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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小舟     妾上无妻txt下载     妾上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1.夜半私语泄密

    151.夜半私语泄密

    立在一旁伺候的跳豆见两人情形有些不对。忙小心翼翼的道,“二少爷,我来喂您吧。”

    朱梓峻瞪他一眼,闷声闷气的道,“算了,我自己来吧。”说着看也不看林采兮一眼,兀自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朱梓峻由方才强势的老虎忽然间变作柔顺的小绵羊,林采兮一时间还有些不能适应,有些奇怪的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话,拿起筷子也吃起饭来。

    房间里的气氛却沉闷下来,主子们不说话,丫头们更不敢说,都屏息静气小心翼翼立在一旁。

    屋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连每个人的心跳声都能听见,所以丫头们恨不得连呼吸声都压下去。

    朱梓峻面上有些气愤,拿着筷子大幅度的往自己盘子里夹菜,由于用力过猛,后背上传来一阵剧痛,但他仿若感受不到一般的继续往盘里夹菜。

    林采兮不禁微微皱眉,这是在做什么?一味的往自己盘子里夹菜。就是不往嘴里放,难道是要罢食不成?这副模样真像个赌气的孩子。

    朱梓峻手上的动作终究有些过大了,伤口疼的也有些厉害了,尽管他在很努力的竭力控制,但仍是被一阵阵的疼痛敲打着,终于无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极低的抽气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尤为响亮。

    林采兮抬头看他一眼,这个就叫做自残么?可朱梓峻却是低着头只顾着夹菜看也不看她一眼,似乎不当她存在一般。

    林采兮终究有些不忍心了,怎么说都是病人最大,想当年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说出过让爸妈伤心的狠话,但他们不照样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么?

    林采兮悄悄叹口气,轻声道,“还是我来喂您吧。”

    朱梓峻却来劲了,冷声道,“不用,我自己能吃。”

    他脸上的表情阴冷无比,可在林采兮看起来却像个小孩子赌气的怪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笑了笑道,“二少爷,您刚才不是还让我喂您来着,这会儿怎么又不让了?”

    朱梓峻继续冷着脸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你不是也不同意喂我用饭,这会儿不是也改变了么?”

    林采兮抿嘴一笑,瞟了一眼他跟前已堆成一座小山的菜,“那您怎么不往嘴里放,光往盘子里夹呢?您这是在跟我生气还是跟饭菜生气呢?”

    朱梓峻嘴硬着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谁说的我不吃的,我是夹完了一起吃。”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堆菜塞进嘴里,刚塞进去嘴角便裂开一条大缝,做了个要吐的动作,但一看到林采兮在看他,便生生将那口菜咽下去,跳豆却在旁边悄声叫道,“二少爷。”抬手要阻止,可惜已经晚了,只得端了一杯茶递上去,朱梓峻立时接过来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林采兮低头朝盘子里看,见最上面放着几只辣椒,心下便了然,再看朱梓峻跳豆两人的表情,心想。难道朱梓峻不喜辣?

    林采兮在心底偷偷笑了笑,脸上却并未表现出任何表情,轻声道,“二少爷,你身上伤口还没好,不宜吃辣,对您伤口愈合没有好处的。”说着伸手将那盘子端了开,朱梓峻倒也未阻拦,两片嘴唇仍紧紧抿着。

    林采兮从边上夹了一些凉菜放在他盘子里,又舀了一小碗粥,都放在他跟前,,“二少爷,先吃这些东西吧。”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子夹起菜递过去,朱梓峻顺势乖乖的张开嘴,脸色却仍有些黑沉,心里却早已乐开了怀,林采兮还是有点在意他的吧,一看到他伤口疼立马就过来喂他吃饭,他嚼着嘴里的菜,悠闲自得的享受着此时的愉悦。

    用了晚饭,林采兮顿时觉得有些疲累,早早的便斜着身子靠在侧间床头边歇着,等到听着朱梓峻安稳睡着了,才上床和衣而睡。

    这几日,她一直穿着衣服睡觉,唯恐朱梓峻半夜有事叫她,大半个晚上都是处于半睡半醒状态,是以每天时不时的都会觉得精神欠佳。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个几天几夜。

    睡到半夜,一个激灵忽然就醒了,林采兮躺在床上有一瞬间的清醒,接着又陷入一阵昏沉,但仍凝神细听里间的动静,似乎已经成为条件反射,里间传来的阵阵悉索声让她混沌的神经立时又清醒过来,她用手半撑起身子竖起耳朵,里间果然有声音。

    林采兮忙掀开身上被子,轻手轻脚的披上外衣下床,又蹑手蹑脚的走近里间房门,心里想着许是朱梓峻想要喝水或者下床方便,可当她站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低语声,“你说应该怎么办?爷让咱们抓紧时间,切不可让人察觉。”

    林采兮一愣,顿时愣在门边,接着又传来朱梓峻的声音,“可是现在一切还不是很清晰,可以说没有一点头绪,怎么抓紧时间,如果贸然行动,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人察觉。这本来就是秘密进行的事,怎可急着拿到台面上来?”

    “那你说怎么办?”

    屋内片刻的安静后,朱梓峻忽然道,“也许我可以接近下童姨娘,关于这个童姨娘,你找人去查一下。”

    “你这次救了她,阴差阳错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了,对了,你让我查的唐依儿,除了她在烟花巷里的那些记录,似乎什么都查不出来。”

    “嗯?那她……”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林采兮的心顿时紧了紧,一双脚也沉得像是灌了铅动弹不得,她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的站在原地,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在寂静的夜里狂乱的跳着。

    正当她下定决心要偷偷返回侧间时,里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微弱的灯光从房里射出来,林采兮看清了开门的人,竟是江跃然。

    果然是江跃然,林采兮在心底暗暗惊呼一声,面上却并未显露出来,而是微微的皱了皱眉,装着惊讶的问道,“江公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瞧我这睡的够沉的,您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也没给您沏茶,这大冷的天,我现在就给您端茶去。”内心里暗暗想着偷听人说话又被当场逮住,不知道会不会被杀人灭口,不过她听到的不过是几句话,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江跃然却笑笑道,“不必麻烦林姨娘了,我这就走了,我来的确实有点晚了,不过林姨娘还真是有心,半夜了还要注意着少爷房间的动静,此心可贵。”

    林采兮笑着道,“江公子哪里说,咱们二少爷受伤了,我原本不该睡觉,应该日夜守护的,这会儿算是打盹过去了,您还是喝杯热茶暖和暖和再走吧,这大冷的天,还是大半夜的外面可冷着呢。”

    江跃然压低嗓音呵呵一笑。“大半夜的,林姨娘就别忙活了,你这一动起来,这园子的人恐怕都要起来了。”

    林采兮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遂不再强求,但见他面容一直和和气气的,也稍稍放了心,也许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偷听了他们说的话,也许他们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并不怕她偷听。

    不过,她确实不是有心要听的,倘若她知道这屋里来了人密谈,打死她都不会这么鲁莽站过来偷听的,俗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恰恰就在这个时刻赶到了,有什么办法?

    江跃然回过头看看趴在床上的朱梓峻,低声道,“你好生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的,白天都腾不出时间来看你。”最后这一句倒像是说给林采兮听的。

    林采兮站在门边默不作声,直到江跃然又转过身看看她,“林姨娘,我先走了,你的茶改日再喝。”

    林采兮忙欠欠身道,“江公子走好。”

    江跃然抬头看她一眼,嘴角挂着半丝笑意,举步走出门去。

    江跃然身形消失在外间后,林采兮才转身走进房内,朦胧灯光下,朱梓峻趴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看着脚下一小块地方,头也没抬一下,似乎没看到林采兮进来。

    林采兮开口问了方才忘记问江跃然的话,“二少爷,大晚上的,江公子怎么出大门?这会儿不都睡了么?”

    朱梓峻慢声慢气的道,“他自有他自己的法子,无需管他。”顿了顿又道,“他的绸缎生意被人抢了去,让他亏了大本,所以才会连夜赶来要我帮忙。”

    林采兮微微蹙眉,他们方才说的是江跃然的绸缎生意么?她很快否定了这个说法,认定他们必不是在说这件事。

    那夜假山后跟朱梓峻说话的定然也是江跃然了,他们今晚说的话跟那夜说的大概是指同一件事吧?

    朱梓峻见她不说话便又接着问道,“你知道抢他生意的是谁么?”

    “谁?”难道是她认识的?

    “慕容一笑。”

    林采兮倒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竟是他,遂惊讶的问道,“他们两个还有交集?原来就认识的么?怎么这会儿全都跑到止安城里来抢生意做了?”

    朱梓峻笑了笑,似乎从鼻间哼了一声,“止安城是块风水宝地哇。”

    这话里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说。

    林采兮并不多问,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轻声问道,“二少爷,您要不要喝杯茶?”

    朱梓峻摇了摇头,“不用了,累了,想睡觉了。”

    林采兮笑了笑,“那二少爷快些休息吧。”说着便上前替他掖好了被子,又将床前的帐子落下,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又悄悄的把门关上。

    经了这一番折腾,林采兮便有些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想这些事,朱梓峻用绸缎生意来遮掩他们说话的真实目的,很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真相,看来前几日她的猜测是对的,朱梓峻回朱家并不是回来纳她为妾,更不是要接手朱府的事,而江跃然来到止安城也绝不是偶然,他们应该在共同执行一个任务,而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位神秘的爷。

    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身为朱家二少爷的朱梓峻背后又是什么身份?林采兮不禁有些恻然,事情好像超过了她所能想象的范围,她遭遇的似乎并不全是宅门里的争争斗斗,指不定还有些什么别的血风腥雨。

    林采兮心里不由得一紧,朱梓峻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事?千万不要是杀头被灭九族的事,她还不想因为这些事葬送了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

    冷风从外面吃进来,夹着丝丝凉意,林采兮拉紧被子绕在身上,试图让身体更加温暖一些,但仍是难抵深夜的真真凉气,一双脚冰凉的几乎没有温度,她忍不住两手握住小脚丫,将全身的热气都传递到脚上去,蜷缩着身子,到了下半夜才昏昏沉沉又进入梦乡。

    再睁眼,天已微亮,菊焉香秀都已起来,站在侧间门口等她起来,林采兮缓缓伸了伸懒腰,有点不情愿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换上菊焉放在床边的衣服。

    简单洗刷后便轻轻推开里间的门,朱梓峻果然已经醒了,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有些凝重。

    香秀手上端着一个盆子,放在床边的矮椅上,林采兮拿了巾帕泡在水里,水温正好,不热不凉,将巾帕从水里捞出稍稍拧几下,拿起朱梓峻的手擦了擦,又将巾帕放在水里,清洗几下再去擦另一只手,擦完手又轻柔的擦了擦脸。

    整个过程,朱梓峻未说一句话,目光微垂,一直处于沉思状。

    林采兮也不打扰他,知道他定是在想昨天晚上江跃然所说的事。

    做完这些,林采兮便轻声问道,“二少爷,您要不要下床走走?”

    朱梓峻摇了摇头,“我再躺一会吧。”

    林采兮不再说话,让香秀将盆子端下去,领着香秀菊焉悄悄的从房里退出来,留给朱梓峻一个安静的环境去思考事情。

    林采兮将自己设计好的图纸收起来卷在一起,看一眼菊焉,“菊焉,你去林宅一趟,把这个交给我哥哥,让他先看看,具体事宜让他看着办,另外,跟老爷子老太太说不用挂念我,我很好,二少爷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些我都写在信里了,怕他们不放心到时候又要问你,你就亲自跑一趟吧。”

    菊焉欠欠身道,“知道了,姨娘,等会儿用过饭我就给老爷夫人送过去。您放心好了。”

    用早饭的时候朱梓峻仍然沉默不语,不等着林采兮来喂,便自己拿起筷子端着碗先吃起来,一边吃一边低着头沉思,林采兮知道他定是遇到难题了,也不打断他的思路,只安静的守在一边,看他有什么需要,适时递上去。他这一副神情很不像他平日自信满满的模样,有些犹豫不决,不过神情倒是更专注一些。

    朱梓峻忽然抬头看着林采兮道,“吃过饭,你陪我去一趟府衙。”

    林采兮一愣,“二少爷身上的伤还没还利索,现在还不适合出门,您若有什么事,让跳豆先去看看。”

    跳豆也在一旁跟着道,“是啊,爷,您有什么事?我帮您走一趟不行么?您身上的伤才刚刚好了一点,再来回走这一趟可不大好。”

    林采兮又接过话来,“今天万大夫还要过来给您换药呢,非要今天出去么?”

    朱梓峻斩钉截铁的回道,“一定要去。”

    林采兮便不再说话了,瞧一眼跳豆,跳豆也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林采兮便又道,“二少爷非要今天出去的话,那就让万大夫提前过来一会,为二少爷换上药之后,您再出去,这么着不耽误您的事吧?”

    朱梓峻点了点头,回道,“你安排吧。”跳豆早就闻声出去吩咐人叫万大夫去了。

    林采兮接着夹了一些菜放在他盘子里,仍旧不多问一句话,不问为什么要亲自去府衙更不问去府衙要做什么。

    趁着朱梓峻吃饭,林采兮悄悄喊了香秀,让她准备了一些东西,又让她去上房里给老夫人禀告一声,省的他们前脚出门,老夫人后脚便过来瞧朱梓峻,扑个空。

    等着林采兮都用完饭,万大夫也来了,仔细的查看了朱梓峻身上的伤口,又为他细细把脉,解开伤口上的白布换上一层新药,嘱咐朱梓峻不可做大幅度运动,以免牵扯伤口。

    送走万大夫,软轿已在二门上等着了,林采兮先让香秀把方才准备好的毛毡子放进去,又让他们抬着软轿走进峻园。

    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赶车准备考试去了。

    我的考试在后天,但是要提前一天过去,怕耽误了考试时间。

    所以5,6,7号这几天的更新也就少了一些。

    我七号下午应该可以回来,可以的话,我会多写一点,不行的话就在八号多加更一些。

    多谢亲们的支持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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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一恩报一恩

    152.一恩报一恩

    152

    朱梓峻穿了厚厚的棉长袍。上身又套上一件貂皮短袄,这才小心翼翼的上了软轿,林采兮也在后面跟着上了轿子,手里捧着个小暖炉。

    这顶软轿是特地为少爷夫人出门同坐时准备的,可以容下三人,空间倒还算宽敞。

    朱梓峻挺直身子坐着,不敢太过动弹,唯恐动了背上的伤口,林采兮稍稍朝旁边坐坐,跟朱梓峻拉开一些距离,也是怕路上轿子一时不安稳碰到他背上的伤口。

    路上,朱梓峻一直沉默着低头沉思,眉头微微锁在一起,林采兮便也安静的坐在轿内,眼光落在脚下很小的一块地方。

    “你知道我要去府衙做什么么?”朱梓峻忽然开口问道。

    林采兮抬起头看看他,然后摇了摇头。

    “找高大人帮忙。”

    既然朱梓峻主动开口提起这件事,那就表示现在她可以问一些问题了,于是她便轻声反问道,“帮忙?”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江跃然的事了么?他生意被人抢了,我去找高大人帮忙。高大人可是咱们止安城的父母官,这事找他准没错。”

    林采兮看他一眼。心知肚明朱梓峻的话不过是幌子而已,既然江跃然的绸缎生意被抢这事是假的,找高天成帮这个忙就更不会是真的了,不过她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附道,“二少爷说的是,高大人是咱们止安城的父母官,有什么事儿找他准没错。”

    朱梓峻转过目光看她一眼,眸子里有几丝探究的意味,忽然转了话题问道,“你对他没有一丝怨言么?”

    林采兮一愣,反问,“对谁?”

    “高天成。”

    林采兮淡淡一笑,“为什么要对他有怨言呢?”

    朱梓峻稍稍沉吟片刻才道,“他曾经做过有损你名声的事,不是么?”

    林采兮笑了笑回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名声是自己留给别人的,倘若真有人想要害你,难道还要满大街的跑着去解释不成?对待想要恶意中伤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把他放在心上,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朱梓峻目里闪过一抹惊讶,林采兮脸上淡然的神情自信而又泰然自若,仿佛那些发生的事都与她无关一般,是她心胸宽大能容人所不能还是她自知无力对付而逃避了这一切?可她眼中闪着的偏偏是乐观的光芒,看不到丝毫的抱怨之色,细细探究一番。他缓缓开口道,“说的好,制止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林采兮看他一眼又淡淡笑了笑。

    天色尚早,街上的行人还很少,不过两旁卖货的小摊子上已早早摆上了各种杂货,摊贩们趁着这会儿功夫坐在摊前悠闲的休息着,为接下来热闹的街市积攒力量。

    府衙前更是静悄悄,没有人敢在府衙大门前随意走动,府衙的大门还在紧紧闭着,跳豆疾步上前,举起胳膊在大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大门立时裂开一条缝,里面传出闷声闷气的招呼,“还没到升堂的时辰,过会儿再来敲门。”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跳豆忙上前拦住,急声道,“我们不是要升堂告状的,我们是朱府的人,我们二少爷来拜访高大人,还劳您进去通报一声。”

    门内人一听是朱府的二少爷,忙将门缝又拉宽了一些。客客气气的道,“请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禀告大人。”

    不一会儿,府衙大门轰隆一声全然敞开,林采兮已搀着朱梓峻从轿子里走出来,高天成穿着一身便服迎出来,嘴里急着喊道,“二少爷不要下轿,让他们把你抬进去,你身上还带着伤呢,怎能下来自己走路?快上轿上轿。”

    朱梓峻忙笑着抱拳行礼,“高大人,一大早的就来打扰您,还望大人多多见谅。”

    高天成忙上前按住朱梓峻的胳膊,笑着道,“二少爷哪里话,换做平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随时欢迎,但眼下你身上还带着伤,有什么事儿吩咐人来说声就好了,何必还要亲自跑这一趟,你这身子可经不起这样来回的折腾。”

    朱梓峻又要说话却被高天成打住了,高天成朝几个轿夫招招手,“你们快过来,把你们少爷抬到府里去。”

    朱梓峻拗不过高天成,只好顺其意又让林采兮搀着上了软轿,一直抬到高天成的书房前,才又从轿子里走出来。

    童欣也早得了信急急赶到书房。一看到朱梓峻便欠身缓缓拜下去,“二少爷,您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朱梓峻忙躬身还礼,“童姨娘不必挂心,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然也不能到府衙来找大人不是?”

    童欣的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白皙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红晕,更显得她气质出众,她微微笑了一笑,便安安静静的站到高天成身旁,欠欠身轻轻唤了声,“老爷。”。

    高天成朝她微微点点头,视线里尽是爱怜,他转过头看向朱梓峻,“二少爷,不知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是为了刺客的事么?”

    朱梓峻缓缓摇了摇头,又故意沉吟着不说话,面上也带着几分难色,高天成瞧此情形,便问道,“二少爷可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

    朱梓峻这才轻轻叹了口气,“高大人,我这么早来找您。是请您帮忙的,只是这忙,又怕连累到大人,让大人为难。”

    高天成有些疑惑的看看他,“二少爷不妨先说说什么事,这样我才好定夺。”

    “高大人,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来咱们止安城做生意,做的是绸缎生意,前几日要进一批货,在半路上却被人抢先了去。只是因为耽误了进城的时辰,损失了一大笔钱,其中也包括我投进去的一些银子。最近他又要从京城进一批货,若这次再出了事,恐怕……”

    “二少爷说的朋友可是那位做绸缎生意江公子?”

    朱梓峻面色一喜,“高大人原来也认识他么?”

    高天成笑了笑,“上次在姨***寿宴上见过一次,他送的那些绸缎可都是人间珍品,我自然是记得他了。”

    朱梓峻也跟着笑了笑,“既然大人还记得他,那就甚好了,贸然前来求大人,还请大人一定要帮帮这个忙。”

    高天成稍稍沉吟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朱梓峻看着高天成的眼说道,“想借大人的出入城令牌一用。”

    “出入城令牌?”

    朱梓峻点点头,“我知道这事儿定然让大人为难,说来我也是不愿让大人为难帮这个忙的,怎奈我的这位朋友曾经对我有有恩,他现在正处于困难时期,是以冒昧前来求大人帮忙。”朱梓峻顿了顿又道,“还请大人不要误会,我不是提醒您我救童姨娘的事,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恳求大人帮忙。”

    高天成看他一眼,笑了笑,“二少爷不必解释,我知道您不是这种人。不过你也知道,每个城的城门,除非皇上的御赐令牌或者拿着皇上特赦的圣旨才可随意出入城门,而每个城又都有出入各自城门的专门令牌,这副令牌仅限在本城使用,掌握在各个知府手里,却只许官府中人出入城办要事所用,此令牌一旦外落,被皇上知道,就是欺君的大罪。倘若握有此令牌的人做的事危害城内老百姓或者做一些有负皇恩的事,这罪责就更大了。所以……”

    朱梓峻眉头也跟着皱起来,面上有些愧疚之色,“我知道高大人的难处,只是我的这位朋友确实需要这块令牌,否则将会面临着倾家荡产的危机,或许还会丢掉几条性命也说不定。”

    高天成仍有些为难,随时出入城的令牌不是随意就可以送出的,朱梓峻虽有恩于他,但他也不能拿着身家性命去报恩,万一被外人知道了,这一家老小就都没命了。

    “老爷。”童欣在一旁轻声开口,高天成抬起头看她,她看他一眼,目里露着点点哀求,“老爷,虽说二少爷没有要我报恩的意思,但他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却是一定要报的,江公子不过是个生意人,做些买卖,你就把令牌借他用一用,再拿来还给您,他们又怎么知晓?难道二少爷还会害我们么?您……就当替我还二少爷一个人情,可以么?”

    童欣又看看朱梓峻,陈恳的说道,“二少爷,请您也不要误解,我并不是因为你方才说了那些话才这么恳求老爷,也希望您不要误解。”

    朱梓峻登时起身,诚心诚意的回道,“童姨娘的心意在下岂会不知,童姨娘的这番心意,朱梓峻在此领了。多谢童姨娘成全。”

    高天成的心也被童欣哀怜的目光瞧得软了下去,犹豫的天平终于偏向了朱梓峻,他抬头看看朱梓峻,面色凝重的道,“二少爷,令牌的危害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为了我们这一家老小的性命还请你告诉你的那位朋友,令牌一定要慎用,切不可落入他人手中。”

    朱梓峻感激的看了一眼童欣,又朝高天成躬身施礼,“高大人请放心,令牌我只借用三天,三天之后定当还您。不会有什么事的,倘若真的有什么事,我也不会让大人一人承担。”

    高天成苦笑一声,“二少爷尽量小心就是,真要出了什么事,这罪责,担是担不起的。”

    “老爷,老爷……”门外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闯进来。

    高天成脸色陡然一黑,厉声喝道,“大胆,还有规矩没有?这么莽莽撞撞的闯进来,我平时怎么吩咐的,不准随意进入书房。”

    小丫头吓得全身都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道,“老爷,贾姨娘,贾姨娘……”

    高天成一惊,“贾姨娘怎么了?”

    “贾姨娘喝了一碗粥,晕倒了。”

    高天成噌的一下从椅上站起身,来不及跟朱梓峻解释,急急的奔出房门去。

    童欣原本红润的脸色却渐渐的苍白起来,她叫住那小丫头,问道,“贾姨娘可是喝了莲子桂圆粥晕倒的?”

    小丫头脸色煞白,显然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

    童欣的脸色变得更白,喃喃道,“难道是因为粥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朱梓峻林采兮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时候说走也不是要留下也不是,毕竟人家府里出了事,张口就走未免太失礼,留下又显得是在看笑话。

    林采兮见童欣脸色异常,遂开口问道,“童姨娘,您怎么了?”

    童欣声音有些颤抖,面上神色却依旧镇静,一字一句的道,“贾姨娘可能是喝了我送过去的粥晕倒了。”

    林采兮立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心下也是一惊,但她却不敢随意猜测,只得沉默不语了。

    “林姨娘。”童欣忽然开口叫道,“我想请您帮个忙。”

    林采兮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童欣看一眼林采兮,又去看朱梓峻,柔声道,“二少爷,还请您在此稍作片刻,我想带林姨娘随我一起过去看看。”

    朱梓峻也有些不明白童欣的意思,但又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得看了看林采兮道,“林姨娘,你就跟着过去看看吧,不可乱说话,只在一旁陪着童姨娘就好,切不可坏了规矩。”说着递给林采兮一个小心谨慎的眼神。

    林采兮会意,同样看他一眼,悄悄让他放心,嘴上说道,“二少爷,我记下了。”

    童欣朝朱梓峻欠欠身,看了看林采兮,道,“林姨娘,咱们走吧。”

    林采兮猜不透童欣的意思,心下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却不好开口问,只得安静跟在她身侧往房外走去。

    府衙的后院比起朱府显得小了些,院里的房子从外观上看也小了许多,童欣带她走过一条长长的游廊,又穿过一个小花园,便进了一处小院子,院里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面上都带着慌张的神色,个个都皱着眉头,抬头瞧见童欣走进来,都小心谨慎的屈膝行礼,望向童欣的目光似乎还有些同情的味道,童欣似乎并不介意,带着林采兮直直朝里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高天成咆哮的声音,“快去,把童姨娘唤来。”

    话音刚落,门里头就冲出个小丫头,焦急的朝门外跑,童欣抬手拦住她,步入里间,“老爷,我来了。”

    今天的更新不算太晚。嘻嘻。

    明天考试,亲们祝我好运吧。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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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凭她是王爷的师父

    153.凭她是王爷的师父

    推荐:书名:《美玉天成》

    作者:沈娆

    书号:1538457

    简介:看我将亲亲相公撬上青云。成就贵妇事业

    童欣面色平静的走进里间,林采兮悄悄紧跟在她身侧,一进门便看见贾姨娘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角挂着点点白沫,高天成正紧张的注视着她,阴沉的面上掩不住焦灼不安,身为知府,大案小案他也办过不少,验过的死尸也不在少数,这会儿见贾姨娘这般模样,心下早已有几分了然,只是他却不想承认,她是中毒了。

    童欣看一眼贾姨娘,轻声问道,“老爷,贾姨娘怎么样了?大夫来过了没有?”

    高天成回过头看她一眼,冷声道,“粥是你做给贾姨娘的?”

    童欣柔声回道,“粥是我做的,老爷。这粥有什么问题么?”

    高天成沉声道。“现在还不知道,等大夫来了再说。你怎么这么早就给贾姨娘送来粥?这些事不是应该由丫头们做的么?”

    “童姨娘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她喜欢喝粥,我便早早做好送过来了。”

    守在床边的一个丫头接过话来道,“回老爷,贾姨娘这几日身子疲累的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喝童姨娘做的莲子桂圆粥,童姨娘便每日都早早的做好了送过来。”

    高天成眉头微皱,脸上的阴冷稍稍缓和了一些,面色却更加凝重,“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童欣看一眼高天成,“这些事儿何须跟老爷说,不过是我们姐妹间平日里的一些琐事,老爷不必放在心上。”说着又焦急的问道,“这会儿怎么大夫还没过来?贾姨娘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正说着一个老婆子从外面急匆匆奔进来,“老爷,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高天成急声喝道,“还不快请进来,快快快。”

    一个手里提着木盒子的老大夫温声而入,刚要给高天成施礼,高天成便摆摆手道,“快去看姨娘怎么样。”

    老大夫立时转身走到床前,细细瞧了贾姨娘的脸色,伸出手指按在她手腕上,只稍稍一停,便转过身看高天成。刚要开口说话,高天成却抢先道,“先救人。”

    老大夫没再多说一句话,立时从木盒子里拿出几根银针,先在贾姨娘头顶插了一根银针,又依次在头左右侧各插一针,最后又在鼻下插一针,依照顺序将针微微转动几圈,又将银针依次拔出,当把头上的最后一根银针拔出的时候,贾姨娘忽然胸脯剧烈起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老大夫额上渗出几层细汗,回过头看看高天成,低声道,“大人……”

    高天成招下手打断他的话,扬声道,“你们都下去吧,快去为姨娘多准备些吃的东西,等姨娘醒过来喂她喝下去,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小少爷。”

    房内人都应着走出门去。

    房内只剩下高天成,童欣林采兮时。老大夫瞧瞧看一眼林采兮。

    童欣知他的意思,便道,“但说无妨,林姨娘不是外人。”

    高天成也点了点头道,“说吧。”

    老大夫这才有些谨慎的缓缓道,“大人,贾姨娘这是中毒了。”

    屋内另外三人没有一人为此消息感到惊讶,因为他们早就已猜出是这么回事,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高天成黑着脸沉声道,“什么毒?”

    “是一种花所致,这种花若在平时是没有任何毒性的,但若碾碎放在锅里炖上半个时辰,连着喝上五日便会给人的身体带来巨大危害,会导致人昏迷,长久服用会要了人的性命。”

    高天成又问,“什么花?”

    “靡花。”

    童欣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时听到这个话还是被吓了一跳,居然是靡花,靡花,靡花,整个府衙,只有她的小院中种着几颗靡花。

    林采兮看到童欣脸上细微的变化,便猜到这花肯定跟她有关系,只是不知道这事到底是她做的还是别人诬陷她的?

    高天成却反而更加冷静了,接着又问道,“你确定是靡花?”

    老大夫郑重的点点头,“大人,我确定,一般很少有人知道靡花的这种特性。只是不知道贾姨娘怎么会无缘无故中这种毒。”

    高天成冷声道,“你能确定是这种毒就好,那你能否解得此毒?”

    老大夫躬身道,“这个大人还请放心,此花虽有毒,但若中毒不深,救治及时,也是很容易就能解掉的,我方才已为贾姨娘封闭经脉将毒气逼出,再熬上几幅药将体内余毒全都逼出来就没事了。只是这靡花…………”

    “靡花,靡花,靡花…………”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贾姨娘忽然开口说话,声音尖利而又急促,“靡花,童姨娘,童姨娘,您的院子里不是有靡花么?”

    此言一出,老大夫面色微怔,偷偷瞧一眼童欣,便将视线落到脚下。

    高天成急忙奔到床前,坐在床边,轻声问道,“你醒了?”

    贾姨娘见高天成一脸的关切。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老爷,老爷,我还以为我这一昏倒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再也见不到你,再也见不到我的儿了。”

    高天成眉头微蹙,“好了好了,没事了,你在床上躺着歇息一会儿。”

    贾姨娘两眼瞪得滚圆,目光转向老大夫,“你方才说什么?靡花。靡花怎么了?”

    老大夫目光扫向高天成,面露难色,高天成非但不阻挡,反而自己回道,“你是中了靡花的毒,这是一种慢性毒。”

    贾姨娘目光里登时露出一抹惊惧,“我中毒了我中毒了,中了靡花的毒,靡花,靡花……”说着说着话锋陡然一转,狠狠瞪向童欣,“童姨娘,是你么?是你么?是你将靡花偷偷放在粥里熬给我喝的么?”

    童欣的脸色愈发苍白,她缓缓朝前走两步,站到贾姨娘床前,低头看她,“贾姨娘,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身子哪里还觉得不舒服?”

    贾姨娘却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很失望?本来我不该再醒过来的,你的心难道这么狠毒么?虽然我平日为人刻薄了些,但你这招似乎也太狠了点。”

    高天成厉声喝道,“你胡说些什么,是不是体内的毒还没逼出去,在这里说胡话呢?大夫,快去开药,让人快些煎好药送过来。”

    老大夫不敢多做停留,应了一声便急忙奔出门去,林采兮也想偷偷躲出去,但童欣却悄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留下来,那目光里有哀求。

    贾姨娘神色忽然激动起来,一只手撑在床上,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身,稍不留神,身子一软,又重重的摔下去,口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高天成忙扶住她颤动的身子。温声道,“你又要做什么,这会儿还不好好休息,刚醒过来,你还是安静躺着吧。”

    贾姨娘却一把握住高天成的手,一串泪落下来,“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到底怎么回事,您也看见了,这会儿要的是我的命,下一次说不定就是要育儿的命了,育儿,可是我的命根子呀,老爷,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哇。”

    一听到儿子的名字,高天成眉角高高挑起,育儿也是他的命根子,他虽已娶了三房姨娘,膝下却只有一个儿子,还指着儿子给他传宗接代呢。

    “老爷……”贾姨娘还在低声抽泣,童欣却依旧安静的站在床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不要再胡说了,这事关育儿什么事,你不要再乱说了,这事我自会为你做主,你就好好的养着吧。”高天成轻声安慰道,心里却在思索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事情似乎很简单,童欣每天将靡花放进莲子桂圆粥里端给贾姨娘喝,连着喝了几日,靡花毒性发作,贾姨娘昏倒,却又被人救醒,童欣计划失败,反倒暴露了自己,这一切似乎很是顺理成章。

    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童欣会做这样的事,可他又想不出又是什么人既要害贾姨娘又要陷害童欣,偌大的府衙里,谁会藏着如此重的心计呢?近日一连串的事情似乎都跟童欣有关,莫名其妙的刺杀,贾姨娘无缘无故中了靡花的毒,这一切都是巧合么?

    高天成沉思的目光投向童欣,她沉静的脸上的看不出丝毫异样,没有紧张没有惊慌亦没有害怕,他心里微微一动,难道她已想到他是不会怀疑她的么?

    即使他不怀疑她,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是要给贾姨娘一个交待的,要将童欣送到府衙大牢候审么?这么一来,整个府衙都会知道这件事,如果不将她送进大牢,贾姨娘定然不依,也正好显露了他的私心偏袒。

    高天成心内纠结成团,脸上却显得很平静,像是在揣摩又像是胸有成竹。

    童欣看看高天成,又转过头看着贾姨娘,道,“贾姨娘,这件事你是受害者,我是嫌犯,而我们两个又都是老爷身边的人,所以不管老爷怎么做,都有可能被人误做偏袒,所以这件事老爷不易出面。您说呢?”

    贾姨娘狠狠的瞪视过来,“那难道要将你送到别人的衙门里去么?”

    高天成闻言悚然动容。

    童欣却不容他再说话,轻声道,“老爷不能出面,还有别人可以出面。”

    贾姨娘冷声道,“谁?”

    “林姨娘。”

    贾姨娘一怔,反问道,“她,凭什么?”

    童欣一字一句的道,“凭她是王爷亲口认下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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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知府大人的小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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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贾姨娘脸色苍白,嘴角上残留的血丝艳红的愈发刺眼,她瞟一眼林采兮,又转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高天成,用极低的虚弱声音问道,“老爷,您说这件事是家事还是府衙里的事?”

    童欣仍是不留给高天成说话的机会,抢先一步说道,“贾姨娘,这件事还是让林姨娘先做个鉴证吧,您说呢?”

    高天成的默不作声让贾姨娘有些恼火,她显得有些激动了,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老爷,您说应该怎么办?难道您就不为我为育儿还个公道么?”她当然不希望这事让林采兮出面,她同林采兮的纠葛她还都记得清清楚楚,林采兮又怎么会向着她?所以她一定要争取让高天成当即表态把童欣打入大牢。

    “贾姨娘,您以前喜欢喝童姨娘做的莲子桂圆粥么?”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采兮忽然开口问道。

    贾姨娘未作深思的直接回道,“以前没喝过。以后我再也不会喝了,哼,这哪是粥分明就是毒药。”

    林采兮哦了一声,又问,“贾姨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舒服一点,您可要当心养着身子,您放心好了,高大人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贾姨娘有些诧异,抬眼看着林采兮,似乎很不相信她说的话,这话里分明是向着她的,为什么?

    林采兮投向贾姨娘的目光确实挂着几分担忧,但这忧却是为童欣担的,她朝贾姨娘柔声道,“贾姨娘,既然您以前没有喝过童姨娘做的粥,那您怎么忽然喜欢喝这粥了呢?”

    贾姨娘怔了一怔,目里陡然射出一道寒光,“我说我身子不舒服,是她自动做好了给我送来的,我喝了几口觉得好喝,才喝了几天,没想到……”贾姨娘忽然显得有些烦躁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虽然竭力保持着清醒状态,但目光终究有些涣散无神了。

    高天成瞧一眼林采兮。明白她问话的意思,贾姨娘跟童欣的关系一向不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去跟她说身体不舒服?又怎么会天天喝童欣做的粥?这里面的显然有很多蹊跷的地方,难道…………?他当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他敢确定这毒肯定不是童欣干的,但他却也不相信贾姨娘会做出这等蠢事。

    林采兮别过头看高天成,“高大人,您看这件事是不是可以这么解释?首先童姨娘遇刺,现在又有人下毒害贾姨娘,同时又来诬陷童姨娘,会不会是您的仇人伺机报仇来了?”

    高天成还未说话,贾姨娘就厉声道,“不可能,这府衙里谁能进得来?哪个敢跑到府衙里来下毒?童姨娘遇刺到底怎么回事还很难说,要等抓到刺客之后才能知道,她遇刺是在大街上,而下毒是在府衙里,根本不可能是一回事。”

    林采兮笑了笑,“怎么不可能?前一阵子,不是还有人夜闯府衙了么?既然有人能闯进来,下毒也不是不可能的。”

    贾姨娘脸色发青。却被驳的无话可说,两眼瞪视着林采兮,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高天成这一次不再沉默了,沉声道,“看来这事复杂的很,还要理出个头绪才好,倘若真是有人寻仇,我可要好好的准备一番了,贾姨娘,你还是先好生养着,待我派人仔细查查。”

    贾姨娘低呼一声,瞬间已是泪流满面,“老爷,您难道眼睁睁看着我每日处在危险里么?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明明就是童姨娘所为,您为什么不给我主持个公道?”

    “人证?物证?”林采兮问道,“贾姨娘,请问您的人证在哪里?物证又在何处?”

    贾姨娘狠狠道,“她院子里的靡花就是物证,这满院子的丫头婆子们全都是人证。花是她的,粥也是她做的,这还不够么?”

    林采兮皱皱眉,“贾姨娘说这些话似乎有些不对,童姨娘院子里是有靡花,但你能确定那靡花别人就不能碰么?花是长在院子里的,凡是进出院子的人都有机会摘下这花,您又怎么确定就是童姨娘所为?倘若您这院子里有一把弓箭,那么童姨娘遇刺的事可不可以说成是您所为呢?”

    贾姨娘脸色帖青,眉间的怨恨又浓了几分。断断续续道,“你……你……你莫要胡说。”

    林采兮又接着说下去,“还有,虽然粥是童姨娘做的,但从开始做到做好再到把粥送到您跟前,这中间的过程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的手,童姨娘就是多长几副眼也未必能看得过来,您又怎么确定这花是她放进粥里的?况且这种事做的是不是也太明显了?有谁在害人的时候还会把矛头对准自己?”

    贾姨娘顿时哑口无言,憋了半天,闷声道,“林姨娘,这是我们高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虽说你是王爷的师父,也不见得就许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闻此言高天成怒声道,“你说的什么混话,你这是要把王爷也骂在内么?”

    林采兮微微一笑,“高大人莫要生气,王爷这会儿也没在这里,只要我不说,王爷哪里会知道这些话?再说了,贾姨娘刚刚遭遇了危险,言辞激动也是可以原谅的。”她故意将‘只要我不说王爷哪里会知道这些话’一句话的语气稍稍加重了些,听在贾姨娘耳里。就像是在告诉她一定会转达给王爷。

    高天成脸色阴沉,“行了,先好好的养着吧,别的事你不用管了。我自会让人去查,你也莫要再胡闹了。”

    贾姨娘气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虚弱的说道,“好,好,好,就凭老爷做主,我还是同我的育儿好好的说说话吧。”

    高天成面色更黑。眉头也紧紧皱起来,“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你就不要再见育儿了,免得影响了他的学业。”

    贾姨娘猛的从床上挺起身子,急促的喘着气,“老爷,老爷,老爷……”

    高天成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怒气冲冲的转身出了房门,本来他是很担心贾姨娘的,心底甚至生出了一丝丝爱怜,可她醒来后说的话及气急败坏的神情让他失去了这份怜惜的心,而她明显的将矛头指向童欣,更让他心生不快,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妾成日里为了这些事争闹不休,而他更不相信的是她们会用下毒的计策来对付彼此。

    童欣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气的脸色发青神情怨恨的贾姨娘,低声道,“贾姨娘,你还是好好的养着吧,你放心,老爷会还给你一个公道的。”说完这几句童欣朝林采兮使个眼色,两人遂一起出了房门。

    院子里丫头婆子站了一片,童欣吩咐嘱咐了几句话,便朝园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碰到慌慌张张赶过来的三姨娘。

    三姨娘一看见童欣,便一把拉住她急着问道,“妹妹,姐姐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欣脸色已恢复平静,勉强笑了笑,“她已经没事了,您现在还是不要进去了。姐姐刚刚睡着。”

    三姨娘还要再多说什么,童欣打断她,“姐姐,朱二少爷还在书房里等着,我先带林姨娘过去,晚会儿我再同您说话。”

    三姨娘点了点头,疑惑的朝贾姨娘院子里看了看。犹豫片刻,终是没有进去,转身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走到一处无人之地,童欣转过身看看林采兮,躬身施礼,“林姨娘,谢谢您了。”

    林采兮笑笑,“童姨娘客气了,其实我什么都没做,也没帮到您,您还来谢我,我可担不起了。”

    “您跟我过去已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不然……”童欣微微低了头,不再说下去。

    林采兮眼转转转,猜测着道,“您是不想让高大人为难么?”

    童欣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惨淡的微笑,“如果不是你跟着用王爷师父的身份来压她,老爷这会儿恐怕已被她闹的没有法子了。”

    林采兮觉得奇怪,“你从一开始就能确定高大人一定不会怀疑你么?万一他也怀疑你,你怎么办?”

    童欣笑着摇摇头,“不会的,老爷一定不会怀疑我的,而且这件事也太明显了,老爷岂会猜不出,只是我怕他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所以才想请你帮忙。”

    林采兮叹了一声,“你对高大人的感情真令人羡慕。”

    童欣抬头看着她,“老爷对我不但有救命之恩,还给我一处容身之所,他的心思我都明白。”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林采兮犹豫一下,压低嗓音问道,“你觉得这事跟贾姨娘有关系么?”

    童欣摇了摇头,“但愿不是她,我想要的不过是安稳日子。”她不愿去猜也不愿去想,她只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日子。

    林采兮立时看透她的心思,这种心思跟自己当初刚刚穿越到这里来时是一样的,但她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她看一眼童欣,低声道,“你想要的却不一定会来,你不想要的反而会来的更快,有时候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不如直面面对。”

    童欣却笑了笑,目光里闪着一抹坚定,语气也显得更加郑重,仿佛是在宣誓般的说道,“我能忍。”这一刻她身上闪着一种不容人忽视的光环,这光环下罩着的是一颗坚定的心,在这颗坚定的心里似乎埋藏着一个无上神圣的使命,这使命使得她更加坚定。

    书房,朱梓峻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林采兮已去了大半天,他安静的坐在椅上,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担忧随着时间的延长一点点加深,末了终于有些忍不住,从椅上站起身。

    跳豆立时走上来,低低叫道,“二少爷。”

    朱梓峻皱皱眉头,“怎么还没回来?”

    跳豆面上露出难色,“二少爷,这也不是在咱们府里,我就是想打听也是不能出去。”

    朱梓峻摆摆手,“算了,再等等。”

    “怎么?二少爷是在担心童姨娘么?”童欣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林采兮。

    朱梓峻回过头看她们,见两人都是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看看童欣,“贾姨娘没事吧?童姨娘,您也没事吧?”

    童欣笑了笑,“多谢二少爷挂心,都没事了,我把林姨娘还给您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朱梓峻便起身告辞,高天成却一直没再出现。

    临出门,童欣又道,“二少爷,您放心,令牌的事,老爷会考虑的。”

    朱梓峻停下身道几声谢,才由林采兮搀着又上了软轿。

    路上林采兮给他讲了方才的事,朱梓峻眉间涌上一层忧虑,“这事恐怕不简单。”

    林采兮笑了笑,脸上有些担忧之色,“以童姨娘的心思,对付一个贾姨娘绰绰有余,只是她不喜与人争斗。况且她那么相信高大人,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些事。只是太过相信一个人未必是件好事。”

    朱梓峻忽然转过头看着她问道,“那你相信我么?”

    林采兮愣了一愣,良久才道,“应该是相信的吧。”

    朱梓峻似乎有些沮丧,但只片刻便恢复了正常,淡淡道,“或许你会相信我,但是你更相信你自己,所以有什么事你宁肯靠自己去解决也不来找我。”

    林采兮低头皱眉,弯弯的眉毛挑成一根斜线,“二少爷,我想您误会了,病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所以就没有必要麻烦二少爷了。”

    朱梓峻转了头不再看她。

    时至中午,街上热闹的很,叫卖声吆喝声不时传进轿内,而轿内的两人却沉默着,气氛有些压抑。

    林采兮仍在想着方才的事,暗自猜测童欣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情况,她总感觉童欣的身上流露的气质跟这个小城格格不入,仿佛有点神秘有点朦胧又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可她明明只是府衙内知府大人的一个小妾,一个不喜同人争吵的小姨娘。

    林采兮正在沉沉思索着,身旁的朱梓峻忽然喊了声,“停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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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四目相对两手相握

    155.四目相对两手相握

    155

    林采兮莫名其妙的看看朱梓峻。轻声问道,“二少爷,什么事?”

    朱梓峻却不答话,一手撩起轿帘,眼神朝路边一个小贩瞟瞟,“跳豆,买些拿过来”

    林采兮伸着脑袋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朱梓峻却已将轿帘放下,生生挡住她的视线。

    林采兮有些不郁闷,生了闷气一样的收回脑袋坐在一侧,也不问买的是什么东西了。

    只一小会儿轿帘便被人从外面撩起,跳豆手里捧着一包东西递进来,“二少爷,买回来了。”

    朱梓峻伸手接过纸包,道,“接着走吧。”

    轿帘掩上,轿子重新被抬起来穿过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朝街头走去。

    林采兮别过头不看朱梓峻手上的纸包,朱梓峻却将手上的纸包塞进她怀里,“吃吧。”

    林采兮一怔,原来他是给自己买的么?揭开纸包,竟是一小包蜜饯青梅。心底不觉一暖,拿起一块青梅放在嘴里,立时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滑进舌内。

    她抬起头看看朱梓峻,见他正转头看向轿子另一侧避开她的目光,遂眸光一闪,从纸包里拿出一块青梅,伸手塞进朱梓峻嘴里,“二少爷,您也尝尝。”

    朱梓峻一时反应不过来,硬让她得逞将青梅塞进去,登时一股浓重的酸味在口内划开,他登时皱起眉头,“好酸。”

    林采兮见他一副受罪的模样,不禁笑出声,“二少爷,您可不许吐出来,一定要吃下去,好吃着呢。”

    朱梓峻回过头看她,被她脸上肆意的笑引得竟有些失神,这笑明媚的像春天温暖的阳光,这笑单纯而又欢快,这笑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笑让他有一种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的渴盼。

    林采兮被他盯着瞧得脸微微发红,忙低了头拿了一块梅子放进嘴里,心跳却有些急促。

    朱梓峻回过神,嘴里的青梅已被他咽下去,他呵呵一笑。“好吃好吃。”竟然又伸手去纸包里拿青梅,林采兮恰好也探过手去,两只手陡然相撞交叠在一起。

    朱梓峻身形微微一震,手心里柔软细腻的小手动了动,犹如一根弦拨动了他的心,他手指一弯,便将那双软软的小手包在手心里。一双眼不由自主的低头去看她。

    林采兮也有些懵了,手上传来一阵厚实的暖意,手心里竟渗出了细汗,她微微低着头,想要将手抽出来,却被那双大手握的更紧。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两手安静的握在一起,轿内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他们急促而又有些慌乱的心跳。

    手心里柔软的触动让朱梓峻心弦一阵阵颤动不已,终于他低着头凑近林采兮,靠在她耳边上低低叫了声,“采兮。”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林采兮有瞬间的失神,她缓缓抬起头望向朱梓峻,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时只剩下浓浓的柔情。犹如一池清水,荡漾着数不尽的暖意。

    朱梓峻直直看进林采兮有些懵懂的眼里,又低声轻唤,“采兮。”

    林采兮只不做声的抬头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眼里找到答案,可触目尽是漫无边际的柔情蜜意。

    朱梓峻又忽然说道,“采兮,你愿意接受我么?没有大哥的遗言嘱托没有别人强加给你的意思。用你的心告诉我,你愿意接受我么?”

    林采兮依旧半仰着头看他,红唇微启,他眼里有真诚的柔情,有紧张的期待,更有点点宠溺,她感觉自己已快要融化在这片柔情蜜意里,她甚至想点头告诉他,她愿意试试,可话到嘴边她却突然止住了,她的爱情就要来了么?可这是她想要的爱情么?这个男人能给她想要的爱么?

    朱梓峻仿佛看到她眼中的犹豫看到她心底的迷茫挣扎,他嘴角微动,轻轻笑了笑,问她,“给你也给我一个机会,试试好么?”

    林采兮嘴唇微启,也跟着笑了,这个男人竟然能懂得她此刻的想法,而这个男人也是她这一世的丈夫,他的意思是他已经爱上她了么?

    “采兮。”朱梓峻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他把头低的更低,几乎快要压在林采兮微仰的红唇后。但他却并未再压下去,而只是停留在她上方的半空中,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问道,“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林采兮终于张了张嘴,轻轻回道,“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

    “我希望你的心也跟我在一起,以后永远都会在一起。”

    林采兮笑了,明亮的眸里闪着狡黠的亮光,看着他,却不说一句话。

    安静的轿内,他们四目相对,两手紧握,沉默着。

    下了轿子,林采兮的脸还在微微发烧,嘴角却挂着淡淡笑意,手上捧着朱梓峻为她买的青梅,缓缓走在朱梓峻身侧。

    朱梓峻偶尔转过头看她,眼里充满喜悦的柔情,他有一种想要说话的冲动,可又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只得安静的走在林采兮身边,压抑着心底的那股呼之欲出的冲动。

    二门上。一个小丫头正在等着,看见两人走过来,忙疾步迎上前,屈膝道,“林姨娘老夫人请您去上房。”

    林采兮一愣,瞧这模样,小丫头是特地在这里等她的,什么事这么着急让她一回来就去上房?

    朱梓峻收起脸上的柔情笑意,板着脸问道,“老夫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小丫头摇摇头,“回二少爷。老夫人没说,只说等姨娘来了就先去上房,请二少爷先回房歇着。”

    朱梓峻回过头看林采兮,“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林采兮忙道,“二少爷,您已经在外面大半天了,时间太长您身子会受不了的,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先去上房就行了。”小丫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老夫人只让她一个人过去。如果朱梓峻跟着去了,定然会惹得老夫人不开心。

    朱梓峻却不依,“我去上房给娘请安。”

    林采兮抬头看天,这都快到中午了,你请的哪门子安?无奈之下只好放柔声音道,“二少爷,您还是先回房歇着吧,好不好?”

    “这么想歇着,那你回去歇着好了,我先去上房给娘请安,然后再陪着用午饭。”朱梓峻说着看也不看林采兮一眼,抬脚跨过二门,直奔上房而去。

    林采兮气的翻翻白眼,只好迈着小碎步紧紧追过去。

    林采兮一手搀着朱梓峻走进上房,一进门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老夫人黑着一张脸坐在上首,姨奶奶面色愤恨的坐在下侧,朱梓源立在她身后,而方耶茹却微低着头站在房中央,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头。

    林采兮瞧一眼方耶茹,心里咯噔一下,立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老夫人刚看见她,便沉声道,“谁让你扶着二少爷过来的?”

    林采兮来不及答话,朱梓峻已先答道,“娘,我来给您请安的,顺便陪您吃午饭。”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耶茹。疑惑的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看一眼朱梓峻,知道这个时候再让他走是不可能的,遂道,“朱妈,去把我的貂皮毡子拿过来给二少爷垫上,再把暖炉给二少爷捧来。”

    朱妈答应着走下去,朱梓峻已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身子仍旧挺得笔直。

    “林姨娘。”老夫人开口道。

    采兮应着走向前站在方耶茹一旁朝老夫人欠欠身施礼。

    老夫人又问,“林姨娘,前几**可去过三夫人的房内?”

    林采兮想了想,“去过。”就是方耶茹从唐依儿找出逍遥粉的那天。

    老夫人再问,“你去她房里做什么?”

    林采兮一惊,难道是逍遥粉的事被老夫人知道了?但她面上却一点没显露出来,平静的回道,“跟三夫人说了些闲话便走了。”

    老夫人接着问,“闲话?说了些什么闲话?”

    立在一层的方耶茹突然接过话来,“老夫人,林姨娘是我叫去的,因为我从唐姨娘房里发现了一包东西,所以让她过去看看。老夫人,我已经跟您说过了。”

    林采兮心里不好的预感终于被验证了,她不知道方耶茹故意抢过话去是不是想提醒她实话实说,但她却不知道这件事是以什么方式被揭开的,所以她抬头直截了当的问道,“娘,出什么事了么?”

    老夫人不回答,只冷冷的又问,“我问你,你们到底说的什么闲话,耶茹,你不要插嘴。”

    方耶茹既然已经事先跟老夫人说过了,那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遂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给老夫人道来,只是再说到逍遥粉时,眉头却轻轻皱起来。

    老夫人陡然厉声喝道,“逍遥粉,你可认得逍遥粉?”

    林采兮忙摇头,“我不认得。”

    “你不认得你又怎么知道那是逍遥粉?”

    林采兮低头看了看方耶茹。

    “是三夫人告诉你的吧?”

    林采兮仍是没说话,她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却一字一句的重重道,“唐姨娘小产了。”

    林采兮惊得嘴巴大大张开,吃惊的抬头看着老夫人,“什么?唐姨娘小产了?她什么时候有喜的?”

    坐在一旁的朱梓峻也惊住了,但他却冷静的看了看朱梓源,想从他脸上搜寻一些有用的信息。

    朱梓源在一旁忽然开口说话,脸上的愤恨一览无遗,“林姨娘,你还装着不知道,三夫人知道的事你会不知道么?依儿不过是想过几天挑个好日子再说,好让老夫人跟我娘欢喜欢喜,谁料想你们竟是这般狠毒,对一个不成形的孩子下此毒手。”

    林采兮眉头紧锁,更是震惊,“三少爷,你说的什么话?什么下毒手?您的话我不明白。”她转过头看看老夫人,“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道,“有人看见你去三夫人房里,你们秘密说了一阵子话,然后便让小桃去了唐姨娘的房里,随后你们又在房内商议片刻,你才离开源园,你们让小桃送过去的是什么你不知道么?”

    林采兮重申道,“我刚从说过了,是从唐姨娘房里找出来的逍遥粉。”

    朱梓源忽的呸了一声,“你们莫要含血喷人,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子把逍遥粉这种东西放在嘴边说来说去,你瞧瞧你们,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朱梓峻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微眯着眼瞟朱梓源,这些话让他觉得刺耳,他方才听林采兮讲了事情的经过,此时也已对此事了然几分。

    林采兮顿然明白了,她同方耶茹被人诬陷为密谋害的唐依儿小产了,而那包药大概就被指责为罪证了,这个诬陷她们的人不用说肯定就是唐依儿了。

    老夫人厉声斥道,“梓源,你胡说些什么混话?”

    朱梓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时闭嘴,脸上的怨恨却更加浓重,他盼来盼去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孩子,谁料想还没出生就被人给害死了,他不拿把刀砍人已经算很不错了。

    知道了事情原由,林采兮反而不乱了,她回过头看看朱梓源,“三少爷,请问可有证据证明唐姨娘小产是因为我跟三夫人?”

    朱梓源冷声道,“依儿喝了你们让小桃送过去的那包药,没几个时辰就小产了,而那汤碗也给大夫看过了,已经确认就是堕胎药。而这包堕胎药就是你们送过去的,这难道还不是证据么?”

    林采兮冷哼了一声,“这就是证据么?哪个亲眼看见小桃到唐姨娘房里去了?”

    朱梓源狠声道,“园里的丫头。”

    “园里的哪个丫头?既然要证据,那就摆到台面上来吧。”林采兮记得很清楚,那天源园的院子里并没有别的丫头婆子,就连她们说话,还特意让小桃出去看着,如果真有人看见小桃偷偷去唐依儿房间,那么这人很可能就是故意盯着她们看而且又向唐依儿禀告的,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受了某人的指示才会如此,那么这个丫头就是关键了。

    “林姨娘,现在好像是老夫人在问你话,而不是让你盘问三少爷。”说话的是一直沉默不语脸上却乌云密布的姨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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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多谢,想把这些好看的都送给可爱的朱澈孙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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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虎毒不食子

    156.虎毒不食子【加更2】

    “梓源,这个丫头是源园里的丫头么?”朱梓峻看看朱梓源。问道。

    姨奶奶一时语塞,林采兮没有资格质问三少爷,但朱梓峻开口问话,她却没有理由阻挡,她心里憋着的那股怒气在瞬间膨胀开来,可她却只能生生压下去,但这么大的怒气她又怎么能压下去?她朝思暮想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来儿媳妇肚皮有了动静,这会儿却让人暗害了去,她真恨不得将那人的皮拔下来,她狠狠的瞪着林采兮,方耶茹的性子她很清楚,一定是有人给她出了主意才会做出这种事,而给她出了主意的人大概就是变了性子的林采兮吧?

    老夫人瞟一眼朱梓峻,抬眼看着站在房中央的林采兮,沉声道,“丫头的事以后再说,咱们朱府里竟然出了这种事,传出去定然丢了朱家的脸面,所以我一定会查个清楚的。”她转头看看朱梓源,柔声道,“梓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等会儿你去账房里取些钱给唐姨娘多买些好东西补补身子,姨奶奶,你有空了也多去劝劝唐姨娘,现在孩子已经没了,大人保重好身体更要紧。”

    朱梓源见老夫人态度温和,对唐依儿的态度也有所缓和,悲恸的心底总算得到了稍许安慰,“老夫人,多谢您对依儿的体恤,只是这事,实在伤了我们的心……”

    “梓源。”老夫人打断他接下去要说的话,有些严厉的说道,“我说了,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这府里伤心的不只是你们。在这件事没调查清楚之前,耶茹,你暂且不要再回源园了,从今儿个开始,你搬到轩园去住,也不用来给我请安了,一日三餐都在园子里吃吧,外人谁也不准随意踏入轩园一步。林姨娘,你先带着澈儿先搬到峻园同二少爷一起住,轩园,暂且不要回去了。”

    林采兮惊得猛然抬起头看着老夫人。不明白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看不出这件事其中的蹊跷么?怎么反而将方耶茹赶了出来,把院子留给了唐依儿?

    原本心存怒气的朱梓源在听到这番话后,心下豁然开阔,他以为老夫人对唐依儿的看法已有所改观,终于肯给她一个公道了,竟然把源园都留给她,还让方耶茹搬到轩园不准出门,等于是禁了她的足。

    姨奶奶心里却不能释然,她要的是孙子,而现在希望再次被扑灭了,她心头的怒气实在撒不出去,她咬了咬牙,问道,“老夫人,这事也牵扯到林姨娘,难道对她就没有一点说法么?”

    老夫人沉沉道,“着急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许出自己的屋子。林姨娘,你就呆在峻园里伺候二少爷,哪里都不准去,二少爷的身子现在还很虚,你要好生照顾着,倘若你再生出些什么心思,莫怪我手下不留情。”说到最后这一句的口气是相当严苛无情的。

    恰在这个时候,朱梓峻咳咳咳连着咳了几声,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意味,林采兮忙应道,“是,我知道了,我一定照顾好二少爷,一步也不离开峻园。”

    可这个惩罚实在太小了,姨奶奶心里实在不服,可她又说不出别的话来,她若在紧紧逼下去,摆明了就是不顾及朱梓峻身上的不舒服,她只好将这口气生生吞下去。

    方耶茹眼里滚着一层泪,但她却强忍着没落下来,逍遥粉的事是她太大意了,她没想到这是唐依儿设下的计让她钻进去,她原不该如此心急,在她床上搜到那包药就认定是逍遥粉,并且一时生气拿走又送了回去,这才落了他人的把柄,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究竟谁做了唐依儿的眼睛?是源园里的人么?

    她忍不住抬眼去瞅姨奶奶,姨奶奶面上的怒气怨恨她都看在眼里。不过她心里倒是轻松了一些,原本她还记挂着婆媳之情,自此之后也许这份情就再也没有了。

    老夫人再次开口,“梓源,你先回去照顾唐姨娘,袁妈,姨奶奶这会儿正伤心着呢,你快些扶她回园里休息。耶茹,你也回去收拾收拾搬到轩园去吧。”

    他们三人一一应着先后走出上房去。

    房内只剩下老夫人,朱梓峻林采兮三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梓峻,这事你怎么看?”

    她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口气,心底不禁涌上一层奇异,这事若换做是以前,她早就气的火冒三丈,定会将人罚到思过堂去跪着,尤其是逍遥粉,这种下三滥的东西竟然在府里出现,就是将全府搜个遍她也要将那人给逮出来。可现在她却平静的很,不怒不气,甚至还在心里自我安慰,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不如慢慢来。

    朱梓峻动了动身子,“娘,她们话您相信谁说的?”

    老夫人笑了笑,“你认为我会相信唐依儿的话么?只是耶茹做事太粗心鲁莽了,给人抓了把柄,我总要给人个说法的。采兮,这事也有你的责任,当时你为什么没想到唐依儿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你们抓到把柄?”老夫人又叹了口气,“也许当初我想错了,五千两银子,就朱家招来一堆祸端。我原以为只要我盯得紧,唐依儿定然也不敢怎样。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

    林采兮终于稍稍放心了些,原来老夫人并没有怀疑她们,只是为了遮人耳目才将她们禁足,其实这样的惩罚已算最轻,她心里一阵感激,轻声道,“娘,谢谢您。”

    “现在说谢还早了些,这事才刚刚开始。”

    朱梓峻看一眼林采兮,又看看老夫人,“娘,唐依儿是真的小产了么?您有没有问过大夫?”

    老夫人眉头微锁,“当然问了,问的还是万大夫。”

    “万大夫?”林采兮惊讶道,他相信万大夫是不会说谎的,看来这事是真的了,但是唐依儿会狠心到将自己的孩子杀掉么?

    屋内的气氛顿时凝滞起来,过了半天林采兮才道,“娘,我想这事应该不是唐依儿做的,难道她会如此狠心,竟然将自己的孩子杀掉么?她不会这么傻的。”

    朱梓峻也冷声道,“娘,难道咱们朱家有什么宝贝值得她这么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付出这许多么?一个女人怎会如此狠心?”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我也是在想这个事,唐依儿心计再多,也不至于走这一步,生下孩儿才是她最大的靠山,她不会蠢到这个份上。”

    林采兮看看老夫人,“那您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老夫人苦笑着摇摇头,“还不知道,唉,咱们朱府怎么忽然间像变了个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朱梓峻劝慰道,“娘,一切总会过去的。”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耶茹一向没有心计,我只能先让她呆在轩园,不准她出门也不准别人进去,纵是谁再想找她的麻烦也是没有法子了。你们两个私底下查查这件事,我老了,这些事我想都想不动了。”

    林采兮默默回头看一眼朱梓峻,朱梓峻也正好抬头看她,投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又应道,“娘,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这件事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们也会去吧,梓峻,你可要好生歇着,大冬天的,不要着凉受冷。”末了又朝林采兮加了一句,“采兮,不要忘了,你现在已被我禁足,不准踏出峻园一步。”

    林采兮心神意会,遂点了点头,她被禁足了,可院子里的丫头们没有啊,菊焉,香秀,都可以到府里随意走动走动。

    从上房出来,一直到峻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朱梓峻回到房内,坐下后,看一眼林采兮,“先从哪里开始?”

    林采兮瞟她一眼,回道,“药房。”

    朱梓峻笑了笑,朝门外喊道,“跳豆。”

    跳豆应声进来。

    “跳豆,你立刻把止安城所有的药铺查访一遍,不管大小一间也不要落下,看看近日里都是哪些人买了堕胎药。另外对城中的一些游医郎中那里也要去查问,都一一记录下来。”朱梓峻说完这些又嘱咐道,“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切不可让人知道是咱们朱府在查这事。”

    跳豆也不多问,应了一声,“是,二少爷,我马上去办。”

    朱梓峻又看看林采兮,问道,“你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林采兮想了想,回道,“暂时没有。跳豆,你先去吧。”朱梓峻果然想的周到,连一些江湖郎中那里都想到了。

    吩咐完跳豆,朱梓峻又朝门外喊一声,“菊焉。”

    菊焉从门外进来,屈膝行礼,“二少爷,林姨娘。”

    “菊焉,你带上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去轩园把林姨娘还有孙少爷的东西收拾收拾,都搬到峻园来。”

    菊焉一脸惊喜的看看朱梓峻,又转头去看林采兮,满目里掩不住的欢心,不等主子再说话,立时欢快的回道,“是,二少爷,我这就去。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有了。”

    菊焉高兴的转身走出房去,兴高采烈的模样很是让林采兮恼火,这丫头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很容易就会被人误认为这也是她的意思。

    果然一抬头便对上朱梓峻的探问的目光,“菊焉好像很喜欢住到峻园里来?”

    林采兮努努嘴,“那是她想见到跳豆吧。”

    朱梓峻幡然醒悟,呵呵一笑,盯着林采兮问道,“那你呢?愿不愿意到峻园来住?”

    林采兮叹了叹,“二少爷还问这话做什么,老夫人的吩咐,谁敢违抗?”

    朱梓峻却收起脸上的笑,一字一句的道,“不要紧,如果你不愿意搬到峻园来,我也可以收拾东西搬到轩园去。”

    林采兮惊得半张着嘴,微低着头眼角余光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朱澈听到要搬到峻园里住,似乎很有些兴奋,追在菊焉身后问他住在哪间房子里,最后见都在忙活着搬东西,无人回答他,只好带着狗儿直奔峻园。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朱梓峻林采兮的对话,一步踏进门去抢着回道,“还是搬到峻园来住吧,我喜欢峻园。”

    朱梓峻见朱澈进来,笑了笑,“澈儿,你喜欢住在峻园,以后就永远住在峻园。”

    朱澈笑的心花怒放,他真的很喜欢峻园,因为他听跳豆说二少爷会武功,尤其是在这次救人之后,朱梓峻简直成了止安城里的英雄,朱澈自然也觉得脸上有光,每每在族堂跟人说话的时候,都顿感底气十足。

    于是乎他心里便有了些小筹划,他想跟朱梓峻练武,住在峻园里,当然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而且还不会被老夫人发现,所以他顶级喜欢能搬到峻园来住。

    他笑着笑着,终于忍不住脱口问出,“等你伤好了,可不可以教给我练武?”

    朱梓峻一怔,在朱澈脸上来回扫几圈,“你怕不怕吃苦?练武是很辛苦的,像我现在这样受伤也是经常的事。”

    朱澈想也没想的脆生生答道,“我不怕,多苦我都不怕,只要您教我,我一定好好的练。”

    林采兮在旁边插话道,“二少爷,什么受伤不受伤的呀,您以为大街上有这么多美人需要保护啊?澈儿练武又不是出去打打杀杀的,练练武强身健体才是最关键,再说了还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这是一举好几得的美事,您教他就得了。”

    闻言朱澈立时笑嘻嘻的又求道,“您教教我吧。”

    朱梓峻伸手在朱澈胳膊上捏了两下,笑着道,“好吧,那就等我养好伤教给你,不过咱们先说好了,这个事是要保密的,尤其不能让你奶奶知道,不然她会来阻止的。”

    朱澈登时重重点了点头,“我一定会保密的,我也一定会好好练的。”

    林采兮心思也跟着一动,眼珠一转,转向朱梓峻,低声道,“二少爷,我也要学。”

    开始加更了,加的是上个月的。

    这个月的也有快八千了,也要加出来。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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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我们都要练武

    157.我们都要练武【加更3】

    “什么?”朱梓峻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林采兮。很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林采兮见他一副听到笑话的表情,遂更加认真而又郑重的道,“二少爷,我也要学武。”

    朱澈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看着林采兮,“从来没听说过女人也要学武的。”

    林采兮伸出手指点在朱澈额头上,“小鬼,你没听过的事多着呢,你才多大。”

    朱梓峻看看她,嘴角上扬,“我认为你不是学武的料,不具备学武的素质,所以你还是不要动这个念头了。”

    林采兮瞟一眼朱梓峻,皱皱眉,放柔声音道,“二少爷,就是因为我素质低,身体又不好,才更应该加强下锻炼,我又不是要做武林高手,就是平日里跟您学学连连,也算是活动活动筋骨。强身健体,您总不至于希望我每天病怏怏的三极风就能吹倒,成日里闷在屋里头养病吧?”

    朱梓峻探头看着她,“你有这么虚弱么?”

    林采兮立时低下头不再看她,声音放得更低更柔,“二少爷,您就教教我吧,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带,不差我一个。”

    朱澈忽然道,“如果你也跟我一起学的话,那咱们岂不是成了同门师兄了?”

    林采兮低着头瞅一眼朱澈,小家伙,知道的还不少,还同门师兄弟,她悄悄朝朱澈身边移了两步,凑在他耳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你要是不帮我说服二少爷,我就不给你画小书看,你要是帮我说服二少爷,我就多画一本给你,怎么样?”

    朱澈眸光闪亮,立时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笑嘻嘻的看着朱梓峻,甜声道,“您也收了她吧,我一个人练武也怪闷的,我们两个还可以切磋切磋呢。”

    朱梓峻扑哧一声笑出来。差点岔气,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身穿红衣的笨拙女人,一个仅有五岁的小孩儿,两个人在一起切磋武艺会是什么样子。

    林采兮见朱梓峻仍在犹豫,脸上还带着嘲弄,似乎很看不起她的样子,无奈之下,她只好使出杀手锏,“二少爷,您收下我,百利而无一害,您教我跟澈儿一起练武,咱们就可以一边练武一边聊天说话,比您一人闷着头练武要强了许多,您说是不是啊?”

    朱梓峻眉毛微微扬起,这一点让他有点心动,不但可以经常说话,传授武功的时候是不是还可以做点亲密接触?他又想起上午在轿内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心里涌上一阵异样情愫,嘴角也禁不住挂上一丝轻笑。

    朱梓峻笑了。林采兮立马抓住好机会,试探着低声问道,“二少爷,您答应了?”

    朱梓峻似乎还沉浸在美好回忆里,想也不想的就点了点头。

    林采兮顿时笑靥如花,一手按住朱澈的小脑袋,“澈儿,我也可以练武咯。”

    朱澈摆摆头,甩掉林采兮的手,仰着头道,“这么说来,你还要叫我师兄了,是我先入的师门。”

    林采兮一怔,这小家伙脑子转的还真快,连师兄都称上了,也不知道这一套江湖的规矩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他一个小不点怎么可能斗得过她呢?

    林采兮咳咳了两声,“澈儿,什么师兄师妹的,这要是被老夫人听到了,咱俩可都学不成了。”

    朱澈拍了拍手,“放心好了,咱们只在没人的时候叫,奶奶不会听见的。”

    “不行,万一被哪个丫头婆子听见了偷偷禀告老夫人,后果也是一样惨。”

    “不行,我就是你师兄。”

    “你比我小。”

    “我比你先进门”

    “……”

    “……”

    “姨娘,孙少爷。”一个怯怯的声音夹在两个争吵的声音中间,“你们不要吵了。我愿意做你们的师弟,可以么?”

    争吵声戛然而止,林采兮朱澈同时回头,狗儿苍白的脸上忽然显出几分红晕,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朱澈吃惊的问道,“你也要练武?”

    狗儿低着头不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扫在朱梓峻身上。

    朱梓峻顿时感觉头有点大,稀里糊涂的收了个小徒弟,又糊里糊涂的收了个女人,现在又来了个羞涩的像个女人的小男孩,天,这是拜师学艺还是找奶妈来了?

    朱梓峻正在哀叹苦命,站在跟前的三个人却同时转过头看他,又同时问了一句,“可以么?”

    朱梓峻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如此,而让他同时收下一个女人跟两个小人儿,他又该怎么养?稀里糊涂之下,他又点了点头。

    狗儿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呼,激动的喊着,“二少爷,谢谢您。二少爷谢谢您。”

    三个刚刚拜完师的人兴奋无比,压根儿不再管朱梓峻,兀自跑到一边称兄论弟去了,不时的爆发出阵阵争吵声与笑声。

    朱梓峻看着争做一团的三人,嘴角的笑意更浓,他忽然觉得一家人就这么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幸福。

    第二天一早,万大夫照例来峻园仔细检查了朱梓峻身上的伤口,又开了几幅药,“二少爷,您身上的伤口已无大碍。再养上几天差不多就没事了,不过想要活动自如,最好再等半个月之后。”

    朱梓峻由着林采兮及香秀伺候着穿上衣服,然后让香秀出去候着,屋内只剩下林采兮他们三人。

    朱梓峻问道,“万大夫,唐姨娘小产是您为她把的脉么?”

    万大夫似乎料到定会有人问他此事,他看看林采兮,才道,“是我为唐姨娘把的脉,唐姨娘有喜月余,小产后脉象微弱身体也极虚,唐姨娘的小产是吃药所致,所以体内可能才残留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林采兮心底有些惴惴,甚至有些替唐姨娘害怕的感觉,她不知道万大夫所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指流产不完全,如果是在现代,那就要再进行一次刮宫,而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办法?万一除不干净,日子久了,那也是要人命的事,所以她有些担忧的问道,“万大夫,您可有办法除去?”

    万大夫笑了笑,很有把握的道,“这个林姨娘大可放心,我已经给唐姨娘开了药,吃上几幅就没事了。”

    朱梓峻皱皱眉又问,“万大夫,你确定唐姨娘是吃药所致的么?”

    万大夫毫不犹豫的道,“二少爷,我确定。”

    林采兮在一旁插话,“万大夫,那您能看出是唐姨娘吃的堕胎药是哪一家药铺的么??”

    万大夫却摇了摇头,“林姨娘,您这么问可就难倒我了。堕胎药并不是一味独特的药,就是那些江湖郎中都能随便开上一副,这个就很难说了。”

    朱梓峻笑了笑,换了一幅口气,“万大夫,咱们朱府的事劳您费心了,有些事还请您为朱府保密。”

    万大夫立时抱拳郑重道,“二少爷请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都明白,有些事我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一个字的。”

    朱梓峻满意的点了点头,“万大夫,有劳了。”

    刚送走万大夫,朱梓夏便来了,一脸的怒气,与她往日的沉静截然不同,一进门就怒道,“二哥,你说,自从那个唐依儿进了朱府的门,咱们府里出了多少事?这会儿又出了这档子事,打死我都不相信三嫂会做出那种事,我看这件事儿定是唐依儿的缘故,所谓虎毒不食子,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的狠毒。”

    “梓夏,这些话你也别乱说,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还很难说,等查清楚了再说。”朱梓峻示意她坐下说话。

    朱梓夏在一旁的椅上坐下,菊焉端上茶来放在桌上,林采兮便问道,“小姐,你知道三夫人怎么样了么?”

    朱梓夏叹口气,“还能怎么样?嫂嫂真是可怜,三哥真是鬼迷了心窍,好歹不识,这么对嫂嫂,终有一天他会后悔的。老夫人不准咱们进去也不准里面的人随便出来,我想去看看嫂嫂,也不能去。”

    林采兮遂安慰道,“小姐也不要担心了,老夫人自有她的心思,这事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朱梓夏冷冷笑了笑,“我担心也没有用,我娘现在盼着抱孙子昏了头,哥哥又是这般模样,我担心又有什么用?”

    朱梓峻看她一眼,见她满脸的沮丧灰心,开口道,“你难为什么,这些事都跟你没有关系,这些事也不是你做的,跟你都没有关系,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莫要因为他们做的事给自己心理增加负担。”

    可话是这么说,朱梓夏又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亲哥,一个个的都不争气,她想想都觉得面上无光,甚至比自己做错了事还要羞愧不安,她有心去劝劝姨奶奶,可话刚出口就被姨奶奶训个狗血喷头,又骂她不知心疼自己的侄儿,不知向着自己的亲娘亲哥,气的她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满眼的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采兮见朱梓夏红了眼圈,从袖里抽出一条帕子递上去,柔声道,“小姐,您也不要想的太多了,所谓人各有命,您就是再伤心难过,有些事您也是管不了的。”

    听到这番话,朱梓夏眼里的泪不但滚下来,反而落得更欢了,到最后低声抽泣起来,她真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远游四海四处为家,却要每日窝在这深深庭院里自怨自艾。

    朱梓峻也柔声道,“怎么越说还哭起来了?你想那些做什么,不是还有二哥我在么?想那么多做什么?”

    正说着跳豆从外面进来,见朱梓夏在,便默不作声立在一旁,朱梓峻看他一眼,遂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跳豆原本顾及朱梓夏会不会去跟朱梓源报信,现在听朱梓峻问话,心里便消了顾虑,放心大胆的一股脑儿说出来,“二少爷,我偷偷查遍了城里所有的药铺,这几日去买堕胎药的还真是不少,好像这城内忽然间所有人家都在堕胎一样,足足有二三十家。”

    林采兮悄悄皱眉,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现象,朱府发生堕胎事件,城里便接着有人竞相堕胎,难道这也是百年难见的巧合么?

    朱梓峻脸色也黑下来,沉默不语。

    朱梓夏已止住眼泪,拿着帕子擦脸上的泪,听了跳豆的话,狠狠的说了句,“这事肯定有蹊跷,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跳豆接着又道,“我询问了药铺的人,买药的人有些他们是记住的,有些却是已经忘了,他们也想不通为什么忽然间这么多人来买堕胎药,而且这些药并不是从一家药铺卖出去的,这几天几乎每家药铺都卖出过。”

    朱梓峻冷冷笑了笑,“欲盖弥彰。”

    林采兮淡淡道,“只是要从这里头查出点蛛丝马迹倒也困难了,看来这人是早就做好准备的了,也早料到会有人去查,连后路都铺好了,果然是有心计的很。”

    “跳豆,你立马去挨个问买过堕胎药的那些人,找到多少算多少,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朱梓峻吩咐一声。

    “是,二少爷。”跳豆答应一声,又马不停蹄的奔出门去。

    朱梓夏的心也稍稍平静了许多,这个事上二哥并未有隐瞒忌讳她,当着她的面问这些事,她知道在二哥的心底仍是信她的,这就够了。

    林采兮目光转了几转,看看朱梓夏,稍稍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小姐,我有一事请您帮忙,不知可否?”

    朱梓夏抬起头看着她,“林姨娘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请您过去看看唐姨娘。”

    朱梓夏脸上立时露出惊讶的神情,一双美丽的眼盯着林采兮,满目里都是疑惑不解,迟疑了半天,才问道,“林姨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采兮笑了笑,“咱们来来回回也折腾一天了,但这事的正主还未露面,咱们谁也没有见到,我跟三夫人被老夫人禁了足,自是出不去,所以唐姨娘那边只能由您去看看了。”

    朱梓峻黑眸一闪,也跟着道,“梓夏,你就去看她一看。”

    今天一共发了三章,两章是加更。呵呵。

    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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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半夜进房问路的人

    158.半夜进房问路的人

    方耶茹搬去轩园。只带了小桃还有两个小丫头一个老婆子,其余的还是轩园里的丫头婆子,她请了老夫人让人去夏园要了几本佛书,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在房里念念佛经,心思倒像是一点没往堕胎药一事上跑,只清清淡淡安安分分的守在轩园里。

    偌大的源园顷刻间也安静下来,丫头婆子们各自本分守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敢随意走动更不敢乱说话,她们都静心观察着府里的动态,唯恐有个风吹草动会吹到自己身上来。

    午后稀薄的阳光斜斜射进院子里,带着稍许冬日的冰凉,懒懒的来回晃动着,朱梓夏徐徐走进这一片苍白的阳光里,身后紧紧跟着的是她身边的小丫头冬梦。

    冬梦手里捧着个小盒子,一脸平静的走在朱梓夏身侧,她是自小便跟在小姐身边长大的,跟朱梓夏的性子倒也有几分相似,只是心底偶尔会生出一些为自家小姐鸣屈的怨愤来。

    朱梓夏一边走着一边若无其事的在园内来回扫几圈,院子里很安静,也看不到半个人影,目光流转间。她瞧见唐依儿的房前有人影晃动,是老夫人前几日指给唐依儿的小丫头落雨。

    落雨手里正端着个小盆子刚从房里走出来,一抬头看见朱梓夏,忙放下盆子迎上来,屈膝道,“小姐。”

    朱梓夏笑了笑,“落雨,唐姨娘睡了么?”

    落雨直起身回道,“姨娘还没睡,正在床上躺着呢。小姐,您快进屋吧,外头天冷。”说着转身走到房门前一手撩起门帘子,朱梓夏抬脚步入。

    落雨又走到里间门口,朝里间温声道,“姨娘,小姐来看您了。”说着伸手又将里间的帘子挑起来。

    朱梓夏走进里间便瞧见唐依儿正从床上坐起身挣扎着要下来,忙上前按住她身子,又将她轻轻按在床上,“唐姨娘,你身子这会儿还虚的很,快好生躺着吧。”

    唐依儿面容憔悴,眼角挂着点点泪痕,头发散乱的披在枕头上,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抬头看看朱梓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小姐。劳您挂心了,我……没事。”

    朱梓夏叹了叹,“你都这般模样了,还说没事,今儿个大夫过来看了么?怎么说的?”视线落在唐依儿脸上,不露痕迹的细细在她脸上打量一阵,但见她眉目间都流露出掩不住的悲伤哀痛,嘴角也挂着一丝苦涩的勉强笑意,这一份悲痛装是装不来的。

    “多谢小姐,万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开了药,服下后过几天就没事了,这……原也不是什么病,养些日子就好了,只是……我的孩儿却没有了。”唐依儿说着眼里滚落下串串泪珠,她微微侧了侧头,那一串串泪便顺着脸颊滑进身下的被子里。

    朱梓夏心里也不觉一动,一时间真不敢确定这事儿是不是唐依儿所为了,“你也莫要多想,老夫人定然会给你个公道的,你就安心的养病。其余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唐依儿悲愤的目光里陡然射出一股怨恨,狠狠的道,“不管是哪个害了我的孩儿,上天都不会放过她让她不得好死,定要让她血债血还,给我的孩儿偿命。”

    朱梓夏微微一愣,这么狠毒的诅咒,唐依儿骂的肯定不是她自己,眼光一转,在房内瞟一圈,房内的摆设简单干净,同唐依儿前几日的张扬截然不同。

    朱梓夏回过头看她,“唐姨娘,这个原是老夫人给我补身子的,那时候我一直没舍得吃,现在你身子虚弱的很,拿去让人炖了补补身子吧。”

    唐依儿神情似乎有些激动,抬起手握了下朱梓夏的手,“小姐,真是谢谢您了,您的这番心意,我心领了,这东西,我收下了。”

    冬梦便将那小盒子递给落雨,落雨欠欠身接在手里,眼里也露出几分感激之色。

    朱梓夏又坐着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起身告辞,唐依儿又要起身相送,仍被朱梓夏给实实按住。

    看着朱梓夏走出房门。唐依儿黯淡无光的眸子里登时射出一抹利光,她不去思索朱梓夏忽然来访的用意更不去揣测朱梓夏的心意,只在心底暗暗发誓,不管是谁害了她的孩子,她都要加倍索取回来,她,唐依儿,绝不会被一时的厄运打到,更不会轻饶伤害过她的人。

    出了源园,朱梓夏便直奔峻园,将方才见到唐依儿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三人都觉得唐依儿的小产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难道她真的恶毒到不惜害死自己的亲生孩子么?

    他们谁都不再轻易下判论,安心等着跳豆查访的结果。

    林采兮坐在椅上,脑海里不时闪现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事端,唐依儿若想除去方耶茹,压根儿用不着这种毒计,害死自己的孩子又伤了自己的身子,按理说孩子才是她最大的保障,更何况朱梓源的心思也在她身上,她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做,可又是谁这么恰到好处的利用了唐依儿方耶茹两人的矛盾及她们的心理做出这么一举两得的事?仔细观察着府里的每个人,又有谁跟两人同时过不去呢?而这么做的后果对谁才是最有利的?

    想了个遍。林采兮也没想出个头绪,因为这府里上上下下没有哪个是符合这些条件的,而这件事似乎对谁都没有好处,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朱梓夏早早的便起身告辞了,朱梓峻林采兮两人一直坐在房里等着,到了晚上跳豆才回来了。

    跳豆面上有些低沉,“二少爷,我找到几户买药的人家,偷偷打听了下,他们都说是帮别人买的,还说……让他们买的是朱府的一个叫小桃的丫头。”

    跳豆偷偷抬眼看看朱梓峻脸上的表情。接着道,“他们说小桃只是给钱让他们买药,但却不要那些药。他们买了后便都给扔了。”

    朱梓峻眉头紧锁,脸色也开始阴沉起来,“那些人有没有看清那小桃的模样?”

    跳豆摇了摇头,“我问过了,他们说钱是晚上给的,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只知道是朱府的一个丫头。”

    “跳豆,那你有没有问是哪个晚上?”林采兮插嘴问道。

    “姨娘,我一心想早点回来禀告,竟忘记问这个了,等会儿我再去问问。”

    林采兮看一眼朱梓峻,“一定要问清楚是哪个晚上,这样才能查出到底是不是小桃,晚上,府里的丫头是不能擅自出府门的,除非有紧急的事。即便是哪个出去了,问问门房也能问出来到底是谁?”

    “倘若是有人冒充府里的丫头,这么查就查不出来到底是谁了,不过也能知道到底是不是咱们府里头的人。”朱梓峻看看跳豆,“跳豆,你先回去歇歇,明天你再去问问,问过后立马过来禀报。”

    这天晚上的晚饭气氛有些沉闷,朱梓峻兀自低着头用饭,林采兮则坐在一旁默默用饭,朱澈早早的在上房用过饭便回房间念书。

    晚饭后,峻园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带来高天成送来令牌,还有一封童欣写给林采兮的信。

    朱梓峻收起那块令牌,林采兮拆开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勿念,一切安好。”

    林采兮合上信,对来人笑了笑道,“你回去代我们谢谢高大人童姨娘。还请他们多多保重。”

    送走来人,朱梓峻叫来跳豆,让他速把令牌送到寄安客栈。

    林采兮这才想起曾经到过寄安客栈,暗暗揣测寄安客栈八成就是朱梓峻江跃然联络的地方,或许还不只是他们两人,只是不知道他们要用这令牌做什么呢?

    晚上,林采兮伺候朱梓峻上床后才回自己房间,朱梓峻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她也不需要再睡侧间随时等候召唤,她的新房间暂且安在靠近书房的地方,由于朱梓峻现在处于受伤时期,她不跟朱梓峻共处一屋倒也未引起别人怀疑,正好也省却她一桩心事。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唐依儿的事在她心里打下一个大大的问号,倘若查不出到底是谁做的,那么她跟方耶茹就要承担全部责任,一旦落实下来,大概就不是被老夫人惩罚这么简单了,老夫人现在相信她们并且让她跟朱梓峻一起来查这件事,如果真是什么都查不出,她就是百嘴难辨了。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碰到这种事,看起来貌似很简单,但实际上却是人命关天的危急,一想到这些,她心底便不由自主的冒上一层层冰寒,每日活在这样的勾心斗角当中,不被害死也会被活活累死的。

    辗转反侧间朱梓峻的影子攀上心头,他曾经霸道而又蛮横的大男子主义,他瞬间的柔情蜜意,还有他默默望着她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点点心意,都让她心底时不时的涌上阵阵温暖,她似乎开始有一种被人牵挂着的幸福感。

    幸福感?林采兮被心里的念头吓了一跳,抬起手捂在脸上,竟有些滚烫,她偷偷把头埋进被子里,放纵自己的思绪一往无前的肆意驰骋。

    房门突然响了一下,把正在神思的林采兮从半空中拉回来,她朝外间低声道,“菊焉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外间没人回话,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条小缝,挤进一个小小的身子,小鱼般的灵活窜进来,走进里间房门口,伸手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她又顺势滑进去。

    “菊焉?”林采兮压着嗓子低声喊道,忽然间停下叫声,下意识里她感觉进来的并不是菊焉,而是一个陌生的人,她吃了一惊,沉声道,“谁?”

    黑暗里传来一个声音,“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过是走错了路,进来打听个路而已。”

    林采兮有点哭笑不得,大半夜的有谁偷偷跑到人家屋里来问路的?这话说得似乎太滑稽了,沉声又问,“你是谁?是朱府的人么?你要问哪里的路?”

    那人又笑嘻嘻的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问路而已,你干嘛问我是谁,你们家二少爷住在哪个房间里?”

    林采兮一惊,屏住呼吸仔细辨别黑暗里传来的稚嫩声音,这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虽然她在极力掩饰装出一副大人的声音模样,但仔细一听便能听出来,而且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黑暗里,林采兮缓缓直起身子,眼珠咕噜噜转了几圈,试图在屋里看出点人影,但却什么都没看到,只能根据声音判断出她所在的位置。

    林采兮转动几下眼珠,将声音压得更低,“原来你是想找二少爷啊,二少爷受伤了,这会儿正在里面睡呢,难道你没看到二少爷就躺在床上么?”

    黑暗里传来咦的一声,接着便是一阵低语,“不可能啊,他武功这么高强,我一开门他就能听出来了,怎么到现在也没听见吱声?”她自言自语的几句,接着又朝林采兮道,“哼,你是在骗我,朱梓峻根本不在这里。”

    这几句话却暴露了她的身份,林采兮顿时听出这声音,她立马叫了声,“葛小五,你要是不相信,就点上灯自己过来看看。”

    “哼,你还想骗我点上灯,门都没有。快说,朱梓峻在哪里住?”说完这句话,葛小五登时会意已暴露了自己身份,遂有些气恼的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葛小五?”说最后这句的时候终于恢复了她小女孩的清脆声音。

    林采兮呵呵笑了笑,“葛小五,原来真是你啊,你都钻进我屋里来了,还不知道我是谁,难道你就不怕我抓住你么?你大半夜的闯进朱府,这要是被抓住可是要被送进官府的。”

    黑暗里,葛小五仿佛生了眼一眼,身形一转,两根手指准确无误的掐在林采兮喉上,林采兮顿时觉得有些气喘,嗓子卡的厉害。

    葛小五冷冷的道,“现在你还要不要把我送进官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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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从不欠人情

    159.从不欠人情【加更4】

    林采兮嗓子卡的厉害。几欲大口大口喘气来疏通呼吸不畅,无奈稍稍挣扎一下都会给喉咙带来剧烈疼痛,她克制住嗓子的不适,沉静的道,“葛小五,你若伤了我,可是得不偿失,既问不出二少爷的住处也不见得就能平安走出朱府,再说了,我与你并无恶意,你何苦来威胁吓唬我?”

    葛小五手上的力道终于缓缓松下来,沉声道,“难不成你就是那天被我摔的女人?”

    “嗯,正是我,葛小五,麻烦你把手松开好不好?”

    葛小五哼了一声笑了笑,手指果然松开林采兮的喉咙,“原来是你呀,你不是朱梓峻的姨娘么?怎么不跟他睡在一个屋里?”

    喉咙获得释放,瞬间涌进一股气流,嗓子眼里登时窜上一阵**。林采兮忍不住干咳几声,掩住嘴尽量使声音放低,半天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葛小五,你找二少爷做什么?还有你怎么混进朱府里来的?”

    葛小五哼了一声,“我想来便来,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来做什么?”

    林采兮早就习惯了葛小五的说话方式,她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么说才符合葛小五的风格,“出了门往右走,过一条小廊子,靠左的房子便是二少爷住的地方。”

    葛小五反倒是一愣,接着便问,“你没有骗我吧?哼,你是不是想骗我出门,然后你再跑出去叫人呢?”

    林采兮也哼了一声,“这还不简单,你把我绑起来,然后再把我嘴堵上,我还怎么出去求救?你的招数这么多,还想不出这一点来么?”

    葛小五更觉得奇怪,还是头一次碰到给人出主意绑自己的人,她见林采兮丝毫不慌乱,心下便想,指不定设下什么陷阱让她往里跳,她不由得谨慎起来。

    葛小五越想越觉得林采兮定是想了什么招数来对付自己。心里更是没个着落,唯恐自己上了林采兮的道,想来想去,最后道,“这样吧,你起来带我去二少爷的房间,这样你也就知道我找二少爷要做什么事了。”

    林采兮从床上坐起身,“葛小五,这个算是你感谢我给你领路的么?果然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

    葛小五脆生生的扔过来一句,“我不喜欢欠人情。”这句话没了原来的玩世不恭,倒有几分认真在内。

    林采兮匆匆穿上衣服,起身下床,“好了,走吧。”

    葛小五似乎又有些犹豫了,“你真要带我去?”

    林采兮奇怪的咦了一声,“你不是要去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想去了?你要不去那我就接着睡了。”

    葛小五很有些恼火,林采兮似乎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大半夜有人闯进房间被人掐着脖子都不觉得害怕,现在又毫不犹豫的要给她带路,难道就不怕她是刺客进来行刺的么?“你就不怕我是来找朱梓峻麻烦的?”

    “你人都来了,我怕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又打不过你,不过话说回来,你几岁了?”

    “九岁。”葛小五想也想脱口而出。

    “怎么看起来倒像是七八岁的样子?”

    “管你什么事?”葛小五更加恼火,她最讨厌人家说她个子小。

    “不管我事,那你到底还去不去二少爷房间?”

    “去。”

    林采兮便不再说话,摸着黑走到门口,轻轻将门打开,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葛小五紧随其后,但她脚下却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林采兮禁不住问她,“你会轻功?”

    葛小五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林采兮便不再说话,借着月光朝朱梓峻房间方向走,其实她一点都不担心葛小五会对朱梓峻不利,她对葛小五的好奇多于担忧,她想看看葛小五三番五次的靠近朱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朦胧的月光映出葛小五脸上的几分清秀,少了白日里的玩世不恭与顽劣,她头发有些散乱,两条小辫子松松散散的绑在一起,她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着,像是要记住这院子里的路。

    林采兮看她一眼,“你该不是想记住路,下次再偷偷进来吧?”

    葛小五被人猜中心事,这次却没恼火,很是理直气壮的回道,“下次就不用麻烦你带路了。”

    林采兮愕然,频频摇头,这葛小五到底是哪家的孩子,还真是古怪的很,这副脾气似乎跟乐锐王爷很有些对味。不计较别人的看法,我行我素。

    一路走下来自然是没碰到一个人,走到房门口,林采兮轻轻推了下门,隔壁房间里立时传来一声动静,“谁?”

    “跳豆,是我,我过来看看二少爷,你不用起来了,我有事再叫你。”

    跳豆听是林姨娘的声音,遂放下心又躺在床上,自是不会出去看一眼,要留个单独的空间给姨娘二少爷。

    外间桌上点着一盏灯,灯芯已燃的快到尽头,火光一闪一闪的在半空中缓缓跳动,林采兮这才回过头看一眼葛小五,见她脸上有一块小泥巴,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乱,猜测可能是翻墙进府的时候留下的。

    葛小五朝里间努努嘴,眼神询问朱梓峻是不是在里面,林采兮点点头。

    葛小五蹑手蹑脚的走近里间房门,犹豫着抬手将房门轻轻推开,又稍稍犹豫了下才抬了一只脚放进去。小心翼翼放下后又抬起另一只脚缓缓迈进去。

    林采兮跟在后头看的有点好笑,这可不像天不怕地不怕的葛小五,什么时候也这么小心谨慎了,屋里头躺着的不过是个身带伤口的病人,这会儿应该也睡着了。

    林采兮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闷哼声,接着便是低低的急促音,“你快松开我,哼,背后袭击人,算什么英雄。”

    屋里头朱梓峻的声音传出来,“把灯拿进来。”

    林采兮转身端起外间的灯。走进里间,登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朱梓峻正一手扭着葛小五的胳膊将她按在床上,葛小五上半身动弹不得,两条腿却在不停的踢来踢去,嘴里还低声喝道,“朱梓峻,枉你还称为英雄,背地里暗算人。”

    朱梓峻看清趴在床上的人,小小惊讶了下,手一松便放开了葛小五,“大半夜的,你闯到我们朱府要做什么?”

    他本来躺在床上已经睡着,听到外间房门有动静,又听出进来的不只是林采兮一个人,还有一个身怀武功的人,便警觉起来,朱府大院里,除了他跟跳豆,还有谁会武功?

    林采兮把手上的灯放在桌上,笑着道,“她可是专门来找二少爷的,找您是有事的,不巧的是走迷了路,正巧又跑到我房里去问路,我便带着她来了。”

    这话说得好像葛小五是大半天特意来拜访请她带路过来似的,朱梓峻却听得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看一眼气急败坏从床上起来的葛小五,“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葛小五狠狠瞪他一眼,“我要找你比武。”

    林采兮猛的瞪大眼看着葛小五,七八岁小女孩稍显瘦弱的身体,脏乱的衣服,散乱的马尾辫,半夜三更闯到人家府里来,居然是为了比武?可她明明一进门就被抓住了,还大言不惭的要比武。

    朱梓峻觉得颇为好笑。在葛小五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几圈,有点不屑的道,“你刚进门就被我捉住了,你认为你有资格跟我比么?”

    葛小五挺直身子,仰着脖子道,“刚才你是背后伤人,我还没做好准备,不算数。”

    “你以为你做好准备就能打得过我?”

    葛小五脖子一拧,“不试试怎么知道?”

    朱梓峻看她一眼,“你挑个大半夜的空来找我,恐怕是来试探我的吧?从你推开门的时候,你就在试探你的轻功我的耳力了。”

    林采兮这才明白葛小五进门时的小心翼翼原来是这个意思,不禁汗颜,这就是武林中人的做事风格么?一切用功力说话。

    “不管我来找你是做什么的,你都要跟我比武。”葛小五说着话锋一转,“而且如果我输了,你就要收我为徒,如果你输了,你就要把你的武功都教给我,但你不是我师父。”

    朱梓峻眉毛高高挑起来,这是什么逻辑?“我为什么要跟你比武,又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些条件?葛小五,你似乎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房里,夜闯朱府虽说你是个孩子,我也有办法让你进官府的。”

    葛小五嘴角微撇,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我,葛小五,是从来不欠人情的,你跟我比武,我不会白白的让你答应,你的手下这两天在查堕胎药的事,对不对?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可以帮你查这事。”

    朱梓峻一惊,葛小五居然知道这事?是跳豆做的太不隐蔽还是葛小五在跟踪府里的人?

    林采兮也惊异的看着葛小五,实在不相信一个九岁的孩子心智似乎比大人的还要多,只从她得知朱府在调查堕胎药的事上就能看出这孩子绝非一般。

    朱梓峻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葛小五笑了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样?这个条件你接不接受?”

    “我的人照样能查出这件事,况且凭你一个小孩子的力量,难道比我手下一群人还要厉害么?”

    葛小五脸上的笑显得有些得意,“二少爷,我的力量不大,你手下人的力量也不弱,但我却比他们更了解止安城的大街小巷,包括每条街每条巷子里的人和事,而且他们谁也不会提防几个顽劣的小孩子,您说是不是?”

    朱梓峻一双眼微微眯起来,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直直钉在葛小五的脸上,葛小五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仍旧镇静的笑嘻嘻的看着他。

    良久,朱梓峻睁开眼收回那道锐利的光,扬声道,“好,我接受。”

    “好,爽快。”葛小五拍了拍手,“二少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林姨娘可为咱们作证,我一定会为您送来好消息,您也养好伤做好准备跟我比武。”

    朱梓峻笑着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葛小五咧开嘴毫无顾忌的笑起来,她得意的笑,笑的眉开眼笑,其实她不是来比武的,她是来给朱梓峻下套的,输与不输,她都能从朱梓峻这里学到武功,哈哈,她,葛小五,终于不用再天天只跟师父切磋武功了,她找了个英雄教她武功。

    葛小五笑的欢天喜地的时候还在心里暗自揣测,不知古板不苟言笑的师父回来知道这些后,会不会把她大卸八块,不过到时候她可以拿出朱梓峻的武功来跟师父较量了。

    林采兮不由得又是一阵感叹,确信葛小五是个人精,她甚至有些怀疑葛小五是不是也是从某个时代穿过来的,说不定已经有成人几十岁的智力了。连带的她对葛小五的家又开始好奇起来,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孩儿?她真想去跟葛小五的父母交流交流。

    第二天,止安城的大街上似乎比往日更热闹了一些,一群顽劣的小孩子不时的跑东跑西,窜过大街小巷,几乎将止安城所有人家的孩子都叫了出来,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

    跳豆用了更隐蔽的办法查出买药人见到小桃的确切时间,十一月二十亥时。朱梓峻叫来那日值夜的门房,那一日的晚上全府的人包括少爷夫人姨娘小姐们,连着丫头婆子竟是没一人出过府门的。

    朱梓峻又将朱正叫来,查看了那天出去办事的人,全都在当日晚饭前回到府里,并没有一人在外逗留。

    林采兮看看朱梓峻,忽然想起一事,遂一旁提醒道,“二少爷,看来确实有人在冒充府里的丫头,如果这件事是唐依儿所为,那么能帮她的会不会是她进府前住过的薛家?”

    朱梓峻若有所思的看看她,转头吩咐跳豆,“跳豆,派人去监视薛家,并查出薛家这几日的动静。”

    香秀从外面走进来,轻声禀道,“二少爷,有位慕容公子来看您了,正在园子里候着。”

    今天的一章刚才已经发上来了,今天再更新的就是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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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只想抱着你

    160.只想抱着你

    朱梓峻回过头看一眼林采兮。林采兮也觉得有些奇怪,她又想起前两日朱梓峻提过的慕容一笑抢江跃然买卖的事,还没来及问是怎么回事。

    “请慕容公子进来吧。”朱梓峻起身走出里间,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林采兮也紧跟着走出去。

    慕容一笑抬脚进门,微微笑着,小小的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朱梓峻忙起身相迎,两手轻轻一抱拳,道,“欢迎慕容公子光临寒舍,快请坐。”

    慕容一笑也抱拳还礼,“二少爷现在已是止安城里的英雄人物,真让在下佩服敬仰。”

    林采兮也上前缓缓行礼,三人客套着在椅上坐下,慕容一笑便又笑着道,“二少爷伤势如何了?看二少爷面色红润,应该已无大碍了吧?”

    朱梓峻先抬手客气道,“慕容公子请喝茶。”接着又笑着回道,“好的已经差不多了,正好借此机会在家休养一段时日。”

    慕容一笑微微轻笑,端起桌上的杯子放在嘴边轻咂一口。“二少爷,今日冒昧前来,一来探望二少爷的伤势,二来给二少爷赔个不是请个罪。”

    朱梓峻不解的看看慕容一笑,面露疑惑,“慕容公子此话怎讲?何来请罪之说?”

    慕容一笑放下手上的杯子,面上露出一丝愧意,“前几日我在城外得了一批货,是一批上好的绸缎,后来才知道这批绸缎原来的货主是二少爷的至交好友,还望二少爷多多见谅,那批绸缎我已经如数退还回去了,还请二少爷跟您的那位朋友莫要怪罪才是。”

    朱梓峻心里微怔,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他猜不出慕容一笑来访的用意到底何在?“慕容公子客气了,生意往来本就是先下手为强,谁先得谁就是最后的赢家,货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呵呵,慕容公子太过顾忌了。”

    慕容一笑抱抱拳,“二少爷生性豪爽,让人佩服,慕容不会跟二少爷的朋友抢生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慕容一笑语气坚定而又诚恳,眼神也是同样的坚定至诚,朱梓峻笑着看他。面上是同样的诚恳,朗声回道,“慕容公子,承蒙您这么看得起我,您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两人又客套着说了一些话,原本对慕容一笑颇有好感的林采兮心底忽然生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总感觉慕容一笑陈恳的背后藏着过多的刻意,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有一点反感。

    慕容一笑稍作片刻便起身告辞,走出峻园园门,正巧看见朱澈远远走过来,便停下步子,等朱澈走过来,笑着上前跟他说话。

    “孙少爷可是刚从族堂回来?”

    朱澈见是慕容一笑,忙躬身行礼,笑嘻嘻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刚从族堂回来?”

    慕容一笑朝他身后看看,狗儿手上正捧着朱澈的书,又问,“孙少爷可喜欢在族堂念书?”

    朱澈仰着脑袋想也不想的回道,“当然喜欢了。慕容,你是来府里看我爹的么?”

    朱澈说的很流畅,慕容一笑却有些微怔,似乎反应不过来,稍稍一怔后才想起朱澈嘴里的爹指的是谁,遂笑着道,“过来看看二少爷的伤,二少爷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顿了顿又缓缓道,”二少爷现在可是止安城的大英雄呵。“

    朱澈脸上登时显出无数的骄傲自豪,眼里也流出崇拜之色,“我爹是勇敢的大英雄,以后我也要做像我爹一样的英雄。”

    朱澈现在叫的顺畅,其实心里始终有一层隔膜,当着朱梓峻的面反而有些叫不出口,所以这声爹也只是在外面当着外人面的时候叫的多。

    慕容一笑脸上的笑容稍稍僵了僵,随即便笑的又是亲切可亲,“孙少爷长大以后肯定有出息,一定会成为更大的英雄。”

    听到有人称赞自己,朱澈笑的更开心,仿佛他现在也已是个英雄一般。

    深夜,一个娇小的身影再次闯进峻园,悄悄的摸进了朱梓峻的房间,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又放缓脚步走进去。

    里间灯光还亮着,屋内两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都稍稍有了些精神,等着房门推开了,齐齐朝门口望去。

    葛小五反身将门轻轻关上,朦胧灯光下,她额上汗光闪闪。身上的衣服仍旧稍显脏乱。

    林采兮看她一眼,从袖里拿出巾帕,起身递给她,“快擦擦头上的汗,小心着凉,这天冷得很,你出这么多汗,很容易生病的。”

    葛小五神色微微一怔,迟疑着接过林采兮手上的巾帕,在额上擦了擦,低低说了声,“谢谢。”她小小的脸上多了几分局促,似乎不能适应别人对她突然的好意。

    林采兮接过帕子又放在袖里,轻声问道,“葛小五,你为什么非要半夜翻墙摸进来?好好儿的从大门进来不好么?你该不会想要试试你武功到底怎样会不会被人发现吧?”

    葛小五脸上的局促立马消失,又扬起一贯的顽劣,还特意增加了几分神秘,“夜深人静好说话,不好么?”

    林采兮直接反驳她,“不好,不管你是想逞英雄还是想做什么,半夜三更的翻墙绝对不好。对人家不好对你自己也不好,再说了,你小小年纪半夜三更还在外头,你爹娘也会担心你的。”

    葛小五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闪着亮光的眸子也暗了暗,声音有些冷淡的道,“我是来给你们送消息的,如果你们觉得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明日白天再来。”

    “什么消息?快说吧。”朱梓峻接过话来问道,林采兮的目光却还在葛小五身上不时打量,将她面上的黯淡尽数收在眼底。心底掠过一丝惊异。

    “那日让他们买药的的确是朱府的丫头,有人认得她,却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是那天她在无意中提起,大家才知道她叫小桃,凡是帮她买药的人,都会得100文钱,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嘱咐大家为她保密。还有人在第二天下午也见过这个小桃,说是钻进了朱府的一顶小轿子。今天打听到的就这么多,还有什么需要打听的,我明天再去。”

    “你去找一个认得小桃是朱府里的人,问他再见到小桃能不能将她认出来。”

    葛小五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林采兮觉得有些奇怪,这实在不像葛小五的风格,“你要走了?”

    葛小五头也不回的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三更半夜的出来,家人会担心我的。”葛小五伸手将门拉开一条缝,闪身出去,又反手将门轻轻掩上,将林采兮的低声嘱咐‘翻墙时候小心点’挡在门里头。

    林采兮回头看朱梓峻,他正低头沉思,顿了片刻才抬起头道,“夜深了,今晚上你就在这里睡吧。”

    林采兮顿时惊得怔住,忙低了头焦急的在心里搜寻拒绝的理由,朱梓峻已站起身朝床边走去。

    林采兮一阵心慌,一只手放在背后紧紧抓着衣角,怎么办怎么办?找什么理由拒绝跟他同床?可又有什么理由呢?她是他的妾,他要求她留下同睡也是天经地义的,最后实在无奈,她只要硬着头皮道,“二少爷,我还是回去睡吧,我睡觉不老实,抬胳膊蹬腿的,万一再碰到您身上的伤。我……我还是回去睡吧。”

    “难道你还怕把我踢下去?”朱梓峻声音有些不悦。

    “不是,我怕碰到您的伤口。”

    “不用担心,早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

    朱梓峻忽然转了语气,抬起头盯着林采兮,“难道……你在害怕?”

    林采兮头低的更低,“嗯,我是害怕,害怕会伤了您。”

    朱梓峻缓缓从床沿站起身,走近林采兮,站在她跟前,缓缓低下头,嘴巴几乎贴在她头上,轻柔的说道,“只要你不拒绝我,就不会伤到我。”

    温热的气息从头顶传来,再加上如此雷人的话,林采兮虽然竭力保持镇静,但一颗心还是咚咚咚乱跳起来,满脑子里都在响着警笛。

    朱梓峻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的继续问道,“留下来,好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采兮再也找不出拒绝的话来,她是他的妾,如果她反应的太过强烈,倒让他起疑心了,可是她又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便跟他上了床,稍稍沉吟,她咬咬牙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轻声道,“二少爷,您再给我点时间好么?”

    朱梓峻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温柔里夹着些戏谑,低低的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安静的抱着你睡觉,别的什么都不想。”

    林采兮顿时觉得糗大了,两颊滚烫,微微红了起来,但她仍强自镇定的道,“我可什么也没想,好了好了,二少爷快上床睡觉吧。”说完转身去收拾床,一股火辣辣的滚烫窜上脸颊。

    背后的朱梓峻挂满笑意的脸上稍稍黯淡了下,眼里也有些落寞,但在抬头看向林采兮的时候,眼神依然温柔甜蜜。

    林采兮乖乖的躺在朱梓峻身侧,鼻间嗅到的全是他身上的男人气息,耳边传来的也是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

    朱梓峻侧过身子看她,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脸上,她便悄悄的将视线调到一旁,不正视他的一双眼,头也微微朝下低着。

    朱梓峻突然说道,“你脸红的模样真好看。”

    林采兮心里一动,脸上的滚烫又蔓延开来,再加上他呼出的热气,心神竟有些荡漾。

    朱梓峻温柔的看着她,目光里尽是宠溺,看着她娇羞的把头深深低下去,看着她满面通红的不敢同自己面对,他真想告诉她,他喜欢她。但他却不敢轻易出口,他不知道在她心里,大哥的分量还有多少,更不知道她会不会从心底接受他,他害怕听她说她会遵从大哥的遗愿跟着他,更害怕会听她说在她心里仍旧只有大哥一人。

    他还清晰的记得在书房看到的大哥同林采兮做的那本诗词,‘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也清晰的记得大哥在信中提到她时的浓浓爱怜,他们原是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

    他现在虽替代了大哥的位置,却不知道是否能替代大哥在她心中的位置。大哥在最后一封信中对他说,‘如果不能给她爱,就给她幸福’。

    而现在他爱上了她,却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给她幸福。

    朱梓峻忽然的沉默让林采兮更觉得尴尬,她身子朝后稍稍移动,缓缓抬起头看他,见他正盯着自己陷入沉思,便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朱梓峻目光飘逸,望进林采兮眼里,低声问,“你,现在的日子觉得幸福么?”

    林采兮想了想,身在富豪之家,吃不尽穿不完还有人伺候,现在的她有儿子还有个丈夫,似乎一切都齐全了,可是她幸福么?不觉得。不幸福么?也不觉得。

    林采兮想着想着眉尖禁不住微微挑起来,她实在想不出答案,原来她只想着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很好,而现在她心里似乎有了更多愿望更多想法。

    朱梓峻伸手轻轻抚在她额上,轻柔的抚了几下,想抚平她微皱的眉头,林采兮却抬眼看着他,认真的问,“现在的你,是真实的你么?”

    朱梓峻愣了愣,接着便呵呵笑了,“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林采兮慌乱的心忽然平静下来,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微笑,看着他眼角随意的笑意,一瞬间安定下来,心里也不再多做顾忌,想了一下有一点点委婉的回道,“说话好像在质问别人,做事好像总是胸有成竹,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狂傲……。”

    见林采兮说了半句没再往下说,朱梓峻嘴角裂的更大,眼角的微笑也更浓,“狂傲自大对不对?”

    林采兮咽了咽唾沫,保持沉默算是默认。

    朱梓峻收起脸上的笑,很认真的看着林采兮,温柔的问,“那么现在你看到的我又是什么样的?”

    “温柔体贴,细腻,尊重身边人的感受,给人亲切的感觉。”

    朱梓峻眉毛微挑,眼神变得有些邪恶,“我有这么好么?”

    林采兮瞪他一眼,有点生气的霍然转过身去不再对着他,这家伙话说到一半就恢复本性,还是少说为妙。

    朱梓峻却朝里悄悄挪了挪,伸手将她环在怀里,安静的抱着她,不再说话。

    看到大家对小五的意见了,正在调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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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初露端倪

    161.初露端倪

    清晨,老夫人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阵阵暖意顺着手指传到身上,她把热茶放在嘴边,轻轻喝了一小口,热流滑进嘴里,顺着喉缓缓滑进肚内,整个身子都跟着暖起来。

    “今儿这天够冷的。”朱妈在一旁轻声道。

    “外头的风也不小,朱妈,等会儿你去峻园看看,看看孙少爷的棉衣棉被暖炉够不够用,今年的冬天比往常要冷的多。”

    “老夫人放心,昨儿个我就去看过了,孙少爷的棉被比往年还多了几条,棉衣也增了几套,样式也变了几种,屋里的暖炉烧得很旺,小暖炉也都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备用,我听狗儿说族堂里也烧起了暖炉,在里面念书也不觉得冷。”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朱澈的事现在全都交给林采兮去办,起初还很担心林采兮办不好,却不料她想的倒还算周到。

    门帘挑动。旋进来一阵风,随着冷风卷进来的还有一团黯淡的素黄。

    老夫人抬眼看向门边,眉角微微挑起来,口里的语气也有些生硬,“唐姨娘,这大冷的天,你不在房里养着,跑出来做什么?”

    唐依儿脸色依旧很难看,在一身素黄映射下更显得惨淡无光,两眼微微发肿,眼中弥散着淡淡血丝,腮边还挂着泪痕,她缓缓走到老夫人跟前,两膝一弯轻轻跪下去,“老夫人,妾身斗胆恳求老夫人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他还未曾来到这个世界就被人活活害死,老夫人不管我曾经做过什么错事,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朱家的子孙,恳请老夫人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老夫人目光下落,缓缓落在唐依儿身上,只觉得团团黄色绕住两眼,让人心生不耐,但她仍平静的道,“唐姨娘,梓源没有带话给你么?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这些事你都不要管了。只管在房里好好的养着身子吧。落雨,姨娘要出来,你怎么也不拦着?不知道姨娘现在身子正虚的很,小产跟女人坐月子一样,被风吹了被水激了,日后都会留下病根的,怎么伺候姨娘,你还不会么?”

    落雨吓得身子一颤,也忙依着唐依儿跪下,“老夫人,我拦了,但是姨娘她坚持要出来,所以……”

    “老夫人,是我坚持要过来的,您不要怪落雨,她伺候的很好。”唐依儿满脸掩不住的悲伤,“老夫人,这事已经很明显了,还需要调查么?有人亲眼看见三夫人让小桃把堕胎药放在我房间里,而三夫人也知道我有咳嗽的旧疾,一到咳嗽的厉害了。就要用这些药。大夫也已经看过了,我确实因为堕胎药才小产。老夫人,难道这些证据还不能说明事实么?”唐依儿说完这些猛的挺直身子将头抬得更高,直直看向老夫人,一字一句的问道,“老夫人,您还我的公道就只是将罪魁祸首禁足么?”

    老夫人瞟了她一眼,冷着脸问道,“唐姨娘嘴里的罪魁祸首是指的三夫人跟林姨娘么?”

    唐依儿毫不示弱,仍旧看着老夫人,苍白的脸上带着一副坚定,“老夫人,罪魁祸首不是我说的,罪是她们自己造下的,就该承担后果。”

    “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公道?”

    唐依儿笑了笑,“老夫人,您是一家之主,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仰仗着您,妾身相信您一定会还给我一个合理的公道,您说过,府里有府里的规矩,我想老夫人一定会按府里的规矩办这件事。”

    老夫人眉头上紧紧锁在一起的皱纹缓缓舒展开来,一双眼微微眯起来,射出一股亮光,她嘴角一瞥,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扬声道,“好,唐姨娘。我一定会照府里的规矩还给你一个公道。”

    唐依儿直直挺着身子,无所畏惧的迎着老夫人视线里射过来的利光,轻轻笑了笑,“多谢老夫人,妾身等着。”

    峻园,跳豆急匆匆从外面奔回来,直直奔向朱梓峻的房间,进了门,便急着禀道,“二少爷,我让人在薛家门口呆了两天,结果发现兰香也住在那里。”

    “兰香?”朱梓峻吃惊的抬起头看着跳豆,“你确定是兰香?”

    跳豆点点头,“二少爷,我当然确定,我亲眼看见她从薛家门里出来了。”

    林采兮目光一转,一个不成形的念头在脑中慢慢浮现,难道买药的那些人口里所说的小桃其实是兰香?

    朱梓峻回过头看她一眼,轻声道,“难道是兰香?”

    林采兮也有些惊异,回望他一眼,却并不作答。

    朱梓峻回过头吩咐跳豆,“立马把葛小五找来。让她找个能认出府里丫头的买药人,让他到薛家门口见见兰香。记住,只准在远处看看,不能让兰香发现,也不能让兰香发现你们。”

    “知道了,二少爷。”跳豆应声出门。

    朱梓峻看一眼林采兮,“这件事你怎么想?”

    林采兮摇摇头,“还是等买药的人见了兰香之后再说吧,现在说什么都还有点早。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唐依儿已经按捺不住了,如果再查不出。老夫人那边也不好再说了。毕竟人证物证俱在。万一唐依儿闹到族里去,就不好说了。”

    朱梓峻面色稍显凝重,这原是他从来没想到的,他在外多年,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原以为回到家里可以享受到家人的温暖了,竟没想到却会发生这种事。

    一想到朱梓源,朱梓峻心里便充满了失望,他居然变得如此是非不分,仅仅因为贪图美色么?

    林采兮看他一脸的沉重,遂轻声安慰道,“别想这么多了,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不如积极面对,至少现在咱们还有些主动权。”

    朱梓峻收起脸上的沉重,回给她一个轻松的微笑,低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可没见过咱们的二少爷这么低沉过。”话音未落,江跃然便已走进门来,暧昧的看一眼屋中站的距离有些近的两人。

    “不知道进门前需要人通报一声的吗?还真是不懂礼貌。”朱梓峻懒散的看他一眼,压根不理会他眼里的暧昧神色。

    林采兮忙后退几步朝江跃然屈膝行礼,接着又道,“二少爷,我去泡茶。”说着便步出房门,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下意识里总感觉他们是有事要说,而且这事还不能让她知道,所以她还是识趣的自己走开为好。

    看着林采兮出门走远,江跃然从袖里拿出那块令牌,“这个你还回去吧,还是不要招惹过多的麻烦。我看你情绪有些低落,怎么了?”

    朱梓峻神色有些疲惫,淡淡道,“没什么事,你那边一切还顺利吧?”

    江跃然笑笑,“一切顺利,爷让我放下那边的事。帮你查消息,不过我想回京城一趟。”

    朱梓峻挑眉,戏谑的道,“怎么?想母老虎了?”

    江跃然回头瞪他一眼,“我家的母老虎其实很温柔的,当然了,温柔是只对我的,你哪?怎么样?守着个娇弱温柔的小美人,有没有点收获?”

    朱梓峻被他暧昧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不耐烦的冷声道,“你还是管好你家的母老虎吧,别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忙你的吧,我这边我会加快的,对了,你派人去查下慕容一笑,总感觉这个人有点背景。”

    江跃然撩了撩身上的大红袍子,“这个人精明的很,你还是小心点,他最近跟林家走的很近,跟林采书的关系似乎很好。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你这次英雄救美,可一下子成为止安城街头小巷谈论的话题了,以后再出门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你放心好了,刺客又不是针对我,刺杀知府的女人,知府大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这个就不劳咱们费心了。”

    林采兮端着茶进来的时候江跃然已经走了,她把茶壶放在桌上,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朱梓峻跟前,一杯自己捧在手里,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几乎时时都在喝茶,饭前喝茶饭后喝茶,招待客人要喝茶闲聊无事还要喝茶,喝来喝去竟也学会一些泡茶之道,闲暇之余也自己动手泡茶,喝自己泡的茶,很有一种成就感。

    朱梓峻端起那杯茶喝了口,笑着问她,“你喜欢京城么?”

    林采兮想了想,回道,“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印象中人多车多新鲜玩意也多。”

    朱梓峻又问,“跟止安城相比,你更喜欢哪个?”

    林采兮想也不想的答道,“当然是止安城了,这里有家还有亲人。”

    朱梓峻笑了笑不再说话,茶杯放在嘴边,不时喝两口,咂在嘴里细细品尝。

    跳豆只去了半天便转回来了,进门时的神色更加焦急,一进门就急急的说道,“二少爷,林姨娘,府衙里出事了,街上的人都在议论,说童姨娘用靡花做粥差点害死贾姨娘,现在已被关入大牢。”

    林采兮朱梓峻两人都吃了一惊,前几日童欣信中还特地让他们勿念,而他们也看出高天成对童欣的保护态度,怎么一转眼就押入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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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给爷挠挠痒

    162.给爷挠挠痒【加更5】

    靡花做粥的事似乎很明显了。而且高天成的态度也很明确,即使不能很快查出谁在背后捣鬼,也不至于将童欣送进大牢里去,林采兮心里一凉,她还清晰的记得高天成看童欣时的那种爱怜眼神,他该是爱她的吧?但他却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想想被牵扯到堕胎药事件中的自己,心底涌上一阵寒意,又有谁能保得住自己呢?

    “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梓峻忽然开口道,投向她的目光里尽是坚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容人抗拒的力量。

    林采兮抬头默默看他一眼,轻轻笑了笑,并未做声,心里却还在想着童欣的事,不知道她能不能平安躲过这一关,而自己的境况岂不是跟她一样?

    朱梓峻忽然从椅上起身,“我出去一趟。”扔下这句话便匆匆踏出门去。

    林采兮来不及出口阻止,看着他风一样的旋出门消失在外间门外,有些怅然的在椅上坐着呆了一会。沉吟片刻,摇摇图甩掉心底不时涌上的消沉,极力让自己振作起来,站起身走出门奔向朱梓峻的小书房。

    她的东西从轩园搬过来的时候笔墨纸书都暂时放在朱梓峻的小书房里了,方便她随时取用。

    既然有些事是不能提前预料的,与其徒劳呆坐着瞎想不如安下心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答应朱澈的事好久了,却一直未能抽出时间完成,趁着朱梓峻出门的机会,不如先把这件事给做了。

    林采兮长长呼口气,全身心都跟着顺畅了许多,推开书房的门,鼻间嗅到的满是书香味,又是一阵沁人心脾,她喜欢这个味道,单纯而又自在,随意的让人心花怒放。

    这书房里弥漫的还有一股独特的男人味道,充满朝气的阳刚之气,宽大的书桌上随意放着几张纸,林采兮缓缓走过去,见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着几个大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笔一划规规整整,规整里透着几分张扬狂放,这字当然是朱梓峻写的,但同林采兮在他写给朱梓轩的信中看到的却有些不同,这几个字里似乎着力有些犹疑。满腹心事的样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林采兮嘴角轻撇,林家的男人们还真是都向往这种境界,朱梓轩倒还罢了,满肚子的诗书才华,竟没想到朱梓峻也有这副心境,只是不知他的心安放在何处,又是要同谁执手偕老。

    林采兮不由得想起这几日朱梓峻话里话外的暗示,难道是她么?林采兮不禁暗暗嘲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这个时代男人们的三妻四妾便将这意境打破了,朱梓峻真的能体会到这其中的内涵么?

    林采兮又盯着这几个字发了一会愣,才缓缓朝一旁的小书桌走去,桌上放着她的笔墨纸书。

    寄安客栈,顶楼靠窗的位子上,朱梓峻手上捏着一个小杯子,看向坐在对面的江跃然,“这两日,我要用用你的院子。”

    江跃然望向窗外的视线收回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府里有事么?”看一眼这位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不禁有些奇怪,什么事让他眉间隐隐透着股不安?不安里似乎又夹着几分小心,一向小心谨慎的将感情隐藏在心底的人居然肯将内心的秘密轻易表露出来,是因为府里的那个小女人么?

    朱梓峻放下手里的杯子,“一点小事,很快就能解决了。”

    江跃然身子靠在椅背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玩味的看着朱梓峻,“有需要帮忙的就开口。”

    “嗯,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的。”林采兮脸上的不安不时浮上脑海,她不相信自己么?还是他忽略了某些事的严重性?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希望快点将堕胎药的事解决掉,他要给自己的女人提供一份最安全的安全感。

    自己的女人?朱梓峻嘴角微撇,他很满意这个称呼。

    从寄安客栈里出来,朱梓峻直奔府衙,府衙门前依旧沉静如昔,衙门口的衙役看见朱梓峻,没用进去通报就直接将他带到后院。

    高天成正坐在书房里,面容疲倦,白胖的脸上黯淡无光,视线在手底下的状纸上来回环视,就是这一纸状子将童欣送进了大牢,将他原本的计划彻底打乱,他必须尽快将下毒的人找出来,可究竟是谁将这状子递到下属衙门里去了?这本是他的家事,忽然之间却变成了对簿公堂的大事,他应该怎么办?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仍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尽快查出幕后凶手,他绝不能让童欣的性命受到威胁。

    他眼前又浮现出童欣被送进大牢前的眼神。她微微笑着看他,那满目的笑意里仍是对他的信任,她相信他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而他怎能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

    “老爷,朱二少爷来了。”有人进来禀告。

    高天成抬起头回过神朝门外看看,“快请二少爷进来。”说着起身迎出去。

    两人回到房中坐稳,朱梓峻从袖里拿出那块令牌,“多谢高大人的令牌,在下感激不尽,我那朋友江跃然原想亲自来拜谢的,又怕冒昧打扰不合适,所以就托我替他谢谢高大人,他日有机会,他定当登门拜访感谢。”

    高天成脸上的黯淡已被他悄悄收起来,微微笑道,“二少爷不必客气,只要没有事端就好。”

    稍稍沉默后,朱梓峻抬头看一眼高天成,直接说道,“高大人,童姨娘的事?”

    高天成苦笑一声,面上浮上难言之色,“呵呵。让二少爷见笑了,原本是一件家事。”

    “高大人,我相信童姨娘是清白的。”

    高天成微微一怔,喃喃道,“我……也相信她。只是……”

    别人家的事毕竟不好多插嘴,更何况是位知府大人,朱梓峻只淡淡一笑道,“高大人,相信她就给她希望。”

    高天成又是一怔,眼里陡然闪过一道光,抬眸看向朱梓峻。两人仿佛在心底产生一种共鸣,投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天色已晚,房内的光线已暗,已看不清纸上的字迹,林采兮放下手里的笔从房里走出来,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菊焉悄声走上来,低低叫了声,“姨娘,二少爷还没回来,厨上已经把饭做好了,您是现在吃还是等二少爷回来一起吃?”

    林采兮微微皱眉,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会儿风也大了,出门时候也没加外衣,万一冻到伤口,“让厨房里先把饭温着,等二少爷回来一起吃。再为二少爷做一碗八宝莲子羹。”

    菊焉应了一声先走上前搀着林采兮走进小客厅,然后才转身奔出园门朝厨房走去。

    林采兮坐在椅上等着朱梓峻,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看看外面天色已黑,不禁有些焦急,跳豆从下午出去也一直没回来,不知他们两人现在是不是在一起。

    她心下有些着恼,明明身上还带着伤,做什么还在外面逗留这许久?到了天黑还不回来。

    正在焦急的时候菊焉匆匆忙忙从外面奔进来,“姨娘,二少爷回来了,正在二门上,这就回来了。”

    林采兮稍稍松口气,缓缓站起身,“让厨房把饭送过来吧,今儿个天冷,让他们温的热一点。”

    菊焉前脚出门,朱梓峻后脚就踏进来了,鼻尖冻得通红,一进门就带进来一阵冷风。

    “二少爷,快暖暖。外面天这么冷,您该早点回来。”林采兮说着递上一个小暖炉。

    朱梓峻伸手接过暖炉捧在手里,看她面色有些焦急,心下倒有些高兴,遂微微一笑,“怎么?担心我了么?”

    林采兮笑着回道,“当然了,担心的很呢,万一您有点什么事,老夫人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了。”

    朱梓峻脸上的喜悦登时减了大半去,原来因为这个关系才担心他,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菊焉手里捧着盆子进来,林采兮忙道,“二少爷,您先洗洗手吧,等会儿饭就送过来了。”

    朱梓峻刚把手放进盆里,跳豆便从外面进来了,走到他跟前,缓声道,“二少爷,买药的人认出来了,是兰香。”

    朱梓峻面色一冷,放在盆里的手指不由得动了动,水波跟着微微颤动开来,“派人盯住薛家,不要让兰香偷偷跑了。”

    跳豆应了一声,停也不敢停的转身向外走,走过菊焉身边的时候,抬头看她一眼,见她也正抬头看他,眼中满是关切之色,心里一热,微微一笑便出了房门。

    菊焉遂又低了头,站在一旁等着伺候主子用饭。

    林采兮装作不经意的瞟一眼菊焉,嘴边浮上一层笑意。

    用过晚饭,朱梓峻感觉后背的伤口隐隐有些发痒,坐在椅上动动身子想借助衣服的摩擦止止痒,不料动了几下,伤口处却更痒了。

    林采兮在一旁瞧得奇怪,身子动来动去的做什么?难不成出去一趟,还得了个多动症回来不成?遂蹙眉问道,“二少爷,身上不舒服么?”

    朱梓峻干咳一声,声音有些生硬的道,“我背上不舒服,你过来帮我抓几下。”

    林采兮当即明白,随口问道,“二少爷,是不是伤口开始痒了?”

    朱梓峻讶异的看她一眼,她居然也知道这个?

    林采兮看出他面上的惊异,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解释,遂接着道,“伤口痒那是好现象,痒就代表快好了。”

    朱梓峻闷闷的道,“你快来给我抓抓好的更快。”阵阵**又在背上蔓延,瞬间流窜到整个后背,他忍不住又动了几下身子。

    林采兮看他一副痒痒难耐的模样,可笑的很,忍不住偷偷笑了笑,却被朱梓峻飘过来的目光狠狠瞪了过来,不但没将笑意收起来,反而笑得更夸张了,笑嘻嘻的问道,“二少爷,这痒是不是比疼更难忍受啊?”

    朱梓峻瞪她一眼,“我让你过来给我抓几下,你动作怎么这么慢?一点不懂规矩。”

    林采兮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弱弱的道,“二少爷不要生气,小女子确实不懂规矩,怕抓疼了您,您还是自个儿挠挠吧。”

    朱梓峻被她调笑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背后,声音有些低沉却又带着几分恳求,“小女子再不听话,可就不要怪爷不客气了。”

    林采兮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说起话来也有些肆无忌惮了,“哈哈,二少爷,您是不是经常进那种地方啊?”一边笑着一边将小手轻轻按在朱梓峻后背上,在伤口附近的地方轻轻捶了几下。

    林采兮虽然力道轻柔,但还是敲疼了他的伤口,他忍不住缩缩身子,嘴上却反问道,“什么地方?”

    “就是那种地方啊。”

    “什么地方?”

    “大爷们经常去的地方。”林采兮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暧昧。

    “哦?哪种地方是大爷经常去的地方?”

    “有女人有酒又能房子的地方。”

    “我房里现在就有女人有酒。”

    林采兮愕然,几根手指在雄壮的肉背上挠了挠,咬咬牙,道,“烟花柳巷温柔乡。”

    朱梓峻不作答,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林采兮怕他恼羞成怒,遂不再接着问下去,转了话题轻声问道,“二少爷,这样舒服么?”

    朱梓峻身子仍是来回的扭动,眉头紧紧缩在一起,不悦的道,“你这是什么挠法,越挠越痒了,等一下,我还是脱了衣服你再挠吧。”说着伸手便去解上衣。

    林采兮吓了一跳,忽然捏住朱梓峻背后的衣服,断断续续道,“这个……那个……二少爷,天冷,小心着凉。”虽然他们同床共枕过两次,但她却是一次也没看过他的身体。

    朱梓峻却不理会她,径自将上衣褪下来搭在腰间,顿时上身肌肉一览无遗的展现出来。

    林采兮站在他身后吃惊的盯着他看,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乖乖,这一身的肌肉比她在电视上见过的那些帅哥劲男们的还要雄伟,虽然白布将他大半个后背都包起来了,但仍掩不住肌肉的强劲有力。

    偷看无罪,更何况是在人背后,林采兮决定做一回小人,好好的欣赏一番美男暴露出来的肌肤。

    今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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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她只是来看戏

    163.她只是来看戏【加更6】

    第二天早晨起来。林采兮还在回味昨晚的小人之风,不但饱了眼福,还光明正大用小手手在强劲的肌肉上来回抚摸了几下,美其名曰挠痒痒。果真是越挠越痒痒。嘻嘻,嘿嘿。

    林采兮这厢开心的笑,朱梓峻却有些**难耐,再加上某人软软的手指抚在背上,于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那软软的手指像生了火一般的在他背上来回游走,他竭力控制才压下心头的颤动,可身体某些部位强烈的反应却是很让他恼火,最终导致恼羞成怒,沉喝一声,“行了,挠个痒痒也不会,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抬起手绕过肩膀胡乱的在背后艰难的抓了几把,也不顾忌是否抓疼伤口了。

    舒舒服服的让人伺候着还动不动发火,要不是刚才的小人之举让她有些气短,林采兮真想翻脸,不过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正好趁此机会溜之大吉。

    朱梓峻还在恼羞成怒的试图消除身上那把烈火的时候。林采兮已经溜达溜达走出房门去。

    早饭时,朱梓峻的脸色还有些黑乎乎的,林采兮假装没看见,开心的举着筷子夹自己喜欢的菜,吃的不亦乐乎,连吃香似乎都有些太过随意,难道这就是美男效应落下的后遗症么?

    一顿饭下来,朱梓峻一个字也没说,闷着头一口气将饭吃完,他正在暗自气恼,至于到底气恼些什么却有些无法探究。

    一放下筷子,朱梓峻就朝门外吩咐,“跳豆,把轿子叫进来,今天天冷,我要坐轿出门。”

    林采兮也跟着放下筷子,“二少爷,您又要出门?等会儿万大夫还要来给您检查伤口呢。瞧瞧外面这天还挺冷的,有什么事不能让跳豆去办的?非要您亲自出门么?”

    朱梓峻生生道,“你也要跟着去。”

    林采兮一惊,她现在可是被老夫人禁足的人,连峻园的园门都出不了的,但她还是好奇的问道,“去哪里?做什么?”其实她一直想问朱梓峻昨天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但她觉得凡事还是少问的好,但今天她也要跟着去,那就有理由问个清楚了。

    “看戏。”朱梓峻抛下简单的两个字便起身站到门旁等着轿子。外面的空气冷的异常,地上有水的地方已经结了冰,也许冬雪很快就要来了。

    看戏?林采兮蹙眉起身,看看朱梓峻的背影,知道问的再多他也不会再多说了,只好换一个角度,“二少爷,我现在被老夫人禁足,出不了门的。”

    朱梓峻头也不回的道,“如果你愿意去的话,那就算了。”

    咦?看来他还记得老夫人的吩咐,这么说来他已经早做准备了,那她就不怕了,反正出了事还有二少爷给担着,看戏这种好事谁愿意错过,遂急急的回道,“我去,我去,怎能负了二少爷的一片好意。”美目流盼间,她隐约间她似乎猜到朱梓峻口里的戏是指的什么。

    软轿一直被抬到小厅门口,朱梓峻弯腰先钻进去。林采兮才抬脚跟着上轿,这次的小轿子有点小,林采兮坐进去后,基本上紧紧贴在朱梓峻身上,身子微微一侧才能稍稍拉开一点点距离,但轿子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往前走时,两人的身子还是随着轿身的摇晃时不时的撞在一起。

    软轿出了朱府大门,沿着大街穿过止安城最繁华的大道,拐向一条小道,又拐了几条小巷,才在一处小院子前停下,跳豆上前敲门,有人开门,轿夫们便将软轿直接抬进院子里去。

    林采兮随着朱梓峻下轿,抬眼在院子里四下张望,见是一处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四合院,前后左右的房子格局几乎相差无二,院内种着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树,此时只剩下干枯的枝丫孤零零的伸向半空中,院子墙角处却有几株盛开的腊梅,为这小院子平添几分秀色。

    软轿又被轿夫门抬出去,朱梓峻在院子里扫视一圈,看看跳豆道,“你,去吧。”

    “是,二少爷。”跳豆一句话也不多说,转身出门。

    林采兮心底疑虑甚多,却也不开口问,她知道时候到了。该看的该听的该知道的,她自然全都会明了,此时她就把全副心思放在打量周身环境上,反正她只是来看戏的,只看着就好了。

    朱梓峻见她对这小院子似乎很感兴趣,想起她在京城里第一次进他的院子时也没这般的用心打量,心底莫名的涌上一阵醋意,遂闷声闷气道,“进屋里坐着吧,外面风大天冷。”

    林采兮握了握手,手心里的冰冷立时传到胳膊上,忙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屋。

    薛家大门口,跳豆领着一顶小轿子等在一旁,兰香从大门里走出来,看到跳豆,面上闪过一丝惊异,惊异过后便是一阵惊惧,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跳豆忙着迎上去,笑嘻嘻的道,“兰香姐姐,这些日子您受苦了,唉。”

    兰香见躲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问道。“跳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跳豆又叹了一声,“兰香姐姐,我可是有事,而且还是头等重要的大事,是二少爷让我来接你的。”

    兰香猛的一呆,不可置信的瞪视着跳豆,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脸上的惊惧显得更为清晰。

    跳豆皱皱眉,眉目间皆是真诚,“兰香姐姐。咱们府里的事您也知道,有时候咱们爷当着人面也是要忌讳一点的,您跟二少爷从小的情分,咱们爷都记在心里呢,只是……”说了这一半跳豆便不再接着说下去。

    兰香呆呆的看着跳豆,他的每一句话都敲在她心坎里,那一日她碎了心从朱府跑出来,带着对朱梓峻满腹的怨恨离开了朱府大院,她恨天恨地更恨朱梓峻的薄情寡义,而此刻跳豆的话却给她原本绝望的心注入一股新流,她死去的心立时鲜活了起来。

    一瞬间,她似乎完全明白了朱梓峻的情朱梓峻的无奈,跳豆没说完的话她也懂,她懂,她真的都懂,眼角微微湿润起来,是呵,那时二少爷待她那么好,怎会说忘就忘了呢?他也是没有办法,当着别人的面,总要维护少爷形象的。

    一滴泪从她眼里滑落,她低声喃喃道,“二少爷现在在哪里?”

    跳豆面上也是喜色,仿佛兰香的欢喜就是他心里最大的欢喜一般,“兰香姐姐,快上轿吧,二少爷正等着你呢,你去了就知道了。”

    兰香来不及细想,满心欢喜的上了小轿子,一路上又将朱梓峻的好实实在在的回忆了一遍。

    敲门声陡然响起,林采兮平稳的心没来由的陡的颤了一下,抬眼去看朱梓峻,后者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躲到里间去。

    林采兮刚躲到里间掩上厚厚的帘子,就听到外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跳豆进门禀道,“二少爷。兰香姐姐来了。”

    屋内的林采兮心里突的又跳了一下,她开始有点紧张真相的来临,唐依儿真的狠心将自己腹中的孩儿杀死么?

    兰香面上仍带着几分痴迷,在走进门看到朱梓峻的一刹那,化作满腔的柔情低低的轻唤出来,“二少爷……”

    朱梓峻忙迎上前,低低的用饱含了深情的声音道,“兰香,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兰香登时感动的热泪盈眶,猛烈的摇了摇头,语无伦次的道,“二少爷,我不苦,我一点也不苦,能再见到你,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朱梓峻又低声道,“这里,你喜欢么?”

    兰香立时瞪大眼在屋里来回打量起来,打量了一圈才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朱梓峻,颤声问道,“二少爷,这院子……?”

    朱梓峻点了点头,“这院子是我给你买的,喜欢么?”

    兰香眼里的泪一串串滚落下来,她整颗心都跟着荡漾起来,此刻朱梓峻就是让她去死她也是心甘情愿的了,她极度膨胀的虚荣心及对朱梓峻的爱恋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一刻,她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人儿。

    站在里间偷听外间动静的林采兮也在瞬间明白了朱梓峻的意思,他是想利用兰香对她的深情从她嘴里套出实情吧?这方法不错,美男计跟美人计有时候是一样好用的,有时候比美人计更胜一筹,但林采兮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一颗心沉的厉害,兰香人虽坏,但她的情却是真的,朱梓峻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兰香身子微微颤抖,喜极而泣的喃喃道,“喜欢喜欢,我喜欢。”

    然而朱梓峻却轻轻叹了一声,“兰香,本来我想过几日求着老夫人再把你接回去的。可你……”

    兰香仍未从幸福的巅峰中恢复过来,单凭直觉问道,“怎么了?二少爷。”

    朱梓峻面上露出一抹失望,“你……买堕胎药的事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是很重规矩的人,最容不得下头的人耍小手段,所以……”

    兰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扑通一声跪在朱梓峻跟前,哭着道,“二少爷,我对您的心您一定能明白,我……我都是为了您才这么做的,我以为……以为您再也不会理我了,老夫人也不要我了,所以……当唐姨娘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了她。”

    林采兮虽已猜到其中的一些因由,猛的有人站出来证实,让是让她小小吃惊了下,大宅门里果然人心难测,连一个小小的丫头都能不小心成为别人攻击的武器。

    朱梓峻心里震惊,但面上却镇静依旧,他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兰香,柔声道,“兰香,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但是……你原没有必要做这些的,现在你不是给唐姨娘当了抢使?”

    兰香更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身子因着朱梓峻强劲有力的搀扶而微微颤抖着,过了半晌她才又道,“二少爷,我明白唐姨娘是拿我当枪使,所以我就帮你除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她不但要为朱家生个儿子,还想要朱家所有的财产,她把我找回去,想让我把府里头的事都告诉她,包括老夫人让我记得一些账目,还有关于您的一切事。”

    朱梓峻一愣,试探着问道,“堕胎药的事唐姨娘不知道么?”

    兰香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笑意更深处却是抹不去的歹毒,“她当然不知道,哪个做娘的能狠心将自己的孩子杀死?堕胎药是我偷偷给她换掉的,那日原本我藏在唐姨娘房间里等她回来,却不料三夫人身边的小桃鬼鬼祟祟进了房间,然后在房里东找西找,最后在唐姨娘枕下找到一包逍遥粉,便给三夫人送了去,谁知道过了会小桃又将那药给送回来放回原处,等她走后,我又从窗户里看见林姨娘从三夫人房里头出来,就知道三夫人定是寻了林姨娘商量过,怕被唐姨娘发现,所以又将逍遥粉送回来了。趁此机会,我便将堕胎药给唐姨娘平日里吃的咳嗽药做了掉包,然后等唐姨娘回来后把三夫人搜房的事告诉她,唐姨娘原本是想用逍遥粉设计陷害三夫人的,却没想到又着了我的道。”

    兰香说的很得意,林采兮却听得阵阵心寒,一个小小的房间里,竟会生出这许多事端,一副副心思全都弯弯绕的藏在肚子里,适当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成为致人死地的致命武器,她只觉得透骨的冰凉从脚底一直流遍全身,瞬间将她整个人都僵住。

    兰香得意的神色之下,仍不忘偷偷观察朱梓峻的面上神情,见他脸上似乎有些怒意,遂住了口,悄声问道,“二少爷,这会儿唐姨娘,三夫人,林姨娘都怎么样了?”

    朱梓峻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竭力维持着镇定,缓缓道,“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三夫人林姨娘已被老夫人禁足,恐怕还会惹上官司。”

    兰香脸上的得意更加张扬,她眼珠转了几转,掩不住满脸的笑意,轻声道,“他果然说对了。”

    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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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计中毒计

    164.计中毒计

    朱梓峻面上闪过一丝狐疑。目里的冷光稍纵即逝,“他?他是谁?”

    兰香目光从别处移向朱梓峻,答非所问又有些迫不及待的,仿佛急于想证明自己的心意,“二少爷,幸好我下手的早,这一切我都是为了您好,唐姨娘,她太有心计了,如果让她生下儿子,她会更加猖狂野心更大,说不定到最后连您都给害了。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看她还有什么资格谋朱家的财产。”说了这些她似乎还有些不满意,又急着补充道,“二少爷,倘若我知道您的这番心意,我会更加毫不犹豫的把药放下去。”她说着伸手想碰碰朱梓峻的胳膊,朱梓峻却貌似无意的稍稍转身躲了过去。

    “兰香,刚才你说的他是指的谁?”

    兰香这才意识到方才的话说得有点多了,忙转了话题,“二少爷。即使不能再进朱府,只要您心里有我……我就知道您不会这么绝情。”两眼在屋里上下扫视一圈,露出极其满足的神色,稍稍带些羞涩的道,“住在这里,我也是满心欢喜的。”

    “你怎么会在唐姨娘的房里?又怎么会随身带着堕胎药?难道你去之前就已经打算这么做了?”朱梓峻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虽然他尽量装的漫不经心,但还是引起了兰香的怀疑,兰香立时有些戒备的看着朱梓峻,“二少爷,这些事也是老夫人已经知道的么?”

    朱梓峻知道自己问的有些急切,本来他演这出戏就是怕兰香生疑不说真话,他原本可以将兰香直接抓来审问,但又担心兰香狗急跳墙,胡乱咬人反而坏事,这才想出这条计策,半哄半吓的让兰香吐出实情,但他表现的似乎还是有些着急了。

    按捺下心底的迫切与气恼,他皱皱眉不动声色将兰香的注意力转开,“兰香,我是想找个法子帮你开脱,毕竟老夫人若知晓了这些对你肯定不喜,自然不会接纳你,你又怎么得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我……可不想让你一直住在这里,我……希望你能光明正大的住进峻园里。”

    兰香心底微微颤动,方才的点点怀疑瞬间化为绕指柔缠在她心间,搅动一池春水荡漾,曾经所受的委屈全都被抛到脑后去了。“二少爷……那……您说应该怎么办?”

    朱梓峻故意低头稍稍沉吟,稍作片刻才略显谨慎的小声道,“既然唐依儿如此歹毒,想要谋害咱们朱家的产业,咱们自是不必再给她留情,这件事不妨全都推在她身上,不管落个什么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

    兰香心内一阵狂喜,为着少爷的这份心思而着迷,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二少爷,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办?”

    朱梓峻不再急于出主意,而是又沉默了。

    听了兰香的一番话,林采兮开始接受朱梓峻有些不近人情的做法,这个兰香心思狠毒如若蛇蝎,害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却还在沾沾自喜,这条计策用的也果然妙,一石三鸟,既伤了唐依儿,又把方耶茹她们两人连累进来。只是兰香口里所说的一切都是为朱梓峻这话不可信,兰香被赶出朱府,自是看到了朱梓峻的绝情,不可能在当时还对他抱有幻想,为他做这些事之说就显得有点荒诞了,除非她被踢坏了脑子,按理说她既然答应了唐依儿合谋的请求,自然应该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怎么半路忽然反戈相向?

    翻腾的思绪来回飘转,犹如在半空中翻转的风筝,林采兮屏住呼吸,唯恐轻轻的一声响动都会惊了外间的人,坏了朱梓峻的计划。

    朱梓峻的沉默让兰香痴迷的神态渐渐舒缓,她禁不住低着头偷偷抬眼看他,压着嗓子轻声唤,“二少爷。”

    再抬起头,深邃的黑眸里闪着狡黠的光芒,犹如黑暗里忽然亮起的一盏灯,朱梓峻像是下定了决心,看进兰香眼眸里,“兰香,为了日后你能进朱府,咱们现在先要好好合计合计,这件事你先同我讲讲,至于到底怎么办,还要想个好的法子。”

    兰香见朱梓峻态度如此严谨认真,不由得打消了心底的顾虑,将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兰香被赶出朱府之后,唐依儿便悄悄找到兰香诱使兰香答应跟她合作。她们的交易条件是唐依儿帮兰香除了林采兮,并在过段日子后同老夫人求情再将兰香接进府里,并许诺一定成全她跟二少爷的美事,而兰香则要给唐依儿提供呆在老夫人身边所得的一切信息。

    兰香原本是失了希望的,满怀着对朱府的仇恨,并将这恨全都转移到林采兮身上,她认为都是林采兮才挡了她成为少爷之妾的道路,除了林采兮,凭着老夫人对她的钟爱凭着她同朱梓峻儿时的情意,定能在朱府取得一席之地。所以几近绝望的兰香在看到唐依儿之后,瞬间又升起一丝希望,只是这希望里又让她生出几分更大的贪心。

    那天唐依儿将她偷偷接进府里,原本是想将她藏在府里,随时问一些有用的讯息,不料临时有事要出门,便将她先藏在自己房里,这是唯一她觉得还算安全的地方,因为她料定方耶茹恨她入骨,定然不愿意进她的房间看她跟朱梓源欢爱的气息。

    所以当她回来听到兰香跟她讲出逍遥粉之事时,着实吓了一跳,那本是她放在枕下忘记收起来的,却不料竟被方耶茹发现,于是她心生毒计。准备过几日再设计将逍遥粉栽赃在方耶茹身上,遂当日便让朱梓源坐轿趁机将兰香送出府去安置在薛家。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计划再周详,却抵不过兰香早她一步的毒计,她在召回兰香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巨大的野心,可兰香日后也是要在朱府里过日子的,而唐依儿说不定会成为她以后最大的绊脚石,自然是先下手为强为自己以后的路扫清障碍。

    而这些却不是兰香自己想到的,有一个人适时提醒了兰香,他为兰香分析了眼前以及今后的形势,更为她出谋划策。所以兰香在答应了唐依儿合谋的计策后时,心里便多了另一条计策,关于这个人兰香却是只字未提,她只说堕胎药是她临时买了带在身上的。

    当然了这原本要在唐依儿为她铺好路之后才要动手的,但她忽然得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所以她将计划提早实施,这在她看来是最完美的计划了。

    但当她将这完美的实施告诉那人时,那人的面上却似乎有些恼怒,沉默半晌,只冷冷的说了句,“朱家的女人都让你算计在内了。”

    虽然朱梓峻的出现是个很令人吃惊的意外惊喜,但她仍对自己的计策满意到极点,连带的说起这些的时候竟有些得意忘形。

    外间兰香说的轻松舒畅,里间林采兮却听得冷汗直流,大宅门的事情她不是没听过没看过,甚至听到的比这些更阴险毒辣,但当这一切赤luo裸的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仍是被惊呆了。

    她原以为躲避三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不能得益但也可以安慰度日,后来她又坚持只要有人犯她尤其是伤害她身边的人,她一定不让那人好过,而现在她平静的心再次动摇了,她不生歹心别人却对她暗施毒计,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放心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她明白,她也自认并没有忽略,但她还是轻易忽视了很多事。

    她陷入一阵沉思,满脑子都是兰香方才说过的话,那些算计那些心思那些毫不犹豫的毒计,都让她的心在瞬间沉到低谷,她甚至开始怀疑人性本恶了,她想的太投入,心中也太压抑了,当她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时,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兰香耳朵极其敏锐,立时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神色微微一变。尖着嗓子陡然厉喝,“谁?”

    朱梓峻一张脸黑的愈发阴沉,甚至不愿意抬头看一眼跟前的这个女人,冷冷的道,“出来吧。”

    林采兮挑起厚厚的门帘,缓缓从里间走出来,兰香一张脸登时变得惨白,嫩红的嘴唇也在瞬间消失了血色,一双眼由于惊恐而睁的几乎快要将眼珠瞪出来,猛的抬起手指着林采兮,“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采兮缓缓朝前走两步,站在离兰香几步远的距离,平静的看她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悲哀,如果不是身在大府院如果不是有了一点勾引少爷的心思,她这个年龄原本该是青春年华最美好的岁月,可此刻站在眼前的这个妙龄少女除了一颗歹毒的害人之心除了一张貌美如花的容颜,已看不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任何痕迹。

    伸在半空中的手指开始微微颤动,兰香尖着嗓子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采兮面色平静如水,“我……一直都在这里。”

    兰香蓦地转头望向朱梓峻,稍显突出的眼珠将他的影子死死的收紧,“二少爷,你……”

    大家的意见都看到了,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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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他究竟是谁?

    165.他究竟是谁?

    朱梓峻面色冰凉如水。冷冷的看着兰香,眼中的怒火再也掩饰不住,原本他以为兰香不过被一时的冲动迷惑,所以才会做出摔碎花瓶的事,被赶出府对她已是最大的惩罚,没想到她的心竟是这般歹毒,如果这也算做*的话,他宁肯这世间永远都没有爱,只怕她是打着爱的幌子掩饰她内心无尽的**。

    兰香面色惨白,一双眼瞪的更大更圆,甚至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愿意往深处去想,她想抛掉脑子里那可怕的想法,更想欺骗自己现在看到的都是假的,而刚才发生的才是真实的,她眼里忽然射出一束亮光,紧紧的粘在朱梓峻脸上,她急切而又焦躁的的颤声叫道,“二少爷。”

    朱梓峻目光调向门外,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冷冷的说道。“兰香,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兰香彻底清醒了,身子微微颤抖着,眼里爆出一抹愤恨的绝望,“二少爷,原来你在骗我,你,不过是想知道真相罢了,哈哈,我真傻,怎么会得意忘形到自动说出实情,怎么会天真的相信你说的话,枉我对你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她愤恨的大笑着,满目的绝望嘲讽,猛的转过头瞪视着林采兮,一个箭步窜上去,抬起巴掌就要狠狠地打下去,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人拉住了。

    “兰香,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悔改么?”朱梓峻五指用力狠狠捏住细弱的手腕,一字一句的冷声问道。

    兰香用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手腕上却传来阵阵疼痛,她瞪着林采兮狠狠的道,“都是你,你有什么好?勾引大少爷又克死大少爷,现在又来勾引二少爷,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左不过是个小妾。能高到哪里去?……”

    一句话没说完,手腕一扭,整个身子都被甩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顿时真真火辣辣的疼弥漫在全身各处。

    朱梓峻面色更冷,眼神更冰,他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兰香,眸子里射出的却是锐利无比的刀锋,一道道尽数扎在兰香身上。

    林采兮仍旧安静的站着,抬眼望向兰香,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兰香,不管我下场如何,你都要记得多行不义必自毙,凡事都要为别人留条路,否则你堵死的就是你自己的路。”

    兰香勉强从地上爬起半边身子,朝地上重重呸了一口,“哼,你们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想怎么处置我?”她眼珠一转,冷冷笑道。“哈哈,我知道了,你们是想让我作证帮你们整治唐依儿对不对?哈哈,你们也没有证据,所以二少爷才会演这么一出戏来套我的话,对不对?你们明知道是唐依儿搞的鬼却抓不到证据,对不对?”

    冰冷的目光接触到兰香得意的眼神,朱梓峻禁不住撇嘴一笑,丝丝微笑在冰冷的脸上绽开的有些诡异,令看到的人有股寒意侵骨的颤抖,“我既然能让你开口说出实情,自然也想好了法子让唐依儿开口,你认为我还需要你的作证么?如果我还需要你出面作证,我会将戏一直演下去,让你乖乖出来作证,岂不是更好?”

    兰香脸上的得意之色渐渐消失,她深信朱梓峻的话,而她也深知朱梓峻定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没有她,他照样能让唐依儿说实话,心底不禁顿时涌上一阵惊惧,她做的那些事足够被杖毙的了。

    林采兮缓缓朝前走一步,看一眼半趴在地上的兰香,把她眼中的惊惧捉的一览无遗,遂沉声道,“虽然你做了错事,但你毕竟是因为太爱二少爷,这份情却是真的,所以……”话说到一半。林采兮停顿下来,这番话立即引起兰香的共鸣,似乎为兰香的所作所为寻找了一个最恰当的理由,是啊,她是因为太爱二少爷了,她仰着头希望林采兮能继续说下去。

    林采兮看一眼她脸上的神情,又缓声道,“所以你还是有路可以走的,虽然二少爷可以用别的法子问出唐依儿实情,但你若能出面作证,少了二少爷一些麻烦,二少爷也定能给你一条活路。做不做证都看你自己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看你是寻死还是要求生了。”这是给你机会,不是谁在乞求你,自己的小命就握在自己手里了,要不要随你。

    兰香的心思开始动摇了,她当然是想求生,但她却不知这生机有多大的把握,唐依儿的死活她是不顾的,进朱府是不可能的了,她要留一条命,说不定那个人还能再帮她。她想了想道,“我愿意作证,但是必须保证我平安无事。”

    林采兮在心底笑了笑,面上仍旧平静如水,“还有一件事,你也要说,方才你说的他,指的谁?”林采兮在里面听的清清楚楚,兰香方才说了一句他果然说对了,似乎兰香的背后还有别的人,其实这些事里仔细想想也能瞧出些破绽。兰香同意唐依儿的请求却又在暗地里痛下杀手,毫不犹豫的暗施毒计,除非她背后还有可以依靠的人,不然她不会这么干脆利落,而她嘴里的那个他定是给她出主意可以做她靠山的人。

    兰香故作不知,惊讶的反问,“什么他?他是谁?你说的什么意思?”

    朱梓峻心底的愤怒又被燃烧起来,心底的厌恶也膨胀到极点,他直截了当的冷冷道,“既然你不说,那好,你就在这里等着官府里的人来拿你吧,等你到了大牢,说不说都由不得你了。”说着竟转身要出门。

    兰香顿时慌起来,趴在地上朝前爬了几步,“二少爷,求求您不要报官,我愿意作证。”

    朱梓峻头也不回的冷冷道,“晚了。”

    林采兮并没有跟着朱梓峻朝门外走,而是盯着兰香道,“兰香,现在你是保命要紧还是替人保密要紧?你想想等你到了官府,不见天日的大牢,各种各样的刑具,毫不留情的衙役,纵是你再嘴硬,能抵得过么?还不是一样要说?那又何苦多受一番罪再说?”

    兰香抬头看看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林采兮看着她,忽然警觉起来,为什么要她过去才说,为什么是让她而不是让朱梓峻?这其中是否有诈?

    朱梓峻闻言也转过头,可当他转过身望向兰香的时候,脸色陡然一变。整个身子猛然腾飞起来,奔着林采兮扑过去,当他一把抱住林采兮将她死死护在怀里闪身绕过那道亮光的时候,另一道更快更亮的光直直射向他,准确无误的插进他肩上。

    沉闷的哼声从他嘴里溢出,林采兮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反手抱住朱梓峻并朝门外大喊,“跳豆,跳豆……”

    跳豆飞快的从门外奔进来,看到兰香手上的物什陡然变色,倏然上前一掌将她击倒在地上,兰香的身子顺着地面向后滑了几步重重撞在墙上,嘴里立时喷出一口鲜血。

    “二少爷,您怎么样?”跳豆飞身上前,一把搀住朱梓峻。

    肩上传来一阵刺痛,朱梓峻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手还紧紧揽在林采兮腰间,他眼神变得更冷,冷冷的瞟一眼兰香,“将她送到官府。”

    紧紧靠在朱梓峻身上,感受到他身子在微微颤动,林采兮一阵心慌,抬头焦急的看着他,“你怎么样?你怎么样?”转头望向他后肩,一柄力刀插在他肩上,露出一段锋利的刀刃,她心里忽然疼的要命。

    兰香嘴角的血一股股流出来,满腔的血腥味让她更加绝望,在她脚下不远处是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里有个小机关,里面可以放两柄小刀,而这个机关盒是那个人交给兰香的,让她在适当的时候插在老夫人的身上,因为现在只是让兰香连连手法,所以刀上并未浸毒,那个人是要等兰香手法纯熟之时再将刀淬毒,没想到竟让兰香在此处用上了。

    兰香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瞪着林采兮,她是抱了必死的心要插死林采兮,这样她才死的甘心,可是朱梓峻却挡住了那一刀,她眼里放出愤怒的仇恨之光,她知道这一次她再无生路,她抬手擦擦嘴角的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死了,你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是谁,他会帮我报仇的,他会让你们都生不如死。”其实她并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对付朱府,也不知道那个人对付朱府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只是凭感觉知道那个人必定恨死朱府,跟朱府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朱府。

    林采兮惊叫一声,“跳豆,快拦住她。”

    话虽说得快,但兰香的动作更快,她已转身将头狠狠撞在墙上,那墙上登时溅出一小片血,兰香的身子斜斜歪倒在地上,她嘴角挂着冷血,凭着最后一丝意识看着朱梓峻林采兮,断断续续的笑着道,“送……子……观音……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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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上无妻介绍:
她穿了,成为朱家大少爷正房夫人,却死了丈夫
她嫁了,嫁给朱家二少爷,却成了妾
她认了,乖乖带着五岁继子老老实实过日子,却被人误解别有用心
她怒了,改嫁,带孩子,这都是你朱家大少爷临死前的变态遗言,人都死了,却把她这个大活人折腾的够呛。
改嫁,带孩子,不都是你们朱家的决定,现在想把我捏圆就捏圆,搓扁就搓扁?
告诉你们,我就算只是个妾,那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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