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勇者之心
听到是“独孤九剑”魏离大吃一惊,怪不得叶凌薇能进入“青年高手榜”,原来依仗的是独孤九剑。
魏离重新组织攻势,原先他尚保存五分实力,现在却丝毫不敢保留,“独孤九剑”号称一剑破万法,无论如何奇招妙法都能一剑破之,唯有提高速度,不知能否达到“唯快不破”。
魏离化作一道道残影,围在叶凌薇周围,悠进悠退,把能想到的进攻招式全部用了个遍。进攻过程中他把混元掌的招式拆开重组,有的招式只用出前半招,马上变为另一招的后半招。饶是如此,也没能逼出叶凌薇真正实力。
叶凌薇手持三尺剑傲立当地,只是摆出几个动作,就把魏离苦思冥想出的招数尽数化解。仅仅一个时辰,魏离已经耗尽全部体力。
叶凌薇再次歪歪斜斜刺出一剑,点在魏离肋下,好像魏离故意撞上去一样。
魏离翻身而起,听到叶凌薇的声音:“今天暂时到这里吧!”
经过这次练功,魏离已经对叶凌薇有了初步了解,凭他两世为人的经验,不难看出叶凌薇属于那种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缺乏安全感的人。
他翻身而起,故意道:“叶师叔竟然练成了独孤九剑这种绝学,何愁不能纵横江湖,快意恩仇。”他每次说话都故意把“叶师叔”这三个字咬的特别重,有意提醒叶凌薇。
果然,叶凌薇眉头微蹙,道:“不到一年时间就修炼到练皮境界,真气境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障碍,以后无人时你还是叫我师姐吧!”
魏离喜色微露,得寸进尺道:“这不妥吧?算不算对师门长辈不敬?”
叶凌薇似笑非笑道:“你小子从见了我之后就师叔长、师叔短叫个不停,以为我没看出你什么意思吗?”卸下外表的高冷,她嗔怒起来,让魏离觉得亲切许多。
魏离尴尬笑道:“师姐见谅,我这不是怕把你叫老了吗?”
叶凌薇又恢复到高冷模样,道:“相比其他练皮境界的高手,你的劲力要超过四五倍,这是什么情况?”
魏离当然不会说出易筋经的事,而是反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叶凌薇强势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别顾左右而言他”
魏离当然不会驳她面子,道:“我只是按部就班练习,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叶凌薇没有在这方面纠缠,而是道,“你的招式已经相当纯熟,混元掌九个招式能用出这么多变化,已经摸到了化简为繁的门槛。”
这都是魏离平时勤学苦练,加上善于思考的结果,对此他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听到叶凌薇的评价,他喜道:“多谢师姐夸奖,小子愧不敢当!”脸上却露出一幅受用的表情。
叶凌薇话锋一转,开始打击道:“我在你这个境界的时候,招式没有你繁复,劲力也比你差了四五倍,如果咱们交手,你绝对走不了五招。”
魏离满不在乎道:“师姐你身怀独孤九剑,小弟当然不是对手。”
叶凌薇眉毛一蹙,怒道:“放肆。”不过她已被魏离看穿心理,当然吓不倒魏离。
见魏离还是那副样子,叶凌薇道:“我获得独孤九剑也是最近的事,真气境以前和你一样练的入门功夫。”
魏离终于重视起来,正容向叶凌薇道:“请师姐指点。”
叶凌薇把手中木剑递给魏离道:“你能斩断那棵松树吗?”
魏离接过木剑,发现这木剑同样是以松木雕成,靠它斩断成人大腿粗的松树,怎么可能?
叶凌薇却示意魏离试一试,魏离生怕把木剑折断,只用半层劲力,把松树打的左右摇晃,却没有丝毫断折迹象。
叶凌薇调笑道:“没有力气了吗?刚才的凶狠呢?不会是色厉内荏吧?”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不妥,这有些像情人间的**。魏离当然听出她话中的歧义,不过他和叶凌薇远没有熟悉到可以开这样玩笑的地步,为了转移尴尬,他用尽力气,一剑斩在松树之上,木剑应声而断,松树只是折损了一点皮。
叶凌薇长出一口气,从腰间掏出一柄和刚才一样的木剑,来到魏离站立之处,道:“看好了,破!”
当她抽出木剑的时候,一股气势在她身上升起,这股气势化为熊熊的战意随着木剑喷薄而出,松树应声而倒。
已至练皮境界的魏离清楚感应到叶凌薇所用的劲力远没有自己大,而且没有动用真气,却把松树斩断,顿时心悦诚服,拱手道:“请师姐赐教。”
叶凌薇道:“你全身劲力虽足,战斗意志也够坚强,却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皆因你没有一颗勇者之心。”
“勇者之心?”魏离繁复咀嚼这句话,越想越觉得回味无穷。
叶凌薇道:“当我们发力的时候,总会顾虑重重。有时怕伤到对方,无法承受后果;有时畏惧敌手强大,怕己身受损。出拳的瞬间都会有片刻的忧疑,致使劲力只能发挥十之一二。”
魏离道:“那要如何才能发挥全部的实力呢?”
叶凌薇道:“这就需要有一颗勇者之心,勇者无惧也,无论面对的对手强大或者弱小,都要保持绝对的信心,出拳时全身劲力和这股信心一起勃发,打出最刚猛的拳。如果你能在三拳之内耗光体力,就算入门了。”
说完之后,叶凌薇转身离开,独独留下魏离在苦思如何才能达到“勇者无惧”的境界。
第二天魏离正在挑水上山,忽见一知客弟子来到魏离身边道:“魏离师弟,乔护法传讯,让你去知客堂一趟。
魏离没有向知客弟子打听出为何唤自己前往知客堂,唯有跟随他进入堂内。
堂内只有三人,坐在主位的乔峰,他右侧一个白胡子老头正蹲在太师椅上逗弄一只小蜜蜂,叶凌薇站在下首。
看到叶凌薇和乔峰,魏离放下心来,至少不用担心别人算计自己。
乔峰道:“眼下门派有一件外出任务,本来我准备让凌薇带领十名真气境弟子前往,凌薇却推荐你加入。你是否愿意参加任务,为师门出力?”
虽是询问,魏离哪敢拒绝说“不愿为师门出力”,于是马上表态道:“弟子愿意,为师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乔峰摆手道:“没有那么严重,你们去只是确定事情真伪。这次调查由凌薇带队,周伯通护法会随同前往,保障你们的安全。”
这时坐在乔峰身侧的周伯通道:“所有人我都见过了,先走了,一点都不好玩,我还要去喂我的蜂儿呢!”不等乔峰回话,他一溜烟的离开了。
如此胡闹的护法,是否能保障大家安全,魏离心中画了个问号。
乔峰不在意道:“剩下的事情让凌薇和你说吧,你们准备一下,下午离山”
离开知客堂后,魏离才向叶凌薇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叶凌薇道:“燕国“浩然书院”来信说史千秋在晋阳被杀,邀请我“精武门”一同前往调查凶手。”
魏离奇道:“史千秋是何人?他被杀又为何邀请我们前去调查?”
叶凌薇道:“史千秋是“浩然书院”的高手,自创“四君子”剑,号称“千秋史书”,为人公正,在晋阳开建“松枫斋”,免费教弟子剑法。浩然书院怀疑杀他的是我们“精武门”的季强,季强是我“精武门”晋阳驻守长老,习练“一字慧剑”,创建“慧剑山庄”,同样教弟子剑法。”
魏离开始有点明白了,同行是冤家啊。
第十七章 强出头
半昼夜赶路,魏离一行于午时之前来到晋阳城外。一夜未睡,对于这一行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每个人仍神采奕奕。
叶凌薇向魏离道:“晋阳城位于晋水之西,汾水穿城而过,被称为天下之脊背,北遏匈奴,南望中原,自古就是军事重镇,为兵家必争之地。这里民风彪悍,人人习武,所以这里最多的是武馆和镖行。史千秋三年前来到此处,建立松风斋,教人习武,不收取任何费用。一时间从者云集,他的松风讲堂每次开课都是从者云集。”
魏离这是习武之后第一次下山,浑身都有一股轻松感,他语气轻松道:“师叔你这是在提醒我季强前辈已具备杀人动机,对吗?”
对于魏离越来越随便的态度,叶凌薇仅仅是微一皱眉,随机恢复正常道:“这次行动关系到我们精武门的声誉,万不许出现精武门弟子因争夺生员而杀人事件。”
其他真气境弟子见魏离这位肉身境弟子对叶凌薇如此随意,都以为他会受到斥责。没想到这位平时冷傲高冷的大师姐不但没有斥责,反而向魏离解释,都大跌眼睛。
几人刚刚进城,一路上都在睡觉的周伯通顿时来了精神,双眼左顾右盼,对于集市两旁卖小吃的,捏泥人的,玩杂耍的都兴致盎然,一会之后他就钻进人群不见了。
魏离心内暗叹,看来门内对于季强杀害史千秋之事已有判断,所以才会派周伯通这不靠谱的人过来。向叶凌薇道:“我们怎么办?”
叶凌薇对于周伯通的离开并不意外,她知道这位周护法习练空明拳,虽然为人爱玩闹,但是心思空明,之所以避开也是怕丢人而已。
身为这次的领队,叶凌薇责无旁贷道:“咱们先去慧剑山庄,征询季师叔意见。”
一行人来到慧剑山庄门口,立时发现气氛不对,山庄门口站立的竟然都是浩然书院弟子,很明显这里被浩然书院控制了。
叶凌薇一行脸色瞬间就黑了起来,浩然书院在事情还未查明前就控制慧剑山庄,这是**裸的打脸举动。
进入山庄大堂,看到的情形更是令魏离心里一顿,暗叫不好。
原来堂内正有一人端坐于主位之上,脸色不见喜怒,他身边立着一位相貌俊逸的少年,腰悬长剑,倜傥风流。
堂下两人萎顿在地,两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他们旁边轻轻哭泣。
叶凌薇怒道:“左师伯这是何意?”
魏离在路上已经听叶凌薇说起,浩然书院派来的很可能是人称“左氏春秋”的左丘明,自创春秋左氏剑,一手左手剑,剑法如史书,融虚实于一招之间,有神鬼莫测之机,十大宗师排名第二。
左丘明端坐主位,纹丝不动,旁边那青年剑客道:“叶师妹,诗曰: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今贵派季长老屠戮我院弟子,我该以何报之,望师妹以教我。”
这就看出精武门的劣势来,没有人能与左丘明平等对话。
叶凌薇无奈道:“贵派送信只说怀疑季强长老所为,邀我们联合调查,我方人员未至,你们却先行扣押季强长老。浩然师兄若不说出道理,我精武门誓不罢休。”
孟浩然道:“自然会让师妹心服口服。史二,把那晚你见到的情形说出来。”
旁边一个青衣小帽,奴仆打扮的干瘦汉子道:“五天前我和李忠一起伺候老爷入厕,中途我因拉肚子临时离开,等我再次回来时远远看到一个人黑衣人正在拿剑追杀老爷。小人怕极了,不敢上前,就躲入旁边的一口枯井之中,直到昨天才敢爬出来。老爷临死前喊道“季强,你好毒。”这声音小人记得清清楚楚。”
听到此处魏离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至少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季强杀人,尚有回旋的余地。
这时孟浩然又道:“把史长老尸身抬上来。”
缓缓揭开史千秋身上的白布,魏离见到史千秋身上共中三剑,前胸一剑,后背一剑,大腿一剑,致命伤是前胸那一剑,透胸而过。
魏离能够想象出,定是他在入厕之时有人从背后一剑刺来,史千秋慌忙中向前翻滚,所以这一剑伤口不深,但是却很长。凶手见史千秋躲过这一剑,得势不饶人,乘胜削断了他的腿筋,断绝逃跑之路,接下来才当胸一剑毙命。
孟浩然愤然道:“史千秋所中三剑创口分明,成“一”字形,宛如书法名家,其他剑法万万模仿不来。”
叶凌薇道:“季长老既然要杀人,为何要用本身剑法呢?杀死史千秋后为何不毁尸灭迹?”
孟浩然道:“他不但想毁尸灭迹,而且想将史家灭门,史家一百余名奴仆,被他屠杀尽半,幸好那天我在史家做客,与他交手两招,他才慌忙遁走。”
叶凌薇强撑道:“仅靠伤口以及奴仆的证词,就判断我们季长老杀人,似乎不妥吧?”其实她已心内认可,杀人者就是季强,因为这种宛如书法的“一字”形伤口,其他门派剑法均作不出,只有习练一字慧剑十年以上,才有这样的功夫。
孟浩然胸有成竹道:“当然不止于此,贵派季长老已经承认杀人之事。”
叶凌薇大吃一惊,向季强望去,坐在主位的左丘明手指微动,指风花开五叶,进入季强五处大穴,季强恢复行动能力。
魏离凝神看去,季强面目奇伟,留着三缕长须,很像教书先生。如今却是垂头丧气,无力辩解道:“史千秋教人习武,却不收银钱,城内不知有多少以教人习武为生的人因他而破产,我杀他是为晋阳除一害,有何不可?”
季强竟然亲口承认此事,事情哪还有回旋的余地,叶凌薇一愣,后一脸颓然,无话可说,精武门其他弟子见正主都认账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魏离暗道不好,要是带着这个结果回到精武门,这次任务肯定要以失败论,别说奖励了,惩罚也逃脱不了。
见其他人心无斗志,他忙站出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未必是真。贵派既然邀我们共同调查,自然也要给我们调查的时间,先前调查我派并未有人参与,调查结果我们也无法认可。”
魏离一站出来顿时引起其他人注意,听到魏离说完,坐在主位的左丘明看着魏离,首次发话道:“你是何人?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为何还在此狡辩!”
魏离顿时感觉像被一头猛虎盯住,左右双肩各压了一座大山,不过这时他已骑虎难下,正视左丘明道:“在下精武门普通弟子魏离,既然已是证据确凿,又何惧我们再调查一遍?我听闻贵国断案尚且有三司会审,有大理寺复合,既然事关两派,我派重查一遍,又有何不可?”
左丘明勃然而起道:“好,好,好。我就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三天之后你们查不出其他结果,我自会去精武门,找三丰门主讨个公道。浩然,带上季强,我们走”
随着左丘明离开,浩然书院弟子也相继离开,偌大的慧剑山庄顿时空了下来。
浩然书院之人刚离开,顿时有人站出道:“魏离师侄,事情已经分明,为何还要节外生枝?若是查不出其他结果,惹得左丘明闹上精武门,谁来负责?”其他弟子开始纷纷埋怨魏离不该强出头。
第十八章 疑点
魏离顿时对这些“少不更事”的师叔“另眼相看”,刚才面对左丘明不见你们敢言语,人家刚走,你们却来劲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窝里横。
对于这些猪一样的队友,魏离深知讲道理只能引起争执,于是他以退为进道:“都是弟子莽撞,然大错已经铸成,为之奈何?”
这群少年平时只知练功,哪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事,齐齐哑火。
魏离心内乐开了花,表面上却不露声色,毕恭毕敬,忽听叶凌薇道:“许青山你不必多言,我是领队,任何责任都由我来负。即使三天之内查不出结果,我自会向师门请罪,几位师弟只需守住山庄,调查的事由我和魏离来做。”
许青山几人都长出一口气,在他们看来,季强既然认罪,就是证据确凿,无可返回。
叶凌薇抢先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魏离心存感激,不争功,不委过,这样的领导总是受欢迎的。
魏离跟在叶凌薇身后走向山庄之外,一边走一边思考季强杀人事件,这件事有太多的疑点,太多的不合常理,然而疑点太多,反而觉得剪不断理还乱。
前方的叶凌薇忽然停住脚步,魏离正想的入神,一头撞在叶凌薇肩膀之上,一股扑鼻的桂花清香以及脖颈的那一抹雪白令魏离心中一荡,忙收摄心神,向叶凌薇致歉道:“弟子鲁莽,师叔恕罪!”
叶凌薇微嗔道:“叫师姐。”这次她竟然露出小女儿状。
魏离四处观察,见已来到山庄之外。叶凌薇道:“现在说出你的想法,否则擅自做主和忤逆师长两罪并罚。”
魏离立刻煞有介事道:“在师姐的英明领导下,小弟已理出些头绪,我发现这件事情不简单。”
叶凌薇对于魏离在无人的时候“不敬师长”已经免疫,怒骂:“那还不快快道来。”
魏离发现他似乎喜欢挑战这位师姐的极限,继续调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是否找个茶馆,清茗一杯,小弟给您细细分析。”
迎着叶凌薇愤怒的目光,魏离知道这已到极限,忙干笑道:“这件事有三大疑点,咱们还需一一查证。”
叶凌薇怒容稍减,魏离继续道:“首先问题出在史千秋身上,他免费教人习武,却生活奢侈,资金从何而来?”
叶凌薇奇道:“你如何得知他生活奢侈?”
“家中奴仆一百余人,入厕都要两个仆人陪同,难道还算不上生活奢侈?当然这只是初步怀疑,还要进一步查证。”魏离道。
叶凌薇轻轻点头,算是认可,继续问道:“第二个疑点呢?”
“第二个疑点出在季强身上,你有没有注意季强一家人的穿戴?”魏离道。
叶凌薇低头沉思道:“他们都穿着暖裘,腰系玉带。”
魏离笑道:“岂止如此,这些新服、玉带上都嵌有猫眼石,这样一身行头下来至少要上千两银子,季强可不是缺钱的主。”
叶凌薇道:“这些只是你的猜测,季强即使本身不缺钱,也可以是对其他人心生怜悯,起了侠义之心。”
过了三年才起侠义之心,魏离才不会相信,“所以我们先去看看这些武馆的现状,这晋阳既然人人好武,若说因史千秋一人,影响到其他武馆都无法生存,我是不相信。”
叶凌薇道:“那季强为何承认杀害史千秋?”
魏离道:“他承认杀害史千秋也可以是掩盖其他事情,只要查出他掩饰的事情,就能弄清他杀人的真正原因。”
叶凌薇道:“如此说来,你也认定史千秋为季强所杀,我们调查还有何意义。”
魏离耐心解释道:“师门派我们来是查清事情“真相”,只要我们的调查比浩然书院深入一步,就算完成任务。”
叶凌薇盯着魏离年轻的脸庞,像是从新认识他一样,道:“你小小年纪,却如此老于世故,现在说说第三个疑点吧。”
魏离无奈摸摸鼻子,暗叹“我这是睿智好不好”竟然被说成“老于世故”,不过他抱着好男不与女争得心思,继续道:“第三个疑点出在左丘明身上,从我们进入大堂他就一言不发,为何我一提出调查,他就立刻答应下来,这与江湖传闻他深沉难测不符,他应该也发现了疑点,自己不方便出手,才借我们的手来调查。”
叶凌薇道:“算你有理,我们现在去哪儿?”
魏离知道自己一番话已成功在这位大师姐心中留下“足智多谋”的印象,所以她才会下意识征求自己的意见。
魏离当然要把这种形象保持下去,胸有成竹道:“我们先前往松风斋现场调查,沿途询问各武馆情况,逐一验证这些疑点。”
就这样魏离和叶凌薇来到晋阳大街之上,晋阳城是北方第一大城,是中原商旅来往草原的中转站,街上来去都是携刀带剑之人。
大街足有五十米宽,车水马龙,井然有序。魏离和叶凌薇正欣赏晋阳繁华的景象,一个獐头鼠目之人拦住他们去路,把他们带到路边。
魏离稍一观察,发现这人眼神虽清澈,但是如萤光一样摇摆不定,断定这人心思活络但意志薄弱,应该是本地一个小混混。
叶凌薇见到此人相貌,心内不喜,皱起眉头,正要把他赶走。这人抢先笑道:“两位少侠刚到晋阳吧!”
魏离笑道:“你如何得知?”
那人笑道:“从三年前乐毅大将军驻守晋阳之后,就下令任何人上街必须靠右行走,违者要打十军棍,我见两位都走在路中央,肯定是新来之人。”
“你倒是有心人,拦住我们有何事?”魏离知道这人肯定是无利不起早,但是他并不讨厌,有这样的地头蛇帮忙能省去不少麻烦。
这人笑道:“小的名叫甘龙,在这晋阳城有几分薄面。两位少侠初到晋阳,熟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若聘请我当向导,不管两位是游玩,还是办事,都可省去不少麻烦!”
魏离心道正好缺一个熟悉晋阳之人,于是道:“薪资怎么算?”
甘龙笑道:“我一看少侠您就是爽快人,咱这都是一两银子一天。”
魏离心道“一两银子一天,真够贵的”,不过他深知这个时候不能还价,就笑道:“那你给我们当向导吧!若是你这向导不值一两银子这个价,我可是不会付账的。”
甘龙见魏离年纪虽小却一派镇定气度,认定不是好惹之人,笑道:“少侠您就瞧好吧!在这晋阳城选我甘龙当向导的,还没有后悔的呢!”
魏离道:“那你先给我们介绍一下晋阳的情况吧!”
甘龙道:“我们晋阳有三宝,凡是来这儿的,大多数是冲着这三宝而来。”
魏离见他还卖起关子,知道是一个健谈之人,于是配合道:“是何三宝?”
甘龙指着道路两旁道:“这三宝分别是武馆、镖局和青楼。少侠你看这道路左边全部是武馆和镖局,右边全部是青楼。晋阳之所以商贾云集,皆因这三宝。来往客商夜宿青楼,玩尽兴了再雇佣镖行压货北上草原,晋阳或外地有志于武道的,也都来这里武馆武学,以后不管从军还是押镖,都是一条明路。”
魏离奇道:“我为何只见镖行,未见武馆呢?”
甘龙笑道:“这些镖行都是兼做武馆,镖行后面就是练武场。”
魏离装作无意道:“听说松风斋免费教授弟子,难道不会对武馆形成冲击吗?”
甘龙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晋阳仅从事镖行的武师就不下十万人,松风斋怎么能冲击到?”
魏离点头,继续问道:“你可知慧剑山庄是何时开张?”
甘龙道:“当然知道,慧剑山庄和松风斋都是三年前三月五日开张。”
魏离奇道:“你如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甘龙道:“晋阳武馆虽多,但都是真气境高手作为师父,慧剑山庄和松风斋都有先天高手坐镇,本人当然会留意?”接着道:“乐毅大将军、史斋主和季庄主是我晋阳三大先天高手,不过前天是史斋主开课的日子,却推迟了,不知是何缘故?”
第十九章 乐毅
魏离听到此处,心内一震,有了模糊的感觉。他不动声色,向甘龙道:“带我们去松风斋。”
魏离和叶凌薇在甘龙带领下来到松风斋的时候,气度风流的孟浩然竟然在门口等待,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魏离和孟浩然不熟,叶凌薇倒是和他认识,叶凌薇道:“孟兄缘何前倨后恭?”
孟浩然洒然一笑道:“叶师姐见谅,浩然也是对事不对人,我曾和季强交过手,确认这双招子不会看错,他确是杀人凶手无疑,实在没有查下去的必要。”
“既然如此,孟兄缘何在此处等待我们?”魏离暗骂这孟浩然虚伪。
孟浩然道:“这位是魏离魏兄吧,幸会。实是左师叔料定两位要来,特命浩然在此等候。”
“那还请孟兄领路,我们想去史大侠出事的地方看看。”魏离道。
孟浩然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随机恢复正常道:“两位请跟我来。”
正待有所行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长街的安宁。
一个全身着黑甲的大将带着一群黑甲卫士旋风般来到松风斋门外。带头大将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脸色金紫,最能吸引人的是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睛,锋芒外露,却又杀机暗藏。
当他目光扫过魏离的时候,魏离感觉像被一头扑食的猛虎盯住,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旁边的甘龙更是不堪,双腿如筛糠一样抖动,嘴唇青紫。
虽被他先声所夺,孟浩然仍不失礼数道:“乐将军虎威,驾临我松风斋何事?”
乐毅收起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两眼变的深沉如湖水,正容道:“有人举报松风斋斋主史千秋被杀,凶徒季强已被你们擅自扣押,乐某特来带走季强。”
孟浩然看向叶凌薇和魏离,魏离耸耸肩,示意并非自己举报。
孟浩然笑道:“江湖事江湖了,我浩然书院和精武门已着手调查,不敢劳驾将军费心。”他以为提出浩然书院和精武门的名头,对方会知难而退。
乐毅怒道:“放肆,王上把晋阳托付给乐某,言晋阳大小之事,某均可一言而决,你敢阻止于某?”随着话语落地,一股强大的气势再次发出,压向孟浩然。
孟浩然顿感如山岳在肩,差点给压得跪在地上,好在他从小修习“浩然正气诀”,已得威武不能屈真意,遇强则强,才能屹立不倒。
乐毅这威势一散发出来,魏离顿觉似有一只黑色的猛虎,仰头咆哮,向自己攻来,心内大惊。
这时一只温暖的小手及时拉住他,传来一股温和的内力,助魏离稳定心神,旁边的甘龙早已昏迷过去。
以前常听人说三军统帅有虎威,魏离今天见到乐毅的威势,才知所言不虚。
乐毅威势专门针对孟浩然所发,他和叶凌薇只是受了波及,可想而知正面承受气势的孟浩然到底承受着何等压力。
孟浩然受到乐毅气势压制,身体摇摇欲醉,脚下的青石渐渐裂开。
乐毅见孟浩然在自己三成气势威压下竟然挺了过来,轻“噫”一声,劝道:“二十年后,你才有和乐某抗衡一二的资格,去禀告你的长辈吧,这不是你能做主的。”
孟浩然沉默以对,乐毅见此,逐渐增加压力,孟浩然双腿都沉入地下,全身更是响起炒豆子一样的爆响。
叶凌薇和魏离都露出焦急之色,想不到孟浩然如此固执,连魏离头对他心生佩服,若换了自己不知是否能坚持住。
魏离以眼神询问叶凌薇有没有解救办法,希望能搭救一二,叶凌薇轻轻摇头,表示她也没有办法。
“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乐大将军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一袭黑衣的左丘明缓步自松风斋内走出,随他而出的还有一股春风,瞬间把乐毅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吹散。
左丘明出来,乐毅目的已达,也就收起身上的气势,哈哈笑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恃强凌弱本就是应有之事,难道要恃弱凌强,那是傻蛋才干的事。”
左丘明寒声道:“那么在大将军眼中,我浩然书院是可以任意欺凌的弱者了?”
乐毅毫不退让道:“在乐某眼中,所有的敌人都是弱者,可围之,可攻之,可战之,只看乐某的心情。”
左丘明哈哈笑道:“好,好,好。左某偏要看看,你是如何恃强凌弱的。”
他左手一挥,一股黄色真气形成一张席子,把孟浩然卷入其内,送进山庄。
叶凌薇拉着魏离飞速退出十丈,这样的高手决斗,仅是余波就够他们受的。
不过根据魏离观察,他们根本打不起来,一来他们都属于燕国臣子,二来这两人都没有战意。若不然乐毅大可直接闯进松风斋,哪用的着在这里和孟浩然较劲。左丘明若想战也不会在门后躲了那么久才出来,魏离才不会相信他是刚赶到。
不过这也是魏离疑惑的地方,照理说左丘明出来后,乐毅就该知难而退了,与宗师榜排名第二的左丘明相比,乐毅根本不是一个级数,是什么原因逼的他不得不留下来呢?
乐毅在左丘明把孟浩然卷走之后,一声断喝道:“列阵!”
他身后的三百骑士顿时以乐毅为箭头形成一个三角形阵,自乐毅开始,每个骑士身上的铠甲都逐渐变成金黄之色,气势也逐渐练成一个整体。
身着金甲,宛如天神下凡一般的乐毅,寒声道:“儒以文乱法,乐某在晋阳定的法规不允许任何人违反。这三百人都是常年跟随乐某在边疆和匈奴拼死作战之辈,左院主你若肆意破坏晋阳律法,不肯将季强交给乐某,唯有拼尽这三百勇士,以血护法了。”
魏离听的差点笑了出来,这乐毅果然不愧带兵出身,已经开始耍无赖了。左丘明既然出身浩然书院,遵从仁义,就绝不敢背上杀害民族英雄的名声(这些守卫家园的勇士,都是燕国的民族英雄),不然绝对会被燕国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乐毅看是做出拼杀的模样,其实是在要挟左丘明,逼他妥协。
左丘明确如乐毅所料,态度开始缓和道:“燕王曾有言,我浩然书院的事情可内部解决,大将军何必为难于我。”
乐毅继续强势道:“令行才能禁止,晋阳城所有事必须交由我将军府论处,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左丘明忽然展露笑容,道:“那就依大将军之意,季强交由大将军带走。不过季强属于“精武门”之人,不知两位小友意下如何?”
魏离已看出乐毅对季强势在必得,抢先道:“入乡随俗,季强虽是我精武门之人,在燕地,自当遵循贵国律法。我们相信乐将军会秉公执法,查出事情真相。”
第二十章 燕国局势
马蹄声碎,乐毅带着三百骑士旋风般离开,同时带走的还有季强一家人。悠忽来去,仅有那块被孟浩然踩碎的青石,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冲突。
从乐毅至此到离开,足有一刻钟时间,他身后的三百骑兵和三百匹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乐毅带人离开后,魏离才感觉到这支队伍的可怕,他们像是被抽去了恐惧神经,即使面对宗师榜第二的大宗师也无任何惧色,若是上了战场,将是任何敌人的噩梦。
左丘明这时又表现的像一位温厚的长着,向叶凌薇和魏离道:“两位小友定是想去千秋出事的地方查看吧,现场一直保存完好,请跟我来。”
叶凌薇正想跟进去,却被魏离拉住,笑道:“现场随时可以看,但是我观孟兄伤势不轻,急需调理,我们今天就先不打扰前辈了。”
左丘明皱了皱眉头,展颜道:“如此也好。”
左丘明刚一离开,叶凌薇冷哼一声,转身向远处走去。
魏离把躺在地上的甘龙弄醒,递给他一两银子,匆忙向叶凌薇追去。
叶凌薇刚刚走出十来丈,魏离轻而易举就追上她。这时魏离才注意到,街口开始有行人慢慢向这里走来,猜测刚才必是乐毅派人封锁了街道。
魏离追上叶凌薇笑道:“师姐这是上哪里去?”
叶凌薇看着魏离寒声道:“你叫谁师姐?门规第三条明确规定“不得忤逆师长”,你这尊卑不分的小子,是否想要被逐出师门?”
魏离吓了一跳,深知女人不讲理起来,千万不能跟她论理,忙改口道:“师叔恕罪,您老深知弟子并非有意冒犯,嘿!”
叶凌薇怒容更盛道:“你叫谁师叔,在你眼里我有那么老吗?”
魏离深知自己两次擅自做主,惹恼了叶凌薇,继续恭敬道:“刚才发生的事让弟子有些措手不及,仓促间擅自做主,请师叔责罚。”
叶凌薇叹道:“我开始有些明白乔护法评价你“老于世故”的原因,能大能小,能曲能伸。是什么原因,现在可以说了。”
魏离被叶凌薇那句能大能小说的心花怒放,但是他绝对不敢把这里面的笑点说出来,继续严肃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清静地方,听小弟细细解说。”
叶凌薇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也许她根本没有生气,只是为了引起魏离的注意。
两人并肩向前走了一里路,街道两旁竟然全是镖局和青楼,未见一家酒楼、饭馆,魏离心内大呼失策,竟然未向甘龙打听酒楼位置。
好在魏离身后的叶凌薇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意思,跟着魏离逛的兴致勃勃。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转过这条街,汾河在望。一座酒楼耸立在汾河岸边,酒旗的旗杆足三丈高,太白楼三个隶书大字迎风飘扬。
年近寒冬,不管是汾河还是这座太白酒楼,都显得有些萧索。
魏离和叶凌薇来到酒楼门口,魏离首先看到的是门口那幅对联“谈古须醉酒,论今必登楼”,也许是受了罗汉堂内对联的影响,他现在对于对联特别敏感。
其次才看到门口迎人的店小二,青衣小帽,肩上搭着一条干净的毛巾,看来这家店里卫生搞得不错。
店小二见到二人到来,抢先迎上两步,道:“两位少侠里面请,请问你们是住宿还是用餐,亦或者来听柳麻子的评书?”
魏离停住脚步,看着店小二笑道:“怎么说?你给介绍介绍。”
店小二麻利道:“若是用餐则上二楼,住宿为四楼和五楼,您要是想听评书,则需要去三楼?”
魏离向叶凌薇道:“那我们先去二楼去用餐?”
叶凌薇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同意魏离的安排。叶凌薇跟在魏离身后一直安静的像一个小媳妇,这与传说中高傲冷艳的大师姐完全不同,魏离虽然有一些猜测,但是尚拿不定注意。
等到了二楼之后,魏离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仅仅是为了这里光线更明亮一些,“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窗外是没有的,偶有几只麻雀飞过。
魏离要了四个小菜,一壶他们这儿的招牌酒“太白醉”。
叶凌薇奇怪道:“你真是第一次出来?感觉像是在江湖上闯荡了很久。”
魏离叹道:“我从小就有一个江湖梦,固执的认为刀光剑影,鼓角争鸣才是我,常羡慕书中那些江湖豪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劫富济贫,快意恩仇。刚才的情景早在我梦中出现千百遍,我每次都是让店小二上十斤酱牛肉,十斤红高粱。今天事到临头,却发现我做不出那样,生怕破坏了这里的雅致,也会被师姐看到我的粗鲁。”
魏离看着陷入沉思的叶凌薇,心内感慨,偶尔文艺一下,还是有效果的,果然唬住了叶凌薇。忙转移她的心神道:“季强定是在说谎。”
叶凌薇一呆,有点跟不上魏离的节奏,愣了一下道:“什么?”
魏离斩钉截铁道:“季强一定在说谎!”想要别人相信你,就一定要表现的胸有成足,这点魏离做到了。
叶凌薇果然先信了,才道:“说说你的原因吧!”
魏离道:“你有没有注意左丘明带走季强时他的眼神?乐毅带走他时又是什么眼神?”
不等叶凌薇回答,魏离接着道:“季强被左丘明带走时眼神中藏满不安,被乐毅带走时则带有一丝恐惧,一丝解脱。这些都说明他杀史千秋定有深层次原因。”
“这就是你不去史千秋死亡地点调查的原因?”叶凌薇道。
魏离给叶凌薇夹了一块鱼头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季强没有这种气度,我料定他被乐毅带走后必生反复。我们现在静观其变,就能看出史千秋、季强和乐毅这三人的关系,从中不难猜测出季强杀史千秋的原因。到时候知道原因和结果,再找事情的证据,如探囊取物。”
叶凌薇道:“你是说乐毅会杀了季强?”
魏离摇头道:“不一定,不过史千秋、季强和乐毅同时于三年前来到晋阳,若说没有关系,打死我也不信。关于季强,师姐你知道多少?”
叶凌薇整理一下秀发,道:“季强是派内前辈,天赋并不出众,习练派内少有人练的“一字慧剑”,一直未能领悟剑法三味。后来他开始游历天下,直到在燕国浩然书院听课后,剑法突飞猛进,进入先天境界,据传他是得到了燕国丞相之子的指点。三年前他在晋阳开设慧剑山庄,专门回师门报备过。”
对于整件事魏离心中已经有了脉络,问道,“燕国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呢?”
叶凌薇用她那好听的声音道:“燕国是一个相当奇怪的国度,他们的国王并非家天下式的父子相传,而是圣贤之间相互“禅让”。现任国王燕昭王任期到后,就得把王位禅让给丞相之子。但是这一任燕昭王雄才大略,他上台后任用廉颇、李牧、乐毅、巨辛四大战将,压制推崇古礼的浩然书院,控制了国内九层的军事实力,据说他还有一个出色的儿子,早年被流放荒岛。现在天下都在忧虑燕国的局势。”
从叶凌薇的描述,魏离断定季强卷入了燕国上层政治斗争,这么奇葩的政治制度竟然在燕国传承二百年,魏离也是醉了。
第二十一章 一片孤城万仞山
松风斋内堂,孟浩然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向天,一道道金黄色真气从他头顶、手心、脚心溢出,在体外形成一个玄妙莫测的循环,渐渐结成蚕茧把他包裹其中。
随着真气越聚越多,屋内温度逐渐升高,冬月里却让人感到春意盎然。有无量毫光从蚕茧上发出,逐渐扩大至房屋四壁,即将破壁而出,向更远处探索。
一声低沉的叹息声自他耳边响起:“事可则止,欲速则不达。”
随着左丘明这句叹息,向外扩散的毫光开始逐渐内缩,收于孟浩然体内。
孟浩然缓缓收功,长身而起,双目之中神光爆射,室内生电,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显是功力大进。
“多谢师叔护持,弟子险些把持不住。”孟浩然躬身道。
左丘明双目之中投来赞赏之色,对于这位比自己小了三十岁的师侄辈,他从来不吝提拔指点且怀有特殊感情,“不管是肉身境或者真气境巅峰,都是最重要的节点,在这些地方要打牢基础,不能冒进。这次你在乐毅压迫下浩然正气决突破到威武不能屈的境界,但千万不要急于突破至先天。”
孟浩然点头应是,接着疑惑道:“师叔为何要把季强交给乐毅?若真如我们预料一般,他的交代对丞相非常不利。”
左丘明胸有成竹道:“正因为乐毅要人态度坚决,我才断定他在这件事中牵扯不浅,定不会做出对之子不利的事。”
接着郑重道:“咱们浩然书院虽然是“禅让”制度的维护者,却绝非丞相的拥护者。浩然你要学会跳出立场之外看问题,你修炼“无邪剑”,以情入道,融情于剑,常会融情于人,但且不可因人而废事。”
孟浩然点头受教道:“弟子谨记。师叔以史书入剑,以剑招为棋子,跳出棋盘之外,才能有神鬼莫测的春秋左氏剑。”
左丘明哑然失笑道:“浩然从哪儿学来的这些马屁话,真是酸臭。”同时心内黯然,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以情入剑的呢!
他不禁问自己,我是何时跳出人情之外,以史为鉴,创出春秋左氏剑的呢?是用计在门内贤者之争中赢了小师弟,促使他披发入山的时候?还是小师妹毅然决然离开师门,最终在大草原香消玉殒的时候?忘义绝情,换来天下畏惧的春秋左氏剑又有何用?
又是从何时开始,自己越来越容易伤感呢?是小师弟后来居上,进入十大高手榜的时候?还是自己三次深入草原为小师妹报仇,却重伤而归,深知报仇无望的时候?
这边魏离陪着叶凌薇吃了顿美味的午餐,虽然叫了一壶太白醉,也仅仅是满足魏离闯荡江湖的梦想而已,他还记得二叔说过的“习武最忌饮酒过量”。
饭后魏离带着叶凌薇来到三楼,和其他人共挤一桌,这里已经座无虚席,许多人都在翘首等待,却没有一人不耐烦。
须臾一个总角小丫头来到堂上,脆声道:“各位看官请安静一下,我家先生即将下来。”
一个相貌文雅的公子哥,折扇轻摇,自诩为潇洒道:“小瓶姑娘可否透露一下今天刘先生说哪一段?”
小瓶脸色一红,娇憨道:“公子若想知道,可自去问我家先生,小婢哪里知道。”
折扇公子左右团团做了个稽,潇洒的坐下,并没有怪罪小瓶的意思。
魏离向叶凌薇道:“这说书先生好大的排场,让这么多人等他。”
叶凌薇轻声道:“这说书先生应该是柳敬亭,江湖人称“柳麻子”,是一位奇侠,说的都是江湖上的奇闻异事,每次说书要有人出十两黄金予他,且出资人不能阻止其他人听书。”
魏离暗叹奇人有奇行,在观众的千呼万唤中这位柳敬亭先生隆重登场。
他身着青衣,简单梳着发髻,身形俊伟,仪态风流。等他站到台上,抬起头之后,却令魏离大吃一惊。
这样的身段,怎么也该是个白面书生,现实却是面目漆黑,而且面上全是坑坑洼洼的伤疤,一看就是受尽苦楚之人。
柳敬亭来到台上,习惯性的一拍醒木,朗声道:“各位看官,昨天咱们讲了“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李探花,今天咱们讲述白云城主叶孤城。”他这一发声,顿如洪钟大吕响起,声音低沉悠远,余韵悠长,让人沉浸其中。
“话说这位白云城主和昨天那位李探花一样,同属聚义堂,为聚义堂“七义”之一。不同于李探花的诗酒风流,这位白云城主是高傲的、孤独的。他从小生活在南海飞仙岛,后来“无上大宗师”古龙路过此岛,欣赏他的孤独和寂寞,收为徒弟。**************,一遇风云便化龙,叶孤城自拜入古龙门下,就展现出非凡的剑道天赋,任何平凡的剑招到了他的手上都能展现出绚丽的光彩,美轮美奂。”
“习武如登山,一境一重天。然而对于痴于剑道的叶孤城来说,好像任何境界的门槛都不存在,仅仅十年时间,他就自创剑招“天外飞仙”。刚一出道,就以“天外飞仙”斩杀血刀老祖,威震天下,被列为江湖绝顶高手。不过这位白云城主为人高洁,不喜插手江湖之事,故而近十年来少有战绩,否则未必不能跻身宗师榜。。。。。。正所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柳敬亭以一首诗结束了叶孤城的故事。
柳敬亭话语结束,折扇公子起身问道:“柳先生可知这位白云城主缘何性格孤僻,性情高洁?否则江湖又多一宗师,人间又多一大侠,岂不美哉?”
魏离在听书的过程中发现柳敬亭讲到叶孤城的时候,叶凌薇有些呼吸异常,不过并未放在心上。这时听到折扇公子的问话,她呼吸又有些急促,不禁暗自纳闷,这位师姐不会和叶孤城有关系吧?
柳敬亭叹道:“伤心人别有怀抱,谁能无几许伤心之事!这些我不便揣测。”他虽如此说,但是给人的感觉确是他是知道内幕的。
事情至此,本该曲终人散,折扇公子却不依不饶道:“我听闻叶孤城为王上的幼子,被遗弃荒岛,先生以为可信否?”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这哪里像是猜想,分明就是揭秘。
柳敬亭面不改色,呵呵笑道:“公子请某来是为说书,至于解密,实不是某之擅长。”虽然如此,其他人都已选择相信,这就是八卦的威力,特别是王室的八卦,人们更愿意相信荒诞的。
等到折扇公子说出叶孤城为燕昭王幼子时,魏离发现叶凌薇脸色煞白,甚至有些摇摇欲坠,忙扶住她。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燕国丞相的幼子散播国王的丑事,燕国亡国不远矣!”
四周之人顿时哗然,楼内乱成一片,魏离当机立断,拉着叶凌薇来到墙角处,这里不但不易被攻击到,随时能跳窗逃走。
第二十二章 共击胡虏
不知何时,一个面容枯瘦的老者来到折扇公子身侧,另有四个彪悍卫士把他护卫在中央。
枯瘦老者长剑在手,以指弹剑,怒道:“何方鼠辈,可敢现身一战?”剑鸣声和他的怒吼声一起,相互叠加,相互辅助,如海中巨浪,叠加三层,直涌到楼外。
楼内之人被震的东倒西歪,魏离只觉全身麻痹,气闷欲死和叶凌薇一起趁势蹲在楼角处。
一声断喝,威至于此,可见先天之威力。
这时三楼之内大部分人被震倒,只余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傲然挺立,枯瘦老者嘿嘿笑道:“草原飞鹰曲傲什么时候变成了犬鼠?”
曲傲勃然大怒道:“老夫翱翔天地之间,才不会像有些人卖身为奴,剑神卓不凡以后可以改做“剑奴”了?”
话音刚落就传来卓不凡暴怒的声音道:“卑鄙!”
原来曲傲趁说话的间隙,一缕指风悄无声息的向折扇公子射去。
卓不凡挥剑三连击,消去了这股指风,比之曲傲不带烟火气息的攻击,显是输了一筹。这也是他刚才故意和曲傲说话,以图拖延时间的原因,只要能拖住片刻,他料定乐毅就会带人过来。
曲傲见偷袭失败,一掌挥出,一只纯由黑色真气组成的巨鹰向卓不凡飞去。卓不凡忙凝神运剑,七尺剑芒至剑尖发出,削向巨鹰的双抓。
巨鹰双抓揪住剑芒,翅膀扑击,楼内刮起一阵狂风,桌椅均被吹的粉碎,卓不凡的剑芒也被苍鹰抓碎。
魏离见如此威势,忙拉下叶凌薇,准备悄悄遁走,看热闹有时候要付出代价的。
拉了一下,却发现纹丝不动,转头一看,发现这丫头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卓不凡一招一式和苍鹰搏斗。每一招都千锤百炼,妙到巅毫,更可贵的是他剑上的剑芒纯粹如雷电,威力惊人。
魏离没拉动叶凌薇,暗叫一声“苦也”,只看曲傲一只手操纵巨鹰逼的卓不凡精妙剑招全出,就知道卓不凡与他有相当大的差距。
等到卓不凡落败,他们这些人还不够曲傲一只手摆弄的。
正在这时,位于折扇公子头顶的屋顶突然破开一个大洞,一面黄金盾牌发出刺耳的尖啸欲把他盖入其中。
折扇公子周围的四名卫士同时出剑,闪电般刺到金盾之上。一个白衣公子缓缓自洞口落下,轻轻站在金盾之上,却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以剑抵住金盾的四名卫士顿时如遭雷击,口中狂喷鲜血,萎顿在地。
金盾以更快的速度盖往折扇公子头顶,折扇公子手中折扇轻轻一挥,与白衣人硬碰一记,他后退两步,把脚下木质地面踩裂一块,白衣人借力飘飞,站在他的对立面,姿势潇洒。
白衣人落地后,眉头一皱道:“移花弄影,原来你是“花满楼”的弟子。”
折扇公子道:“白衣金盾长叔谋,姬飞领教了!”
话音刚落,先后有十八名卫士从房顶洞中跳下,布成阵势把姬飞围在中间。
那边曲傲和卓不凡的战斗也进入最激烈的阶段,卓不凡不知何时翻身站立到巨鹰背上,正待举剑屠鹰,那苍鹰却一展翅,延伸到楼外。
魏离只觉眼前一亮,这苍鹰竟然托着太白楼四五层飞上空中,一抖身体,把背上楼层掀翻。
这四层五层均为住宿之所,先前这些草原人就是预先潜伏在四楼。楼层倾塌,原先住在四五层之内的客人顿时像下饺子一样掉下来,功夫在身者忙调整姿势落下,可怜那些没有功夫的庶民,无不被摔得尽断骨折,脑浆迸裂,楼外瞬间成了人间地狱。
魏离看的目眦欲裂,双眼通红,再也不考虑什么先天高手,什么真气境高手,他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异族人血债血偿。
魏离一个箭步从叶凌薇身边窜出,一招“青龙出水”打向一个草原卫士的后背之上。
那草原卫士明显达到练皮境界,周身是眼,魏离双掌离他尚有二尺,他弯刀回转向魏离胸口劈来。魏离蛮劲发作决定以伤换命,因为这卫士变招仓促,这一刀绝对要不了他的命,他这一掌却能让这卫士重伤,对于这些外族人来说,在燕国境内,重伤就意味着死亡。
魏离的双掌如愿以偿的落在这名卫士的胸口之上,悦耳的骨折声传入魏离耳中。
这名卫士的弯刀却并没有落在魏离身上,叶凌薇长剑抢先一步点在他的手腕上,把弯刀点落。
叶凌薇趁势拉住继续进击的魏离,怒道:“你不要命了?”
魏离也同样怒道:“看着同胞受屠戮尚不出手,还是汉地男儿吗?还有谁愿意同我共击胡虏?”这一声魏离含怒发出,振聋发聩,把叶凌薇震在当场。
话音刚落,看热闹的人群中扑出一个昂扬大汉,手持熟铜棍加入战团,同时喝到:“某乃楚国钟离权,是个带把的。”
一个肥胖臃肿的商人脚踏七星步,轻盈的跃入场中,挡住两名草原卫士,左手金算盘卡住一名草原卫士的弯刀,右手银笔把另一名草原卫士压的左支右拙,不忘调笑道:“我“银笔金算盘”赵靖和一生不做赔钱买卖,今天就亏本赚吆喝。”
有这二人做榜样,开始不断有人跃入战团,先前在草原卫士和长叔谋围攻下岌岌可危的姬飞顿时摆脱困境。
中华自古就不缺少慷慨悲歌之士,魏离拉着叶凌薇加入战团,形式顿时颠倒过来。
叶凌薇的长剑专攻破绽,姬飞的折扇虚实莫测,两人联手把长叔谋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若非他金盾擅长防御,早已浑身是伤。剩余草原卫士在魏离等人的围攻下纷纷毙命,特别是魏离,同为肉身境,他的劲力确是其他人五倍左右,凡是被他击中的草原卫士无不尽断骨折,其他人看出门道,专门给魏离创造一击得手的机会。
十八名草原卫士顷刻被杀,长叔谋还在苦苦支撑,他在等待曲傲和卓不凡的战斗结果。
卓不凡被巨鹰带到空中,形式急转直下,而曲傲则右手一挥,一只真气鹰隼飞入空中和巨鹰合击卓不凡。
卓不凡应付巨鹰已经竭尽全力,见鹰隼飞来,魂飞魄散,正要使出秘法,重伤逃遁。
“兵”一声浑厚的声音化作一个大大的“兵”字飞向空中,阻住鹰隼。一袭青衣的柳敬亭无声无息加入战团,一出手就是道家“九字真言”。
接着“:临、斗、者、皆、阵、列、在、前”一个个大字从他口中飞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往返不息的大阵把鹰隼困在其中。
曲傲望向汗透重衣,全身多处伤痕的大徒弟长叔谋,暗叹今天想杀掉姬飞已是不可能。他双手猛的紧握,天空的巨鹰和鹰隼同时爆炸开来,空中刮过一股乱流,等到这股乱流停息,曲傲和他的弟子长叔谋已经不知去向。
突然一声怒吼传来:“乐毅,你卑鄙!”
乐毅冷酷的声音同时传来:“兵者,诡道也!敢到晋阳撒野,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然后又传来连串的交击声,逐渐向北而去。
这边事了之后,钟离权笑道:“痛击胡虏,真是痛快。”
赵靖和道:“除了做生意,我又发现一件有意义的事,当浮一大白。”然后向魏离道:“这位小兄弟义薄云天,可愿一起共饮?”
魏离笑道:“愿陪两位大哥痛饮三百杯,不过我们要救治这些受伤之人。”
第二十三章 姑娘心思你来猜
参与围攻十八草原卫士之人争先踊跃参与,每个人都在高谈阔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被救者姬飞被晾在一边。
人群中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小弟虽然有心杀胡,无奈身无缚鸡之力,见各位英雄壮举,也想结交一二,不知可否?”
魏离转头看去,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材矮小,但是横向发展,相貌富态且忠厚。从他相貌以及言语判断,这是一个胆小怯弱的老实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魏离当然不会拒绝,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这矮胖子热心道:“我叫张奕弘,是秦国人,虽然武功不行,但是曾经跟随“冰心仙子”一年,救人这事我能帮上忙。”
魏离笑道:“那我们也算张大哥一份,各位哥哥你们觉得可好?”
这些人中以魏离年纪最小,大多数如钟离权般,是三十多岁的壮汉,更有赵靖和这样四十多岁的中年。以魏离的资历说出这句话,原以为会有人反对,可是出奇的大家都对张奕弘流露出尊敬之色。
以魏离的聪慧,自然猜测出大家是在尊敬张奕弘背后的“冰心仙子”,他虽熟读《江湖奇闻录》却从没听过冰心仙子其人,不自觉向叶凌薇看去。
叶凌薇接收到魏离的眼神,善解人意解释道:“冰心仙子王婵,五年前出道江湖,以金针和银刀帮人治病,从不开药。她虽有菩萨之心,救人手段却非常血腥。江湖传闻她曾给孕妇开膛剖肚,拿出腹中胎儿,更曾给人开颅洗脑。救人过程中不管场面多么血腥都不能使她皱眉和变色,江湖中人都尊称她为“冰心仙子”。有一大批受她救助之人自愿成为她的追随者和护卫者,在江湖中声名远播。”
江湖中人,特别是底层江湖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对于神医也格外尊敬。
大家在高谈阔论时,被晾在旁边的姬飞却分外失落。在他的设想中,场景应该是这样的:他先对这些江湖豪客的帮忙表示感谢,然后顺便邀请他们吃酒,在酒场上以绝世风姿折服这些江湖客,那位和自己联手对敌的美女更是对自己一见倾心。可惜现实给了他沉痛一击。
他是丞相府佳公子,有着很深的城府和涵养,等到魏离他们谈话告一段落后,适时插话道:“在下姬飞,家父是燕国丞相之子,一直跟随花满楼学艺。刚才多谢这位姑娘援手,姑娘剑法超群,不类凡俗,不知师从何人?”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叶凌薇,魏离和那些肉身境的江湖客未被他放入眼中,他真正在意唯有剑法出众,相貌清丽脱俗的叶凌薇。
看着轻摇折扇,一幅骚包形态的姬飞,魏离相当无语。这货刚才那段话翻译出来就是:“我爸是丞相,我师傅是高手,姑娘你觉得我牛不牛?”
以魏离的判断,叶凌薇喜欢那种有主见,有血性之人,“二代”不包括在内,这位估计要碰壁。
不出魏离意料,叶凌薇冷哼一声讽刺道:“花满楼虽然眼瞎,却医术超群,没想到收的徒弟却“心瞎”,那么多人因你而受伤,为何不去救治?”
这时矮胖子张奕弘正在跑东跑西,帮受伤之人包扎、接骨,对比起来更显姬飞的“心瞎”。
姬飞一下愣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暴怒频现,最终没有发作出来,也没有放下身段去救人,而是展颜一笑,向身边护卫吩咐道:“黎强你去取些银子,分给受伤之人;王虎你去请个医生来给他们诊治诊治。”然后向叶凌薇拱拱手飘然离开。
转过一个街角,刚刚还一脸笑容的姬飞脸色铁青,向卓不凡道:“给我查查那娘们的底细,敢这么不给本公子面子,这还是第一次。”
卓不凡谨慎道:“这女子使的剑法神妙莫测,而且全是进手招数,这种功夫乃“精武门”独家专有,别无分号。公子,我们已经暴露,此地不宜久留。”他先点出叶凌薇江湖大派身份,接着再以安全相威胁,逼迫姬飞放弃报复打算,可谓苦心孤诣,大户人家的奴仆要善于揣摩主子心思,不好做啊,卓不凡暗自感慨。
这边当魏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叶凌薇正在房间正中的书桌前读书。感觉到魏离坐起,她转过头来,魏离发现她眼中有一丝温柔,随机转为严厉,郑重警告道:“你若想实现江湖梦,以后决不可再醉酒。”
魏离起身站起,仍觉得头痛欲裂。他今天喝的很多,最后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一来是那些江湖汉子都酒量宏大,又对魏离格外照顾,二来魏离初次杀人,想用酒精缓解杀人后的紧张。
魏离捧着头接过叶凌薇递来的茶水,茶水尚温,感激道:“多谢师姐。”心内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再醉酒,不过他不会和叶凌薇说这些,而是岔开话题道:“周护法回来了吗?”
今天观战卓不凡和曲傲的先天大战,目睹凡人无辜横死,对他影响相当大。侠若以武犯禁,奈庶民何?
叶凌薇道:“周师叔一向贪玩,又视这次任务为苦差,恐怕他会等到我们回山时暗中跟我们一起回去。”
魏离无奈苦笑,以周伯通的脾气真可能这样做。想整理一下脑中的思路,却发现脑袋如生锈一般,完全转不开圈。
正在这时,有仆人开门送来一份稀粥,叶凌薇伸手接过稀粥,向魏离道:“这种稀粥最是养胃,又能醒酒,你尝尝。”
叶凌薇温柔的表现,令魏离受宠若惊,匆忙接过叶凌薇递来的稀饭。直到把稀饭吃完,他脑海中还闪现着叶凌薇皓腕上那个“燕子”标记,似乎有似曾相似的感觉,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因为走了神,导致他眼睛一直盯着叶凌薇看。叶凌薇被魏离看的低下头去,琢磨起自己的小心思,她对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师侄”有种特殊的感觉。初次相识只是抱着某些目的利用他,等今天见他面对天下闻名的左丘明侃侃而谈,无丝毫惧色的时候。他的形象与自己脑海中一直渴望的那个身影瞬间重合在一起。
那一瞬间给自己造成了强大的冲击,他的身影在自己心中无限被放大。虽然他在武功上与自己有很大差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不自觉以他为主,且感觉分外安心,就像依靠在一棵大树之上。
今天他醉酒后,自己不顾同门师弟异样的眼光守护他一个下午。在别人眼中自己是人人敬仰的大师姐,可是又有谁知道自己曾经流离失所,朝不保夕,一直希望有一个强势的男人能为自己挡风遮雨。
想到此处,她内心中又有些不安,自己虽然是门内最出色的年轻高手,但毕竟比他大两岁,而且他也是资质惊人,若是自己向他表露心思,他会不会认为自己轻浮呢?会不会拒绝自己呢。以他的聪明,以后不难猜出自己利用过他,又会不会怪罪自己?
心里只觉如有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悠忽间想到,自己现在的表现落入他的眼中,会不会被他看了出来?匆忙转过身,低声道:“我还有些事,先回房间了。”然后脚步慌乱的离开。
由于醉酒的原因,魏离真未观察到叶凌薇这奇怪的举动,当然也看不到她眼中的情思。
第二十四章 季强的身份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那些不知多少光年外的恒星还在发着微弱的光,一闪一闪,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在挣扎,抵挡时间的侵蚀。
魏离右侧卧而睡,右手枕头,手掌贴着面颊,四指置于耳门旁,大拇指轻按耳后根处。左手掌指攀按右肩井穴,两腿卷曲叠起,膝俞弯曲上跷,接近两手肘处。舌柱上颚,导引接神水,闭目存思,如有神在,呼吸绵绵,若存若亡,心息相依,专一凝神,寂照气穴,心空性见。这是《易筋经》十二势之一,魏离已经把它融入睡眠之中。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用高倍显微镜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魏离皮肤上的毛孔已经全部打开,都在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吐故纳新。全身经筋都在做着细微的蠕动,变得更加坚韧,而且还在缓慢拉长之中。
大量的氧气通过毛孔进入身体毛细血管,使他的血液时刻都处于鲜红状态,不断冲刷着四肢百骸,洁白如玉的骨骼正在逐渐缠上一道道金丝,骨骼正在变的坚如铁石。
魏离本人处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状态,一股不正常的空气波动传入他的毛孔,魏离心湖微泛波澜,片刻后才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前经过。
走路之人脚步轻微,每一步都是脚尖轻轻着地,脚掌再缓缓落下,这虽能瞒过普通人却逃不过高手的感应。
这仆人如此谨慎,自然引起魏离的怀疑。
魏离悄悄起身,远远缀着这位仆人,经回廊,绕假山,穿过驾在莲花池之上的石桥,来到一座独立的小楼前。
这仆人更加谨慎,左顾右盼,确定无人后才轻轻掏出钥匙打开这座小楼的大门。
夜色凄迷,普通人目力不及十丈,位于二十丈外的魏离却清楚看到这阁楼的牌匾上写着“天一阁”三个字。天一生水,所谓“天一阁”定是藏书之所。
魏离悄无声息的接近楼外,楼内已经亮起微弱的光,不易察觉。藏一来怕火,二来怕水。火导致的结果自不待言,水会使空气潮湿,书本生虫,所以这阁楼多置窗以通风。
魏离用手指轻轻捅破一面窗户,凝神向里望去。那仆人正在墙角摸索什么,片刻后他找到一个不起眼的突起,轻轻按下。
轻微的“咔嚓、咔嚓”声传入魏离耳中,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缓缓升起一块一米见方的青石,露出一米见方的洞口,有微弱之光从洞中透出。
魏离在捅破窗户时略微观察楼内布局,趁着仆人寻找机关时进入屋内躲在一块布幔之后,这仆人专心寻找机关,并未发现。
洞口打开后,这仆人面露喜色,吹熄手中的火折。魏离趁着他吹熄火折,会有瞬间看不到外界事物的时候,再次悄无声息的潜入密室。
魏离进入密室之后并未落地,而是吊在屋内的天花板上,一来预防密室内藏有机关,二来防备那仆人发现。这一招是魏离在练筋、练骨中发现的,利用筋骨、肌肉扭动,人为的在身体上创造“吸盘”,达到“壁虎游墙”的效果。
前世听闻太极宗师杨露禅有三项绝技,一为鸟不飞,二为贴壁悬空,三为握发自提。第一项鸟不飞是利用卸力手段,都能理解,后两项常被认为是夸大其词,不符合物理学原理。筋骨大成后魏离却明白第二项对于高手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
贴到房顶的魏离开始观察密室内的布局,首先引起注意的是密室中间书桌上那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亮如满月。书桌上放有几本书,桌旁有一椅,墙角有个沙漏,陈设一目了然。
这仆人来到密室后,径直走到书桌边,缓缓转动书桌上的笔筒,西侧墙壁弹开一个窗口,窗口中出现六个按钮,“红、橙、黄、绿、蓝、紫”各占一色。
这一套动作这仆人做的略显生涩,机关出现后他也并未急于按动按钮,打开机关,而是看了一眼位于墙角的沙漏,尚差半刻钟不到子时。
这仆人焦急的在密室内来回度步,不时把目光瞄向沙漏。接近子时,仆人来到机关处等待。子时刚到,他准确把手按在紫色按钮上,窗口打开,里面有个深红色漆盒。
魏离暗赞这机关设计巧妙,必须在正确的时间,按下正确颜色的按钮才能打开,若不知其中底细,肯定找不到打开方法。同时他也深信,若是误碰按钮,估计所藏东西就会自毁。
这仆人打开漆盒后,里面是一打信件,他拿出火折准备把这些信件都烧了,忽觉头顶一暗,接着后颈被人打了一掌,失去知觉。
魏离接过漆盒,这漆盒内信件排列整齐,魏离先拿出最上面一封读了起来。
“圣人钧鉴:所嘱接触乐毅之事已有进展,不过乐将军尚有迟疑,还须圣人亲口做出承若。前日史千秋来访,对弟子多有试探,属下怀疑他已知悉“策反乐毅”事件,决心杀之。弟子强顿首。”
这是季强写给另一个人的信,不知道什么原因尚未发出,看落款日期,正是史千秋被杀前两天。
放下这封信,魏离拿起第二封信接着看了起来,“前日乐毅申请东调御齐,已被王上否决,汝可试探之,有无怨怼之心,若有可酌机拉拢之。”这封信无头无尾,落款日期是一个月以前。
魏离继续看下一封信,同样格式写道“汝汇报乐毅私吞缴获匈奴黄金之事已悉,着重观察,加强收集证据,可伺机遣人打入其内部。”
一封封翻阅下去,都是另一个被称为“圣人”的人给季强的回信,指示季强监视乐毅的举动,书信至三年前而止,共三十一封,一个月一封,魏离猜测这可能跟信件传递渠道有关。
虽然信中没有署名,魏离已大胆推测出“圣人”必是之子无疑,其他人都没有拉拢乐毅的必要,身为燕国四大支柱之一的“黄金将军”,其他人怎配他投效。
看来季强明面上是“精武门”弟子,暗中却已经投靠了燕国丞相之子,在替他办事。
魏离精神开始振奋起来,只要把这些信交到左丘明手上,季强杀人事件的原告和被告就会颠倒过来,燕国丞相暗中拉拢精武门弟子杀害了浩然书院的弟子,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左丘明肯定不想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那样燕国非发生一场“大地震”不可,若想遮掩,就得欠下精武门一个人情,毕竟是燕国人拉拢精武门弟子“不义”在先。
这样魏离他们算是圆满完成这次任务,超出师门长辈预期,想到此处不禁暗自得意。
魏离把这些信件郑重收入怀中,提着那个仆人走出密室。
虽然已经拿到关键性证据,但是这件事可大可小,一步走错,不但拿不到浩然书院的人情,反而会结下一个大敌,甚至连身家性命都赔进去。左丘明岂是好相与的,“左氏春秋”说的不仅仅是他的剑法,也有他的为人,表面上光明正大,背地里充满血腥,这才是真实的左丘明。
魏离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直接提着这仆人走向叶凌薇的居所。这次来慧剑山庄的十名弟子,魏离单独住在仆人旁边的一个小院,叶凌薇则单独住在另一个小院,别的弟子则居住在另外的院落中,距离他们很远,这些都是叶凌薇的安排。
第二十五章 叶凌薇的身份
魏离来到叶凌薇的小院外轻轻叩击院门,以自己的肉身境的身手,三十丈之内落叶飞花俱能于闻,何况真气境的叶凌薇。
果然,半刻钟后叶凌薇打开院门,轻声问道:“魏师弟,什么事?”
魏离眼前一亮,叶凌薇秀发简单扎起,外面披着一件锦袍,里面月白色的小衣,姿态优雅中带有妩媚,尽显女性柔美。魏离虽觉得有些方面不合节奏,不过这一丝不正常被魏离略过了。
魏离掏出藏入怀中的书信,把第一封书信递给叶凌薇。书信很短,叶凌薇一扫而过,犹犹豫豫的向魏离道:“师弟跟我去房里吧!”
魏离面露难色,这时候男女大防很重,若被人看到魏离深夜进入叶凌薇的房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见到魏离迟疑,叶凌薇娇斥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尚且不怕,你怕什么?”
魏离自嘲一笑,提着这名仆人跟着进入叶凌薇的房间。
踏进房间后,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魏离扫射室内摆设,“咯噔”一声,心湖泛起万丈巨浪。那晚在少室山剑战乔峰的白衣剑客是谁?叶凌薇为何选择自己作为练功对手?叶凌薇听叶孤城的故事为何反应异常?叶凌薇为何要安排自己和她住宿单独的院子?
再结合叶凌薇皓腕上那个燕子印记,她室内被褥折叠整齐却装作披衣而起,以及室内不同于叶凌薇桂花体香的玫瑰香。
种种疑惑在魏离踏入房间那一刻福至心灵,融会贯通。那晚潜入少室山的白衣剑客就是叶孤城;叶凌薇为掩饰和叶孤城相见的事实,选择正在附近练功的魏离作为练功对手,摆脱嫌疑;那今晚自己发现季强的这些信件也并非偶然,只是她要利用这些信件做什么?
魏离压下心内滔天巨浪,装作毫无所觉。叶凌薇逐一阅读完这些信件,把信件放在桌上,肯定道:“这是之子写给季强的信,原来季强投靠了燕国,成为之子门下。”
魏离不露声色,疑惑道:“可是信中并未提名及姓,怎么确认是之子呢?”
叶凌薇似乎有些紧张,她转过身解释道:“师弟你有所不知,“圣人”在燕国是之子独有的称呼,之子精通“周礼”,被尊为“礼圣”,和秦国的“法圣”秦鞅,楚国的“兵圣”吴起齐名,共称“在世三圣”,由于他们立足朝堂,不履江湖,武功虽不入十大排名,却有十大之实”
魏离虽心内紧张万分,思路却不自觉随着叶凌薇的话语转到其他方面,开始关心起齐国来,问道:“为何齐国没有圣人?”
叶凌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不过还是被魏离捕捉到,只听她满怀轻蔑道:“齐国以商立国,人人逐利,目光只及眼前,没有人耐得住寂寞,难成大道。你们国人称丞相管仲为“商圣”,不过并不被世人认可。”
在齐国生存多年的魏离却知道齐国人民富庶,晋阳这样的大城里的国人穿着尚且比不过齐国小村庄里的野人。齐国已经做到“五十者可以衣帛矣”这种儒家的理想国程度,不过他没法给叶凌薇解释,偏见这种东西是根深蒂固的。
魏离疑惑起来,叶凌薇既然想利用自己,为何不直奔主题?于是主动试探道:“师姐认为咱们该怎么办?”他想看看叶凌薇利用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若说抓之子的把柄,有这些信件就足够了,不用牵扯自己,增加变数。
叶凌薇明显把所有的天赋点都点在武学上,对于环境的观察,人心的揣摩只是一般水平。
她在室内来回度步几圈,道:“明天早晨我们立即启程返回师门,把这些信件交给乔护法,由他处置。”
魏离哪敢接受她这个提议,叶孤城只要在回山途中杀掉魏离几人,再“故意失手”让叶凌薇逃脱,不但逼迫燕昭王和之子决裂,也能引起“精武门”和之子的仇恨,一箭双雕。
忙反驳道:“不管是左丘明还是乐毅,都是老谋深算之辈,定然派人监视我们,若我们突然离开,他们会放我们顺利离开?”
叶凌薇有些慌乱,改口道:“那我们直接拿着这些书信去找左丘明?”
“师姐认为左丘明是承认燕国人有错的可能性大,还是把我们灭口,掩盖真相的可能性大?”魏离继续反驳。
叶凌薇心内松了一口气,装作泄气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难道无路可走了吗?”
魏离道:“现在我们卷入了之子、乐毅和浩然书院三方势力的漩涡之中,也许不止这三股势力,草原人的到来也不会是巧合,或许还有其他势力隐在暗中,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叶凌薇似乎下定某种决心,问道:“那师弟认为该如何?”这句话说出之后,她内心放下千钧巨担,长出一口气。
魏离分析道:“现在我们至少面对之子、乐毅和左丘明三方面的威胁,任何一方若知道我们掌握这些证据,恐怕首先想到的是将我们灭口。其他势力想要嫁祸给他们,也会对我们不利。”
叶凌薇点头认可了魏离的推测,魏离接着道:“所以我们得到这些书信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你是说我们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叶凌薇问道。
魏离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到了,站起身,故作从容的从仆人身上搜出火折子,道:“发生过就会留下痕迹,装作从未发生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自欺可行,欺人行不通。这些信留着对我们有害无益,难道我们能用它控制住之子吗?现在我就将这些信烧掉。”
当魏离点燃第一封信的时候,他真切的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一丝异动,就像死神随时降临一样。他没有发现叶凌薇背后双手,打出一串复杂的手势。
三十多封信在火光中化为灰烬,魏离长出一口气,知道小命暂时保住了。向叶凌薇道:“麻烦师姐给这人点上穴道,要他明天下午再醒来,明天我们直接去松风斋向左丘明摊牌,逼他保护我们,只要拿不到这些信,左丘明就不敢对我们不利。”
叶凌薇五指张开,呈兰花状,从那仆人后背拂过,一路而下,点住十来个大穴,姿势优美,赏心悦目。
完成后叶凌薇拍拍手道:“可以了,要不就把他先藏在我的房间?”
魏离笑道:“自然听从师姐安排,今天先到这里,我先回去。”
远离叶凌薇的院子,魏离终于保持不住平静面容,整颗心快速跳动,身上汗水不要钱似的往外涌。得益于《易筋经》修炼,他的眼耳口鼻舌身意都得到很大的提高,控制表情能力大增,否则早让隐藏在叶凌薇房间中的高手发现异常灭口了。
魏离走后,叶凌薇房间内,白衣似雪的叶孤城转了出来,道:“这小子相当聪明,似乎已经看破真相。薇儿刚才为何要阻止我杀他?”
叶凌薇略显慌张的解释道:“正如魏离师弟所说,发生过就会留下痕迹,若按父亲的计划杀掉这几个师兄弟或者利用左丘明之手杀掉他们,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时咱们拿什么来应对“精武门”的怒火?”
叶孤城似笑非笑道:“把他说的话记在心上,却把父亲的嘱托抛在脑后,我看薇儿是喜欢上那小子了吧?他最终会坏了我们大事,我这就去取他性命。”
叶凌薇脸色大变,威胁道:“你若敢伤害他,今生休想我再理你!”
叶孤城满脸怒容,不过看到到叶凌薇坚强、倔强的眼神,怒容渐渐消去。想到她幼时所受的苦楚,自己亏欠她良多,英俊冷酷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慈爱,长叹一声道:“仅此一次,让那小子自求多福吧。薇儿你是大燕的公主,金枝玉叶,那小子怎么配的上你?”
第二十六章 义结金兰
第二天,叶凌薇和魏离再次来到松风斋,昨天被孟浩然踏碎的青石已被修补完好。
魏离向门房说明来意,和叶凌薇站在门口等待。仅仅片刻,一身蓝衣的孟浩然快步走来,先向叶凌薇弯腰施礼道:“师姐好。”然后抢出两步,拉住魏离的手笑道:“我料你们今天会再来,一早就在等待。今天定要和魏兄痛饮千杯,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魏离笑容勉强,这货咋跟昨天的彬彬有礼截然不同了,明明比我大好几岁,却叫我为兄,亏他说的出口。他不会是同志吧?想到此处,魏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力两下没能抽出被他握住的左手。无奈道:“喝酒会误事,小弟已经戒酒了!”
孟浩然讶然道:“魏兄昨天在清风阁大战十八好汉,喝下三坛太白醉,已经酒名传晋阳。如今却告诉我戒酒,要我怎能相信?”
魏离没想到古代信息快递也这么快速,暗叹八卦无边界,解释道:“正是因为昨天之事,才戒酒的。这事叶师叔可以为我作证。”
叶凌薇在旁道:“喝酒不但误事,而且会坏人武道根基。”她今天又是一副冷若冰霜模样。
孟浩然见叶凌薇一副高贵冷艳模样,不敢纠缠,只得无奈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要痛失一知己?”
魏离看着他夸张的表情,暗自无语,这货初见时高高在上,咄咄逼人;二见时彬彬有礼,坚强不屈;如今却又像个自来熟,外加无厘头,不知那一面才是真的他。
劝解道:“昔日伯牙遇子期,无茶无酒亦知己。朋友贵在交心,不拘于外物。”说完之后自己都想作呕,他跟孟浩然充其量见了三面,话都没说两句,就被这货当成知己,这不科学。
被孟浩然领到大堂坐定后,孟浩然笑道:“魏兄心中定在疑惑我为何会如此唐突,强把熟人当知己。”
魏离心道“你也知道自己唐突啊,咱们能算的上熟人吗?”不过当然不能表现出来,而是道:“奇人自有奇行,孟兄酒剑风流,也必然不同于凡夫。”
孟浩然道:“昨天魏兄在清风阁,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遍传晋阳,加上魏兄在太白楼呐喊出“共击胡虏”,实在是大丈夫风范。只可惜昨天赶到迟了,没有参与这种盛事,随后去追杀长叔谋,又被这斯侥幸逃脱,遗憾甚矣。”
接着孟浩然叹道:“魏兄你可能不知,我们燕国处于中原北方,时刻都要面临着草原民族的入侵,战争绵延二百年,每家每户都与他们有血海深仇,魏兄那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实是喊出了所有燕国人的心声。”
魏离开始从新认识孟浩然这个人,同仇敌忾,也令他对孟浩然印象大大改观。
孟浩然调笑道:“现在魏兄已成为晋阳城最受欢迎的人,现在不管你到晋阳城任何一家青楼,只要报出名号,保管会有当红姑娘招待你,而且不费分文!”
说完之后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见叶凌薇正怒视自己,忙补充道:“我说的去青楼只是喝酒。”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魏离能感觉到叶凌薇对自己的那一点朦胧好感,不然昨晚他也不敢鲁莽的烧掉那些信件。
为了化解尴尬,忙转移话题道:“今天我和师叔前来,是要拜访左前辈。”
孟浩然吐槽道:“你们“精武门”把辈分弄得这么乱,而且经常换,可真奇葩。让我说你该和叶师姐也同辈相称才好。”说完这句话才感觉到叶凌薇眼中的杀气散去,孟浩然心中松了一口气。
魏离道:“师门规定,身为弟子,不便置言。”其实他也不认可这种制度。
孟浩然言归正传道:“可能要让魏兄失望了,昨天你们走后,左师叔收到一封书信,然后就匆匆离开。”
魏离大感讶然,同时又觉得这才合理,若是左丘明在城中,曲傲哪敢撒野?
接着孟浩然说道:“左师叔离开前把这里的事都托付于我,魏兄有何事与我说也一样,我可全权做主。”
魏离沉吟一下,终于下定决心,把发现之子信件以及信件中内容之事告诉孟浩然。看着孟浩然平静的面容,讶道:“莫非孟兄早就知道?”
孟浩然道:“其实我们早已有这方面怀疑,左师叔也只是借魏兄之手证实而已。”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虽然并无证据,但左师叔早已看破事情的真相,他已在这封信中写明,魏兄把这封信交给你们三丰掌门即可。”
魏离不知道左丘明是否看破了重重幕后的叶孤城,至少没有写入信中,不然孟浩然就会提醒自己。
魏离把信件接过,递给叶凌薇,浑身轻松下来,这次师门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孟浩然忽然扭捏道:“在下有件不情之请,不吐不快,希望魏兄不要怪我唐突。”
魏离心情放松,豪爽道:“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计较,孟兄尽管道来。”
看魏离一副大包大揽地架势,孟浩然道:“有魏兄这句话就足够了,我想和魏兄结为异姓兄弟,又怕魏兄不同意。”
魏离笑容僵在脸上,你妹,这是什么情况,结为兄弟?咱们有这么熟吗?
看到魏离一副吞了大便的表情,孟浩然黯然道:“我父母都是被掠夺到草原上的奴隶,我是看着他们在匈奴人的皮鞭下屈辱生活,最终他们忍受不了这种侮辱,双双自尽。本来我也要追随他们而去,幸好左师叔路过,把我带回浩然书院。昨天听闻魏兄喊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我就对魏兄心向往之,把你引为知己,当成兄弟。”
魏离看着孟浩然眼中闪烁的泪光,歉然道:“抱歉。”接着下定决心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既然孟兄看的起小弟,今天我就高攀了。”
叶凌薇在旁薄怒道:“你们二人很目中无人啊!”
孟浩然一拍额头道:“今天我们三人就效仿风尘三侠,义结金兰。”
魏离兴奋道:“小弟还没有做过这件事,是不是要准备只公鸡,斩鸡头,喝黄酒。”
叶凌薇娇斥道:“你是酒鬼吗?句句不离酒。”
孟浩然笑道:“我已准备妥当,现在咱们要先议定岁数。”
三人报出生辰八字,孟浩然十八岁,成了大哥;叶凌薇十七岁,成了二姐;十五岁的魏离当之无愧,成为三弟。
三人在摆好的天地牌位前跪定,焚香叩拜,孟浩然念道:“山公与嵇、阮一面,契若金兰。今有我孟浩然与叶凌薇,魏离效仿先贤结义金兰,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魏离和叶凌薇也跟随孟浩然把誓言重复一遍。
第二十七章 双手互搏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是骆宾王七岁时写的诗,足以传承千年,吟诵不绝。如果白鹅身上再站着一位白首白发,仙风道骨的老爷爷呢!是否感觉仙气盎然,高端大气?
魏离刚刚念完誓言,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史千秋的松风斋特意从汾河引出一小段支流,像一条腰带绕宅而过,魏离他们结拜的地点就在这条支流旁。
白发老者背负双手,站在白鹅之上,迎风傲立。忽然他脚尖在白鹅身上轻轻一点,落在魏离三人面前。白鹅如蒙大赦,扇动两个翅膀,飞快离开这儿,在它小小的脑海中,估计把这老人当成最恐怖之人。
这老人到来后,围着魏离转了个圈,责怪道:“小魏离,结拜这么好玩的事,为什么不叫上我周伯通?”没错,这老者就是一到晋阳就消失的周伯通。
周伯通虽然爱玩爱闹,魏离却不敢放肆,恭敬道:“周护法说笑了,弟子不敢!”
周伯通胡子一翘,摇头道:“这么古板的小子,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魏离也只能摇头苦笑。
叶凌薇道:“回禀周护法,这次调查事件已有结果,魏离出了大力。”
周伯通看着魏离道:“这小子就跟当年的乔峰一样,观察敏锐,悟性惊人,可惜不符合我周伯通的脾气!”接着连连摇头叹息。
叶凌薇一改冷艳姿态,忽然笑道:“那周护法看在他有功的份上提携提携他,咱可不能让跟着您办事的弟子吃亏啊!”她知道这位周护法爱玩闹,做事常常没轻没重,所以故意挤兑一句,看能否敲诈出一些好处。
周伯通像被踩着尾巴似的,一下跳了起来道:“跟我周伯通混,怎么会吃亏?魏离小子,你过来,我指点你几招。”
魏离大喜过望,门内不得偷学武功,但是自创的武功却可以传给他人。
向叶凌薇投去感激的眼神,周伯通却不耐烦的拉着魏离就走。
等到一个僻静处,老顽童道:“记住一定要远离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那会耽误修炼武功。我准备把自创的空明拳传你,这样不违门规,不会被师兄责怪。”
空明拳是周伯通从道德经里领悟出的以弱胜强,以柔克刚的上乘功夫。但是这功夫防守有余,攻击不足,并不符合魏离的心性。
魏离道:“我听说周护法有一种和自己打架的功夫,能不能教教我?”若说精武门魏离向往的功夫,“双手互搏”绝对要排在前列,这是一门出奇制胜的好功夫,若再配上一门刺激潜力的秘法,瞬间就能把战力提高十倍以上,越级挑战必备。
周伯通双眼放光道:“还是你小子有眼光,师兄竟然说我这功夫偏离大道,是不误正业。”他创出这门功夫后只用过几次,就被他师兄王重阳批评为不误正业,眼下得魏离认可,当然很高兴。
他兴奋的拉着魏离手道:“来,我先教你左右画圆,右手画方之法。”他蹲在地上,双手齐施,片刻之后,一个圆圈和一个方框出现在青石板上。圆则浑圆,框则方方正正,就像用圆规和矩尺画的一样。
周伯通起身对魏离道:“小魏子,你来试试!”魏离看着地上的圆圈和方块,先是一脸震惊,继而满头黑线,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狂奔而过。
魏离默默转身走到旁边的空地上,试探着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结果左右圈圈倒是画的挺像,右手方框则化成了大圆弧。
周伯通摇头叹道:“你小子心眼这么多,我就知道你学不会。”
魏离也知道这功夫需要心思纯净之人才能做到,心中杂念越多,越不容易做到,但是他绝不愿就此放弃,于是笑道:“天道酬勤,我再多试几次,就能成了。”
周伯通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连道:“不可能,不可能。虽然师兄常说练好功夫要九分汗水,一分灵感。可惜我这功夫却需要十分的灵感,再多的汗水也是无用,所以才被师兄斥为外道。”
魏离知道周伯通小孩子脾气,难得遇到这样的机会,有意刺激他道:“要不咱们打个赌?我若是练不成就教给你一个好玩的游戏,若是练成了,你就教给我一门刺激潜力瞬间提升功力的功夫。”
周伯通道:“我怎么可能输?赌就赌!”
见周伯通上钩,魏离心内暗喜,在要求学这门功夫时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刚才只是试验自己有没有练习这门功夫的天赋。
刚才的失败他并未放在心上,这次魏离摆出易筋经三盘落地势,足开似蹲踞,舌抵上腭,闭上双目,按易筋经所教之法进行呼吸,片刻达到心空性见,心息相依,神凝专一的空明境界。然后缓缓伸出双手,心神寄托于无名处,片刻之后,一圆一方两个图形出现在魏离身前。
周伯通看魏离摆出姿势,原本做不屑状,这时候似有所觉,转过头来,惊讶的嘴巴似乎能放下一个鸡蛋,看着魏离嘀咕:“这不合常理,你这样的人应该学不会啊,怎么可能呢?”继而猜测道:“你定是趁我刚才转过身去的时候作弊。”
魏离好笑道:“周护法你要赖账吗?以您老的功夫,方圆百丈之内的一举一动,怎能瞒过您的感应。”
周伯通挠挠头,苦恼道:“可是师门有规定啊,我若把功夫私下传你岂不是犯了门规?”感情他根本没考虑过自己会输,所以才这么苦恼。
魏离笑道:“这种刺激潜力的功夫,不到生命最后关头谁也不会使,周护法根本不用害怕被人知道。”
周伯通来回度了两步,下定决心道:“我把这门逆转九阴传你,不过你要隐藏好,不能被别人发现。”接着叹道:“不知道你为啥要学这种功夫,每次用后,功力虽暴涨十倍,有效时间却只有一刻钟,而且用完后一个月内功力全废。”
魏离心内大喜,从这门功夫的名字就能知道这是九阴真经中的秘传功夫,可是和易筋经同等的神级功法啊。
周伯通有些闷闷不乐,道:“既然你能分心二用,学我这左右互博的功夫就很容易了。我这门功夫重在真气运行和心神控制上,人身体经脉是固定的,要学会左右互博,首先要做到在经脉之中把真气分为两股,而且互不相扰,如此才能同时运行两套功夫而不会相互冲突。经过我的研究,真气出丹田后走带脉,绕行三周,把真气一分为二,一走任脉出,一走督脉出,互不相扰。”
接着周伯通详细讲解左右互博中的应用细节,以及如何左右配合。这门功夫还是有相当大的限制,若没有联手类功夫配合,也只能发挥出个人一倍半的战力,并不能达到两倍逆天境界。
因为魏离尚没有达到真气境,周伯通只是让魏离记忆使用中的细节以及这功夫的运劲法门,督促魏离记熟。
好在魏离自从练了易筋经后,不但身体素质改善,记忆力也有所增加,不过半个时辰就把两门功夫记熟。
周伯通让魏离再背诵两遍,确认无误后,才道:“这两门功夫你要朝夕诵读,不能走错任何穴位。”教人习武的周伯通威严又不乏风趣,难怪会迷倒瑛姑。
说完这些周伯通一飞冲天,追着一只麻雀离开。魏离忙:“周护法,我们准备回山呢!”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没玩够呢!”周伯通声音远远传来。
第二十八章 陷阱
晋阳城外,孟浩然向魏离和叶凌薇道:“二妹、三弟,路上保重。我师叔已写信知会乐毅,他不会因这事为难你们,但三弟得罪草原高手,说不定就会有人路上打你们主意。”
叶凌薇握了握腰中的长剑,满脸自信。魏离谨慎道:“草原上高手能够随时来中原撒野?”
孟浩然道:“先天顶峰高手,牵扯一方大势力,轻易不妄动。但是真气境和一般的先天高手却可以全天下游历,不过有三大宗师镇压江湖,大家都遵循规矩,先天境界不会向同境界以下之人出手。”
魏离听出了这话的未尽之意,道:“为何真气境可以随意向肉身境出手?”
叶凌薇在旁解释道:“真气境和先天境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已入先天,真气无穷无尽,无论多少真气境联手也不能杀掉一个先天境。但是真气境高手内力有限,若有百余名肉身境高手结阵,足可耗死真气境高手。”
魏离明白了,这也算是遵从天道,给人留一线生机。
任务已经完成,魏离他们回程中并没有那么急迫。那些同来的真气境弟子更是莫名其妙,来到后睡了一晚上,任务就完成了,只能归结为叶凌薇这位大师姐能干。
中午时候经过一个叫“十字坡”的地方,而且山中正好有一家酒店,魏离首先的反应是“这不会是孙二娘开的黑店吧!”
许青山追上叶凌薇道:“叶师姐,前面有家酒店,我们去歇息歇息!”
叶凌薇点头同意,魏离这个时候身为晚辈,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只是提高注意力,他可不想糊里糊涂被做成人肉包子。
好在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坡脚老头,不过魏离丝毫不敢放松,能在这种地方开店的,不可能是弱者。
叶凌薇一行到来后,魏离抢先跳下马来,向老者道:“我们赶了半天路,饥肠辘辘,老先生这可有什么吃食?”身为一群人中辈分最小之人,魏离自然要抢着把这种杂事做了。
那坡脚老者连连摇手道:“小老儿当不得公子如此称呼,这儿荒郊野外,小老儿行动不便,只有阳春面。”
听到没有肉包子,魏离放下一口气,笑道:“那老先生给我们一人做一碗面,再上一壶茶。”
坡脚老者道:“那各位客官先坐,小老儿去给你们泡茶。”
魏离笑道:“有劳老先生。”
等到老者转身离开后,魏离和叶凌薇他们找个桌子坐了下来。这次出来十人,除了叶凌薇单独行走过江湖,剩下九人都是一直在山上练功,并无行走江湖经验,一路上只觉得什么都新鲜。
片刻后,老者提着水壶,抱着茶碗过来,笑道:“小老儿的大碗茶,在附近可是出了名的,各位客官尝尝。”
魏离接过老者手中的茶壶、茶碗笑道:“我来给各位师叔服务一碗茶。”
茶水倒好后,叶凌薇不动声色拔下头上的银簪子,滴了少许茶在上面,见到没有变色后长出一口气。
其余弟子见叶凌薇如此谨慎,都暗自记在心底,下次自己单独行走江湖时能用的到。
魏离却知道用银子试毒并不是百试百灵,至少它不能试出蒙汗药。于是笑道:“这茶水温热之时下肚,最能解渴,不过弟子饥渴难耐,就先喝下,各位师叔大可等一会儿再喝。”
叶凌薇和其他几人都变了脸色,心中暗赞魏离谨慎。有武功最低的魏离先喝,即使有什么变故,也不影响整个队伍的战斗力。
魏离喝下茶水,细细品味,并未发现身体异常,长出一口气。
其他几人见状也都放松下来,都把茶水灌入肚中。
过了片刻,酒店内诱人的面条香味飘出,魏离感慨道:“若是能有只烧鸡吃就好了。”
许青山打趣道:“魏离你仰望天空,是希望天上掉下一只烧鸡吗?”其实他也只比魏离大两岁,根本没把魏离当师侄看。
旁边的徐敬钦笑道:“天上哪会有烧鸡,不过老鹰倒是有一只,烤着吃肯定好吃。”
另一个弟子赵丰道:“我觉得清蒸最好吃,你们听过评书西游记吗?里面的唐僧清蒸吃可以长生不老。”
魏离笑道:“我可不敢吃人肉,那还不被冤魂缠身啊。”
徐敬钦笑道:“不是冤魂缠身,是老鹰缠身才对。”
这时旁边一直不爱说话的王凯道:“这老鹰似乎一路都在跟着我们,不会是曾经被你们吃过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魏离面色大变,老鹰不可能无缘无故追着他们,除非有人指挥。听闻草原之人善于驯鹰,利用鹰来追击敌人,传递消息。
叶凌薇发现魏离的异常,问道:“怎么回事?”
魏离凝重道:“我们可能被别人缀上,成了别人的猎物。”接着把草原人驯鹰追踪猜测说了出来。
许青山兴奋道:“会是什么人呢?咱们是在这等他们到来,迎头痛击,还是要设下陷阱等他们落网。”他以前也只是看《江湖奇闻录》中别人如何行侠仗义,如何刀光剑影,这次出任务平淡如水,正憋着一股劲呢!
王凯谨慎道:“既然敢追踪我们,定然对我们实力有所了解,恐怕敌人不易对付。”虽然话语不多,每句话都能言到重点。
赵丰笑道:“王凯你多虑了,也许只是小毛贼呢!再说有叶师姐这青年高手榜高手在,先天不出,谁能奈我们何?”
叶凌薇皱起眉头,谨慎道:“我们不可迷信青年高手排行榜,草原上高手不入排行榜,功夫却未必弱于我们,这次在晋阳交手的长叔谋功夫就不在我之下。”
然后她起身道:“敌在暗,我在明,这样对我们很不利,我们立即离开!”说完后望向魏离。
魏离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在这种时候,只有突发行动,打破敌人的节奏,才能掌握到主动权。只要魏离他们继续赶路,利用密林等特殊环境把天空的老鹰引下来除掉,就能摆脱敌人的追踪。
说干就干,几人迅速起身,准备骑马离开。
这时那坡脚老者端着阳春面出来,道:“面已做好,各位客官这是要离开吗?”
魏离歉意道:“老先生,对不住,我们有点急事,需要立即赶路。”然后掏出一两碎银放在老者手中道:“这是我们的餐费,老先生你看可够?”因为这店处于荒山之中,材料来之不易,魏离也不清楚需要多少银子,不自觉就给的多一点,因着陈二叔的关系,他对单身老者都有些好感,算是爱屋及乌吧。
这老者道:“公子真是心善,哪能用的了这么多?”
接着似有意似无意道:“前方十里为“一线天”,山势险峻,树林茂密,我们这儿的猎人往常都不敢往里面走。”
魏离心中一动,才想起,来的时候曾经过这样的地方,不过那时有周伯通护航,大家都没有在意。这老者似乎在提醒自己,确实需要谨慎点。
这时叶凌薇道:“魏离,快点,都在等你呢!”
魏离快步到叶凌薇身边道:“敌人会不会高明至料到我们的反应,在前面布下陷阱等我们。干脆我们在这儿等到天黑,再乘夜离开,敌人就无法用老鹰监视我们。”
第二十九章 暗中的敌人
叶凌薇皱眉道:“若我们停在此处,岂不是坐以待毙,让敌人从容布置,全力对付我们。”
其他几人有的信心爆棚,有的略显谨慎,有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恐惧。严格来说他们这一行人都是江湖菜鸟,叶凌薇虽有行走江湖经验,但却从未遇到如此凶险之事。
魏离这时已意识到自己提出的“原地待命”是一个馊主意,敌不动我不动要建立在知敌的基础上,现在他们对敌人却一无所知。
他开动脑筋苦思《江湖奇闻录》和上一世所看的小说中有无类似的场景,却一无所获。
许青山开口道:“走也好,留也罢,总要做过一场,避是避不掉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敌人既然有如此高明的追踪技巧,怎么会让他们轻易逃脱,眼下最重要是把敌人逼迫出来,扭转劣势。
于是魏离说道:“许师叔所言甚是,那我们怎样把敌人逼出来呢?”
赵丰道:“我们要营造一种形势,逼敌人不得不跳出来。”
叶凌薇也插入道:“既然前路最利于埋伏,那南方肯定不能去。西方离我们精武门越来越远,也不能去。剩下的唯有向东而行或者原路返回晋阳。”
魏离对叶凌薇投去赞赏的目光,这位大师姐在关键时刻,还是发挥了她应有的水准。他接着叶凌薇的话道:“出其不意,方能攻其不备,附近是否有我精武门的势力?”
许青山道:“此去向东三十里为孟州,“孟州大侠”孟思昭是我们精武门弟子,后归家继承家主之位,据说已突破至先天。”
叶凌薇道:“那我们就装作突然向东,逼敌人现身。”其他人都轰然应诺,都感觉终于有点行走江湖的味道了。
距离这里五里外的一个山头上正有三个白衣人迎风而立,这三人都是三十上下年纪,都身着白衣,而且每人手中都有一把折扇,在刺骨寒风中轻轻扇动。
中间的白衣人面目颧骨突出,鹰钩鼻,双眼中隐泛蓝光,具有异族血统,他看着天空中老鹰盘旋的姿势笑道:“我的鹰儿告诉我咱们的鱼儿醒悟了,想要跳出渔网。”
左侧白衣人双目斜飞,面目俊雅,胸有成足道:“我已布下十面埋伏,任他是孙悟空,也休想能脱出我的五指山。”接着折扇轻摇道:“叶凌薇我要了,把这样的绝色美人带回西北,夜夜尽欢,才不枉男儿世间走一遭。”
右侧的白衣人额下留着小胡子,“桀桀”怪笑道:“那几个真气境弟子归我了,看着他们苦练的内力被我化去,由踌躇满志变得颓废沮丧,还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吗?”
中间白衣人道:“不可轻敌,叶凌薇怎么也是青年高手榜有名的高手,据说她通过“通天塔”六层,得传“独孤九剑”。”他深知这两位同伴都是久历江湖之人,只是点到即止,三人中虽以自己为主,但是他们两人都有深厚背景,不见得会买自己的账。
这时天空中的老鹰再次划出一个奇怪的图案,中间白衣人道:“欧阳兄,该你的蛇儿出动了。”
那个扬言要抢走叶凌薇,夜夜尽欢的男子从袖中拿出一个笛子,悠悠吹了起来。
魏离等人刚刚向东行了三五里,突然有清越的笛声传来,骑马走在前方的叶凌薇突然长剑出鞘,电光闪过,把一条窜出草丛的五花蛇斩成两截。
刚没行几步,又有一条青蛇从路旁的一棵树上跃下,咬向魏离的后背,魏离左手一挥,准确夹住这条青蛇的七寸。青蛇七寸被夹,全身弯曲,身体想要缠上魏离的手肘,口中吐出长长的信子,嗤嗤作响。
这时路两旁的草丛中,树林中还有泥土中,不断有蛇钻出袭击魏离一行,逼的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各施手段,把这些蛇斩杀。
赵丰怪叫道:”大冬天的,哪儿来这么多蛇?”
魏离看着自己手中弯曲扭动的青蛇道:“这是有人驯养的蛇,我手中这只是竹叶青蛇,只生长在南方。”
叶凌薇道:“看来敌人忍不住出手了,不过他们冬天选择毒蛇进攻,真不是好时机,青山师弟,接下来就靠你了”
许青山道:“敌人虽然用秘法激活蛇血,让它们不用冬眠,但是畏寒是蛇的天性,这是无法改变的。”说完许青山身体四周开始缓缓出现白色雾气,他身体周围也越加寒冷,围来的毒蛇距离他身体尚有三丈,都被纷纷冻僵。
功力全开后,许青山道:“我们赶快离开,我只能支撑半个时辰。”
魏离提醒道:“敌人既然能驱使毒蛇,那其中定有用毒高手,不可不防。”
叶凌薇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花瓷瓶,从中倒出十粒丹药,每个都鱼眼大小,晶莹剔透,刚一脱离瓷瓶就散发出阵阵清香。她给每人发了一粒道:“这是黄药师前辈炼制的九花雨露丸,服用后三个时辰之内可抵抗大多数剧毒。”
几人服下药丸,继续骑马而行,由于许青山的寒冰真气威慑,再也没有发生毒蛇袭击事件。
再行里许,一阵微风吹来,风中带着一股甜味,魏离等人心道不好,忙停住呼吸,紧闭毛孔。
微风过后,他们所骑的骏马忽然发出欢快的叫声,像是在哈哈大笑,三声之后纷纷倒闭。
魏离跃下马来,脸色难看道:“这是三笑逍遥散!”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三笑逍遥散是丁春秋的招牌毒药,他叛出精武门,加入西北武盟,是先天巅峰高手,要是来的是他,魏离等人根本没有逃命的希望。
叶凌薇最先镇定下来,道:“丁老怪偷学门内北冥神功,却只得半部,叛出师门后自创化功**,害人无数。门内精武堂高手一直在追杀他,哪有胆量来中原。”她心内也不自信,不过不得不如此安抚其他人,曲傲敢来晋阳,丁春秋不见得不敢入中原,这江湖难道要变天了。
刚说完,一团碧绿色的火焰从东方悠悠飞来,像是有丝线在操纵。叶凌薇长剑出鞘,削在火焰后方,火焰失去控制,歪歪斜斜向前飞了两米,落在一棵大树之上,熊熊燃烧起来。
这时又有一团火焰从西方飞来,白影一闪,叶凌薇已如法炮制把火焰削去。刚刚消去,南北两个方向几乎同时有火焰飞来。
赵丰从背上摘下两个铁盾,一在手,一掷出,主动拦下一团火焰。
叶凌薇轻喝道:“不要与这火焰接触!”
赵丰的铁盾已经与一团绿色火焰撞在一起,激发起更大的火焰,随后火焰熄灭,赵丰的铁盾竟然被烧成了铁疙瘩,不禁暗自心疼,他这铁盾是百炼精钢杂以玄铁炼制,没想到会被烧毁。
来袭之人悠忽在东,悠忽在西,不但功力深厚,还显示出一手高明的轻功,在场之人除了叶凌薇估计都不是对手。
魏离武功最低,被其他几人围在中间,笑道:“敌人藏头露尾,不敢主动现身,肯定是功力不如几位师叔!”他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若敌人性格高傲,定会主动跳出来。
第三十章 人蛇大战
“摘星子,有人骂你藏头露尾呢!”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传来,虽清晰,却不辨远近。
“呵呵,如此等下我就和他们多亲近亲近,欧阳兄你这么多蛇儿被杀,不心疼吗?”另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好像声带出了问题。
“我欧阳克是惜花之人,只要能博美人一笑,这些蛇儿都损在这儿又何妨!”他倒是崽卖爷田不心疼,欧阳锋精心培养的毒蛇在他眼中不抵美人一笑。
这时连叶凌薇也失去从容,没想到对手竟然是两人。魏离心中更是大骇,试探道:“西北三怪一向臭味相投,成群出动,你们的大哥没来吗?”
“敢于对我们“西北三少”如此说话,你这肉身境小子胆子不小!等下让我的小青和你亲近亲近,它最喜欢吃肉身境之人,骨肉劲道,一人足以抵十个庶民。摘星兄、欧阳兄,咱们出去会会几位精武门的朋友,免得别人小视我们。”于此同时兴奋的蛇鸣声也同时传来,魏离顿觉毛骨悚然。
话音结束,三个白衣人从远处三棵高大的松树上缓缓飘落而下。左侧白衣人宛若一片落叶,飘飘荡荡;中间之人做螺旋舞,把身上的白衣都舞的浑圆;右侧之人踏足一条青色的巨蛇头颅上,随着巨蛇蜿蜒飞行。
三人各显露一手高明的轻功,真是没有最骚包,只有更骚包。
魏离这方十人除了叶凌薇和魏离外,都被这三人名头镇住,一时寂静无言。
魏离暗叫不妙,未战先怯,可不是好兆头,忙向叶凌薇笑道:“师叔,为啥行走江湖之人都喜欢穿白衣,拿折扇?”同时向叶凌薇使了个眼色。
叶凌薇心领神会,配合道:“穿白衣、摇折扇,气度风流,多吸引人啊。”
魏离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我决定一件事!”
叶凌薇继续配合道:“什么事?”
魏离郑重道:“等我将来武功有成,就收三十个徒弟,让他们都衣白衣,摇折扇。行走江湖的时候全部带在身后,一会儿让他们排成个“人”字,一会儿让他们排成“一”字,那岂不是更拉风。”
叶凌薇忍俊不禁,许青山几人听魏离说的有趣,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左侧白衣人脸色铁青,怒道:“好久没有人敢如此轻视我霍都,小子,你有种。别说我欺负你,我这小青相当于肉身境高手,你敢同它较量较量吗?”其实他心内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这青蛇从小服食异种草药,药酒沐浴,加上天赋异禀,成就一身铜皮铁骨。虽然没修炼出真气,但是力道比普通肉身境巅峰高手高出十多倍,能硬抗真气境高手,不落下风。
叶凌薇紧张道:“不要去,小心有诈!”
欧阳克从一开始就痴痴的看着叶凌薇,这时发现叶凌薇如此着紧魏离,心内顿时吃味,讽刺道:“堂堂男子汉,难道只会躲在女人身后?”
魏离并不受他讽刺影响,一派悠闲,他才不会傻乎乎的上去和这条实力不明的巨蛇搏斗。
霍都见魏离不应战,向叶凌薇道:“你们虽有十人,但他们都是刚突破真气境,派不上用场。”用手指着魏离道:“还有这个肉身境的拖油瓶,若是交起手来,除了你,他们都活不下来。”
叶凌薇冷哼道:“拉你们一两人陪葬,我还是有把握的。”
霍都笑道:“如此不如让这小子和我这宠物切磋切磋,若是他能取胜,我们就让出道路,随你们离开;若是他败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只需姑娘你随我们去西北逛逛。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不输于中原美景。”话音刚落,欧阳克眼睛亮了起来,他也知道这青蛇的底细,肉身境高手根本没有战胜这畜生的可能。
魏离暗赞霍都厉害,这段话不仅把魏离和叶凌薇逼入绝境,也顺便瓦解他们一行的斗志,有几人已经隐隐意动,因为无论比试结果如何他们都能安全离开。
赵丰喊道:“西北武盟尽是言而无信之徒,岂可轻信。”
霍都道:“家师金轮法王,也曾威震中原,这位兄弟可否举出一件他不守诺之事。”
赵丰顿时语塞,西北武盟内大部分高手都是原精武门之人,因理念不合,破门而出,另起炉灶。不过里面的高层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宗师,虽都行事狠辣,不择手段,但还都没做过言而无信之事。
魏离心内暗叹一声,挺身而出道:“为了防止比试过程中有人干涉,我建议你们都退出三百丈之外。”对面三人可都是用毒的行家,魏离可不敢在他们身前比武,那跟找死没有分别。
霍都三人没有拖泥带水,立刻向后退去,把青蛇留下。
叶凌薇向魏离投来担忧的眼神,魏离笑道:“各位师叔放心吧,等会我杀了这个畜生,给你们煮蛇羹。”同时以口形向叶凌薇提示,“若我失败,尽快逃走”,这是魏离让双方退开的另一个目的。
叶凌薇满怀担忧的带几人退向远处,她对魏离还是有些信心的,因为她知道魏离不同于一般的肉身境高手,他的劲力是其他人的四五倍。
等人都退开后,盘在一棵大树之上的青蛇,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里面流露出阴冷之光。它颇具灵性,叶凌薇几人退开前不敢攻击,眼下都已离开,认为是该享受猎物的时刻了。
魏离凝神静气和青蛇对视,他知道蛇类动物盘身防守时,最不能招惹,其中蕴藏着最凌厉的反攻招数。只有等待它出击的机会,打蛇打七寸,一击致命。
青蛇与魏离对视片刻,忽然前冲而来,魏离一个“斜行拗步”向旁闪开,同时向后退了一丈。都言引蛇出洞,魏离则是要把这巨蛇引到空地上解决。
一招之后,这巨蛇身体游动,蛇口大开,向魏离咬来,行动之间颇有章法,动作连贯,犹如高手过招。
魏离这次没有再躲,“前行拗步”使出,中间一个转折来到青蛇左侧,化掌为锤,打向青蛇七寸之处。
拳劲尚未展开,忙转身后击,改为“平心锤”。原来青蛇的尾部已到魏离身后,魏离“平心锤”和蛇尾撞击,响起轰然巨响。
魏离对自己力气一向自信,此时却被青蛇击飞起来。飞起过程中魏离一个旋转,脚掌踏在蛇头顶之上,借力飞出三丈之外。
一落地,忙再退三丈,刚才魏离若稍慢半拍,就会被直接咬中,后果如何不言自明。
魏离摆出易筋经恢复势,全身筋骨肌肉开始不住抖动,终于使失去知觉的双手恢复过来,没想到这巨蛇拥有如此神力。
青蛇见一招没有得手,继续向魏离游来,蛇信轻吐。
在蛮力上胜不过这畜生,魏离只有以巧取胜。巨蛇再次仰首攻来时,魏离脚步轻踏,来到蛇身处。巨蛇果如魏离所料,首尾同时击来,魏离忽然趴倒在地,把“青龙出水”用双脚使出,一下蹬在巨蛇身上。
脚掌之力比之拳头何止大了一倍,巨蛇当即被蹬上天空。魏离做了一个华丽的街舞动作,扭身而起,一掌轰在巨蛇的七寸之上。
魏离这一掌竭尽全力,巨蛇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落在两丈开外,不住扭曲,魏离右掌上鲜血淋漓,他在攻击巨蛇之时用力过猛,把自己手掌都震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