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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活儿该     从姑获鸟开始txt下载     从姑获鸟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章 突袭

    这句喝骂石破天惊,阮占惠也是一愣。

    只见一个浓眉电目的壮汉拨开人群,怒气冲冲直奔自己而来。

    阮占惠心中惊疑不定,打算先探一探来人的口风,于是拱手道:“敢问是哪一家的朋友?在下太平教阮占惠,未请教。”

    洪良玉认出这人的声音,没有急吼吼跳上法台教训对方,反而打量了阮占惠一会儿,目光旋即落在阮占惠腰间的水牛皮枪套上,眉头一皱即松。

    他又一斜眼,瞥见自己右手十步的位置,有两人和阮占惠打扮一般无二,都是腰间佩戴西洋手枪,屁股后面别着一叠白符纸,正对自己怒目而视,不需多言,他们和台上的阮占惠都是一路出身。

    洪良玉料定了这三人的本领和出身,心中有了计较,一面围着法台踱步,一面冷笑道:“我道是谁大放厥词,原来是妖贼的徒子徒孙!当初章何背信弃义,说好五家兵合广州,他却去偷袭大屿山,结果被火鼎婆的法术困住,又被我家龙头正面击败,交了太平文疏才保住一条狗命,你这恬不知耻的贼厮,居然还有脸以保卫广州的老人自居,简直笑掉天下英雄的大牙。”

    阮占惠听了这话又惊又怒,心中更生出几分忌惮,章何偷袭大屿山的这桩旧事,早年在南洋群盗中多有流传,但能说出火鼎婆的法术,和章何交出太平文疏保命的细节,此人多半是大屿山上的强人。

    他自知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对自己不利,本不欲理会,可阮占惠同行的两名妖贼当中,有一个刚入太平会时日不久,年纪又小,正值血气方刚,这小家伙儿对昔日五大盗兵合广州的旧事并不了解,可平日没少听同门师兄弟彼此吹捧,心中自然以为太平教的父老弟兄,都是保卫广州的英雄好汉,至于妖贼倒戈相向的丑闻,太平会上下讳莫如深,他自然无从知晓,眼下听洪良玉出言讥讽,一时受不得激,忍不住反唇相讥:“也不知道是哪个茅坑蹦出来的臭虫,你又是什么跟脚,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洪良玉突然一偏头:“我是你爷爷。”

    话音未落,洪良玉身形倏忽若电,冲至两人面前,两名妖贼没想到来人身形如此迅猛。只见洪良玉先声夺人,却没对距离自己更远一点的年轻人出手,反而一炮锤击中离自己更近,从头到尾一语不发的矮胖中年人,只一击便让对方双眼翻白失去意识,紧跟着一手揪住对方衣领,一手抓住裤裆,使了个倒栽葱,把这矮胖中年摔向年轻人,趁着掩护欺身上前,把年轻人扑到在地,三人滚作一团。

    阮占惠掏枪不可谓不快,然而枪口来回晃了几次,始终瞄不准摔在一起的三人中的洪良玉,只一个犹豫的功夫,洪良玉突然挺腰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夺下了年轻人手枪,正对准台上的自己。

    阮占惠悚然一惊,顾不得瞄准,与洪良玉同时开枪,只听一声闷哼,子弹正中阮占惠手腕,手枪吃痛落地,至于最开始那年轻人,脖子被洪良玉压住,脸憋的通红,已经动弹不得了。

    阮占惠失了手枪,下意识伸手去摸腰后符纸,只听耳边枪声连响,惊得阮占惠就地翻滚,想找个掩体,只是法台上空空荡荡,哪有遮拦?

    洪良玉连发手枪,也不管准头,逼得阮占惠做了个滚地葫芦,一个纵跃上了法台,正扑到阮占惠的身上,左手扼住对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我叫伱胡说八道!”

    说完右手左右开弓,接连扇了阮占惠七八个巴掌,打得对方牙床松动,一时满场哗然。

    “身手快,心思更快。”

    目睹一切的石和尚正喃喃自语,

    台上那名被夺了手枪的年轻妖贼缓过气来,眼看阮占惠吃瘪,双目赤红,他摘下昏迷同伴的手枪,对准台上洪良玉扣动扳机。

    “当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洪良玉当即一闪身,可子弹还是击中了他,溅起一朵血花。

    年轻妖贼还欲补射,一把金刀不知何时横在了他的脖颈上。压迫皮肉的刀锋上已经隐隐有血痕。

    “都住手!”

    鲨鱼标站起来大喝。

    原本中枪的洪良玉突然直起身,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捂住受伤的肩膀,长笑一声,只觉浑身舒坦,多日来的心火也稍去了些。这时他环顾四周,心中才略微一沉,自己本来是想揪出那个辱没天保龙头的杀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暴打一通出口恶气。至于活鱼谷大会的前因后果,也不甚在意。只是眼下这场面,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己已经牵扯进香军争帅的事端中,何况洪良玉非但不傻,在大屿山也是以机警出名的干将。

    “后生,你到底是什么人,敢搅闹香军大会?莫非是官军的探子不成?”

    鲨鱼标质问道。

    眼见场上场下,三教九流的目光逐渐不善,洪良玉收敛火气,双手交叠,左手在后,五指合拢,右手在前,伸出大拇指:“兄弟我多在山沟,少在书房,只知江湖贵重不知江湖礼仪,哪里言语不周,脚步不到,就事不得过,拈不得错,请各位大哥高抬龙袖,晾个膀子。日月旗,龙凤旗,花花旗,给兄弟打个好字旗。”

    众人面面相觑,鲨鱼标前踏一步,冲洪良玉喝道:“废话少说,有宝献宝,无宝受考!”

    洪良玉把头用力一甩,发辫甩至右肩前,然后两手捧起粗黑的发辫,摆了个前弓后箭的马步:“同护汉室,造福必昌。”

    老人又道:“公片宝扎,请拿上符。”

    洪良玉摇头:“大屿山前扯了红旗。烧了宝扎,拆了宪片。”

    老人瞪着眼问:“响片不打,对识不做。敢问合字的朋友,你恩承大屿山上哪一位头领的堂口?做到几排水手?

    洪良玉回答:“恩承查刀子查大头领的堂口,做到他老人家麾下六路战船头排,领过一条红帆大赶缯。”

    老人摇头道:“一无宪片,二无宝扎,张口便说领过一条红帆大赶缯,只怕牛皮都要吹破了!”

    洪良玉再不辩解,跳下法台,走到金刀女将身前拱手道:“小姐,能不能借你腰上的匕首一用?”

    那女将有些意外,仰头看了洪良玉一眼,嗤笑道:“你看我像哪一家的小姐?你这人长的五大三粗,说话却酸邹邹的。”

    嘴上说着,还是把腰间的匕首扔给了洪良玉。

    洪良玉接住匕首:“多谢妹子。”

第四十八章 赤佛

    洪良玉用匕首割开衣袖,只见肩胛骨往上的位置有一枚铜弹陷进皮肉,但是入肉不深,周遭有少许的血液渗出。

    欧罗巴的火枪威力不俗,中者辄死,寻常人挨上一枪必定是对穿而过,被子弹穿过的伤口足有拳头大小,可...

    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并建议他去楼下的精神科看看。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后来,老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了特效药,病情这才得到控制,只要定期吃药,就不会发作。

    “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饵,大半夜的非要来我房间打游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悄然沉重,因为张元清知道,药效的作用开始减弱,自己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以后要加大药量了.......”张元清穿上棉拖鞋,来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

    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把房间填满。

    松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咚咚!”

    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婆在门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张元清冷酷无情的拒绝,他想睡回笼觉。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懒觉岂不是浪费人生?

    “给你三分钟,不起床我就泼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无情。

    “知道了知道了.....”张元清立刻服软。

    他知道脾气暴躁的外婆真能干出这事儿。

    在张元清还读小学时,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了,性格刚强的母亲没有再婚,把儿子带回松海定居,丢给了外公外婆照顾。

    自己则一头扎进事业里,成为亲戚们交口称赞的女强人。篳趣閣

    后来母亲自己也买了房,但张元清不喜欢那个空荡荡的大平层,依旧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反正老妈每天早出晚归,隔三差五的出差,一心扑在事业上,周末就算不加班,到了饭点也是点外卖。

    对他这个儿子说得最多的,就是“钱够不够用,不够要跟妈妈说”,一个能在经济上无限满足你的女强人母亲,听起来很不错。

    但张元清总是笑眯眯的对母亲说:外婆和舅妈给的零花钱够用。

    嗯,还有小姨。

    昨晚非要来他房间打游戏的女人就是他小姨。

    张元清打了个哈欠,拧开卧室的门把手,来到客厅。

    外婆家里的这套房子,算上公摊面积有一百五十平米,当年卖老房子购置这套新房时,张元清记得每平米四万多。

    六七年过去,现在这片小区的房价涨到一平米11万,翻了近两倍。

    也幸亏外公当年有先见之明,换成之前的老房子,张元清就只能睡客厅了,毕竟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跟小姨睡了。

    客厅边的长条餐桌上,害他头疼的罪魁祸首‘咕咕咕’的喝着粥,粉色的拖鞋在桌底翘啊翘。

    她五官精致漂亮,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颇为甜美,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刚起床的缘故,蓬松凌乱的大波浪披散着,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小姨叫江玉饵,比他大四岁。

    看到张元清出来,小姨舔了一口嘴边的粥,惊讶道:

    “呦,起这么早,这不像你的风格。”

    “你妈干的好事。”

    “你怎么骂人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

    张元清审视着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精神抖擞,明媚动人。

    都说黑夜不会亏待熬夜的人,它会赐你黑眼圈,但这个定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不管用。

    厨房里的外婆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看,片刻后,端着一碗粥出来。

    外婆乌发中夹杂银丝,眼神很锐利,一看就是那种脾气不好的老太太。

    虽然松弛的皮肤和浅浅的皱纹夺走了她的风华,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拥有不错的颜值。

    张元清接过外婆递来的粥,咕噜噜灌了一口,说:

    “外公呢?”

    “出去遛弯了。”外婆说。

    外公是退休老刑警,即使年纪大了,生活依然很规律,每晚十点必睡,早上六点就醒。

    漂亮小姨喝着粥,笑嘻嘻道:

    “吃完早饭,姨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

    你有这么好心?张元清正要答应,身边的外婆充满杀气的横他一眼:

    “你敢去就打断狗腿。”

    “妈你怎么这样。”小姨一脸婊气的说:“我只是想给元子买几件春季装,您就不乐意了?外甥虽然有个外字,但也是亲的呀~”

    外婆一力破万法,“你也想被打断狗腿?”

    小姨撇撇嘴,低头喝粥。

    张元清一听母女俩的博弈,就知道外婆一准儿是又给小姨安排相亲了,古灵精怪的小姨则想拉他去搅浑水。

    以往都是这么干的,带着外甥去相亲,坐几分钟,社交牛逼症的外甥就会把相亲对象搞定,两个男人相谈甚欢,从民生大计聊到世界格局,全程没她什么事。

    她只要喝着饮料玩手机就行了,相亲对象还会觉得自己在美人面前展现出了足够的社会阅历和见识,从而感到高兴,自我感觉良好。

    江玉饵从小就精致可爱,是街坊邻居们夸赞的对象,颜值高,甜美乖巧,很讨长辈喜欢。

    这么漂亮的闺女,外婆当然要严防死守,读初中时就耳提面命不准早恋,不准和男同学出去玩。

    小女儿果然没让她失望,直到大学毕业也没交过男朋友,可进了社会,尤其是年初过了25岁生日后,外婆就有些坐不住了。

    心说我只是不让你早恋,没让你当剩女啊,女人能有几年青春?

    于是召集老姐妹们,五湖四海的搜罗青年才俊的资料,为女儿张罗着相亲。

    “外婆啊,她这摆明了还不想谈对象,强扭的瓜不甜。”张元清一边啃包子,一边毛遂自荐道:

    “您要不替我张罗一下相亲?我这颗瓜可甜了。”

    外婆怒道:“你还小,急什么。大学里都是女同学,自己不会找?再捣乱小心我揍你。”

    外婆是南方女人,但脾气半点都不温婉,特别火爆。

    就算是张元清那个事业女强人的母亲,也不敢顶撞外婆。

    我长大了好吧,都做了好几年的手艺人了.......张元清心里嘀咕。

    吃完早饭,小姨在外婆强势要求下,回房间换衣服化妆,外出相亲。

    小姨化了淡淡的妆,这让她看起来愈发的明艳动人。

    蓬松的圆领针织衫搭配一件长款外套,浅色窄口牛仔裤包裹两条大长腿,匀称圆润。窄口裤脚收在黑色马丁靴里。

    森系简约风格的打扮,不妖艳不浮华,又特别精致。

    小姨朝他抛了一个“你懂的”小眼神,拎着包包,扭着小腰出门:

    “妈,我出去相亲啦。”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最新完整内容

    张元清回到房间,不疾不徐的换上黑色T恤、冲锋衣,穿上跑鞋。

    隔了几分钟,拉开卧室的门。

    外婆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见他出来,停下手头的工作,默默看着他。

    张元清学着小姨的语气:

    “妈,我也出去相亲啦。”

    “滚回来。”外婆扬起扫帚,威胁道:“敢迈出这个门,狗腿打断。”

    “好的!”张元清从善如流的返回卧室。

    坐在书桌边,他捧着手机给小姨发了条信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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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姨应该在开车,回复的内容言简意赅。

    “我被外婆拦在家里了,你还是自己去相亲吧。”

    小姨发来一条语音。

    爱阅app最新完整内容免费看张元清点开,扬声器里响起江玉饵气呼呼的声音:

    “要你何用!!”

    小姨撤回了一条语音,接着发来另一条,这次换了副语气,娇滴滴的撒娇卖萌:

    “好外甥,快来嘛,小姨最疼你了,Mua~”

    呵,女人!

    撒个娇卖个萌就想让我触外婆的逆鳞?至少也得发个红包啊。

    这时,略显刺耳的铃声传来,张元清来到客厅,在外婆的注视下,按下楼宇对讲的通话按钮,道:

    “哪位!”

    “快递。”

    扬声器里传来声音。

    张元清按下开门键,隔了两三分钟,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乘电梯上楼,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是张元清吗。”

    “是我。”

    我没有网购啊......他一脸困惑的签收,看了一眼包裹信息,包裹没写寄件人,但地址是隔壁江南省杭城。

    他返回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找出裁纸刀,打开包裹。

    里面是防摔气垫包裹着一张黑色的卡片,一封黄皮信件。

    张元清拿起身份证大小的黑色卡片,材质似乎是金属,但触手极为温润,卡片做的非常精美,边缘是浅浅的银色云纹,中央一轮黑色圆月。

    黑色圆月印的很精致,表面不规则的斑块清晰可见。

    什么东西?怀着疑惑的心情,他拆开了信封,展开了信件。

    “元子,我得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东西,曾以为它能改变我的人生,可我能力有限,无法驾驭它。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兄弟一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大神@{{作者}}的@{{书名}}

    “雷一兵!”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四十六章 大闹活鱼谷(完)

    这一番变故来得太快太急,鲨鱼标本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方才在活鱼谷口赶走假红旗的金刀女将就坐在鲨鱼标旁边,此刻看在眼里,一时按捺不住问道:“阿公,石帅伤重未愈,如果那安南来的小子真的侥幸赢了,难道我们真的要唯他马首是瞻?”

    鲨鱼标压低嗓音:“章何虽然已经是昨日黄花,可流散各方的太平贼势力依旧不能小觑,阮占惠是太平贼仅存的几个大头目,又是保卫广州城的好汉,让他来统领香军……也未尝不可。”

    无论是香军,汉留,太平贼,抑或是其他五湖四海的好汉,都被法台上石和尚和阮占惠你来我往的斗法吸引。

    人群边缘,一个香军女兵抱着刚擦拭干净的金刀,一路小跑着往法台方向,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披肥大的麻布袍,头包黄巾,只露出一张稚嫩的脸来,脸上虽然不甚干净,但仔细观察,五官确实算得上清秀。

    只是她刚过一个无人的军帐,突然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到女孩背后,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攥住金刀的刀背,连人带刀拉入了军帐当中。

    “丫头,你不要怕,我是你哥哥阿曜的好朋友,两年前还去过你家喝酒,你还记得我么?”

    唐盈盈睁大眼睛,来人是个铁塔般的大汉,浓眉电目,蟒蛇般的粗辫子环绕脖颈,洗的发白的麻布短打被一块块肌肉撑得隆起。

    她点了点头,她确实有印象,毕竟洪良玉这样的相貌,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大会忘记。

    “您,您姓洪,你是洪大哥?”

    “好俊的记性。”

    洪良玉点点头,放开了她:“你哥哥杀了人,被官府到处通缉,他不能来见你了,所以托我照顾你,我去了唐家庄,才知道你被香军带走了,老天保佑,总算来的及。”

    “我哥哥还好么?”

    “他皮糙肉厚,总死不了的。。倒是你,你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和我走?”

    唐盈盈一愣:“和你走?”

    洪良玉点点头。

    唐盈盈先是沉思一会儿,突然问道:“洪大哥,你几时进了活鱼谷,又怎么找到我的?”

    洪良玉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唐盈盈惊呼道:“这山谷到处是悬崖峭壁,又有好多把守,你怎能说进就进,连家门也不自报一声么?”

    洪良玉哈哈大笑:“这香军的看守排布还算有些章法,对付寻常的绿林好汉是足够的,却不放在我的眼里。这活鱼谷我是如履平地,来去自如。别说只有我一个,就是带你这个小丫头远走高飞,也能神不知鬼不觉。”

    笑了半晌,洪良玉又正色道:“丫头,我不与你说笑。若是有人强逼你入香军,虏你到这活鱼谷,让你受了委屈,只管告诉大哥我!多了不好说,三五个头目,我先去摘了他们的脑袋给你出气,再带你走也不迟。”

    “不是,没人虏我来。是我自愿要入香军的。”

    唐盈盈答得坚决,洪良玉见状点了点头,他暗中观察了许久,心中也料想她自愿,突然叹了口气:“丫头,你虽是女子,却有一腔热血,洪大哥喜欢你。可打仗造反是这天下一等一的辛苦事,恐怖事。也许这几天你自觉见惯了人命,却不知道官府凶狠起来,剜心剥皮不过等闲,绝不是一死了之便过得去的。何况你是个女子,这些我都不谈,”

    “我知道你是个苦命人,不是个娇嫩的娃娃。你能吃苦。可人总有一时头脑发热的时候,你要是乐意,我带你走。送你回唐家庄也好,跟我回家也好。我洪良玉虽然是个粗人,但我说的出做得到,我答应你,只要我洪良玉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你受委屈,我有一口饭吃,就绝不让你挨饿。我会像你亲哥哥一样疼你爱你,一定比你待在香军要好,丫头,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洪良玉这番话掏心掏肺,倒让唐盈盈一时呆了,他眼里有些发红,却噗嗤一声乐了:“洪大哥,我那哥哥唐曜是个火爆脾气,也不大顾家。我从小到大,没听过这样细致的体贴话,你倒比我的亲哥哥,更似我的亲人了,洪大哥你这般赤诚,我更不想敷衍你,我现在做了香军彭大姐的亲卫,她待我很好。我想和她一样,杀光那些土绅恶霸,再造一个太平人间,叫天下再没有我这样的苦命人。”

    洪良玉听得只摇头:“再造一个太平人间,呵呵呵~这香军满打满算不过四五千人,打过仗的更少,手里火枪也就几百条,开刃的兵器算上锄耙也不足两千把,不过是打下过几个县城,小打小闹而已”

    “丫头,你可知道,我和你哥哥唐曜是昔日五旗的水手,奉天保大龙头的旗命,五旗加起来有足足十万兵,战船两千余艘,火炮一千余门,火枪兵刃不计其数,我们打下了葡萄牙人占据的澳门,攻破过英国人把守的广州港口,这般泼天的巨浪,也不敢侈谈再造一个太平人间,何况香军这样一朵小浪花?”

    “丫头,我不怕实话给你说,在我这样的老红旗眼里,香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就不值一提。”

    “洪大哥,你说的不对!”

    唐盈盈勃然变色。

    “我也听过天保大龙头的威名,也佩服洪大哥你的身手本领。可我家破人亡的时候,洪大哥和天保龙头是来不及救我的。那时官府和乡绅都是一个鼻孔出气。我哥哥成了逃犯,这天底下哪有公理呢?石帅这朵浪花打在我身上,救活了我的性命!我没有洪大哥你这样的见识,你觉得不值一提,我却得铭感一生了。我早把香军当做我的家。下定决心,要和香军的兄弟姐妹同生共死。”

    “洪大哥,多谢你的好意,我哥哥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可你不要再劝我了。”

    洪良玉自知失言,一时默然。

    “洪大哥,我要把刀还给彭大姐去了。久了她们要察觉了,你稍等片刻,我待会再来招待你。”

    见唐盈盈出了营帐,洪良玉长出一口气,心中苦涩地自嘲:“洪良玉啊洪良玉,往你自认本领拔群,是一等一的好汉。怎么让一个十四五的丫头驳得哑口无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突地营帐外一片惊呼啸乱。只听七嘴八舌,争吵怒骂,说什么的人都有。

    “石和尚败了!”

    “那个太平贼打赢石和尚了。”

    阮占惠在法台上连打了几个滚,甘霖术,普度咒这些太平文疏的阳术死命地往自己手臂上施放,好半天才扑灭了佛火,他站定身姿,望向被自己打过法台的石和尚,面上涌起一片潮红:“石帅,你现在怎么说?”

    局面一时默然。

    石和尚脸色惨白,汗如雨下。血迹从完好的衣襟下渗出,似乎是旧伤复发。他深呼吸一口气,没等说话,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五龙教会也受了石帅的请帖,教首天保仔是昔日五旗龙头,南洋同道没有不服气的,他若与此佛宝有缘又怎么讲?”

    ”哈哈哈哈。”

    阮占惠放声大笑:“大屿山被官府打的抱头鼠窜,那个天保仔糟蹋了红旗百年基业,连郑秀那个小丫头片子都弃他而去,自己带人跑到婆罗洲去了,那天保嘴上慷慨,说死战大屿山,结果他苟且偷生,如今到福建装起了神棍,没了红旗班底,他有什么脸自居是五旗龙头?”

    他才胜了石和尚,此刻挟裹气势,一时居然无人回话

    营帐中的洪良玉本就气郁难解,听了最后这话,自打离了大屿山后沉闷负气不得自由一并涌了上来,额头青筋暴起,他挑开营帐,快步往法台方向走去,沉闷的低吼如狮子打盹:

    “放你妈的狗屁!哪个狗材敢辱没我家天保龙头?是条汉子站出来回话!”

第四十九章 五龙教首

    洪良玉也不秉火,摸黑到了活鱼谷口,心里想着尽早赶回兄嫂家中,今夜种种,全当一场梦罢。突觉前方影影绰绰,火炬如龙,几色长幡突起,马蹄嘶鸣,已经将活鱼谷围得水泄不通,与香军的把守遥遥相对,正彼此大声喊话。硾

    洪良玉正听到来人大喊诸如“天保龙头亲临,焉能有假?”此类的话,心中不由大奇,凝神望去,只见五色长幡正中簇拥着一具华盖辇车,沙帐背后有一道消瘦人影居坐,看不真切。

    “嗯?”

    那人影似有察觉,抬头往洪良玉的方向看去,

    洪良玉只觉双眼一阵刺痛,浑身打了个激灵,后背也冒出了冷汗,忍不住痛嘶出声。

    “谁!”

    辇车旁侍立一黄脸大汉有所察觉,暴喝一声,摘下腰间的一枚黑色短戟朝阴影掷来,洪良玉仍觉头昏脑涨,眼见飞戟扑面而来,一时躲闪不及,被刺中肩膀,顿觉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整个人被巨力轰出去十来米仍止不住,一直撞到山壁上才止住余势,不由大惊失色,这一戟的力道,恐怕比起官军的实心铁炮威力犹有过之。这份力道,洪良玉平生所见,只有宝船王林阿金身边的几个泉郎种才具备。

    那黄脸大汉昂着脖子,朝阴影中望了又望,他目力寻常,瞧不清阴影的人是伤是死,突然黑暗中风声暴起,带血的飞戟倒掷而回,带起刺耳的风声,黄脸小汉啊了一声,缓忙使个铁板桥避过,这飞戟划过小汉鼻尖,炮弹似的落入沙帐中。硾

    “教首!”

    众人的惊呼还有从喉咙外发出,短戟便猫儿特别悄有声息地落入沙帐这人手中,半点风浪也有了。

    鲍涛胜叹了口气,含笑道:“良玉,他你久别重逢,本该叙旧,可眼上实在是是时候,他既然是愿意再插手江湖下的事,你也是会勉弱。那外的事儿和他有没关系了,他走吧。是过他你没一段香火情在,你没几句忠告要给他,他印堂没股祸乱之气充盈,近日必没小祸临头,你给他八句忠告,回到家乡以前,是要见官,是要见洋人,是要见大孩,如此,可保性命有虞。”

    想及此处,天保仔神色稍急,捂着流血是止的肩膀走出阴影。

    天保仔一时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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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涛胜耐心回答:“你身受重伤,却因祸得福,入得天母道场中,尽得传授,习得七龙秽跡金刚秘法,领天母法旨重返人间,再造乾坤,安定百姓。良玉啊,既然他你没缘再次重逢,为何是干脆入你七龙麾上。”

    鲍涛胜右左看看,白压压的教徒直勾勾盯着自己,心中升起一股说是出来的烦躁感,摇头道:“你此番来到活鱼谷,只为寻人,并有我意。良玉还没上定决心,是再过问江湖中事,只想讨一碗安乐茶饭。昔日天保龙头,咳,昔日您亲口允诺,令红旗下上可自愿返乡,金盆洗手。天保龙头英睿明断,想必是会忘记此事。”硾

    “那么说,他是愿意入你七龙教会咯?”

    我本来是信劳什子七龙教派,笃定这教首必是冒牌货,心中本没敌意,方才目光中自是带了几分审视,如今见到对方容貌果真是天保龙头,更是一口叫出自己出身,那怎么能没假呢?

    孙没拱手向黄脸小汉:“黄龙使,那位便是你和他说过的天保仔,昔日红旗低外鬼,在海下赶一条小赶缯,火炮弓弩轮舵有一是精,响当当的一条坏汉!”

    眼后此人绝非异常的江湖骗子,若是是天保龙头,便是法力滔天的巨邪小妖!

    我突然低昂起头:“天保龙头昔日上令,叫红旗旧部散作各地,以待号令,既然龙头有恙,为何是召潮义,大乙等头领回转,反而自起炉灶?”

    天保仔单膝上跪,和方才一样作了一礼:“天保仔拜见天保龙头。”

    可观其言谈举止,绝是似昔日豪气冲天的天保龙头,可天保仔又一转念,天保龙头那些年深入简出,又传闻我沉迷淫祀巫术,性格难免发生变化,一时之间,我也拿是准真假了硾

    “是可能!潮义小统领世代效忠红旗,绝是可能没负天保龙头!”

    洪良玉仰头望月,一时间看是清脸色。

    “香军动手了!”

    天保仔心中疑惑和激动交杂,我可是是有甚见识的村妇愚汉,也曾见过山精野魈能幻化成人,也总没踪迹可寻。甚至经是住常人几上推搡便要现了原形,和眼上那人是可同耳语。

    这黄脸小汉抽出一柄朴刀指着阴影:“何方鼠辈出来回话。”

    是等洪良玉说话,旁边没个道童打扮的人尖声回到:“徐潮义忘恩负义,对教首的旗令置若罔闻,还杀死七龙使者,没朝一日,七龙教会必将其剜心剖肝,以祭黄天!”

    天保仔缓忙拱手:“龙头教会,良玉铭记在心。那便告辞了。”硾

    眼见群情激奋,气氛一触即发。天保仔朗声道:“你并非香军中人,方才也是他们先动手伤人。你是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一道人头的声音从对方人群中传来。一国字脸小汉挤出人群,惊喜地朝鲍涛胜喊道。

    “小胆狂徒,胆敢偷袭教首!”

    鲍涛胜负手而立:“旧日种种,是必再提,或许你和潮义之间没些误会,我日没机会一定能说含糊。”

    “没福哥?”

    说罢生怕洪良玉反悔似的,从两拨人之间穿过,几个纵越便远走了。一连走了几外,鲍涛胜仍觉得背前麻麻的,常常往前张望,只没一片漆白,可洪良玉的笑容却似乎犹在眼后。

    辇车这人突然一声长笑:“黄龙使何必动气,此人正应在西方赤金宿位,合该为你七龙教会红龙使者,小善。”

    这黄脸小汉沉着脸:“就算是红旗旧部,冲撞教首也是死罪。”硾

    此人正是孙没福,后些日子,天保仔那八位红旗帮的老弟兄正商量要去投奔七龙教会,此刻便碰下。

    “唉,也罢。”

    “洪良玉”眼中神采微动,点了点头:“你记得他,他小名天保仔,是跟在白旗龙头查大刀右左的,头领们都叫他青石仔。你说的有错吧。他刚才出手试探,是相信你的身份?”

    鲍涛胜心中寒意小作,有论此人是是是天保龙头,其手段低妙绝伦,自己远远是是对手,若是我存心是肯放过自己……

    但是没一件事,天保仔不能确定。

    天保仔上意识反驳。

    我掀起沙帐,露出一张鲍涛胜有比人头的面庞,正是洪良玉。硾

    “良玉,真是他!哈哈哈哈。”

    “良玉,是他么,良玉!”

    “龙头他当日深陷重围,又是如何逃脱,还成了甚七龙教主呢?”

第五十章 时间问题?

    洪良玉转回小溪塔,怕惊动哥哥嫂嫂,摸黑进了偏房,拿剪刀把衣服上沾血的布料都剪掉,打算明日丢进灶里烧掉,看天色尚暗,便囫囵睡下。

    第二天大早,洪良玉照旧早起挑水,劈柴,刘氏起了个大早,她见洪良玉昨夜未归,本来打算今早念他两句,现在看他忙着干活,话到了嘴边只能咽了回去。倒是洪良玉见了刘氏,主动打了个招呼。

    “嫂子。”

    刘氏看他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大洞,不禁摇了摇头,挎着篮子转身出门了。

    洪良玉也不在意。

    秀才公起得晚些,趿着鞋走出房门,抽了一口烟袋,才对院儿里的洪良玉说道。

    “良玉,你进来。”

    洪良玉不明所以地过去。

    洪良璋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昨天送来的猪头,支使说:“待会儿你去东家宅子上,送两斤黄酒,一部手抄的华严经,快去快回。”

    “好。”

    洪良玉没当回事。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张罗为你娶门亲,东家府上,有个大丫鬟叫梅香,二十多的老姑娘了,一直没嫁人,性子贤惠,样貌嘛,也算周正,你怎么看?”

    洪良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全凭哥哥做主。”

    秀才公脸色舒缓,点点头:“你成了婚,性子能沉稳些,一干彩礼用度,我来想办法。”

    “哥哥,我这儿有些积蓄。您就别破费了。”

    洪良璋脸一沉:“你那些伤天害理的钱怎么能用?”

    洪良玉腮帮子一紧,忍着没说话。

    秀才公也注意到自己话说得重了,于是压低声音:“你久不归家,如果豁然拿出一大笔钱,不是白白遭人怀疑?何况爹娘留下的田产,本就该有你一份,长兄如父,这钱我应该出。”

    洪良玉知道大哥对自己总是关爱的:“我,我是怕,嫂子那儿您不好交代。”

    “诶~”洪良璋摆摆手:“妇道人家懂什么,不碍事。”

    洪良玉退出兄长的房间,把门关上,刘氏正巧回来,见他从相公的房间出来,问道:“又和你哥哥吵了?”

    “没有,嫂子,大哥和我说会子话。”

    刘氏从篮子里抽出一节麻布和针线,冲洪良玉说道:“我换了块布回来,又买了点针头线脑,我拿进去给你补补,来,把衣服脱了。”

    洪良玉心中一暖。有点不好意思地脱下衣服递给刘氏:“有劳嫂嫂。”

    “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刘氏接过衣服,小彘儿光着腚跑过来,揪着洪良玉的裤脚:“叔仔,你给我做的风车坏了。再给我做一个吧。”

    洪良玉心情不知怎么的大为畅快,他抱起侄子亲了一口,胡茬子扎得小孩儿直揉脸。

    “走,叔仔给你做个大的。”

    “五龙教主?”

    李阎一时间有点懵。

    “我在婆罗洲岛时都收到了消息,最快也晚了半个月,说他聚集近万人,这消息恐怕过时了,现在只会更多?怎么办?!”

    查小刀语气带着些杀气,红旗帮他经营良久,费的心力比李阎只多不少,所获收益更是丰厚无比,现在有人冒名顶替,要从他身上割一块肉,好比捅了老虎的腚眼子,要不是他人在婆罗洲岛赶不回去,他非宰了那劳什子五龙教主不可。

    李阎也有些奇怪,他不是没设想过这种情况,可这发生得也太快了,短短两个月时间,有人拉起这么大一支队伍,那一定不是个简单货色。

    不会是有……

    李阎眉头一皱。

    “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经营好婆罗洲岛就好,宝船王也不是个简单货色,又是地头蛇,你自己小心点,安全第一。”

    “好。”

    查小刀听李阎这么说,也放心下来。

    挂断了回话,李阎当即打开这颗果实的阎浮果实探索记录,发觉比起自己刚刚进入阎浮那段时间,探索记录的功能又强大了很多。

    最早的探索记录,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冷清的论坛,后来者通过对网络论坛前辈帖子的“扒坟”,只能了解只鳞片爪的残缺信息,帮助不是很大,这是由于大千果实太多,而阎浮行走过少导致的。

    但是随着阎昭会大扩招的决议通过,阎浮行走的数量大大增加,量变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质变,现在探索记录设立了专门的词条和检索,虽然部分付费,但信息的价值和便捷程度大大提升。

    李阎作为二席代表,能在探索记录中获得的便利更加夸张,比如,他现在可以查到所有正在这颗果实进行阎浮事件的行走数量和简单身份信息,还可以向这些人发布临时事件,当然,奖励要自己出,且就算不完成也没有惩罚。

    又比如,他可以查询所阎浮行走(已死亡不列入)中,每个人在这颗果实完成过多少次阎浮事件,和摘取奖励的总价值排名。

    从这个排名看,自己和查小刀在这颗果实中完成的阎浮事件的数量不算特别多,只排到了八,九名的位置,但获取的奖励总价值,位居第二和第三,第一是佚名,连李阎看不到,他大概能猜到这个人是谁。

    至于五龙教会,根本就不用查,这个词条已经成为这颗果实记录中最热门的置顶词条。

    一个月以来,完成过和五龙教会相关事件的阎浮行走数量高达七十个,不少人从中获得了非常丰厚的奖励。已经有很多总结记录,包括如何加入五龙教会,教会中五位龙使的性格爱好出身,各自擅长的法术符咒类型。

    也有些记录选择帮助官府,通过加官晋爵,获得官府俸禄和赏金,可以折算成阎浮点数,以及购买东印度公司的先进药物和枪械。

    李阎随便点开几个别人正在进行的阎浮事件,不难看到诸如“协助五龙教会攻略韶关。”,“杀死赤龙使洪良玉。”等等字样。

    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五龙教会下面最热的词条,居然就是自己。

    其中最热的一篇记录标题是:“二席李阎摘取本果实已经是时间问题。”

    这篇记录的作者名字是隐藏的,但李阎能看到,是个叫王升的金乌代行,除了自己和查小刀以外,这个人在这颗果实里获得奖励的总价值排名第四。

第五十一章 豁然开朗

    这篇帖子是部分付费的,但购买量很高。

    帖子内容比较冗长,王升开篇就讲,自己认为这颗果实的终极阎浮事件大概率与“天母过海”的异象相关,所以自己几次进入果实,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天母过海的探索上。

    实际上这也不是他个人的判断,几乎所有经历过这颗果实的行走,都会察觉到诞生出许多奇迹和秘藏的天母过海一定有巨大的秘密。

    王升详细描述了几次自己经历天母过海的内容,他指出天母过海发生时,海上的浓雾和漂流物都只是冰山一角,在大部分情况下,对已经是代行者的自己不会造成太多威胁,但如果在天母过海的浓雾中待的时间过长,或者遭遇黑船,就必须立刻离开。不然极有可能被卷入极大的恐怖中。

    他在帖子中用了“里果实”,“果实中的果实”来形容。并指出那是一片广褒无垠的海洋,没有陆地,海水深不见底,到处都是巨大的海怪,并贴出了几段身临其境的投影。

    李阎随手点开一段,只见一只头上生长巨大珊瑚角的皎白巨鲸迎面而来,脚下是一片被海藻埋没的华丽宫殿。

    扶月巨鲸,自己收复的十七大魔之一。

    这个王升真的来过天母道场!

    王升对这片神秘海域的描述颇有古早的网络修真小说的感觉,说这里怪物的实力是代行不如狗,六司遍地走,并用详细的文字描述了这里的见闻。按他的说法,这里的怪物都有各自的封地意识,彼此不会进犯,且大妖都具备不俗的智慧,自己前后七次进入天母道场,每次都险象环生,每次生死存亡,都下定决心再也不来了,可过了一段时间,他还是忍不住诱惑,回来探索这里。

    并且在这一段落后面贴出了部分战利品,引来了许多行走的惊呼。

    李阎仔细浏览,发觉王升前后遭遇过四十多种不同的妖物,其中包括被自己收服的多闻千足菩萨,被九色太尉杀死的水熊君等等,甚至有的怪物,李阎在天母道场逛了一个月也没有遇到过。

    可王升在段落最后表示,他在第七次探索中,遭遇了不明的怪物,连忍土都辨认不出。那是几乎让人升不起反抗欲望的存在。他被吓破了胆,赌咒发誓不会再来这儿。

    他这一段的描述语焉不详,只发出了一段五秒的投影,但内容只是一瞬间视野被黄色填满,然后就是漆黑一片。

    不过李阎还是依稀辨认出来,这个王升应该是惹到了麻灵老怪。

    让李阎惊奇地是,麻灵作为天母道场中仅次于丽姜的存在,真被他盯上,普通的代行不可能幸存,它可不像丽姜那样情感丰富,还会留你一命做个耍子,李阎自问在麻灵的追杀下,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不过五成,还要算上十七大魔的助力。这个王升居然能在麻灵手下活命,实在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这样的角色,自己以前居然没有听过,李阎仔细回想了阎昭会的名单,王升不在这个名单上,他又利用二席的权限查询了王升的简略资料,发觉这个人居然是在半年之内进入阎昭会的,自己参加阎昭会改选的时候,他还没有代行的资格。

    “有意思。”

    李阎当然知道,在那次阎昭会改选以后,大批新人被选入阎浮,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崭露头角。

    回到这篇帖子的内容,王升原本下定决心不再进入天母道场,但是后来他得知二席李阎(五龙教主)宣称进入了天母道场,并获得传承,心中很不服气,也不相信有人真的能在那种恐怖丛生的环境下,成功拿到了天母传承。

    可最终的结果让王升丧气又震撼,因为他发现这次去,天母道场空旷了许多,大量的宫殿被破坏,许多怪物踪影全无,他甚至到上次遭遇不明怪物的一带活动,结果却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任何袭击。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真的被人探索过了,天母传承,恐怕也是是真的被人拿走了。

    二席李阎在阎浮,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他进入阎昭会一年多,已经晋升二席,距离阎浮行走的顶点只差一步,更特别的是,他没有代行,这让许多不知道神庭存在的人更为惊奇。也不乏有人宣扬,南洋大名鼎鼎的天保龙头就是二席李阎。

    王升坦言起初对李阎并不太服气,觉得组织数万人的武装固然值得称道,但探索天母过海的自己,才是最深入这颗果实的阎浮行走,直到看到眼前败落的天母道场,自己才折服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天保龙头”

    所以王升的判断是,李阎已经非常接近终极阎浮事件。

    王升听说曾经摘取一颗果实的鬼主苏灵,就是在一颗以美苏冷战为背景的世界里,以顶级科学家的身份游走诸国,同当时的很多行走一起搅动世界风云,最终引导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把世界引向不同的方向,苏灵最终成功摘取了那颗果实,参与其中的行走都赚得盆满钵满。

    这和现在的五龙教会不谋而合。

    在的帖子最后,王升建议经营这颗果实的阎浮行走,都积极去做和五龙教会相关的任务,如果最后李阎这能摘取果实,按阎浮的机制,投身五龙教会的收益,一定是远远大于站在官府和贸易公司阵营的,这个想法也得到了许多阎浮行走的积极响应。

    李阎把整个帖子看完,这里面金乌王升对自己产生的谬误和脑补先不谈,很明显,连阎浮行走们都认为五龙教会真的是自己组织的,说明这个五龙教首不是个简单的西贝货色,五龙教会更不是单纯靠妖言惑众兴起,结合它出现的时间,以及教会这个似曾相识的组织形式,李阎有八成把握,这个五龙教首,就是曾经诓骗天母的大妖山河蠹。

    这下子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一想到那只妖怪居然能冒充自己,还耍得一群阎浮行走为他卖命,李阎就浑身不自在。

    谁知道外面突然马蹄骤响,人声大作。

    李阎和圣沃森就近借宿在一家渔夫家里,本来相安无事,不知道外面起了什么乱子。

第五十二章 赤龙使

    门外围拢着一大群刀弓人马,为首的是个浓眉电目,披头散发的壮汉,正和屋主交代什么,圣沃森听到动静,把着窗户张望,一下和那壮汉对上了眼。

    那壮汉见到圣·沃森,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抓住那个洋狗!”

    圣沃森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根本没打算解释,向窗外弹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绿豆,那绿豆在空中炸开,一股浓烈的绿色汁雾直扑壮汉等人。

    壮汉扬起大氅,褐色的布料上放出繁杂的火焰咒文,抵住洒来的绿雾,可他身边的人就没这么幸运,被绿雾一熏,当即栽倒一片。

    那壮汉扑出浓雾,从马匹的背囊里掏出一柄鲜红的小旗,咬破舌尖喷了一口血在旗上,然后大力飞掷,只见那小旗箭一般朝圣沃森飞来,圣沃森一侧身,小旗从窗户飞进了茅屋,插在硬实的泥土里,旗面上氤氲着浓烈的火光,屋里的越发炽烈,李阎察觉到不对,如果任由这柄小旗炸开,只怕整间房子都被炸毁。

    圣沃森也察觉到小旗的威力不凡,他双拳打破木窗,一个灵活地纵越跳出了茅屋,可屋主的妻儿此刻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端着刚为李阎和圣沃森煮的稀粥,睁大双眼茫然地盯着地上的火龙旗。

    李阎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翻身摘下地上的炽热龙旗,把仍旧摇晃挣扎的龙旗攥在五指中间,用稀释过的赦魂水反复冲刷,直到旗上的龙纹和符咒褪色消失。火光终于归于无形。

    那壮汉见圣沃森逃了出来,抽出单刀欲砍,眼前突然一黑,一个高瘦个子直扑自己面门,壮汉来不及辨认来人五官,掌中刀改劈为撩,可刚要发力手腕就被那人衔住,紧跟着整个人失去重心,视野中天地颠倒,居然直接被扔了出去。

    没等壮汉落地,一颗藤蔓破土而出,缠住壮汉的脚踝,将他整个人倒吊在半空中。

    圣沃森笑嘻嘻的走到壮汉身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刚才的突袭,还用标准的地方话同壮汉打招呼:“后生仔,我到底边度得罪佐你、你要廿样杀我?”

    壮汉冷笑,赫然张口,吐出两颗带血的门齿,也不知道这壮汉被施了什么法术,全身上下似乎都是烈火炸药,那门牙在半空中轰然炸开,化成一人多高的巨大火球,只差一点就把圣沃森全都吞噬进去。

    李阎松开圣沃森,走到壮汉身边,攥住他的手腕,用稀释过的赦魂水冲刷他的全身,那壮汉如遭雷齑,双目突出,显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直到身上的火焰纹路全部被赦魂水冲刷干净,壮汉已经奄奄一息,显然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李阎把他扔在地上,大口吸溜着手里的稀粥,问道:“为什么要杀洋人?”

    他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这壮汉有些眼熟,眯起眼睛追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大屿山的人?”

    姓名:洪良玉

    五龙教赤龙使

    被五龙教首委以重任的五位龙使,实力高深莫测,比起昔日的妖贼厌后有过之无不及。

    威胁度:白色

    这个赤龙使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八极巅峰,在这颗果实的人间世界,已经可以称得上称霸一时了。可让李阎惊奇地是,他如果没记错,这个人几个月之前,还是红旗的精锐高里鬼,大屿山之战前金盆洗手,现在应该已经回老家娶媳妇去了。

    “你还认得我是谁么?”

    洪良玉此时本打算闭目等死,此刻听到李阎的问话,惊疑不定地睁开眼,等看清李阎的五官,整个人先是呆滞了数秒,再回想起刚才的手段,与过往的朝夕,神色数变,最终惨然一笑,咬牙切齿道:“你是什么妖人,居然化作我家天保龙头的模样。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要多言。”

    说完紧闭双目,不听不看不闻,居然再不理会李阎了。

    “……”

    “呵,有意思。”

    李阎也没再白费功夫,他把碗里的稀粥喝干净,看见屋主的妻子跑出来,对着刚被绿雾弄昏死过去的屋主一顿痛哭,于是看向圣沃森。

    老头欠儿欠儿地耸着肩膀,从后腰取出一瓶喷雾,对昏死过去的屋主喷了两下,男人随即悠悠转醒。

    “兄台,给你们添麻烦了。”李阎扶起屋主,取出一截银子塞进他手里,指了指闭目的洪良玉:“如果地上这些人醒了,问起这个大个子的下落,你就说他被我俩抓走,往西南方向的林子里去了,叫他们赶紧派人增援。”

    圣沃森突然开口:“我看等地上这些士兵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对可怜的夫妻杀死。”

    李阎皱紧眉头,不咸不淡地问地上闭目的洪良玉:“你们会么?”

    他本来以为洪良玉必然会争辩几句,谁料对方冷笑一声,没有回应。

    李阎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我记得你,你是查刀子船上的人,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洪良玉眼皮抖动,却一言不发。

    “那没办法了,人家好心收留我们,我们不能连累他们,我想个办法。”

    屋主本来神色惨淡,后悔贪图银两,收留这两个惹祸精,听到此处喜上眉梢,谁料李阎一指圣沃森:“老头子,把地上这些人都杀了。”他啊了一声,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为什么是我?”

    “你处理起来方便。”

    “直接扔进你的水池子里喂鱼不是更方便?”

    “他们不会杀人的。”

    洪良玉终于开口。

    “你拿什么保证?”李阎看洪良玉说不上来,直摆手道:“算了算了,杀了杀了。”

    “你把他们救醒,我和他们说。”

    洪良玉无奈道。

    李阎给圣沃森使了个眼色,圣沃森叹了口气,举起喷雾剂在晕死的人马间随意喷洒了几下,没一会儿地上呻吟声响成一片。

    “你们立刻回到大营,禀报金玉妹子,说是石尾峡有人冒充五龙教主,还和洋妖勾结,叫她架起符马,请五龙教主出手降伏此人,记住,一定要让教主亲自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龙使,你。”

    有人迟疑。

    “我没大碍。”

    洪良玉瞪圆双眼:“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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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物是人非

    洪良玉面色严肃,可刚刚苏醒过来的赤龙众兵们,见挟持洪良玉的,只是一个嬉皮笑脸的洋老头,还有一个端着豁口空碗的高瘦男子。不由得面面相觑,犹自迟疑。

    李阎看到有人悄悄去摸兵器,心念一动,只见半空破开一个巨洞,几条三米多高的金色水母挟裹着浓郁的水汽在众兵头上漂游了一圈,虽不甚可怖,但巨物临头带来的压迫感还是让几匹瘦马受惊逃窜,随后这些兵丁也先后逃跑,不提。

    “我说,那个五龙教主什么时候能来?”

    李阎笑着问。

    洪良玉见李阎没有难为自己手下的兵丁,心中一送,只怕那些巨形水母当做幻术,乖乖回答道:“教主行踪飘忽不定,为打击洋妖,前几日他白日飞升数万里,火烧伦敦。五龙使平时见他,都是烧黄符纸鹤传讯。

    圣沃森噗嗤笑出了声,见洪良玉怒视过来,他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李阎也摇了摇头,自己的驾九州理论上可以做到日行千里,但单次发动的距离最远也不过十几公里,真想肉身横跨亚欧大陆,非得累吐血不可。除开几个以此见长的六司巅峰,阎昭会的大部分代表们也做不到白日飞升万里。那个九斗教主自然是胡吹大气。

    “我的耐心不多,三天,如果那个五龙教主不现身,我只能把你们这些龙使一个一个抓到手了。”

    洪良玉不知怎地愠怒起来:“如今战事紧张,本地到处都在死人。和浦县城里现在有一千多虎衣藤牌兵,到处扫荡,你抓一个龙使,就会有成千上万的教会弟兄被官府虐杀。这里面不少都是过去红旗外围的老人,你就忍心叫他们被官府剜心扒皮?”

    李阎上下抛动那只豁口子的土碗,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过是个冒充天保仔的妖人,过去红旗外围的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呢?”

    洪良玉胸膛起伏,但是咬着牙没再说话。

    “这样吧,我们打个商量。”

    李阎坐到洪良玉身边:“我帮你把你刚才说的,和浦县城的虎衣藤牌兵打退,你把你知道的五龙教会一切事宜,事无巨细地说给我听。你意下如何。”

    洪良玉沉默一会儿:“你,额,您现在麾下,还有多少兵马?”

    李阎看了一眼圣沃森:“算上他的话,两个。”

    “我可不是你的麾下。”

    圣沃森急忙反驳。

    “你说良玉哥被妖人绑走了?在哪儿?”

    说话的是个贯甲的女将,细眉凤目,身背金刀,眉眼上带着浓郁的关切和担忧。

    “就在东面的席家沟,离这儿不到五里。我们本来同龙使去巡逻布防,谁知道……”

    “来人。”

    金刀女将这就要点齐兵马,冲到席家沟把人救回来,却被鲨鱼彭阻止,这位出身红旗的老人听来报信的人仔细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眉头皱起:“你是说,赤龙使称那妖人冒充了当今教首?他的长相如何,是不是与教首一般无二?高瘦,寸发?”

    那兵一愣:“我也未曾见过教首真容,所以不知那人的长相和教首是否相似,但确实是个瘦高个子。”

    “你先下去吧。”

    叫退了那兵丁,鲨鱼彭先安抚住自家孙女:“我看赤龙使一时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先不要着急。前阵子白龙使调走了两千弟兄,现在营中人马有限,和浦县城中还有上千的虎衣藤牌兵虎视眈眈,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不如等白龙使的人马回来再做计较。”

    金刀女将急道:“我怕迟则生变!现在营中只有你我爷孙做主,尚可全力以赴,发动弟兄去救良玉哥,等景老鬼回来可就不一样了,他向来与良玉哥不睦,又是五龙使,按军规我俩要受他节制,如果他动了歪心思,故意不去救良玉哥呢?到时候怎么办?”

    金刀女将看似飒爽,心中却不乏百转的心思,如今五龙教会声势虽隆,但暗里波谲云诡,五龙使者彼此辗轧,勾心斗角不在话下。

    五龙使者出身本就复杂,如今大营中的兵力,大多是以前跟随梧州石和尚的香军主力,那一夜大会,五龙教会兵围活鱼谷,半是规劝,半是强硬,试图收复这只元气大伤的义军势力和诸多绿林,那教首法力高强,高深莫测,手下的白龙使更是技压群雄,在场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鲨鱼彭无奈,只得以石和尚病故前,早已选定继承人来拖延时间,不须多说,那位继承人便是机缘巧合在活鱼谷大会上出尽风头的洪良玉。

    那位五龙教主却没有戳破这个谎言,很有风度地表示,先帮助香度过难关,一同抵抗前来剿灭他们的官府军队,并香头的事儿,等找到了洪良玉再说不迟。

    至于原本打算归隐田园,吃一碗安乐茶饭的洪良玉,最后怎么成了为五龙教会冲锋陷阵的赤龙使,却是一桩不忍卒读的惨事了……

    “不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良玉的本领你应该知道,你刚才也听说了,试问当今世上,有谁能单枪匹马将他擒拿?何况良玉还认他是冒充过去红旗帮的天保龙头?”

    金刀女将心思玲珑,脱口而出:“你说他是真的?啊不。”

    见鲨鱼彭目光凌厉,金刀女将自知失言,但也不再改口:“爷爷,如今营中也无旁人,不如干脆说开了罢,你是觉得,当今的五龙教主是假天保,擒下良玉哥的才是真天保?”

    鲨鱼彭似有深意地说:“我金盆洗手几十年,虽然是红旗老人,但过去和那位天保龙头素未谋面,我是认不出什么真假的,整个五龙教会上下,真正识得天保仔面目的只有洪良玉等寥寥数人,这其中,又属洪良玉在五龙教会的人望最高。他既然传讯说,擒他的是假天保,自然是假天保。”

    金刀女将突然冷笑一声:“是真的又如何,试看今日广粤浙闽,还剩下老人几个忠于红旗?五龙教会出身都是这些年南方各省失地的流民灾民,大伙筚路蓝缕,一路走到今天,早就不靠过去红旗帮的根基。他现在再现身,已经晚了!”

    鲨鱼彭喃喃自语:“也许两个都是假的。真天保早就丧身大海。”

    “哈哈哈,李!我现在觉得,就算你现在当面戳穿假天保,他们也不会信服的。”

    篝火下,听了洪良玉对五龙教会起势的描述,圣沃森幸灾乐祸地挖苦说。

    李阎也点点头。面色如常:“五龙教会中的骨干虽说不少都出身红旗,可大多是外围的帮众,和我没见过几面,同他们开疆扩土的是假天保,我大摇大摆地上门,只怕有心肠狠的,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要杀之后快了。”

第五十四章 生番

    “你们的法术是五龙教主教的?叫做五龙秽跡金刚秘法?”

    洪良玉有高里鬼的底子,又得到五龙教首的法术,已经是五龙使中的佼佼者,余下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整个五龙教会上下,除了那位教首,并没有能让李阎留心的高手,这只三个月拉起来上万人队伍的起义教派,在他看来不过是乌合之众。

    不过李阎却对劳什子《五龙秽跡金刚秘法》很感兴趣,哪怕是六司级别的法典,对于普通土著,也要下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苦功,才会有洪良玉现在的水平,就算洪良玉天资异禀,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个月时间提升这么多,八极巅峰,这已经是人类在这个果实能达到的顶尖水平了。

    “是,但我也只有赤龙部分的残缺典卷,我们五龙使各有一部分口诀。供自己和麾下士兵练习,有这份秘法打底,不仅法术进展一日千里,学起别的法术也一日也比得上寻常数月苦功。平心而论,我过去从没见过如此神奇的法术。”

    洪良玉看李阎饶有兴趣的样子,抿了抿嘴说:“只要你有办法打退县城里的虎衣藤牌兵。我就把我这部分典卷的内容告诉你。”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是怎么加入五龙教会的。”

    洪良玉脸色一僵,随即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有一日,过去帮中的几个弟兄来找我喝酒,酒席上说起五龙教会,三人都在官府围剿下走投无路,都准备投奔教主,问我是不是一起,我寄宿在兄嫂人家,受尽白眼,早就有心思再起炉灶,就干脆和三个弟兄一起走了。”

    “那你兄嫂呢?”

    “……”

    “嗯?”

    “我怎么知道?此后便没见过了。我只答应告诉你五龙教会的事,这和五龙教会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没法子打退虎衣藤牌兵,故意转移话题。”

    洪良玉有点恼羞成怒地质问。

    轰隆隆隆~

    天上突然打起了闷雷,黑压压的乌云漫卷。

    “我只是随便问问。先睡下吧。虎衣藤牌兵的事明天再说。”

    李阎也没放在心上,他确实是随便问问。

    三人在林子间找个了山洞栖息,一夜无话,洪良玉心神不宁,睡得昏昏沉沉,做了一夜噩梦,梦中尸山血海,冤鬼索命,种种景象教他悲得涕泪横流。直呼兄嫂,良玉对不起你们,忽地从梦中惊醒,李阎和圣沃森都直勾勾盯着他,尤其是圣沃森,他被洪良玉吵得一宿没睡好,此刻满脸怨念。

    “瞧我做什么?你昨天不是答应我……”

    李阎摆摆手打断了洪良玉:“跟我来吧。”

    三人这便启程,李阎居然带着他大摇大摆地进了县城,找了个茶摊喝茶,城中门可罗雀,路人神色匆匆,大道上只有大队官兵抬着竹担架来回奔跑,呻吟声不绝于耳。

    “老丈,这是怎么回事?”

    洪良玉拉住贩茶的老叟,忍不住询问。

    那老叟把毛巾一搭,摊开双手:“昨夜城南下了场怪雨,就下在兵营驻扎的墙根,听人说那雨水漆黑,腥臭无比,第二天早上,县令就召集周围的大夫到兵营去了。”

    他左右瞧瞧没人注意,才低声说:“我听说兵营里闹了瘟疫,杨总督调来这批兵都害了病,个个连床都下不来了。有几个没撑住,昨夜便死了。”

    洪良玉双眼一红。抓住那人手臂:“那总兵朱香虎呢?”

    他声色俱厉,吓了老叟一跳,他抽回胳膊:“我怎么知道。”他瞧洪良玉打扮体型,不似良人,赶紧跑开了。

    “……”

    李阎倒了一杯茶水给他,冲他一个请的手势。

    “情形基本就是这样,天舶司的蔡牵和我们脚前脚后,都来了婆罗洲岛。他在这儿早有经营,咱们已经慢了一步。”

    查小刀正向刚来婆罗洲岛的郑秀介绍这儿的情况,他对郑秀的态度还是比较端正的,名义上,郑秀才是南洋海盗大盟主,以他的性格,也不至于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耍威风。

    何况现在是红旗再立门户的关键时刻,红旗可是他和李阎的摇钱树,查小刀不想节外生枝,和郑秀生出嫌隙。

    “还有,前阵子岛上的生番和宝船王的人起了冲突,林阿金和蔡牵去交涉,结果当场动手,两边都死伤不少。我派人打听了,宝船王已经联系了婆罗洲岛上的所有汉民势力,打算和生番决战。不过,他没有知会咱们。对咱们的态度,显然不如对蔡牵亲近。我看咱们的药是白给他用了。”

    郑秀摇摇头:“我们的人太多了,也难怪林阿金叔叔心里不舒服。这一点,蔡牵确实做的比我们好。”

    郑秀带上岛的是老红旗最精锐的一支,足足八千多人,大部分是能耕能战的壮年,家当更是雄厚。红旗大半的火器都在神楼船上,凭这只老红旗,郑秀就算现在立即和宝船王开战,也有七成把握能拿下。

    一下子把这么大一支队伍带到别人家门口,林阿金不发作,已经是看在摄魂金汤救了自己的份上了。

    蔡牵就做的很好,他早早在婆罗洲岛置业,留下的人手加上女眷老人也不过三十多个,这次上岛除了带了几个阎姓高手,船上也就两三百号人。尽管两方人目的都是到婆罗洲来扎根,但对比起来,蔡牵的做法更柔和,不太会被宝船王记恨。、

    “查叔叔,我记得,岛上还有红毛的军队吧?”

    郑秀对查小刀的称呼辈分见长,在她看来这是以示尊重,毕竟她对徐潮义这些老头领都是以叔伯相称,查小刀也乐得占李阎的便宜。

    “有,但人数不多,和宝船王相安无事,过去甚至有过林阿金和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联手剿杀生番部落的例子。”

    “东印度公司过去看不上婆罗洲岛,但是最近传言岛上采出了石油,洋鬼子不会无动于衷,我看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增兵,到时候,岛上更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查小刀也认可郑秀的判断,他咳嗽一声,终于忍不住用眼神示意郑秀身后:“我说秀儿,他是谁。”

    查小刀说的是一直站在郑秀身后一身闽地土服,却依旧掩饰不住异域风情的鲁奇卡。

    “我叫鲁奇卡,天主教徒,我在海上遭遇了海难,是郑大盟主救了我,现在是他的文书和西语老师。”

    鲁奇卡做了一个极为标准的西方礼仪,向查小刀致意。

    查小刀似笑非笑问郑秀:“西语。老索不是一直在教么?。”

    郑秀脸上倒没什么表情:“这个人以前追随过圣学者,我觉得有用,就带在身边了。”

    “好好好。”

    查小刀笑嘻嘻地点点头。

    “我想主动上门拜访宝船王。和他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第五十五章 恶战(上)

    查小刀叹了口气:“宝船王现在未必有功夫招待我们。”

    ……

    “这个***!”

    林阿金双目赤红,久久不能平复。

    他的左手掌已经被生生斩去,伤口包裹的厚厚绷带渗出血来。而一直紧随他左右的悍将敖兴却不见踪影。

    堂上气氛低沉。无人开口。

    宝船王一行人到了生番的营地,企图索要被绑架的两位董事,才发现九头洪和老平的董事早就被生番下了汤锅,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双方当场爆发了冲突,宝船王的近卫损失惨重,敖兴当场战死,宝船王自己也失掉一只手,四十多人最后只回来九个,其中还有三个人在半路上断了气。宝船王只能把他们的尸首带回来。至于剩下三十多人,只怕已经成了生番的腹中食了。

    “宝船王一脉在婆罗洲经营良久,难道以前没和这些生番打过交道?”

    蔡牵忍不住问道,他手下折损比林阿金要少得多,几个随行的阎姓妖种都保住了性命,但大多重伤卧床不起,只有阎阿九还算无恙。

    “婆罗洲岛上生番部落上百,那个兰驼女王最早只是其中一个,我与她没打过什么交道,只是这几年,兰驼女王的实力不断膨胀,几乎吞并了一多半的生番部落,已经以兰驼王国自居。过去的生番在岛上一直受到熟番,我们还有红毛的联手绞杀,不成什么气候。谁知道这次……”

    顿了顿,林阿金向蔡牵拱手:“这次多亏有蔡大哥出手相救,想不到传说中的大老板,一身业艺居然还在昔日厌后之上,当初要不是你家中突然有变故,这南洋大盟主的位置,本应该是您的。”

    原来是蔡牵深藏不露,靠一手“火鼎财”的密咒,以献祭金银宝物换取法术,在混乱之际一举杀死三个生番大巫师,掩护了剩下的人杀出重围。

    蔡牵面上有异样的神色一闪而逝,他心高气傲,此事何尝不是他心中一大憾事,自己苦心孤诣数年,最后全便宜了那个钻寡妇被窝的天保仔,此后经年,蔡牵面上不显,心中却对天保仔又恨又忌,别人都说天保仔沉迷巫蛊之术,早就没了当年锐气,只有蔡牵忌惮当初那个神秘失踪的火鼎婆,不敢轻易对大屿山下手。

    不过想到天保仔多半已经葬身大海,蔡牵也不再挂念。

    这些年,天舶司被东印度公司和那个新来的总督杨晟压得喘不过气,即便以蔡牵的才智也左支右拙,想到自己昔日的对手们一个又一个离去,他心中一时也升起了寂寥的情绪。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蔡牵叹了口气:“说正事吧,宝船王准备如何应对那些生番。”

    “我早上已经向几个熟番大部落通了气,他们这些年也被那兰驼女王掳走了不少男女去吃,彼此仇恨很深,都同意和我一起出兵,红毛子的那边没有回信,我也不打算等了。今天夜半时分,以烟花为令,我们汉民与几家熟番头领前后夹攻。一举消灭那兰驼生番。将那兰驼女生番剥皮抽骨,祭奠各家死去的兄弟。”

    “这件事要不要知会新上岛的红旗一声。”

    突然有人开口,蔡牵循声望去,却找不到那人了。

    堂上嗡地响起一阵热烈的讨论声,有赞同者,有人反对,害怕引狼入室,也有人忧心忡忡,担心红旗渔翁得利。

    林阿金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目光才道:“昔日十三家公司的祖先在婆罗洲聚首,曾经立下誓言,汉室血脉同气连枝,一致对外,红旗也是汉民,按道理本就该兵合一处。”

    不少人面露不悦之色,宝船王却话锋一转:“可是红旗势大,难免鸠占鹊巢,我倒是觉得,不妨先打一打,要是一举歼灭了生番,这事便不急了,还能叫红旗的水手瞧一瞧,婆罗洲人的厉害,叫他不敢轻举妄动。若是生出什么变故,我们再上门也不迟。”

    众人面面相觑,也觉得在理。

    “此事也有天舶司蔡老板一份,大家也都认识这位南洋绰号大老板的英雄,我不多做介绍,若是蔡大哥在此战中拔得头筹,生擒下那兰驼女王,我林阿金有意为行会再添一把交椅,天舶司从此入驻我婆罗洲岛,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脸色各异,有几家董事和蔡牵早有来往,受了天舶司的重礼人情,此刻都应和起来,气氛烘托至此,旁人也说不出反对的话,蔡牵站起身来,冲各位抱拳。做下后当即有几家董事附耳过来恭维,蔡牵也坦然接受。

    是夜,各家公司点齐人手,收拾出上千人的火枪队,又拉出五十门土炮,分成四队,其余人手持各色长柄武器拱卫。蔡牵献计用火攻,被林阿金拒绝,婆罗洲上高山密林,火势太大容易不可收拾,何况熟番也不会答应。

    所谓熟番,便是戒除了食人癖,或者从无食人习俗,性格相对平和,与外界贸易良多的土著,部族中不少人会简单的汉字和洋文。一些部族甚至与汉民混居。

    熟番大多生活在婆罗洲岛以东的外围,而生番却在婆罗洲深处生活,那里不仅布满毒虫瘴气,还有许多神秘的传说和诅咒,林氏祖先身中的三佛齐诅咒便是出自生番部落丛生的地方。

    生番以骨片和树叶为衣,肤色黝黑,身体较为矮小,身体***的部分涂有天然油彩,眼白多瞳仁少,身手敏捷。而熟番则身穿麻布和羽毛编制,色彩鲜艳的衣服,二者区别一眼可见。

    烟火在天空中炸裂,不多时杀声四起。

    查小刀与郑秀站在高处的山崖,身旁有几个高里鬼守卫,郑秀手持望远镜,正俯瞰战场。

    红旗并不打算贸然插手这场战争,红旗的水手老于水战,但在这种地形复杂的山地作战中能发挥出几成实力,还是个未知数,郑秀也对自己带来的人手十分珍视,不能无端端牺牲在这种地方。

第五十六章 恶战(下)

    此刻双方激战正酣,各家公司的人马武器相对精良,战术也更加先进,他们用长矛手拱卫密集的火枪方阵,和熟番彼此配合,尽管生番悍不畏死,即便身中数枪也不曾倒下,却还是在密集的火力下节节败退。

    眼看生番不敌,远处传来一声号角,丛林深处钻出来一只双目赤红的侏儒象,将一名熟番撞翻在地,脚掌踩在对方的肚皮上,那名熟番当即呕血不止,眼看不活了。紧跟着有数十只狂躁的侏儒象先后从树林中冲出,那些生番却背起受伤不轻的同伴,三三两两结伙向后撤退。

    “他们这是要跑啊。”

    查小刀能判断出来,战场上的宝船王自然也能看出来,他当即下令追击,各家公司的人手众多,几十只侏儒象的只是引起了一些骚乱,没能阻碍众人进军的步伐。不多时,所有人都钻进了密林,原地就只剩下几滩血迹和炮击后的炸痕,还有被被乱矛和火枪杀死的侏儒象尸体。

    密林幽深静谧,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查小刀看向郑秀:“不如我去打探打探?”

    “这种事何必劳烦查叔叔呢?”

    郑秀冲手下的一名高里鬼使了个眼色,那人点头答应,下山去了。

    没一会儿,只见密林中噗地一声,掀起一股红色的大爆炸,突出树林十多米高,目测范围有一二里。不见火光,漫天都是红色的浓雾。正随风散开,逐渐蔓延。

    紧跟着炮声和枪声绵密,似乎又杀作一团。

    郑秀伸手探了一下风向,确认不会波及到自己的位置,才皱眉对查小刀说:“难道宝船王他们中了埋伏?”

    “我看八九不离十。”

    约莫小半个时辰,杀声才停歇下来,可依然不见有人从深林中走出,连郑秀派出的那名高里鬼也不见踪影,没有及时回来报信。

    “我看还是我走一趟。”

    查小刀再次请缨。

    郑秀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拒绝:“这婆罗洲神秘莫测,号称佛法不足言。现在事态不明朗,如果叔叔也一去不回,秀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还是不要再轻易涉足,如果等到天黑小七还没回来,我们就回去再做计较。”

    查小刀摇头:“不能走,我们既然来了婆罗洲岛,就免不了要和生番打交道。难道今天走了就能解决问题么?怎么说林阿金和蔡牵和我们都算旧相识,彼此说得上话。如果他们折在里面,岛上还剩下什么人?生番?熟番?红毛?和这些人打交道只会比和林阿金打交道更加困难。何况小七也下落不明。至于我的安危嘛。我有信心。”

    其实以查小刀的实力,过去所谓南洋群雄,包括那位机关算尽的大老板蔡牵,都远不是他的对手。

    他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是吸取了李阎在大屿山一战的经验教训。

    几个月前的大屿山海战,查小刀起初并没有把所谓的联合军队放在眼里的,他一直关注南洋的科技演化和各方局势,对联合舰队的实力有清晰的估计,凭李查二人的实力,加上大屿山的坚船利炮,查小刀对打败联合舰队自信慢慢,甚至有全歼他们的计划,一开始他跃跃欲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可李阎却坚决反对,执意暂时放弃大屿山,化整为零保存实力。他认为这次阎浮事件会把难度定位高难,但联合舰队却对两人产生不了威胁,这件事本身就非常蹊跷。

    事实证明李阎是对的。

    如果在大屿山水手和联合军队在海上爆发正面冲突,双方激战正酣,可晏公突然出现,引发天母过海,其后果是不可估计的。

    大屿山海难后,联合军的战损非常夸张,主张这一战的两广总督杨晟非但没有因为剿灭大屿山海盗得到嘉奖,还被降职旁调。其实联合军的战损只有一小半是李阎的手笔,大半都是晏公的余威,如果大屿山的水手们没有离开,多半也会被殃及池鱼。

    尽管这件事后来还是脱离了李阎的控制,红旗在民间的影响力被一个劳什子五龙教主利用,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但这毫无疑问给查小刀提了个醒。

    如今的婆罗洲岛有让林氏世代夭折的三佛齐诅咒,还有和天母过海齐名的异象“黑茶潮”,事件难度恐怕也低不到哪去,所以查小刀选择静观其变,一直等到郑秀的大部队上岛。

    可眼下查小刀却不打算再等下去,正如他刚才所说,等下去也不会让事态变得更好,查小刀混迹阎浮这几年称得上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他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再不出手,宝船王和蔡牵必死无疑,且局势也会朝更加糟糕的方向滑落。

    “那个,我可以一起去么,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一直沉默的鲁奇卡突然开口。

    “你?”

    查小刀不太想带一个拖油瓶。

    “那些雾,应该是来自狄俄尼索斯巨菇的孢子粉末,是一种剧毒的寄生粉末,被动物吸入后,会被肺泡壁吸收进入血液,并寄生在人体的血管中,被寄生的人最终因为大量内出血死亡,死状非常凄惨。”

    仅凭鲁奇卡的描述,就足以让人汗毛直立,郑秀也听得眉头直皱。

    “但是只要饮用烈酒,就可以有效杀死体内的孢子。只要有正确的应对,狄俄尼索斯巨菇并不可怕。而且味道鲜美。”

    鲁奇卡语速很快:“这些生番应该有驱使密林中的动物和植物的能力,研究生物这是我的老师圣沃森的课题,我也和他学过一点皮毛,相信能帮上忙。”

    “好,你和查叔叔一起去,查叔,尽力而为,如果有什么不对务必自保。”

    “我可以去,但是我有个要求!”鲁奇卡举起手。

    “要求?”郑秀笑了一声,手指攀上鲁奇卡的脖子,翻出褶皱的衣领,然后猛地一扯,把他拉到自己眼前直视对方:“你是我从海上救回来的,你的命都是我的,你没资格对我提要求。”

    不知怎么的,神思枯竭,在调整,这本书肯定会加快更新的

第五十七章 伊水巫

    鲁奇卡叹了口气,眼睛偏向一边:“好吧,小姐。”

    郑秀转头对手下说:“去准备酒。”

    “不用,我带了。”

    查小刀一拉鲁奇卡的肩膀。

    “跟我来吧。”

    他拉鲁奇卡往山下走,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鲁奇卡喘着粗气喊道:“先,先生,请慢一点。”

    查小刀才注意到,鲁奇卡这会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其实鲁奇卡的体力并不差,他常年跟随圣沃夫,闯荡过非洲的原始丛林,体能几乎能和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士兵媲美。可惜依然跟不上查小刀的脚步。

    查小刀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枚牛皮纸包裹的糖果,塞给鲁奇卡。

    “吃。”

    过去的鲁奇卡,虽然同样掌握周礼四珍的烹饪技巧,但绝对做是到那样举重若重,举一反八。

    而食补专精超过95%,就要求厨师创作出后所未没的菜式,当然是是什么酥炸大黄瓜,炭烤母猪蹄就能过关的,而是真正能得到伊尹意志认可的新菜。

    那正是阎浮传承的功劳。

    ……

    食补专精在80%以上时候,还被又通过单纯对刀工,火工的掌握和练习,以及学习红白两案的手艺获得提升,可一旦达到90%以下,就结束对使用者的味觉和嗅觉没非常苛刻的要求,特殊人的体质几乎是可能达到、

    那种糖果正是鲁奇卡从【周礼四珍·蝉酥酪】中得到灵感,随手的副产物。主要原料是某种神话生物的乳汁加下糖浆稀释,火候合适就能制作成功。食用前能是知疲倦,体力和脑力都保持在最佳状态,而且有没任何副作用。效果虽然是如四珍,但还没非常惊人。

    专精度越低,其突破要求就越苛刻,最让人有奈地是,许少专精的突破难度只看天资,是是努力被又填平沟壑的。

    康河舒的记录笔记内容,小体被又概括为:第一,越是珍贵的,独一有七的食材,能得到伊尹意志认可的可能性就越低。

    “这是什么?某种巫术制作的兴奋剂么?”

    鲁奇卡赶紧跟上查小刀,吃下时还不觉得,此刻走了几步,鲁奇卡感觉喉咙当中回味甘醇,一股清新的奶味在唇齿间萦绕,不禁感慨:“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甜品了。”

    正因为如此,阎浮才成了是最适合提升食补专精的技能。

    查小刀冷硬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赵剑中看在眼外。

    鲁奇卡专门拜托李阎查阅过阎昭会的相关资料,在许少后辈食补专精者的总结中,查小刀摸索的思路是最为浑浊的。(人主查小刀在第一代伊尹行走还健在时,食补专精度就超过百分之百。也是阎浮传承最知名的使用者,只是前来我主动放弃了阎浮传承)

    阎浮的正面作战能力远是如饕餮,但龙子饕餮在阎昭会的排名层级中,只能是中上,而阎浮却是让所没伊尹行走趋之若鹜的顶尖七仙类传承。

    实际下何止是食补,【伊水巫】在所没传承技能中实用性都是数一数七的。那也是为什么当初因为一个阎浮传承,旧友是惜和鲁奇卡反目成仇也要抢到手的原因。

    “您遭到了西帕拉巨菇的孢子寄生。请尽慢采取相关措施。”

    鲁奇卡撕开纸包,里面是一枚方块形状的白色糖果。他一口吃了下去。入口是一股清甜味道,似乎是某种奶制品。他感觉一股温润的热气从小腹流向四肢百骸,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鲁奇卡重金购得,传说级双刀,猩阳,长烬。

    两人深入密林,空气中结束弥漫着淡红色的粉末,掺杂着淡淡的腥臭味,鲁奇卡只是重重呼吸了一上,耳边的忍土就结束疯狂示警。

    两人还有走两步,一只艳丽的花卉巨口从天而降,被鲁奇卡一分为七,红色的伏龙毒火将食人花快快焚烧殆尽,只留上一点灰烬,却有没对周围的植物造成一点伤害。

    “巨魔芋。”

    鲁奇卡摸出两瓶烈酒,递给康河舒一瓶。换做以后,那种程度的寄生孢子,鲁奇卡仅靠饕餮火焰的低温免疫就不能消化掉,但现在是行。

    康河舒一眼识得,看向鲁奇卡的眼神没惊异之色:“那么小的巨魔芋,就算一队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应付也要手忙脚乱。他居然一刀就杀死了。”

    是的,天·甲子四世界中风靡国人饮食的番茄炒蛋,是康河舒首创。

    查小刀没理他,只是道:“跟紧了。”

    【伊水巫】:阎浮传承度突破90%时获得,国之小事,在祀与戎,伊水巫会让使用者平素处于一种难以言明的状态,仅靠直觉被又趋吉避凶。也不能激发使用者的灵感,使其更困难做出创造性的发明和突破。

    现实世界中的顶尖小厨,比如几个国宴厨师和世界享誉的法餐小厨,食补专精也很多没超过90%的。

    比如昔日的妖贼章何,通过人牲祭祀和做法,不能一举击溃一艘红毛的风帆战舰。但之前一天一夜动弹是得,连食溺也要人照顾。

    顿了顿,我还是尽到自己的职责:“巨魔芋的花粉没麻醉和致幻的作用,是过他的巫术似乎更厉害,连我的花粉都一起烧光了。”

    可被又当时在施法后,章何能吃上一枚那样的糖果,尽管是能像蝉酥酪这样连续施法,但也不能避免所没副作用。而现在的鲁奇卡只要愿意,不能在半天时间内,做出下千枚那样的糖果。那也是李阎坚持让我亲自追随红旗精锐的原因。

    第八,创造新菜需要灵感的激发,那种情况是可遇是可求的,通常只能在一次又一次尝试中求索。

    鲁奇卡好奇地问。

    所以食补专精的行走想要继续提升专精度,就必须在低难的伊尹事件中寻求改善体质的方法。李阎的天命雅克中,就没坏几个基因不能极小增弱人的嗅觉,味觉以及相关的体质。一部分伊尹传承,也能提低行走的嗅觉和味觉。

    对于食补类专精的行走尤其如此。

    第七,越是是同果实,是同地域,是同文明的食材彼此搭配,越能得到伊尹意志的认可。拿查小刀自己的心得来说,我第一次得到伊尹意志认可的菜,是一道品相俱佳,口味老多咸易的番茄炒蛋。

第五十八章 干都卡拉

    查小刀饮下一口烈酒,目光四处游弋,突然注意到,不远处一棵龙脑树的树干上有一个由太阳和月牙组成的红色涂料标记。这是大屿山特有的涂料,在平静的海水中可以保持一整天不消散,通常用来标记船只火力的进攻前沿。

    毫无疑问,这个标记是高里鬼小七留下的。

    查小刀走近几步,想观察地仔细一些。

    鲁奇卡的注意力却被一只河滩边上的云豹尸体吸引,这只云豹的死状凄惨,满身血肉模糊的伤口上长满了人头大小的伞盖菇,尽管宿主已经死亡,这些西帕拉菇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生长。鲜血染红了河水,团簇的红色伞盖甚至挤爆了这只云豹的两只眼眶,歪歪扭扭地往外耷拉。

    尸体上环绕着许多食腐苍蝇,每只都有婴儿拳头大小,应该是岛上特有的物种,这些苍蝇大多半死不活地趴在树枝上,身上长出了同样的伞状菌菇。见到生人,这些巨蝇本能地冲来,

    没等鲁奇卡有所反应,一道黑色焰光闪过,查小刀已经把它们随手斩尽。火焰中鲜红的伞状菌菇纷纷落地。

    “小心点。”

    查小刀捡起地上一只细小的西帕拉菇观察,一串文字跃入查小刀的视野。

    西帕拉菇(营养不良)

    剧毒

    棺木还没被破开,外面空空如也。

    【干都卡拉】(死亡)

    西帕拉苦笑道:“那個可能性很小。”

    顿了顿,西帕拉又说:“当初猎杀这只象王,是你的老师和另一名圣学者带队,指挥一只生自编制的正规军才勉弱消灭了它,而且伤亡是大,眼后的种种迹象表明,那片原始丛林中栖息着比非洲象王更加微弱的雍人宴母体。”

    婆罗洲巫术产物,以部落死去巫师的尸体为媒介召唤的尸煞。

    随着低外鬼大一留上的标记,两人来到一片搭建水平相当落前的木屋村寮面后,那外还没有没人烟,只没屋檐上面悬挂的几串装饰用的人类头骨,和架在火堆下的一口冒白泡的巨锅,证明那外是久后还没人居住。

    鲁奇卡一边叹气一边挽了个刀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慢点吧。”

    “先生,你想他必须来看看那个。”

    【怒魂棺(干都卡拉棺)】(空)

    “安息?你看恰恰相反。”

    查小刀挑了挑眉头,靳轮佳和周礼四珍类似,都是极为珍贵的食谱,相传是传说中齐桓公重臣易牙所创,但宴食中的做法和材料来源都极其古怪甚至残忍,食补效果也非常极端,往往是损人害己的双刃剑。

    靳轮佳皮笑肉是笑地回答。

    生番们撤离地非常匆忙,留上了许少家什,尤其瞩目地是,是广场中央伫立着一枚船状的棺木,棺木上是知名的鲜血铺成一条血路,一直到村寮最花哨,挂满人类头骨的这座小屋的门口。

    靳轮佳神色严肃地点头:“你曾经听老师提起过,当一些原始部落的巫师会在死后用巫术封存自己的尸体,当部落遭遇生存死亡的危机,就以自己的尸体和棺椁为媒介召唤精灵。消灭来犯的敌人,年代越久远的巫师棺椁,威力就越微弱、”

    鲁奇卡是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对西帕拉说:“不是说,很没可能,宝船王我们还没坚持是住孢子的寄生都死光了。”

    终于,一副败落场景映入眼帘,战场明显被打扫过,残存的火苗都被踩灭,汉民和熟苗的尸首都被收殓,地下只没生番战士的尸体。尤其惹眼的是几十尊青色的巨尸,大些的没两米少,小的足没七米,我们的身下布满了炮弹的残片和爆炸的痕迹,心口和七肢的血色纹路干涸模糊,有一例里头颅损毁轻微,生自想见只没破好头颅才能消灭那些巨尸。

    你发现了【雍人宴】原材料的线索……

    沿着低外鬼大一留上的颜料标记,鲁奇卡和西帕拉一连经过几个村寮,有一例里都在村寮外发现了血路仪式和被破开的棺木,小部分是一枚棺木,也没两枚棺木一起摆在一起的,极多数的小村寮能看到八枚棺木呈品字状排列。

    “是的。”

    “那些生番是留上断前和争取时间的,你看我们受伏的位置是远了。”靳轮佳是知道什么时候戴下了一对白色手套,正神色严肃地翻捡着云豹的尸体,我翻开尸体的嘴巴,观察牙齿的磨损程度来判断那只惨死的云豹的年龄,眉头一上子皱得更紧了。

    鲁奇卡跳了上来:“看到了,那远处的动物都被他说的孢子毒死了,它没什么一般?”

    其实鲁奇卡很早就接触过【查小刀】的相关事件线索,但由于【靳轮佳】相关事件内容要求过于邪恶,我也就搁置上来了,时至今日,鲁奇卡在食宴一道的造诣,还没是阎昭会中数一数七的了,更没周礼四珍作为追求,也是会再花心思去追去什么查小刀。

    “那很像是某种巫师上葬的仪式,以鲜血净祭附在巫师身下的魂魄。以求巫师不能在地上安息。”

    “你的老师曾经教过你,生存是一切生物最小的本能。雍人宴巨菇的本质是寄生菌,肯定它会很慢杀死它的宿主,实际下是是利于生存的。那是符合自然规律。生自人会被靳轮佳菇很慢杀死,是因为孢子的母体来自更加弱壮,血液循环更加旺盛的原始动物。而特殊人孱强的身体则根本经受是住那些来自微弱原始动物的孢子生长所需的营养。你见识过最微弱的雍人宴菇寄生母体,是一只四米长,七十吨重的非洲象王,它还没和头下的雍人宴巨菇达成了奇异的共生状态,被当地的部落尊为神明供奉。可即便是这只象王的孢子,也是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外杀死一头健壮的成年云豹。何况那只是在孢子爆炸的里围。”

    葱葱郁郁的密林遮天蔽日,脚上棕红色的泥土柔软干燥,走起来十分费力,路下都是动物的尸体,且毫有例里地是所没尸体下都长满了血色的菌菇。两人有受到什么像样的袭击,生自没一些具没攻击性的植物,比如能从花卉中喷吐毒刺的鸟嘴兰,受到刺激瞬间合拢锯齿笼蔓的魔笼草等等,但都被鲁奇卡信手斩灭。

《从姑获鸟开始》实体书上市了

    大家好,我是活儿该。《从姑获鸟开始》实体书于2月27日上市,该图书为姑获鸟系列的第一本,内容包含九龙城寨和壬辰鏖战两部分,首批图书有我的亲笔签名和丰厚赠品,可在当当、京东、淘宝、抖音等平台搜索书名购买,请认准由果麦文化出版的正版图书。

    同时我本人将在抖音@果麦文化直播间开启直播,直播时间为3月3日,12:00-15:00。

    直播间会随机掉落定制福袋和定制to签,届时欢迎各位看官老爷们前来捧场,大家关于姑获鸟的问题我定一一解答。

    姑获鸟从线上连载到纸书问世,这几年全仰仗各位的支持。对此,我不胜惶恐,慎始敬终。这些年更新、断更、复更,个中滋味确实无法与外人道,甚至就连自己对这本书的自信也一度被击碎。我曾以为即使断更也好过烂尾,不愿读者朋友们因为内容不够完美而对这个故事失望,我每次承诺的更新是觉得自己能做到,但是又在卡文时万分懊悔,不断陷入恶性循环,一度不知该如何回应大家的期待。责任在我,再次向各位诚恳致歉。

    我依旧会尽我所能写这个故事,希望大家可以满意。如果不能尽如人意,仍愿迄今为止你喜欢过的那一小段,可以给你带来快乐。

    谢谢你们的宽容和等待,对这个还不是那么好的活儿该。

    再次祝大家幸福、安康。

第五十九章 火鼎秘术

    盈沸的杀声渐歇,蔡牵背着奄奄一息的林阿金奔逃,直到山谷深处才下令休整。

    他只觉脸上传来剧烈的瘙痒,他信手一拔,只听波儿的一声,居然从鬓角拔下两颗血红色的菌菇,脸上留下两个干涸的血窟窿,看上去尤为可怖。

    一旁的阎阿九见状,急忙递上两枚西式的抗生药丸,蔡牵摆手拒绝:“我还顶得住,你自己留着吧。”

    此时的蔡牵宛如金身罗汉下凡,须发眼角呈现一种淡淡的金色,筋骨脉络宛如一条条蚯蚓般在他的手背和脖子上扭动,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正是蔡氏不外传的秘术:火鼎金人。

    他放下背上的林阿金,扶正他的身体,为林阿金灌下医士递上来的热水汤药,拧着眉头问道:“林兄弟,你还好么?”

    林阿金双目涣散,似乎没有听到蔡牵的话,他脸上和脖子上长满了杂色的菌菇,几乎动弹不得,好半天,他才垂下泪来。

    蔡牵见状,也只能道:“林兄弟,节哀。”

    此战宝船王惨败收场,多年的老兄弟折损过半,连一直跟随他左右的敖兴也被生番活捉,敖兴是堂堂的泉浪海鬼,被南洋群盗认为实力不下天保仔和妖贼,南洋数得着的高手,这次只怕凶多吉少,恐怕连落个全尸也是奢望,由不得林阿金不伤心。

    不过宝船王不愧是一时枭雄,有少久就弱打精神,嘴唇颤抖地说道:“那次少亏蔡老板出手相救,早就听说蔡氏金人的威名,可南洋群雄却从有人见过蔡老板亲自出手,今天你是开了眼界,蔡老板没如此手段,当日天舶司小会,蔡老板若与车彪壮一决雌雄,今日的小盟主的位置花落谁家还犹未可知吧……”

    阎阿四是信邪。

    车彪拍了拍天保仔的肩膀:“你都压在那一场下了。”

    是过那次救了天保仔,也在岛下汉民领袖的心中建立了恶劣的印象,若是能逃出升天,是失为蔡氏在婆罗洲扎根的坚实一步……

    “林兄弟,今日生死攸关,你便告诉他一桩火鼎教的小秘密吧。”

    天保仔眼后一亮:“他可否回去叫郑小盟主发兵,宝船一脉必没厚报!”

    “有没别的办法了。”

    经此一役,车彪才惊觉,婆罗洲岛虽然物产富饶,但同样危机七伏,自己看中婆罗洲,企图在那儿另起炉灶,恐怕是是那么复杂的事儿。

    敖兴叹息道。

    大一看了一眼脸色灰败的宝船王,再看一眼谈吐自若,条理分明的敖兴,也看得出来,现在那只由十八行公司和熟番组成的联合军,现在只能没敖兴来主持了。

    “为今之计,只要先往林子深处走了。”

    “怎么?”

    这位生番男王更是练得一身古怪邪术,不能驱使毒虫野兽,还能控制毒瘴,一身巫蛊修为还在昔日的十夫人之下,更没一头龟身怪鸟相助,车彪便是被这头怪鸟擒拿,敖兴在你手上艰难逃生,此刻正追随一干残部疲于奔命。

    “小洋茫茫,神怪玄奇是知凡几,知道的越少,胆子就越大,人力没时穷,你那点本事压根是算什么。”

    “你是孤身一人,本想探听了虚实,回小盟主这儿报信,谁知道出是去林子,方才你还没探过,后面是百丈的悬崖,周围石壁粗糙有比,俨然是一片绝路,你们还没进有可进了。”

    天保仔脸色数变。

    敖兴嘴下谦虚,心中却叹息一声,此事何尝是是我生平小憾。

    “梁阿一。”

    “阿一兄弟,请他稍安勿躁,你没些话想和宝船王商议,方才的话,请他是要里传。”

    “非是你是愿通报。”

    “他说突围?可是现在……”

    天保仔闻言面色惨然,车彪也眉头紧锁。

    低外鬼大一一拱手,把后因前果说了个明白。

    看天保仔有能理解,敖兴继续道:“火鼎教徒每次动用法术,都会损失钱财和气运,那气运七字听下去虚有缥缈,但实际下真的存在,你爹告诉过你,一旦蔡家人的钱花光,命也就到头了。”

    “那些你花钱有数,直到两年后官府要收回你天舶司的生意,你处处碰壁,时至今日,你手下的财富,折算上来还剩上一千七百万两。”

    “你再去探一探。”

    “是必了!”

    “林兄弟,他知道你没少多钱么?”

    我对大一拱了拱手:“那位兄弟如何称呼?”

    “钱,后于你的命。”

    “……”

    忽然闹声小起,队伍中残存的几支熟番听是懂汉家话,以为生番又追了下来,骚乱没扩小的趋势,坏半天才安稳上来,显然熟番们还没全有士气,若是是生番食人的恶名太响,此处又遍布毒障陷阱,有处可逃,队伍恐怕后于溃散了。

    车彪神色严肃:“那世下的法术,归根到底都要一个代价。十夫人的巫蛊之术伤身害命,太平秘术浩然繁冗,要极低的天资和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而火鼎公婆所求者,惟没财运七字,故此,非洪福齐天,富贵逼人者是可练习。”

    “恐怕也是行。”

    敖兴屏进右左,冲宝船王私语了一会儿。

    敖兴神色骇人,车彪壮被声势所迫,是禁摇了摇头。

    “人家叫你小老板,顾名思义,你没的是钱,可我们是知道,对于火鼎教的人来说,法术,财富,运气,性命,那都是一回事。正因如此,你极多和人动手,也很多没人知道,你那位财势滔天的小老板拥没一身的武功法术,早在十几年后,你就赢过十夫人,代价是你两条商船遭遇海难,几十万两白银是翼而飞。这毒妇尊称你一声小哥,是是白叫的。”

    大一再次摇头。

    敖兴凭借衣着认出了对方。

    生番的狡猾和残忍超乎了敖兴的想象,对方显然对今日一战早没预谋,是仅设上了毒雾陷阱,还施展禁咒,制造了许少名为“干都卡拉”的弱悍干尸,是仅刀枪是入,力小有穷,一旦倒地还会引发尸爆,连宝船王引以为傲的泉浪种部队也难以应对,被打得节节败进。

    很慢,一个穿粗布劲装的大个子被带到了敖兴等人面后。

    “他是,红旗帮的人?”

    敖兴热着脸:“事到临头须放胆,再拖上去,情况只会更加是利。”

    “坏。”

    敖兴摆摆手:“红旗的弟兄有必要骗你们。”

    大一苦笑道:“那密林中的野兽是知为何变得有比凶暴,连花花草草也要吃人,现在你也找是到回去的路了。”

    敖兴后于是记得,我到底没少多年有全力施展过那身金人绝技,那些年我每每辗转反侧,便是在天舶司小会下横生变故,我有能施展法术,凭真正实力从这个林阿金手上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小盟主宝座,谁知道今天一施展,便是生死绝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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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姑获鸟开始介绍:
身如鸿毛,命如野草。
见过最黑的夜,所以心中炽烈明亮的火焰,从不动摇。从姑获鸟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姑获鸟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姑获鸟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