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四剑流的野望
第六十一章四剑流的野望
叶南山跨过了朱雀桥,走过了黄药师的身边,向着今日决斗的地方走去。
他于朝堂之上,众臣环视之下,众目睽睽中开口挑战楚君凡,便是不容得对方拒绝。
不为别人,只为兄弟情意。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首传唱数百年的军曲,同样在楚国的军队中流传甚广,人人会唱。
方大卫不仅是叶南山的副手,也是他在战场上可以完全信任,敢于以命相托的兄弟。
牛栏街事件,他也在其中扮演了某种不光彩的角色,但却不曾想到竟然让得方大卫以及其他几位军中将士丧命。
所以在朝堂之上,当卫太尉弹劾他之时,他默不作声,当楚皇将他贬至岭西之时,他也不求饶不辩解。
男人总是要为自己犯的错误负责的。他也要为自己的言行而赎罪。
他今日战过楚君凡之后,便要离京,甚至不能参加五日后的皇后寿辰。
昨日他已经去过了方大卫的家了,给他的妻子和老母亲留下了一万两银子。若是他这辈子再也回不来,她们也可以凭着这笔银子勉强度过余生,如果他能够再次回到京都,他必定会替方大卫担下他来不及完成的责任。
今日与楚君凡之战,不是因为方大卫死在楚君凡的手中,而是他以那样一种憋屈的方式死去。
像他那样的大好男儿,直爽热血,可以死在战场,但绝不可以死在银针毒药这样卑鄙的暗算下。
这正是他的目标。
他要用自己的双手代替死去的方大卫,向楚君凡讨回一个公道,来展示作为一名武者的尊严。
他承认他之前曾经错估了对楚君凡实力的认知,但今日之战,他有必胜的把握,只要没有人在中间插手的话。
他注意到了朱雀桥边的那位似乎有心拦路的老头,看起来实力至少跟自己一样,在九品中级之上。
可以说是一个很好、很值得重视的对手,若是往日,他肯定会不吝一战。
但今日不行,因为今天他是要为自己的兄弟讨回公道的。
他的对手在今天只能是楚君凡,所以他淡定的走过朱雀桥,将那个老头留给了常年在朱雀桥边钓鱼的叶重。
从小到大,哥哥便是他最佩服和崇拜的人,到今天依然是这样。
不论那个老头的实力究竟有多高,但在他的哥哥面前,恐怕只有一个字——败!
因为京都叶重,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称号:“宗师之下无敌!”。
.......
春日的太阳温度总是升高的慢,他的靴子踩在路边的野草上,不一会便被露水打湿了不少。
此时虽已四月,已到春天,但总多少带点冬天的凉意,表现出来的便是他感觉到双脚肌肤沾上渗入靴内的露水,冰凉一片。
军中鲁莽之人,这点小苦又算得了什么。
他丝毫不为此在意,相反脚步便得欢快起来,因为他离花神庙,那个约战的地点已经不远。
他迫不及待得想跟楚君凡打上一场,似乎这样做,可以让他内心的负罪感降低一点。
他不会杀了他,但却会以方大卫生前所擅长的招式打败楚君凡,让他这辈子都要记得,那个死去的方大卫原来是这样一条好汉子。
只有这样,才能够告慰方大卫的在天之灵。
他心里这么期盼着,急不可耐。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离花神庙,也离楚君凡越来越近。
忽然,他的脚步听了下来。
有人拦路。
拦路的当然不会是喊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种傻里傻气口号的山贼强盗。
此处是京都,是大楚国的首都,无论是那一位再蠢再笨的人当京兆府尹,也绝不会允许这里跳出一帮歹人了。
拦路的是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叶南山看着不断走近的女人,近一点才会发现那不过是名不满双十的少女。
叶南山本来应该笑得,因为这样一名女人拦路,别说是他,就算是任意一名京都的老百姓,也不可能害怕的。
但他却笑不出来,甚至皱起了眉头。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的背后。
那里从他的视野正好能够看到四枚剑柄!
叶南山当然不会认为对方身上的剑只是没用的饰物,因为对方肆无忌惮散发出来的气息,正确定无误的告诉他。
“别看了,我就是九品高手,而我就要拦下你!”
叶南山十分不解,他想不起来楚国有什么使用四把剑的高手,因为一个人只有两只手,那么便最多使用两把剑。
他更疑惑的是,对方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拦下他的去路。
“你是叶南山?”
对面的少女开口问道,话语中很是平静,还带点若有若无的傲气。
“正是叶某。不知这位姑娘来自何处,师承何方?在此拦下叶某又为何事?”叶南山拱手问道。
江湖之中,多点礼节总不是什么坏处,也许对方是有什么误会。
“是你要跟楚君凡决斗?”对面的少女略微蹙了蹙眉,显然心中在评估着什么。
叶南山听到这句话,便知道此事绝不是误会。
对方应该是前来阻挡今日决斗的第二个人了。楚君凡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身份,竟然让这么多高手前来阻止这场决斗?莫非楚天伦麾下已经有这么多九品高手了?
“是又如何!”叶南山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不允许!”对方的少女眉头一舒,似乎不再思考一些藏在心中很复杂的事。当这句话说罢,她两只手伸到了身后,一只手各握住了两枚剑柄。
她的两只手略显清瘦,握在剑柄之上的双手因用力而青色血管微微爆起。
以叶南山的眼里,看清楚她双手的细节自然不是难事,正因为如此,他的眉头才皱得更紧。
少女的手很小,当然不可能同时握住两个剑柄,哪怕她肩头的每边两把剑已经是一大一小,尽量利于人的手掌握。
她拔出了四把剑。
但在每一个时刻,她的每只手其实只有一把剑。
只是她的手总是在一个小范围里极快速得移动着,切换着,在两把剑之间移动着。
这样看过去,她才能同时拔出了四把剑。
叶南山当然不会以为对方这是在耍杂耍,只是些花哨的技巧而已。
因为从对方的气息,和此时大战将起却依旧平静的姿态来看,对方显然亦是身经百战之辈。
“不可能?!楚国绝对没有这样一位女剑客!”叶南山的心里快速的搜索着,一个个排除着楚国的有名剑客。
忽然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了一位传说中的人物。
如果楚国没有这样一个人,那么说不定就有可能是其他地方的人。
当这么想的时候,叶南山便想到了一个跟眼前少女形象十分契合的人。
四方城,不哭少女——敖青青!
他的瞳孔才刹那间猛然一缩,因为对方此时已经拔完了四把剑,向他冲了过来。
他来不及去思索四方城中的人怎么会跟楚君凡扯上关系,便本能般得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宽剑,同样向前冲锋了起来。
他本就出身军中,心中自有遇强敌而不退的勇气,战场之中,单骑冲锋,本就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
今日,他自然也不会退,因为对方那个看起来不满二十岁,但实际上只有十九岁的少女就敢这么向着他冲锋过来,他作为一个男人,又怎么能像缩头乌龟一样未战先退哪!
哪怕对方是天下这十年多崛起的四大年轻一辈的绝世天才之一。
哪怕对方在如此年纪,便已经惊才炎炎,据说已经迈入九品顶峰。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叶南山绝不是畏首畏尾,贪生怕死的男子汉,不然即使有他的哥哥叶重撑腰,他也绝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近十年来,天下间公认有四位年轻一辈资质最高的九品高手。
他们分属四方势力,正好三男一女。
北齐耶律苍狼,乃是天一法师的得意弟子。如今二十四五岁,已入九品顶峰。
东吴燕燕双鹰,据说是箭神后无封的弟子,如今二十岁左右,已入九品中级。
楚国萧十一郎,乃是白衣剑神萧布衣所在萧家的新一代出类拔萃的天才,已入九品中级。
最后的一位女性,便是天下唯一女宗师无双公主的女徒弟,敖青青!
这四位也被天下公认为最有可能成为宗师的人。因为他们中除了耶律苍狼年纪大一点,其他都在二十岁左右,却个个都早入九品。
叶南山确认对方便是那位传说中的不哭少女,因此一出招便竭尽全力。
因为天下间她的武学最为独特。
据说她少时单剑,未入九品之前改用双剑,入了九品之后则变成了四剑。
据说当她的四把剑都修到极致的时候,她便可以破境,跨过那道沟壑,成为天下间寥寥数人的宗师!
第六十二章 只能推迟的战斗
第六十二章只能推迟的战斗
叶南山同样是用的剑,一把宽剑!
剑不是刀,走得本就是轻灵飘逸的路子,靠得是灵巧,而不是力气。所以有“百兵之君”的称号。
叶南山虽然不爱用刀,当初在叶重的影响下,也同样选择了用剑,但他的剑却与一般的剑不同。
剑宽两寸五,是名宽剑。
因此他的剑中却总是带着刀的味道,大开大阖,剑势也比一般的剑客勇猛力大。
但是此刻,他与遇到一个比他的剑更宽,剑法更加大开大阖剑势更加勇猛有力,霸道无比的人。
敖青青的四剑齐出,两把大剑在前,已经狠狠的砸在叶南山的宽剑上。
叶南山这才发现,对方的双剑也是比较怪异的武器。
剑尖出开始与普通的剑没有什么差别,但越往剑柄处,剑刃越宽,看起来越厚,并且带着略略弯曲的弧度。
此时敖青青手里正好握着的便是一对剑。
她握剑在手,仿佛手握两柄重锤的力士,使劲得一起砸了过来。
当三柄剑相互交击之时,叶南山直觉手掌微微一麻,甚至对方虽然看起来只是为弱女子,但剑上的力气却着实不小!
叶南山不仅心里暗叹,四位传说中的天才果然都非是易与之辈。
如果对方的每一剑都能够如此霸道,只要对方连出十招,自己的虎口恐怕就要被震开!
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对方竟然松开了这两柄剑,双手同时握住了另外两柄将要下落的剑。
这两把剑跟之前两把剑比起来,正好相反。
如果刚才那两柄剑可以称得上是大剑的话,那如今敖青青握在手里的剑便是短剑。不同的是这两把剑只有普通剑的宽度。
除了剑柄之外,看起来跟匕首差不多,只不过略略长一点的短剑。
两把短剑握在肃颜少女的手里,仿佛两条毒蛇般得狠狠咬向叶南山的身前重穴。
短剑挥动,却带有一股不见血不回头的彪悍,招式中充满着阴险和诡异。
叶南山更觉得怪异,仿佛之前的两剑泰山压顶之势只是虚幻,而今持着短剑的少女才是真实。
因为你很难想象,有这样一位少女,她之前还施出那样霸道的剑势,而再下一弹指,便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施出了如此精巧、灵准的剑招。
尤其是当对方双手四剑切换时,由大剑到短剑,由霸道到灵巧的强烈对比,会在人心中形成强烈的冲击和落差。
当你发现你所预想的跟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差别太多之时,便会有强烈的惊喜或者诧异之类的情绪。
叶南山此时不仅怪异,而且诧异。
他直觉能够使得如此那么霸道剑势的,就应该是一位像他一样的军中好汉,或是一位袒胸露乳,性情仗义,喜爱游走四方,疏财好义的大侠,而觉不该是这样一位身形纤瘦,虽然板着脸,但遮不住醉人红颜,而一旦展露笑容,便会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的少女。
他直觉能够使得如此灵巧双剑的,就应该是一位喜爱穿长裙,能够写得一手极好的描花小楷,做得了女红,绣的花,遇到男子便会脸红,遇到好笑的事,便会以手捂口,待嫁闺中的婉约少女。
无论怎么看,眼前的敌人都不该是这样一位身穿劲装,遮掩妙曼身材,不施粉黛,板着脸严肃无比,仿佛谁欠她几百两银子的敖青青。
这些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实际上叶南山根本无心去详细思索这些,他强制得让自己的心志稳定下来,会聚心神,去接下敖青青两把短剑的进攻。
他的手里只有一把宽剑,而他得防得住对方两把灵巧之极的进攻,他甚至不能思考对方究竟攻向何处,而把双手完全交给了身体的本能。
两只手,一手握剑柄,一手托住剑尖的位置。快速得移动着。
转眼间便是十下!
一分短,一分险!这指的不仅是短兵器拥有长兵器所不能比的灵巧,也意味着面对短剑,叶南山甚至要付出更多的心神。
值得庆幸的是,叶南山可以断定对方肯定会很快的再次切换回两把大剑,因为对方拔出了四剑,便绝对不会任由两把大剑落地。
所幸十下之后,叶南山耗费了不少心神,终于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敖青青果然如她所料的,再次握住了两把剑。两剑再次狠狠下砸,砸在叶南山托起的宽剑上,他的身子比第一次接此招多颤了一下。
虽然比起短剑,他更愿意接对方的大剑之招,但大剑之招,却也着实不是好受的。
而按照对方的出招,一个弹指之后,便会再次迎来两把短剑的攻击。
所幸,叶南山接了下来。
如此再一。
如此再二。
.......
当第三波大剑之时,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
当第四波短剑之时,他的嘴唇已经发白,他的腰间终于被对方的右手短剑扎了一下。
当第五波短剑之后,对方停手了。
而叶南山的嘴边带出了一丝血丝,他的虎口也已经震裂,右腿更是被划破了一道不知多深的口子。
扎心的疼痛不说,鲜血一会功夫便湿了半条大腿。
叶南山终于有机会缓口气,但心里却是不住的疑惑。
因为他知道,如果对方还有第六波攻击,他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下来的。
但对方的少女敖青青却原地站着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复杂的问题。
四把剑不住得在她的手中切换着,依旧像玩杂耍那么好看。
若是靠得更近一点,便会隐约听到少女若有若无的嘀咕。
“要不要杀了他?”
“他受了这么多伤,应该肯定打不过他了吧。”
“要么再伤了他另一条腿?”
“他据说快要入九品了,不会连现在的他也打不过吧?”
.......
恐怕即使真的有人能听到这短话,也会被少女的这么多“他”绕晕的,除非是从她肚里爬出来的蛔虫。
叶南山不是敖青青肚里的蛔虫,所以他不明白少女的纠结。
他看着少女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四把剑归鞘,再然后不言语得转身离去。
他总算有空查看自己的伤势,然后同时暗自庆幸下今日的活命。
大腿上的伤势比较麻烦,所幸他本出身军中,身上又正好带着点上好的外伤药。
他用截脉法简单处理了下大腿的伤势,感受了下,虽然走起路来一瘸一瘸,但依旧还算行动自如。
如今他的精神极其疲倦,虎口也生疼无比,最明智的选择便是转身回城,休息一番,因为他今日还要离开京都。
只是他尚有一个战约要赴,“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男人一口吐沫一口钉,他虽然有心怀疑先后两次出手阻拦他的人是楚君凡指使的,但这并不是他避战的接口。
哪怕今日是死,他也要前往花神庙,先等到楚君凡再说。
......
楚君凡其实并没有等太久,终于等到了叶南山到来。
只是看着对方一副明显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注意到对方裂开的虎口,再看着对方瘸着一条腿,灰头土脸的,一点不似几日前殿前挑战的那种意气风发。
楚君凡心里一叹,老头子果然是老头子,自己有意早走,还特意嘱咐家人都不要告诉黄药师自己决斗的地点,但还是被黄药师找到机会出手了。
叶南山看着对方的神情,一点没有嘲笑的成份,便知道也许自己之前猜错了,也许拦路之人,并不是楚君凡指使的。
楚君凡看着对方的凄惨模样,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替我师父替你道歉,我已经有意躲开他了,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你了!”
叶南山一听,顿时诧异。
“莫非不哭少女敖青青是你师父?”这也太荒谬了吧!敖青青今年未到二十,怎么可能有楚君凡这么大的徒弟。
“啊?”楚君凡问下惊奇的喊道,“不是我师父把你打成这样的么?他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老头!”
“老头?”叶南山想起来朱雀桥边拦路,后来却被叶重拦下的那个老头,这才知道,俩人是对岔了。
“打伤我的,不是你师父,是一个未满双十的少女,她背着四把剑,两把奇特大剑,两把短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天下四大年轻天才中出身四方城的敖青青!”
“原来如此。”楚君凡也知道是自己猜错了,只是敖青青?这名字似乎听起来很熟悉哪。
“我本来以为今日是你排人来阻止我,现在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叶南山说道。
“我虽知道自己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怎么会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哪。”楚君凡说道。
“好!我就喜欢这样的痛快人,那今日之战......”叶南山正要说,我伤逝无碍,你尽管来战。
楚君凡开口打断对方的话,“今日你已经受伤了,实力早已不复平日里的十之七八,我跟你战,也不能战的痛快。不如你我今日之战,暂且退后,如何?”
“你也知道,陛下将我流放岭西,我不知何时能回。”叶南山说道,他明白对方的心意,是不想趁着自己受伤,乘人之危。
“无妨,我相信你肯定会很快再次回到京都的,到那日,你我再战,如何?”楚君凡说道。
叶南山不是一般人,不说他跟叶重的关系,但说他自己,也是有能力之辈,楚君凡相信岭西再险,叶南山肯定也能安然无恙的返回,只是早晚而已。
楚君凡如此说,也暗含对叶南山推崇之意,叶南山此时也是豪气上头,一声好字出口,也不多言,便转身回城。
楚君凡也转身回家,也不跟叶南山走同一条路,即使双方说过几句好话,也不意味着俩人从此变成知己。
如果因为对方受伤,便要上前搀扶,担心对方回不了城,才是真正的侮辱。
第六十三章 皇后寿辰之来宾
第六十三章皇后寿辰之来宾
楚君凡一边走着,一边回忆着敖青青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头绪,但总是想不起来。
待刚回到楚府,就被黄药师一把拉住。
黄药师将楚君凡从头看到尾,惊奇的说道:“怎么你看起来毫无无伤不说?衣服上连个褶皱都没有?”
他本有意拦在决斗前,给叶南山点厉害,却不妨遇到了叶重,对方虽然没有正式出手,但黄药师却自忖自己不是对手,只能无奈得退回楚府。
虽然理智上知道楚君凡即使不敌,也可安然而退,但此刻终于确定了这一结果,终于放下担忧。
只是此刻看着楚君凡一点不像出过手的样子,心里很是奇怪。
楚君凡说道:“没打成。被一个叫敖青青的女人抢先了。师父,你知道敖青青究竟是谁啊,怎么会如此厉害,你没见到叶南山的惨样,一条腿都瘸了。”
敖青青?黄药师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的疑惑总算解开,有她出手,难怪楚君凡跟叶南山最后没打起来。她怎么会来到京都?对了,皇后寿辰将至,她应该是代表四方城前来贺礼的。
黄药师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楚君凡,看得楚君凡心里一直发毛。
楚君凡不知道师父这是怎么了,以为自己身上出了差错,低头巡视一番,一切正常。
“青青是你母亲的弟子!”黄药师无奈的说道。
楚君凡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对敖青青这名字很熟悉,不哭少女敖青青,对了就是她。他忽略了叶南山说敖青青时提及的四方城三字,不然也早该想起来了的。
说起来,他跟青青也是见过两面的。
宣德五年,他跟楚君文、楚琳走在清临临城的街道上,曾经遇到过无双公主和敖青青刚到临城,那时候无双公主还对她温柔一笑,而其他人都没看到。那时候敖青青身后背了两把剑,而不是四把。
再后来,长街遇刺的时候,楚君凡看到尚只有七八岁的敖青青跟一名黑衣少年战得激烈。
这便是他和她仅有的两面之缘了。
她怎么会正好在那里出现哪?楚君凡疑惑道。
黄药师仿佛看清了楚君凡的疑惑,似笑非笑得再次说了一句话。
“你可知道她为何今日要救你?你可知道她和你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我和她有什么关系?我都不算认识她!”楚君凡实在不明白。
“她是你母亲为你定下来的未婚妻,是未来的城主夫人。”黄药师说道。
“什么?还有这种事?”楚君凡大吃一惊,自己竟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妻来。
“不仅如此。若是城主因种种原因死亡,你又没有能力接管城主之位,或者你也因意外死亡,她便会是下一任城主!”黄药师说道。
“这本就是四方城为你,为天下所准备的未雨绸缪的安排而已。”黄药师说道。
楚君凡使劲得在心里回忆,却丝毫记不起宣德五年在临城所见的小姑娘的模样了。心中不住的哀叹,希望不要长得太丑。可是即使她真的长得如花似玉,这么厉害彪悍的老婆,楚君凡心里也不住的发怵。
楚君凡明白黄药师所说的意思,如果按照无双公主的安排,敖青青现在在四方城的地位便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将来楚君凡要想当城主,只要娶到敖青青,便能顺利的接管四方城的大权。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便要接受这种安排,哪怕敖青青真的是一位绝世美女,哪怕她十分温柔娴静,想让楚君凡娶这样一位没有感情的女子做妻子,也是件很难接受的事。
“这样的安排,父亲知道吗?”楚君凡问道。
“楚总督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楚总督和城主虽然感情深厚,但楚总督从来没去过四方城,也从来不去伸手四方城的任何事务。”黄药师说道。
听到这里,楚君凡暗自送了一口气。
他有一双牛叉之极的父母,各有一份对常人来说遥不可及的家业需要继承。跟一般家庭不同的是,他的父母对他也有不同的安排。
一个想要他继承四方城,一个想让他老实的在楚国待着,做良臣顺民。
将来的事究竟会如何,他不知道。但关于娶妻的大事,楚君凡却知道如果父母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这事八成会黄掉。
“对了,大哥今日,你知道干什么去了?”楚君凡说道。
“应该是去当值去了。不过他貌似交代过今日办完公事之后,会有应酬。据说是西疆总督程以法的公子和岭南总督之子何有求相约。”
哦?!原来如此!楚君凡略一思索,便已明白这是如何一回事。
楚国昔日八大总督,如今只余北疆、西疆和岭南三位。
无论是从天下的局势,还是如今楚国内部的形势来看,楚国削藩之事都势不可挡。
三位总督若不想造反,便似乎只能束手就擒。
因为当今楚国朝廷直属的实力,即使三藩同时造反,也最多会损失惨重而已,三藩绝不会有胜利的可能。
更不用说,如今的楚皇,是天下少有的大宗师。
若他真有意开杀,又需要多少人命才能挡得住他!
虽是削藩势定,但怎么削藩,如何削藩却又有讲究。
于楚皇,于朝廷而言,当然是损失越小越好。
而对于三藩来说,若能换得更多的好处,那当然是最好的。
想必三藩的公子此番在京都相会,便是寻觅机会达成攻守同盟的。
若三藩能够团结一致,共同进退,则大家都能从楚皇,从朝廷获得更多的好处,这样削藩的阻力也会减小很多,实在是无伤大局的利人利己。
这些事情,楚君凡都动若观火。
........
日月流转,转眼间到了四月二十九。
这一日的天气不若往日晴朗,但京都之内却是热闹无比。
无它,因为今日乃是楚国皇后的寿辰。
皇后姓张,乃是楚皇赵诚的年少时的原配。
后来赵诚登基称皇,她便成了皇后,更育有太子和安宁公主两位。
如今虽然二皇子年纪渐长,贤明远扬,后宫之中,萧淑妃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似乎能与皇后一较高下。
但皇后毕竟是皇后,太子依然稳坐东宫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于楚皇的真实心意,群臣虽是敢于猜测,但却也不敢对此时在位的皇后跟太子不敬。
至于那些市井黎民,更是不曾知道,看似地位稳固的皇后和太子,坐的椅子下面少了一条腿。
大家就当作过年一样,张灯结彩,放放鞭炮,大街上喜爱热闹的孩童到处奔跑。
今日整个京都可以说是一片热闹。
平日里冷静无比的皇宫,今日也很是热闹。
皇后庆典自有一番章程。
比如上午祭祀天地之后,皇后在后宫接受朝廷命妇得觐见。
太子在前朝接受朝中大臣的礼物以及各国使节的礼物。
诸如此类,等等。
几道章程过后,无数的朝臣和贵人,今日也累得死去活来。
正好时间到了傍晚,正是举行宴会的好时光。
一个个有头有脸,有地位有名望的大臣,诰命,各自在不同的区域安坐,静等开席。
今日宴会设在清光殿。
无论是在那个世界,这等宴会,常常都是低级的人先到,等级和地位越高的人到得越晚。
皇后跟皇帝当然会是最后才出现的。
此时的清光殿,正是太子代母亲欢迎宾客。
这些宾客中那些一般的臣子当然不需要太子亲自招待,需要太子出面的,至少也得是部长以上的官员。
比如六部尚书,比如内阁学士,还有一些很有资历的老臣子。
楚国朝臣之内,还有一类人比较特殊。
就是像楚君凡、楚君文、程维高、何有求这样的总督的代表。
最后还有一类人,便是外邦的代表。
如今天下四方势力,前来祝贺的当然是北齐东吴以及四方城的代表了。
“齐国耶律苍狼使节到!”
“吴国闵子建使节到!”
“四方城使节到!”
等到客人到的差不多的时候,三方势力的代表接连而至。
门外有人一边喊着,门内也有不少动静。
耶律苍狼的名头太响亮了,乃是天下四大年轻天才中年纪最大,最厉害的一个!
他的出现让无数人翘首以盼,期待他的风采。
可惜让众人比较失望的是,他看起来貌不惊人,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且他看起来很瘦。
楚君凡无意中看到他的眼神,才能感觉到他的不同之处。
他的眼神仿若野兽,虽已有意遮掩,但依旧有一股狠意。
这人绝对是一个狠人!看着对面那个不比自己大几岁的人,楚君凡想到。
闵子建则是另一种风范,一看便是位书生,而且是一位丰神俊朗的书生,江南之地,几多繁华,想必也是位风流之人。
他明显很是镇定,自进门之后,不住向各方行礼,宛如谦谦君子。
最后进来的四方城使节没有报名,是一位不施粉黛的少女,她穿得一身劲装,显然是习武惯了得。
楚君凡一眼就看出来,她应该就是敖青青了。
仔细瞧去,实在是位漂亮美丽的姑娘。只是她的衣服遮住了身材,若是换了长裙,想必更美。
楚国礼节,以客为尊,此时三方势力的代表已经到来,想必是没有什么人来吧,接下来楚皇和皇后就该出现了吧。楚君凡想到。
正在此时,又有声音传来:“忠武侯萧十一郎到!”
楚君凡更是奇怪,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到了此时才来!
第六十四章 皇后寿辰之宠妃
第六十四章皇后寿辰之宠妃
来者是一位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一身白袍,头戴侯冠,面色冷酷,一看就是为极有傲气之人。
更显眼的是他腰间配着一柄长剑,就那么走进了清光殿。
今日皇后寿辰,不论是文臣武将,还是外国使节,都是赤手空拳的进了清光殿。
这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不然若是在这好的日子,真闹出点刺杀什么之类的事情,惊吓了贵人的心情,很是煞风景的。
所以当萧十一郎带着剑走进大殿的时候,很多人的眼光便敏锐得觉察到这一点。
楚君凡当然不知道萧十一郎是那位,所以悄悄的向旁边的大哥楚君文问道。
“三弟,你可不要小看他,他可是四大年轻天才中我楚国的代表。他之所以能够配剑进宫,是因为皇帝特许的。忠武侯也是皇帝在宣德十年的时候特旨封的,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的功绩,而是他是萧家这些年难得的人才。”楚君文说道。
“萧家?”楚君凡一时不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昔日皇帝陛下未成宗师之前,我楚国的护国剑神了吗?就是他那个萧家!”楚君文再次说道。
“啊?!原来是这个萧家!我以为萧布衣死后都没人了哪。”楚君凡说道。
“怎么可能。萧家虽说不上是大族,但当年萧布衣创建天下堂,而在各地分堂的具体执行者,基本上都是萧家的人。即使是现在,皇帝也一般不过问天下堂的情况,一切都有萧家人自己做主。”楚君文解释道。
楚君凡当然知道,昔日萧布衣死后,天下堂却并没有被取消,相反被保留了下来。
如今天下堂的具体情况,楚君凡并不了解,但他去过临城的天下堂,管中窥豹也能看出如今的天下堂肯定是经营的一团糟,恐怕自萧布衣一死,朝廷也不会再拨十分之一的年收入给天下堂了吧?!
这些小手段楚君凡想想也大概明白。
昔日萧布衣战死北疆的事实真相,只有少数几位参与者知道。而楚皇诏告天下,让普天下黎民知道的真相只有一个,萧布衣为了救楚皇而惨死。
楚皇终于实现了历代楚皇所做不到的事情,将萧布衣封为护国神王,虽然是在他死后,而且修建了一个衣冠冢在赵姓皇陵的旁边,生生世世替赵氏皇族守卫陵墓。
兄弟俩又聊了几句,楚君凡大概知道了萧十一郎的情况。
他本身是萧家一个普通的子弟,自幼说不上是天资卓越,只是有一个好的武功根底而已。不想待到萧布衣死后,他忽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武学天资,尤其是在剑上的天赋出类拔萃,成为萧家下一代中的第一人,年纪轻轻,更是已经是一位九品中级高手,被人们誉为小剑神,也是楚国最有可能成为宗师的人之一。
后来,楚皇为了感恩萧布衣昔年“舍命相救”之恩,特封萧十一郎为忠武侯,而且允许可以带剑入宫。
忠武忠武,当然是希望他能够像萧布衣武学上登封造极,并且像萧布衣一样效忠楚皇,替他出生入死了。
萧十一郎进殿之后,也不跟人打招呼,找到自己的位置便坐了下去,无论是站,是坐,他都仿佛一柄剑气四射,让人不能直视的宝剑。
老实说,今日萧十一郎前来参加宴会的时候,略晚了些,只是萧家有萧布衣的旷世功绩在前,而且是今日这样的场合,倒也没有一些耿直的儒生或御史言官出来说三道四。
再片刻后,侧殿一群脚步声传来,几位宫女拥着一位宫装妇人走了出来。身旁跟着二皇子。
殿内的一众人等,皆俯身下去,口呼:“见过淑妃娘娘!”
楚君凡本来只是跟着众人行礼,不想听到众人口呼的却是淑妃娘娘,他不得已将自己口中的皇后二字咽了回去。
因为他刚才看得真真切切,对方头上戴着的是凤冠,身上穿得是凤袍。
这真真切切该是皇后的装扮才对!
难怪外面传言,萧淑妃宠冠后宫,甚至有能力与皇后争锋!
“诸位卿家,各国使节,不用多礼了,都快快起来吧。”萧淑妃张口说道。
无论是她的年龄,还是她的声音,都到了一个女人最有风情的时刻,她的声音也听起来比较清脆,但却遮不住一股勾人心魄的魅惑。
难怪楚皇宠爱她!
楚君凡偷偷看过去,正看到她双手轻轻合拢在身前,哪怕再挑剔的男人,也会被她的身材和容貌吸引。
她的肌肤洁白胜雪,身材略显丰腴,胸部也许是生过孩子的缘故,十分伟岸,腰肢却细如二八少女。
她的双腿被长裙遮掩,看不清楚,但只凭想象,便知道那该是怎样让男人着迷的风光。
看到她,男人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一个“熟”字。
“今日皇后姐姐寿辰,有劳各位前来贺礼,我在这里代表姐姐谢谢大家。同时也希望,大家今晚能够吃好,喝好!”萧淑妃说道。
不知怎么得,楚君凡总觉得当她说道皇后姐姐这四字,似乎在映射皇后已经年老珠黄。
正在此时,侧殿有出来几位人来。
正是今日最重要的人,当先一人,身穿金黄龙袍的中年人正是楚皇赵诚。
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穿凤袍,头戴凤冠的中年女子想必就是皇后了。
皇后的一旁,站着太子。
清光殿里又是一番骚动。行礼,行礼再行礼。
楚君凡特意的看了皇后两眼,发现自己之前也许是误会了。
皇后身上的衣服跟凤冠与萧淑妃身上穿戴得只是有些相似而已,但是皇后身上的凤凰绣的是摇翅飞天的凤凰,而萧淑妃身上的更像是孔雀的升级版。凤冠仔细看也是这样,虽然有点想像,但比较盗版不如正版,难怪没有人弹劾萧淑妃哪。
萧淑妃走到皇后身边,丰腴的身子向着扶着皇后的太子靠去。
楚君凡随意的瞟了一眼,却正好看到萧淑妃的胸脯似乎有意得向太子搀扶皇后的手蹭去,他清晰得看到太子慌忙松手,然后萧淑妃接替了他,扶着了皇后。
太子无奈的被萧淑妃的身子挤得往一边去,萧淑妃扶着皇后说道:“今日姐姐寿辰,又大了一岁,就让妹妹辛苦一下,搀着姐姐走吧。”
这句话隐藏无数机锋,但皇后仿佛什么都没听出来。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那有劳妹妹了!”
楚君凡觉得皇后说不上是多么美丽的女子,但天生有一股端庄的气质,此时此刻,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当她那么表现出来之时,仿佛皇后就该是这样,不这样就不是皇后。
难怪皇后的地位十分稳固哪!若是让萧淑妃那般风情流转的女人来当皇后,那才当真是一件怪事了!楚君凡暗自想到。
“不早了!大家都入座吧!”楚皇仿佛没注意到身边两位女人的小争斗,淡淡的说道。
这一场皇后的寿辰宴会终于开始。
各色宫女下人上了酒肉饭菜,还有各色水果。
中间被客人围坐而成的空间,则进来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宫女,开始跳舞。
所谓宴会,不过就是吃喝玩乐而已。
一段歌舞之后,各国使者依次出面,向皇后贺礼。
这种类似外交的场合,不过是一些吉祥话而已。
只是今日出场的三位外国使节,除了东吴国的闵子建看起来像个使节之外,其他的俩人都看起来怪怪的。
北齐的耶律苍狼,说起话来很是生硬,几句贺词和吉祥话,给人的感觉仿佛吃了一口美食,总是咽不下去。
四方城的敖青青姑娘更是奇葩,她应该也是事先背熟了的,但关键时刻还是出了差错!
她是这么说的,“敖青青代表四方城主,恭贺楚国皇后。”这句话没有问题。
“祝皇后娘娘青春永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句话也挺好。
“也希望四方城和楚国之间能够永远和平,睦邻友好,永为......”敖青青说道这里,略有犹豫,她想不起她最后一个词是什么了!
貌似是什么之邦?!
对了,“姐妹之邦!”敖青青脱口而出!
这一下楚君凡再也忍不住了,他第一个带头笑了起来。
殿中的无数大臣也再忍不住了!
他们没想到今日在清光殿竟然发生如此可笑的事情,四方城的女使节,竟然发生如此荒谬的错误,将兄弟之邦,说成了姐妹之邦!
即使是一些粗鄙的武人,也明了这是个不应该犯的错误!
场中一片哄笑声!
此起彼伏,止也止不住!
只有少数几位没有笑,此前跟着她进殿的四方城的人固然不会笑。耶律苍狼没有笑,萧十一郎没有笑,楚皇也没有笑!
敖青青也知道自己恐怕说错了话,大殿中无数的嘲笑声铺天盖地的传来,她的脸上涌上一阵羞红。
她本就是习惯动手的人,虽然也读过几本书,但却基本都没记住。
此刻她羞愧无比,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站在那里听着众人的嘲笑。
楚君凡笑了一会,看到了少女脸上的羞愧,想起来她怎么算也是跟自己有关系的人,别人笑话也罢了,自己也这么嘲笑也不怎么好!
而且此刻少女战在场中的无奈模样,看上去也很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陛下,今日这位女使节大概也是看着今日喜庆,故意改了词逗大家一笑罢了!今日皇后寿辰,普天同庆,陛下可命诸位大人学士,做点诗词,传出去也算是一件文坛盛事了!”
楚君凡忽然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第六十五章 皇后寿辰之文斗
第六十五章皇后寿辰之文斗
楚君凡这一句话,本来只是一个为敖青青解围的建议,但却让大殿里的无数人点头称赞。
今日本就是喜宴,当然不像朝堂之上整日里要遵守各种身份、尊位,上下高低,当然是气氛活跃点比较好。
清凉殿中,此刻聚集了楚国大部分的精英人士,凡是有资格的,基本上都出现在此次宴会中,内阁宰相,六部尚书,御史言官,当然少不了有武将。
只是打天下靠武将,治天下得文人,武人一般只擅长拳头与暴力,而文人最擅长和最爱好的便是歌以咏志,做几首诗,念几首词。
所以楚君凡的建议得到了清光殿中的大部分拥护。
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年轻的位低的郎中,或一些大家族里的官二代公子。
无他,因为这等场合,本就是一个很好的出名的机会。
若是因此一句话,一句词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赏识,那还不是在以后的官路上青云直上啊。
在殿中略显噪杂的时候,敖青青终于摆脱了尴尬,暂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走之前,略带感激的看了楚君凡一眼。
楚君凡此时还在看着楚皇,因为今日的一切,终究只有楚皇有资格决定。
楚皇没有让楚君凡等太久,开口一个“好”字。
然后他略带玩味的说道,“今日既然你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你便先带个头,做出一首诗吧。”
楚君凡闻言,眉头一皱。他哪里会做什么诗啊?
只是此刻楚皇既已这么说,他又那里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敢为陛下,可有命题?”楚君凡闻道。这本就是一般文会作诗的规矩,若不然,大家都事先准备好一首诗,在此时拿出来,不同作品很难同时比较。
心想最好没有题目,所幸前世读书时记得的诗词还有那么几首,一会随便挑一首应付一下算了。
“如今适逢四月,春日渐浓,汝等可以春天问题,或以春天的景象为题亦可。”楚皇定下了题目。
春天?楚君凡正好想到了一首诗。乃是前世盛唐贺知章的七言绝句,《咏柳》。
楚君凡装作思索一番,然后开口说道:“让小臣顷刻之间即兴作诗倒是有所偏难了,不过小臣昔日在临城之时,目睹早春二月,柳芽新发有感,曾做了一首《咏柳》,请陛下赏鉴!”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楚君凡缓缓的一句一句将此诗背诵而出,一首诗完,立刻成了场间众人的中心。
“好!”
“妙!”
.......
场间赞赏的声音不绝于耳,连楚皇也微微颔首。
这首诗其实算不得什么绝世大作,也没有什么深刻涵义,只是巧思而已,生动得描写出了早春二月,柳枝新发,春枝低垂的那种美丽姿态。更让人称绝的是,诗中最后将春风比作剪刀,这是前人所不曾想到的。
东吴的使节闵子建听到这首诗也眼前一亮。
但这首诗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之处,场间的赞叹一半出自礼节,一半出自内心。无论如何这首诗是场间的第一首诗,而且连楚皇都颔首的,谁敢说不好?而且这首诗的确有独到之处。
“今日殿中宾客,无论老幼官爵,众位可以畅所欲言,只要诗做的好,朕都会重重有赏!”楚皇说道。
虽然楚皇是这么说的,但场中一些真正有身份的人,像内阁学士,六部尚书是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出来插一腿的,因为今日这种场合,明显是楚皇对年轻人的考究罢了。
楚君凡已经开了好头,当下少不得有不少有心的人出来将自己的诗作奉上。
什么“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京都。”这是**裸的马屁。
什么“三月三日天气新,京都水边多丽人。”这写得是春游。
种种不一。
即使以楚君凡这种非专业的眼光,也能看出都是一些平凡之作。
倒是有个叫做长孙尘的年轻人做得一首不错的诗,引得场间一些人的称赞。
看起来楚国人作诗的水准也只是一般啊,楚君凡想到。
仔细思考一番,这道理也很好理解。
诗词之类的东西,其实也只是天下间百年之内方才兴起的,并不像前世那样,经历了好几百年的发展,到了唐朝有一个大的巅峰。
说起来,汉武帝“独尊儒术”也只在一百多年前而已,而在之前的夏朝,儒生的地位很是低下。
虽然说先古之前也有诗词,留下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之类的句子,但那些与现在的诗词也大有不同之处。
楚皇和皇后稳坐高台,少有言语,听着下面各位才子公子所做的诗词,只是随意的勉励两句罢了。
诗词这东西,真正靠的是才情,不是人想做就能做出来了。
大约十几首诗词过后,便少有人出列现诗。
忽然,东吴使节闵子建出列说道。
“外臣素以为楚国文坛人才辈出,如今仔细瞧来,果然让外臣大吃一惊。”当今三国的局势,明眼人都知道战乱将起,当然说不上是友好和睦之邦,甚至边境之地从来鲜有真正的和平。
所以闵子建的此话,虽然语气很是普通,但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里面暗含对楚国士子的讥讽之意。当下有不少年轻的士子面色胀得通红。
“今日恰逢贵国皇后寿辰,群臣吟诗以贺,外臣一时有感,文思泉涌,也有兴做上几首诗。”
“只是今日这么好的日子,但是作诗而没有赌斗之彩,却是少了点趣味。”
听到这里,大部分人都明白了闵子建意欲何为。
“哦?你想怎么个比法?”楚皇依旧淡淡的说道,仿佛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闵子建听到楚皇的问话,继续说道:“外臣只有一人,当然不敢一人挑战楚国文武。只是外臣自诩作诗颇有天赋,今日开心,说不定能一口气做下十几首诗词,因此只想要挑战一位贵国士子,至于比斗的结果,就以诗词的数量和质量同时比较吧。”
“至于赌注,就以宣德四年楚国侵占我东吴的七座城池做赌吧!”
闵子建信心十足的说道,此番话后,场中又是一片喧闹。
这人竟然如此嚣张?在楚国文武之前发起挑战不说,竟然妄想赢回昔日楚国将士浴血奋战所赢得的城池!
很多年轻的大人、士子们恨不得立马跳起来接受挑战,然后胜利之后,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对方这是痴心妄想!
只是想想对方话语里的意思,竟然能一口气做出十几首诗词,再想想自己,一首诗都做的艰难无比,如果出名接受挑战,那肯定是自取其辱!当下一个个却只能默不作声,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将那个可恶的东吴使节吃掉。
楚君凡这才明白,难怪今日北齐和四方城的使者都是武力值十分高的耶律苍狼和敖青青,而东吴的使节却是一位文人。
看起来对方一直是在等这样的机会啊!今日闵子建以诗约战的成败和赌注大小不说,单说今日对方使节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敢于这样的发出挑战,而如果楚国又不敢接受挑战的话,这对楚国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侮辱!
正在此时,闵子建又说了一句话:“若是楚国为难的话,楚国可以同时派出三个人与我斗诗,我愿意以一斗三!楚国不会不敢吧?”
“这简直太嚣张了!”
“这是对我楚国士子的侮辱!”
......
几位性情急了点的臣子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对方这是**裸的打脸啊!
以一挑三!
“朕接受你的赌注!”
楚皇当然也知道今日闵子建的挑战,楚国实在不好拒绝。斗诗的成败不说,当年那七座城池虽然说打下来死了不少人,但让出来之后,便可以再夺回来。关键是今日斗诗的人选,实在是不好选择啊!他没听说楚国近些年出了那些了不起的诗才,可以跟早有准备而来的闵子建斗诗!
若是真像闵子建那样说的,楚国派出三个人同时应战,倒是说不定可以胜利,但这样对楚国来说也太耻辱了!
一位半百了头的内阁学士站了起来,对楚皇说道:“陛下,让老臣应战吧!”
正是内阁中排名第三的张大学士!
楚皇看着挺身而出的张大学士,昔年也是才思敏捷善于作诗之人,只是如今张大学士年纪亦老,才思恐怕也不如早年。
他挺身应战,有以大欺小之嫌不说,若再失败,让大学士的颜面折损,这实在是太委屈他了!
罢了,大不了直接认输!楚皇想到。
“张大学士,这是小辈的事情,你还是旁观吧!”
年轻一辈中,当以长孙晟的大儿子文采风流,出类拔萃!
楚皇看了过去,正看到长孙尘做在位置上,两只手不自然的握紧松开,再紧握,再松开。
楚皇略一猜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日若只是一人一首诗,也许长孙尘肯定会挺身而出,此刻闵子建所言都快诗,当真是难以应付之极,一般人若不做些准备,恐难应付。
正在楚皇纠结之时,一个年轻的大人,站了起来,开口说道:“陛下,我有一人推荐!”
第六十六章 皇后寿辰之赛诗
第六十六章皇后寿辰之赛诗
楚皇闻言心喜,连忙开口说道:“狄爱卿,你欲举荐何人,快快道来!”
楚君凡看着站出来的那个年轻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猛然想起,上次他参加朝会,站在自己旁边的那人可不正是他么?
该位大人正是狄光远,昔日就是他站在楚君凡旁边,对楚君凡当然朝堂之上竟然公然偷偷睡觉的行为十分鄙夷。
“启禀陛下,下臣要推荐的不是旁人,正是北疆总督楚天伦的三儿子楚君凡!”
“哦?你为何举荐他?莫非因为他之前的一首诗,便认为他才思敏捷,可做快诗?”楚皇问道。
老实说之前楚君凡做的那首“咏柳诗”是不错,但很有可能是以前做的现成的,而只是今日拿来用而已。
楚皇并不以为楚君凡是作诗的天才。
楚君凡也觉得奇怪,他没想到此时忽然冒出来个人推荐自己去跟闵子建斗诗!
“我推荐楚君凡,是因为上次我曾无意中听到他还做了另一首诗词!”狄光远说道。
楚君凡更是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做诗了?
“这一首诗,比之前的那首咏柳优秀多了。我将之背诵出来,想必陛下及诸位文武大臣对楚君凡的诗才也会有新的印象!”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首《临江仙》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如果说《咏柳》是些小巧心思的话,那《临江仙》更像是一个经历世事的老人临死前对人生的感悟,似黄钟大吕,真通人心。
场中安静了几个弹指的功夫声,再次喧闹起来!
“此诗当真是精妙绝伦啊!”
“诗中有意无意中透出的对人生的感悟,与老夫有时的遐思颇为相合啊!”
“妙哉!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我更喜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句!”
.......
一个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此时却是红光满面,激动不已,仿佛这首诗词是他们自己写的。至于那些年轻人,也不禁被这首临江仙里面所蕴含出的人生态度和感染。
楚皇当下便直接下旨,“楚君凡,便有你代表楚国跟东吴闵使节斗诗!你尽全力就是了,若是能输了,也无妨,若是胜了,朕封你为安乐侯!”
楚君凡傻眼了,他甚至没了得及开口说,这首诗根本不是我写的,而是有一位杨慎的大才子做的!
真要想想,也根本没办法解释!如果别人问杨慎是谁怎么说?难道说是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叫做明朝的王国里的士子么?
更何况如果真说出这些,别人肯定会以为是楚君凡的推脱之辞。
如今楚皇金口一开,圣旨已下。楚君凡只能将这些苦水往肚子里咽。
只希望待会不要输得太惨,也希望等下斗诗之时出的题,自己都能从记忆中想到现成的。
至于安乐侯什么的,楚君凡到真无所谓。有固然喜,没有也无所谓。
待到场中再次安静下来,楚君凡和闵子建已经来到了场地中央。
闵子建说道:“没想到楚兄在诗词上面竟然有如此天赋,还请多多指教。”
楚君凡自然连到不敢!
“这样吧,楚兄,既然今日楚皇以春命题,咱俩斗诗,也继续以此为题,你看怎么样?”闵子建说道。
“也好。”楚君凡想了想,貌似头脑里真的有几首跟春相关的诗。
“既然我选了题目,那便由楚兄来定规则吧!”闵子建大度的说道。他自有一番自信,自忖也是敏捷多思之辈,以春为题,不说多,能够拿出五首诗应该是没问题的。
“闵兄,那就我先来吧!我先一口气将我能的诗都吟诵出来,待到一时才思枯竭,再换你来。如果你能做相同数目的话,那我再继续想,你看如何?”楚君凡怕自己待会把有些诗句忘掉,连忙抢先说道。
闵子建本来想说,你直接已经做了一首诗了,自己先做一首,双方持平,没想到楚君凡竟然要先来,他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样对他来说是公平的。
清凉殿中的众位大臣看到楚君凡竟然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来斗诗,禁不住的为他着急。人的才思是有限的,而且这种场合,谁先作诗,明显另一个准备的时间就会越长。楚君凡再是厉害,一口气又能够做几首诗哪?何况在他做诗的时候,对方总会有比他更多的时间。
“第一首,春眠。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楚君凡开口背诵道。
闵子建两手轻拍,十分淡定。场中的众位文武大臣略显惊喜,楚君凡才思还算敏捷。
“第二首,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闵子建两手依旧合着,略微慢了些。场中的大臣也没想到楚君凡竟然不停留,如此快的就做好了第二首诗!肯定是他以前准备好的吧?这样说的话,说不定今日楚国还有胜利的机会。
“第三首,春日。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闵子建的双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对方这作诗速度也太快了吧!清凉殿中的大臣也是诧异,莫非楚天伦的这个一直被谣传为白痴的儿子当真是个作诗的天才?!
“第四首,**。**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亭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闵子建的心已经开始下沉了,清凉殿中此时也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似乎在等待着见证一个奇迹。
“第五首,春夜。金炉香烬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
“第六首,春晴。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全无叶底花。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闵子建的心里开始发慌,自己心里只有五首诗,看来要抓紧时间想下一首了!
正在此时,楚君凡的声音继续下去。
“春暮。门外无人问落花,绿阴冉冉遍天涯。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
此刻的楚君凡已经进入了一个深层的回忆状态,竭尽全力的想着自己曾经背过的那些描写春天的诗句。
因为毕竟前世他也接受过填鸭式的应试教育,如今虽然年久未提,但当他真的冥思去想的时候,他还真发现很多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诗词。
闵子建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他第六首诗刚想起了两句,对方的第七首已经出来了。
“晚春。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第八首。楚君凡也不管自己背了几首诗了,只是此刻很多东西好不容易想起来,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扔出了再说。
清凉殿中的一众文武都屏息静气,努力的默记着楚君凡背诵的诗句。
楚君凡的背诵速度太快,快到人们甚至来不及去体悟诗中写的是什么,便要强迫的去听下一首。
但有些佳句,无论是在那个世界,一出现,便就会成为千古名句。
待到第三首诗后,便有机灵的太监取了文房四宝来,开始书写楚君凡的诗词。
待到楚君凡一口气背出第五首诗词的时候,旁边的士子已经开始帮着来不及书写的太监记忆。
.......
晚春之后,江南春、天净沙、春日偶成、春望、城东早春、初春小雨、立春偶成、春词、春晴......
这一刻,楚君凡仿若如有神助,疯狂的将另一个世界几百年间写的跟春有关的诗词倾倒而出,给这个世界的人们带了来极大的冲击。
在楚君凡看来,他只是一味的想起记忆中的东西,然后背出来而已。
而在场中的楚国文武看来,楚君凡才思泉涌,连绵不绝,如文曲星下凡般,出口便成绝唱!
恍恍然,不似凡人,而是仙人!
对的,凡人又怎么可能一口气做得出这么多诗词,里面还有很多精妙绝句!
凡人又怎么有这样的才情,让无数的大学士,士子在这样的诗词面前羞愧无言。
凡人又怎么可能像扔东西一般,将一首首绝妙诗词,从脑海中如此的随意扔出哪?
只有天降仙人!
这一刻,殿中的大部分人中都有这样的感觉。
闵子建在第九首诗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信心。
待第十首诗出来的时候,他彻底放弃了斗诗的兴致。
如果真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相信他也能够做出如此数量的诗,但在质量上却跟楚君凡扔出了的诗没办法相比。
等到第十五首诗过,闵子建已经像殿中其他人一样崇拜着看着依旧不住背诵诗词的楚君凡!
.......
二十二首诗后,楚君凡终于觉得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什么诗词了。
他住了口,不经意的舔了下嘴唇,才发现此时口中已经渴得不行。
他忽然觉得场间的气氛不正常,转眼望去,一个个文武百官正以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甚至连闵子建也双脸痛红的盯着自己!
楚君凡不知道发生何事了,十分诧异!
正在此时,不知何人开头,继而山崩般的吼声响起。
开始有点杂乱,但很快的,这股声音便变得整齐起来。
“诗仙!”
.......
第六十七章 皇后寿辰之武攻
第六十七章皇后寿辰之武攻
大殿中振聋发聩的声音让楚君凡刚刚从深层回忆中的头脑清醒了一下。
听着他们“诗仙”的欢呼,看着本来斗诗的对手却似乎也略带崇拜的看着自己,楚君凡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他刚才一下子背的诗太多了!
今日的斗诗,本来就是做的诗越多越好,而且楚君凡也却是尽力了,他一股脑的将他头脑中记得的前世背过的二十二首写春的诗一次性全部扔了出来!
他的的确确是胜利了,与他对阵的闵子健在他扔了十首诗的时候就放弃了比试的**。
对于楚君凡来说,这场胜利来得太轻松了些,因为他只是花费了一些心神,将记忆中的某些东西扔出来而已,但坏就坏在他一下子扔得太多,扔得太快了。
之前背诗之时,他害怕一时之间想起来会很快忘掉,想到完整的诗词便迫不及待的背诵出来,但在今日清光殿中的人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楚君凡才思极其敏捷,作诗比吃饭喝水还轻松,以春为题,竟然连续做了二十二首诗,当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这实在已经不像是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准确的来说,古往今来,就没听说过能一口气做这么多诗的。
楚君凡额头冒起了冷汗,他当然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墨水和能耐,但此刻却解释不得,也根本无法解释。
场中的人们仿佛已经认定了他是文曲星下凡,无数年轻的大人士子像是盯着一样宝贝似的看着他,一些稳重点的老大人,看他的时候,也像是看自己家的孙子,充满了喜爱之情。
安坐在自己位置上之前因为说错成语而尴尬无比的敖青青此刻也像一些年轻的士子那样双眼放光的看着楚君凡,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的两颊渐渐的再次升起了两团红云。
她拼命按捺住自己的种种胡思乱想,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今天回去之后,已经要开始多读书,嗯,据说玉娇奴书读的不错,就让她教我吧,当然还要多练字。
只是想起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字的场景,可以同时操纵四把剑的少女,心里不住得犯难,因为那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极难做好的事情。
场中热闹了一阵,终于渐渐静了下来。
闵子健终于有机会对着楚君凡开口说话:“没想到楚兄在诗词方面有如此天赋,在下甘败下风。今日斗诗之赌,我吴国甘愿认输。”
一直高坐的楚皇开口说道:“楚君凡今日以诗斗战有功,着封为安乐侯!钦此!”
此时这样的场合当然没有人出来反对,说楚皇对楚家太过优渥。
因为如今北疆总督已经是二等伯,楚君凡上次因为牛栏架事件被封为男爵还无足轻重,但如今再次被封为侯爵,这样父子双爵位,而且爵位不低,楚国已经多年未有了。
若是平日里,少不得有人会跳出来大呼不可,但今日楚君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而且楚皇有言在先,而楚君凡也的确表现的惊才艳艳,仿佛有一颗楚国年轻一辈中冉冉升起的文坛新星。
有反应快的,想到楚君凡上次牛栏架刺杀事件中所表现出的超强武力,再加上今日殿前赛诗,楚君凡可以称得上是文武双全了,一些年纪大的老大人就开始在心里思索着,这楚君凡也不知道订亲没有,与自家的孙女,当真是一门良好姻缘啊。
就连皇后也瞧瞧的在楚皇耳边说了一句:“这楚家小子可有婚配?咱们的安宁公主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楚皇微带笑意的看了皇后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这让皇后的心里略略失望,莫非这楚君凡当真是陛下和那个女人的私生子?
场间的种种暂且不说,却说因楚君凡所引起的轰动暂告一段落之后,一直端坐,自入殿以来始终未曾言语,也未有像其他人一样因为楚君凡的惊艳诗才而动容的萧十一郎忽然站了起来。
“陛下,今日皇后寿辰,有文斗不可无武斗!臣请陛下允许,臣将向齐国使节挑战!”萧十一郎白衣在身,面色冰冷,微微行礼之后说道。
“哦?”楚皇略显意外。“朕知道你们同为天下年轻一辈的武学天才,只是齐国使节远来是客,也不知道愿意与你一战不?”
一直像萧十一郎一样平静安坐的耶律苍狼听到楚皇的话后,方才站了起来,“外臣愿意接受挑战,只是也想加点赌注!”
“你想要什么作为赌注?”楚皇问道。
“外臣不会像吴国使节那样大的胃口,我只要哨子岭!”耶律苍狼说道。
“陛下,不可啊!”一位枢密院的大臣连忙叫道。
楚君凡对楚国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却正好知道哨子岭这个地方,因为这个本来就是北疆总督楚天伦带着军队辛辛苦苦打起来的。
自宣德五年到宣德十五年间,天下四方势力诡异的处于一段较长的和平时期。
楚君凡却正好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宣德五年在临城,楚皇与天下三大宗师设计,围杀了白衣剑神萧布衣,而楚皇所允诺的条件便是十年无干戈。
楚君凡也能够理解这里面的深层原因,天下三国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征战时期,无论是经济还是人口,都有了一个大的损失,不能再继续打下去。而楚国先后三代皇帝,都是有为之君,现今的楚皇更是雄心万丈,有心一统天下之人,休养生息十年,是为了让楚国更好的发展,进而具有一统天下的实力,而对于其他三方势力,也是为了恢复和集聚实力。
哨子岭不是一个十分大的地方,但却北疆与齐国征战的一个战略要地。
无论北齐欲南下攻楚,还是楚国欲北上进攻北齐的草原腹地,哨子岭都是必争之地。
宣德十六年秋天,楚天伦亲率一万大军进攻哨子岭,经七日七夜方才夺了下来,算是近十年北疆最大的战事,而那一战,楚天伦的大军也只剩下两千。
哨子岭可以说是用北疆将士的血肉硬打下来的。
朝廷中有点理智的人都知道,这份胜利来之不易,虽然听起来没有与吴国赌战的七座城池那么大,但只论战略意义上,却远胜于那七座城池。
楚君文连忙准备起身,他乃是北疆的大公子,是楚家的下一代家主,怎么可能忍心清临人浴血奋战所换来的被随意的拿来当作赌注哪!
楚君文站了起来,尚未开口,楚皇却已经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可!”。
楚君文只能无奈的坐了下来,帝王言出如山,他即便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结果了。
楚君凡看到这一切,心里不由得猜测着楚皇允许这场挑战的动机。
一个是不坠国威,对方既然提出这个赌注,不接受便表示楚国胆小害怕,有失颜面。从一个方面来讲,即使赌注失败了,将哨子岭让给齐国,而当再次需要夺下来的时候,也肯定是北疆的战事,很难说这有没有刻意消弱楚家实力的因素在里面。
这种种心思楚君凡也只能在心里腹诽而已。
此时,今日殿前武斗的两位已经战在了大殿中央。
一南一北,一白衣一黑衣。
两人都是一张冰冷的脸,没有一丝的表情。
“如果需要,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武器,因为我只会用剑。”萧十一冷冷说道。
“不用。我北齐一脉,根本不需要武器。”耶律苍狼说道。
耶律苍狼所说的北齐神皇天一法师的徒子徒孙,昔年天一独辟蹊径,在天机老人的指点下,开创法术一脉,以天地元气化为金木水火土等五行,端的是玄妙无比。
这一脉的武学统称为法术,诡异莫测,仿佛神鬼手段,的确是跟一般武学,需要刀剑等武器不一样,耶律苍狼说他不需要武器是有道理的。
但是法术终究是可以凭借某些物件来提高施法速度或增强法术威力的,北齐一脉最常用的都是上了年份的梧桐木做成的短杖。被世人成为“魔杖”的正是此物。
耶律苍狼当然也有一根自己亲手做的魔杖,只是没有带进皇宫而已。
此番萧十一郎如此建议,便是希望耶律苍狼能够正视他,拿出全部实力与他一战。
俩人同为年轻一辈中少有的武学天才,耶律苍狼年纪最长,成名也最早,武学也最为高明。
而萧十一郎却仿若一颗流星划破长空,突然间自天空中无数闪亮的星星中脱颖而出,超越无数的同龄人,甚至天下人,最终名列天下年轻一辈四大高手之一。
像他这样的天才,能够有今日的武学进境,靠的便是一颗坚定武道,无可阻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心,却不会被对方的名声或辈分所阻。
四大天才之中,今日最年轻成名最晚的萧十一郎挑战年纪最大的武学最厉害的耶律苍狼。
萧十一郎当然希望对方能够正视这场战斗,竭尽全力。所以建议他挑选自己的武器,指的便是耶律苍狼的魔杖。
但是耶律苍狼的拒绝,仿佛在说,我不需要魔杖也能打败你,这种态度本身代表着对萧十一郎的藐视和看轻。
所以他不再多说,左手轻弹,利剑出鞘。
萧十一郎要用自己的实力告诉对方,他是不能被小看的!
第六十八章 皇后寿辰之假打
第六十八章皇后寿辰之假打
萧十一郎首先扬剑,一出手便是秋水剑!
昔日白衣剑神萧布衣以剑法无敌天下,他的剑法共有九招。依次为半挂天河、秋风、秋雨、落叶、一挂天河、秋风扫落叶、问天剑、布衣剑以及布衣天下剑。
在当年那场不为人知的战斗中,他以前六招剑法,便以一抵三,以一人之力力战天一法师、无双公主刘豆豆以及东吴箭神后无封而不败。后来更是在受楚皇暗算的情况下,以后三招应战早有准备的楚皇,到最后若不是萧布衣一心求死,当年发生在北疆的那场战斗最后有什么结果尚未可知。
萧布衣当初以一人之力建造天下堂普渡众生,后来又依靠萧氏一族的人来管理天下堂,他与宗族的关系其实很是紧密。
在他未死之时,他便将自身剑法的前六招留在了萧氏的祠堂之中,并将后三招的剑意留在另一个地方,一个只有他的徒弟才知道的地方。
只是当年萧布衣死后,萧家曾经发生过一场动乱,他的徒弟死于非命,便再也无人知道萧布衣剑法后三招的传承。
萧十一郎之所以能够如流星般崛起,便是因为他不仅习得了萧家人人可以学习的萧布衣剑法的前六招,更无意中得到了萧布衣后三招剑法的传承。
萧布衣是萧家当年之所以强盛的基础,也是萧家无数子弟崇拜的偶像,萧十一郎也不例外。
后来待他得到了萧布衣后三招剑法传承之后,更是以萧布衣的传人自居。
再加上他跟萧布衣一样喜爱穿白衣,所用剑法又跟当年的萧布衣很像,因此这些年也有了一个“小剑神”的称号。
此刻小剑神秋风剑出,的的确确有昔年萧布衣的三分实力。
秋风肃杀,却无影无形。
耶律苍狼虽是自信,但却也不敢大意。
“土!”土字诀出,俩人之间忽然出现一面宽大的土墙挡在中间。
土墙挡秋风,秋风不能流动,这一招便没有了威力。
萧十一郎铁剑再挥,半挂天河击向无声无息飞向他的三道风刃,却是耶律苍狼乘着他不在意之时,出了三道风刃,欲从萧十一郎后面偷袭他。
只是显然两人都是极善战斗之辈,不说别的,只说战斗嗅觉皆十分灵敏,反应极其迅速。
转眼之间,两人过了十数招,依旧平分秋色。
萧十一郎用的便是萧布衣的前六招剑法,而耶律苍狼也只用出了“金木水火土”五字诀。
说到底,俩人虽未相见几次,但彼此对双方的武学招式显然都了然于心。
萧布衣的剑法自不用说,昔年天一法师见识过萧布衣的所有九招剑法。而天一一脉,传承天下几十年,徒子徒孙早已无数。
法师一脉的诡异早已不像刚出江湖那么诡异与不为人知。
只要有心人,总算对法术的大概有了具体的了解。
世上最可怕的往往是未知,一旦可以被了解,那便就不再恐惧。
当然这不以为着萧布衣的剑法和天一一脉的法术便不厉害,而是武功一道说到底是人来施展的,是因为人厉害,武功才厉害。
昔日萧布衣一剑在手,谁又敢说必定能胜。
法师亦是如此,天一一脉,五行诀只是基础,据说还有威力强大的“魂”字等符,依旧神秘无比。
俩人此次殿前交战,当然不可能肆无忌惮,全力施展开来。有些大范围招式或威力太大不好控制的招式,两人都有意识的不用,因为很可能误伤他人。
要知道朝中有许多文官士子是不通武艺的。
俩人的战斗更像是一种战斗意识的比拼,比得就是双方对武功的理解,对战斗的理解。
俩人的招式相比,萧十一郎的剑招十分华丽,偶尔铁剑挥舞之处,剑气纵横,看上去十分有威势。
而耶律苍狼的法术,则似乎对天地万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种如杂耍般的变化多端,让一众少有见过北齐人出手的一众大臣大开眼界。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此时大殿里,习武的人,有点天赋的人,则全神贯注的盯着俩人的一招一式,并仔细体会着招式之中的种种玄妙。而一些纯粹看热闹的人,则对着双方招式来往的绚丽效果,指指点点,兴起之际,再跟旁边的同僚碰一杯酒,当真亦是惬意无比。
本来嘛,今日就是皇后寿辰,重点还是吃喝玩乐,虽然各国使节,似乎都想在这个机会,为本国挣点什么东西。
但对于相当一部分人,还是以宴乐为主,至于那些谁胜谁赢的麻烦事,还是让有资格考虑的人去考虑吧。
因此当俩人战了一会,场间气氛却怪异的慢慢轻松起来。
俩人毕竟都是年轻一辈的天才,九品以上的高手,又不是生死相搏,当然不可能像街头泼皮打架那样三两招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别人怎么看这场战斗,楚君凡不知道。
他承认俩人在战斗中间招来招往之时,表现出来的战斗嗅觉和本能的确让无数武者汗颜,但这依旧让他大所失望。
按照他的估计,俩人一个是九品顶级,一个是九品中级的境界,怎么说也比自己厉害不少。
他本来想欣赏一场两名高手间精妙绝伦,绝招尽出的战斗,可是此刻俩人平淡的战斗,跟楚君凡的期望相差太大。
若不是知道不可能,楚君凡都要以为这是一场假的战斗,是一场表演了!
敖青青看得十分过瘾,而且如痴如醉。
像她这样的武痴,有机会欣赏两位同一层次的对手间的战斗,对她而言,就是一场不错的体验。
她看得入迷,恨不得以身相替,心里不住的想着,对方这道剑法,这道法术,自己应该怎样得接得更好。
她的心开始痒了,越来越痒,更痒的是她的拳头。
所以,她站了起来。
“楚皇,我也要挑战一下楚国的高手!”敖青青出来说道。
她本就是代表四方城的使节,今日寿宴之中,东吴的使节,北齐的使节先后出招想要为本国换来一点好处,她代表的四方城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若四方城总是温和得像一只鸽子,又凭什么成为天下四方势力之一哪!
楚皇略带无奈的看着敖青青,“你们四方城想要什么?我楚国未曾占得四方城的土地吧。”
敖青青“啊——”了一声,这才明白楚皇的话是何意思。
四方城向来易守难攻,乱世几十年,到真没有那个国家与四方城开战,去侵占四方城的土地。
敖青青不愧是四方城出来的,眼珠子一转,便想出了一个点子。
“我不要别的,我若打赢,楚国输给四方城一百万两银子。”
“唔——”一些听到敖青青话的文武不禁苦笑不得,他们不曾想到四方城的使节竟然提出这样一个比斗要求。
不过想想,这也的确符合四方城的理念。
四方城中以商为重,丝毫不符合儒家关于“士农工商”尊卑有序的规定,而且说起来,敖青青的赌注是三国使节中最不值一提的。
一百万两银子听起来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但比起东边的七座城池和哨子岭来说,的确是不值一提的。
一些大臣不仅觉得四方城这使节的行为当真怪异,而对敖青青的性情略有了解的楚皇,却知道敖青青这恐怕纯粹是手痒了。
“好吧,朕既然允许了其他两国的挑战,当然也要允许你的。只是此刻殿中诸人,你想挑战谁?”楚皇说道。
“我最想挑战的是叶重!”敖青青眼神一亮,说道。
“叶重今日不在。”楚皇无奈说道。
“那我想挑战大将军李存道!”敖青青继续说道。
李存道也是楚国有名的九品高手,也是敖青青除了叶重之外,想要一战的人。
“他也另有要事。”楚皇继续说道,“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好对手吧。”
“也好。”敖青青说道。
“安乐侯楚君凡何在?便由你接下四方城使节的挑战!”楚皇说道。
“啊?”正有点无聊的旁观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的楚君凡惊讶得听到楚皇的圣旨,无奈得摸了摸鼻子站了起来。
“这怎么也找上我了?莫非楚国就没有其他人了?”楚君凡在心里无奈的抱怨着。
“还有你这个敖青青,你好好的这时候出来挑战干什么哪?”
敖青青一听楚皇让自己跟楚君凡打,也惊讶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看不起朕为你选的对手么?还是害怕了?”楚皇淡淡说道。
“怎么会!”敖青青仿佛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立马叫道。
说完,她似证明什么一样,迫不及待站到大殿的另一片宽敞之地,等待着楚君凡的到来。
楚君凡无奈的走到她的对面,两人相对,四目对视。
“嗯?!这姑娘老实说是挺漂亮的,就是怎么感觉有点迷迷糊糊的啊?”楚君凡想到。
而站在另一边的敖青青则感觉楚君凡看过来的时候,混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不自在起来。
“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看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有点怪怪的感觉?”敖青青头乱如麻。
自她有记忆以来,师父总一再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将来会是他的男人,哪怕他比她小,哪怕她以前总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但听得多了,说得多了,似乎心里也承认了这种安排。
所以再听闻他要和叶南山决斗之时,她便先出了手,所以在当他几十首诗震惊世人的时候,她其实心里也暗自自豪。
此时此刻,站在他的面前,敖青青总觉得不促与不安,身上仿佛有着无数小虫不住骚动,内心也有若鼓擂。
她讨厌这种似乎让她觉得自己不够强大的感觉,所以她先出了手!
一双酥白如玉的手握紧成拳,正是粉拳!
第六十九章 皇后寿辰之突变
第六十九章皇后寿辰之突变
毫无疑问,敖青青是个很漂亮的女子,虽然她不像殿中其他女子那样用漂亮的衣裳或妆容打扮自己。
所以她总是很不显眼,看到她的人,往往会想起她的身份,想起她绝世的武学天份,而忽视她本身也是一位姿色出众身当妙龄的青春少女。
楚君凡此时却正好欣赏到了这种美丽,虽然对方身上穿的是跟男子相似的劲装,虽然她不仅不描眉,甚至连修都没有修过,仔细看去,能看到眉毛的一些细微之处随意的往偏的方向长去。
但这丝毫掩盖不了她的美,肌肤白皙水嫩,五官清秀端庄,身材凹凸有致。此刻站在他的对面,楚君凡甚至能够清晰看清楚她两颊所生的少数较长的软软的爬在少女略带红色脸上的绒毛。
她不仅是一个美女,更有一双美手。虽然她自幼习剑,并可以同时操纵四把剑,但她的手仿佛一点习武的痕迹都没有,手心不曾生出老茧,握手成拳,也看上去就像一位大家闺秀的拳头那般瘦小和无力。
楚君凡却不敢任由这拳头随意得挨在身上,因为这种拳法叫粉拳。
自从世界上拥有宗师这样的人之外,天下间便只在二十年前出现过一位女宗师,也是唯一的女宗师。
她的拳法有一个听上去很可爱很不具有威胁性的名字——粉拳。
若是一个不解内情的人听到这拳法名字的第一个反应肯定是哈哈大笑,因为怎么可能存在这样一种拳法,而即使真有,这样一听便知道是娘们才有可能使用的拳法又怎么会有威力哪?
但真正见识过这套拳法,了解过这套拳法的来历之人,则肯定会知道凡是小看这套拳法的人,要么是无稚幼童,要么就是白痴,因为只有白痴才会不知道,这套拳法其实来源于四方城,那位天下唯一的女宗师——刘豆豆。
哪怕昔年楚君凡的确有白痴之名,但他毕竟不是真的白痴,不仅如此,他还算跟这套拳法有很深的渊源,因为如此,他很谨慎,很小心,甚至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他出的第一招便是帝王道之忍道,防御之招。
第二招依旧是忍道。
第三招......依旧是忍道。
当俩人的拳掌第一次相交之时,楚君凡以为对方只是热身,所以对对方粉拳的威力跟自己料想的有差别报以极为理解的态度,也或许这根本就是对方的诱敌之计,想要让自己先出手,然后再寻找破绽,所以他出招更是小心。
在楚君凡的认知中,哪怕他对自身这十二年的修行极其有信心,也确定自己不会是敖青青的对手。因为他才刚进入九品不久,哪怕超强发挥,恐怕也不是敖青青这位不知道在几年前便进入九品的天才的对手。
不说别人,上次本来要跟叶南山的一战,在黄药师的眼里,他就几乎没有获胜的希望,而叶南山被敖青青打的惨样,他却是亲眼目睹的。
这本来也是他不愿意接受四方城的安排,内心对敖青青这个童养媳颇有微词的原因,那个男人喜欢拳头比自己厉害的女人哪?
只是几招过后,楚君凡发现对方的招式似乎还是那么看上去虎虎生威,但交手之后却很水,像没吃饱饭似的后劲不足。
他的心里不由的猜测,莫非青青这姑娘只擅长用剑,而不擅长空手战?
敖青青当然不是不懂得空手战,虽然她喜欢用剑,当手中握剑的时候,她的实力能够有十二成的发挥,但毕竟实力和境界摆在哪,即使只用粉拳,她也至少应当有九成的战斗力。
只是,她的对手是楚君凡!
楚君凡打的纳闷,敖青青也打的郁闷。
因为当面对着楚君凡之时,她的心里总是一团乱麻,粉拳才出,心里便升起各种各样的情绪。
“他看起来很是好看啊,比四方城那些人好看多了。”
“他为什么能够一口气做了那么多诗词啊?会作诗的人都好厉害啊?”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进入九品啊?”
“他就是我将来要嫁的人吗?”
“我这招出手,他会不会接不住?我会不会打伤他?”
......
她不明白她是怎么了,但却十分不喜欢现在的状态,当她每一拳出,拳未出手便先泄三分气劲,能够有什么威力才是怪了。
更重要的是,当俩人拳脚相击,肌肤相触之时,敖青青更觉得难受和心里憋得慌。
十数招过后,依旧是一位是粉拳,一位是忍道。敖青青忍不住的瞟了楚君凡一眼,四目正好相接。敖青青心神一颤,莫名的挪了开来,不再看楚君凡,只管出拳。
楚君凡却似乎从敖青青的这一眼神中明了了对方的眼神,莫非她的意思是咱俩假打?
楚君凡自以为明白了敖青青的心思。
俩人之间的颇为纠结的关系因为楚君凡的隐秘身份而不为所知,大殿中的这么多人,恐怕除了楚皇大概知道点之外,其他人应该都是不知道的。
说起来,今天俩人的战斗完全不必要,因为楚君凡之前还帮着敖青青解了说错话的尴尬。
但敖青青作为四方城的使节,今日当然想在此显示下自己的存在,所以发起挑战,却又被楚皇推给了楚君凡。
对着刚才的恩人,又怎么可能真心下得了手哪,楚君凡觉得这便是事情的真相。
他之前觉得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的比斗有点像假打,只是无聊的遐想罢了,对方俩人战的难分难解,激烈无比,倒是此时此刻,他跟敖青青倒是真的上演了一场殿前假打。
任你拳法精妙,我只一招来当!
俩人的奇怪一战,便以这样奇怪的方式继续下去,而且持续下去,直到某一个突发事件的发生。
......
老实说,楚君凡和敖青青的比斗还是很有观赏性的,因为毕竟俩人是男人跟女人的战斗,而这个女人,仔细看去,还算漂亮,而她的招式,她的拳头,怎么看都是十分的可爱,所以也吸引了一批观众,甚至因为越来越多的观众。
因为萧十一郎和耶律苍狼的战斗太无聊了,打了这么久,俩人竟然连点血都不流!这让一群男人看得怎么过瘾,虽然耶律苍狼的法术施展开来,比街上无数的杂耍好看多了,但看得久了,也就没新鲜感了。
而有的人已经看了两刻钟了!
是的,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两刻钟!
俩人似乎都对对方的武学招式了然于胸,甚至显然都是在战斗技巧和战斗方式上有很大的相同。
俩人就像两位指挥艺术差不多的行军打仗的将军,本事本来有点差别,但地形和气候等因素,让厉害点的那个将军不能全力施为,而另一个将军也因为种种顾忌不能施展出自己的绝招。
所以如今殿前同时发生的两处战斗便成了胶着状态。
楚君凡竭尽全力的配合着敖青青的表演,甚至在偶尔的时候,也会出点诡道掌法,进攻几招,敖青青似乎也明了他的想法,进攻的时候绝不犹豫,各种精妙招式一一施展开来,只是当然不会有什么实在的效果。
这俩人是真正的假打,但在许多人的眼里,才是真正的打斗。
你看,安庆侯的这一掌封不住,岂不是脸上就要挨了一拳?你看,那小姑娘再躲得晚点,是不是就被安庆侯打伤了?
即使是知道敖青青真实实力的人,也只是猜想因为之前楚君凡的解围,敖青青手下留情而已,但这些人当然不会在此刻把这些说出来。
楚君凡和敖青青是假打,所以他依旧有心,偶尔观察下周围,心神也可以略为休息。
俩人正“缠斗”的不可开交之时,楚君凡忽然闻道一股酒的香味飘来,应该是哪位把酒撒了吧?他也不曾放在心上。
.......
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是真打,虽然在外行看起来像是假打。
俩人战斗的场地如今早已狼藉不堪,有萧十一郎剑气肆虐的痕迹,更多的却是耶律苍狼的五行法术留下的残迹。
五行,乃金木水后土,虽然天一一脉以诡异方式,将天地元气化形,也依旧可以将这些东西再化为天地元气,但在激烈的战斗中,谁还顾得了这些。
所以俩人身影笼罩的范围,一会这便多了点水,那是冰融化而成,一会那边多了点土,那是土字诀留下的。
俩人都似乎已经出了全力,用出了可以用的所有手段,但却依旧胜负未分。
萧十一郎终于不耐,“我们这样打到明天,也分不出胜负。不如下一招分胜负吧!”虽是询问,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耶律苍狼也不说话,点了点头。
萧十一郎铁剑斜指,“布衣剑!”他口中一个字一个的吐出!
耶律苍狼也不理会,五指微微拢起,虚指向天。
“五行春雷术!”他的招式比萧十一郎的名字更长。
一道璀璨的白光自萧十一郎的剑上生起,而耶律苍狼的指间却出现了一股紫色不住跳转的雷霆。
仿若微缩版握在耶律苍狼手中不住的跳跃,间杂着闪电的声音,萧十一郎的剑气也越亮到了极点。
此刻关注俩人的人都知道,下一刻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
极招对极招,耶律苍狼甚少使用的“五行春雷术”对上萧布衣的传世剑招“布衣剑”。
俩人此刻仿佛都不再留手,剑气纵横与耶律苍狼脱手而出的雷电就要相遇,就在此时——
本来要飞向耶律苍狼的剑气却蓦地转了个弯,向着今日清光殿的北端飞去。
“五行春雷术”也错过了忽然转身的萧十一郎,随着剑光向着萧十一郎的剑气直飞而去。
今日清光殿为皇后寿辰举办寿宴,而做在北面的不会有旁人。
帝王素来有坐北面南的习惯,而今日楚皇当然要坐在北面!
第七十章 皇后寿辰之乱局
第七十章皇后寿辰之乱局
清光殿中本来是一片轻松欢快的场景,无数交好的或素不相识的文武,杯影交错,欢声笑语,充斥大殿。
皇后寿辰,当然要普天同庆了,何况此时殿上同时有两场比斗正在进行,怎么着也比歌舞有看头吧。
所谓欢乐祥和不过如此。
总得来说,习武之人更喜欢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间的战斗,因为这两人都是天下小有盛名的高手,而且有武学眼光的人,更能看到俩人招来招往间的杀机。
所以当俩人巅峰一招,决心依靠绝招分胜负的时候,此刻关注此战的人,都屏声静气。
他们不想错过这场精彩战斗的每一个细节。
“布衣剑”与“五行春雷术”的即将拼出高低的同时,萧十一郎的剑在那顷刻之间,转换了方向,向着坐北面南的楚皇飞去。
这绝对不是失手,这是不知道花费多少心思而苦心设计的一场局。
宣德五年,在北疆大营,白衣剑神曾经以“布衣剑”问楚皇,为何会杀他!
而十二年后的今天,清光殿中,萧布衣的传承弟子,则同样以“布衣剑”剑指楚皇!
于今日皇后寿宴的大殿中,于无数文武百官的视野之中。
这是要......刺驾和谋逆!
一些反应快的人在突变之中因吃惊而长大的嘴巴尚未合拢,但心头已经怒气乍生!
这简直太疯狂了,被楚皇亲自御封“忠勇侯”的楚国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天才萧十一郎竟然在此刻一剑刺向楚国最尊贵的皇帝。
这怎能不让一群忠君爱国的臣子怒发冲冠,脸红面赤!
不是因为楚皇有可能被这一剑所弑!世所周知,楚皇乃天下四大宗师之一,又怎么可能在乎这看起来非凡的一剑哪?!即使他是楚国的天才萧十一郎使出的,也决不可对楚皇造成真正的伤害。
但是让楚皇陷入此等危机,给刺客提供如此的刺杀机会,这本身就是臣子的罪过,也是臣子的耻辱!
所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众位文武百官恨不得立时以身相替,挡住刺向楚皇的这一剑,如果不死,然后再拿起刀剑,将刺客剁成肉酱!
“大.....胆!”
“汝......等.......取死!”
“陛下.......!”
......
一些反应快的人脱口骂去,更有反应快的武将,则身子已经立起半个,准备马上向敢于刺驾的萧十一郎扑去。
这些武将能够在军中有立锥之地的,几乎都有一身的好武艺,九品的不好说,八品的绝不在少数。若真是一窝蜂的扑上去,萧十一郎恐怕真挡不住。
可是他们的动作都只进行了一半,因为当他们欲运内息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内息不通!
数位已经站起的武将和正在站起的武将面色一僵,内息不通,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内息不通,便不能调动天地元气,不能调动天地元气,那么九品、八品、七品,甚至没有品,又有什么大的差别哪?!
......
楚君凡和敖青青专心致志的假打着,专心致志的演好自己的戏。
只是俩人显然都不是专业的演员,很没有职业操守。打着打着,便从了七分力,到了五分力,然后到了最后的花拳绣腿。
楚君凡觉得很没有意思,正想着怎么给这场假打来个结局,忽然场间一片喧闹,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突变之刻,武者的本能便是运功于身,全神警戒,待到辨清局势之后,再做出正确的反应。
楚君凡是这么做的,敖青青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他们同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之前他们俩战斗的时候,倒是也有运气,但却不像此刻这样全力。所以他们惊奇的发现,此刻的他们的周身内息流畅,忽然变得渐渐艰难,并很快得似乎阻塞起来。
楚君凡终于明白了之前那道酒香气是什么了,那是“沉仙醉!”
沉仙醉当然不能真的让仙人喝醉,而是一种无色无味无状,但却散发着酒香的毒药,它的作用便是仙人闻了它,也会谪落凡尘,与泯泯众生无异。
楚君凡醒悟之时,却已经晚了,因为他已经呼入了很多。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子,然后迅速打开,随意倒了几颗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他一把拉住正愣住的敖青青的一只手,在他手心倒了几颗,示意她快速服了下去。
敖青青服下药后,转身欲走,准备向着楚皇和萧十一郎的位置走去,想看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楚君凡心里暗骂一声,“笨女人!”连忙把她拉了回来,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自己常年研究毒药,身体抗药性极强,此时尚且只有平时几分实力,而敖青青恐怕连平时的三成实力都没有,此刻凑上去干什么,找死么?!
被楚君凡那么一拉,敖青青来不及反应,便给楚君凡拉着往一边走去。
.......
布衣剑剑气纵横,与不可能之时,忽然转向,飞向高坐龙椅的楚皇。
剑气疾速,甚至在反应最快的那位武将的“大胆”二字只叫出一个之时,剑气便飞到了楚皇的面前。
楚皇的面色依旧淡淡的,今日寿宴,除了敖青青的挑战让他皱了下眉之后,他一直显得十分平静。
仿佛一片大海,一点风波都没有。
此刻依然是如此,布衣剑直至胸前,他的眼神也只是略为动了一下。
那一丝丝的变化,似乎只是在宣示,“嗯,我知道了,我了解了。”这样的情绪,不带一点情绪,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剑气纵横于胸前,却丝毫不能再继续前进。
因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此刻攥成一个拳头,只伸出两指。
食指和中指并出,便是剪刀。
这双肉指所成的剪刀,虽然只是徒具剪刀的形状,但却真能间断一切。
哪怕那是白衣剑神传下来的以自己为名的一剑!剑气无可捕捉,但被这双指一剪,却仿佛被从中间一剪两断,然后连绵锐利的剑气,在刹那间被分为不知道多少段,然后落了下去,当于地面向接触的时候,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布衣剑”招化为无形。
拳头当然是楚皇的拳头,也只有他的手指才能如此轻松的接住布衣一剑。
因为萧布衣毕竟已经死了十二年,即使当初真的有尸骨留下来,此刻也已经腐朽成灰,更何况,萧十一郎的实力毕竟只有九品,能够让楚皇伸出两只手指来应对,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萧十一郎当然也有自知之明,他就没指望这一剑会真的伤到楚皇。
所以他准备了后招。
后招便是耶律苍狼的“五行春雷术!”
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可化天地万物,据说这是天一一脉法术的根本。同时,五行之间相生相克,而五行齐出,便是极其强大的手段。
更强大的是此招里面的“春雷”二字!
所谓“春雷”便是春天第一声雷,大地经历了冬季的蛰伏之后,春雷一声万物生,生机无限。
所以这道“五行春雷术”在空中飞得很慢,虽然它在“布衣剑”飞出的时候,便离开了耶律苍狼的手指,但是当楚皇一指夹断布衣剑招之后再一个弹指之后,它才来到了楚皇面前。
它飞得慢,不是不能更快,而是要积聚力量。
当它在空中飞时,这道看似闪电中的雷电却在快速的酝酿,无边的天地元气化为五行之力,而五行之力再转为雷电。
更神奇的是,当它越来越强大的时候,自身却越来越小。
当它来到楚皇的面前,已经比手指长不了多少。
楚皇一指断“剑”之后,已经注意到了随后的“五行春雷术”,他正欲再次出手,眉头却再次轻轻的皱了一下。
“沉仙醉”,可以醉仙,这说法明显是夸口,因为它连一个宗师都“醉”不了。
楚皇只是发觉周身略略不畅而已,但依旧可有七分实力。
所以他依旧淡然,成剪刀状的一只手散开,由拳成掌,一把向着那根比手指长一点的闪电抓去。
他很有把握,这一抓之下,此道闪电会散于无形,因为哪怕只有七成实力的楚皇,他依旧是宗师!
但是他第三次皱了眉头!
当他一爪抓过去的时候,当他即将抓住那道闪电的时候。
“砰——”的一声,那道闪电炸了开来!
楚皇终于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小瞧了北边那个老家伙的手段,没想到如今俩人中间隔着万水千山,却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交了一回手。
他虽然不知道耶律苍狼终究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来给天一凭借,让他远隔千里也能施法,但这道法术却不可能真的便是耶律苍狼施出的。因为他毕竟也只是九品。
而九品之人,又怎么可能让楚皇,一位宗师皱眉哪?!
楚皇本也是心志坚定之人,所以他一直平放再侧的左手亦动,双掌在空中快速飞舞,想要将这道已经爆成成千上万道更微小春雷的碎片再一一抓回来。
清光殿中,此刻,只有一位宗师,而只有他出手,才能挡的住天一法师的这手段!
第七十一章 皇后寿辰之余波
第七十一章皇后寿辰之余波
江湖上曾经传说有一种练眼力的方法。先是抓一袋萤火虫,在黑夜里把他们都放出去,看清楚每一只萤火虫的飞行路线。一开始是十只,二十只,慢慢变成三十只,五十只,等一百只萤火虫的飞行路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之后,就把萤火虫改成不会发光的蜻蜓,蜜蜂。苍蝇,蚊子,从大到小,最后连一百只蚊子的飞行路线都可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看清楚。
这种方法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却从未听闻有人真这么去做过,因为这实在不似凡人所能够做到的,开始的一只,十只也许可以,但真的到了五十只,一百只萤火虫,单是一眼看过去要记住一百只萤火虫的位置,便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此刻的楚皇面前,何止一百只“萤火虫”,恐怕至少是数千。
那一道雷光在千分之一个弹指轰然爆开,细细分成数千个细小肉眼几不可见的小小电蛇,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楚皇当然不能仍有这无数细小电光就这么四散开来,因为天一老头的这一招,当真能够得逞,清光殿中恐怕没有几个活人了。
宗师的手段,当然只有宗师才能挡得住。
所以他双手十指散开,雷电太快,要想一一捕捉,首先当然是要让他们慢下来,不然即使以楚皇的手段,他毕竟是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赶得上光的速度。
他的双手张开,仿佛两把扇子,轻轻一动,他面前的空间仿佛与整个大殿割裂开来,而再他双手笼罩的范围之内,这一片空间的规则却似乎发生了变化,无数的电蛇被不知名的诡力所阻,渐渐慢了起来。
楚皇的双手恍若未动,白皙如玉的手掌仿佛就那么定格,但实际上他在顷刻间不知道动了多少下,然后两掌之间便多了数千条电蛇,并且越来越多。
在其他人看来,他的双手仿佛两个大磁铁,将无数细小闪闪发光想要飞去的铁质粉屑,再重新收集起来。
但他的双手终究不是磁铁,而那些四散开来的小电蛇也不真的便是铁屑,所以虽然楚皇的双手已经很厉害,甚至厉害到凡人不能理解的层次,但终究还有那么几个调皮的“孩子”脱离了家长的掌控,开始了胡天海地的撒泼。
准确的说,这群“孩子”有十二个。
十二道细小肉眼几不可见的电蛇终究还是飞出了楚皇的双手,然后四散开来。
再然后,清凉殿中便是阵阵喧嚣。
惊呼声,恐吓声,女子的尖叫,男子的怒吼,还有风声,各种各样无法形容的声音。
一道细小的电蛇,落到了坐在地上的一位文官身边,然后便化为了一棵树,从他的身体上长了出来。
五行之木可杀人!
另一道落在他身后的一位老大人身上却化为无形,而老大人的胸腹出却被贴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内脏器官清晰可见。
五行之风当杀人!
......
金木水火土,无不可杀人。
有一道冰锥竟然接连刺杀了两人!
而有数道电蛇于不同之处化为道道火舌,引燃了酒水,引燃了人的头发衣裳,继而再引燃可以燃烧的一切东西。
清光殿转眼便似乎成了一片火海。
殿中受到惊吓的文臣宫女贵宾各自惶惶,惊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但终究还是有人反应了过来。
一些是吸入沉仙醉较少实力依旧有相当保留的武将,一些则是皇宫中的护卫。
皇宫,本就是天下间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也是各种奇人异士,武林高手会聚最多的地方。
虽然今日清光殿中变起仓促,萧十一郎和耶律苍狼所演的双簧成功的欺骗了所有的人,但是楚皇终究为这些护卫争取了相当长的反应时间,如果此刻他们依旧来不及有所动作的话,当真是失职。
而此时,这些护卫最来得及做的事情有两件,追凶和保护贵人。
而实际上,当萧十一郎和耶律苍狼惊天一击之后,俩人便快速的向殿外奔去。因为楚皇受沉仙醉的影响,终究还是低于他们的期望。
所以当看到“布衣剑”无功,而楚皇伸手欲接“五行春雷术”的时候,俩人的第一选择便是——逃!
如果等到楚皇有再次出招的机会,哪怕他们俩人再厉害一倍,恐怕今日也难活着出皇宫。
他们的选择很是正确,所以当有一批皇宫的高手反应过来之后,准备开始追击的时候,已经失了先机。
皇宫自有一套严密的防卫警戒,虽然萧十一郎和耶律苍狼抢得先机,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便能安全的好好活下去了。
而实际上,即使楚皇不出手,他俩自此刻开始,到走出楚国国境之前,所走的每一步,恐怕都会险象环生,九死一生!
十二道细小的闪电,有七道飞向了大殿的其他地方,但有五道飞向的地方,则令人担心不已。
因为这五道闪电所致的每一个对象,都堪称是楚国的贵人。
传说中深得楚皇陛下信任的林相以及内阁学士正好坐在一起,所以他们身边有一道。
六部尚书地位相当,但职权却十分重要,所以他们身边有一道。
太子乃楚国储君,以他的身份,当然该有一道。
皇后与萧淑妃一高一地,相隔不远,而此刻飞向他们中间的也有一道。
还剩下的最后一道闪电,当然飞向了楚国另一位很重要的人物,二皇子和他的王妃。
出现在内阁学士和林相之边的是宫中很神秘的洪公公。
他的浮尘一扬,在顷刻之间,与那道闪电轻轻接触之后,随即迅即丢弃浮尘,浮尘化为段段黑灰,轻轻落地。
出现在六部尚书中间的是宫中禁卫副统领,他用刀一刀披散了那道闪电。
出现在太子身前的是他的东宫侍卫。
出现在皇后和萧淑妃身边的则是一位看上去很不起眼的中年宫女。
出现在二皇子身前的......
没有人!
二皇子近两年来在楚国的地位日益上升,被无数朝臣认为可以有实力跟太子一争储君的皇子。
但他毕竟年轻了些,开衙建府也不过两年多点。
所以他积聚力量的时间还少了些,力量也还弱了些。因此,今日进宫他没有带府中的护卫。
即使能带,他也不会带护卫,因此此刻太子依然稳坐东宫,而他要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有才干但老老实实无心储位的皇子。
而实际上他也不需要带,在皇宫,他又怎么可能会遇到危险哪?!
皇宫的护卫做的很周密,可以确保所有可能面临危险的人身边都有得力的护卫。
之前四道闪电都有人挡下便可见一斑。
因为其他人或权重,或位尊,都比二皇子重要。
而此刻二皇子只是楚皇的一个儿子而已,不是太子,也不像六部尚书,内阁宰相那么地位举足轻重,所以当然被无意的忽视了。
所以此刻,清光殿中的很多人只能无奈的看着,一道闪电向着二皇子所在的地方飞去。
.......
二皇子天资聪颖,无论是从文习武,皆比太子好了不止一筹,这是文武百官的共识。
他聪明,所以他反应很快。而且他很谨慎,因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当那十二道闪电自楚皇手中漏掉之后,他便开始准备逃跑。
他甚至不需要判断殿中究竟发生何事,他甚至不需要展现一位大人物养气稳如泰山的强作镇定。
因为他不是太子,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他甚至连孝子都不用装,因为他的父皇本身就是位大宗师,又怎么需要他的关心哪。
他在最早的时间,跳起身子,拉了坐在他旁边的柳王妃一下,仓促之下,没有拉动,他便不再管她。
他身子倒着的快速后退,却警惕着可能的种种危险。
......
楚君凡早已看到了柳王妃,他相信柳王妃也看到了她。
对于这个女人,楚君凡觉得自己最好早点忘掉她,甚至装作就不认识她。
而实际上,他们也的确不熟,只是之前殿前入座的时候,看她坐在二皇子的面前,看她隐约熟悉的面容,才把那日落凤楼发生的事和她的真实身份关联起来。
因为与她以及她的姐姐柳飘飘有肌肤之亲的,准确的说是另一个楚君凡。
这种感觉让人十分纠结,楚君凡不法否认,当初实际上睡了柳氏姐妹的,其实还是他自己,当他却对这事的详细过程,一点感觉和印象也没有,这不能不让他十分矛盾和纠结。
那件事情认不认?认了得话,自己觉得委屈,不认的话,似乎很没天理。
所以他之前一直尽量不去看她,他相信无论她对于当初那件事是怎样的看法,她肯定会装作没发生过这件事的,因为自己也会这样。
但是有的痕迹终究是不可能磨灭的,不论是身体上,和心理上的。
楚君凡的反应也很快,甚至比二皇子还快,当他预感到柳王妃所即将面临危险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犹豫便飞扑了过去。
他决心救她!
哪怕这样其实也救了那位长得十分漂亮,且让若若动心不已的二皇子!
第七十二章 皇后寿辰之尾声
第七十二章皇后寿辰之尾声
柳王妃看着飞向自己的电蛇,她不用想也知道最理智的决策便是速度跑开,躲开。
只是她的思维很是清晰,但身体此刻却一点都不能动。这本就是普通人在面临危机时的真实反应。
楚君凡迅疾的向着第五道电蛇的地方奔去,幸亏楚皇之前的种种手段,让如今的电蛇飞行速度,至少降低了五成,楚君凡才能在千钧一发的瞬间,终于来到了柳王妃的面前。
柳王妃心里恐惧之极,她虽然对武道一窍不通,但却知道自己的公公楚皇乃是一位大宗师,而他都没完全挡住的招式,威力可想而知。
只是她本手无缚鸡之力,此时又能做什么哪?
清光殿中此时噪杂一片,有井然有序的状态到喧闹无比,也不过一会,此时看着疾速飞来的电蛇,柳王妃恍觉末日将至,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
但等了片刻之后,她以为那道电蛇会击道她身上之时,却什么也没发生。
她再次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身前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楚君凡!
她来不及品味此时是逃出大难的欣喜多一点还是认出身前是楚君凡,想到某些**事的尴尬多一点,就被楚君凡接连后退的身体撞在身前,身子也接连后退。
楚君凡已经尽力得小心了,但却依旧低估了这道电蛇的威力。
他没有兵器,当然学不了洪公公以拂尘击之然后再弃之的手段,他能靠的只是他的双掌。
帝王道之霸道,和王道!
他一出手便是自己最强大的手段。但虽然他以天地元气隔在电蛇与自己的衣袖之间,但依旧有一部分力量借着传了过来。
楚君凡的速度很快,他挥了挥长长的袖子,正好遮住自己的双掌。
长袖的前端却立刻在一霎那燃尽,寸寸成灰。
楚君凡尚是第一次接触到北齐天一一脉的手段,他毫不犹豫,双掌依次互切,两片袖子便飘然落地,既而化为灰烬。
楚君凡的身子却依旧一震再震,仿若被电击一般,身子麻了一半。
他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后退,甚至顾不得身后可能撞到柳王妃。
他的身子微微压着,略微弯腰,所以正好撞在柳王妃的怀里。
柳王妃轻轻的“啊”了一声,一半是因为楚君凡的突然后退,一半是因为楚君凡的臀部撞在她的肚子上,略带坚硬的背部肌肉撞在她胸前的坚挺上,生疼无比。
她的身子被撞得不稳,眼看要向后倒去。楚君凡仿佛身后长了双眼般的,双手往后一揽,反抱住柳王妃的身子。
柳王妃的身子终于稳住了平衡,但她却仍然尖声叫了起来。
“啊——!”
因为楚君凡的双手此时落的正好很不是地方,正落在柳王妃身后的禁地,正落在她肥美高挺的臀上。
柳王妃禁地突然遇袭,这事情比之前面临的危险,仿若更让她可怕,女人总是这样,总是有些事情在她们的下意识中比生命还重要。
在加上她想起之前在落凤楼发生的某些事情,心里更是慌乱一片。
她的身子一稳住,便匆忙的打掉楚君凡无礼的双手,甚至连感谢都没说,急忙奔跑到二皇子的身边。
倒不是她心里以为在二皇子身边会更有安全感,而是因为二皇子是她的丈夫,她急忙奔到他身边,仿佛是在向他证明,她跟楚君凡之间是清清白白,一点关系都没有。
二皇子看到自己的王妃被楚君凡救下,也不疑有他,至于刚才楚君凡仓促下的无礼之举,他也并未多想,只是下意识无意的肢体接触罢了。
虽然说几天前,柳王妃自落凤楼看望柳飘飘之后,似是有一些变化,例如对他特别的亲热,晚上也有所要求,他也并未多想。
此刻,自己的妻子,遭逢大难而不死,受了惊吓,此刻二皇子也只好先抚慰妻子的情绪,低声说了一些好话。
.......
清光殿中终于安定了下来,其实说起来真正让清光殿中乱起来的便是那十二道细小的电蛇,之前发生的萧十一郎和耶律苍狼合谋刺驾的事情,更多给殿中人带来的是情绪上的冲击。
十二道电光,使得殿中多了一片狼藉,死了十几位的官员以及宫女下人,所幸朝中位高权重的大人和贵人们皆平安无恙,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今日的事情到了如今,众位文武大臣,自是已经全盘接受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剩下的便是怎么处理这事了!
耶律苍狼的实在不足为奇,满朝文武皆知,历代楚皇皆有心一统天下,建立一个比前汉更强大的国家。
当下更是齐齐跪地,祈求楚国兴兵讨伐北齐,结束十几年来的和平状态,众臣之所以如此难得的意见统一,一个原因是因为楚国这些年国力日盛,有了争夺天下的底气,另一个原因便是众人皆知,这两年来,楚皇便有心对齐开战,只是昔年的八省总督尚有三人,无数人猜测,楚皇会先削藩然后再举国之力,征战天下,但是今日清光殿中,发出这样的惊天大事,这代表着齐国已经先撕破了脸,那么楚国再遮遮掩掩也没有什么意思。
楚皇依旧平静的高坐龙椅,直接下旨:“着鸿胪寺将所有齐国使节驱逐出楚国,从即日起,齐楚所有边境关闭,同时宣旨北疆总督楚天伦和西疆总督程以法,整军备战,我楚国将要于齐国全面开战了!”
此话一出,场间一众武将顿时兴奋不已,战争一开,便意味着多了很多建功立业的机会。
场间的官员心知肚明,今日还有一个问题,需要立刻拿出对策。
那就是如何对待萧家?
虽然说今日萧十一郎的谋逆让无数大臣吃惊,但无论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这样的行为,都会给萧十一郎和萧家带来难以狡辩的罪行。
但萧家毕竟不是普通的家族,他是护国王萧布衣所在的萧家。虽然萧布衣早已死去,但在楚国内部,萧布衣的名望依旧是如日中天。
不说昔日萧布衣单剑护楚国几十年,无论是文武百官,剑侠刺客,甚至村野氓夫,都知道萧布衣乃是楚国的护国神,只说昔日天下堂救济天下二十年,不知多少楚国子民因此而活了下来,家庭得以保存,当真是造福天下,不知几数。
再加上众所周知,萧布衣为救楚皇而亡,所以萧家在萧布衣死后,虽然没有得享高官厚禄,但在楚国的内部,尤其是底层人民中的影响力,依旧不可小觑。
更何况现在萧家还掌管着天下堂,虽然天下堂早已不复昔日萧布衣在世的时候那么繁盛,但经历几十年的发展依旧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而且如今齐楚大战将起,如果因为对萧家采取动作,而造成楚国内乱,委实有些不值。
最终还是内阁首位的林相出面奏曰:“今日萧十一郎丧心病狂,竟然敢与北齐使节勾结,御前刺驾,此罪自不可赎,只是臣怀疑萧家亦涉及此中,特请陛下下旨彻查,如果萧家真牵涉其中,还请陛下早做处置,若是萧家人乃是无辜,只有萧十一郎牵涉其中,还请陛下不要牵连无辜,以安定为先。”
楚皇微微颔首,轻轻赞曰:“准!”
一些忧心此事的大臣纷纷颔首,很佩服皇帝的英明,他们之前就是担心楚皇一怒之下,大兴诏狱,牵扯到无辜,如今看到楚皇依旧如此冷静,顿时放下心来。
这些跟楚君凡倒真没有什么关系。
他本来准备等着早点结束,然后跟楚君文好好商量下北疆的战事,看看他们在京都能不能做些什么。
如今齐楚大战将起,意味着楚皇的削藩之策,会暂时停止。因为攻齐之战,肯定需要西疆和北疆的配合。
只是比较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他们还是挺担心北疆的战事的。
因为北疆的实力,直接关系到楚家的地位,以及他和楚君文的地位。
楚皇接下来又下了两道旨意。
一道旨意是下给叶重的,另他追捕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
叶重乃是宗师之下无敌,也只有他出马才有可能挡的住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这两位天资卓越,而且实力极强的九品高手。
另一道旨意则让殿中所有人大吃一惊。
“朕决定于六月初六,在京都为安宁公主招婿,全天下凡是三十以下,品德优良,尚未娶妻的男子都可参加。”
看来是安宁公主的婚事让楚皇忧烦了,不过想到楚皇对安宁公主的宠爱程度,所有人便心知肚明,这绝对不是安宁公主没有合适的地位相当的婚嫁对象,而是楚皇看来想要聚尽天下少年英才,来为安宁公主选择一位十分完美的佳婿。
这本就是楚皇的一片爱女之心,众人也好理解。只是楚皇接着说了一句:“我楚国四品以上的官员家的适龄子弟、公子,符合要求者,必须参加!”
.......
楚君凡本来觉得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可是楚皇这一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麻烦又来了!
第七十三章 铁剑偶出鞘
第七十三章铁剑偶出鞘
楚君凡没想到自己还要去加入什么安宁公主的选婿,可是他连这公主究竟长得是胖是丑都不清楚,而且据说这公主的性情还不怎么样。
只是想想也许自己只是去露露脸,打酱油的命,也无所谓了。
此时今日宴会终于算是结束了,楚君凡正要跟大哥回合,一起返回楚府,另一边,二皇子走了过来。
“楚兄,今日幸亏你出手,救了柳氏的性命,说起来,我是该好好谢谢你的。”二皇子说道,他说的是楚君凡之前救柳王妃的事情,无论于情于理,感谢的话一定要说的。
“二皇子客气了,我实在也是正好看到了,顺手而为而已。”楚君凡说道。
“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三日后,我在王府开宴,感谢你对拙荆的救命之恩吧。”二皇子说道,他的话语气真诚,一半的确是因为感激,另一半则是因为拉拢,如今北边战事将开,北疆和西疆的地位也愈加凸显出来,若能够和北疆和西疆的下一代处理好关系,着实是一招妙棋。
再加上楚君凡还有可能是楚皇的私生子,而且是楚皇十分宠爱的,不论从那个角度来讲,拼命拉拢楚君凡总是没错的。
“真的不用,二皇子不用客气。”楚君凡无奈的说道,可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明白对方的拉拢之意,但对方合情合理的在家设宴感谢他,也只是算普通的应酬而已,真要一点不给二皇子面子,也说不过去。
楚君凡犹豫的更多的是,前去赴宴的话,又要见到柳王妃,到时候怕是会生成尴尬来。
二皇子继续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我在王府等你!”然后不给楚君凡再次开口的机会,便转身离开。
楚君凡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想着在等他的楚君文走去。
一边正欲离开的太子正好看到楚君凡和二皇子亲热聊天的一幕,暗暗的皱起了眉头。
楚君凡跟楚君文汇合之后,便一起返回楚府不提。
马车上俩兄弟说起北疆的战事,都不由得为父亲的安危而担心,只能暗自祈祷北疆战事能够顺顺利利,也期望楚天伦不要总是冲锋在前,毕竟刀箭无眼。
只是齐楚若真全面开战,朝廷不仅会在后勤补给上全面支持北疆,而且朝廷的大军肯定也会进入北疆联合作战的。兄弟俩此时身在京都,也许有时候也能起点作用的。
不过究竟要如何做,拜访那些人,如何在京都显示楚家的存在,这些事兄弟俩一时半会也讨论不出什么来的,还是要回府跟邢师爷好好一起研究下。
俩人回到楚府天色已经黑了下去,楚君文首先便下令,让府中的家将,下人今晚提高警惕。
今日清光殿中出了殿前刺驾这样的惊天之事,今晚的京都铁定会热闹无比。随着耶律苍狼而来的北齐方面的人,恐怕会一个不剩的被抓起来关进大牢。京都乃楚国的中心,不说防守绝对严密吧,但说武道高中,更是数不胜数,即使是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这样的高手,真要逃出去,恐怕也是件极难的事情。
让下人提高警惕,也是防止宵小之辈,浑水摸鱼。
.......
第二日,太阳如往常般的升起,京都的百姓也向往常般的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做生意的店铺,更是天一擦亮,便有了叮叮咚咚的动静,开了门,店里店外扫了个个干干净净。
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果然没有顺利的逃出京都城。虽然清凉殿中之事并没有取得俩人想要的结果,惊天一击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效果,但俩人的对手乃是一位横绝天下的大宗师,这样的结果也多少在预料之中。
所以清凉殿中俩人一击过后,甚至不等看到所有的结果,便自清光殿中向外逃去,虽然俩人之前已经做好了能做的一切准备,比如耶律苍狼的怀里早准备好了一些化妆的工具,比如萧十一郎的白衣下面,其实穿的是一套黑色夜行衣,但他们还是终究低估了楚**队的反应速度。
负责担任皇宫守卫的统领知悉清光殿中发生的事情之后,所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关闭京都九门,然后才下令京都之中仔细寻觅两位刺客的下落。
昨日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本来打算自北门出城,但待到城门关卡之处,却无奈的看着禁闭的城门和高达十丈的城墙无可奈何。
后来一整夜,楚国的军队搜遍了京都的大小街道,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便只能无奈的东躲西夺。
待到黎明十分,似乎是天色一亮害怕扰民的缘故,也许是怀疑两位刺客已经离开了京都的缘故,这样的搜查才慢慢松懈了下去。
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在一家普通人家重新偷了两套衣服,耶律苍狼化妆成一位肤色黝黑的中年人,并粘起了假胡子,扮成了一位年纪在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而萧十一郎则重新换上了一件灰色的衣服,脸上也可以处理得颜色暗淡点,此刻俩人站在一起,表面看上去正是一对父子。
耶律苍狼又不知从那里找来一个小车,车上随意的堆了点一些木柴,然后萧十一郎便把不舍丢弃的遮掩在柴火下,便拉着车子开始往东城门走去。
俩人在一旁看了一会,发现东城的搜查很是严格,也不去北城,便直接向着西城走去。因为齐国在楚国的北面,不用试就知道北城是出入检查最严格的,而南门,跟齐国方向相反的城门,但萧家却是在楚国南部。
因此俩人假扮的父子俩推着车子走过了朱雀桥,来到了西门。
西门的防守果然不如其他城门似的严密,甚至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除了在城门前,有四位查关的兵士外,甚至没有其他人。
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不由喜出望外,等下即使被人看出蹊跷,以两人的实力,直接强硬出关也不是件难事。
俩人依旧伪装成父子推着小车往城门口排队等待验关。
等到前面三拨出关的人先后放行之后,轮到俩人验关之时,一个兵士正要上前检查,忽然一位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们离开吧,这俩人我来检查!”
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闻言望去,萧十一郎甚至下意识的右手伸向了放在车上的剑的位置。
俩人转头看去,却看到靠近城门的时候,正站起来一位头戴蓑笠的渔翁。他看起来至少也有四五十岁了,身前摆着一个鱼篓,里面放了四五条又肥又大的草鱼,看样子之前正蹲在城门边卖鱼。
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看着站起的渔翁,心里都是觉得啼笑皆非,仿佛实在听到的那句话只是幻觉。
这样一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打鱼的,竟然在此时敢插话,这若不是笑话,那便是俩人没看出虚实来。
俩人都非一般之辈,略一仔细,便看到了对方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剑。
这是一把很破很旧的剑,剑鞘生着不知多少绿色的黄色的锈斑,仿佛很多年没有用过了,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把剑,所以看起来俩人最开始都没意识到这是一把剑。
而且突然站起来说话的这渔翁,拎剑的姿势也很是奇怪,因为他的确是拎着剑,仿佛拎着鱼竿,拎着鱼篓一样拎着。
“普通百姓家都是从城外的山上看了柴然后会柴来卖,你们却是奇怪,从城里拉柴去城外卖吗?”看起来将近半百的渔翁说道,虽然他的装扮看起来像是渔翁,但此刻他说话的神情却一点不像是渔翁。
“你究竟是谁?”耶律苍狼知道自己的伪装究竟还是有了漏洞,但却更怀疑眼前的人的身份,能够看破这点的人很多,但能够面对着自己和萧十一郎却又如此云淡风轻的却是不多!
“我是叶重!”渔翁依旧淡淡的说道,甚至都没仔细向着俩人。
听到这句话,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终于知道了为何今日西门会如此的防御松懈。
这不是因为安排的人有所疏漏,而是西门之下,有叶重足矣。
宗师之下无敌的叶重,今日离开了垂钓十年的朱雀桥边,握着十年未曾出鞘的剑,挡在了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的面前。
原先守着城门的兵士早已知趣的远远躲开,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更是再不掩饰,萧十一郎也同样握住了自己的剑。
“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同为年轻一辈的绝世天才,天资卓越,让老夫亦叹为观止,以你俩人会对象,一试我十年磨的一剑,也算值得了。”叶重说道。
“北齐与我大楚世代为敌,耶律苍狼殿前刺驾尚可理解,倒是我不明白的是你萧十一郎,你作为我楚国的侯爵,也是楚国年轻一代的武学代表人物,你又为何要搅到这滩混水里哪?”叶重看着萧十一郎说道。
“哈哈!终于有人问我这个问题了。正好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昔年白衣剑神萧布衣究竟是如何牺牲的?果真是因为护驾被三位宗师围杀的么?”萧十一郎双眼紧盯着叶重神情的每一丝异动。
“原来如此!”叶重的眉毛颤了颤,轻叹一声,“既然如此,今日我不杀你!我只出一剑,只要你俩能接住,我便不再管这事,如何?”
萧十一郎的双眼闪过一阵仇恨,叶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已经默认了他所知道的真相!
真相竟然真的如此!萧十一郎心里愤慨无比,无论如何,他学会了萧布衣的剑法,那么便不能不为他报仇!
“好!”萧十一郎吐出一字,继而率先拔起了自己的剑。
他的剑明亮无比,一看就是保养的极好,锋利无比。
叶重听到萧十一郎的“好”字,也不多说,同样拔起了自己的剑。
剑身自剑鞘出,显出真身,早已布满了一层层的锈迹,仿若废铁!
第七十四章 锈剑现峥嵘
第七十四章锈剑现峥嵘
铁剑出鞘,显露真身,看上去就是一片剑形状的锈的不能再锈的铁片。
绿色的红色的锈迹点点斑斑,绕满剑神,好一点,剑身上尚没有太大的缺口。
之前看起来很像渔翁的叶重握剑在手,整个人在一时之间精气神大变,略略弯曲的腰脊直了起来,人也再不复前面毫无精神的样子,双眼一时之间道道光芒闪过,璀璨依然。
他的剑既已出现,便在空中随着他双眼的光芒闪烁不住的变了三次。
先是剑身仿佛蛇脱去老皮般的,满身铁锈成的锈衣,寸寸断断的不断成逐渐扬起的剑身如落叶般缓缓落下,不一会,剑身便焕然一新,仿若一位青春妙龄的少女,当脱去贫贱简朴的衣裳下,露出的同样的是跟名门闺秀华丽衣裳下毫不逊色的身体。
之前尚且锈迹斑斑的剑身顷刻间换了一份模样,崭新如初,明亮锋利的剑身与萧十一郎的刚拔出的剑身交相辉映。
铁剑当空,空中便出现一道白光,随即便宛如一颗落在人间的太阳,璀璨夺目,光芒四射,让人难以直视。
剑身扬至半空,随即在空中震了一震。
片刻之后,又震了一震。
最后方与萧十一郎的铁剑相交,双剑击于空中。
......
耶律苍狼在叶重说话的时候,便已经定下来了今日的策略。
不过一个“逃”字!
叶重,宗师之下无敌的名号,只是发之于楚国内部,继而流传天下。
天下间的九品高手并没有真的聚集一处,来一场大比武,看看谁更厉害,谁排第一。
所以,宗师之下无敌这个名号,并没有太多的信服力,因为能够到达九品的高手,谁都不是轻易愿意服人的,谁又愿意承认对方就比自己厉害哪。
九品之上的人,大部分的名利之心也小了很多,因为人人皆知,九品之上尚有宗师。而宗师之下皆蝼蚁,哪怕你是宗师之下无敌!
能够到达九品的人,很少不期望自己也能够跨过那道传说中沟壑,成为人间的极致,达到宗师之境,但百年以来,天下间活着的死去的宗师加起来,也不过六位而已!而百年内武林中有名号的九品中人,至少在三百开外!
即使如此,但天下间那些九品高手最厉害,或可能最厉害,也是可以大致猜测的。
比如年轻一辈的四大年轻天才,他们便是九品中的佼佼者,而实际上,即使在天下间所有的九品高手中,他们也是最顶尖的那部分人。
这固然是因为他们都是在武道上天资卓越之极的人物,另一方面,则是他们都有极好的师承。
耶律苍狼的师父是以前天一法师,现在的天一神皇,不哭少女敖青青则是无双公主的弟子,萧十一郎可以说是白衣剑神萧布衣的传承,而最后一位,则据说是箭神后无封的传人。
天道无穷,人力有时尽,有一个好的师父和传承,必定使得一些人能够更轻易得取得别人也许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昔年的天下四大宗师,都以师名称谓那位横绝天下几十年,开创古今未来的天机老人,可见一般。
耶律苍狼早已跨过了九品中级的阶段,进入了传说中离宗师只差一步的九品顶级阶段,若是往日,他当然有心,也愿意与闻名天下的叶重一战。
叶重因为是唯一一位敢于宗师战而不死之人,所以这些年被称为宗师之下无敌。
虽然按照师父天一法师的说法,耶律苍狼如今依旧不是叶重的对手,但他依然很想知道这个差距到底有多大。
只是今日不行,今日他的目的首先是活着逃出京都,返回齐国。
所以当叶重在询问萧十一郎的时候,他便打定注意先逃。
不是因为畏惧叶重,而是他相信如今他和萧十一郎在西门出现的消息要不了多久,便会穿到京都军方和皇宫中去,到了那时,说不定拦路的便不只是叶重,更有成千的铁骑,或数十位宫中的九品高手。
而这里面,耶律苍狼最最恐惧的便是成了规模的铁骑。
武道九品,虽以九品为高,但再高的高手,在军队面前,依旧只有死一字。
十人杀不死,便百人,百人杀不死,便千人!一个人再厉害,哪怕一万个人齐齐站在面前,让你砍,你又能砍多久?!更何况这些人本就是刀口里过惯日子的,敢于拼命不怕死!
也许只有传说中那些超凡入圣的宗师,才能做到无视军队吧!耶律苍狼暗暗想到。
本来萧十一郎跟他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他只是按照师父的交代把当年北疆一战的真相告诉萧十一郎而已,昨日两人殿前合作,惊天一击,昨晚一起逃跑,也只是俩人一起,便于行动罢了。
对耶律苍狼来说,萧十一郎死不死没什么差别。
当然最好还是不死,因为对齐国来说,更有益处。
之前叶重已经说过,他不活杀死萧十一郎,那么耶律苍狼更无所谓了。
当叶重一剑扬起的时候,耶律苍狼便纵身欲逃。
风字诀加临己身,他相信他的速度,叶重是万万赶不上的。
叶重是赶不上,所以他没有追赶。
他只是震剑,一震而后,再震!
两道剑气一先一后,向着像风一般的耶律苍狼追去。
耶律苍狼御风而行,飘飘然,恍若仙人。
但风飘得太快,也不会比光更快。
叶重的剑气,当然不会真像光那么快,但即使只有光十分之一的速度,追上耶律苍狼便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耶律苍狼也十分冷静,虽然叶重的出手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料,但天一一脉的法术释放速度也是很快的。
他已经没有怠慢了,土字诀连出,身后两道土墙挡后。应该可以了吧?耶律苍狼心里想着。
但随即他又补了两道土字诀,因为他清楚的听到了剑气穿破土墙的那种短暂的噗噗声。
这个声音又小又尖,这意味着叶重的剑气威力依旧超过了他的估计。
耶律苍狼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第四道土墙终于阻住了叶重的第一道剑气,但是他不曾注意到叶重的剑震了两下。
第二道剑气紧随第一道气的身后,沿着第一道剑气的轨迹,继而摧古拉朽的破开第四道土墙,刺进了耶律苍狼的身体。
耶律苍狼在最后的片刻,挪了下身子,所以这道剑气自他的肋下飞过,扫去了他左边胳膊上一半的肉,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耶律苍狼心里却只是庆幸不已,剑气自大臂向上,显然是要卸掉他一只胳膊的!若不是他最后时刻移动了一下,他的左臂恐怕要齐根而断。
叶重一剑的威力,竟至于斯!
......
萧十一郎一剑在手,出手便是连招。
先是秋风扫落叶,继而半挂天河,最后便欲以使出他所能掌握的最强的剑——布衣剑!
秋风已生,落叶却纹丝不动。萧十一郎感觉很是怪异。
他握剑在手,剑招将出,叶重的剑便已经击在他的剑上,他的招式便无疾而终。
他铁剑微转,正欲使出半挂天河,同样的状况再次发生。
他的剑招,他的剑意却总是被对方的铁剑,对方的锈剑一剑斩断!
萧十一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剑法,心里不禁惊奇,更是恐惧不已!
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对手,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法?!
萧十一郎仍不服气,他的剑再动,在顷刻之间连换数百次方向,只要对方能够让他的剑有空闲之际,那么他便可以顺利的使出自己的最强剑招——布衣剑。
让他失望的是,当他的剑在动的时候,对方的剑也在动,同样在一个弹指之间连换数百次方向,如影随形。
“你的剑法叫什么名字?”萧十一郎终于忍不住的说道。
“它本没有名字,如果你一定要一个名字的话,那么你可以叫它复制剑法!”叶重说道。
“复制剑法?”萧十一郎在心头默默念道,莫非你叶重真能复制一切剑法么?
当他依旧有所怀疑的时候,他看到叶重的剑终于离开了他的剑。
“看好了,你的布衣剑还差了点!”叶重说道。
说完,叶重的剑在空中画着一道玄妙的轨迹,然后本来璀璨的剑身在刹那间变得暗淡起来,平凡之极。
叶重的剑斜斜一招看来,直来直往,砍向萧十一郎的身上。
萧十一郎此时却仿若痴呆般失去了所有行动的能力,他只是盯着叶重手里的剑,他的剑尖在刹那间颤动一千八百七十八次。
复制剑法?他本来以为对方复制的便是自己的布衣剑,可是看着对方手里的剑,他才知道他错了,因为他的布衣剑竭尽全力才只能在刹那间颤动一千五百四十五次。
叶重的一剑早已超过了他所能达到的完美程度,而这样完美的布衣剑已经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了,以前曾经只有一个人能够使出这样完美的布衣剑——白衣剑神萧布衣!
而他已经死去,十二年了!
叶重复制的不是萧十一郎的布衣剑,而是萧布衣的布衣剑!
第七十五章 跟哥哥抢嫂子?
第七十五章跟哥哥抢嫂子?
“看好了,你的布衣剑还差了点!”
萧十一郎知道此时才明白叶重话语里的意思,不是说对方以复制剑法模仿自己适才欲出的布衣剑,而是对方模仿的乃是昔日萧布衣北疆一战的时候真真正正的布衣剑。
问天剑、布衣剑、布衣天下剑乃是萧布衣九招剑法中威力最大的三招,以萧布衣的实力,能够逼他使用出这三招的时候,定然少之又少。
此时此刻,这种场景下,叶重使出布衣剑,其实是间接承认了北疆一战的真相。
所以萧十一郎愈加愤怒,白衣剑神本就是萧家最杰出的人物,也是萧十一郎从小崇拜的偶像,而后他无意中得了萧布衣留下的传承,更是以他的弟子自许。
因此他绝对不能容忍他的偶像他的师父像耶律苍狼告诉他那样死的那么憋屈和那么无奈,为楚国兢兢业业奉献了几十年,单剑护卫楚国皇室三十年换来如此的不公结果。
天道何在?天理何在?
清光殿中刺向楚皇的那一剑便是无声的质问,他很想当面问问楚皇,英雄盖世如萧布衣又为何会这样被卑鄙的杀害哪?!
萧十一郎同样恨叶重,因为叶重也是昔年北疆一战的参战者,这样说,萧布衣的死他也有一份!
萧十一郎的双眼因愤怒而充血,散发着仇恨的光芒,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此时叶重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到,甚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剑落下。
昔日白衣剑神萧布衣的“布衣剑”此时完美的在叶重手中再现!
虽然也许因为叶重的实力为达到宗师,依旧比不上昔年萧布衣的一剑,但比萧十一郎的布衣剑却已经完美很多,威力更加增强了好多倍!
叶重的一剑直直砍下,剑过无声,萧十一郎持剑的右手应声而落,右臂连着他手里的剑干脆利落的落在地上。
剑速很快,很是锋利,萧十一郎只感到右手一麻,便没有什么感觉,叶重的剑气控制得很好,甚至有意识的封住了他肩膀到胳膊的经脉,不让断臂处得血奔流而出。
萧十一郎总算知道,叶重说今日留他一命的意思,命可留,但胳膊不能留!只是持剑的右手一断,他等于也废掉了。
叶重果然如萧十一郎所想的那样,此剑出手之后,也再不出手,而是将自己的剑插回剑鞘,然后走向一边,挑起自己放在一旁的鱼篓,收拾好自己的摊子,然后转身离去。
十年垂钓,今日一日不去,倒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了,叶重一边走着,心里一边自己笑话自己。
萧十一郎默默的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右手,朝着西门外走去。
虽然失去了右手,但他的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叶重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以他刺驾的罪名,死上十次也不算多。
但他决不可能因此而生出感激之情的,因为叶重的手下留情看起来更像是他在还账,在还昔日北疆参与围杀萧布衣的帐!
而这却是萧十一郎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他而言,萧家如何他无所谓,因为他自小在萧家便受尽歧视,直到他得到萧布衣的传承,武学进境一日千里才在萧家倍受重用。
所以清光殿中刺驾的那一剑时,他便从来没有为萧家担心过。他所担心的只有一件,他究竟能不能为伟大的英雄萧布衣而报仇?
如今虽然右臂已断,他已不能持剑,但既然他还活着,那这仇便一定要继续报下去,不死不休!
......
京都,楚府。
昨晚回来毕竟天色已晚,因此这日上午两兄弟才和邢师爷一起商量关于楚府的大事。
楚君凡先是详细的讲述了昨日清光殿中发生的事。
“想不到三少爷竟然还有这等作诗的本事,昨日清光殿中群呼‘诗仙’的壮观场景了,可惜未能亲眼所见。闲暇之时,邢某倒是也有些诗词方面的疑惑,倒是想向三少爷请教请教。”邢师爷说道。
邢师爷本就是文人出身,也像无数文人那样喜欢.吟诗作对,今日知道楚君凡在诗词方面的天赋,当然是见猎心喜。
听到“请教”二字,楚君凡禁不住心头冒汗,嘴里只能说道:“以后互相切磋倒是可以,我先讲殿中后来发生的事情。”
口中这么说着,楚君凡心中却下了决定,以后没正事的时候,一定要离邢师爷远远的,真若被他拉住请教诗词,那无疑会杀了他!
楚君凡接着又讲了清光殿中的两场挑战以及赌斗的赌注,待讲到四方城的使节敖青青以一百万两银子作为赌注,而后楚皇却让楚君凡出战之时,邢师爷也怪怪的笑起来。
虽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楚君凡总觉得他肯定知道点什么,不过想想邢师爷可以说是楚天伦最信任的人,也可以理解。
楚君凡继续讲着,讲到他和敖青青殿前战得难分难解,讲到萧十一郎和耶律苍狼不分胜负,然后讲到殿中突变,讲到俩人刺驾。
“嗯?萧十一郎竟然跟耶律苍狼一起刺驾?这是为什么哪?”邢师爷有点疑惑道,萧十一郎乃是御赐的忠武侯,一向在楚国地位甚是特殊,忽然间跟齐国人搅在一起,想要刺驾,这有点说不通啊?!
“邢师爷,莫非忘了宣德五年,北疆那场惊天大站背后的真相么?”楚君凡提醒道。
“你是指萧布衣的死?”邢师爷问道。
“是的。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他应该是从齐国人口中知道了当初北疆之战的真相。”楚君凡说道。
“这样倒也说得通了!”邢师爷赞同的说道。
一旁的楚君文却迷惑了,“你们在说什么北疆之战的真相?”昔日宣德五年之时,楚君文年纪虽比楚君凡大了很多,但当时毕竟不像今日这般,代表楚天伦主持一方,对于北疆之战,他也未曾有太多的关注,只听说过楚皇公告天下的真相,三大宗师刺楚皇,萧布衣护驾而死。
楚君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开口说道:“宣德五年,楚皇临北疆,事情的真相不是三大宗师刺楚皇,萧布衣战死,而是楚皇和三大宗师合谋,先是暗算萧布衣,然后四位宗师战萧布衣未果,最后被楚皇以萧家和天下堂威胁,逼得萧布衣自刎!”
“啊?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楚君文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想到在楚国声望如日中天,死后还被封为护国王的萧布衣竟然是这么死的。
“那这对其他三位宗师又有什么好处?”楚君文继续问道,他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真相,莫非其他三位宗师便那么听话,愿意配合楚皇?
“楚国少了一位宗师,这便是最大的好处。至于其他的,各国与楚国自有协议,如齐楚休战十年便是其中之一。”楚君凡知道大哥只是一时被真相震惊,所以才未能想明白。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三少爷你继续讲后面发生的事情。”邢师爷提醒道。
楚君凡便继续讲了楚皇挡下耶律苍狼和萧十一郎的招式,自己救了柳王妃,楚皇最后下的几个圣旨。
邢师爷听完了楚君凡的话,默思了很久。
沉默良久,他说的第一句话,让楚君凡很是意外。“三少爷,你不应该救柳王妃的。”
楚君凡哭笑不得,他明白邢师爷的意思,他救下柳王妃,被外人和太子看在眼里,肯定会把他归入二皇子一脉,这不符合楚家一贯不持立场的作法。只是难道告诉邢师爷,上次在落凤楼,他无意中睡了她么?!
有些事,是亲如兄弟父子也不可宣之于口的。楚君凡当然不能把这样话说出来,他只能无奈的说道:“我当时也未多想,只是眼下已经救了。”
邢师爷不再多说:“楚皇的几道旨意命令叶重追凶自不用说,齐楚之战,想来也是早筹谋好的,只是我一时没想明白,这其中的真意。如今三位总督尚握有兵权,此时开战,应该早了点的,莫非楚皇急不可待了?这其中的缘由还需斟酌。既然楚皇已经宣布对齐开战,北疆战事肯定要炽热化,大公子有空,还需要多走动走动。”
楚君文当然点头称是,齐楚之战将开,楚家与京都的关系也需要更加亲密,邢师爷说的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至于公主招婿之事。昔年楚皇曾有言,要为大少爷安排婚事,想来这次也有招大少爷为驸马之意。”邢师爷继续说道。
“邢师爷,可是我对公主一点兴趣都没有啊。”楚君文无奈的说道。
“这个要到时候根据情况看,楚皇十分疼爱公主,想必也要公主愿嫁才行。”邢师爷说道。
楚君凡这时候插嘴说道,“那楚皇后来加了一句,命四品官员以上的合适公子必须参加,那我也得去。可是我去干什么啊?”
“我想还是楚皇疼爱公主的缘故,想要选个十全十美的驸马。三公子去,就当是帮大少爷忙了。”邢师爷开玩笑的说道。
楚君凡也只是无奈的发发牢骚,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楚皇那旨意是在确保自己也参加。
只是想到若自己真的参加并娶到了公主,那不变成了跟自己的大哥抢嫂子了么?
一边想着,楚君凡也自己倒是先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