之宫耷拉着眼皮，从课桌中拿出了书包，一边随意地问道：“所谓‘魔法师’都不会幸福？”
“没错。因为我从小就是在清水家长大的，所以我也可以确定的告诉你，魔法师全都是不幸福的。”
“那为什么，美沙绪还要成为魔法师？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不为什么，因为她是清水美沙绪，是清水家当家的女儿，也是清水家下任当家的候补。既然已经出生在这种家庭里，就应该这么做。”
椿明乃的话比起清水美沙绪更加不留情面，更加直接。直接到二之宫瞬间愕然，无言以答。
“人生来就是被‘血’这东西所束缚的，不同的只是，大小姐出生在一个魔法师的家庭里而已。”
“为什么魔法师不能获得幸福？”
“这就是魔法师的宿命以及根源。”
二之宫走向了教室的大门，在他看来，没有谁是不应该获得幸福的。
“如果我说，我会让你的大小姐变得幸福呢？”
椿明乃的声音没有任何的犹豫：“那就是对她，对清水美沙绪这个人存在至今的信念和理由，最大的侮辱。请不要将平常人的价值观，强加到魔法师身上。”
她用和自己主人相同的音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即使是不幸福，大小姐也一定会成为魔法师，必须要成为魔法师才行。”
第二十三章
结束了与清水家主仆的对话，二之宫怀着一股更加奇怪的感情回到了家中。
那种感情是什么呢？
内疚？他为什么要内疚？
难过？他为谁而难过？
生气？他又为什么，为了谁而生气呢？
说到底，这都是他自己的问题罢了。这和清水美沙绪所说的一样，广义上来说，只是让他不要来烦恼自己，多问多管自己的**罢了。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魔法师不能得到幸福呢？
净化污秽的土地，并且救了二之宫言一命的，不正是清水美沙绪这个魔法师吗？
如果连清水美沙绪这样的人都无法获得幸福，那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得到幸福呢？
萦绕的思绪充满了二之宫的大脑，昏暗的房间中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客厅中沉思。
然后……
喀拉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咔啦
房间，竟然开始震动了。
那是和当天一模一样的情况，让二之宫惊讶不已，或者说身心俱寒。
咒波污染。
因为咒力被污染，而引发的“魔法之夜”现象。
“怎，怎么可能……”
并不是地震时，大地震动引起房屋的晃动，而是房屋本身就在不停的摇晃。
这简直就是：“Poltergeist（sāo灵现象）”
用连滚带爬的姿势，二之宫逃出了自己的家。而当他滚出自己的家门后才发现，和周围平静的环境比起来，自己家的屋子已经整个变成了魔界。
大门变成的嘴、窗户变成了眼睛，立在花园里的两棵杨桐，变成了怪物的枝杈。
简直就像是吃人的魔鬼一样……
“阿呀呀，简直就像是吃人的魔鬼一样呢。”
让人感到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从二之宫的身后传来。他机敏倒不如说是机械地转过身，看向了发声源。
是一个男人。
当然很明显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他有着190多公分的身高，一头银白sè的长发垂到了背后；欧洲人特有的高耸鼻梁和碧绿sè的瞳孔恐怕会让许多女xìng着迷，但是在四月份的rì本穿着不合时宜的燕尾服以及不太常见的单片眼镜不得不说真的很奇怪。
虽然奇怪，但还是一个能够夺人眼球的人。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白皙的皮肤、柔顺的金sè长发以及含有的双眼瞳孔，搭配上身上的哥特式洋服——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洋娃娃。
这样奇异的搭配出现在深夜的街头，真是让人起疑。而让二之宫对高个男子新生jǐng惕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看到了这幅场景一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真是奇怪啊，咒力明明非常的清洁却有着高强度的咒波污染呢。真是不同寻常。你觉得呢？蒂尼？”
被唤作“蒂尼”的小女孩抬起头看了一眼高个男子，并没有说话，而是举起自己的手，指了指坐倒在地上的二之宫言。
“真是失敬。没有想到竟然有位小姐在这里。请容我道歉。”
脸上露出让人感到心安的笑容，高个的男子牵着蒂尼的手走到了二之宫的面前。
“我亲爱的小姐，在月光下见面真是非常高兴，请容我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叫做恩齐都·切尔克，是一个人偶使。这是我的随从，名字叫做蒂尼。”
小女孩蒂尼朝着二之宫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那个……”
“虽然很是唐突，但是请允许我先做完一些事情，您的家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您不如就先睡一会儿。怎么样？”
说完，他就将自己的手扶上了二之宫的眼睛，微微的亮光从他的手指间倾泻出来，让人觉得一阵晕眩。
然后，二之宫就睡着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才对——但是二之宫却变得更加jīng神了。
没错，更加jīng神了。
因为，毫无疑问，面前自称恩齐都·切尔克的男人，也是一名魔法师。
他兴奋地反手抓住了恩齐都的手腕，说道：“这是咒波污染吗？”
突然的提问，让恩齐都自己也是一愣，接着他的脸上开始弥漫起苦笑。
“小姐您也是魔法师吗？”
“这句话有两个地方说错了；第一，我不是‘小姐’我是男的。”二之宫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把他误认为女xìng，即使是习惯了，这也很不爽，“第二点，我不是魔法师。”
“这……真是抱歉了。”
恩齐都听到二之宫这么一说也就不再说什么，而是带着蒂尼来到了二之宫家的门口。
“怪物”正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想要吞掉他们两人。
但是……
他抬起了手，然后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尊小小的雕像。
“我的右手乃米迦勒！”
他喊出了“神的肖像（Michael）”。
二之宫并不知道，这是从十九世纪末开始被广为研究的魔法。亦即透过四大天使的象征，召唤地水火风四大元素，随心所yù加以cāo纵的魔法。
他戴在手上的白sè手套上，左手画着一个五芒星，右手则是一个六芒星。
“五芒星在我周围燃烧，六芒之星屹立不摇！”
手套上，发出了亮光。
冠上天使之名的咒力化作炎热之剑飞向了二之宫家，像是撞上了什么壁障般发出一阵激烈的火花。
然后，刺穿了那不存在的壁障。
炎热之剑仿佛是一根箭矢般，飞向了杨桐中的一棵，然后轻易地点燃了它。冲天的火光伴随着四散的咒力形成了强烈的爆炸，冲上了云霄。
然后，二之宫家恢复了正常。
房屋的震动，整体的妖魔化，都像是梦幻般彻底散去。
“好，好快！”
比起清水美沙绪何止快了一倍，简直就是一瞬间就结束了。
“多谢夸奖。”
做作地向二之宫行礼，恩齐都轻声说道：“不过之前为这里做净化的巫女可真不小心，竟然没有注意这里的特殊地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虽然并不是高位的咒波污染，但是一直发展下去的话，可能就连真正的神都会被吸引过来呢。”
“真正的神？”二之宫有样学样地念到，“那是什么？？”
恩齐都笑了，这一次笑得很神秘：“尊敬的‘先生’，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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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二之宫先生您虽然不是魔法师，但是对魔法师却有一定的了解呢。”
“因为我家发生过咒波污染，所以请别的魔法师来做过净化。”
二之宫含糊的答到。
恩齐都笑了一下，并不去喝二之宫为他准备的红茶，而是追问起这件事情来。
“您自己去拜托魔法师的么？虽然不想这么说，不过业界接受普通人委托的魔法师真的不多。”
“这样啊，也不能算是我自己拜托别人的。是别人在我为难之时救了我一命。这么说比较正确吧。说起来还没有谢过恩齐都先生，刚才也是您救了我呢。”
毕恭毕敬地，二之宫向恩齐都行礼。不管怎么说，都是这个奇怪的男人救了自己。
“其实也并不是太大的事情，但是上次那位魔法师显然做的太粗糙了，不然以那位的水平，这里的净化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呢？”
二之宫还想再多了解一点魔法师的事情。
特别是，清水美沙绪的事情。
恩齐都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这里，太干净了。”
“太干净了？？”
“我没有猜错的话，净化这里的咒波污染的人，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巫女吧？她用你们东洋神道魔法中特有的‘褉’净化了原本被污染的咒力，这是一种非常xìng质非常强烈的魔法，所以这个地方原本盘踞的污秽很快就被净化掉了。”
二之宫不解地问道：“这是好事吧？”
“所谓魔法这个东西，虽然一直都追求极端，不过在程度之上的‘极端’也就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那位巫女小姐的魔法非常明显的不但将这里的污秽清除了，还顺便将这片土地染上了自己的sè彩，不过就细心的程度上来说，不算合格。”
“要说为什么的话，实在是太简单了。她没有注意到杨桐的存在。”
自己家的院子里有两棵杨桐，这是很早以前据说二之宫的父亲出生时，由爷爷种下的。现在算来也有四十年的历史了。
“杨桐……是了，按照rì语汉字的写法，应该是这样的吧。”
恩齐都的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榊”这样的汉字。
也就是神之木，是用来祭祀神、奉献给神的树木。
过于强烈的“褉”原本就和“神”关系很大，举行降神仪式之前，也要在用杨桐之类的常青树围起来的神篱周围进行“褉”，以消除污秽。
清水美沙绪没有注意到，那两棵杨桐树，同时也没能好好的控制自己的咒力。
虽然土地中的咒力已经变得清洁，但是她自身也释放了庞大的咒力，导致影响了环境。恩齐都所说的“真正的神”其实就是“降神仪式”。
神明会被虔诚的祷告和贡品吸引而来，同时也对清洁的，适合本身居住的地方情有独钟。经过清水美沙绪净化之后的土地加上杨桐，就变成了一个简易的神篱。二之宫家就变成了神降临的场所。
“可是刚才那副样子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是神明大人降临的样子吧？”
“嘛，这只是因为本身的祭品还不够的关系罢了。所以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吸引了一点低级的灵而已。有动物灵也有各种恶灵、怨灵。如果祭品足够，并且仪式的条件完整的话，将神明召唤附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开什么玩笑……
二之宫愕然了，他没有想到，那样拼命的清水美沙绪竟然在最后都不如面前这个男子一分钟内做的好。
那夜，清水美沙绪的父亲对她说的话，似乎又在二之宫的耳边响起。
“没有才能的人，就没有意义。”
这就是所谓的“魔法才能”吗？
这个时候，恩齐都的问道：“二之宫先生，请问，你知道这里有个家族，叫做‘清水’的么？？”
笑得如此亲切的男人，却让人感觉到根本不是一个人类。
第二十四章
对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男人，二之宫以自己是归国子女的身份糊弄了过去，只是说自己刚刚回到国内，并不清楚具体的状况。那个名叫恩齐都的男人也没有追问，只是略微颔首表示认同，就在一声“晚安”之后离开了二之宫的家。
而进过了两次的净化之后，二之宫家这次也终于重新归于了平静。
这到底是谁的功劳呢？
二之宫言也不清楚，而遇到那个男人的事情是不是应该跟清水美沙绪说一声，他也一样有点踌躇。
如果说了，那不就是一脚——或者说直接踏入了魔法师的领域吗？
对于这一点强烈抵制的美沙绪毫无疑问是为了二之宫好，他自己也清楚的领会到了这一点。那么继续深入是不是会浪费美沙绪的好意呢？
究竟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困扰着二之宫的神经，直到当天在学校时看到美沙绪的那一刻，迷茫瞬间就被赶走了。
烟消云散。
连想都没有想，考虑都没有考虑，二之宫来到了美沙绪的桌前，熟练地，甚至是下意识的拉起了她的手，将她从教室中拖了出来。身后那群“What？！”“那是怎么回事？！”“天哪！！”之类的吵闹声伴随着美沙绪“啊！”的轻声尖叫让二之宫的脸烧了起来。
先不管这些，二之宫把脸已经可以拿去cosplay明王的清水美沙绪带进了走廊和楼梯的夹缝处，因为临近上课，现在已经没人了。
“你干什么！”
清水美沙绪用力甩开了二之宫的手，不知道她那张脸是因为气得还是因为羞的，总之已经和二之宫一样红了。
不得不说，真的非常可爱。
二之宫强压下自己的yù望，咽了口口水，用强自镇定的声音说道。
“昨天，我家又发生了一次咒波污染。”
当“咒波污染”这几个字从二之宫的嘴里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原本粉嫩剔透的清水美沙绪的脸，瞬间变得刷白。
“这不可能，先不说那么完美的净化和褉，单就之后的表现来说就不可能会发生咒波污染。而且如果发生了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清水美沙绪甚至伸出手拽住二之宫校服的衣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揍人的样子。
二之宫没有制止她，而是将双手贴在她的手上，一字一句地说道：“然后，有一个路过的魔法师帮我解决了污染，他说自己的名字叫做‘恩齐都·切尔克’。”
“恩齐都，恩齐都……”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美沙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恩齐都，恩齐都·切尔克，带着一个大概十多岁小女孩的欧洲男xìng？”
“是这样没错，怎么？是很有名的人吗？”
对于二之宫来说，听到这个名字恐怕不会有太多的想法。而对于清水美沙绪，这个名字的分量可就不同了。
那是魔法“协会”的总部中，设立的教学机构“密学”（mystical·school）中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在这个区别于“学院”的协会专属教学机构中，担任教师职位的无一不是极为优秀的魔法师。而其中恩齐都这个人更是以19岁的年纪便成为了教授，钻研于人偶术之中。
不，还不止这样。
在魔法世界中，也有这样的传说。
恩齐都·切尔克不仅仅是“密学”的教授；更是专属于“协会”的，“惩罚魔法师的魔法师”。
虽然只是传闻，但是在魔法师的世界中从来就没有空穴来风这种说法，所有的传闻大都变成了现实。而且恩齐都·切尔克一直在欧洲活动，担任教师的人出现在这个协会不太管理的极东国家，不能不说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
身为魔法师的清水美沙绪在听到了，理解了这个名字和这个男人所代表的意义之后，立刻就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首先，应该是收集更多的情报才对。
清水美沙绪反手扣住了二之宫的胳臂。
“他对你说了什么，而你又对他说了什么？”
“他出现的时候，正好我家又发生了咒波污染，他只是随手那么一挥，就把那种奇怪的现象给消除了。”
二之宫组织着语句，他从美沙绪的脸上看得出，这件事情对她非常重要。
“后，后来我为了表示感谢，请他在我家喝茶，但是没多久他就离开了。并没有说什么。”
为什么呢？清水美沙绪感觉到奇怪。
首先，是为什么恩齐都会出现在极东？是什么将他吸引到了这里？
其次，是二之宫宅，为什么又再次发生了咒波污染？？
对于自己的魔法，清水美沙绪有着百分之百的自信，那样强烈而且纯净的“褉”是能够将一切污秽都扫净的。即使是如同二之宫家这样的重灵地，也断不会发生才短短数rì就再次上演咒波污染的闹剧。
这到底是为什么？是恩齐都的障眼法么？可是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普通人施展障眼法呢？
二之宫想起昨夜和恩齐都谈论的事情，将详细的内容告诉了清水美沙绪。
那就是“清扫的太过干净”和“没有注意魔法施展的环境”这两点。
严格来说，昨天在二之宫家发生的，并不是咒波污染，而是一种低级灵怪被重灵地吸引附着的实例而已。过于清洁的灵地和符合仪式基本条件的环境将这些灵体吸引到了二之宫家，当数量的变化引起质变的时候，正是二之宫家发生灵污染的时候。
当然，虽然昨天晚上并没有太大的异状，周围的人也没有发现。但是放任下去的话，没能聚集足够咒力转化的灵体就会在土地上作乱，同样会引发咒力污染。
清水美沙绪在听着二之宫诉说的半当中开始就已经呆住了。
她竟然没有注意到，二之宫家院内的两棵树是杨桐……“榊”；只要再结合当rì自己所施展的“褉”和二之宫家是重灵地的情况，就能够清楚的知道为什么会再度发生轻度的污染。
没错，这都是清水美沙绪的错。
也就是她的父亲；清水严摩所说的那句话的意义吧。
清水美沙绪没有才能。
这并不是说她没有成为魔法师的才能，恰恰相反。作为清水家最为正统的继承人和后代，她的身上有着浓厚到深入骨髓的“魔”血。作为魔法师来说这是胜过任何一切，作为魔法师才能的证明。
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缺乏才能，她所缺乏的，正是将这种才能发挥出来的智慧和技巧。
魔法师是十分注重血脉的人，在数千年的历史中，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将“魔血”，因为他们相信，这是更加靠近真理的方式之一。优秀的魔法师，可以将自身十分的潜能发挥出十分，这就能称得上是有“才能”，但即使是这样也无法胜过优秀血脉的继承者。
即使才能太过平庸，只要能够发挥出血脉中一百分潜能的二十分，那也会比有才能的魔法师更加强大。但清水美沙绪所欠缺的，正是这种能力。
她的情况，是拥有着千分的才能，却无法发挥出其中的十分。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父亲想要将清水家下代继承者的身份，转交给他的弟弟，清水严都的儿子清水胜悟的原因。
“怎么会……”
仿佛是全身的力气突然都溜走了一样，清水美沙绪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悲哀般恍然失神。即使是不想承认，也不行了。即使她再想要变强，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申辩、不服、屈辱、恐惧、悲愤。
这样的感情正在快速地离她而去。
她，没有才能——作为魔法师来说，是最为无奈的一点；她就是一个坐拥宝库却没有打开宝库大门钥匙的流浪汉，自身的存在岌岌可危。
如果不能成为魔法师的话，自己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清水美沙绪如此自问。
“美……清水同学？”
二之宫吓了一大跳，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会让美沙绪如此颓丧，仿佛是掉了线的人偶一般失去了生气。
对此，他涌起了强烈的罪恶感，自己简直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般，良心开始受到谴责。
“我，我没事。谢谢你，二之宫同学。”
就像是在挣扎着一样，清水美沙绪用尽全力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
其实在二之宫看来，更加好的说法是——身体站起来了，而jīng神却已经完全死去了。
魂不守舍是现在最好的形容词。
“很感谢你，二之宫同学。那个人说的没错，你家会发生第二次咒波污染都是因为我的错……我也的确和父亲大人说的一样，没有才能。”
“成，成为魔法师的才能吗？”
“……”
沉吟了许久，仿佛是认罪的犯人般，清水美沙绪用毫无斗志的声音应了一声是。她撇开还站在原地的二之宫，行尸走肉似的回到了教室，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手中拎着自己的书包，看来是要回家的样子。
“清水同学！是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不起。”
就算是再没有神经，二之宫也知道自己不该将昨天晚上恩齐都告诉他的事情转告清水美沙绪，这些话对她的沉重打击，简直就和杀了她没什么两样。
摇了摇头，清水美沙绪那双眼睛中投shè出来的绝望并没有传达给二之宫，却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原地。
那是因为，清水美沙绪在哭泣。
泪水沿着那美丽的脸庞慢慢滑落，像是珍珠似得反shè着早晨的阳光。
美得动人心魄。
“如果没有才能成为魔法师的，不如成为其他伟大的人好了。就算不做魔法师，也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啊。”
补救似得，二之宫将这些话说出了口，而在听到这些话后，清水美沙绪的泪水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开始决堤了。
“二之宫同学，你一定不懂吧？”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下楼梯，消失在了阶梯的另一头……
第二十五章
清水美沙绪说自己不懂。
二之宫不明白，究竟什么是自己不懂，不理解的呢？
既然没有成为魔法师的才能，那就成为其他的人好了。成为建筑师、成为律师、成为政治家、成为作家、成为医生、成为随便什么职业。
世界之大，难道就只有当魔法师才行吗？？
如果说成为魔法师是不幸福的，那为什么没有才能也一定要钻进去，打破头也要成为魔法师呢？？给自己找罪受吗？？
是的，清水美沙绪说的没错，二之宫的确不懂，不明白也不理解。
魔法师，到底是一群怎么样的人呢？
他们明明和正常人一样，却又和正常人那样的不同。
不是外观、气质那种东西的不同，互相之间的不同甚至在更加深入的地方。
可能那就是所谓的“觉悟”的东西吧？？
在清水美沙绪哭着离开自己的面前的之后，二之宫并没有久留。他仿佛是一只被点燃了引信、即将爆炸的炸弹一样闯进了教室，当着正在上课的教师和学生面取出自己的书包摔门而去。
据说那位刚刚从学校毕业的菜鸟老师一脸看到两个优等生堂而皇之的旷课，当场就晕了过去，而二之宫和清水两人自然也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暴风已经开始卷起，何时停止——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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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宅
清水美沙绪既然旷课，那么身为侍从的椿明乃自然不会坐在学校好好上课。虽然她并没有跟她的大小姐同一时间离开学校，不过中间也就相差了三分钟左右而已。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椿明乃看着平rì里意气风发的清水美沙绪，此时的她完全就是一个坏掉的玩偶，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就算是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她也没有挪动自己的位子。
“椿，你说我有成为一个魔法师的才能吗？”
“毫无疑问，大小姐您有潜力成为一名魔法师中的魔法师。”
椿明乃谨慎地挑选着自己的遣词，身为清水美沙绪的贴身侍从她是明白的，清水美沙绪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口不对心的答案也不是她所要的。
所以，她所能做的只有小心翼翼地挑选词汇这一途。
“有潜力”并不等于“能够成为”
因为，清水美沙绪没有将这种潜力发挥出来的才能。
若是以往，美沙绪或许会莞尔一笑，对着明乃诉说自己想要成为怎么样的魔法师，作为从小到大的玩伴，椿明乃已经将那些句子听得耳朵生茧。
想要成为，和父亲大人一样的魔法师。
那是清水美沙绪的愿望。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会那么说了。她通过二之宫的嘴，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深浅，自己的极限。不论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和父亲一样的魔法师了。为此她抱有的不止是遗憾，更有令人难以自制的悲痛。
对于这样的自己，父亲一定是很失望的吧。
所以他才在一个月前的家族会议上，提出希望由叔叔的儿子来继承清水家，而不是由自己这个正统的继承人来继承。
起初她还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突然会这么做，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理解了。
问题出在她自己的身上，没有才能没有能力的结社首领，是无法带领自己的社员在魔道上前进的，而不能继续前进下去的结社很快就会毁灭。
魔法师，必须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即使等待着的是毁灭也好，这是无法否认也无法摆脱的宿命，既然是这样的话……
清水美沙绪在这个瞬间想到了什么事情，或许对她来说这是更好的方法，就和二之宫所说的一样，既然不成为魔法师的话，那就成为别的一些什么好了。
但是，也一定要和魔法保持关系才行。
既然是这样的话……
“椿。”
“是的，大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
“帮我更衣，我要去见父亲大人。他还在家中，没有离开对吧？”
椿愣了一下，为什么现在大小姐还会去见家主大人呢？明明知道就算是见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的。
“是，是这样的，但是……”
“没关系的，明乃……”换了称呼，清水美沙绪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我想要去找到自己要做、能做的事情。”
能做的事情？那是什么？？
对于出生在魔法师一族中的人来说，除了成为魔法师以外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这种奇怪的观念，到底是谁管束给她的？
椿明乃虽然满腹疑惑，但仍然还是为自己所敬爱的主人换上了新衣。那白sè的千早和红sè的裤裙虽然看起来可能距离“正式”的服装有些距离，但是在这清水家中来说，可以说是最为正式的服装了。
那是代表“魔法师”身份的服装。
片刻之后，身穿巫女服的清水美沙绪便在椿明乃的陪伴下，来到了自己父亲，也是清水家当家：清水严摩的书房。
这间书房坐落在清水家那巨大宅院的侧面，距离主屋和大门都有一段距离，又是正对着中心花园的池塘，算是在清水宅中一处清静又方便的好地方。小时候美沙绪也时常被父亲牵着手走进书房之中，跟着他牙牙学语般念着咒语，学习魔法。
但不管是来到这里几次，光是站在书房的门前，清水美沙绪都会发出惊叹。
清水严摩的书房中，因为存有大量关于清水家魔法的秘籍，所以平时只有他和他的女儿可以进出。为了起到保护作为，作为魔法师的他自然会设下各种禁制。清水美沙绪施展魔法的才能极为有限，但是就魔法师本身素质来说，清水美沙绪仍然是极为优秀的。她能够感受到浮游于空中的咒力编制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书房笼罩其中。除了她和自己的父亲之外，其他人都需要在整个结界的主持者，也就是父亲的允许下才可以进来。
沿着木板铺成的廊道，清水美沙绪跪在门前叩响了房门。
“是美沙绪吗？”
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威严地像是神一样。
“是我，父亲……还有明乃也在。我有事情想和父亲大人您说。”
“……进来吧。”
清水严摩说完之后，美沙绪跪在地上伸手将书房的纸门打开，然后才站了起来，和明乃一起走进了室内。大概二十叠大小的房间里零零总总地放着许多卷宗，其中不乏是年代久远的古卷，清水严摩就坐在这些书籍地正中间，背对这门口。
他也不回头，而是问道：“有什么想说的？美沙绪？”
“是，是关于继承人的事情。”
继承人三个字一出口，一股让人感觉到恐惧的压力的就从清水严摩那山一般壮实的背影中散发了出来。站在一旁的椿明乃脸sè瞬间变得刷白，也只有清水美沙绪在这种状态下仍然能自如地和他交谈。
“父亲大人，想要将下一代继承人的位置交给胜悟哥哥，是这样没错吧？”
“你想要说什么？你不服吗？”
美沙绪从来没有想过，要将下代继承者的位置交给清水胜悟。魔法师是非常注重血统的一群人，清水严摩会成为清水家家主的原因，除了他是同代中天赋最高的人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理由。他是嫡子，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清水严都却是庶出；依照这个顺序排列自然也就是清水严摩继承然后再传给清水美沙绪，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但是清水美沙绪没有才能，苦恼于这一点的清水严摩在经年的思考之后才得出了让自己弟弟的儿子成为继承人的答案。
“不，这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叔父大人是庶出，但是也是清水家的血统。而胜悟哥哥更是才能胜我百倍的人才，一定可以将清水家……”
清水美沙绪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清水严摩站起来，转过身。
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女儿，清水严摩那雕塑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你愿意？”
“我愿意，既然我没有才能，那就让有才能的人做吧。”
清水美沙绪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对于她来说虽然是个非常痛苦的决定，却也是最好的决定。
清水严摩的轻声叹息并没有传到美沙绪的耳中，主仆两人低头看着地板，根本不敢去看清水严摩的脸。
“既然你愿意，那么就这么做吧。到时候可不要说自己后悔了。我再问你一次，美沙绪。”
突如其来的爱称，让美沙绪身子都僵住了。上一次听见自己的父亲如此叫自己名字，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去年？前年？？
“你真的要放弃继承清水家吗？”
“我不会放弃继承清水家的，因为是我清水家的人，是清水星道术的继承者。”清水美沙绪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一直继承下去，为了清水家的将来。”
“你这是要……”
“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和胜悟哥哥……结婚！”
“大小姐！！！！”
“你……！！”
第二十六章
二之宫回到自己的家中一直都在生闷气。
生什么气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却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恐怕是自己对自己的言行产生的气愤吧？
当他还在床上翻滚着检讨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家里那电铃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其实这点非常的奇怪，要说为什么的话，二之宫家本来就没什么人住过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熟人来串门。自从二之宫言回国之后，进过这屋子的也只有清水美沙绪和椿明乃两位同学；已经恩齐都和蒂尼这两个异邦人。
二之宫怀着好奇心回到楼下，打开了自家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昨夜刚刚见过的人物——恩齐都·切尔克。
“恩齐都先生！蒂尼小姐！”
恩齐都的脸上仍然是挂着那副招牌般的微笑，他一手牵着娇小的蒂尼，另一只手中则是拎着个果篮，简直就像是来看望生病的朋友似得。
“你们怎么会……啊啊，请进请进。”
“真是不好意思呢，不过我和蒂尼才刚刚来到这里没有住处，闲晃了大半天发现没什么地方可去，所以还是到你这里来了。”
其实到了这会儿，二之宫才愕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暂且不提一直都没有开口过的蒂尼，恩齐都显然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却是说着一口流利的rì语。
“这，是要在我家留宿吗？”
二之宫挠了挠头，贸然招待两个并不怎么熟悉的留宿，是不是太过大胆了一点呢？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换好室内拖鞋的恩齐都一边说着“打扰了”一边走进了客厅，他解释说道。“其实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不得不和你说一下而已，过不了多少时间就会离开的。这件事情很重要，所以我不得不来。别看我这样，其实也是很忙的。”
将戴在头上的绅士帽脱下，拿在手上；他也不着急，落座只是将那件重要的事情对二之宫说清楚。
“昨天晚上，我曾经对你说过之前为你做净化魔法的魔法师，没有才能的事情吧？你也不用隐瞒，我可以确定那是清水家的法术，更知道那天晚上是清水美沙绪也就是清水家的公主施展了‘褉’。”
二之宫言动摇的表情尽收眼底，但恩齐都还是说：“请你不要在意，其实昨天会问你清水家的事情也只是试探罢了。但是我希望这些话请不要告诉那位公主殿下。”
“为，为什么？”
二之宫不解地看着恩齐都，是因为这些都是在别人背后说的坏话吗？
“作为一个魔法师来说，这些话可能是最残酷的评价吧？昨天的我实在太过轻率了，竟然将这种事情大谈特谈，甚至还是向二之宫先生这样的普通人。还是烦请您千万不要将这番话告诉清水公主，这算是我个人的一个请求吧。”
“为什么说，那……那些‘没有才能’的话，是最残酷的评价呢？”
二之宫言的背脊，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一股从体内散发出来的自我厌恶和冷颤，让他感到难以自制的晕眩感，仿佛整个世界在这瞬间从上到下彻底颠倒了一样。
恶心，好恶心，自己好恶心。
“身为一个名魔法师，最大的悲哀是什么，我想二之宫先生您肯定不会理解的。既然出生在魔法师的家族中，那么比起‘不能成为魔法师’来，‘没法发挥才能’才是更加悲惨的事情。这种事情是没有借口可寻的。生在魔法世家却连魔法都没有办法好好使用，这对于魔法师来说，才是最为令人崩溃的命运。”
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呢？
“如果，不做魔法师，而去追求一个普通人的幸福的话……”
“请千万不要这么想，二之宫先生。”恩齐都原本眯起的眼睛睁开了。从里面透出的目光隐隐带着怒意，“让一个魔法师，特别是血统优秀的魔法师不再做魔法师的意思，就是让她去死。这是毫无疑问的。”
去死，去死……
二之宫言，对清水美沙绪说了：“请去死”这样的话。
是的，原话并不是这样的，但是在恩齐都的解说下二之宫立刻就注意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
明明，椿明乃曾经提醒过他“不要用普通人的价值观来衡量魔法师。”
也对他说过，这是对清水美沙绪这个人：“存在至今的信念和理由，最大的侮辱。”
但是，二之宫还是做了。
还是说了。
所以最后，在听到二之宫的“激励”时，清水美沙绪才会哭的更加伤心吧。
“二之宫同学，你一定不懂吧？”
是啊，他根本就不懂，却仍然一头撞进了这个圈子里。伤害帮助过他的人，甚至叫她去死。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对清水美沙绪那样完美的女孩子说出“去死”的话呢？
那个人肯定是罪大恶极之辈吧？？
二之宫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衣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只是那单纯的一句安慰，竟然就等于这样的事情。面对那个完美地像是艺术品的少女，自然竟然残忍地说出了那样的话。
“难道说……你已经告诉她了吗？”
恩齐都自然不会没有看出二之宫的异变，光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皱着眉头感到了为难，照理说这件事情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但是经过二之宫这个中间人，却把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成几何程度扩大了。
“我，我该怎么道歉才好呢……”
二之宫抬起头来，变成了现在这种状况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贸然将魔法展露在普通人面前的我们才是真正犯了错误的人。”恩齐都平静地说道：“你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将这件事情就此忘记，然后绝口不再提这件事情。”
“我只能这么做吗？”
“不，是你必须这么做……看来我也对你说的太多了。万分抱歉，但是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线中了吧。就此别过了，二之宫先生。请代我向清水家的公主转达歉意。”
身为普通人，二之宫是无力的。
这就是魔法世界和普通世界一分为二的，魔法师们隐藏在世界表现之下的原因。
难道连一个道歉，也做不到吗？
难道连一个补救，也做不到吗？
伤害那样的女孩，二之宫真的可以原谅自己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是绝对不行的。
没错，必须要补偿、要道歉、要做出补救。他必须承认这是自己的伪善，但这并不是清水美沙绪就应该承受伤害的理由。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请等一下！恩齐都先生。”二之宫拉住了恩齐都的衣角，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动过的蒂尼转过了头，看向了他抓着恩齐都的手。
“如果我说，我想要告诉美沙绪我很抱歉说了那些话，那么我该怎么做？”
“你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她的痛苦的吧，并非是魔法师的你，又有什么立场去说这些话呢？”
“那么，恩齐都先生您又是为什么到昆川流来呢？”
恩齐都的表情显得有些纠结，他没有回答二之宫的问题，这是工作，也是身为魔法师的他，对于世俗中的普通人二之宫的保护。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再见了，二之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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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让我，嫁给胜悟哥哥吧。”
“大小姐！”
椿明乃吃了一惊，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为这个消息感到不可理解。
不，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不可理解。
清水美沙绪，没有将潜力引发出来的才能，但是光以潜能来说，她可以算得上是魔法师中的魔法师；同样，作为旁系血脉的清水胜悟虽然悟xìng极高，但是潜能却并不突出。他们都是清水家的血脉，若是能够亲上加亲，那么他们的孩子毫无疑问会同时拥有两项才能吧。
即使无法成为魔法师中的魔法师，自己所向往的父亲那样的魔法师，那么就为清水家留下会成为那样魔法师的孩子吧。
清水美沙绪的心中，恐怕就是如此打算地吧？
这是她作为清水家的女儿，除了成为魔法师以外的另一条道路了。
“你的头脑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清水严摩的脸已经黑得不成模样，自己的女儿竟然要和兄弟的儿子结婚，实在是让他不能接受。
这和伦理没有关系，他的不是为了这个生气。
魔法师之间为了让“魔”的血脉更强，做出近亲之间婚配的举动实在可以说是太正常了。这种事情不说远的，清水严摩的祖父母其实就是一对表兄妹。亲族之间的婚配可以让孩子拥有庞大的咒力量，同时对于咒力也有更好的融合xìng和适应xìng，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这样的话从美沙绪的口中说出，却代表了她的绝望。
绝望到像是她这样骄傲的人，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甚至作践自己的程度。
清水严摩是明白，所谓的魔法师的宿命就是如此。就算是清水美沙绪有着超人一等的才能，为了延续清水一族，她将来的某一天也必须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生下孩子。
但是，他不希望是现在，他也不希望，清水美沙绪就这样放弃了自己人生的希望。
“还没有努力过，就想认输吗？”
清水严摩沉声问道：“仅仅因为自己没有才能，就立刻认输了吗？没想到我清水严摩，竟然教出了这样的女儿啊。太让我失望了，比让我看到你没有才能的样子，更让我失望。”
“父亲大人……您的意思是……”
清水严摩，从墙上取下了一样东西。那是用红sè的绸布抱起来的长条状物体，还有和它捆在一起的一本书。
从那发黄的，甚至是有虫蛀的纸张上，可以看出那本书已经经历很长的岁月吧。
“让你和胜悟，进行魔法决斗吧。”
第二十七章
魔法决斗……是魔法师之间在主张上发生歧见时，用来决定胜利者的仪式。
决斗必须遵循事先定好的规则和主张，在双方认可的情况下由协会进行判定，若是满足一定的条件一方获胜，那么双方就必须履行各自在决斗前所承认的事项。
这种传统最早来源于中世纪的骑士，而在十字军骑士的一支“银之骑士团”并入协会之后，作为保护原本就数量稀少的魔法师的一种手段而被推广开来。这些决斗后虽然会产生大量的负伤者，但至少也是保住了xìng命，不过对于自尊心极重的魔法师来说，这种手段往往都是在逼迫无奈之下的最后选择。
那么，清水严摩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和侄子，进行什么魔法决斗，为什么要进行魔法决斗呢？
当夜，在这个书房中，他在美沙绪、自己的弟弟清水严都以及他的儿子的面前，宣布了这个决定。
“这会是决定下届家主的决斗，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吝啬自己的所学，将所有的力量都展现出来。”
“兄长大人……”
清水严都年纪只比清水严摩小上两岁，但是因为并不勤于魔道，所以看起来却是要比自己的兄长年轻不少。他本身是个xìng格刚强的人，少时也曾经和兄长争夺过家主的位置。但是在看清了自己没有这种才能也是急流勇退，安心辅佐自己的兄弟。现在这个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也让他吃了一惊。
“胜悟他……他怎么可以……”
原本就是庶出的他自然明白清水家的家规，一直以来都是直系血脉才能够继承。自己虽然也是直系，但毕竟是庶出。所以论及自己儿子的地位那是远远比不上自己哥哥的女儿。
“没关系的，叔父大人.”
清水美沙绪跪坐在地上，一点点移动着自己的位置，面对着清水严都毕恭毕敬地行礼。
“我没有才能……但是我不甘心就如此下去。就算是当作败犬的低鸣，也请陪我再胡闹一回吧。”
“可是……不管怎么说。”
“父亲，”原本没打算开口的清水胜悟，此时也插了进来。他已经从高中毕业，就读于本地的大学，从外表上看来是个非常普通的人和清水美沙绪之间，就像是明星和凡人的差距。“我也请求您，让我参加这个决斗。”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挑战的目光。看到这目光的清水严都只能感叹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和年轻时的自己一模一样。
气盛，不愿屈居于人下，有闯劲，急于证明自己。
“我不想听别人的闲言碎语，也不认为自己配不上这个位置，所以就请让我自己用自己的手来证明吧。”
“放肆！胜悟你知道刚才你说了什么话吗？”
清水严都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此张扬的儿子，并不是做大事的料。有才能的人有很多，懂得隐忍自制并不会沾沾自喜地人却不多，事实证明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就大事，毛躁的小鬼永远都是失败者。
“行了，这是我的决定，不管他们愿意与否，都一定要做。”
他将红sè的绸布包裹的某样东西和放在一起的古书分开，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坐在他正面的就是清水美沙绪和清水胜悟。
“这两样，是我清水祖传的秘宝，也是星道术发源的两样东西。这场决斗第一个要求，就是你们挑选一样作为你们的武器。”
“什么？？”清水严都惊叫了起来。
关于那两样东西，他可是知之甚详。当年他挑战大哥时，父亲也曾拿出这两样东西，但却是作为奖品。和清水严摩说的一样，这两样东西中，藏着清水家独树一帜星道术的秘密。虽然在魔法地位上两件东西的作用差不多，但是在实战中就差得很远了。
为什么这样说是有原因的。
那是因为……
清水严摩解开了红sè的绸布，这块绸布上用金sè的线绣着大量的魔法阵，在座都是优秀的魔法师，只是一眼便看出了那些魔法阵的作用都是用来封印咒力的流散。而这块绸布包裹的，则是一把刀。
一把rì本太刀。
刀鞘用上好的木材制成，通体刻着反复的异形魔法阵，一看便可得知是有年头的东西了。不少图示就算是清水严都也说不清有什么用。
清水严摩举起了太刀，但并没有拔出来，就这么举着说道：“这是最初的咒具，星道术的仪式刀。”
他指着放在另一边的古书。
“这是祖先记载星道术的书籍，上面写着强大的星道术施展方式。”
你们可以任意选择。
他的目光里包含着这层意思。
“在此之前，我想听一下魔法决斗的规则。”
清水胜悟并没有着急的就进行选择，他明智地让自己保持在冷静地状态。对着家主不卑不亢地提出了问题。
“非常简单……三天之内打倒对手，在不危及对手生命的情况下，让对手认输。除了必须使用魔法这一点之外，其他没有任何的限制。”
“……这”
魔法师的决斗，原本就应该使用魔法。就好像现代军队打仗，自然不会再用什么冷兵器一样理所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而是之后——没有任何的限制这一点上。
这句话换个说法，就是可以借助他人的力量。
这对于个人魔法水平较低的美沙绪来说，可是说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吧？？
不，鉴于这个条件是对两个人同等的，那么清水胜悟也只要找到强有力的助手也可以了。
“范围呢……”
“我说了，没有任何的限制。”
清水严摩的声音中带着不可辩驳的架势，确认过这一点之后，清水胜悟也就不再作声了。
“既然确认过规则之后，那么你们就选择吧。到底用那一样东西。”
盯着面前的两样咒物，清水美沙绪和清水胜悟都将大脑快速的运转起来。究竟选哪一样都不是很简单。
而最后，是由清水美沙绪做出了选择。
“我选刀……”
“胜悟没有异议吧。”
“大小姐既然选刀的话，我就选书吧。”
清水胜悟也不客气，自己伸手从家主的手中接过了书，而美沙绪则是有些动摇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才从自己父亲的手里取过了刀。
“正式开始的rì期从后天开始，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做准备。记住了，只要不危及对方的生命，不管是什么手段都可以。”
他又重申了一次，确保这句话深深刻入两人的心中。
只要你能够想到，就可以去做。除了不能杀人的这个底线之外，一切都没有底线。
不这么想的话，就不是魔法师了。
对于魔法师来说，这句话还可以这么理解。
“除了对方的xìng命之外，其他人的xìng命，甚至是普通人的xìng命都可以拿来利用，甚至是自己的也可以。”
这就是魔法师的理解，魔法师的做法和魔法师世界。
只要是为了达到目的，就算是将周遭的人甚至是自己卷入毁灭之中也会毫不犹豫地前行。什么样的yīn谋诡计和丧失人xìng的行为，在魔法面前都是无价值的。
就在这个瞬间，清水美沙绪和清水胜悟的脑袋里，已经走过数种能够切实地让对方认输的方法，诅咒、突袭、正面攻击这些都是小儿科。就连平rì里不太会用到的咒杀、用临时契约的使魔进行埋伏战，将身边的收买。
若说清水美沙绪在表面上完美的少女，那么这一刻在她脑海中翻腾的，就是被世人成为龌龊的念头吧。
她的目光甚至撇过清水严都的脸，必要的时候连将自己的叔父作为人质也……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清水美沙绪处于绝对的下风，说到底魔法决斗仍然需要依靠魔法师本身的素质，在这一点上清水胜悟要比自己优秀百倍，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的。而美沙绪没有选择那本古籍，也是有这一点考虑。就算得知了那些魔法，对于没有才能的自己也是毫无用处，甚至有害无利。选择了太刀这一点上，只能算是个折中的办法。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都下去吧……”
家主既然这么说了，三人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毕恭毕敬地捧着手中的魔法道具，美沙绪第一个走出了房门，接着是清水严都最后才是清水胜悟。
星空下的清水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香。那是咒力被完整净化之后留下的余味。也可以是清水家星道术特有的“味道”。
清水胜悟跟在自己父亲和妹妹的身后，突然之间开口了。
“即使是大小姐您，我也是不会放水的。”
“我知道，胜悟哥哥你，一直就是这样的。”
清水美沙绪没有回头，其实这场决斗她的输面非常大。算上所有她可以用到的魔法和计谋，她胜利的可能xìng也不超过25%。
魔法师之间的战斗，就是将各自手中所有的牌一张张打出来，牌越大，越多的人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关键的是，美沙绪本身的牌并不多。
“如果大小姐您没有想要成为家主的意思的话，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胜悟，你在说什么话！”
“这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是吗？父亲大人。”
清水胜悟那张平凡的脸上，此时扬起了带有强烈侵略xìng的笑容。那是要将自己所要的一切收入麾下，充满yù望的笑容。
“我不会逃避的，”清水美沙绪转过身，那双美目认真地看这清水胜悟。
“我不会逃避的，我会堂堂正正地站在那里。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可能就是清水严摩，想要告诉自己女儿的，最重要的事情吧？
第二十八章
美沙绪没有来上课。
望着不远处那空空的座位，二之宫言低叹了一口气，装自己的课本装进了书包里。
刚才在午休的时候他就已经去过隔壁的班级了，作为美沙绪侍从的椿明乃也不在班上，看到他来找人，不少人还反过来问他美沙绪的事情。
她本来就是学校的人气学生，又是养眼的美少女，突然之间不来上学自然会让人牵挂。
不，也不光是这种原因。
清水美沙绪她本身，就有吸引别人的能力。不光是行为举止，她的气质，眼神，笑容等等都在不断地吸引着周围的人。可以说这是身为一个领导者所必须的才能。在具备所谓“人格上的魅力”之前，她就已经有着天生聚拢旁人的能力了。
不过，这在她没有出现之前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而伴随着清水美沙绪的“失踪”，二之宫心中的愧疚，正在无限制的放大。
他很明白自己并不应该对这种事情负责任，自己是普通人，自己不是魔法师，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本来就是被牵扯进去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心中这种类似内疚的感情却会在短短几天之内爆发地不可收拾呢？
回到家的二之宫熟练地打开了电脑，连上了网络。今天是每个月一次和父母联系的rì子。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北美的哪个城市，不过至少在网络上还是能够见面。
果然，没过多久，网络聊天软件上便跳动出了父亲的头像。
点开窗口，显示屏上映上了自己父亲的话。
瑛士：“言，一切还好吗？”
cāo作着自己的电脑，二之宫言将问候和汇报情况的话语输入了电脑中。父子之间将互相的见闻当作聊资，倒也是相谈甚欢。
瑛士：“最近家里没什么事吧？”
言：“嗯，是没什么事……”
瑛士：“怎么yù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话快说吧。你妈妈可是很担心你啊。”
二之宫言放在键盘上的双手立刻就刹车了，家里差点变成妖怪巢穴的事，不管怎么说都说不出口吧……
思索了许久，看着屏幕上不断冒出来父亲的询问，二之宫言想到了一个办法。
言：“爸爸，你相信有魔法的存在吗？”
瑛士：“是不是你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言：“不，只是我的班级中有个做巫女的同学，我想是不是会有这种奇妙的东西存在呢？？哈哈，她还说我们家是重灵地……之类的。”
瑛士：“……”
言：“？？怎么了？？”
瑛士：“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就去我的房间找书架第三排从左边数过来第六本书吧。”
言：“爸爸，这是什么意思啊？？”
瑛士：“就这样吧。”
聊天软件上的头像暗了下去，很显然父亲已经下线了。毕竟rì本和北美之间还是有很长的时差，这个时间恐怕正是上班前的半个小时吧。
二之宫言无语地看着显示屏发呆，半天才好不容易回味出点什么。
刚才……爸爸没有否认魔法的存在？！
唉？？唉唉唉唉啊？？？？？？？？？
回过神来的二之宫啪地一声从椅子里蹦了起来，推开房门冲进了自己房间对面，老爸的书房。
这房间平时二之宫也只有找工具书的时候才进来，到今天他要找的却不是工具书了。
或者说，找的不是书而是书里的什么东西。
二之宫踮着脚，从第三排的左边开始数，很快就找到了第六本书。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笨蛋都会看到的灵异现象解析》
……
……
……
“开什么玩笑啊！！！！你儿子我没有蠢到看错灵异事件啊！！！！！！！！！！”
不，冷静……一定要冷静。
二之宫喘着粗气，从地上把那本书捡了起来。从那书页之间，突然掉出了一张卡片。
卡片？？
那张卡片有着信用卡的大小，上面用浅灰sè写着一排排文字，室内电灯的灯光照出了一个淡淡的水印，那似乎是……
五芒星？？
二之宫狐疑地从地上拿起了名片，就着书房里明亮的灯光就像猴子看香蕉似得观察了老半天，然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
名片上用流畅的字体这么写道。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阿斯特拉尔”
——依照您的需求提供古今各派的魔法师出租服务。
在名片的背面也用同样的字体写着这个所谓“魔法人力派遣公司”的所在地，是在距离昆川流大约一小时车程的布留部市。
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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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第二天正好是双休rì，一大早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之后，二之宫便从昆川流的车站坐上电车，准备去名片上的地址看看。
二之宫家虽然在昆川流，不过相对于这个比较小的城市，生活设施和娱乐设施更加齐全的布留部市倒是去过不少次。虽然说不上非常熟悉，但也不会生疏到什么地方去。
下了车站之后，二之宫便在城市的钢筋森林中穿行起来，自泡沫经济时代后期，因为要开发布留部市的传言而涌入了大量的人口，使得这个城市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活力进行着发展。话虽这么说，但是二之宫现在所看到的风景出奇地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啊，到了！”
这是坐落在两栋大楼之间的一块小小空地上的洋房，大约有两层楼。光是从外表上看并没有什么奇异，加之坐落在角落。如果不是有心寻找的话应该不会发现吧。
洋房花园外的围墙上，镶着一块有些生锈的黄铜匾，上面用浮雕的文字这么写着：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阿斯特拉尔”
——依照您的需求提供古今各派的魔法师出租服务。
“还，还真有这样的地方啊……”二之宫抽搐着嘴角，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首先是自己的父亲知道魔法，还认识魔法师的事情；接着，明明自己所认识的所有魔法师（其实也就三个人）都劝说自己不要和魔法师扯上关系，而这里的魔法师却打开大门做生意，实在不是寻常的差别。
正站在门口感叹，从大门后面传来的幽幽叹气声便传到了二之宫的耳朵里。
“啊……穗波真是太严格了。这样的量怎么可能看得完嘛。”
“那是因为社长实在太过缺乏才能，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有加倍的努力，用数量来代替质量了。”
说话的似乎是一男一女，二之宫好奇的探出头看向了围墙里面，但不看不知道，一看直接就吓得摔倒在地上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
一个穿着黑sè西装的男生别没有什么特别，硬要举出特别点的话，那就是戴在脸上，遮掉了整张脸三分之一的黑sè眼罩。这种装饰品原本会让一个男xìng觉得威风凛凛，但是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却只能让人觉得滑稽。
而站在他身侧的，则是一个穿着水手服的混血美少女。除去她身上穿着奇异的黑sè尖帽和斗篷之外，也不过就是一个和二之宫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女而已。
见识过了美沙绪那种传统东洋风格的美少女，这位夹杂这欧洲风味的少女所带来的异国风情也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
会让二之宫摔倒在地的当然不会是带着眼罩的少年和穿着黑sè斗篷的美少女。他之所以被吓到的原因是——
那两个人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漂浮在半空中。
会让人想起猫咪的大眼睛和如同丝绸般柔顺的黑sè长发，配合那身古典的欧洲女仆服装，实在是时下正在流行女仆风的宅男群体中一道让人过目难忘的风景线。只是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
“鬼啊！！！！！！！！！！！！！！！！！！！！！”
二之宫的叫声自然地吸引了那两个人的注目，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难以置信，又看向了跟在他们身后的“鬼”。也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激动和不知所措。
两人一鬼快步走到了二之宫的面前，七手八脚的将他搀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那个混血儿的美少女开口问道：“不过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了什么？？”
二之宫抖颤着伸出手，用断断续续地声音说道：“那，那个……你，你们没有看，看到么？”
“看到什么？？”
“在，在你们身后，不是漂浮着一个女，女鬼吗？？还是一个穿着女仆服的女鬼……”
听到有人能够看到自己，那个“女鬼”不禁又凑近了少许，二之宫吓得满头大汗，差点就又要摔倒在地上。亏得那个戴眼罩的少年拉了他一把，才没有摔倒。
“啊哈哈……真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普通人看到黑羽小姐呢。”
“是啊，我还以为只有大家才能看到我呢，不过社长你刚才就一直拉着别人的肩膀这是要干什么？？”
被称为“黑羽”的幽灵，好奇地……不如说是有些生气地打量着戴眼罩的男生的手。
“啊……抱歉抱歉，因为我看她就快要摔倒的样子嘛。”
“社长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被别人叫是老好人的。”
带着眼镜的混血儿少女哼了那位“社长”，接着转过头来，问道：“请问，刚才就看到你在朝我们公司里打量，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询问让二之宫总算是想起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他手忙脚乱的从自己的钱包中取出那张现在还是崭新的名片，将它递给了面前的两人……和一个幽灵。
“我，我想要找这个人！”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阿斯特拉尔”
——依照您的需求提供古今各派的魔法师出租服务。
社长：伊庭司
第二十九章
“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拿着爸爸的名片过来呢，啊对不起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带着黑sè眼罩的少年看起来颇为腼腆，面对二之宫时也有一种奇怪的拘束感，但他还是介绍起自己和其他人来。
“我的名字叫做伊庭树，是伊庭司，也就是这张名片主人的儿子。同时也是‘阿斯特拉尔’的第二代社长。”
“啊！原来你还是社长啊，真厉害啊。”
二之宫由衷地发出赞叹，只不过比自己年长一岁就能够打理一家公司，实在是非常了不起。
“哪里哪里，多亏了同事们的帮忙，阿斯特拉尔才算是勉勉强强地支撑下来，我个人的话还需要磨练呢。”
“真是谦虚啊……不亏是社长大人。”
伊庭树有些脸红，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继续介绍起自己的社员来。
首先，他介绍的是一直就坐在他身旁，刚才就跟着她的女魔法师：“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女巫课契约社员，名字叫做‘穗波·高濑·安布勒’。”
戴着眼镜的混血美少女穗波，脸带微笑的向二之宫微微躬身，但不管怎么看，那一脸的笑容都有种胁迫和威胁的味道。
这是要干嘛？才见面不到三十分钟就有敌意了么？
二之宫有些不解地扭头看向了另一面，这次是个穿着厚重皮革大衣，带着能够护住耳朵的帽子的——小孩子？？
看起来似乎只有国中生的样子，这算不算雇佣童工？？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符文课契约课员，奥，奥……奥尔德宾·戈尔沃茨。啊，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最近公司的业绩都是由他一力担任，可以说是我们公司中非常有实力的成员。”
“原来是这样……”
“Dummkopf(注：德语笨蛋的意思)!念我的名字那么费劲吗？你的德语都学到哪里去了，看来也要给你追加复习课程啊！”
“只有这点请您高抬贵手……”
二之宫虽然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但是心底还是不得不吐槽。一般来说没有rì本的高中生会特意去念德语才对……毕竟学校也不教这个东西嘛。
不不，重点不在这里。
就和穗波一样，奥尔德宾似乎也是外国人。这一点从他那头亚麻sè的头发和祖母绿的眼睛就能看出端倪。
“啊，抱歉。还有我们的幽灵课契约社员，也就刚才二之宫君看到的幽灵，黑羽真奈美。她是由我个人举荐进入阿斯特拉尔的，平时的工作中，大家都受了她不少的照顾。”
“刚才真是抱歉哦，我没有想要吓你的。”
有着黑sè长发和猫儿般大眼睛的幽灵，黑羽真奈美真诚地向二之宫道歉，而二之宫则是不好意思地点头致意之后解释道：“对，对不起。我只是吓了一跳而已。让大家看到了我的丑态，真是抱歉。”
“能够看到我的毕竟是少数嘛，应该是我道歉的。”
眼看着两人就陷入互相道歉的悲剧轮回之中，心直口快，倒不如说有些着急的奥尔德宾打断了这种对话。
他将二之宫交给穗波的名片放到了茶几上，接着问道。
“虽然还有其他几位社员，但目前都不在社内。不过既然您到这里来，就说明有委托给我们咯？”
“委托？”
伊庭树好心地在旁边解释：“阿斯特拉尔是一家接受其他人委托，解决事态的人力派遣公司，既然你到这里来的话，是有要委托给我们的事情吧？”
其实自己的这件事情算不算委托，二之宫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既然自己的爸爸对自己说有困难就找他们的话，那么他们应该有办法才对。
当下，二之宫将最近发生在自己家的事情对在座的人说明了一下，听到这个情况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让人吃惊的名字，真是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了呢。”
穗波面露苦涩：“先不说独成一派，几乎和外界没有什么交流的清水家，光是恩齐都·切尔克这个人物就非常的棘手。”
“恩齐都先生很棘手吗？”
“严格来说非常棘手，而且是个让人摸不清底细的人。我在伦敦求学时曾经造访过他位于伦敦的工房，实在是非常的完美。他个人在人偶术上的才能也受到了业内的一致好评，可以说是近十年来响当当的有能者吧。但是与之相对的是他个人的信息非常少，几乎没人能够触及他的**。”
二之宫歪了歪头，这个动作只能说看起来傻的可爱。
“这是个人的**吧？”
“对于魔法师来说，血统是非常重要的，像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人，实在可说是非常稀少。而在调查之下能够得到的信息却几乎没有，只能说是异常了。”
穗波自知再继续说下去对方也不会理解这究竟代表了什么，所以也不再解释。而是转而问道了二之宫的来意。
“那么……请问。您造访我们阿斯特拉尔，是想要获得怎么样的帮助呢？”
略微思量，二之宫决定将自己的愿望说出来。
“我想要赎罪。”
“赎罪？”奥尔德宾挑了挑眉毛。
“我想要对美沙绪同学赎罪……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希望她能够原谅我。”
他对美沙绪说：“既然不能做魔法师的话，就去其他的事情好了”这样的话。其实刚才在自己说出整个事情经过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除了黑羽真奈美之外，其他人的表情和心情变化。
伊庭树在苦笑，穗波在微微地摇头，而奥尔德宾则是怒目圆瞪。
很显然，他们也知道，二之宫说了多么过分的话。特别是对一个家学渊源的魔法师说出这样的话的意义。
等于是叫她“去死”。
这是对魔法师的侮辱，同时也是对人生存在意义的否定。
对此，二之宫言抱有歉意——不，就是说是抱有罪恶感也不为过吧。
所以……
“为此，我想要借助大家的力量，想让我要的声音，我的歉意传到她的心里。并且帮助她，成为她想要当的魔法师。”
“真是个Dummkopf……”奥尔德宾扯了扯帽子的下沿，把自己的脸遮掉少许，“就算你做了这样事情，也是于事无补，只会把自己卷入一系列的麻烦之中。而且你说的没有错，清水美沙绪……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清水家下一代的接班人，的确没有才能。既然你没有说错，那又为什么要去赎罪？”
“奥尔德宾君……”伊庭树站了起来，但很快就被奥尔德宾包含怒意的眼神压了下来。
“没有才能的人，没有办法成为魔法师吗？”二之宫突然问道，“让一个完全不懂魔法的人，成为魔法师，让一个没有才能的人成为魔法师，是很难的事情吗？”
“是的，非常难。魔法需要的是强大的力量和能够使用这种能够力量的手段。前者最为重要的，是能够继承魔道的血脉，而后者需要的，是能够将前者发挥出来的才能。欠缺了其中的任何一项，都不能成为魔法师。”
穗波·高濑·安布勒用确定般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你抱有歉意，但是你即使道歉对于她来说也是于事无补的。只是因为，这是事实。”
似乎所有人，都在阻止着二之宫卷入这件事情。而二之宫并不觉得这是不愿意帮助他的意思。
正相反，这是在座的人们，对于二之宫的温柔。
大家，正在守护着他作为普通人的幸福。
“大家……都是好人呢。”
“……你在说什么傻话，Dummkopf！”
“我很感谢大家都在为我着想，但是我觉得除了道歉之外，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如果她不能成为魔法师的话，那么我就帮助她成为魔法师好了。还要成为史无前例，伟大的魔法师。”
原本还是一脸老好人笑容的伊庭树愣住了，但他很快就追问起来。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你的善意，有可能会伤害到其他人。”
“我知道……但是我希望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能够帮到清水美沙绪这个人实现理想一点点忙。为了这一点，我可以竭尽全力。”
这样的保证没有任何的价值。
这一点，二之宫还是知道的。但是如果连这样的保证都没有，又怎么能够表达自己的歉意呢？他在结识了美沙绪之后，就已经欠了她很多了。就算当作是报恩也好，也希望自己能够做到一点补偿。
“真是伪善，你能说你这么做不只是为了自己的满足感么？魔法师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你明白吗？你在这里低声下气地将那个人的事情告诉我们，等于就是在摧毁她最后的尊严。”
奥尔德宾显然气歪了鼻子，对于这种门外汉插手内行的事情，他实在是气得不行……自家的社长似乎也喜欢这么干，但和伊庭树不同的是，二之宫并不是一个魔法结社的社长，全身心的牵扯其中，只会让自己后悔罢了。
“您，是为了什么，要为那个叫做清水美沙绪的魔法师做这么多呢？”
伊庭树继续问道，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柔弱的老好人了，他盯着二之宫的眼睛，认真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那还用说吗？”二之宫自豪地挺起了胸膛，“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让女孩子哭泣，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都不去做的，还能算是男人吗？？”
…………
一片寂静……而片刻之后。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你竟然是男人！！！”X4
第三十章
在布留部市的二之宫言忙于解释或者说证明自己是男人的事实，另一方面在昆川流，决定清水家下代继承人的魔法决斗却已经开始了。
这不需要任何人来喊口号说开始，从分针划入今天的范围的那一秒开始，围绕着清水美沙绪和清水胜悟之间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所谓魔法师之间的战斗，其实就是将互相所学所用变为一张张牌，而战斗的同时也就是将这些牌打出去。这样一来就有两个重点。
第一个是，自己到底握有多少牌。
第二个就是，自己能够打出多大的牌。
在这两方面，清水美沙绪都是绝对的劣势，而她能够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奇袭。
避免正面的战斗，而使用针对敌人最薄弱环节的一击致胜之法。
就仿佛是两军交战，军力最弱的一方若想要成功击溃敌方那只有使用特殊的方法，堂堂正正地作战那是傻瓜才会选的事情。
而且还不仅是如此。
作为魔法师，奇袭什么的只能是常识。这点想必清水胜悟也是知之甚详。想要对魔法师进行奇袭就必须想出比一般的奇袭更加yīn险，更加狡诈，甚至是更加无耻的计策才能成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清水美沙绪不敢去学校了。
若是在学校中爆发战斗，实在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不但会因为顾及到身旁的同学施展不开，更会因此惹来社会的注目。
清水家虽然是登录在协会中等级为“AA”的高级结社。但一向与协会不怎么来往。对于这点协会也一直非常不满。但起源于西洋的协会组织对于远东结社影响毕竟有限，作风强硬的清水家虽然从来不讨协会喜欢，但协会也从来没什么办法插手其中。
但是这次的情况则不同，而且非常的微妙。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清水美沙绪和清水胜悟进行了魔法决斗的关系。
协会规定魔法师之间禁止私斗——虽然这条规定向来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落人话柄自然是省不得了。加之恩齐都·切尔克这个传说中直属于协会的“惩罚魔法师的魔法师”正好在昆川流晃荡，那就真的说不清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了。
所以清水美沙绪决定，将这次的战斗，范围限定在清水家可以控制的领地之内，只是在这个区域内发生的战斗，不论什么协会都无法插手。
魔法决斗的时间限定为三天，那么从第一天开始清水美沙绪要做的事情就已经决定了。
首先就是确定自己的“阵地”也就是“工房”。
在自己的领土上，魔法师就是领土的“王”，而其他人就是“侵略者”。面对侵略者不但是王本身，就连属于王的土地都会对侵略者发起攻击。
清水美沙绪虽然作为魔法师，cāo纵自身的咒力施展魔法没有什么才能，但是在魔法阵的解析和魔法陷阱的布局上还略有小成。加之她自己的屋子，位于主屋另一侧的离屋建立在一个龙穴之上，有了充沛的咒力供应制造一个坚固的结界是不成问题的。
而她的想法就是以此为据点，和清水胜悟展开攻防战。
将手中的神乐铃放下，清水美沙绪结束了施法。地面上用清水和盐所划出的魔法图形随风消逝，但任何魔法师都能感觉得到，这个屋子已经完全变成了防御用的堡垒。若非破坏力极为强大的法术，应该是无法击破这防御的。
这一手学自美沙绪的父亲，使得整个魔法阵中流动的咒力与龙穴的咒力互相共振，隔绝里外的咒力。虽然做不到清水严摩那般顺畅快速，单就防御来说还是可以夸耀一下的。
可以说，这是用于防御的魔法中，清水美沙绪所学会的最强大的技巧吧？
“大小姐。”
椿将有些虚弱的美沙绪扶住，将她放到了躺椅上。
“真是太耻辱了……只是这种魔法，就让我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虚弱。”
清水美沙绪心头萦绕的挫败感几乎要让她落泪，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哭出来。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是不允许哭泣的。
“没有关系，只要张开了结界，大小姐就没有危险了。”
“有这种想法就一定会输，这一次的决斗是没有任何限制的啊，椿……”
清水美沙绪已经花了整整一天做准备和思考策略。但不管如何努力，成功的可能xìng也不超过五成。如果对方使用了常规战术进行正面的强攻也不见得能够撑到最后。
“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呢，大小……”
“嗡……”
刚刚才建立起来的结界，发生了震动。那种震动通过咒力波的形式传到了清水美沙绪的身上，让她全身都发出了一股寒意。
“大小姐？！”
“不要紧，是诅咒。可能是yīn阳道中的类型。因为不是很强所以被结界挡住了。”
嘴上说的轻松，但这结界抵挡攻击的一部分咒力仍然需要清水美沙绪自己承担，这种缓慢的消耗并不好受，原本就气喘吁吁地她现在更是脸sè刷白。
但即使是这样，美沙绪和椿明乃却都没有说过一句“卑鄙”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用了诅咒这种初级的技量，只能说对方是在试探美沙绪这边是不是有所准备的手段罢了。根本没人会觉得这种手段会成功。
况且……
“如此一来，可以确定分家那边是支持胜悟哥哥了呢……”
清水美沙绪像是解脱般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身体埋进了躺椅松软的垫子中。
魔法师的力量，来自“传承”。但清水家的结构显得十分奇异，这种奇异的来源在于魔法传承的方式。
清水家本家众人所使用的是被称之为“星道术”的魔法，而其分家不允许学习这种法术，但为了围绕在本家身旁传承这一家族，清水家的分支家族便学习其他种类的技巧。
其中，名为长谷川的一系学习yīn阳道；椿一系学习体术；山崎一系学习神道术。
清水美沙绪之所以会使用神道的原因就在于，她的母亲是出自山崎一系，而清水胜悟的母亲来自长谷川一门，自然也就学习了yīn阳道。
当然，她们都只是略微学习了皮毛而已，本家所属的孩子都会在十多岁的时候从族长那里学习清水家真正的星道术，继而成为一位强大的魔法师。
既然会使用yīn阳道攻击美沙绪，估计胜悟已经取得了长谷川家的支持，而接下来美沙绪应该做的，就是尽快取得山崎家的支持，并且灵活地运用好椿明乃的身份——自己这个侍从是来自椿之一族的。
椿之一族jīng通体术，虽然这听起来和魔法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实际上不少体术、武术中都夹杂着魔法的思想——这句话颠倒过来也同样成立。
由椿之一族担当护卫可以说是族长和下任继承人才有的殊荣。
同时，这也是美沙绪手中最大的一手牌，那把太刀也是基于此原因才选中的。
这也是美沙绪心中关键的一手棋，但想要打出来还需要更多的准备工作。
“胜悟哥哥绝对不会只依靠长谷川的人来对付我……我所能够想到的办法他也一样能够想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透过自己的线路联系了椿一族和山崎一族，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吧。”
不，绝不仅仅是如此。
虽然魔法师社会中的魔法师之间较为封闭，但是在暗地中仍然互有联系。清水美沙绪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建树，而一直负责外务，勤于和其他魔法师联系的清水严都和他的儿子清水胜悟则有不小的优势。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会找到什么助力，但是我们自己也要做好彻底的准备才可以啊……”
清水美沙绪轻轻踱步，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转过身，对椿明乃说道：“椿，你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去山崎家，去找我的舅舅。看看他的意思，然后再去你的本家……希望你父亲会支持我吧。”
“那么，大小姐您呢？”
“……我需要一个人想想办法，把这个东西带着。”
将一步黑灰sè的手机扔给椿明乃，清水美沙绪解释道：“胜悟哥哥他们从来都不用这种东西，就算使用咒力线进行联系，他也会巧妙的干扰咒力通信，这个时候手机的价值就浮现出来了。”
很多魔法师对于现代科学技术的结晶都不太擅长，甚至认为使用这种东西是玩物丧志的表现，但美沙绪却不这么认为。
这是自己拼尽最后的尊严，去面对的决战，自己会倾注全力去面对一切。
“记住……按照原定计划。”
清水美沙绪又强调了一遍，这声调让椿明乃的额上冒出了冷汗。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小姐，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场试炼。
“我明白了……那么我去了，大小姐。”
“快去快回。”
另一边，市郊的清水家别墅。
“胜悟少爷，看来是无效了。我们试过很多种方法，但都没有起效。还有两个人因为施咒而遭到了逆风。”
跪在清水胜悟面前的中年人是长谷川一族的学徒，他负责接受胜悟的指挥，来调度麾下的低级门徒。
就在刚才他们借一些和清水美沙绪有关的东西进行了诅咒和巫蛊之类的法术，但基本上没有起效，大部分的法术都被弹了回来。其中的两人更是受到了逆风，半个月内是没法动了。
“不愧是清水家的公主，总算还是有点本事的嘛。”
某个让人觉得腻地牙疼的男声从清水胜悟的背后传来，而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矮小的身影。
清水胜悟咬了咬嘴唇，心中开始计算起下一步棋，所幸他已经拉拢了长谷川家，倒也算是有了准备。
他想到自己最强的助手，立刻开口问起了对策。
“恩齐都先生，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呢？”
“清水胜悟先生您已经有了对策，不是吗？我只是一个助手而已，全凭您吩咐。你只要下命令给我和蒂尼就好了。”
“那么……我们走吧。”
“去哪里？”
“分家，山崎家的当家是美沙绪的舅舅，她一定会找他求救的。我们在那埋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