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切都是为了“立起来”
唐浩泽请假赶回家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次回家他知道肯定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通父母同意在家自习。
唐浩泽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六点，正好见到已经放学回家的小妹唐小芸。她刚喂完猪，手里还提着糠桶。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唐浩泽没有回答她，反问：“妈还没回来？”
“她去翻地种花生还没回来。”
他说：“我去看看爸！”
唐小芸点了点头说：“我刚扶爸出来晒了太阳。他刚回去躺着。”唐父虽然拆了护具，但现在还不能行走。按照现在的情况，日后好了，甚至无法站立。
如果家里有钱，唐浩泽可以到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治疗效果或许会更好一些。
唐浩泽将背包随便丢到昏暗的客厅中的一张木质长椅上，然后就到他父亲的房间里。
他看到父亲用用被子垫高了上半身躺在床上，走过去问：“爸，我回来了！你有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唐郑敏带着疑惑，说：“还是那样，没什么不舒服的。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要上课吗？”
唐浩泽坐在床边，说：“爸，我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
唐郑敏觉得能让儿子特地跑回来和自己商量的事，肯定是大事，马上问：“什么事？”
唐浩泽抿了抿嘴，说：“爸，我和老师好了。我以后在家里自学……”
唐郑敏一听，气得想要坐起来。
唐浩泽连忙按住他，说：“爸，你听我说完。我保证会跟上学校的进度。而且我和老师保证过，以后每月的月考我都会去参加，如果考的成绩退步了，我就回学校上课。”
他虽然是如此说，但唐郑敏想的却是没有老师教，儿子再怎么认真又能学到多少：“那也不行，你自学能学到什么？就算你一个月后就回学校，那要落下别人多少？你明天一早就给我马上回学校去！”
唐浩泽依然按住激动的父亲，说：“爸。老师教的，其实就是怎么捉住重点。我自学，最多就是辛苦一些，将书本里的所有知识点都学懂。也许考试的时候，我成绩比不上别人，但实际上，我会比其他同学懂得更多。而且，我向你保证，我成绩也绝对不会差，保证会考上大学。”
唐郑敏依然生气说：“那你在留在家里做什么？我有你妈照顾，你留在家里做什么？干活？那你还怎么有时间学习？”
唐浩泽在学校里的成绩虽然不是顶尖的，但也是很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唐郑敏就盼着几个孩子以后能有出息。现在大儿子竟然说不去学校上课，他怎么能不生气？
唐浩泽将自己去找卢方的事说了，然后说：“爸，你也知道那个鱼其实不用怎么打理。但要有人看着。我就去鱼那里看着。那里很安静，我正好可以认真学习。”
他不等父亲开口就说：“爸，我不是吹大气。这个月我已经将课本自学了一半，我们高一刚考完月考。我得了全班第一，在全年级也排到第二，只比第一名少了四分。”
听说儿子去求人，唐郑敏感觉自责，但也有些欣慰。他觉得这个大儿子是真正长大了。但他还是觉得儿子在学校里上学才是正道：“你这次考得好，还不是因为在学校里有老师辅导。你自己在家学和在学校学能一样？”
唐浩泽连忙说：“爸，我每个月都会回一趟学校。我在自学时会将不懂的东西都记起来，去学校的时候也可以请教老师。我也想在学校了上学，但是我想到家里这样，我心里总是担心。越来越觉得学不进脑了。我在家里也能安心一些。”
唐郑敏听他这话，沉默了一会才说：“那卢老板就同意了？”
“嗯，他答应了。”
唐郑敏拧着眉毛想了一会，说：“你根本没养过鱼虾！”他现在也担心，如果逼着儿子回学校，儿子在学校也会三心两意未必能认真学习。如果同意，儿子成功了，最多只是一年时间。然后儿子也能安心回学校上课。这未必全是坏事。
如果孩子成绩下降了，或者失败了。那当然就可以让他死心，将他赶回学校去。
“爸，你不是教我做事成不成要试过才知道？如果不行，我就回学校上课。”唐浩泽听父亲语气松了，就笑着说。“我也想考上大学，给爸你脸上添光。”
唐郑敏笑骂说：“给我添什么光？你读书，学了本事都是你自己的！”
有了唐郑敏的同意，唐浩泽又坚持。孔凤荃虽然不情愿，但在得到儿子的再三保证会成绩后还是点头，同意和儿子去学校。
白老师看到唐浩泽真的将家长带来了，只好去找校长。
两天后，白老师总算给他带来了“好消息”。学校在得到家长的同意和保证之后，同意唐浩泽请长假。
唐浩泽收拾了行囊，不过在回家之前，他还去了一趟卢家。
这天卢方正好在家。
唐浩泽先是当面感谢卢方让他继续用鱼。最后才说出这次来的目的：“卢老板，那个鱼租给你之后。一些村民在那里电鱼捉鱼。我说你给我用，也是口说无凭。而且马上就是清明了，到了放虾苗的时节……”他其实不担心村里的人，但他担心某些人。
他未尽之意，卢方也听出来了。既然做了人情，他也不妨好人做到底。他说：“我会给你们村的干部打个电话说明这件事。既然那个鱼现在是我的，当然也不能让人在那里电鱼。”
听唐浩泽说月考考了好成绩，而且又真能说服学校给他请长假，这就让他有些刮目相看的。他这时对唐浩泽是越来月看好了。
他觉得，为人做事，前提是态度。虽然唐浩泽没有明说，但他也看出唐浩泽是个谋定而后动的。先考个好成绩，然后用这个成绩增加说服力。他肯定，如果没有那个成绩和学习态度，唐浩泽的老师是不可能帮他那么多的。
这个世界，想让别人看得起你，你首先要立得起来。
不仅卢方这么想。
唐浩泽也是那么认为的。
卢方看时间还有些早就留唐浩泽多说了一阵话。说着说着，他就说到今年如果养虾不行，他的那些虾塘都不知道养什么好了。
现在池塘养殖海水鱼的技术还不怎么成熟。主要是海水鱼类的养殖周期比较长，而且配合饲料还没解决，养殖水质难以调控。
唐浩泽其实是有想法的。只是他犹豫着是不是透露一点给卢方知道。
卢方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个，除非卢方知道他有过未来的经历，否则就肯定不是在试探他。卢方当然不可能知道他的来历。
他犹豫了一阵，说：“卢老板，对虾一旦爆发病毒病，我觉得现在养殖的的品种最多三年就会被替代。你可以想办法从国外引进一些新的抗病能力更强的对虾品种。”
卢方听了他这话，不由笑着说：“话是那么说，但找到合适养殖的新品种谈何容易？”
“我看过一个资料，上面说南美洲有一种凡纳对虾，抗病能力比较强。”
卢方坐直了，问：“是真的？”
“我听说已经有南美之外的国家已经引进了，产量比我们之前养殖过的对虾品种都高，听说土塘一亩能有一千斤左右的产量。而且生长周期比较短。如果卢老板有门路，或许可以引进一些亲本育苗。如果自己养得好，在虾病爆发的背景下，宣传效果肯定很好，虾苗也肯定畅销。”
如果凡纳对虾能提前被引进到国内。他有信心用自己的经验养殖出超高单产，那也是他其中一个来快钱的的备选方案。
所以卢方能将那种对虾引进来的话，对他也是有很大好处的。
第十七章 善意提醒（求票）
卢方对唐浩泽的建议将信将疑，不过想到之前他提到的对虾病毒病现在确实有了那么个苗头，觉得他这次说的对虾品种也未必空穴来风。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点头说：“我让人帮我查一查。不过新的对虾品种在育苗和养殖方面的技术，又该怎么样？”
唐浩泽不好说，他搞那个虾苗有六年的经验，还有养殖十来年的经验，只说：“敲到船头自然行。卢老板，反正我觉得三年之后，我们养殖的对虾，主要的品种肯定不会是我们现在养的，也不可能是之前养殖过的任一品种。”
从湾州地区养殖对虾的历史来看，唐浩泽说的确实没错。一旦对虾出现了爆发性病毒病之后，之前养殖的品种就会被新的品种替代，而且再没有出头的机会。
想到这个，卢方已经是意动。但他对此没有马上表态，反而问起唐浩泽准备养虾的事：“既然那个鱼被人电过鱼了，里面肯定没有虾。你打算怎么弄虾苗？”
唐浩泽对此不是很在意。那鱼就算没被人电过，里面也不可能有太多的虾。
他说：“我们村有个老人家会做窝捉虾苗。我打算去找他，看能不能买到一些草虾苗。”
现在对虾人工育苗已经占据了主要市场，买天然苗是一个笨办法。不过对鱼来说，却是最好的办法。天然捕捞的虾苗数量少，但对鱼那样的养殖条件来说，需要的虾苗本就不会很多。而且天然捕捞到的虾苗，都是最强壮的。否则根本没办法逃过天敌的捕猎。
当然，天然捕捞的虾苗也有可能是带着机械损伤的。
卢方又问：“那你打算养殖多少？”
唐浩泽也没有隐瞒：“我打算一亩放一万虾苗。”
“那成本也是一个不小的开支。”现在的虾苗，一万就要几十块钱，七十多万就是几千块钱。对唐浩泽家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而且养殖那么多的虾，想要获得“高产”，单凭天然饵料是不可能的。“你打算要投喂人工饲料？”
现在养殖斑节对虾要不完全不投料，要不然主要是投喂肉糜和花生麸之类的。
唐浩泽苦笑说：“第一年，暂时碰运气。有钱的话就少量投喂一些配合饲料。”虽然是大水体，每天大量换水。但他放养的密度相对鱼而言是“很高”的，鱼不不可能培育出那么多天然饵料。如果试用肉糜之类的又很容易污染水质。
卢方想了一下，觉得唐浩泽那样养虾也用不了多少饲料，就说：“这样吧。我厂里的饲料赊给你一些。等你卖了虾再结算。虾苗如果弄不到，你给我电话。我大概也能帮你想个办法。”
他顿了一下又说：“还有，那片地，我会挖壕沟和建围墙。也许那就不会有人干扰到你了。”那片地既然租下，租金也全部结清，他还是要慢慢开始施工的。池塘可以慢慢挖，但围墙壕沟还是可以先弄好的。
他这也是想看看唐浩泽是不是真的有这能力养虾。如果不是，损失几万块的饲料成本，就当是还人情。
有这等好事，唐浩泽当然是连声道谢。
他在离开卢家之前，跟卢方说了一句：“卢老板，我刚才说的那种对虾，在高位池养殖亩产两三千斤没有问题。”
卢方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回到家中之后，唐浩泽第一时间就是去看了那个鱼。鱼的闸门还在，不过大开着，任由海水自由进出。这时正是涨潮，水位正高，而且鱼还没完全进入鱼，自然不会有人来电鱼。
他坐在堤坝上发了半天的呆。等潮水涨到最高水位他就回家。
拿到了鱼，他又遇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钱。
那么大的水体，他先要获得“高产”就必须投放虾苗。虾苗要钱。
而且他还考虑是否要将鱼进行消毒。不过那么大的面积，而且就算是退潮到最低潮。鱼中也有不少的积水。想要消毒，就算是用最经济的方法也要两三千块钱的成本。这对他家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开支。
但不消毒又不行。这些天，鱼被电鱼的人弄得翻底了，底层的有机物暴露了出来，细菌什么的肯定比较多。如果不消毒，对虾的危害也很大。
之前鱼的没有完全放干水。他对鱼的底质也不是很了解。还需要等明天退潮，鱼的水排干后才能查看一下。不过他记得鱼的底质是泥沙底，不过泥的比重比较高。
第二天，潮水退了之后，鱼也基本排干了水。剩下的水是排不掉的。
而这时，已经有人在鱼内穿着水靠电鱼了。电鱼的人有两三个，都是同村的同辈人。
他看对方还在忙着，就回家拖了自行车去村上的小卖部买了四包“经典1906”。然后返回鱼的小屋子那里等着。
他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电鱼的人也拖着东西上来了。
等人上到岸，他笑着走过去，说：“明哥、坤哥、阿强，今天收获怎样？”
那三个人也看到他了，他们上到岸边就脱下水靠。其中一个黝黑高个子，沙哑着声音问：“浩泽？今天放假啊？”
唐浩泽拿出一包烟开了发给他们说：“明哥，我不是放假，是专门请了假。”
三人接过了烟，又各自点上，年纪最小的那个抽了一口，说：“浩泽，你也抽烟了？”
“我抽着玩。这是刚买的！”唐浩泽看了一下他们的收获，没太多东西。“今天的收获好像不是很多啊。”
那明哥笑着说：“电了快一个月了，也没什么鱼。”
唐浩泽笑了笑，说：“明哥，平常都是你和坤哥和阿强来这里电鱼？”
“开始的时候还有其他人，但东西少了，就没人来了。我们来也是想弄点菜吃。”那明哥说。“你怎么请假了？是家里有事？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唐浩泽是村里这些年第一个考上市里念书的，也是这几年村里最有可能考上好大学的。村里的人也不会因为他家现在穷就看不起他。
唐浩泽笑着说：“明哥，我正想和你们说这事呢。”
那一直没开口的坤哥开口说：“有什么事就快说。”
唐浩泽将那三包烟拿出来给他们，说：“我这不是请假了吗？我请假是回来养虾的。”
“养虾？”明哥愣了。他将烟头丢了，说。“你是傻了啊。你好好的书不念，回来养虾？”
那坤哥手里拿着烟，却是问：“你要去外地？”他看唐浩泽自己根本没点烟，而现在又给自己三个每人一包烟，以为是想托自己三个照顾一下他家。
唐浩泽笑着指了一下鱼，说：“我和那个卢老板说好了，这个鱼我家可以再养一年。明天我打算就弄起来。”
明哥一听这话，笑骂说：“原来是要自己做老板了。”不过他皱眉说。“不过你没养过虾，在这里养有赚不了多少钱。”现在帮人养虾还能一个月赚几百，去给人打工还比在这里养赚得多呢。
坤哥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是要我们帮忙？”
唐浩泽点头说：“坤哥，我是打算在这里撒上生石灰。但这不小，我家人少人一天半天的也撒不完。想请你们帮个忙，找几个人。大概有十来个人就差不多了。明哥和坤哥家里有人愿意来的，我一天给六十。”
明哥一听，说：“什么时候？”
“过两天，买到石灰了，我在和你们说。”
“我这些天都在家，到时候我和我老婆都来。”
坤哥和阿强也表示他们会来帮忙。那么包括唐浩泽就有六个人了。
唐浩泽又说：“那还少四个人。我再去找几个。”
坤哥说：“我去帮你叫吧。阿祥两兄弟和权养两公婆，他们大概有空。”
有他们这些话，唐浩泽也放心了。他不仅可以找到人手帮忙，他们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电鱼，其他人也不再来。
至于外村的人？也不敢来。
第十八章 赚钱的旁门手段
买石灰、联系虾苗，消毒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些时忙活了将近一周时间，直到清明前，唐浩泽才买到足够的虾苗。
不过为那些，他也掏出了七千多块钱。
他看着孔凤荃小心翼翼数钱的样子就觉得心酸。七千块钱对于孔凤荃来说，有可能是备用的救命钱。他看得出来母亲的担忧，但她还是拿出来了让他“挥霍”。
培好水之后，虾苗就已经陆续投放到鱼。他就白天呆在鱼的小屋，每天在鱼转了几圈，闲暇的日子就在鱼旁的小屋看书自习。
有了鱼，闸门每天进水，也能捉到一些杂鱼。这些鱼每天倒也能赚点菜钱吃。不过那远远不能满足唐浩泽。
这天，他一早吃过早餐就来到鱼的小屋。这时太阳还没出来，天气还带着点微寒。
他正坐在门外光线充足的地方看书。一群鸟飞过惊动了他。
他抬头看着这一大群鸟掠过鱼。他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亿。
他收拾了书，跑回家。孔凤荃正在喂兔子。看到他急匆匆回来，连忙问：“是忘了什么没带？”
唐浩泽跑过去对她说：“妈。家里还有钱没？”
“还有几百。你要用钱？”
“妈。我去买一些网，大概要一千来块钱。”
孔凤荃吃了一惊，问：“买渔网？怎么要买那么多？”
唐浩泽笑着说：“妈，我不是要捉鱼。我打算在鱼边上捉鸟。现在那些鸟能卖几块钱一斤。”
虽然知道捉候鸟不好，但谁让他穷啊？
现在还是好的，捉鸟的人不多。要是过几年，人有钱了一些，水田边、池塘边，春天和秋天，两次拦截，不知道多少候鸟会葬身人肚。那个时候镇上随便一个大排档都至少能卖上百斤的鸟。
现在的候鸟还很多，容易捉。而且镇上卖不掉，他可以弄到市里去卖。
听儿子说能捉鸟卖到市里，孔凤荃也没有怀疑。在她看来，现在儿子能和市里大老板打交道，去和那些饭店打交道也是没问题的。
她忙去取存折。
唐浩泽又去父亲的房间里跟他爸说了这件事。
这样的事，他做决定就没问题。但是他有什么事都会和唐郑敏商量。目的只是想让自己父亲不会自觉是废人。
他上辈子见识不算广，但也见过一些人事。一些人受伤了会消沉绝望。那是因为那人觉得自己没用了。
他不想让自己父亲有那样的想法，很多事他都有自己的主意。他和唐郑敏商量，就是想让父亲觉得自己对家里还是很有帮助的，对人生不至于悲观。
这时的人对环保什么的根本没有概念，唐郑敏当然不会反对儿子想办法赚钱，只是提醒他不要招惹别人眼红。
唐浩泽当然明白这点。其实只要有人开始那么做了，整个镇都有可能开始张网捉鸟。但那对他的影响不会很大。
他只需要在未来几个月里尽可能维持家里开支不会紧张。
拿着存折去银行去了钱，然后他在镇上的渔网店买了最大网孔的流刺网。这样的网，不管是在水里遇到大鱼还是在空中遇到鸟，绝对网到擒来。
他买了网回家已经是中午，一个人下午就在鱼周围张网。
唐浩泽回家养虾早已经引起村里乡亲的关注，虽然不至于流言蜚语，但是也是议论不少。
有人甚至说他是没钱交学费被学校退学了。只是好面子说请假了。
这会他在池塘边捣弄，也让人留意了。
他正忙着。之前在鱼电鱼的明哥寻了来，一边帮忙一边问：“浩泽，你这是要捉鸟？有什么路数？
唐浩泽说：“只是碰运气。其实在海边能捉到的鸟还是比较少的，那些水田边更容易捉。鸟喜欢在浅水捉小鱼吃。”
明哥笑着说：“读书多的脑子就是灵活。不过这捉到的鸟，你有地方卖？”
唐浩泽想了一下，说：“镇上卖不起价，我打算到市里瞧瞧。”
明哥停住手看着他，说：“浩泽，老实说，我也想弄点钱花，你有门路，能不能带上我？”
唐浩泽笑着说：“我这门路，你一看就明白了啊！如果你捉到了鸟，我们可以一起到市里碰碰运气。”
明哥知道就算是饭店。没有关系想要将东西卖进去，也不容易。而他也不是很相信唐浩泽在市里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捉鸟就是最开始的时候要花钱买渔网。后面渔网也能用一两年。如果市里价格稍好一些，倒也是可以赚钱的。
明哥家里没有租鱼塘，不过有水田和一小片滩涂。水田边上的水利渠是公家的，谁占谁得。
他想了一下就打定主意说：“浩泽，你得带带我。我晚上回去就和阿坤他们谈谈，和他们凑点钱买网。”
唐浩泽想了一下，说：“我暂时也没销售门路，不过我大概可以联系一下人。如果他们愿意收，那我们一起卖。不过如果捉到的太多，价格可能就会便宜。”
明哥连连点头说：“嗯。我知道，我们抢先喝头啖汤。”
唐浩泽看他明白，也就没再说其他。
明哥说的没错，他们就是要抢先一步。现在也有人捉鸟，只是没有销路只在镇上卖，卖不起价
其他人看到他们赚钱了，可能也会有样学样，捉的人多了，候鸟的价格会跌下来。
不过他也不在意。捉候鸟，只是很短暂的营生，而且赚钱也不会很多。
至于他会不会令更多人加入捉鸟的行列，那就不管了。反正有没有他，候鸟迟早是要遭殃的。想“当年”附近村子的水田鱼塘边上，都是里外三圈的渔网。只要是在附近落地的候鸟，能逃过一劫的，恐怕不足十一。他还参加过一次几乎是全鸟宴的婚宴。那五六百斤的候鸟，好几个一米二直径的大洗衣盆都堆成了山。
在傍晚之前，唐浩泽的网张好了。他和明哥才离开堤坝还没多久，一群鸟从的海上飞来，看到陆地就落了下来鱼内停留觅食。
虽然还没捉到鸟，但这些鸟只要起飞，就有可能会撞到渔网被缠住。
看到那么多鸟，明哥也心动了。就算只是镇上三块钱一斤的价，每天怎么也能赚百来块吧。这候鸟过境，也有一两个月。这钱能赚回来!
明哥匆匆走了，唐浩泽也没再管。那些鸟在明天天亮时才会再起飞。现在他只需要等。
第十九章 有门路
因为鱼张了网，这天唐浩泽起得比较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吃过早饭后，他就去了鱼。
这时露水还没干，但他看到晃动的渔网上那一团团黑灰色的东西，也没去检查，直接回家取鸡笼。
候鸟活着的更值钱。孔凤荃听说捉到鸟了也去帮忙。两母子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将渔网上缠住的鸟都解了下来。足有七八十只。
这鸟的脚长了蹼，又不是鸭子样子，唐浩泽也不知道叫什么，总之以往吃过。一只能有七八两重。
这鸟还活着，他也不用急着马上拿到镇上卖。他先是去镇上找了个公共电话给卢方打电话。
“卢老板，我捉了一些候鸟，有不少。镇上没什么人买。我想到市里卖掉多赚点。但我对市里的行情不懂。你能给我点建议吗？”
卢方听他说“给点建议”，不由笑了：“我也没什么好的建议。不过我有个朋友饭店的，他那里可能要。你等我一会。我问一下他，我再给你打回这个号码。”
唐浩泽目的就是问他有没有门路。求“建议”，不过是一种委婉的说法。卢方笑，肯定也是看出他的意思，这才直接说看能不能帮他联系一下朋友。
他等了几分钟，卢方就打了回来，跟他说了一个地址，让他将东西送去：“我那朋友人不错，不会坑了你。”接着他又给了朋友的联系方式。
唐浩泽有赶回家，正打算想个办法将东西送到市里去。这时明哥和坤哥找来了。
原来明哥连夜找了坤哥和阿强，他们昨晚连夜去水田边上张了网，竟然也网到一些鸟。虽然没有唐浩泽捉到的多。但他们的网更长，也捉到了五六十只。
这会他们来，就是想问唐浩泽怎么卖。
唐浩泽正愁怎么将东西送到市里去呢。他对他们说：“我正想将鸟送到市里卖。”这话就是说要一起去了。他一个人扛着几十斤的鸡笼有难，但是三个人抬一百来斤却没有问题。
他们没有运输工具，只能是踩了自行车将鸟送到车站，然后将鸟放到车上的行李箱。两个小时，大概也不会闷死。
到了市里，他们有花点钱，坐摩托车去到卢方给他的地址。
那是一个在市郊的宵夜档，就用竹子围着，里面全部是帐篷，但面积很大。这样的地方，消费能力还是很强的。
唐浩泽带着明哥两人来到这个地方。明哥依然有点不放心：“浩泽，这里的老板收鸟？他们给什么价？”
他们这一整天的来回，时间和交通用也要好几十。如果卖的价格不高的话，那倒不如直接在镇上卖给那些来收购的人呢。
唐浩泽一开始还有点不放心，担心会遇到越熟越骗的人。卢方打了招呼，但肯定没问价格。如果这家宵夜店的老板压价，他不好不卖。要不然卢方的面子不好过。他在自己能独立之前，也不好在再找卢方。
而且，如果他不卖，是他的错。如果对方低价收，是他受了委屈，卢方知道了也会觉得欠他一分。
所以不管他和这老板谈成什么价。他只能卖。
他们三个抬着两个鸡笼走进宵夜档。现在还是下午，这里基本没有生意，也没有几个干活的人。一个正在洗车的人看到他们进来，就丢下水管关了水迎头走过来。
“你们是送鸟来的。”
这个老板有点早年秃，加上脸庞，脑袋看起来像个鸡蛋。
唐浩泽将鸡笼放下，说：“是的。请问你是宋老板？”
宋老板看到三人，本来也觉得他就是卢方在电话里说的那个年轻人。听他这么问，就知道自己没想错。
宋笑着说：“我就是。你就是唐浩泽？老卢跟我说了。”他有看了一下鸡笼，说。“这是黑水鸡。先抬进来吧！”
宋老板带带着他们去到一个用竹子搭建的房舍内，里面有他的办公室。他在泡茶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地大量了一下三人，两个年纪大的，看着镇定，但看得出来多少有些拘谨。倒是年纪最小的唐浩泽，也就是卢方让他关照一下的年轻人显得很沉稳。
他泡好茶后，笑着说：“唐老弟，喝茶！”
等唐浩泽他们拿起茶杯后又问：“你们的黑水鸡数量有多少？每天的量稳定吗？”
唐浩泽拿着茶杯说：“宋老板你也知道，这些都是候鸟，我们只是靠运气捉。每天能有多少鸟飞过，我们也不能保证。所以数量真的很难确定。”
这话倒是很实在。宋老板又问：“老卢给我打了电话，他的面子我当然要给。这样吧。这些黑水鸡我收了，以后你们有的，也给这里送来。我这里每天估计能消耗两百五十只左右。不过我们这里只收活的。”
“谢谢宋老板。”唐浩泽笑着说。“我们保证送来的都是活鸟。”
宋老板看到明哥嘴巴动了动，好像是想说什么。他也没在意，只看着唐浩泽，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对方提出价格问题。他笑了笑，说：“我这里收黑水鸡，价格都是每斤七块钱。你觉得这个价格合不合适？”
唐浩泽也没有调查过现在的价格是多少。他想了一下，说：“宋老板，老实说，我昨天才突然兴起张网捕鸟的想法。之前没有了解过这个价格。我想着卢老板在湾州是大人物，肯定有很多大人物朋友。就请他给个建议。他让我将鸟送到宋老板这里来，宋老板肯定不会亏了我们。”
宋老板哈哈笑着说：“怪不得老卢说你年纪轻轻的就心思不少。”
唐浩泽刚才的话听着当然是好话。不仅说了卢方的好话，还说了宋老板的好话。但也未必没有挤兑的意思在里面。
“我就是做小生意的，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你说得没错，你是老卢介绍来的。我也不能亏了你。”
“这样吧。一斤七块半。”
唐浩泽又笑着说：“宋老板，七块半，不如八块八好听。八八，发发。宋老板做生意自然也就一发不可收拾。”
宋老板倒没觉得他贪心。做生意当然是要谈最利于自己的价格。不谈才是蠢蛋让人看不起。
他笑着说：“你和我儿子差不多年纪，嘴巴却比他会说话多了。八块八的入货价太高了，我最多只能给你七快八！”
唐浩泽依然不满足，依然笑着说：“宋老板，现在猪肉都七八块钱一斤呢。这鸟是个新鲜野味，价格比猪肉还便宜，食客知道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价值。”
“猪肉买一斤我就能做一斤的菜，这黑水鸡杀掉后能剩下半斤就算好的。这能一样算吗？”宋老板想了一下，又让了一步，说。“这样吧，八块。这已经比我从别人处收的价格高一块了。”
唐浩泽听他这么说，也知道见好就收，说：“谢谢宋老板！”
“说这些就不必了。虽然你是老卢介绍来的，但生意是我们之间做的。大家是合作，没什么谢不谢的。”
他们喝过两盏茶，然后就去称重。
明哥和坤哥整个过程都没有多说一句话。本来他们还担心唐浩泽年纪小，但这一路看着他和宋老板谈价，之后又谈笑风生的，说着做宵夜生意的事。他们一句话也插不上。
至少，唐浩泽在他们眼里的大老板面前能大大方方的，而他们比唐浩泽大了不少，却多少都有点畏首畏脚。
这时他们才惊觉自己之前只是看重唐浩泽日后的大学生身份，但实际上唐浩泽现在已经比他们超出了许多。
这让他们对唐浩泽的认知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第二十章 此处应有“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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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笼鸟的一共是九十三斤多一些。唐浩泽捉到的，是五十五斤左右。
唐浩泽笑着说：“宋老板，我心算不好，也懒得麻烦算。要不我们就按九十斤算。”
宋老板听他这话，不由哈哈大笑，说：“既然唐老弟给我好处，老哥就却之不恭。那就按九十斤算。一共是七百二十。我们回去喝茶。”
唐浩泽他们又和宋老板喝了一会茶就提出了告辞。宋老板也没有再留他，直接将钱给了他们，并且将他们送到档口外。
唐浩泽他们回到了村里才开始分钱。他自己得了四百四十块。而明哥和坤哥他们则一共分了两百八十。不过他们还要和阿强分。
不过他们也没有妒忌唐浩泽分得多。他们是张网太晚了，在半夜张网的时候惊走了一些鸟。他们的网大，而且范围，广明天能捉到的鸟肯定会比唐浩泽多。
再说，这样轻轻松松的一天就能得近百块钱，他们已经非常惊喜了。
在接下来大半个月里，鱼每天都能捉到六十到一百只黑水鸡，后来出现了不同的候鸟，而宋老板也收。
明哥他们捉到的更多，一天能捉到一百只以上。
唐浩泽也不再跟着去市里，只是将鸟捉了，让明哥他们一起送给宋老板。每天回来分钱。他自己则能多出大量的时间自习和管理鱼。
他那一千多块的渔网成本早就已经收了回来，还赚了几千块钱。
他将钱交给母亲，看到她脸上的惊喜，他心中竟比上辈子养虾成功赚几万还要满足。
他就这样每天捉鸟，看着鱼，空余时间就看书。
他们每天捉到那么多鸟，而且明哥和坤哥也阔气了不少。得知他们是买鸟赚钱了，村里的人果然如唐浩泽想的那样，在村子所有有水的地方都张起了网。镇上的大排档和市场每天都有大量的鸟。
一些人也嫌镇上的价格便宜，想到市里卖。却又找不到门路。因为市里的那些饭店都是有专门的供应商的。那些供应商，就是在乡镇收了送去的。
自己找不到门路，就有人去找有门路的明哥和坤哥。明哥和坤哥知道那门路是唐浩泽的。而且宋老板那里要得货也不多。他们两家就差不多了，就算还少一些，但他们也不好答应。答应了一个，其他人就会恼火怨恨。
他们商量好了，对那些人只说收他们货的老板每天能吃下的货他们就能供应。
不过这两番对比下，同样多的鸟，他们能多赚一倍。而且他们还比别人提前赚了一段时间。这让他们对唐浩泽更信服了一些。
…………
这天是周末，但唐浩泽现在没有休息日。他依然每天看着鱼，同时也每天看书做题。他现在有了一点钱，不久前去月考，在问过老师的建议，他去书店买了一些习题回来做。另外，他也买了一些“杂书”，都是人物传记或者科普书籍。
上次月考，他排在全班第四名，虽然出了三甲，各科成绩都相当均衡，但也完成了和父母还有老师的承诺。所以他能再请大半个月的假。大半个月之后，就是期中考了。
他正躺在小屋雨檐下的吊床看书，唐小芸却跑了来。
他放下书问：“家里有事？”
唐小芸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气呼呼地说：“有人来了。”
唐浩泽奇怪了，问：“谁来了？”
“就是四婶。来要债的！我都听不下去了。”
“要债来了？”
唐浩泽眉头皱了起来。不是说他觉得别人要债不对。他爸受伤后，他们家在村里各家能借的人都借了。另外还有亲戚家的。加起来有七八万的债务。
不过从村里借的钱总额虽然多，足有四万。但他记得最多的一家不过三千。
那个四婶这个称呼也只是族谱排行而已，也不算是真正的亲人。她家却是也给唐浩泽家借了点钱。但他已经忘记具体数额了。他问：“她有没有说是要还多少？”
“一千五百！”唐小芸依然气呼呼地说。“我们家里才挣到一点钱，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她家养着两塘盖了新房子，她还来哭穷，好像我们家故意要赖她债似的。妈好说歹说，她就说什么家里放了虾苗，四叔又好赌什么的。反正好像她家没有那一千五就过不下去似的。哥你现在能挣钱，还她一千五总还得起，但是还了她的，其他人也来要债怎么办。哼！”
唐浩泽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年纪小小的竟然也想到这么多。他也是担心这个事。那四婶是个稍刻薄多舌的。想来是看到他现在捉鸟卖到市里，就心理不平衡了。
他下了吊床，将书放回小屋有关上了门说：“我回去看看。”
“我也回去！”
唐浩康还在学校补课不在家，两兄妹回到家还没进门，唐浩泽就听到里面四婶的声音：“她二婶，你是不知道，现在杂鱼价格一天比一天高，他四叔虽然养了两口塘的虾，但又是赌又是喝的，家里就靠我做海补贴，但我又要喂虾，又要照顾家里，连做海也没几多时间，这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过得难。”
唐浩泽走进门，看到屋里坐着的不仅仅是四婶，还有两个女人，都是村里给她家借了债的。想来也是来要债的。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孔凤荃本不想让孩子担心这些事的。没想到这事还是将唐浩泽吵回来了。“家里也没什么事，你有空多就看看书。”
他四婶这是笑着说：“浩泽回来了。我说他二婶，你家浩泽本事可大着呢。就算考不上大学也能赚大钱，这还才高一，一天就能赚几百块。”
孔凤荃听她这话，僵着笑脸说：“他四婶说的是哪里话？赚这偏门钱能赚几天。我家宁愿他一分钱也赚不到，最好能考上好大学。”
唐浩泽笑着对那几个女人说：“四婶、十八婶、六嫂，你们先坐回。”他又对孔凤荃说。“妈，回来拿点东西。我先去看看爸！”
“去吧！”孔凤荃现在也知道这儿子的气性比之前大了不少，她现在也不知道儿子在打什么主意。“拿了东西就去！”
唐浩泽点了点头，就去了唐郑敏的房间。唐小芸也跟着进了去，顺便关上了门。
他看到父亲垫着被子半躺着，脸上沉着。他坐过去，放低声音说：“爸，你不用想那么多。家里还有我呢。”
这一个多月下来，唐郑敏也看出儿子是有主意的人。他看着儿子，问：“你打算怎么做？”现在有人来家里要债，他心里当然不好受。他虽然是瘫在床上，但家里的事儿子和妻子都会和他商量。家里有多少钱他很清楚。
第二十一章 人心冷暖
这段时间唐郑敏虽然吃药的钱少了，但是唐浩泽养虾捉鸟的成本支出也去了八千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唐浩泽这段时间赚了点钱，加上孔凤荃做海零散有些收入，但家里总体依然是亏空了，现在银行存折只有一万六千左右。这村里乡亲有人来要债，他家还了一个，其他人再来要，他们又该怎么办？
他知道现在村里的人都是听说了自家拿到了三万的救济金，又盯着自己大儿子每天捉鸟卖能收入几百块，未必不会认定他家是有钱不肯还了。现在还了一个，其他人说不定就一起来了。
还了当然好，不还人家怎么看他们家还不知道呢。
唐浩泽不想让父亲担心这些琐事，说：“爸。我来是想和你打个商量。”
“你说。”
“现在家里存在银行的钱，我们都拿出来。这钱，我们全部用来还了。还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给他们打包票，今年年底就还清。”
“你这么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唐郑敏有些担心他做得过火了。“既然要还钱，谁先来就先还谁的吧。”
唐浩泽却不那么认为，人情也是会变的。说清楚了，遵守约定，这人情就算变了也能维持一个表面。不遵守，他也能看出人心。
他笑着对父亲说：“爸，村里的叔伯兄弟当然大多都不是那样的人。但难免会有看不得别人家好过的。”
唐郑敏也不是小孩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家不好时，就算有人看不起你，却说不定更多人愿意帮你。但要是你过得比他好了，就想着怎么将你踩下去。一样米养百样人，那样的人少，但总还是有的。
唐浩泽这时有听到外面传来四婶的声音，声音很高，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他二婶，你难道还怕我们抢了你家的。你家浩泽天天都有好几百的进账，一千五不过几天的事。”
唐浩泽看父亲脸上又沉了一下，就说：“爸，出去了。”
“去吧，不要太伤了情面！”
“我知道。”
唐浩泽对唐小芸说：“你和爸说说话。”
他走出客厅，笑着对那几个女人说：“四婶，你们说的事，我也知道了。”
他二婶脸上带笑，说：“浩泽，不是你四婶不讲理，只是你也知道你四叔是个混的。天天不着家，那时你家有困难，你四叔一说我也二话没说就拿出钱借给你家。我也知道上门要不好，但四婶也是没办法。我娘家要盖房子，上来找我要。我身上也是没啊。我想这你是有本事的，二伯身体也好了。家里宽松了……”
唐浩泽打断她的话头，说：“四婶，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家当然不会不还。我家困难，向叔伯兄弟借了救命钱。这个情我家也会一直记住。既然是一起借的，当然不能只还四婶你们几家。而且我家现在是存着一点钱。大概有一万五。这钱，下午，我就去取出来，等我将借了钱的叔伯兄弟都请来，然后按照之前借的数将那一万五各家都还一点。”
他还没说完，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十八婶高声说：“我听说你家得了三万的救济金，怎么就只有一万五了？”
唐浩泽眼皮跳了一下，笑着说：“十八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治病开销很大。这一万五还是我最近捉鸟卖才存起来那么多。十八婶要是不相信，我正担心一个人去取钱不安全，十八婶有时间就陪我一起去？”
那十八婶讪笑一声，不说话了。
他也不想和她们多言。他起身说：“四婶、十八婶，六嫂，你们先坐，我先去和其它叔伯兄弟说一声，让他们午后过来。吃过饭后，我就去取钱。”
他不是说说而已，他出门后就凭着当时还钱的记忆，去找借过钱给自家的各家，跟他们说明今天下午三点先还一部分钱：“我家现在存着点钱，还不能全部还上。现在先还一点，剩下的，我家会在十二月底还清。”并且，他也委婉地声明：如果三点没到，那些钱就会全部先还去的人家的。
各家的反应各有不同，有得当即表示不去了：“等你家真宽松了再还，不用急。”
有些则是说了一通好听的，但也没说去不去。
人家说的话，唐浩泽都听着。总之他是通知到了，人心是冷是暖，下午就知道了。
下午，他将银行里的钱全部取了回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来了六个女人。
不过时间还不到三点。他等了一阵，一个男人气呼呼地来了。
唐浩泽看到他愣了一下，因为他老婆已经来了。不过他还是站起来说：“十四叔，你来了，快坐下喝杯茶。”
被他叫做十四叔的男人摆手说：“浩泽，我改天再来找你喝茶。不过现在水起了，我要出海了。”
他说着对一个女人喝骂：“你这婆娘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准备做事！丢脸！”
被他骂的女人涨红了脸，忙不迭低头走了。
十四叔，拍了拍唐浩泽的肩膀，说：“我借给你家的那点钱，等你大学毕业再还也不晚！我走了。”他说着也不等唐浩泽说话转身就走了。
唐浩泽连忙送他出了门。
他还没来得及进屋，唐浩明、唐浩坤和唐浩强三个人一起来了。
他将人迎进屋，对他们来有些奇怪，唐浩强父亲几年前出海捕鱼再没回来，他家孤儿寡母的，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他家没找过唐浩强家借过钱，所以他们应给不是来要债的。
唐浩明也没做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叠蓝色的钞票放在桌子上，说：“浩泽，这里有三千，你先拿着用。你嫂子不在家，我先家去了。有什么事你再来喊我。”他说着有直接转身走了。
唐浩坤更直接，将钱放下，留下两个字：“三千！”
唐浩强小心地将钱交给唐浩泽，有点不好意思：“浩泽，我只有一千。之前我家也还了一些债！”他和唐浩明唐浩坤是堂兄弟，又从小没了爹，另外两人才做什么都带上他。现在捕鸟赚钱，三人都赚了一些。唐浩强家里本来就困难，现在拿出一千，确实可能是他的极限了。
唐浩泽将钱塞到他口袋，说：“我的钱够了。”
他说着不由分说将人推出门，说：“今天我有事，晚上叫上明哥和坤哥，来鱼喝酒！他们这钱，我晚上也会还给他们。”
唐浩强和他一般年岁，心智还不是很成熟。被他这么一说，也就没再坚持。
几个女人经历两拨人闯进来又走。她们是来要债的，唐浩明他们几个却是给唐浩泽送钱的。她们有点坐立不安。
到了三点，再没有人来。来的五家，一个要还两千，两个一千五，一个一千，一个五百。总共才五千。唐浩泽当即将钱还给了她们。
那几个女人拿到钱悻悻走了。
唐浩泽在家里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再没有人来了。
第二十二章 赚钱和学习的平衡
唐浩明回到家才坐下点上水烟筒，唐浩强就追了过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进到唐浩明两夫妻都在。他打招呼说：“明哥，大嫂。”
“阿强来了，你坐。我给你泡壶茶。”
“不用了大嫂。我就和明哥说件事，还要去坤哥那。”
唐浩明吐出一口烟，问：“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急？”
“浩泽没要我的钱，他让我跟你们说，今晚去他的鱼那喝酒。”
“有说什么时候没？”
“没说。大概是吃了饭之后。”
唐浩明又说：“他没要你的钱，你就将钱带回来了？你傻啊。不会放在桌子上就跑？”
“我钱少，想跟他多说一句，让他不要介意。”
“傻！”唐浩明看着这个没有爹教的堂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说的事，我知道了。你去和阿坤说一声，今晚八点我们一起过去，得带点下酒的东西去。”
“嗯。我家有盐抄的花生，我今晚带几斤过去。”
“去吧去吧！”
等唐浩强跑远了，唐浩明老婆嘀咕说：“浩泽他家没要好强的钱，不是嫌少了吧。”
唐浩明摇头说：“刚才浩泽家只有四婶、十婶、十八婶、六嫂和阿全老婆在。我刚去的时候，十四婶急急脚走了，十四叔也绷着脸从浩泽家出来。十四婶什么都好，就是没个主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好十四叔是个明白人。”
“那倒是，还有四婶她们几个心眼都没针尖大。人家浩泽家才刚有点起色，二伯都还没下床呢就上门要钱。这会闹得没脸了。”
唐浩明斥她说：“在外面你别说这些那些的。”他老婆其他还行，就是多嘴了一些，不过还算有分寸。“还有以后见到二婶，你尊重一些。”
“我对谁不尊重？”唐浩明老婆一开始其实是不愿意丈夫主动借钱给唐浩泽的。但听老公的话之后，也觉得这人情值得做。“不过你说浩泽这小子，真的能做大事？”
“头发长见识短！你看过那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子敢自己养虾的，还那个认识市里的老板的？你见过那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有那样的魄力和门路？他就算做不成大事也能比我好得多！”
唐浩明老婆压低声音说：“可我听有人说，他是因为交不起学费被开除了。”
“屁！”唐浩明将重重放在墙角说。“你少听一些嚼舌根。前些天他还回学校考试呢！”他顿了一下，放低声音说。“再说，就算他不上学了，也比村里其他人能。他说不定那天就走高了。现在看不起他的人，以后想攀都攀不上！还有，这些话，你不要在外面胡说。”
“又不是我说的！”他老婆嘟囔了一句。“我去挖螺。”
…………
唐浩泽等了一个小时，见再没人来，就拿了剩下的一万块重新存到银行，顺便卖了几瓶酒回来。吃过晚饭后，他早早就去了鱼。今天他浪费了一天时间。
他拿出一些饲料，撑着泡沫筏子喂了虾，然后就一边看书一边等着。
唐浩明他们在八点左右一起来了。
四人坐在小屋外喝了两瓶酒，都有了点酒意，唐浩泽将六千块钱拿出来，对唐浩明和唐浩坤说：“明哥，坤哥。今天我家只还了五千块钱，家里暂时也够钱用。所以这钱，你们带回去。你们的情，我记下了。”
唐浩明却没拿那钱，说：“二叔虽然好了些，但调理身体还是要用钱的。你这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再用钱呢。这钱我们能拿出来，就是不等着用的。你就拿着，我们兄弟之间，用不着那么婆妈。”
唐浩坤点头说：“明哥说的也是我的意思！”
唐浩强拿出一千块，说：“浩泽，这钱你也拿着吧！”
唐浩泽看了他们一会，才笑着说：“好这钱，我就收下了。”
他说着将钱叠在一起，就放在小桌子上，说：“今晚请你们三个来喝酒，一个是谢谢你们的帮衬。来喝酒！”
四人干了一杯之后，他一边给三人倒酒，一边说：“另外一件事，是我有个主意。这个主意如果弄好了，大概也能赚一些钱。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做好。你们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唐浩坤点头说：“要怎么做？”
唐浩明想了一下，说：“浩泽，你总要说说是要做什么？”
“我这鱼面积很大，单单养虾太浪费了，我想再养一些南风螺。养那样的东西，投入比较大我一个人也能养，不过养太少没什么意思。如果你们这钱真的不等着急用，就投进来和我一起做。”
唐浩明迟疑了一下，说：“南风螺。我没听说有人养过！你会养？”
唐浩泽也不怪他疑虑。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在鱼里养，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所谓的南风螺，学名叫东风螺。在中国南方沿海主要有三个品种。东风螺的养殖，是在99年才开始有研究。也是想为崩溃的对虾产业找到一个替代养殖品种。
后来虽然没能替代对虾养殖，但养殖规模也推开了。
唐浩泽上辈子培育过东风螺苗，都是成功的经验。但现在是要在大水体育苗，性质完全不一样。就算培育成功了，养殖也比较难控制
“我也没养过。不过我看过一些资料，有一些把握。”
“那要投入多大？”
“育苗的话，前期大概需要两三千，后续的投入，要等看培育出来的螺苗才能算得出来。”
“我干了！”听说前期只要三千左右，唐浩明马上做了决断。
唐浩强也表示愿意入伙。
唐浩泽笑着说：“既然你们愿意入伙，那我们就先说说养出来后怎么分成。如果螺苗培育成功，我估计要投入三万左右。你们这七千块算是入股。剩下的钱我来出。如果螺苗育出来了，这些钱自然是要投入的，如果不成功的话，你们这些钱只花一千五，剩下的，你们带回去。我一个人出一千五。我不是要占你们便宜，因为我出了技术。最后赚了钱，我一个人要占七成五，剩下的，你们三个按照出钱的比例分。”
听说只能拿到两成五，三人反而不计较这个了。在他们看来，两成五能分多少？再说这钱本来就是拿出来做人情借给唐浩泽的。
唐浩明点头说：“好！”
唐浩泽失笑说：“明哥，如果我们做得好了，说不定能赚上十来万的。”
唐浩坤蹦出一句话：“赚再多也是你的本事！”
唐浩明也笑着说：“阿坤说的没错，你这是带着我们发财呢。你本来就应该多分一些。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唐浩泽听他们这么说，就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对唐浩坤说：“坤哥，明天我给你画个图，你看着需要多少材料，就买回来。”
然后又对唐浩明说：“明哥，明天你和阿强去码头找人，让他们捞到南风螺就找你。不过我们只要大的。螺壳至少要有六公分的。”
他最后对唐浩强说：“阿强，明哥和坤哥平时难免有些事，你现在比较闲，就来帮我忙。”
唐浩强还没开口，唐浩明就抢先说：“阿强，跟着浩泽，你好好学。学会了，日后大二哥还要你关照呢。”
唐浩泽本来就是有这个意思。唐浩明和唐浩坤虽然不出门打工，不过他们家都有祖宗海可以养螺多少，有些收入。但唐浩强家因为家里困难，在几年前将祖宗海租给别人了。家里没有什么收入。
今天他要承他们三兄弟的情，而且他也不打算一直在家里搞养殖，将自己一些技术传给唐浩强，也算是还他们人情了。再则，如果东风螺苗培育出来了，养殖过程中要购买大量的杂鱼，他的钱不够，唐浩明和唐浩坤在镇上认识不少渔民，应该能赊一些杂鱼。他也不用在样养殖上耗费太多的时间，能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第二十三章 有人偷听！（求推荐票）
有唐浩强每天来帮忙，唐浩明兄弟有空也来帮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鱼的养殖没有占用唐浩泽太多的时间。他一边养着虾一边看书学习，虾一天一天大。
而他们养殖的东风螺也做的相当成功。可能是因为天气问题，那甚至比唐浩泽想象中还要好。
那让唐浩明三兄弟对唐浩泽更高看了几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七月初，唐浩泽已经快期末考了。前面的几次考试，他的成绩都不错。在班上都排进了前五。到现在他请假，老师也没有再说什么。孔凤荃倒是偶尔还是提一句让他去上课。
这天，唐浩泽和唐浩强刚喂完虾，在池塘边上撒了一次网看虾的大小。
唐浩强这时对同年的唐浩泽很是信服。到了六月初，村里养虾的池塘都出了事，到六月低没有一口还有虾的。那些虾已经半大了，捉了卖，可能连请人的钱都卖不到，养着放了多少药都救不回来，索性就直接排掉了。反正，村里养虾的都亏了血本。
现在村里还养着虾的，就只有唐浩泽一个，而且这虾看着有大又“漂亮”。
“漂亮”这个形容，是唐浩泽教他的。漂亮的活虾是要半透明的，能看到一条直直的黑色肠子，壳光滑和附肢没有附着物。现在他们网起来的虾就很漂亮。
唐浩强觉得这些虾很“漂亮”，但唐浩泽却不是很满意。他拿起两条大小不等的虾，说：“阿强，你看，这虾有九公分以上了，而这条才六公分。这样的虾，是很难卖到好价钱的。”
唐浩强连连点头说：“你说过，养虾不仅要养活，还要养好。养好不仅是虾的存活率高，而且要均匀。”
唐浩泽发现初二就辍学的唐浩强其实不笨，很多东西说一次他就能记住。这可能也是因为兴趣。如今养殖这门手艺大概就是被唐浩强当作谋生手段了，所以学起来特别认真。
“没错。虾和鱼不一样，没人有时间将大小不同的虾分出来。所以最好能将一塘虾都养成一样大小。”
“那怎么才能养成一样大小？”这个问题，唐浩泽还没跟他说过。
唐浩泽摇头说：“如果你想要将虾养成一样大小，就要在池塘养。水面最好不要超过五亩，正方形。小水体更容易保证虾都能吃到饲料，管理也方便。现在这鱼面积太大。不可能投喂太多的饲料。这也让一些吓吃的涨了，一些吃不到。只要有一些虾比其他的大，那么小的那些就永远吃不饱，跟不上大的那些虾。”
“虾是直肠动物，永远吃不饱的。肠胃塞满了，但动物的本能会让它们不断进食。吃多少，就直接就排多少，不禁浪费，而且污染水质。”
“哦。”
唐浩泽将两只虾丢回网里，又说：“你要记住，就算是池塘养殖，也很容易出现虾长的不均匀的情况。那就需要一定的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
“就是投喂饲料的时候，要养成习惯，定时定点定量，让所有的虾都在同时饿。如何定量，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正常天气每天投喂量占虾的总体重的5%到6%。白天少，晚上多。天气不好少喂或者不喂，虾蜕壳时不喂。”
“你记得没错。”
唐浩泽一边想着能让唐浩强听得明白的言辞，一边说：“这养虾呢，不能让每次虾吃得太饱。最多只能让虾吃到八分饱左右。这我也跟你说过原因了。但虾要吃饱了才能长得快。这里就有一个矛盾了。那怎么才能让饲料不被浪费，又能让虾长得快？”
唐浩强对养虾这个事情，也愿意开动脑筋。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它饿了就喂！”
唐浩泽笑着点头说：“对，你说得没错。所以，别人都每天只喂三餐，我这里每天喂六餐。”
“嗯嗯，那是少量多餐。”
“对，那就是为了让虾饿了就有东西吃。通常是看到虾的肠子空了一半以上，就可以考虑投料了。说到投料，也许要一定的原则。刚才提到的虾可能会出现规格不均匀的情况，而且是养得越久，差异会越大。一些吃不饱的虾不是饿死了就是被大的虾吃掉了。那会导致成活率不高。”
“那又要怎么处理？”成活率，唐浩强几乎天天听唐浩泽谈到。他也潜移默化认定那是一个养虾非常重要的指标。“我听说有些人养虾会先暂养一段时间，可以让虾更均匀。”
唐浩泽笑着说：“那确实也是一个办法。暂养一段时间，能让虾苗集中在很小的水体内，能更好控制虾的投喂量，让虾苗都长到差不多的大小，同时淘汰掉那些体质不好的虾。再放到大池塘里，虾都是差不多大小的，规格也容易长得均匀一些。但暂养虽好，耗时太长。”
“那你有什么办法？”
“还是在饲料投喂上想办法。你注意到我让喂虾时的饲料搭配了吗？”
“什么搭配！”
唐浩泽笑着摇摇头说：“阿强，我是不是在一开始都一种饲料？后来是几种饲料混合起来喂？”
“对啊。”
“这就是先精后粗。一开始虾苗都是差多大小的，所以都用同一号数的饲料。但是有些能吃饱，一些吃不饱，就会出现大小差异。虾是用前面的脚抱着饲料啃的。不同大小的虾，都有不同的最合适的饲料。大的虾吃大颗粒的饲料，小的虾吃小颗粒的。虽然那也不能保证所有的虾能吃饱，但是总比只喂一种能让更多的虾吃饱。我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
“我明白了。是不是和你养东风螺苗时说的适口性一样？”
“差不多。反正你要想办法让不同大小的虾都吃到东西。要不然你按照虾的体重投喂饲料，不仅会浪费饲料，还会让水底缺氧。虾死得更多。”
唐浩泽顿了一下，问：“你都记下了？”
“记下了一些。”
“那以后你在做的时候，多想一下，结合我说的。你会慢慢总结出你自己的经验。”
唐浩强连连点头：“嗯嗯！”他妈告诉他：老人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没有几个人教徒弟是不留一手的。还说现在唐浩泽既然愿意什么都教给他，他不好好学，不仅对不住唐浩泽，也对不住他自己。所以他一直都学得很认真。
唐浩泽不知道他能学到多少，不过他自己的东西，能教的都教了，唐浩强能不能学会他也强求不得：“你去巡塘，多留意总结虾在水边的情况！”
“我这就去！”
他们还没站起来，就听到后面有人笑着说：“唐小哥！”
唐浩泽猛然回头，发现身后不远处竟然站着卢方，他身边还有卢梦。
他连忙站起来，说：“卢老板，没想到你今天来了。是来视察工地？”
卢方笑着走过来，笑着说：“我去外家回来，顺路过来看看。没想到听到一席精彩的养虾之谈。”
唐浩强不认识卢方，但看到卢梦眼睛扫过自己的脸，脸就红了，只跟唐浩泽说了一声去巡塘就急急脚走开了。
第二十四章 卢方服了（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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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没什么地方能招待人，但这是海边养殖户的的客观条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唐浩泽带着卢方父女来到小屋前，搬出了小圆桌沏茶招待。卢方和唐浩泽各自在小凳子坐着，卢梦却是坐在吊床上。
她看到吊床上有一本翻到一半的高二课本，书有些旧。她不由看了一眼唐浩泽，她记得这唐浩泽好像才上高一。
唐浩泽这里的茶当然不是什么好茶。只是唐浩明几兄弟经常会来坐坐，他在这里备了点茶。水也是从家里提来的井水。
卢方拿着茶杯喝了两口茶，开口问的却不是唐浩泽以为的养虾的事。
卢方笑着问他说：“唐小哥，你鱼那些遮了遮阳网的棚子养虾的新技术？”
唐浩泽笑着说：“不是，只是我试着养了点东风螺。”
“东风螺，就是南风螺？”
唐浩泽点头，说：“是。”
“能带我能去看看吗？”
唐浩泽自无不可。他们棚子走过去，卢梦想了一下，也跟着过去了。
他们去到走下堤坝，来到棚子边上的木板上。这些棚子是唐浩泽特地设计打造的。
它们用木桩支撑，用木板钉成，木板有两三公分的间距，然后筛绢网在内部裹住，然后在底部铺上十五公分厚的细沙。下面距离水底有二十公分左右的高度。
唐浩泽掀开一个棚子的遮阳网。卢方看到里面的水深不算很高，只有半米左右。但什么也看不到。
他不由问：“唐小哥，这个棚子能养多少的螺？养的是什么品种的东风螺？”
唐浩泽也不怕他将技术学了去。
想搞东风螺的养殖，第一个必须要解决的是苗种问题。而这个螺的苗种，是无法采捕天然苗的。
东风螺的育苗，还要等到明年南海所才会开始研究。为的是用来替代对虾养殖。
只是东风螺出来的太晚了一些，一直到了零一年才成功将苗种生产商业化，然后又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养殖试验，等整套技术弄下来，南美白对虾就已经重新将虾塘占据了。
“养的是方斑东风螺，一个平方我大概放了三百个螺苗。一个棚子长六米，宽四米半。”
卢方刚才粗略数了一下，鱼南北两边的堤坝边上，一共有二十来个棚子。那么多的棚子那就需要二十万左右的螺苗：“种苗是那里买的？”
唐浩泽毫不在意地说：“我自己培育的。”
卢方失声说：“你培育的？”
看到唐浩泽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不是卢方大惊小怪！
一种新的品种想要将育苗技术拿下来，没有两三年还真做不到。在这之前，还要有不少的技术支撑，比如该生物的生物学特征、生活习性、适宜环境、繁育条件和营养学等等，都要有参考技术。比如对虾的培育能很快就搞出来，就是因为几十年来，国内外有大量的技术积累。而且不同的对虾之间，参考价值也很大，一种新的对虾比较容易将技术弄出来。
而全世界对贝类人工繁殖的研究都很少，种类差异也相对比较大。所以贝类的育苗技术积累周期相对比较长。而唐浩泽刚养了不到半年虾，这会竟然将一种从未有人培育过的贝类育苗技术拿下了，而且还达到了商业化的程度。
卢方无法相信唐浩泽这么轻易就搞出了东风螺苗，但事实好像就摆在眼前。
“我看到水里有鱼骨头，你是用杂鱼做饲料？”
“对。”唐浩泽知道他是想看看下面的东风螺。他说。“我去那些杂鱼来。”
他去了小屋，卢梦才小声问卢方：“爸，这什么东风螺的育苗很难做出来吗？”
卢方摇头，说：“如果是一个研究所的研究员，带着几个研究生，花上几十百来万，大概用两三年也能做出来。”
卢梦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不懂。听卢方这么说，就知道这东风螺苗不是做不出来。但唐浩泽的条件和那些研究院的条件相比之下，这东风螺苗被唐浩泽轻易做出来就变成了奇迹。
她又问：“这东风螺，很好卖？”
“酒店三十个一斤的大小，要一百二三十块钱一斤。市场卖也要七八十。还有，宝岛那边也有一种东风螺，不过那边也都是天然捕捞的，价格更高。香江那边也有市场。”
“那不是比养虾更好？”
“那不一定，养虾技术成熟了。而且养虾投入少一些，而且产量高，市场广，利润率很高。东风螺现在卖得贵，主要是供不应求。如果大量养殖，价格肯定会降下来。”
卢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因为这时她看到唐浩泽提着一个小桶快到了。
唐浩泽将鱼块抛落水里，没用一分钟，沙底就钻出大量的比拇指稍大的螺。
卢方看了，果然都是东风螺。看着它们一爬到鱼块上，多得能让人有密集恐惧症。看到这些，他也完全相信唐浩泽真的是掌握了东风螺的育苗和养殖技术。
虽然那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们又回到小屋前坐下喝茶。卢方喝了一口，感慨说：“唐小哥，其实我这次不仅是来看这边的鱼塘施工的情况。更加是想来亲口和你说一声谢谢！”
唐浩泽连忙说：“卢老板你可不能说这话，该说谢谢的是我！”
卢方笑着说：“这个鱼对我来说，不值什么。但你给的建议，相当让我赚了一亿七千万。”
唐浩泽听到这个数字也惊住了。这个年头，一亿七千万是几个意思？
卢方看到瞠目的样子，笑着说：“哈哈，我不是养虾赚了那么多。而是因为，如果我不知道今年可能会爆发虾病，我会签下一个销售合同。那合同要五千吨的虾。以今年的情况来看，收那么多虾几乎没可能。这一路看来，所有虾塘都排了，啊！如果我真签下那合同，违约金就能赔死我。”
唐浩泽也没说话。这个虾病在二十年后依然还没办法解决，只能是预防。现在连预防的心理都没。一旦爆发，能不吗？
卢方笑了笑，继续说：“我听了你的建议，提前一些时间放苗。又一直留意着养虾的情况。听说有地方大面积排塘，我就让我那些的养殖场都尽量不要进水，并且严格要求他们各口塘的用具分开使用。虽然还是排了一些虾塘，不过大部分都保住了。再过几天这一茬的虾就能收完了。”
他小声说：“虽然虾的规格不算最合适，但现在虾少，价格不错。我还能赚两千来万。”
他说着这些的时候，卢梦不时撇过唐浩泽的脸，似乎是想看他的表情。
唐浩泽听卢方说完，只是笑了笑，说：“卢老板，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如果不是你大度，换了别人，我还说完就将我赶走了。而且说到底，还是你处置得妥当。”
卢方笑着说：“那我也不说那些虚话。”他顿了一下，说。“不过，你还是叫我叔吧。照年龄，这声叔叔，我也当得起！”
唐浩泽笑着叫了一声“卢叔”。
卢方听他真叫了，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那我就叫你浩泽。浩泽，你既然养这东风螺，肯定是看中了它的经济效益。有没有推广的计划？”
唐浩泽带卢方去看东风螺，也有借他势推广的意思。只是他对东风螺的推广并不怎么看好。至少不认为东风螺会成为主要的养殖品种。
他笑着说：“卢叔，这东风螺现在好像买得很贵，但那只是因为供远远跟不上求。如果大量推广，单位面积的效益根本没办法和养虾比较。”
卢方明知故问：“这怎么说？”
唐浩泽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说：“卢叔，高位池养虾，现在一个平方大概能有两斤虾的产出。一斤虾的养殖成本大概是五六块，正常年景也能赚七八块一斤。但我认为对虾养殖，一个平方米有可能养出五六斤虾。而这东风螺呢，因为是生活习性，它的单位面积产量不可能提高太多。现在它的养殖成本一斤大概是十五块钱，主要是饲料成本。一斤螺要五六斤的鱼才能养得出来。如果大量养殖，东风螺的价格会下降，下降到二三十块钱都有可能。再有，杂鱼价格会飞涨。两相相抵，就算一个平方米能产五六斤东风螺，单位面积的效益和养虾可能还能一比。但是养殖东风螺需要大量的前期投入，就算是想用池塘养殖，也要在池塘底部铺沙的成本。而且池塘养殖密度不能和水池相比，产出会低很多，风险也会更大。所以我觉得东风螺的推广，很难普及。”
未来东风螺养殖确实推广开了，但到二零二零年，全国的东风螺的年产量也不过四千吨，市场也打开了，但价格已经降到四十左右，一斤的利润大概也就是十来块。和对虾的产量相比完全是同一个档次的。要知道在那个时候，仅仅是湾州地区，对虾的总产量就高达五十万吨，而一平米池塘的虾产量，最高的能达到七八斤，塘边收购的价格依然能有十四到十七块一斤，利润率至少也有50%。
其中的差异，可想而知。
卢方虽然不知道未来的事，但唐浩泽说的这些和他想的一样。这也证明他没有看错人。唐浩泽很清醒，而且懂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第二十五章 击掌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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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螺，只不过是卢方临时起兴谈到的东西，他来找唐浩泽的主要目的是因为看到现在的对虾养殖状况，确实如唐浩泽几个月之前判断的那样崩溃了。
其他养殖户也许还在想着只是运气问题，或者是一时的。但卢方却已经预见今年那些养殖户肯定会不断投苗、排塘。
他是有钱，这次也运气好，赚到不少钱。但是他却不想将钱排到大海里去。他这次来就是想和唐浩泽谈谈之前他们说到的凡纳对虾的事。
卢方沉吟了一会，说：“浩泽，现在养虾肯定是不行了。你上次说的那种南美洲的虾，就算引进回来了，想要培育出来也不是容易事啊。其它不说，单是育苗怎么也要整一两年才能有钱赚。我只是做小生意的，投太多钱进去，风险不小。你想，我自己投钱进去，别人可能也在做了，我们就算早上半年，也未必能比人家更快弄出虾苗来。”
卢方的担心很实在。水产养殖这个行业不算很大，但是也有一些大企业，主要业务是苗种、饲料销售、对虾回收加工出口结合。这些企业不管是在硬件还是资源上都比卢方要强很多。
不过，唐浩泽之前敢提出那样的建议当然是有所恃。
他想了一下，说：“卢叔，如果能弄到那种虾的亲本，你愿意拿多少钱来研究？”
“百来万我还是拿得出来的。我正在考虑是找南海所还是在海洋大学。投资一百万，他们能立项研究，又能从学校拿到项目资金，那我也能减少一些风险。”
唐浩泽低着头想了一会，抬头看着卢方，双眼目光熠熠，说：“卢叔，我能在半年内搞出那种虾苗。如果你相信我，我只要八十万。”
卢方也是看到他不动声色就搞出了东风螺苗，知道他对水产养殖育苗有一套，才和他说那些计划，想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但绝对没想到他竟然说半年之内搞出虾苗这样的话。他也不敢相信。
是以，他也很认真地看着唐浩泽的眼睛，说：“浩泽，不是卢叔不相信你。你能整出东风螺，就证明你在水产育苗这块有研究有天分。但虾和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动物，变态发育的方式，需要的营养也完全不一样。”
唐浩泽面带自信，说：“卢叔，你现在开始弄亲本，那还需要时间。如果弄回来了，今年也不可能开始搞虾苗。明年我可以开始和你一起做这个事，四十天时间就能培育一次虾苗，给我试一次，你只会浪费四十天时间，亲本我最多只用三对。如果不行，剩下的，你可以让人继续研究。算下人工水电和其它各种费用，你最多投入五万。如果失败了，我可以承担一半。”
听他说要承担一半的费用，这种自信让卢方心下一动。他看着唐浩泽的眼睛，说：“好，我比你大差不多两轮，也不能让你看不起。至于平摊损失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如果明年上半年就能搞出虾苗，我不仅给你八十万，你帮我培育出来的虾苗的利润，我给你30%的提成。但你要教会我的技术员怎么整。”
通常而言，现在虾苗场和养殖场的技术员都会有一定的技术提成。按利润计算，通常是20%，按销售额算一般是8%。卢方开口给唐浩泽30%的提成，是考虑到唐浩泽还一心想着上大学，最多只会在虾苗场待上一年。只要教会了他的技术员，这笔帐算下来，他不算亏。
唐浩泽笑着举起手，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卢方看他这样，失笑着和他击掌：“说定了！”
这个年轻人啊，虽然单纯，但见惯了人心的卢方觉得这很不错！
唐浩泽知道经过这次病毒病泛滥之后，也就是前两三年虾苗价格会高一些。开始两年，南美白对虾虾苗出来，供不应求，能卖到一百五十块钱一万虾苗。
上辈子南美白对虾是在零一年开始全面普及的，而去实习育苗的时候是零四年，那时虾苗的价格已经下降到一万虾苗四十块出头。在育苗场工作的师兄跟他们说，价格最好的时候，虾苗场烧锅炉都是用重油的，为的只是让水池水温能快半个小时达到指定的温度。
如果卢方真的要弄到亲本搞南美白虾苗，再将虾养出来给人看，怎么也要将近一年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足以让养殖户知道现有的虾苗场的虾不成了。只要南美白对虾养殖出来，让人看到他们的虾能养，一百五十块的虾苗只怕不够卖。
至于不签合同怕卢方毁约？
且不说卢方的人品他能相信。他相信卢方不是傻瓜，卢方能弄到亲本，宝岛人更容易弄来。如果毁约，唐浩泽只要去找宝岛人，在四十天后就能让新虾苗大量面世。
卢方摇头笑了一会，说：“听你说得这么有信心，我的让施工队尽快建好这里的虾塘了。对了，你这个鱼等你养了第二茬之后，也要推了。你这这边闲着了，明年有时间就给你帮我养虾吧，顺便帮我培养几个技术员。你刚才教那个小哥的，我听了都差点以为你是养了一辈子虾的技术员。当然，我也不会亏了你，养虾的利润同样给你30%。”
唐浩泽知道水产行业未来的走向，到后来，搞养殖其实赚不到太多的钱。他这辈子本就没想过再靠水产养活自己，他也有打算在明年和后年上半年加紧时间赚点钱。他的时间不多，没时间去租地开塘或者改造池塘。
卢方现在这个提议，正合他的心意。
看到他点头了。
卢方又说：“你现在养的这些东风螺，有什么打算？我是说，你是打算买到酒店？”
“我暂时还没有想那些东西。我养这些东风螺……”唐浩泽苦笑着说。“是因为我觉得这么大的水面不能浪费了。
”其实他是担心这茬虾养殖出来后，他赚到了钱不还债就是他的错了。当然如果没有足够的钱，他也肯定会选择暂时不还债。
他可以承受那些风言风语，但他要为一辈子在村里生活的父母考虑。赚到钱后，最好能将那笔债务尽快还清。
但是还了钱，他就没钱给父亲治病。
现在就搞这个东风螺，其实他也是很冒险的。就算是上辈子，也没人在水面上搭棚搞养殖，更不要说成功经验了。
也幸亏他这次是成功了，否则加上育苗成功之后的投入，他怎么也要亏损上万。
如果这些东风螺一切顺利，大概能给他带来十几万的收入。加上鱼的虾，还清家里的债务后，他还能趁着父亲的伤还没完全定型送到大城市检查，看有没有机会再做第二次手术，让愈后更好一些。
这也能两全其美一点。
至于明年，明年就算能搞出虾苗。也不可能满足整个养殖行业的需要。明年的虾价肯定还会很高。只要他能养殖出来，从卢方那里拿到的提成就不会低。明年之后，他就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家里的财政问题，还能为自己准备一笔创业资金。
第二十六章 准备赚钱（求推荐）
听说东风螺还要两三个月才能养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卢方也就没说这个事。
自从卢方离开之后，唐浩泽的日子开始忙了一些。他要准备期末考。
他幸好有唐浩强帮忙。而且在这段时间里，唐浩强也掌握的基本的工作技能。做起事来也一板一眼，绝不马虎。
平日里唐浩明和唐浩坤也时常来帮忙。这让他能放心离开村里去学校找老师。
他找老师，其实是以请教的名义，和老师探讨今年的期末统考的考点问题。
他再自大，也不能保证自己掌握了所有的知识。之前学校的考试，都是老师自己出的题，考点都是老师知道的，他在月考之后会捉紧时间跟老师请教。老师也会将未来一个月的重点画出来，让他去自习。
平日他的自习，将知识学得很全面，而现在他需要临时抱佛脚，将可能的考点知识再加深一些。
他怎么紧张，主要认为这个期末的成绩会成为老师重新考虑是否放任他的自习的重要指标。
期末统考的成绩，实际上要全市学生一起统计的。只不过这个统计不会全部统计，只统计那些高分数的和平均各个学校同年级的平均分。而统计的结果，学生通常不知道，但是老师会清楚。
只要他的成绩足够好，学校和老师，不仅会继续允许他请假自习，而且老师在日后会愿意继续指导他。
在中国，老师的作用什么？
是对考点的判断。对高中的老师来说，就是判断高考的考点，指导学生重点掌握考点需要的知识。他只记得当年高考的语文作文，其它的考题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他想要考上好的学校，就离不开老师的指导。
在他未来两年的规划中，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他是必须要回到学校的。
他自习可以先了解和掌握大部分的知识，但他必须用一个学期重点研究那些老师预计会出现在高考试卷上的考点。
当然，老师愿意给他指导，未必只是看在他成绩很不错。同时也看在他会做人。他每次上门找老师都会提上一点东西。
在七月中旬，他计划在市里住了一个星期的宾馆，听一个星期的课，按照老师的划定的复习计划进行复习。
虽然和同伴的十六七岁的孩子完全脱节，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而他也觉得同班同学和他也完全疏离了。
不过那也让唐浩泽松一口气。
你能想象，一个心理年龄接近四十的老男人和高中生插科打诨有多难受吗？他只是身体变成了十七，而心理没有。
明天就要考试了，老师也完全放任学生自己自习复习。
唐浩泽也没有再去看书，而是去看之前做过的习题。但他也不是哪一题都看，而是涉及到老师给他提高的重点考点中，他曾经做错的那些。他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一边看习题，一边查找书本上的知识去看。
在市里待了将近十天时间，他考完试后就又急冲冲返回路唐村。
现在鱼中的虾，再过一个月就能开始陆续上市了。他也担心唐浩强一个操作不慎出了差错，那就前功尽弃了。
他回到村中，只是和父母说了几句话就跑去鱼。
他来到鱼时，已是傍晚，唐浩强正在巡塘。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刚投喂过了。
他去养殖东风螺的棚子，看到里面没有鱼骨头。
这很好，唐浩强没有因为只有自己在就偷懒。
看到他来了，唐浩强赶紧过来了：“浩泽，你回来了！”
唐浩泽点头，说：“今天看过虾了吗？”
“看过了，挺漂亮。我去拿网来！”
唐浩泽点了点头，他确实想看看虾怎么样了。
他抛网捞了一些虾上来，发现最大的虾已经有十一公分多长，大部分在九公分以上，这虾一个月后，就要开始分批上市。
时间越往后拖，风险也越来越大。这个季节，台风要来了。
说起来，现在还没有遇到台风，他已经很庆幸。
如果遇到台风，对鱼养殖来说，威胁很大。鱼水体大，如果下了暴雨，淡水会浮在海水上面，阻止水流对流，下面的海水会缺氧。
特别是那些东风螺。它们虽有是用木头搭建，可以抵御台风。只是上面的遮阳网却没那个能力。而且台风有可能出现长时间的暴雨。鱼和海区的水盐度突然变化，他有可能损失巨大。
所以，收获时间越晚，他的风险就越高。
他将虾放回鱼中，对唐浩强，说：“明天开始，我们投喂的方式要变一变。”
“怎么变？”唐浩强有些紧张了。“难道是虾出了问题？”
唐浩泽笑着摇头，说：“没有问题。但是我们要开始让虾到指定的地方吃东西了。”
他吩咐唐浩强明天开始逐渐将不同颗粒大小的饲料分开：“我们要尽量将大的虾引到指定的地方进食。小的尽量到另外一个地方。”
卢方那天走之后，一个多月没有再联系唐浩泽。经过一个月时间的调【32】教，唐浩强终于渐渐将鱼中的虾训练好，让它们条件反应一样在进食时间就分大小到不同的区域准备进食。
他用这种条件反应将虾按大小分开，当然是有原因的。
这天，他先是去市里拜访卢方。
卢方听了他来的目的，就说：“你的鱼要捉虾了？要不直接卖给我？”
唐浩泽摇头说：“卢叔，我那口鱼的虾要一点一点捉，每天有百来斤就不错了，这点虾劳烦你就太说不去了。我只是想卢叔你人面广知道的也多，能不能给我一个建议，那个酒店需要买虾，价格也公道的。”
卢方听他这话，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我这就给你问问。”他当着唐浩泽的面打了几个电话。
他最后给唐浩泽说：“好了，你捉了虾，环球酒店和丹枫酒店各送一半去就行。至于价格，他们按照市场价收。一周结一次账。”
“谢谢卢叔！”
唐浩泽的感激是真心的。卢方打这些电话，都是要卖了人情的。而且价格和结款什么都提到了，这省去他很多的麻烦。
卢方摆手说：“说起来我们还是合作关系呢。这点事不算什么。如果在和他们打交道遇到什么问题，你就来给我说。”
唐浩泽笑着点头。现在他只是要找一条门路，有了门路剩下的事他自己处理就好。除非是他没办法解决的，要不然他是不能轻易打扰卢方的。如果遇到什么事就找人，他以后也别想着创业什么的了。
卢方又说：“那你那些东风螺也是计划分批上市？”
唐浩泽摇头，说：“东风螺的规格控制的比较好。我打算同时上市。”
卢方马上问：“你估摸你那些东风螺能有多少？”
“现在看来，等到销售时大概能有三千六百到四千斤左右。”
“我给你市场价，我全收了，你看行不行？”
唐浩泽当然不会不愿意。他即使卖去酒店，也会比市场价更低。
看他点头了，卢方笑着说：“不瞒你说，我这是打算将它们卖到港台地区。如果市场反应不错。或许我们还可多一个合作。”
唐浩泽听他笑着说：“东风螺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东西，养殖虽然投入比较大，但是风险比养虾低很多。不仅可以水池养殖，也可以在贪图和池塘养殖，如果推广了，不管是育苗还是养殖都是有利可图的。但是这个产业的前景在短期内不会太大。”
“鸡大不嫌米小！”卢方笑着说。“就这么说定了。明年我们一边做虾苗，一边做东风螺。
第二十七章 多你不多、少你不少（求推荐）
暑假，是别的学生到处浪的时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但这段时间，却是唐浩泽更紧张的时候。
在这个时间段里，解放军叔叔在全国范围内抗洪呢。
虽然湾州没有下多少雨，但今年的反常的天气，让唐浩泽总担心什么时候会来一个台风。
湾州地区多台风，每年都有三个到七个台风会影响到这个地区。
台风的影响不仅仅是风的破坏力。对于水产养殖说，降水的威胁更大。
上辈子他在自己养殖对虾时就遇到一场台风。那场台风的风力不大，登陆时中心风力只有九级，但是台风过后连续下了三天雨。雨停后，养殖场一个大塑料桶装了六七十公分深的水。其中一口池塘的虾因为盐度变化太大，结果排掉了。
他不记得，湾州在九八年被多少次台风影响到，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会有台风。但在他记忆中，湾州每一年都有台风正面登陆。
他每天都会呆在鱼边上，看着鱼的同时一边看书。有空时就去找村里的老人聊天。他们在海边住了一辈子，对天气的变化判断相当准确。虽然只能提前两三天预防，但他也能提前坐好预防准备。
而且他还要准备接下来要养的虾苗。这个时节没有天然虾苗，他只能通过卢方买到一些，然后在几个几十米平米的小网箱中暂养。
就这样，时间过了一个月，唐浩泽网起一些虾看过之后，决定开始捉虾。
那么大的水面，而且虾的规格不整齐，拉网起捕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唐浩泽之前就将虾大概分开。同时有花了点钱做了几个专门用来捉虾的大网。这些大网有可放开一面的口子，只要投喂虾料时对虾就会进入网中。只要将网拉起来，虾就能捕起来。
之前将虾用虾料的大小分开，这是能减少规格小的虾进入网里。
虽然唐浩泽捉虾和唐浩明和唐浩坤都没关系，但他们还是来帮忙了。
这天一大早，唐浩泽和唐浩强将虾料投进昨晚连夜沉入水下的五个网里。等过了二十分钟后，他们现实将所有网的口子都绑上，让虾吃饱了也逃不掉。
唐浩明和唐浩坤来到后，他们的帮忙将网中的虾起了出来，然后有花了一个多小时，将实在太小的虾挑拣出来丢回鱼。剩下的虾都是十二公分以上的。草虾长到这个长度，并不算太大，但也达到出售规格了。
他分了四份虾出来，每份两斤左右，将其余的三分给了唐浩明三兄弟，最后一份当然是他自己家的。
唐浩泽让唐浩强留在鱼，唐浩坤要去运杂鱼回来。自己则和唐浩明将虾送到市里。
这虾，鲜活的才能卖出好价格。为了保证虾的鲜活，唐浩泽还专门弄了两个大箩筐，里面铺上厚的塑料膜，将虾连同网兜一起放进去，然后将网兜完全摊开。并且有小型的鼓风机充氧。
唐浩泽先是给之前卢方帮他谈好的酒店打过电话，说明自己马上送虾过去。
然后唐浩明找了一辆最小型的那种货车，一路运到市里。
他们先是将一半的虾送到了丹枫酒店，那里虽然稍稍收到一些怠慢，但一切也顺利交接了。
当他们去到环球酒店。结果却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唐浩泽找到酒店的采购部。送给负责水产品采购的一个中年。
这个中年姓肖，他抽着唐浩泽给的中华，看过虾后一脸的嫌弃。
“这虾不错，不过你们怎么不一天跟我们说一声今天会有虾送来？我们今天已经采购到足够的虾了，这两天，我们都不需要收虾。”
唐浩泽一听他这么说：“肖经理，我也想过提前给你们说今天来送虾，只是我们不知道能捉到多少。你看，这也没多少，一共也就七十斤。而且这是刚捕捞起来的，也没用拖网，虾没受什么伤，很生猛。就是养上几天也没问题。”
那肖采购看过虾，又说：“这草虾有点小的。现在吃草虾的谁不是想吃大虾？”
唐浩泽这会也听出他是故意找茬了。湾州虽然是对虾产区，只是现在湾州地区也缺虾，斑节对虾更缺。十一二公分长的草虾虽然小了点但吃起来的口感和十五六公分的也不差。
这个肖采购有可能是因为关系户的生意被抢了，或者是想要好处。
唐浩泽笑着说：“这虾大有的价格，小有小的价格嘛。肖经理，我们下次来之前一定提前跟你联系。不过这次，你看我们送都送来了……”他说着小声说。“肖经理，我们是今天才认识，你是还不知道我这个人。我虽然年纪小，但帮过我对人我还是知道感谢的。今晚肖经理要有空，赏脸一起吃顿便饭……”
肖采购看了他一眼，笑着小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知生活艰难。这在外面吃一顿几百块钱，能让家里过上大半个月了！”他看着唐浩泽说。“就算是每次两百，那也是糟蹋钱。”
唐浩泽一听这话，气极而笑。这次给几百块钱，他可以给。就当时在见到大佛之前给小鬼上香。但这小鬼也太贪心了点，每次要两百。
他鱼里的虾这一茬看起来能养出五千斤左右，他暂养的虾苗在两三个月后也能在三个月内起捕。这一茬这样起捕至少要捉三十天，那岂不是要给这姓肖的六七千？他养虾赚钱容易吗？
如果这钱是从虾钱中扣，他也许还可以接受。他笑着说：“肖经理说的是。不过这虾……”
“收是可以收。不过规格有些小。现在市场上十五二十支的，价格是六十八。你这些三十八吧。”
唐浩泽一听他报的价，甚至都不想谈了。这是吃了他的还要压他的价，真当他是傻瓜了。
他笑着说：“这价啊？有点低了。我们找其他地方问问。”
肖采购也不怕他走。现在哪个酒店的食材没专门的采购？唐浩泽这么拉着虾去问，肯定没人要，就算要，也不会给多高的价。他冷笑说：“你也别嫌价格低，这是全市的行价。你要拉走了，虾难免要死一些，充氧太久，肉质也会有变化，你在回来，三十八都没了。”
唐浩泽笑了笑，连话也不想再和他说。
他让唐好强将那箩筐重新抬上车子。上车后，唐浩泽让司机送他们去附近的一个水产市场。
唐浩明刚才也听明白那个肖采购的话了。他朝车窗外吐了一口口水，骂说：“那老小子太坑人了，一斤三十八，亏他敢说的出口。这虾在市场上怎么也能卖一斤五十。”
那司机将车子开出大路，笑着说：“做采购的不都这样。两边吃水！你这里是三十八，就算给你讲到四十五，他可以给酒店报五十甚至是五十五，多出来的就是他的。”
“丹枫都给了五十。”唐浩明又骂骂咧咧了两句，问唐浩泽说。“浩泽，我们这是要去市场卖？听说市场管的也挺严，而且有些市场还有扛把子。”
唐浩泽笑着说：“那个市场没有。”市霸确实有，不仅湾州有，全国都有。
所谓的市霸不是收保护费的，而是某些东西只能是他们卖。如果有人敢和他们抢生意，闹强行底价购买的事总是会发生的。但他要去的那个却不会有人敢那么做。
因为那个市场距离市政府大院不到一公里，附近住着不少的退休干部，经常有老干部去那里买菜。那样的乱象要是有人看不过眼报了上去，那么就算有人想护也护不住。所以那里就算有市霸也不敢过分。
再说那个肖采购，他看唐浩泽真的将虾拉走了，也没出声湾流。直到车开远后，他冷笑一声，将烟屁股弹出两米多远，转身就返回了酒店。
如果不能比收自家亲戚手里买下弄得更多，他为什么要买那小子的虾？
第二十八章 自谋“生”路
水产市场，通常有零售也有批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唐浩泽先让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进市场看了一下，又到几个批发档问了一下价格。
如今虾病已经蔓延到了东南亚，市场中的虾数量少不说，规格还小。价格也卖到四五十块钱一斤。
他甚至看到有些虾的虾壳上针鼻大的白点。那明显是虾发病了匆忙起捕的。而且市场中的虾几乎都是冰鲜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捕的。
他只在几个档口看到有活虾，而活斑节虾更加是一只都见不到。现在养殖斑节虾得少，市场上有也只是零散几只，规格差异很大。不过这些斑节虾都是天然捕捞的。价格能买到五十五来块钱一斤。
现在对虾的价格真的很高！
唐浩泽找一家看着规模不小的批发档，问他们收不收活虾。听说他有鲜活的斑节虾，档主连忙问有多少。听说只有六七十斤，档主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跟着唐浩泽去看了虾。
唐浩泽去叫车子开进来。档主看过之后，唐浩泽拿出烟又给他递了一根。
档主点上烟后，笑着说：“小老弟，这虾不错。不过规格小了点。你要卖什么价？”
唐浩泽笑着说：“方大哥，我这是第一次到这里卖虾。不过我刚才也去随便看了一下，那些斑节虾虽然有一些比我这些要大，不过都是冰鲜货，我这些可是真正的生猛海鲜。他们卖五十五，我也不多要，只要五十四。你觉得怎么样？”
那姓方的档主听到他这个价，连连摇头说：“小老弟，不是那么说的。你总要给点钱我赚不是？”他顿了一下，说。“四十五。我全要了！”
唐浩泽笑着说：“方大哥，这个价我接受不了。我这里只有七十斤虾，如果没有满意的价格，我倒不如自己花十几二十块钱在市场里守上半天，那大概也能卖完。你说是不是？”
“唉，小老弟。我看你这虾是自己养的吧！这养殖虾和捕捞虾也有一些差别的。再说，这虾，我一天半天不一定能卖掉，说不定还要损失几斤，我也是要冒一些风险的。”
唐浩泽伸手在箩筐里搅拌了几下让里面的水转动起来，然后对档主说：“方大哥，你苔谦虚了。如果这样生猛的虾都养不了几天，你也做不成这么大的生意了。”
那档主打个哈哈，说：“好吧。我们各让一步怎么样，四十九。”
唐浩泽犹豫了一下，说：“五十！”
“唉，我说小老弟你真真是……就不能让老哥我一点利？”档主顿了一下，说。“这样吧，我们是第一次合作。这次，我就让你一块钱。”
双方谈好了价格，当场结算货款。
档主数了钱给唐浩泽说：“小老弟下次要还有虾，记得关照老哥我。”
唐浩泽将钱仔细数了一遍，遇到一些新的或者半旧的，都会看一下水印。
那档主倒也没显得不耐烦，那也是应有之义。这年头的假币可不少。
唐浩泽将四千多块钱放好了才对档主说：“方大哥，我那里确实养着一些虾，只要天气好，每天都能收获一些虾。”如果天气坏，或者遇到虾蜕壳，他就没办法用饲料引诱虾入网。“捉了虾，我会送一半左右去丹枫酒店。剩下的你要吗？”
“当然要！”档主听说能长期供货，这比一次收了要好得多。“不过下次你得给老哥让点利，就按四十九收。”
唐浩泽笑着说：“方大哥，我虽然不在这市场里待。但也知道现在对虾一天一个价。现在就定价有些早了。你看这样好不？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大概能送五六十斤虾来。不过具体数量也说不准。我下次来，就按照市场价格变动再做调整。你看怎么样？”
档主就是想着占他一点便宜，但没想到他年纪小却看得明白。不过现在被拆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笑着说：“那也好。不过小老弟记得要给我一点让利。”
“好说！”
唐浩泽其实也相当高兴。
这虾的价格比他想象中要高出一大截。虽然还不能肯定，但鱼里这一茬虾的产量，应该有五六千斤，再不济也有四千斤。如果所有虾都能卖出和今天差不多的价格，除去成本之后，他能赚上十五万左右。
这比他估计中要高不少。
拿到钱之后，唐浩泽先是在水产市场附近买了两个白色塑料大桶。然后给了车资。
车资比谈好的要多一百块钱，除此之外他还给司机塞了一包金装红枚王。毕竟今天他让司机多跑了一些路，也等了不少的时间。
末了，他数出四千块钱给唐浩明，说：“明哥，我们的东风螺赊欠的杂鱼款，你先结一部分。还有和其他还没结上的说一声，我们会很快结账。”
“好！”
唐浩明看他这一趟至少能赚八千，心头也是发热。不过他不是妒忌，而是想着他有投资的东风螺卖了能赚多少。
唐浩泽可是跟他说过，东风螺已经被那个卢老板预定了，一斤的能有七十以上的价格。算下来，他们三兄弟能分六万左右。半年赚两万，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不过为了养殖东风螺，他和唐浩坤也是到处求人。他们已经赊了一个多月的鱼款了。虽然剩下的投资，唐浩泽说他来承担。但那些人都是来追他要钱的。他和唐浩坤都不知道赔了多少笑脸。
现在唐浩泽刚拿到钱就让那个他去结款。这让他感觉很放心：唐浩泽不会坑了他们兄弟。
而且唐浩泽也跟他们说过，唐浩强正在学。等学会技术，他们可以自己养东风螺。
一个池子投资大概要五六千，一年养得好，至少也能赚四五欠，而且风险没有养虾高，还不需要那么多地皮。
唐浩泽这是自己发财也不忘他们。
他的心思虽然是三兄弟之中最活泛的。但也没因为知道唐浩泽赚钱了就眼热。他觉得唐浩泽发财了是自己的本事，而且也不会忘记他们。
唐浩明接过钱也没数，直接放到口袋，说：“你还有事要做？”
唐浩泽笑着说：“我去买两斤虾，去跟卢老板说一声。”环球酒店是卢方介绍的，现在事搞砸了，他总要去说一声。
唐浩明也明白这些人情世故，说：“既然你要送虾，刚才捞两斤不就得了？”
唐浩泽笑着说：“刚才我难道能将大的都挑出来？”但买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而且他现在回去买，那个档主绝对不敢开太高的价格。
“你这人精！”唐浩明听他这话，指着他大笑。“我们一起去挑。”
就在唐浩泽去买虾的时候，卢方和女儿正在家里招待小舅子。他小舅子才三十出头，之前在珠三角工作，不过这次因为工作调动，回到湾州工作。
“你回来也好。虽然回家还是要一点路程，但来回三个小时怎么也比十二个小时快。我看妈最挂念的还是你。”卢方说的妈，是指他的岳母。
“这次是我主动申请调回来的。”罗士全一边喝茶一边笑着说。“珠三角那边竞争太过激烈。而且回来这边离老人近一些，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
“手续都跑完了？”
“手续倒是没什么。就是要败的码头多，我都差点喝得胃出血了。”罗士全笑着说。“不过我看着，这次回来是回来对了。湾州的发展也不像我想的那样差。”
卢方也笑着说：“那是啊。虽然出了点乱子，但大乱之后肯定要大治，而且现在全国经济发展快，湾州再偏远也是第一批开放城市之一。我想日后移动通讯行业发展会很快的。这里的发展环境对你更有利。”
“我也是那么认为的，所以我才主动申请调回来。结果局里还给我提了一级。这也算是大好事了。”
卢方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这时的移动电话虽然样子还很丑，但已经小了很多。
他看到上面的号码，对小舅子说：“我先接个电话。”
他接通电话，听了对方一顿埋怨，说之前他跟对方说的送虾去的人，竟然没将虾送到。
“老卢，我跟你说，这次我脸要丢大了。今天我部队的领导来到，我说好了请他吃醉虾，结果活虾没有，你让我拿什么做醉虾啊！”
卢方一听这话，觉得有点不对。他觉得唐浩泽虽然年纪小，但绝不会是那种不着调的。他说：“可能路上出了点问题，正在赶来。我帮你问问，看是什么情况。”
第二十九章 打个小报告（求推荐）
对唐浩泽这个人，卢方是很看好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但唐浩泽出现跳票行为，如果是客观因素，那还说得过去，最多只能说是年轻，做事还不够稳妥。但是如果是因为主观原因临时变卦，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他挂断环球酒店老总的电话后，就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老冯，上次我和你提的有人给你们酒店送虾。他今天有送了虾去你们那里吗？……没什么，就是听说了他今天要送虾上来，但另外一个朋友说他没送去。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好，你帮我问问。”
没多会，那边回了电话：“送到了？那就好……好，我今天有亲戚来家里，改天我请你喝茶。……好、好，谢谢了！”
卢梦刚才一直坐在卢方身边静静听着舅舅和父亲谈话。
这是她的习惯。她喜欢听大人说话，觉得大人说的一些话能让她知道很多东西。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习惯，让她觉得其他同龄人做事和说话，都很幼稚。
不过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人是例外。在他身上，她觉得那人做事说话都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大人一般。
她听到卢方打完电话，问：“爸，你说的是唐浩泽？”
卢方点头说：“就是他。”他只有卢梦这个孩子，虽然是女孩，但他也想培养起来。而卢梦也没让他失望，虽然缺少了孩子的那种朝气，但孩子早点成熟，在他看来是好事。女儿愿意知道大人的事，他也不会说“你还小，不用管”那样的话。
“他上次说要卖虾，让我推荐几个地方。我给他联系了环球酒店和丹枫酒店。现在丹枫说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就送到了。可是环球说没送到。”
刚才卢方接到环球酒店老总的电话，还怀疑唐浩泽是知道那里价更高就反悔了。但现在看来其中可能有其它的原因。
罗士全看了一眼外甥女，看她听得认真，而且好像在思考。他很少看到自己外甥女关注对亲人之外的人。他不由好奇，说：“丹枫和环球，就算走路也不用一个小时。不过你们说的唐浩泽是什么人？”
卢方笑着将和唐浩泽交往的过程说了：“这个年轻人给我的感觉是很圆滑，根本不想他那个年龄的人。但给人的感觉值得深交。”
罗士全笑着说：“如果他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我想他得空了肯定会给你打电话说这件事的。”
他才说完，门铃响了。
卢梦站了起来去开门。她开门发现门外是他们刚说到的唐浩泽。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薄膜袋。她眨了眨眼，心想：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果然是晚上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
“请进！”她看了一眼唐浩泽，然后让开身子。
唐浩泽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就走了进去。他听到里面卢方在问是谁，他也不用问卢方在不在家了，只笑着对卢梦说：“这是我自己养的虾，送点给卢叔和罗阿姨尝尝。”
卢梦接过袋子，嗯了一声。
“卢叔！”唐浩泽进了客厅看到卢方有客人在。“我刚来市里送虾，就过来走一趟！不知道你有客人在！我打扰了。”
卢方笑着说：“打扰什么？过来喝茶。这是卢梦舅舅，你叫他一声罗叔叔吧！这是唐浩泽。”最后的一句自然是对罗士全说的。
唐浩泽看向罗士全，虽然对方开起来才三十来岁，但他既然叫了卢方一声叔叔，按辈分来说叫对方一声叔叔也是要的。
他笑着喊了一声“罗叔叔”。罗士全笑着招呼他坐下，还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我刚还和我姐夫说起你呢。他说你年纪轻轻就的就很有志气，现在看来，果然是一表人才。”
唐浩泽连忙道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才笑着说：“罗叔叔说笑了，我就是养了几条虾，养家而已。”
“不是和你说过，来就来了，还提什么东西来？”卢方是看到女儿提着东西进厨房才这么说的。
唐浩泽笑说：“卢叔，那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是我自己养的虾。你帮我那么多，我才能养得出虾来。养出来的，当然要让卢叔和罗阿姨尝尝我养的虾。”
卢方正想和他说虾的事，这会他自己提起来了，他就装作是刚醒起的样子，说：“这样啊。难得你有心了。虾都送去了？”
今天的事，唐浩泽也没有瞒他，说完之后，才说：“卢叔，这事，我做得不周全。要让你面子上不好过了。”
卢方静静听他说完，听到他这句话，笑着说：“那有什么。我就是牵线，做得成还是不成，当然要看你和他们之间谈。更何况，他们给的价格也实在离谱。”
这时，卢梦已经将虾放好从厨房里出来坐在卢方身边。
林克对她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对卢方说：“卢叔，我不是为自己开脱。那个姓肖的采购如果只是想吃一点，我不会在意。但是他要得太多。不说价格，就是我自己去市场卖的成本也比给他要的少。而且我不知道今天他只要两百，以后会要多少。我没有时间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所以我索性就简单一些，在市场直接卖给那些水产档。”
价格他刚才也说了，和丹枫酒店一样是五十元。相比之下，环球那边开出三十八的价格，另外还要吃水。如果卢方这都觉得他做错了。那他以后也不必和卢方有什么交集了。
吃水，还压价。卢方自然不觉得他有做错了。
不管环球酒店那个采购是什么目的，开口给三十八，卢方自己的脸面也觉得不好过。之前他可是和环球的老板说好给市场价的。
丹枫按照市场收购价买了唐浩泽的虾，而环球却没有。然后环球的老总还打电话来埋怨……
卢方现在也明白唐浩泽不仅仅是上门送虾给自己尝那么简单，而是特地来说明这件事的。
他想了一下，对唐浩泽说：“我和环球的老总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了解他的为人，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转脸就反口。可能是他不知道下面的事。我给他说说情况。”
唐浩泽没有开口劝说什么。一则，他无需表现大度。二则，他现在劝卢方不要打电话，说不定会让卢方误以为他刚才是说谎了。
卢方提出要打电话给环球酒店的老总，也是想看看唐浩泽的反应。现在看唐浩泽的镇定，心中对刚才的话就相信了八、九成。
卢方打通电话后，将唐浩泽送虾去环球酒店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说：“老刘，这件事，我了解的情况就是这些。现在的虾价是五十块钱一斤，如果真的是想我那个朋友说的那样，别说是他，我也要甩你脸！”
电话那边的刘老板听他说完，沉默了一会说：“行，老卢。我这就让人去查查。如果今天的事是我们让你的朋友受委屈了，我请他喝茶赔个礼。”
卢方哈哈笑着说：“赔礼这话，我不敢应你。那可能是下面的人沟通不好，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以你刘总在湾州地界的面子，谁敢喝你的赔礼茶？”
卢方挂断电话后，笑着对罗士全和唐浩泽说：“环球的刘老板是部队出身，性子比较直。也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他顿了一下，又对唐浩泽说。“对了，浩泽。你今天捉了多少虾？”
“一共捉了一百五十斤左右。只送了一百四十斤上来。一半给了丹枫酒店。”
“鱼里还有多少？”
“四千斤打上。”
四千多斤虾，如果按照唐唐浩泽这样捉，能卖一个多月。
第三十章 选择题
前些日子唐浩泽还通过卢方买了虾苗，所以卢方大概猜到唐浩泽的养殖计划。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心里简单算了一下，发现唐浩泽今年如果一切顺利，仅仅是养虾都能赚三四十万。
虽然只是笼统计算，但也足以让卢方另眼相看的。
中国有几个人能在十六七岁时，就能正正当当地白手起家，一年赚三四十万？他敢说绝对没有。
他看了一眼自己小舅子，笑着对唐浩泽说：“刚才环球的刘总给我打电话来，我还想着怎么和你联系呢。你索性办一个手机吧。你有这个打算的话，让阿全给你找一个好号码。以后不管去那里也方便联系。”
“罗叔叔在邮电局工作？”
罗士全笑说：“我是在市邮电局工作。如果你想办理移动电话入户手续，我可以帮你找个不错的号。”
如今移动电话已经很多了。至少不少老板手里都拿着一个移动电话。不过这会好像移动电话还像固定电话一样，只有在邮电局才能买手机上号。而且价格很高，至少也要一万。
现在的一万可不是说笑的。
罗士全也听出来了也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确实与众不同。且不说唐浩泽现在能赚那么多钱。就说在交谈中的谈吐和表现，这个唐浩泽也表现出远超年龄的成熟。
再则，他知道自家姐夫也是个傲气的。如果这唐浩泽是庸人，卢方肯定不会这样折交。
卢方这样看好的年轻人，想来是可交的。而且他怎么也要给卢方一个面子。
唐浩泽想着自己最近两年也确实需要一个电话。只是他现在手头上没钱，就说：“我也确实想买一个手机。不过我现在暂时还没钱。等我有钱了，再去麻烦罗叔叔。”
他这次来，不仅仅是想要和卢方说今天卖虾的事。他还在考虑他爸爸的伤。
他有信心在一个月后，就带他爸爸去医院继续治疗。
只是唐郑敏是骨头受伤。
骨头这东西，拖得越久就越麻烦。
唐浩泽还需要一个月才能拿到所有的虾钱，但现在他也算是展示了自己的本事。虽然不说能证明他以后会大富大贵，但至少向卢方借十来万，卢方也不用担心他还不起。
他说：“卢叔，我能不能预支一部分东风螺的钱？”他不想说借。如果虾卖完之后还有预算，他还给卢方就是了。
“嗯？你现在缺钱用？”
唐浩泽将自己的打算说了，最后说：“我爸爸距离上次手术已经半年了。我担心再拖下去，机会更少！”
卢方指着他，摇头说：“你啊。这事早该和我说的。如果知道你爸爸还有机会康复，你说了，我难道还会不借给你？”
唐浩泽苦笑说：“卢叔，我一个半大孩子，你让我怎么随便向你开口？”
“得了得了！你联系好医院了没？钱不是问题。”
“具体医院我还不知道该找那个。我想带我爸去羊城看看。那里是省会，大医院的设备应该更齐全一些。”
现在不是后世，想知道什么在网上查一下大概也能有参考。
如今网络虽然是有了，但各种信息太少。医院什么的，肯定也还没有想过在网上弄个官网什么的。
卢方笑着说：“你罗叔叔刚从羊城调回湾州。他对羊城熟悉，你想知道哪家医院合适，你还不问他？”
唐浩泽还真没想到今天这事就这么巧了。
他连忙问罗士全：“罗叔叔你知道我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湾州，见识也少。你给我推荐两个医院给我参考一下吧。”
罗士全看了一眼笑吟吟的卢方，知道这姐夫是想给自己机会卖唐浩泽个人情。他从见到唐浩泽到现在为止，觉得这个年轻人确实值得投资。不管这个年轻人如后会怎么样，现在看起来，让他觉得确实是值得卖一个人情。
既然是卖人情当然就卖得大一些，他笑着说：“我刚才听你说的情况，你爸应当是要去骨科或者神经科。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这羊城那家医院更合适。我有个朋友就是医生。我这就给你问一下。看他能不能推荐一个好的医院。”
罗士全说着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不过他的朋友还没有手机，拨打的呼叫bb机号。他等了一会都没接到电话，就对唐浩泽说：“他可能在做手术，暂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电话。这样，如果等会他还没打电话过来。等我问过他之后，我将结果跟我姐夫说。明天如果你再来市里送虾就问我姐夫好了。”
唐浩泽连连道谢。
如果能解决这个医院问题，他心里也能放下一块石头。现在的医院，特别是好医院，床位是很难等到的。如果没有关系，他就算在医院等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现在有罗士全打招呼，他说不定能很快带父亲住院检查。
卢方说：“阿全中午会在这里吃饭。你也别走了，就留下吃。他朋友也许等会就打电话过来了。你早点知道也早点做准备。”
唐浩泽也没客气。
卢方看他同意留下来吃午饭，看了一下手表，笑着说：“你罗姨也快要下班了，我先去做饭。你和阿全先坐会。”
他说着站起来去了厨房。卢梦也自觉地跟着去了，不过她很快又出来了。
罗士全看到她出来，取笑说：“我看你进厨房，还以为你学会下厨了呢。”
卢梦微微翻了一下白眼，说：“我是学会了啊。我爸说我烧的开水挺甜的！”她对厨具的应用确实很笨，但谁又是全才？
这小舅却总拿这个来取笑她！
罗士全哈哈笑着说：“没错，你烧水确实有一手！”
卢梦努着嘴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多喝点。”然后又给唐浩泽的杯子也倒了。
罗士全知道再取笑，她就该生气了。
他喝了以后茶，对唐浩泽说：“刚才听你说，你爸现在行动不便，坐车什么的也不方便。如果真要去羊城看病，最好是先联系好医院，然后让医院派救护车过来接。那样方便一些。”至于钱的问题，他觉得唐浩泽是不成问题的。
几百公里的路程最多就是两千块钱的救护车费。
唐浩泽点头说：“谢谢罗叔叔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卢梦听到这时，第一次主动和唐浩泽说话：“你不是在养虾吗？你爸去羊城看病，你的鱼怎么办？”
唐浩泽笑着说：“虽然两边跑辛苦一些，但如果我爸能继续治疗，等稳定下来。我妈在医院照顾我爸就可以。至于我在羊城时，鱼有一个兄弟在帮忙，我离开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事。”
“可是你的学习呢？”卢梦是觉得像唐浩泽那样做，压力会很大。至少，她自己无法想象怎么承担那样的压力。“如果你经常跑羊城，学习肯定会落下。”
她自己奶奶去世前住院，一家人都没办法正常生活。唐浩泽如果去羊城，肯定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唐浩泽笑着说：“钱可以以后再赚，学习落下了，以后努力一点也能补回来。但我爸的身体再拖下去，以后可能就不可逆转了。”
卢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她也知道那是一个选择题。在湾州，唐浩泽不仅要赚钱，还要学习。在羊城却关乎他爸爸日后的健康。两者之间，确实有点难以选择。她也觉得唐浩泽的选择无疑是最正确的，就是做起来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