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蔽词测试用临时章节（下）
“之前你不是接到电话了吗？那个场子里的黄哥，不是你叫他找上我的？”
程斌用念气将戒断反应止不住带来的污秽捏成一团砸在庆爷的脑门上，深吸一口气后程斌恶狠狠地道：“我有很多问题想要和你沟通沟通啊。”
......
在从高空失足坠落变成一滩马赛克的庆爷身上，程斌获知了很多糟心的信息
像是这个世界自家老爸文军为继承家业和老妈程芳没结婚反而与别人联姻啦，像是文家那几个同辈兄弟为争夺家产互相拖后腿甩闷棍啦...
这种背景，把电视剧里各种宫斗商战套路倒进锅里添点污水搅拌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反正联系灰色关系引诱大兄的私生子嗑药成瘾什么的，那算旁枝末节，后续闹大把那大兄小三经营的产业搞掉什么的，那都不是事啊！
“没想到我原本也能算上富三代了？”程斌自嘲地笑了笑，有些兴致寥寥地望向逐渐跃出地平线的朝阳。
他来这个世界，本意是确认一下系统对智慧生命生死观念的定义到底靠不靠谱，若能见到自己过世两年的父母，程斌觉得自然是极好的。
但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经历还是身体的影响，程斌的心情逐渐变得不那么期待了平行时空的自己真的是自己吗？平行自我的父母，真的是自己的父母吗？
这个世界辍学染毒的自己、争夺家业的父亲、当上独身女强人的母亲，说到底也只是存在信息关联、有着相似之处的个体罢了，只有系统那种所谓的高维视角才会认为是同一个人吧。
浑身抑制不住地颤了几下，程斌为这附骨之疽般的戒断反应叹了口气，辨认了一下方位后向着某个地方飞去
在决定这个世界的处理方法前，还是先去解决掉耍阴暗手段的那几个亲戚，然后去见见父母再说吧。
......
等程斌解决完手尾已经是当日的下午了。
大多数时间他都拿来找人了，在文家别墅里，程斌一个想见的人都没找到，倒是来找他的警察看见了不少。
绕了点圈子程斌才在某娱乐场所找到这个世界出主意把文斌搞到邪道上的几个文家亲戚，在一番审问后程斌将他们过去做过的事情在他们身上重复一遍就算了事是死是残都是你们自己说了算嘛。
在某个化工企业办公楼里，程斌找到了这个世界文斌的父亲，不过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发觉那人正在和小秘玩游戏，索性就径自飞走了。
在接近下班点的时候，程斌找到了母亲程芳经营的公司，走到董事长办公室外，程斌解除了隐形，抬手轻轻敲门，随后在带着他熟悉音调的“请进”声中，程斌缓缓推门走了进去。
第0524章 替身的根本力量？
毫无征兆的，时间再次被删除。
四顾警戒的里苏特视野突兀的转换到了另一个角度，体内用替身临时制造的周期性计时电磁元件数值也猛跳了一截，心惊的他当即双手一撑，配合电磁力推动衣服内嵌金属，急速翻滚着离开了原地。
但是，即便里苏特早已做好了面对时间飞跃的心理准备，他也没能完全避开时间飞跃后直接贴近身体出现的攻击。
仿佛凭空出现的沉重的石块，在里苏特原本的位置砸出一个浅坑，四周地面的尘土都被震飞了起来，烟尘中的里苏特停下翻滚，只觉得腰腿一阵剧痛，不知道多少骨头在轻轻一蹭间碎裂。
但里苏特也顾不上自己那更加沉重的伤势，他扫了眼石块轰击的余波估测其力道与角度，结合计时器展示的消失时间长短，推测出了其原本的轨迹，并立刻向其来源的方向看去，他的眼角当即捕捉到了一缕消失在立柱后的绯红。
孤零零的立柱周围没有遮拦，里苏特当机立断，汇聚替身全部力量，制造出巨量高频微波聚焦在立柱后的位置，打算隔空加热极性分子烤熟敌人的身体。
这是他目前熟练掌握的技巧中，唯一一个对超出替身能力影响范围的目标生物进行高效杀伤的手段了，迪亚波罗的时间删除能力肯定不能连续运用，不然他早就死了，这一击若是建功的话...
死盯着那根立柱的里苏特，都看到了其周边因温度差距而出现的光线扭曲现象，但在下一刻，体内那数值再次突变的临时计时器，就让他脸色一沉，知道自己的攻击终究没能杀死迪亚波罗。
再次竭力闪躲的里苏特躲在了一辆汽车后，但他抬头扫了一眼，却发现这波时间飞跃中并没有针对他的攻击出现。
“这算是微波炉吗？”一直隐藏行踪进行试探的迪亚波罗，从里苏特侧面另一辆车后缓步绕了出来，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袒露胸肌上那一点烫伤的痕迹，随后看着里苏特嗤笑了一声，“可惜，真正的杀伤力只在电磁波的焦点附近，退开两步就毫无威胁。”
里苏特面色阴沉的看着大摇大摆走出来的迪亚波罗这家伙难道真的具备毫无代价与限制的未来预知能力？不，就算没有冷却时间，他能看到的未来也绝对不会太远...
不过，对方敢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恐怕已经在试探进攻中掌握了足够的信息，有相当的把握来对付自己。
“里苏特，你们背叛后还敢待在明面、继续利用组织的资源，想必就应该有自身情报全部暴露的心理准备吧？”前行的迪亚波罗，在里苏特能力的射程极限处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你最大的缺陷，就是能力的强度太低太低...
“说真的，如果你的替身‘金属制品’还拥有过去那种在人体内制造并控制金属的、接近必杀的能力，我或许还会感到棘手一点，可惜，你居然选择去学习科学知识、废掉了自己替身最根本的力量。”
里苏特微微一怔，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汽车底盘之下，扭曲的金属被塑造成锋锐的刀刃，在偏折的电磁波中完全隐形，贴着地面无声无息的射向了站在那里废话的迪亚波罗。
“不以为然么？”迪亚波罗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知道...与能力表象相关的知识，总会让人产生自己更深入的掌控了自己替身的错觉...”
绯红的替身在迪亚波罗身前具现，猛力向下一踏，伴随着地面的凹陷与碎石的飞溅，不可视的金属飞刀在密集的碰撞中全数崩飞偏折。
绯红之王随手摘下一枚横飞的金属利刃，手一甩向着里苏特侧面数米处猛力投掷了出去，急速的飞刀仿佛在空气中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在异常明显的偏折轨迹中钉在了一间超市的外墙上。
汽车掩体后的里苏特眉头紧皱，他的身影缓缓变淡，然后凭空出现在了之前被绯红之王投掷攻击的位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通过程斌教授的知识与数据模型，里苏特利用摆弄电磁的金属制品，通过扭曲光线实现隐形或制造海市蜃楼，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特别是在掩饰目标静止不动的情况下。
多少会引起气流变化的飞刀也就算了，为什么破绽极小的海市蜃楼幻象会如此轻易的被看破？绯红之王难道还有狗鼻子不成？
迪亚波罗自然是不可能告诉里苏特他是怎么发现对方的
未来视野，并不是单纯的用未来的眼睛去看，而是用大脑直接获取未来的关键信息，视觉只是习惯性的表象，所以通过墓志铭带来的预知信息，完全可以“看”到背后超出视野的事物，也能“看”到普通人眼里看不到的东西。
就像之前频率超过了人类可见光范围的雷达电磁扇面一样。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答案？不过...你要明白，里苏特，替身是完全凌驾于人类科学认知之上的力量，所谓的科学常识，可以用来增加替身能力的利用效率，但对替身根本力量的挖掘而言，这些东西全都是枷锁...
“想一想吧，无中生有的制造铁质，和以微薄的力量摆弄电磁，到底哪一种才是更加强大的力量？对替身使者而言，意志和觉悟远比知识更重要，替身可以实现超越科技极限的奇迹，甚至于心想事成只要我们的灵魂足够强大！
“你不过是在命运之河中随波逐流的虫子，而我迪亚波罗，是拥有最强替身绯红之王的天生帝皇，我们之间的差距，大到你无法想象！”
看到迪亚波罗肩腿姿态微调，浓烈的危险感觉顿时席卷了里苏特的心灵，他意识到对方即将再次发动攻击
这一次，将是攻击与言语试探后的绝杀...迪亚波罗显然已经有了充足的把握干掉自己。
“该死，没了双腿根本拉不开距离，不管是利用汽车还是飞上天空，都要消耗时间并占用能力的输出，在绯红之王面前，那样只会变成毫无反抗之力的靶子，怎么办...”
将四周环境记在心底的里苏特拼命思考着对策，但时间系替身的能力太令人绝望，在削除时间的绯红之王面前，任何需要时间、需要过程的应对策略都满是破绽。
“里苏特，看过你之后，我对你背后那家伙的疑虑减轻了不少，感谢你的表现，并且...永别了，背叛者。”普通人难以看到的淡淡绯红光焰，在迪亚波罗与其替身上燃起，以电磁波为载体的灵魂力量汹涌溢出，显然绯红之王即将全力发动其强大的时间能力。
一直在暗中尝试联系，但脑海中迟迟没能等到某人回音的里苏特暗叹了一声，他念头一动，替身金属制品的力量就扭曲了他衣服内侧贴着皮肤的几根容器的针管，中空的金属针管扎入了血管，将容器内的神秘生物质注入了自己体内。
......
遥远的非洲大陆深处，巨大的地下空洞中，无可名状的臃肿生物体停止了蠕动，思考中枢陷入瘫痪的程斌，在主脑完成初步修复后慢慢恢复了意识...
“原来如此，难怪只是保持‘记录’都会崩溃，这才是绯红之王的真正能力...不愧是噬神者的试炼之地，这个世界真是有趣啊...”
第0525章 时间线剪辑者，鬼畜大师迪亚波罗
自从很久很久以前，程斌掌握了全景图这种复合感知方式后，就一直有将自身获得的所有类型的信息统一转化为数据保存入数据库的习惯。
虽然这个世界内的程斌没有了念气背后那性能高到突破天际的数据库，但好歹他也是捣鼓出了信息储存能力超越时代的生物计算机，延续这个习惯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
而借由植入人体的特殊组织与波纹，里苏特他们的经历根本瞒不过程斌，虽然由于技术原因尚且无法做到记忆方面的操作，但他却可以方便的获取这些半独立子体的大部分感官信息。
所以，在里苏特他们直面绯红之王时，千里之外的程斌主意识和在现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借由这些在外行走的特殊个体间接接触、观察其他替身，这本来就是程斌原本的目的之一。
然后...通过一个照面就被秒掉的伊鲁索，正面接触时间飞跃现象的程斌，他那直接与意识挂钩的数据库就崩了。
被迫从子体网络中收回全部精神的程斌，靠着预留程序自己动手给自己脑子做手术，将引发连锁崩溃的组织分离出来研究了一下后，终于搞清楚了这次异常的根源
那是一次匪夷所思的、完全碾碎了计算机运转规则、硬生生将数据库车成乱码的叠加态数据录入。
同一时刻，同一环节，却强行记录下来了完全不同的n套数据！甚至记录这些数据的基因级载体都全数扭曲变质。
意识和数据库脱耦的程斌，都顾不上肉痛尚未备份的珍贵实验数据的损失，就将全部精力集中到了对那片乱码的保护与分析上。
所幸程斌眼界还在，按照心中猜想编写了大量算法进行测试后，硬是在一片混乱中理出了一点点脉络
“...有点逆向的多历史退相干的味道啊...从波纹意识转移感知信息到数据库的过程中，最初出现异常的地方...是生物计算机阵列附近的替身‘无限’？”
里苏特那边的感知端口获得的信息，是通过波纹意识中转写入数据库的，作为灵魂延伸的替身，在这个环节中产生影响也不是不可能的。
“绯红之王...从波鲁纳雷夫和乔可拉特的具体情况来看，是否拥有替身，并不是影响我察觉时间削除现象的因素...那么关键的是感知？与绯红之王能力作用对象之间，在削除时间内的因果关联？”
将历史记录还原出来、小心翼翼顺序浏览的程斌，从里苏特他们入城开始，一路看到伊鲁索离开镜像世界，终于发现了异常的源头
毫无疑问，异常的根源，就是绯红之王发动替身能力攻击暗杀小队成员的、几段被削除的时间。
在绯红之王发动能力的几段时间中，直面迪亚波罗的里苏特连记忆都保不住，根本就无从发现发生了什么，但同样受到影响的程斌，却在自动运作的记录程序中，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迪亚波罗与里苏特同时产生了无数重影，仿佛树干延伸出无数枝桠，枝桠生长出更多嫩条一般，时间线在这片狭小的时空中产生了分裂
某条时间线中，迪亚波罗在杀死伊鲁索后，没有继续试探立刻发动了总攻，他控制着绯红之王，举起并投掷街道上大量汽车，企图用量来压垮能力强度不高的里苏特...
某条时间线中，迪亚波罗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只是维持着若有若无的存在感徘徊在里苏特这位重伤员附近，似是观察着什么，似是消耗对方体力...
某条时间线中，迪亚波罗光明正大的显出身影，试图用对话的方式从里苏特这里套取关于程斌的情报...
某条时间线中，迪亚波罗根据手头已知的情报，在里苏特替身理论射程之外进行了一些试探，尝试获取对方更多的替身能力数据...
从一团浆糊般的数据中，解析出大量同一时间段内不同的历史记录，程斌就算有强大计算机阵列的辅助依旧感到有些疲惫，好在逐步摸清规律、针对性调整优化算法后，这方面的工作就越来越简便快捷，之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当场读取理解也不是不可能的。
自然状态下，世界线的衍变有着近乎无限的可能性，程斌倒也不奇怪这种诡异的发展，他只是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能以替身为引子获得多重时间线信息毕竟从数据库的情况来看，普通的摄像头是不可能记录下时间删除中的诡异景象的，能记录下来的只有崩塌融合后的唯一“历史”。
程斌真正感到震惊的，就是这份唯一“历史”的诞生过程。
分裂的时间线并没有无限发散，而是在被削除的时间轴的末端重新汇聚归一，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a时间线中的迪亚波罗，发现金属飞刀对里苏特基本无用后，为了进一步试探里苏特的替身性能，选择了暴露身形进行投石攻击。
b时间线中的迪亚波罗，在被里苏特的雷达电磁扇面扫过后，选择默不作声继续隐藏行踪、和街面上四顾警戒的里苏特静静对峙。
a时间线中的里苏特，目睹了绯红之王的身影，看到了迪亚波罗的投石攻击，在及时规避的同时进行了回击。
b时间线中的里苏特，因为迪亚波罗隐藏不动，所以自然没有发现什么有威胁性的攻击，而依旧保持着原地警戒。
但是，但是！
在这段时间被绯红之王的能力抹除之后，多重时间线融合归一的结果，却是a时间线中的迪亚波罗，对b时间线中的里苏特发动了攻击！！！
迪亚波罗和其投掷的沉重石块，仿佛穿越了时间线，那块本应静静躺在角落的钢筋混凝土块，以一种正常世界规律下完全不可能的方式，凭空出现在了毫无所觉的里苏特的身后！
绯红之王的真正能力，并不是简单的预知与时间删除，而是操纵多重时间线、进行时间线“剪辑”直接获取所需结果的能力！
程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波鲁纳雷夫这位感知敏锐、运剑自如、理论上不应该存在身后破绽的强大剑士，会被迪亚波罗从后方轻易偷袭得手了
就算是银色战车，也不可能在压制绯红之王时留手，攻击敌人时没有多少余力波鲁纳雷夫，根本无从防备另一条时间线全盛状态绯红之王的背刺。
“如果这世界的架构没问题，那这绝对是高维干涉力层面的力量才能做到的事情，绯红之王、迪亚波罗...你这么吊你自己知道吗？”
第0526章 古怪的实验
迪亚波罗知道他自己有这种等级的能力吗？能够主观的去控制、运用吗？
程斌想了想后就觉得不可能否则这家伙就算受限于人类的基础素质，也多少能搞出性质类似于逆时序神谕机的恐怖玩意儿。
那可是回答先于提问、通过穷举就能抵达近乎全知境界的、超图灵机级别的东西啊...
要是绯红之王的能力给了程斌，哪怕其带来的逆时序信息流量，就迪亚波罗人类感官中“墓志铭”那么一点点，他也可以原地起飞，现场表演虫族崛起、吞噬星空。
那还种个屁的田啊...人类文明要多少年才能发展到接触时间轴的水平？替身才是这个世界的第一生产力啊！
从这个角度来说，迪亚波罗那种注重替身本质力量的唯心发展观念倒也不能说错...现实点讲，这是本地替身使者最有效的力量提升方法了。
之所以里苏特走偏路或者说走正路后，战斗力超过了以往，一方面是因为他过往基本没有这方面的积累，就像迪亚波罗说的那样，他吃下人类文明当前部分成果，替身力量的利用效率从无到有强化的比较明显，而另一方面么...
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替身使者们，缺少心灵层面的锻炼“功法”，或者“心计划”那种级别的意识干涉技术。
毕竟这个世界里不借助替身能力的话，想从唯物角度剖析替身本质，那种难度实在令人望而生畏啊...一边是靠意志、觉悟和想象力就能变强的道路，一边是漫长时间内都看不见收益与希望的枯燥研究，有着各种各样现实需求、寿命有限的正常人会选什么那还用想？
不过想到这里，程斌就忽然有点好奇了这个世界里的某些宗教、门派中，应该存在一些心灵方面的修养法门，那么某些修行素质过硬的人类如果成为替身使者的话，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在重整子体网络、次第恢复行动能力的时候，程斌针对这点好奇，翻了翻通过乔斯达家族获得的庞大资料，然后就真的发现了一些看似普通，实则意味深长的情报
这个世界中，那些低调无比的传统宗教，对于替身的力量讳莫如深，资料中完全找不到高深的修行者成为替身使者的记录，各个宗教门派的修行者对于替身，似乎都存在着潜在的抗拒。
不但如此，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借助灵魂力量实现的特殊技术，都是从这些宗教门派中流传出来的例如乔斯达家族传承的、起源于西藏某教派的波纹气功。
用圈子里的话来讲，波纹气功这一类的东西，都是人类接近、学习、模仿替身力量的产物。
“有意思...”
将原本搁置在数据库角落的闲杂资料拿出来重新审视了一遍后，程斌若有所思的将视角转向了德国。
受益于几场以“卡兹”为代号前缀的生物与替身实验，乔斯达家族背后的那些人，基本已经承认程斌与卡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智慧生命了。
虽然暗地里，人类对于程斌这样的超级生命依旧保持着强烈的警惕与关注，但在明面上，随着双方各方面合作的不断加深，程斌和各类工作人员之间的交流与互动，都逐渐变得友善了起来。
最明显的，就是他的黑猫子体已经被解除了严密的禁锢，除了主持或者配合实验的时候外，基本上可以在基地内自由行动。
不过这也没办法程斌的力量众人都已经见识到了，在其子体满世界乱窜的情况下，这只黑猫关不关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关着也就图个心理安慰作用。
相处久了熟悉了，这点可有可无的安全感也就没意义了，还不如放出来让各方面工作更方便一点，也能表示一下己方友好的态度。
于是，在一只柔软小手的触摸中，趴在基地食堂长桌上的黑猫忽然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呀！”单辫包子头的小萝莉惊叫了一声，触电般收回了手掌，两步蹦到方形立柱后躲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探头窥视着黑猫的反应。
“还好没在做实验的时候死机...”黑猫四处看了看后，发现基地里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前的异常昏迷，随后他瞧了眼柱子后探头探脑的女孩，“...胆子还挺大的，该说不愧是乔斯达家族的血脉吗？”
想当初，空条徐伦被黑猫引诱，一轮触手寄生侵蚀外加疯狂钻石重拳爆体，是何等恐怖的经历？一般小孩不留下心理阴影都是意志坚强了，这女孩居然还有勇气来接近、抚摸黑猫，胆量不可谓不大。
反正，就冲当初那件事，徐伦就算把黑猫子体剁了做饺子肉馅，只要复原时间不耽搁实验档期，程斌也不会去和这小女孩计较什么。
蠢蠢欲动的撸猫**嘛，理解理解，毕竟系统当初塑造的黑色奶猫形象，本身就是冲着人类对萌系生物幼崽的本能好感去的，降低警惕性的效果一流...
意识适应了一下躯体后，黑猫纵身跃下长桌，在密集的桌脚间敏捷的穿行，几秒就来到了食堂的另一端，蹿上了一张正方形小桌。
现在时间上比较紧，得尽快确认一下与绯红之王能力触发的那片历史乱码相关的一些问题。
坐在方桌边正在吃饭的、有着鸟窝般乱发的少年，看见突然上桌的黑猫后愣了愣，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餐盘拉近了一点：“程斌？你不是趴那在...咳，你找我有事？”
食堂可不只做大锅饭，波因哥这种受到各方重视的特殊人才，特供的伙食和基地一般人员比起来，还是有着肉眼可见的差距的。
“你们还没得到意大利那边的消息吗？”黑猫扫了眼桌上丰盛到有点浪费的食物，随后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嗯，乔瑟夫他们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反正那些事也不归你管...波因哥，你先帮我做个实验吧，用绝对预言。”
波因哥放下餐具、用餐巾纸擦了擦嘴，随后他有些严肃的召唤出自己的替身漫画书造型的托托神，翻开粗略扫了几眼后，他才啪的一声合上书本皱眉道：“绝对预言这种东西你也清楚，使用不当会引发超出预想的严重后果...”
瞄了眼餐厅内外站岗的某些特殊警卫后，波因哥盯着黑猫压低嗓音继续道：“...而且复杂点的绝对预言，都是要记录留档的，你到底要实验什么？”
“别想太多，就一句话的简单事情...”黑猫摇了摇头，用古怪的语气说道，“你来预言一下，我接下来会向左看，还是向右看呢？”
第0527章 绝对预言背后的问题
用绝对预言，去决定黑猫等会儿向哪边看？
听到程斌提出的“简单”实验需求，波因哥的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反而更皱紧了几分
事实上，凡是涉及到绝对预言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真正简单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程斌所需的这种异常简洁的预言，其实要远比“世界杯谁会夺冠”这种涉及方方面面复杂情况的预言更加的麻烦。
因为预言内容中可以跳过、概率化、模糊化的东西太少，而提出者本身又知晓了预言的内容。
举个例子假如绝对预言的结果是黑猫向左看，但黑猫知晓后故意向右看，那会发生什么？
波因哥并不担心绝对预言会出现错误，托托神的能力已经得到了无数实例的证实，他担心的是，如果黑猫真的刻意违背预言，他们所在的地方到底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来强行达成预言的结果？
假如程斌真的是只普通的黑猫也就罢了，扭曲那种程度的生命的抉择并不需要太夸张的意外预言的方向传来特殊的声响或气味就行，但程斌的黑猫子体有多强波因哥心中有数，对方要真的打定主意要违逆预言的话...
反正，真要出了什么意外，他这顿晚饭多半是保不住的。
食指指肚无意识的摩挲着托托神的漫画页缘，迟疑了一会儿的波因哥再次心底默念，翻开漫画书看了看随缘预测的结果，随后他轻咳了一声，严肃的看着程斌问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你要和我一起看漫画书展示的预言？”
“是。”
“那...预言的准确时间点？”
黑猫瞥了眼食堂墙上的挂钟：“你说开始以后，那挂钟秒针归零的时候吧，这么简单的预言，漫画在接近一分钟的时间内怎么都能看完吧...嗯，以防万一，指针只当做时间的代指，约定的是真实的时间点，而不是指针指向零的时候。”
毕竟挂钟也有可能突然罢工嘛，时间可以用更多的钟表工具来确定，双方意思到位了就行。
相关经验丰富的波因哥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后又继续计较道：“左、右方向的参照标准？”
“嗯...”黑猫左右看了看，面对面的情况下，他的左右自然是和波因哥的左右相反的，“...用你的左右手来定义方向吧。”
真要无限深挖，任何一个简单的问题都能细化到令人崩溃的程度，波因哥也只是根据过往的经验，简单确认了一下会直接影响预言内容主体的因素，随后就干脆的发动了托托神的特殊能力。
毕竟这事说穿了也不是什么会影响到别人的大事...如果不是绝对预言而是其他类型的预言，和程斌合作过不少次的波因哥，甚至都懒得问太多意思传达有误大不了多实验一把嘛。
瞟了眼挂钟上刚刚越过一点钟位置的秒针，波因哥将手中漫画书一合一张，就随手搁在了桌上。
黑猫探头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次的预言，确实很简单，简单到一页漫画就结束了。
整齐的几个格子内，是画风与造型极其...别致的少年与黑猫，他们在低头审视完桌上的漫画后，抬起头看了眼孤零零挂着背景上的钟表，在钟表秒针指向上方的同时，画中的黑猫转身侧头，以明显的姿态向少年左边，也就是画面更内侧“看”了过去，只留下了一团蹲在桌上的扭曲背影。
左边吗？
程斌整理了一下通过与绯红之王特殊能力碰撞而衍生出的解析算法，他顺着之前崩溃死机时的收获，加强了替身无限那边的精神力，运转起了生物计算机的崭新记录程序。
在秒针归零的瞬间，桌上的黑猫转过身体，看向了波因哥的右手方向。
充斥着零碎金属、陶瓷碰撞声的食堂中，这方的小桌气氛诡异的沉默着。
数秒后，黑猫回过头来，和一脸莫名的波因哥对视了一样。
“就这么简单？”被对方诡异的沉默弄的有点不自在，波因哥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要搞什么大新闻呢...你到底在实验什么啊？”
“嗯？你...”黑猫偏了偏头，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一下波因哥的神色，随后他若有所悟的垂下视线，看了看依旧摊开在桌上的漫画。
托托神显示的预言中，最下方最后的漫画格子里，桌上的黑猫正对着画面之外，反光的双瞳在一团漆黑中异常的显眼。
熟悉的崩溃与矛盾信息再次涌过程斌的灵魂，但转眼间就被他整理吸收，特别调制的记录程序，将所有的信息变化飞速的转化显现了出来
桌上的这幅画面，绝对不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一份，波因哥的反应也与预期中完全不同，所以...过去被改变了？或者说，在一定的条件下，为了实现绝对预言的效果，托托神甚至会扭曲过去的自己？
“原来如此...这就是力量有限的托托神，实现‘绝对’预言的真正方法吗？果然，其他替身和绯红之王都有着相同的本质，难怪世界其他地方没异常、迪亚波罗附近的替身使者却会受到冲击...
“不过，若我的意图没变，那结果应该始终相反才对，但我的记忆和行为的记录最终都没有被成功扭曲，难道说...能力看似不相关的无限，还能‘适应’精神与时间层面的扭曲伤害、和托托神进行本质强度的对抗？它的基础可是‘卡兹’啊，这样的话...不知道无限之主当初到底动了多少的‘卡兹’呢？”
......
阳光逐渐暗淡消失的意大利，被青春岁月屠戮一空的寂静城市中。
裂纹遍布的街道上，绯红之王的虚影缓缓消失，其手臂沾满的血液凭空脱离、在地面上摔出了凄厉的梅花。
“结束了，背叛者...”迪亚波罗从地上四分五裂的人类残骸上收回视线、下意识的抬手挠了挠胸口。
“奇怪...”低头看了眼自己完好健壮的胸肌，迪亚波罗皱了皱眉，随后迈步向着街边走去，“...总觉得我忘了什么，托比欧要醒过来了？算了，下次给他挑个更合适的试炼对象吧，里苏特...哼...”
削除时间后的零距离偷袭，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替身使者能防备的住，里苏特自然也不例外，哪怕他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哪怕他将全部力量集中到了身周细碎金属的自律防护上，也依旧未能阻挡放开手脚的绯红之王的全力攻击。
对近身力量型替身而言，没有足够替身力量保护的人类躯体实在是太脆弱了，绯红之王甚至可以虚化肢体越过皮肤骨骼、直接攻击敌人大脑和心脏，在人类最为脆弱的部位，只要动动指头的力量就足以致命，何况是绯红之王足以碾碎混凝土墙面的、蕴含着震荡切割穿刺等多种攻击力道的手掌？
在绯红之王面前，人类的身躯，就像是电锯下的纸板，将之撕成碎片简直轻而易举。
“...里苏特他们的背叛我倒不奇怪，借机肃清了也就是了，但他们背后那个程斌...为什么总给我一种格格不入的怪异感觉，他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没走出多远的迪亚波罗，突然停止了沉吟，他回头看向之前战斗的地方墓志铭传递来了令他不安的信息，那些理应死透的人类残躯，似乎正在酝酿着诡异的‘活力’...
第0528章 吸血鬼与永生
身体支离破碎的、字面意义上肝脑涂地的人类残骸，突然违背常理的“挣扎”了起来。
肉块的边沿，无数纤细的肉芽扭曲生长，仿佛鞭毛一样拼命“划动”，在与地面的摩擦间悉悉索索的移动了起来。
“里苏特...”看着那些变形的肉块如同蚂蚁一般汇聚在一起开始相互粘合，迪亚波罗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强烈的危机预感下，迪亚波罗脚下一动，闪身到了一辆出租车旁之前油罐车的爆炸，说明汽车油箱这类封闭容器中的燃油，很有可能都在青春岁月的恐怖侵蚀浪潮中幸存了下来。
里苏特的残骸虽然异常诡异，但血肉质地看上去还是碳基化合物，普通的物理攻击无法彻底杀死的话，用火应该可以...
绯红之王具现而出，探手一拿间就抓碎了出租车油箱外壳，不过正当迪亚波罗想将漏油的汽车砸向里苏特残骸时，绯红之王的墓志铭，忽然将一幅画面植入了他的意识
两秒之后，他控制着绯红之王用巨大力量摩擦金属制造高热与火花，点燃了飞溅的燃油，但是，在这看似毫无异常的景象中，无数肉眼难辨的细小物质，携带着致命的危险感觉，顺着轻风穿透了他的身体...
“这是...类似青春岁月能力的病菌？”
迪亚波罗抽手而退，刚刚被举起的出租车轰然垂直落地，他瞥了眼依旧在蠕动变形的里苏特残骸，随后猛的转头看向预知画面中那股剧毒轻风来源的方向，就见到一个人正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豁然是之前被他一记飞刀爆头击杀的、拥有替身“镜中人”的伊鲁索。
“怎么可能...”再次看了眼正在重塑人类身躯的里苏特，迪亚波罗盯着前方那脑袋上巨大创口正在收拢融合的伊鲁索低声道，“...你们都是不死之身吗？”
“啊，不要误会...”拍了拍黑白夹克上沾染的灰尘，脑门伤口完全消失的“伊鲁索”对迪亚波罗摊了摊手，语调轻快的说道，“伊鲁索在我的‘学生’中，算是最抗拒我细胞的那批人之一，他的替身‘镜中人’在这方面也有着独特的优势...
“...所以，之前我自顾不暇，来不及搭把手，被你爆头的他是真的死透了...嗯，挺可惜的，虽然受限于技术基础，没办法客观研究镜像世界，但镜中人的能力真的很有趣...
“要知道左右手性的问题，在微观量子领域的研究中可是很重要的，如果能在镜像世界搭建一套能正常运转的仪器...啧啧，可惜伊鲁索连灵魂都飞走了...”
比划了个向上升腾的手势后，套着伊鲁索尸体活动的程斌抬头看了眼天边逐渐消失的晚霞，随后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迪亚波罗：“人类的双眼，应该看不见我的‘细胞’，而你刚刚却精准的躲开了我的侵袭...
“那部分侵蚀细胞的预设程序是完全无害的长期潜伏，那么...是你的替身拥有显微镜级别的目力，还是你替身的能力可以忽略预知时限与感知条件，直接将潜在危险与应对方法刻入你的脑海呢？”
面对这样一个在生死战场中叨叨絮絮、不知所谓的家伙，迪亚波罗眉梢抖了抖、一语不发，显然没有回答对方问题的意思。
不过有些东西，程斌并不需要对方言语回答就可以知晓。
“原来如此...是后者吗？”在迪亚波罗微变的神色中，程斌了然的点了点头，“别这样看着我，我还没有读心的能力，不过人体生命活动会暴露的信息远超你的认知，简单的是否问题和选择题的答案，我还是有足够把握读取出来的...微表情你总知道吧？类似的原理。”
神色强行归于平静的迪亚波罗沉默了很久，随后用确认的语气说道：“你就是‘程斌’？你的能力，看来要比情报分析中最高的评估还要可怕。”
不知道有多少运作环节经历了青春岁月的腐蚀，城市的路灯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阳光消退时亮起，常人难以远视的昏暗环境中，依靠墓志铭能力而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迪亚波罗，心底不由得产生了一点点安全感。
不过当他看到程斌双眼中那近乎猫类和蛇类的、反射着幽幽荧光的竖瞳，这点源于独特感知的安全感也就消失殆尽了。
谨慎的向侧面移动了几步，将程斌和里苏特同时纳入正常视野的迪亚波罗左右看了看，发现双方暂时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后，他抬手指着恢复完整人形躺在地上、正处于昏迷中的里苏特开口道：“这个怪物...他还是里苏特吗？”
“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程斌两手抱胸打量着面目狰狞、似乎沉浸在痛苦中的里苏特，“以你的权势，就算接触不到柱之男的资料，在历史中有着很多痕迹的、永生不死的吸血鬼，你总应该是知道的吧？
“由于我的细胞携带着我的意识端口，侵蚀太深很容易碾碎、覆写被侵蚀者的灵魂，所以里苏特给自己注入的转化试剂是特制的版本，旨在割裂我的影响、将生命体转化为原始吸血鬼方便我进行研究，大部分转化细节都参考了德国那边获得的石鬼面碎片上的转化病毒...
“其他的环节我还能把控，但涉及记忆思维和灵魂的部分，摸着黑箱过河的我现在也无能为力，里苏特转化成吸血鬼后，灵魂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记忆与思维会不会受到影响？阳光会不会带来奇妙的反应？替身又会如何？这些都是接下来需要仔细研究的项目啊...”
听到对方那满是好奇的、兴致勃勃的发言，迪亚波罗心底泛起了一丝寒意就算他对里苏特这些叛徒再怎么杀伐果决、不屑一顾，他也是将这些原本的手下当做一个人来看待的，然而面前这位名为程斌的、仿佛身处另一个次元的怪物...
在对方眼里，里苏特这些人，和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又有多大区别呢？而自己在对方眼中，是否也和里苏特处于相同的位置？
就在迪亚波罗这么想的时候，程斌就将危险的好奇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可惜这类实验优先级不高，合作伙伴那边盯的又比较紧，除了里苏特这样危急时刻的特殊选择外，有限的‘志愿者’很难往这方面分配...现在，我更感兴趣的，还是你和你的替身绯红之王...”
迪亚波罗目光一凝，压低重心准备动手，不过下一刻，他就在程斌提出的问题中愣住了
“我很好奇啊，迪亚波罗...为什么，你对‘永生’这两个字，没有丝毫的反应？你追逐着力量与权势，但为什么我在你眼中，却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对永恒生命的**呢？”
第0529章 被选择的人生？
其实，比起永生的事情，程斌更想问迪亚波罗的，是“你胸口的烫伤哪里去了？”
没错，之前在试探里苏特替身性能时，被远程微波烫伤了胸口的迪亚波罗，在某一次削除时间的进攻中，悄无声息的抹去了自己受到伤害的事实。
而且迪亚波罗本人，看上去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直接看到迪亚波罗伤痕消失的程斌，并不认为这是自己对观测记录的解析结果有问题，这种情况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绯红之王的特殊能力，作用范围远比预计的更广
假若绯红之王只能影响削除时间段内分化的时间线，那么时间起点就是受伤状态的迪亚波罗，无论怎么剪辑改变时间线状态，在被削除的时间段的末端，他胸口的烫伤也一定会留下痕迹，不会没有根由的突兀消失。
但现实确是这道伤痕连同迪亚波罗的记忆一起消失了。
这就说明，绯红之王的能力，在时间线分化形成的树形图中，可以作用于比削除起点更早的时间点，所分化出来的兄弟时间线。
也就是说，绯红之王不但可以观测未来的走向、塑造所需的现在，甚至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篡改过去的历史。
在程斌解析出的记录中，试探里苏特替身性能的迪亚波罗被微波烫伤，但取代了现实历史的新记录中，躲在石柱后的迪亚波罗不过多退了一步，就完全规避了聚焦微波的杀伤。
最重要的是，从后续迪亚波罗的表现来看，他在消逝的时间线中，试探获得的金属制品替身性能数据，依旧存在于他的潜意识中这倒是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为什么能够预知未来的他，会在‘过去’少退一步而被烫伤。
反正伤害在最后会被抹去，试探的那点成本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越是深入解析绯红之王的能力，程斌就越是觉得替身背后水深难测，他在这个世界内接触到的人与物，距离“剧本”本就有着不小的差异，而迪亚波罗的表现，更是远远超出了预料。
程斌甚至于都不敢将伤痕的问题宣之于口，连目光焦点都尽量避开了对方的胸腹他得避免迪亚波罗意识到绯红之王的真正能力，甚至于进一步掌握这种能力，毕竟替身的唯心特性不得不防。
“有点棘手啊，如果绯红之王能任意挑选、剪辑时间线，那除非我放开顾忌侵蚀地球，将一个人类拥有的所有可能性全数覆盖湮灭，否则他总能剪辑出一条安全的人生轨迹...
“不过时间线只是同一世界线的不同历史可能性，不是本身就存在无数种形态的世界线分支，绯红之王可以观测操纵的时间线应该不是无限的，毕竟就算是短区间、小范围的时间线震荡，对能力真正使用者的精神要求也是极高的，而且还需要消耗高维干涉力...”
抛开无法实证的、对时间线的观测之外，绯红之王的时间线剪辑，就结果而言仅仅动了寥寥两三条时间线，而且涉及的时间区间都很短，可见其在时间线这种层面的力量上依旧有着顾忌与极限。
不然，绯红之王直接震荡时间线“撑开”无穷可能性，从中穷举出一条直达终点的成神之路就行了，迪亚波罗哪还会仅仅混成一个地下组织的头头啊？
除非...绯红之王的终极目的，就是让迪亚波罗走上当前这条道路...等等，替身都拥有着自己的意识，绯红之王在迪亚波罗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他抹去了伤痕，而绯红之王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选择”迪亚波罗的人生轨迹...
程斌站在原地抱胸望天，努力捕捉着心底那若有若无的灵感。
而在程斌莫名沉思的时候，迪亚波罗也陷入了巨大的困惑程斌之前提出的、关于“永生”的疑问，给他带来了一种如鲠在喉般的异样感。
自命天生之帝皇的他，从出生开始，就展露出了不凡之处他的母亲是在女子监狱中服刑两年的犯人，在过往数年中未与任何男人接触的情况下，毫无前兆的在一天之内大肚分娩，震惊了所有的狱警。
不同于其他出生时皱巴巴的、需要通过哭喊咳出羊水的婴儿，天生拥有绯红头发的他皮肤光滑、不哭不闹，那一脸平静出神的表现诡异到令人恐惧，最终身世离奇的他，被一名老神父所收养。
从一开始，名为托比欧的男孩，其表面上的木讷人格背后，就存在着一个目的不明的邪恶灵魂。
未知的超凡力量始终环绕在他身旁，在他获得自由行动的能力后，就驱使着他杀死了母亲与神父、烧毁了他成长的村子，彻底抹去了卑贱的过去。
在恶魔的低语中，拥有绯红头发的少年目标明确的前行，在从埃及某座遗迹中获得“箭”并将自身的力量具现为替身绯红之王后，他就一头扎入了滚滚红尘，体验着人世繁华、追逐着权与力向着更高处攀登。
沉醉于此的人，没有理由对“永生”不动心吧？
迪亚波罗抬手按着胸膛，感受着自己有力的心跳，但他却无法从中察觉到哪怕一丝丝的“心动”与“**”，仿佛他一点都不渴求着“永生”。
不是因为有着对敌人的顾忌，不是因为不相信里苏特那种永生的可能性，不是因为自己还很年轻、没有对衰老的恐惧...
只是...因为“不在乎”？
一种从暗杀小队背叛开始，就一直存在的淡淡异样感，在这一刻随着意识中浮现的矛盾逐渐放大，无数没头没尾的信息碎片在迪亚波罗恍惚之间淌过他的心田，其中几个深刻的片段在不断回响
...托比欧...成长...记忆与人格...战胜过去的试炼...使命...
忽然，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站桩沉思，迪亚波罗猛然回神，警觉的看向前方，就见到不知何时醒来的里苏特一脚踏碎了坚硬的地面，以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带着残影扑到了程斌面前。
锋利的指甲向前延伸，犬齿外露的里苏特，手如同钢爪一般抠向程斌的脖颈，他浑噩的双眼中一片赤红：“伊鲁索！！！”
第0530章 恐怖的暴风
吸血鬼的力量足以粉碎混凝土，但强度比起程斌的临时身躯还是差了很多即便他没怎么用心，即便素材和改造时间都极其有限。
扑面而来的腥风中，程斌抬手捏住里苏特的双手手腕，简单一扭一折，就将其双手废掉压跪在地上，随后他脚尖一点将里苏特的双腿膝盖粉碎，暂时瘫痪了这货的行动能力。
丢掉快被捏扁的吸血鬼手臂，程斌抓住差不多不着片缕的里苏特的头发，将其脸拉起来打量了一下，随后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智受到了冲击？生物本能和负面情绪的影响很强烈啊，不过只是身体层面的话，这些都是小问题...”
之所以里苏特不去攻击迪亚波罗这个将其碎尸万段的仇敌，而是选择袭击程斌...估计是因为看到同伴伊鲁索的遗体，被程斌侵蚀亵渎的原因吧？
嗯，大概、也许...还要加上一点过往“学习”过程中留下的心理阴影？
“附近的生物体都被青春岁月弄没了，我就近选择伊鲁索的尸体也是没办法么，里苏特，你姑且理解一下？好歹我没直接覆盖你吧？”
观察完基本情况后，程斌顺手给原始吸血鬼里苏特理了理影响情绪的那些器官腺素，不过由于吸血鬼很多器官的功能，看上去都被半具现化的、以血液为载体的灵魂力量取代了，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最终还是得看里苏特本人的意志力。
暗杀组领队的意志力，显然还是过关的。
几个呼吸间，伴随着手脚上碎骨级重伤的恢复，里苏特就重新恢复了理智，掌控住了当前这具非人的身躯。
重新站起来的里苏特对程斌微微躬身表示感谢与服从，随后就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挂着的寥寥布片。
狂野姿态又不会影响一名吸血鬼的行动力，战斗状态下的里苏特全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一边活动肢体加深对身躯力量的掌握，一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迪亚波罗，满脸的跃跃欲试。
不过程斌没打算让这个很有价值的特殊实验体再去挑战绯红之王，里苏特身上可以实验的东西很多，例如阳光和吸血鬼灵魂之间的反应之类的，损失在这相当可惜哪怕赤手空拳的迪亚波罗在这没有阳光的夜晚中，很难杀死一名再生能力非同一般的吸血鬼。
但绯红之王的表现毕竟远远超越了过往的常识，谁知道时间线的分化、融合，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事情？
按住里苏特的肩膀，程斌对回过头来的他笑了笑：“这座城市的变故引起的关注不会小，你还不熟悉当前自己的躯体，所以先撤回去吧，带着‘伊鲁索’的身体一起我的其他观测单位快到了。”
“可是...”看着程斌的外貌，里苏特脑海中浮现起同伴惨死的画面，被碎尸万段的幻痛也再次出现，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执行程斌的命令，“...迪亚波罗他...”
“没有那么多‘可是’，这座城市里你还有同伴幸存呢，你不去救救他们？我的细胞会给你指引的...”顶着伊鲁索外壳的程斌微笑着，手掌与话语更有力了一些，里苏特肩部骨骼当场在渗人的声音中碎裂，“至于迪亚波罗的事情...会解决的，只不过我们暂时不是这里的‘主角’，我目前还想多看一看...
“哦，对了，你回去后把五号实验室启用、前置准备工作做好，将关于吸血鬼的研究项目运作起来，你懂的。”
一语言毕，程斌当头就倒，里苏特下意识的接住他的身躯，就发现之前还活力溢出的对方，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具呼吸心跳俱无的尸体。
伊鲁索的尸体。
沉默了一会儿后，里苏特抬起头，用眼憎恨中夹杂着怜悯的目光看了眼迪亚波罗，随后就在对方的警惕与莫名其妙中转身飞驰而去。
“想走？！”一脸莫名的迪亚波罗顾不上心底的疑惑，当即召出绯红之王想将里苏特两“人”给留下。
但下一瞬，一种无与伦比的危险感觉，硬生生让他停下了脚步。
无云的夜空中，雷霆般的轰鸣声滚滚而过，前所未有的深沉恐怖，让迪亚波罗浑身僵硬、汗如雨下
墓志铭反馈的预知画面中，向前奔行的他，在一瞬间毫无征兆的爆散成漫天血沫，伴随着纷飞的玻璃碎屑与震颤撕裂的大地，消散在了掀飞汽车的呼啸狂风中。
天倾般的恐怖死亡，即将发生在五秒之后。
“不可能！到底是什么在攻击我？！”绯红之王的力量，让迪亚波罗反反复复的阅读未来，但能够看到视野之外、人类感官极限之外事物的墓志铭，此刻却无法让他看清数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轨迹！没有过程！上一帧还完好的身躯，下一帧就被粉碎成了血沫！
数秒的时间很快就流逝殆尽，没有任何收获的迪亚波罗再也顾不上离开的里苏特，转头四顾之间直接发动了自己的替身能力：“绯红之王！将除我以外所有事物的‘时间’削除！”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产生重影，最终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崩解成了一片炫目的混沌，只有凭空站在这迷离“星空”中的迪亚波罗，可以看清世界的本貌并自动行动。
卡在预知画面中自己被无形力量轰成血沫前的那一瞬间，绯红之王的能力开始产生作用，迪亚波罗瞪大眼睛，亲眼看到面前的空气突兀的扭曲，大地在恐怖力量的余波中变形、撕裂，汽车如同纸片一般被吹飞、分解...
空气震波席卷而过，如雨纷飞的玻璃碎片中，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的迪亚波罗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他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一个安全点，仿佛虚影般穿过掀飞汽车的狂风，跳下了失去井盖的下水道入口。
在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躲避之后，二次确认了环境突变后未来发展轨迹的迪亚波罗，才慎重的沉声道：“时间...再度流转！”
被削除的时间瞬间迎来了终点，离散的时间线在这一刻收拢合并，按照迪亚波罗的行动与潜在期望重塑了现实。
飓风过境般的凌乱街道上，绯红长发被冷汗黏在肩颈上的男人爬出了下水道井口，孤零零的站在几乎被剥掉一层皮的街面上，在刮面生痛的暴风余波中警惕而茫然的四处扫视着...
第0531章 承太郎的怒火与躺着中枪的某人
在迪亚波罗在黑暗中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环境时，距离他六百米开外的酒店大楼顶端、龟裂的水泥天台边沿，侧身隐藏在巨大水箱后空条承太郎，也远远的注视着残破街面上的红发男子。
白金之星的魁梧蓝紫色半身虚影，在白色风衣上若隐若现所有替身中最为顶尖的感官，结合千锤百炼的同步与控制技巧，让承太郎在这只有淡淡月光的昏暗天空下，依旧能看清楚迪亚波罗的每一次细微表情变化。
“...被削除时间内事物的运动果然不是依循惯性，不过...虽然没有死，但连我动手的痕迹都没有发现吗？绯红之王的基础素质很一般啊...”
从物理力量大小与感官敏锐程度等层面，蔑视了一下可以手撕人类的绯红之王后，承太郎暗自回顾了几遍之前遭遇时间削除时意识断片的经历，从残留的手感上确认了自己之前的行动完全符合自己动手时的计划。
波鲁纳雷夫与程斌提供的情报，再加上抵达城市上空后的谨慎观察，让承太郎大致理解了迪亚波罗的替身绯红之王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所以决定动手后，他就简单理了个计划，打算不管遭遇了什么意外都按照计划大框架行事，以此来回避时间削除可能带来的意识断片的影响。
这个计划大框架非常简单，一句话就能归纳飞过去，给那绯红章鱼头一拳，然后飞走。
详细一点的话...
隐秘飞到目标感知范围的极限与死角。
启动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能力。
全力加速突破音障。
从目标替身射程极限掠过，借助冲击波让白金之星一拳隔空碾在目标身上。
不管结果如何直接顺势远离目标，在时间停止失效之前完成飞行余波的混淆掩饰工作、于预计刹车点减速隐藏起来。
完美的计划。
对于位列世界顶端的、依旧在不断成长的、被称为最强的男人而言，有可靠情报支撑的情况下，这样的简单计划足以完美的解决掉绝大部分的敌人。
只不过计划的实行遭遇了预料之中的时间削除现象，意识层面的冲击导致承太郎失去了从启动时间停止那一瞬，到刹车隐藏时的整段记忆。
还好事情的发展终究没有超出预计，在被削除的时间内，承太郎依旧完整的执行了自己的计划，就像是依旧遵循原本规律运转的日月星辰一样。
即便承太郎意识出现了断层，绯红之王低下的力量、精密度与寥寥两三米的射程，也让迪亚波罗几乎不可能在这暴风般的攻势中做出有效的反击，就算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无法阻止他的回避，绯红之王也无力触及时停前后距离数百米的敌人。
事实上，迪亚波罗别说反击了，他甚至连敌人的痕迹都捕捉不到，能在常人绝对无法反应过来的、时停状态的音速冲击中保住性命，已经是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只能说，绯红之王的墓志铭预知配合时间削除，真的是异常的给力。
“自保优先的试探，真符合你现在的风格...”一只没有羽毛、像飞机多过像鸟的小型生物环绕天台一圈后落在了水箱延伸出的管道上，呼吸之间，其近乎机械的硬质双翼就转化成了柔软的翅膀，像一只真正的鸟一样在那扇了扇，随后就带着一丝笑意说出了人类话语，“...不过速度还真是快啊，加上时停，我都差点跟丢了。”
瞥了眼脸旁水管上蜂鸟大小的诡异生物，承太郎知晓这是程斌那仿佛无处不在的侦查单位之一，就没有多做理会，他回过头继续观察迪亚波罗，同时也在间隙中打量脚下这座寂静的城市。
之前在高空中专注盯着绯红之王时还没多大感触，现在近距离看了看这里后，承太郎的心情就逐渐沉重了起来。
空荡荡的街道，寂静的楼房，乱成一团的汽车...这座城市粗看上去相当的完整，并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恐怖的天灾。
只是...没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去过地球上大部分人类活跃区域的承太郎，见过无数血淋淋的景象，但就算是过往经历的最残酷的战场，也无法比今天见到的这座仿佛在安睡的寂静城市更令人悸动。
在接收到灾难发生的消息、看到卫星拍摄的模糊图像后，承太郎一时间都不敢置信那可是一整座现代化繁华城市，近百万人啊！
一枚原子弹砸下去都不可能彻底毁灭这样一座城市！
天台顶端的承太郎探手入怀，从风衣内侧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但他抖出烟头后手停顿在那，沉默半饷后叹息着将烟重新塞了回去。
若是熟悉承太郎的亲友同伴在这里，就能够看出这位向来平静沉默、极少将情绪展露在脸上的男人是真的动怒了和迪亚波罗一个照面就往死里打，多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人类身躯各种细微变化了如指掌的程斌，自然也能看出来这位男人心中的怒火，小鸟收拢翅膀静静的站在那偏头打量街道上的迪亚波罗，不再开口去触他的霉头
乔可拉特这位变态的疯狂行径，第一时间就将人类对程斌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各项战争预案当场就进入了预备执行状态。
毕竟如此恐怖的、百分百致命的、高速传播的生化危机，想不联想到程斌这个满地球撒种子的究极生命都不行，要不是包括预言在内的所有常规、非常规侦测手段都证实了程斌的说词，承太郎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前就已经和程斌的化身打起来了。
青春岁月发飙，管我柱之男啥事？这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程斌的眼界何等宽广，怎么会去计较人类文明高层那点心思，就算很多地方某些人针对他属下单位反应过激，他也就多要了点研究物资与人力补偿、没有开启战端的意思。
表面的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毕竟现在维持和人类文明合作的收益要远大于翻脸
别看他现在力量爆棚、触角遍布地球立于不败之地、好像随时都能倾覆人类一样，战争的胜负其实不一定能代表文明的高度...而且在层出不穷的替身与黑科技面前，他还不一定能赢呢。
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话，就可以发现除了计算机等特殊领域外，他的生物科技树还远远没够到这世界人类文明的水平。
最直观的就是能源等级了，程斌手头的生物单位，再怎么折腾来去，也依旧围绕着生物化学能的大框架在运转，说穿了也就披甲执锐的古代人的水平。
而人类呢？就算是一路烧开水，人家也是发展到利用核能了啊！
从人类文明那边弄到不少可利用技术的程斌，大部分主基地还是生物、机械双边结合的不伦不类的画风，他连一般的技术都没能完全吃透、转化到生物科技树里来，更别说人类最高精尖的那部分东西了。
程斌能做到现在这种地步，还是依靠人类发明的波纹功法、更深入的运用了替身与灵魂这类黑箱，这纯粹是因为他的波纹意识距离黑箱够近才有此便利，等到人类文明找到办法拉近与这些黑箱的距离、找到更好的利用方法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老实说，在通过乔瑟夫掌握了一些关于波纹的秘密后，灵魂能在一定程度上摆脱血肉限制的程斌，真的慎重考虑过要不要抛弃生物体系的框架，直接华丽转身发起智械革命
就对人类现有技术、资源的利用效率而言，机器人可比生物体要优秀多了，而且程斌在这方面也更加的熟练。
要不是考虑到背离生物路线对当前灵魂，以及对程博士、无限之主相关事情的影响，他也许就真的开搞了...嗯，发展这些只是手段，还是专注主线任务吧...
第0532章 第二次覆盖式接触
承太郎不知道身旁这只鸟在想什么，但从之前那语调轻快的感叹就看得出来，这非人类的家伙对这座城市发生的惨剧毫无感触，百万人类的亡魂在对方眼里恐怕连数字都不是。
他对这个三观诡异的怪物无**说。
“...街面的破坏效果和预期一致，以白金之星的素质，我不可能失误、对空无一物的位置挥拳，而且我暴露身形时，世界始终处于时间停止的状态...但迪亚波罗却靠钻入下水道活了下来...”
情报的载体是人类的语言，简略几段话的描述能力终究有限，在亲自试探体验了一把后，承太郎才真正意识到了绯红之王的能力是多么的可怕
如果白金之星的素质没有这么强，如果他不是抱着谨慎的态度一击即走，那么他就会在时间停止能力的冷却期中，遭遇完好无损的绯红之王的零距离背刺！
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似乎被绯红之王的时间削除在一定程度上克制着，时间停止的整个过程被视作了一个瞬间，无论承太郎在时停中做出多少动作，迪亚波罗都可以通过删除那一瞬的时间来回避所有影响。
而且更棘手的是，绯红之王的预知能力墓志铭，让迪亚波罗永远不会错过那最关键的刹那时机。
难怪波鲁纳雷夫会折戟沉沙...银色战车在防御强度上的短板，在时间削除面前会无限的放大。
“...程斌之前刻意隐瞒了一部分情报没有说明，绯红之王说不定还有更深层次的能力，真是麻烦啊...”见到远方的迪亚波罗开始转移，承太郎目光一厉，在天台的震颤碎裂中消失在了原地，“...但无论如何，你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看着被蓝紫色虚影笼罩的男人借助楼房的遮掩、绕过一条条弧线向着迪亚波罗所在的位置前进，天台水管上的小鸟也飞上了天空，融入了逐渐成型的观察网络中。
仿佛热气球般悬浮在高空中的诡异眼球，仿佛地衣菌毯黏附在地面的生物组织，在楼房巷道中蹿动的各类生物，莫名恢复供电的公私监控设备...
远比人类眼睛识别范围更宽广的电磁频谱，连人类最轻微运动也能探知的震波感应，能够以气味分子的变动绘图的精密嗅探...
无数种感知渠道交织在一起，大量不同类型的探测图景叠加修正，将观测范围内的一切事物清晰具现在程斌的意识中。
心中黑暗的城市逐步被“点亮”，程斌的注意力向着城市中最明亮、透彻的位置集中，从各个角度各个层面观察着城市中的两个主角。
“让我看看，白金之星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吧...时间停止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虽然从表面看，绯红之王的时间线剪辑能力简直强到匪夷所思，在初次接触未能建功的白金之星，在特殊能力上似乎落入了下风，但程斌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
他连绯红之王能力的真正底细都窥视到了轮廓，但他却始终对白金之星的时停本质一无所知！
强引力、亚空间、精神干涉、数据化世界、甚至是单纯的极限加速，就算以当前的知识量，程斌也知道很多种可以实现近似时间停止效果的方法，但没有任何一种理论猜想，可以完全匹配上白金之星那些似是而非的实验数据。
作为人类最强的底牌之一，与承太郎相关的实验，即便是间接展现时停状态物质交互特征的实验，都是保密等级最高的那一类，程斌能够参合的时候并不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绝不仅仅是人类认为可能性最高的、扭曲时空曲率的那一类。
除了承太郎本人以外，没有人知道时间停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的，绝大部分仪器就算与承太郎保持强交互也无法在时停世界中正常运转，他也没办法将或其他人带入那个世界，深入研究白金之星的力量实在太过困难，所以程斌才会有意无意的让两位拥有时间系能力的人碰面。
或许通过初窥轮廓的绯红之王，能够搞清楚白金之星的一些秘密。
不过画风偏唯心的力量体系，在缺乏思维记忆相关技术的情况下，程斌觉得自己试图和替身讲道理的行为恐怕会吃力不讨好...以无限之主的尿性，说不准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就和某处高维战场中的某个黑长直少女是一个类型的...
就在吃瓜“群众”从各个角度观察着城市、脑海里不断跑火车时，白金之星和绯红之王已经开始了极具冲击力的第二次接触。
墓志铭的预知，让迪亚波罗再次提前获知了攻击的到来，强烈的危机感如同针扎一般刺激着他的皮肤，肌肉紧绷的他身体后倾、在鞋底与地面的剧烈摩擦中停下了奔行的步伐。
刹那间，迪亚波罗仿佛看到了战场仿佛无数炸弹同时被引爆，两侧的低矮房屋崩溃倒塌，大地在密密麻麻的凹坑中支离破碎，无数碎石如同飞溅的弹片充斥着整个空间。
这一次的场景，除了同样看不到产生过程外，远没有之前那次雷霆般的冲击来的恐怖，但覆盖范围却极其广阔，墓志铭来带的未来视野之内，他的可机动范围中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土地。
而且这样的攻击，以五秒左右为一个周期，在未来重复发生了很多轮！
看清未来后，迪亚波罗不由得心底一凉狂乱的冲击波与四处横飞的碎石，仿佛经过精密的计算，在未来一段时间中封锁了每一片空间，他根本找不到一处安全“落脚”的空隙！
新来的敌人，在一次接触后就已经理解了绯红之王的能力！
迅猛的攻势迫在眉睫，迪亚波罗来不及多想，只得抢在大地被蹂躏前，召唤出绯红之王发动时间削除。
天空中的月亮在刹那间偏移了肉眼难辨的一截，密密麻麻的轰鸣声汇聚成浪拍击着楼房、沿着街道四面八方的扩散开来，迪亚波罗所在的街区瞬间完成了从完好到破碎的跳帧。
“该死，他的体力是无限的吗？”原来巷道的拐角处，一个接近一米的广口坑中，迪亚波罗双手颤抖着收回了替身，在稍微减缓的精神压力中大口喘息着
间歇使用绯红之王的能力回避轰炸高峰，然后通过寻找冲击较弱的空间、主动挖坑制造掩体、徒手格挡关键的“弹片”，他终究是在狂野的攻势中无伤撑了过来。
但这一点都无法让他安心绯红之王的能力是有极限的，他的精神和体力也是，如果敌人能够继续支撑之前那种程度的攻击...
迪亚波罗心中感觉有点凉。
“原来如此，”在迪亚波罗感知范围之外，停下了周期性时停轰击的承太郎深深的呼吸，努力缓解着身躯的疲惫，“最长十三秒左右的时间削除，四十秒左右的直接预知，这就是绯红之王的极限了？”
白金之星堪比科研仪器的精密度，让承太郎可以控制每一次轰击引发的冲击波与碎石的分布与轨迹，他在其中隐藏了一点规律，迪亚波罗看见未来与时间削除能力的长短，会影响到其对密集轰炸中低危险空间与安全空间的判断。
从迪亚波罗的防御策略选择结果，承太郎就大致估算出了对方能力可以影响的时间轴长度，削除时间的能力看分配方式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但预知极限应该是相对准确的。
虽然维持之前那种覆盖式攻击，各方面的消耗都是迪亚波罗的很多倍，但承太郎觉得自己应该还能撑很多轮，而他的敌人看上去已经体力不支了
无论本体还是替身，这家伙的持久力都不怎么样啊...似乎继续这么莽下去，就能直接干掉他？
掌握了迪亚波罗与绯红之王大部分作战数据的承太郎有些意动，虽然过往他很少用消耗战的方式解决敌人，但如果能这么简单的干掉一个时间系替身使者，那为什么不呢？
然而，就在白金之星具现凝实，承太郎即将启动时间停止并发动下一轮攻势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在迪亚波罗身上发生了...
第0533章 我的时间，被削除了？
绯红之王的墓志铭，毫无例外地展现了未来
饱受摧残的大地即将再一次被蹂躏，精神与体力的消耗将抵达极限，自命帝皇者的血液肆意撒落...
巨大的压力下，迪亚波罗对墓志铭的掌控出现了长足的进步，他在每一次移动、每一次姿态调整、甚至每一个念头的转换之间，都能清晰的看到截然不同的未来轨迹，但无数的可能性，始终汇聚向唯一的终点
死亡。
迪亚波罗急促而沉重的呼吸着，在迫近的死亡面前，他的表现与他所蔑视的凡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心头涌动的是不敢置信、脸上显露的全是荒谬、颤抖的手臂传递着一丝歇斯底里、隐约的恐惧点缀着双瞳...
我输了？失败了？连敌人的样子都没看到，我就要死了？不...这太可笑了！
“...到底是谁...”喃喃低语后，迪亚波罗挺起胸膛，张开双臂向黑暗的废墟怒吼道，“站出来面对我啊！你是谁？！”
因物质被碾压的太过细碎而显得相对平坦的废墟中一片寂静，遥远处尚算完好的楼房如同黑暗的巨人一般伫立在那，静静的围观着嘶吼的男人。
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敌人，显然丝毫都没有露面的意思替身使者之间的战斗从来不是公平公正的，既然掌握了优势，自然要坚持、巩固，将之转化为胜势。
有了妻子女儿的空条承太郎相当理智，他早已不像年轻时那样，会为了更酣畅的宣泄自身怒火，给生死仇敌喘息的空隙了。
时间毫不留情的流逝，现实正在一点一点的向着死亡的未来靠拢。
迪亚波罗忽然放下双臂，他碧绿的瞳孔狂乱的抖动了一瞬，视线在短暂的涣散后重新凝聚，起伏的情绪被理智的思考镇压。
“...时间停止...”声线语调出现了一丝莫名的变化，迪亚波罗站在黑暗中自言自语，“是的，只有这种可能性了...替身圈子里一直有关于时停者的传说，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他...”
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通过种种方法间接控制涉足替身领域的热情组织的发展，会不会也有顾虑时停者的潜在原因呢？
“等等...”迪亚波罗猛的甩了甩头，回过神来的他脸色难看的抓紧了自己那跳动忽快忽慢的心口，“隐藏身份...热情...那根本不是我的目的，我明明是为了...为了...”
灵魂中仿佛有两座冰山碾压在了一起，短暂的清醒后，迪亚波罗的意识再次朦胧、模糊，开始无法抑制的向着另一种形态转变。
但在下一刻，如约而至的冲击波与无处不在的碎石弹片，再次将迪亚波罗的神智唤醒。
打了个激灵的迪亚波罗，本能的控制着绯红之王护住周身，绯红的拳影依照预知的轨迹，在混乱的空气中撕扯出一片生存的空间，身上非致命处瞬间出现大小伤口的迪亚波罗闷哼了一声。
在巨力推动下踉跄了几步、视线乱飘的迪亚波罗以极高的频率呢喃了几句，随后站稳的他口中传出了愤怒的低吼：“...混蛋？！你什么时候...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别捣乱！托比欧！”
攻势的高峰过去，迪亚波罗顾不得零碎的弹片与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他手指压着自己那跳动不休的太阳穴，在剧烈的头痛中，试图用意志力将灵魂中另一个名为“托比欧”的少年人格带来的侵蚀影响排挤出去。
但是，即便迪亚波罗人格分裂般的表现相当诡异，时停者的下一波攻势依旧没有任何延缓。
“可恶...”精神与体力在内外压力下濒临崩盘的迪亚波罗，忽然察觉到灵魂内的怪异倾轧感完全消失，他当即发动了替身能力，试图延长自己的生命，“绯红之王！时间削除！”
万事万物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重影，无数运动交织的重影将世界转化成了一片混沌绚丽的星空。
无数可能性编织的混沌，只在与迪亚波罗交互的部分崩坍归一，在迪亚波罗的正常视野中，携带巨大动能的碎石如同虚影般穿透了他的身体，无法给他带来任何的伤害...
...暂时的。
没有丝毫留手、全力削除的时间长达十余秒，足以让濒临崩溃的迪亚波罗慢慢喘息，这段时间或许可以让他远离遍布弹幕的废墟中心，甚至有可能让他暂时脱离敌人的视线。
但无论向何处逃窜，撕裂空气的滚滚雷鸣都会死死咬住他的痕迹，铺天盖地的攻击在未来如影随形。
想想之前那余波碾压近千米的雷霆冲击...被削除的短暂时间内，他根本无法离开时停者那不可思议的追击范围，当时间再度恢复正常，时间削除能力用到极限需要冷却恢复的他，要怎么应对时停者仿佛永无休止的追杀？
看不到更遥远未来的绝望感，逐渐在纷乱的思绪中侵染了意识主干，站在混沌之中的迪亚波罗一步未动，眼睁睁的看着时间削除终点的迫近。
静静悬浮在迪亚波罗身后的、额头有着一张诡异缩小脸庞的绯红之王，四只眼睛缓缓转向斜下方的男人，碧绿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失望与自嘲
【...真难看...】
迪亚波罗浑身一僵，背后传来的、无比熟悉的淡漠嗓音，如同一盆从头浇下的冰水刺激着他的意识，他猛的回过头来，就看到了...
空无一物的出租车后座...以及后窗外飞速后退的公路...
“这...我...”
巨大的错愕，让迪亚波罗没能第一时间控制住身体的运动，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手中的方向盘随着他的转身后看猛的转动，出租车车头一拐径直撞在了公路边沿的护栏上！
高速行驶的出租车在刺耳的金属摩擦扭曲声中冲破了护栏，在空中旋转着落向冰冷的水面。
强烈的失重感与眼前旋转的桥墩、水面，让迪亚波罗从时空切换的错愕与撞击带来的眩晕中回过神来，绯红之王的手臂从他肩膀上延伸而出，如同撕裂白纸一样撕碎了变形的车门。
在替身的帮助下，在车上借力猛踏的迪亚波罗于坠落中安全脱离汽车、用延伸出的绯红手臂抓住了桥墩表面凸起的钢梯。
惊魂未定的迪亚波罗深呼吸了两下，他看了眼下方默默沉入水底的出租车，随后就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到底怎么回事...”手掌拂过侧腰完好的皮肤，迪亚波罗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奇怪，我身上的伤口...等等，我什么时候受伤了？之前...之前我到底...”
一种巨大的矛盾感，如同逐渐成型的风暴一般在他脑海中肆掠，本该清晰明确的记忆，围绕着一个巨大的断层，分裂成了无数格格不入、自相冲突的碎片。
恍惚之间，迪亚波罗看到了截然不同的过去他看到自己在观察了暗杀小队与乔可拉特的战斗后毫不犹豫的离开，在刚刚因瘟疫而陷入寂静的城市外围找到还能运作的交通工具，向着远离城市的道路飞驰而去。
但同时，他又看到自己亲自出手试探里苏特与他们背后的阴影，而后在陷入黑暗的城市中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并行的历史重重叠叠，人类特殊的记忆机制，让这些相互矛盾的记忆碎片无法形成可以被迪亚波罗清晰理解、认知的脉络，他在无法抑制的头痛中努力挖掘着自己的脑海，但最终也只能在深渊般的断层面前止步
无论哪一种过去，都不完整...
过去的记忆模糊而破碎，而距离“现在”最近的、最关键的那些记忆，更是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突兀变幻的场景与闪烁的月亮能够证明其存在。
迪亚波罗从未经历过这种现象，但他清楚的知道，这现象意味着什么
“...我的时间，被削除了？”
第0534章 追击
“跑了？”
满是碎渣的平坦废墟中，在时删跳帧现象中瞬间回神的承太郎面沉如水，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原本绝望者的站立之处。
白金之星的锐利双眼，将废墟中所有捕获的细节印照、放大、解析，但无论怎么观察，承太郎都无法找到敌人离去的痕迹。
那个罪恶深重的家伙，就像是凭空蒸发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从之前的战斗来看，时间削除状态下，他的状态有点类似上次遇到的那个可以虚化的星空幻影，但削除后的‘结果’，应该会留下过去活动的痕迹才对...”
就算是白金之星的时间停止，在他活动时也会同步接触物质、留下排挤气流形成的移动轨迹。
而之前的战斗中，时间削除中的迪亚波罗看似与万物互不干涉，但在最后依旧会留下一条完整的过去轨迹即便那与现实其他事物的发展格格不入。
按照之前战斗中估算出的敌方时间削除极限与机动力，承太郎高速绕废墟飞行了一圈，随后停在半空的他不得不承认，迪亚波罗完全脱离了他感知的捕捉范围。
“绯红之王...”深深地吸口气后，承太郎长叹了一声，“果然，他还有更深层的能力...时间削除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高强度的对战中，凭借白金之星的超强感官，承太郎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迪亚波罗替身能力的诡异之处。
沉默了一会儿后，周身笼罩着蓝紫色虚影的男人身形一闪，撕裂空气冲到了更高的天空中，一把抓住了一颗直径半米左右的巨大眼球
这颗如同小型热气球般飘浮在天空中的怪眼，有着臃肿的血肉主体、几根末端造型不一的触须，以及暴露在外的晶莹瞳孔。
内部镶嵌着层层叠叠的、类似单反镜头的结晶片的血肉之眼，连同“眼眶”与触须末端的几只附眼，在一阵“瞳孔”的瑰丽变幻后同时转向了承太郎。
这是一个能让接触到的普通人做噩梦的恐怖生物，任何正常人看到这种画风和人类审美完全不搭调的生命，心底泛起的绝对不会是亲近与友善。
不过对于承太郎而言，这大眼珠子...还行吧。
比这更挑战三观的生命，他在实验室里又不是没有见过...上次那个臭名昭著的big都远比这更怪异恐怖。
老实说，在承太郎的感觉中，巨眼这种功能性明显的生物单位，其实要远比德国实验室那边刻意萌化外表的黑猫更友好一点
起码前者的定位很明确，而后者...徐伦那傻丫头为什么不长记性？！早知道就该让她跟她妈先离开啊...
摇摇头摆脱掉心底的无名之火，承太郎打量着大眼珠子问道：“绯红之王的真正能力到底是什么？别说你不知道。”
“类似于...时间线跳跃？”没有眼皮的大眼珠子颤动了一下，一根触须的末端震荡空气说道，“敏锐如你，应该已经大概猜到了吧？”
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对绯红之王的观测结果与相关猜想，随后大眼珠子将视线转向下方的废墟轻叹了一声：“...现在这种，应该是迪亚波罗将早早逃离的时间线和与你战斗的时间线剪辑到了一起...
“可惜，‘结果’的主干是战斗线，如果被扭曲的时间点更早、以逃亡线为主体的话，说不定这座城市的惨剧还可以挽回啊...
“不过按绯红之王过去的表现来看，时间线的剪辑过程中，发生时间线跳跃的一般都是与迪亚波罗本身紧密相关的事物，大范围改变现实估计很难吧，也许那样消耗更大？毕竟得涉及更早的时间点，时间线跳跃的实体也更庞大...”
承太郎闻言心中一动，虽然他习惯性的没将情绪表露在脸上，但视觉被强化到极限的大眼珠子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微表情，于是触须末端的发声腔传出了一阵笑声：“没错，如果你再把他逼急一点，说不定他为了逃命或者妥协表达善意，就会更深远的改变过去...
“那样这座城市就会有一定的可能性恢复原状，为什么不试试呢？我很好奇到时候发生了时间线跳跃的你们会不会还记得这些。”
承太郎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诡异生物：“先不说我现在要怎么找到他，迪亚波罗既然有这种等级的能力，我又怎么可能把他逼到绝境？”
“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瞥了眼下方废墟的大眼球摆了摆触须，“放心，从我的记录来看，迪亚波罗自己根本没意识到他拥有这种能力，我怀疑这是绯红之王的独立行为...而且，使用这种能力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否则他早就统治世界了不是么？”
承太郎细细回忆了一下之前战斗的经历，随后缓缓点头表示赞同。
“能力再怎么无解，人类的精神也是有极限的，特别是涉及多重时间线记忆的情况下，我觉得你维持追击的压力也就行了，不用像之前那么累...哦，你放松点，给你个东西。”巨大眼球延伸出的某根触须末梢蠕动着，在承太郎白色风衣领口点了点。
承太郎微微皱眉，但还是稍稍收回了一点白金之星产生的物理干涉力量，让尖端锋利的触手刺破他的衣领、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质地近乎玉石的血红圆环。
留下环形端口后，大眼珠子就默默飘向了高空，同时承太郎衣领上的环形物质就以极高的频率震颤发音道：“你知道我替身的情况，通过这个小玩意儿，我可以将我捕获到的多重时间线情报的分析结果传达给你，我的侦查单位正在汇聚并进行针对性改造...
“迪亚波罗的气味、声音、面貌、骨骼结构、基因等等特征都被我刻录了下来，搜索信息固化的侦查单元大规模复制的成本很低，只要他还在地球上，他就逃不出我的手心...”
如果不是白金之星的感官超凡脱俗，承太郎估计还不一定听得懂血色圆环释放出的定向震荡波声音振幅低也就算了，那么长一段话强行压缩到零点一秒之内轰过来...这频率效果堪称女妖之嚎了，这是人听的吗？
心绪有些复杂的承太郎抬起手，用笼罩着一层淡淡虚影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圆环，随后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对白金之星的控制习惯，让体型魁梧无比的白金之星将衣领上的外挂道具“特别”保护了起来。
垂下视线默默打量了一下一片黑暗的寂静城市后，等到第一个定位信号的承太郎目光一凝，身影伴随着凭空炸响的滚滚雷鸣消失在了天空中。
第535章 黑色安息日与箭
正午的阳光略显刺目，一座形似古代城堡的、由沉重砖石垒砌的监狱大门处，荷枪实弹的狱警松垮垮的站在城墙顶端凸起碉楼的阴影下，他涣散的视线在前方空旷的平地上四处游移，似乎正神游天外。
毫无征兆的，一个有着绯红色长发的男人出现在了监狱大门外不远处，注意力瞬间被拉过去的狱警愣了愣，随后用力眨了眨眼他完全没看清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
“喂！站住！”看到红发男人在一个踉跄后稳住身体向着这边迈步靠近，狱警下意识提起手中的冲锋枪，拇指按在了保险上，“这里是监狱！你...”
红发男人抬起了头。
一双布满血丝的、充斥着歇斯底里的眼睛，让看清来者面貌的狱警心跳漏了半拍，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中，他本能的抬起枪口、拨开了保险。
然后...然后他眼前的景象，就突兀变成了本该在他身后的监狱大门，而那个红发男人正背对着他，将原本挂在他腰间的钥匙插入了大门。
迟来的剧痛从脖颈处扩散开，失去身躯般的恐怖麻木感让狱警垂下视线，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脚跟。
人体摔倒的闷响，连同刺耳的警报一同响起。
向着监狱内部走去的迪亚波罗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角落的监控器：“真吵...”
疲倦的低语后，迪亚波罗顺应自己那有点模糊的记忆，在各种各样的呼喊与行动声中向着监狱内部继续深入。
他的步伐显得迟缓而凌乱，这并非是因为身体不适，正相反，他的身体处于没有任何损伤、得到了充分休息的巅峰状态。
但是，他的精神，已经不堪重负。
混乱的、碎片化的记忆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巨大压力下不断升腾的负面情绪让他近乎疯狂。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通过监狱大门的了。
“...只要...只要去到那里...别挡路！”
普通人无法目视的绯红手臂一闪而逝，挡在迪亚波罗面前的狱警在水泥墙壁上撞出大片龟裂、当场毙命。
远处举枪瞄准的狱警在恍惚中突兀变幻姿态、对准空无一物的墙角开枪，随后被身边走过的红发男人扭断了脖子。
脚步丝毫未停、如入无人之境的迪亚波罗来到了监狱关押重刑犯的区域，两扇沉重的金属栏杆门在绯红之王的巨力下扭曲出通途。
跨过狱警尸体的迪亚波罗在最深处的监牢外停下脚步，在一面巨大的有机防弹玻璃后，一个被关在“囚牢”中的“巨人”转过头，正隔着玻璃打量着他。
这监牢一点都不像监牢冰箱、空调、电视、壁画、台灯、日历...甚至还有小提琴和枪械、子弹，除了面积不大一览无余之外，这个囚牢看上去和普通的房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居住在这不像监牢的监牢中的人，则更显得怪异那是一个体型极其庞大，或者说极其肥胖的巨人。
戴着红色帽子的黄衣黑瞳男人，只是坐在那里就比迪亚波罗高出半个身位，其臃肿到难以移动的肥胖身躯，论体积几乎能塞进去七八个成年人。
这个体型远超牢房大门通行能力的肥胖巨人，名叫波尔波，是热情组织的一位高级干部，也是迪亚波罗少有的亲信之一。
热情组织有很多涉及到赌博、毒品与人口的黑暗买卖都是波尔波在管理，而更重要的是，波尔波是热情组织早期核心秘密“替身觉醒实验”的参与者。
迪亚波罗从古代文明遗迹中挖掘出了可以使人觉醒替身的箭，他手头唯一保留下来的那一枚箭头，就在波尔波手上。
毕竟，早期进行的替身觉醒实验，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命，热情组织把脑筋动到监狱囚犯与人口买卖上，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像波尔波所在之处一样的、被热情组织收买或控制的监狱，可不在少数，天知道诞生里苏特那批人的实验高峰期间，到底有多少人消失的无声无息。
到了现在，大规模替身实验已经不再进行，但波尔波依旧保管着箭，他遵循着在实验中摸索出的微妙规律，依照某种缘分与命运给予意图加入组织者“试炼”的资格
被推荐而来的试炼者，必须完成与波尔波约定的试炼，试炼者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去完成那些苛刻的约定，或者违背表面规则、触发箭的洗礼并活下来，这样就可以被准许加入组织。
“...我可真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你，”透明而厚实的玻璃后，停止打量的波尔波随手从冰箱里取出珍贵的红酒，一边往高脚杯中倒酒一边问道，“我听说了罗马那边的事情，是乔可拉特那个疯子吧？
“前段时间组织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损失惨重啊，我都不得不主动增加试炼者...但你却始终没有发布明确的命令，到底发生了什么？老板？”
意识莫名暂时恢复了清醒，迪亚波罗揉了揉脑门，却不敢去回忆、翻搅自己的脑海，他沉声说出了不断在他心中回响的话语：“把箭...给我！”
倒了两杯酒的波尔波手停顿了一瞬，随后他将一杯酒放在贯通牢房内外的小平台上，用粗大的手指捻起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现在不行...‘约定’正在起效，箭最早也得晚上才会回来。”
“让你的试炼去吃屎啊！”精神极端不稳定的迪亚波罗脸庞扭曲着一拳砸在玻璃上，强韧的防弹玻璃瞬间迸发出无数裂痕，“把‘黑色安息日’召唤回来！给我箭！立刻！马上！”
波尔波一口喝光红酒，他丢掉酒杯，脸挤压着遍布裂纹的玻璃，盯着墙外的迪亚波罗认真的道：“你...在侮辱我吗？
“信赖，是最重要的东西，一个人的信用，是他最根本的素质我已经和今天的试炼者达成了‘约定’，在他明天十一点完成约定来到我面前，或者被黑色安息日杀死之前，我是不会、也不能召回替身的。
“你当初选择我，不正是因为我对‘信赖’与‘约定’超越生命的执着吗，我的老板？就算是你，也不可能让我违背这份意志。”
黑色安息日，是波尔波觉醒的远程自律型替身，拥有着在相连阴影中潜行与瞬移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在波尔波与他人进行双方认可、条件明确的约定后，黑色安息日就可以拥有针对约定者的自动追踪与监督能力，一旦目标违背约定，这个诡异的替身就会从阴影中现形，压制目标的灵魂并进行惩戒。
作为远程自律型替身，黑色安息日射程近乎无限、几乎不会给波尔波反馈任何伤害，而在触发状态下对灵魂的压制力又极其强大，无法找到本体的情况下，夜晚的黑色安息日堪称无敌。
而惩戒的内容...就是用箭刺穿目标的灵魂，强制进行替身觉醒。
是的，波尔波的箭被他的替身随身携带，箭这种神秘的物品，可以跟随特殊的替身进行虚化与具现，在黑色安息日不现身的情况下，迪亚波罗就算杀了波尔波，也绝对拿不到保存在黑色安息日身体中的箭。
甚至，那根箭有可能随着不知身在何处的黑色安息日的崩溃，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了保证试炼者会经历黑色安息日最强状态的夜晚，波尔波约定的试炼一般都限时为一整天，作为老板信赖的亲信，他倒没有不交出箭的想法...虽然那玩意儿确实很神奇。
但是现在，迪亚波罗等得起吗？
记忆混乱的他，不知道从自己遭遇时停者开始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但在死亡的幻景中不断奔逃的他很清楚，那个如同噩梦般的敌人绝对不会放过他，留给他喘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下一次致命的攻击，在墓志铭的预知极限之外，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该死...”对波尔波的固执程度了解极深的迪亚波罗，努力压制着心底涌动的烦躁与杀意，他不得不开始挖掘自己的记忆，去思考接下来应该采取的行动
不管是眼前杀掉试炼者终止约定，还是后面借助波尔波的约定能力，将能够停止时间的敌人牵扯进黑色安息日的攻击范围，都需要更多的回忆与思考。
但随着迪亚波罗的意识运转，灵魂中的阴影就如同跗骨之疽般浮了上来
【...可怜的家伙，不就是一天吗？】
幻觉一般的、熟悉的少年嗓音在耳边响起，迪亚波罗双眼猛睁，咬牙终止了当前的思绪，但那既飘渺又深沉的重叠幻音，依旧在他脑海中回响。
【你是这段时间轴上的王者，虽然你在不断丢失自己的领地，但这不影响你使用这份力量，只要你...接受我！】
洪钟大吕般撼动心神的呐喊声后，浑身冷汗淋漓的迪亚波罗两手撑在光滑的玻璃上，精神层面的虚弱让他不断喘息，等到他缓过劲来抬起头时，就看到完好无损的防弹玻璃，还有房间中被翻到第二天的日历...
以及，波尔波身后正吐出一枚箭头的诡异黑色替身。
【去吧，迪亚波罗，完成箭的仪式，让我们...好好聊一聊...】
第0536章 过去幻景与人格异变
一条光线暗淡的走廊，两侧是一扇又一扇的、布满锈迹的老旧金属栏杆门，栏杆后则是一间狭小的阴冷石质牢房...
当迪亚波罗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从波尔波控制的监狱，来到了另一座熟悉而又陌生的监狱之中。
替身反馈到胸膛的幻痛，提醒着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灵魂中的莫名低语驱使下，他用从波尔波那获得的箭刺穿了绯红之王的躯体，完成了一项神秘的仪式。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哪？”清醒过来的迪亚波罗，发现之前一直折磨着自己精神的矛盾记忆和混乱低语，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他的意识终于迎来了平静与理智。
伸出的手掌如同拂过空气一般穿过了铁栏杆，这让迪亚波罗意识到了此地的本质：“幻象？这是替身攻击吗？等等...”
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后，迪亚波罗脸色微微一变：“我...我记得这里，我过去来过一次...”
不自觉迈出脚步的红发男人，视线扫过左右有人或无人的监牢，他在阴冷的走廊中逐渐加快了速度，向着模糊记忆中的某处赶去。
在视线触及一块眼熟的编号牌后，迪亚波罗放慢了脚步，心跳微微加速的他盯着一间牢房的金属栏杆缓缓靠近。
那间牢房中的事物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有着波浪卷黑色长发、身材偏瘦的女人正坐在简陋的铁架床上发呆。
那是...他的母亲。
下一瞬，一种熟悉的时空割裂感席卷而过，迪亚波罗眼前闪过一道遮天蔽日的绯红光芒，随后他就瞪大了眼睛，看到前方牢笼中的女人捂住不知何时高高鼓起的肚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女子监狱的狱警闻声而来，如同虚影般的迪亚波罗怔怔的站在那里，被狱警与医护人员来回穿过，他盯着牢房中分娩的女人，听着狱警与女囚犯之间的对话，心底泛起的全是不可思议
“这是...时间削除？我的出生...居然...”
在迪亚波罗愣愣的看完“自己”出生的全过程，亲眼目睹那不哭不闹的红发婴儿，是以何种诡异的方式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时，一个熟悉的少年嗓音从身侧传来：“为什么会惊愣住呢？你本该知晓一切的始末...”
迪亚波罗猛的侧身，就看到了一个扎着马尾辫、有着淡淡雀斑的红发少年。
那是...托比欧。
看着婴儿被医护人员抹去血迹、转交到床上躺着的黑发女人手上，托比欧转过身来，对神色凝重的迪亚波罗摊了摊手：“别这样看着我，这些事情，本来该由你展示给我的，谁知道你在时间线的扭曲中会这么脆弱？”
理解不了现状的迪亚波罗沉默不语
原本无法长期占据身体的他，从寂静城市的战斗开始就一直外显、没有丝毫沉睡的迹象，他由此隐隐意识到了另一个人格可能出了问题，但在混乱记忆冲击下难以思考的他，却没有料到另一个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沉默中，整个幻境再次发生了剧变，原本阴冷的监狱切换成了一栋朴素的教堂。
摇曳烛火的照耀下，管理教堂的神父和红发的少年在简陋的木桌边对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讨论着未来的人生规划。
迪亚波罗的目光在桌边那位收养自己的神父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就偏开视线，看向了隔壁房间的地板。
墓志铭的力量，让他的目光穿透了地板砖石，看到了其下狭小空间中被废掉四肢、嘴巴被针线缝合的凄惨黑发女人。
比桌边坐着的少年更成熟几岁的托比欧，出现在了迪亚波罗的视线焦点旁，他脚尖点了点地面，听着那隐约的空腔回响，转头对迪亚波罗露出了一个渗人的微笑：
“我很好奇，你当初到底是基于什么心态，才教唆我做出这种事情的...”
被禁锢在地下的女人，伤势与饥渴在时间的诡变中不断进行着加深与复原的循环，唯有崩溃的灵魂在凌乱的时间线中正常延续。
逐渐适应了时间线跳跃现象的迪亚波罗，看着地板下方那个由不同时间线片段拼接出来的，在漫长时间中浸泡在痛苦与黑暗中的女人，与之相关的回忆一点一点的从心底浮现
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使命，他注定立于巅峰，他必须改造木讷懦弱的表面人格，让那名为托比欧的软弱家伙变成自己的模样...
为此，他以邪恶的低语与残忍的行为塑造了托比欧的扭曲三观，他驱使着托比欧对那堪称污点的女人动手，彻底埋葬了他诡异而卑微的出身，让这一个诞生于监狱的乡村少年走上了黑暗的不归路。
看着幻境中的神父在巧合里发现了地板下的秘密，看着幻境中的红发少年拿着匕首走了过去，迪亚波罗的目光聚焦到了一边看戏的托比欧身上，咬了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托比欧啊...”看着被幻境中少年放火点燃的教堂，托比欧转头打量了一下迪亚波罗，“我倒想问问你，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嗯...你还记得当初那个心理医生说的话吗？”
曾经被迪亚波罗杀死的某位心理医生的话语，在这一刻于他耳边回响：“...特殊出身引起的长期欺压，加上乡村相对封闭的环境...你，你的诞生，可能只是源于托比欧转移压力与罪恶感的幻想...”
猛的挥手驱散了浮现的幻象，从紊乱记忆中艰难摆脱的迪亚波罗沉声道：“别开玩笑了，托比欧！我迪亚波罗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不过是我用于隐藏身份的道具！我小时候和你长得可不一样，名字也不叫托比欧！”
“呵呵，‘过去’真是脆弱的东西，刚才的你可不是这样想的...”托比欧摇了摇头，“虽然那个心理医生只是个见识短浅凡人，但他有一点是没说错的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不过是依附我存在的幻影...
“想一想吧，亲爱的老板，你一直挂在嘴边的‘与生俱来的使命’，你真的知道是什么吗？你给予我的那些‘试炼’又是怎么回事？你确定，自己过去的记忆没有问题？你确定，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忽略姓氏、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迪亚波罗’吗？”
迪亚波罗这个词汇，按照音译与形体有着很多可追溯的来源，但其主要脉络都有着一个不可忽视的概念恶魔。
在脸色难看的迪亚波罗面前，托比欧一步一步走近：“你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迪亚波罗，你本该在完成灵魂匹配的引导后消亡，但却贪恋人世繁华、对试炼敷衍了事、一直占据着我的身体，甚至自以为是真正的‘自己’...
“我不怪你，真的...”走到迪亚波罗面前的托比欧，注视着对方迷茫的双眼，语调幽远的说道，“在献祭了接近‘终点’的未来、找回真正的记忆后，我才明白我们的使命、我们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母亲被强制削除的两年孕期让我们避开了‘起点’的危险，但也让我们的出生与成长迎来太多波折...
“现在，是时候结束休眠了，我们必须让我们在这个出现变数的世界的牺牲变得更有意义，来吧，看清自己、接受我、和我重归一体，唤醒我们真正的力量！”
迪亚波罗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在托比欧那仿佛燃烧着光焰的双瞳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额头有着诡异微缩面孔的红白人形。
迪亚波罗低下头，看着自己被白色网格覆盖的绯红双臂：“...我...是绯红之王？”
“不，”托比欧用力抓住迪亚波罗的手臂，“‘我们’，才是绯红之王！”
第0537章 寄生者与仪式的秘密
灵魂世界中天翻地覆的变化，在现实里只用了一个瞬间。
“当啷”
在箭头落地的声音中，之前持箭自残的迪亚波罗神情恍惚的踉跄了一步，后背靠在了监狱走廊的墙壁上，绯红之王的虚影缓缓下沉、融入了他身体之中。
灰白身躯被大帽与斗篷隐藏在黑暗中的怪异替身，如同幽鬼一般从牢房窗口下的阴影中升起，将掉落在墙角的箭头托在手心。
名为黑色安息日的替身，将手心的箭头对准贯通牢房内外的小窗口，如同虚影般穿过了金属牢门，将箭放在了波尔波摊开的手掌上。
“这箭...还有这种用法吗？”波尔波打量了一下手中没有任何变化的华美箭矢，随后就将目光转向了牢房外的老板。
迪亚波罗用箭刺穿替身胸膛，其本体在替身反馈伤害下爆出血口、又瞬间复原的景象，波尔波看得一清二楚，这让他感到有些疑惑：“...黑色安息日携带、使用这支箭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被箭刃划伤过，为什么没有触发箭的秘密、引起这类异常现象？是替身类型的区别吗？”
“特殊的并不是箭...”
脊背离开墙面的迪亚波罗活动了一下脖颈，用蕴藏着莫名情绪的目光看着波尔波说道：“特殊的，是用箭刺穿替身的整个过程刺伤深度、持箭者、替身、地点、时间...所有的细节都是‘仪式’完成的必须要素...
“就算是同一个人、同一根箭、同一个位置，早一秒或者晚一秒穿刺替身，都会得到截然不同的结果。”
“嗯？”出乎预料的信息，让波尔波诧异到脸上的肥肉皱成了一团，“如此严苛的条件，根本就不存在可重复尝试的基础规律吧？你怎么知道自己能够达成预期的结果？”
“所以，这才叫‘仪式’啊...”并非依靠墓志铭预知完成仪式的迪亚波罗看了看自己双手，“所谓的‘仪式’，指的是用约定好的方法和某个更高层面的存在建立联系的过程...
“在地上画个几何阵图也好，用箭刺穿替身也好，什么方法都无所谓，只要仪式可以被目标识别、被目标允许，那就可以正常使用。
“至于条件的严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后，迪亚波罗低笑了一声，“对于仪式的对象而言，时间这种东西和手中书籍的书页没多大区别，将约定的时间条件修改为我刺穿替身的那一瞬间，不就是将书签插在固定页码上的简单事情么？”
“真是不可思议...”波尔波脸皮抖了抖，继续好奇的问道，“那...你刚才举行的仪式，对象是谁呢？”
透过墓志铭的特殊视野，迪亚波罗深深的看了眼波尔波：“那当然是...绯红之王。”
铺天盖地的绯红光芒横扫而过，姿态突兀改变的迪亚波罗颠了颠手心的箭头，随后他偏头对牢房中那个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手心的波尔波问道：“我告诉了你这么多东西，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一点问题？
“你...是怎么控制波尔波的黑色安息日的？我能理解你对他身躯的支配，但作为灵魂力量延伸的替身...不应该如此简单的被外人控制，你应该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才对。”
搓了搓手的波尔波，抬起头瞥了迪亚波罗一眼，一脸古怪的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不重要，”迪亚波罗屈指一弹，将手中箭矢的木质箭杆彻底碾碎，然后他就随手将金属质地的箭头揣进了裤包中，“请先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迪亚波罗心底却没那么轻松如果不是完成仪式后他的能力进化，或者说解放到了另一个境界，波尔波的好奇心又表现的有些过线了，他根本就察觉不到这家伙身上的异常。
“嗯...”沉吟了一下后，“波尔波”拍了拍肚子，在起伏的肉浪中艰难的耸了耸肩，“细节描述清楚比较麻烦，简单来说的话，我引导波尔波进入睡眠并做梦，通过类似梦境的东西干扰他的大脑运转，结合波纹间接影响他的灵魂，从而让他主动调动替身做我想让他做的事情...
“类似于低配版缸中之脑吧，当然，这种近乎信息欺骗的方法，只能实现比较简单的控制，我不能太过违背被控制者的‘人设’，也没办法让黑色安息日做出那些会让波尔波警觉、感到危险的事情。”
很显然，待在固定地点、没有生化侵袭防御能力的波尔波，早就被某人给暗中寄生了。
作为热情组织最活跃的高级干部之一，长期蹲点不动的波尔波的行踪，在暗杀组掌握一定资源后很容易就暴露了。
而他手中的箭，让他远比其他高级干部更吸引程斌的目光，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损失惨重的他还没被叛乱者彻底干掉的原因之一。
让从控制暗杀组后精力就一直放在实验室里的程斌腾出手来亲自进行侵蚀，这项殊荣，抵抗叛乱的热情组织内除了波尔波外可没有多少成员能够得到。
“原来如此...”听完程斌的话，迪亚波罗一脸了然的轻哼了一声，随后他又问道，“我很好奇，既然你已经掌控了波尔波，那为什么还会选择待在这里、把至关重要的箭给我？我们不是敌人吗？”
“凭绯红之王之前表现出的能力，就算我把箭毁掉，也阻止不了你完好的得到它吧？时间的力量啊，真是作弊一样的强大...”
波尔波翘起嘴角嘿嘿一笑：“再说...我对你的敌意，远没有我对你的好奇心更重，让身上出现异变的你拿到箭，更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吧？毕竟在这个世界中，生命有时候远没有一点情报重要，你觉得呢？”
无论是本体的目的还是无限之主给予的任务，探索、挖掘世界背后的秘密，都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作死牺牲？不存在的，区区一条世界线上的探针...凭量子化身集群的体量，给单向低维载体无限续命、穷举硬趟，都能趟平这边的虚界世界线好吧？
...只要得到的东西，价值高于暴露更多痕迹的代价就行。
“说的很有道理，看来你并不是对真相一无所知的那种异数...”迪亚波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伸手对程斌勾了勾手指，“所以，让我看看你的替身、让我看看...你到底算是谁吧...”
一语言毕，绯红之王的幻影在迪亚波罗身侧具现，用如有生命般的微妙目光打量着牢房内的肥胖巨人
【完成初步觉醒后，就剩下过去三十年、未来一年...除开制造稳定灵魂节点的二十五年，可以使用的资源只有六年...】
【无论那个怪物还是黄王，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得消耗的更有价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