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二章 煎熬的对垒
上百门大炮在轰鸣，无数将士发出怒号，在东南半岛上爆发了罕见的大型会战。刚开始是九州军派出了一个步兵营试探性地攻击了郑大军的阵地，结果过度紧张的郑家御林军奋起反击，引发了全面战争！
郑家所有的家底在生死存亡之秋都全部掏出来，有从九州军购买的火炮，也有从尼德兰人购买的火炮，甚至还有两百年前从明军那里缴获的土炮。零零凑凑之下，郑家也集结了百门火炮，双方都在对轰对方的阵地，每一分钟都有将士倒在血泊之中。
昌义带着将领们关注着战场上每一刻变化，对将士的伤亡颇为心疼，不过有些代价是必须要付出的，要是毫发无损地攻下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国家，那才是不现实的事情。
“这可能是我们南下以来进行的最艰难的一次战斗了吧，对方加上从各地抓来的壮丁，起码有十万人。”昌义放下望远镜。
“郑家和阮家的情况很不一样。首先他们有两百万人口，国力起码是阮家的三倍以上。其次，不像是和我们深入打过交道的阮家，我们情报机构对郑家的渗透有限，无法做到里应外合。”副兵团长田蒙在一旁说道。
“这次你走红河一线杀过来，可有什么收获？”在双方战斗胶着的时候，昌义却问起田蒙率领的西路军这些天的收获。
“我们沿着红河一路下来，遇到了不小的阻力。有地形之艰险，红河中上游雨林密布、水网纵横、山多路狭，比起镇南关一路还困难许多。”田蒙说道。
“是的，这红河流域因为雨水丰沛，所以多雨林，蛇虫猛兽更是数不胜数。”昌义点点头，可以说进攻安南国，遇到的首要麻烦就是这里的地形水土。
安南国很多地方还没有得到开发，处于原始雨林的形态，与几百年前的两广、云贵等地差不多。
“因为这里的雨林、山地等原因，导致这里生活的部落民族很杂乱，有当地土族、越族，甚至还有一些苗族、汉族居住于此。他们散布在雨林、山地之间，各自独立，以至于历代安南国君王都无法对他们形成有效的管理。这些人也很容易成为叛乱、纷争的来源。”田蒙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你说的没错，这才是我们最为头疼的问题，相比之下郑家十万大军可能都没有他们棘手。别看这十万郑家大军很庞大，与我们消耗下去，不出三个月就会崩溃。但是生活在安南国各处的村落才是我们需要谨慎处理的。”昌义说道。
“幸好我们不是交趾布政司的官员，不用考虑这些事情，我们干就完事了！”一旁听得头大的黄得功说道。
“对，干就完事了！”独立兵团的将领们纷纷表示。
以楚云代表的军部给独立兵团和南洋舰队拿下安南国的时间是半年时间，也就是说军部可以勒紧裤腰带，给独立兵团和南洋舰队提供半年的补给。如果半年时间拿不下安南国，可能面临着撤兵或者换将的下场。
不过楚云给的时间很充裕了，因为郑家军队在经过了半个月的战斗以后突然变得后继乏力他们因为战争生产停滞，供给火器的弹药眼看就要见底。十万人的粮食消耗也相当惊人，再加上人口众多的升龙城的居民也嗷嗷待哺，让郑家的情况更加岌岌可危，以至于郑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军需官向他汇报还剩下多少火药。
很快南方阮家势力被荡平，阮福溪被俘虏的消息传来，郑知道以后独自沉默了半天，仿佛整个人变得更加消沉了。
就在半个月前，阮福溪还和他约定一起对付九州军，只是阮家失败得太快，让郑恍如隔世。现在安南国就只剩下郑家还在支撑，九州军还很有可能从南方长德垒方向攻来。
“父王，阮家的人还真是无能，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他们竟然就被九州军给全部消灭了。”郑柞也得知了阮家失败的消息，不由觉得阮家太过懦弱。
“阮家能够和我们在几十年的战争中始终保持不败之地，哪有你想象的那般无能？根据我们探子探听的消息，阮家是有一批将领暗中被九州军收买，所以很多情报都泄露给了九州军，还在紧要关头率兵投降九州军，连阮福溪、阮有进两人都被叛将给抓住，其他没有叛变的将领在乱战中被九州军消灭。现在富春城、安府都是倒向九州军的叛将，九州军完全有可能组建起一支超过万人的叛军队伍，进攻长育垒，然后进入我们的南境，到时候我们就被南北夹攻，而且连同河流都被九州军封锁了。没有了领土，我们没有粮食、没有弹药、没有援军，不用九州军策反，我们的将领就会揭竿而起。”郑语重心长地说道。
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自己成为了孤军以后，最难稳固的就是人心，这将是郑家部队最致命的弱点。
“父王，难道我们真的已经没有取胜的机会了吗？”郑柞见郑的语气慎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小看了九州军。
“按照现在的火药用量，再过半个月，我们的火药就要耗尽。除非出现奇迹，不然我们真的无力回天。”郑心里难受，“到时候我们将不得不倾巢而出，在军心溃散前与九州军做最后的决战。”
“我们安南国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郑柞被悲哀而绝望的气氛感染，同样担心起自己的未来。他现在是郑家的储君，未来的安南国国王，但是九州军的到来，让他失去了光辉的未来。
公元1632年末，曹变蛟在安南国南方收编整顿降兵以后，带领阮家旧部攻克长育垒，进入升龙城。郑家军队在升龙城终于忍受不住九州军四面楚歌的压力，在郑的亲自率领下，向人数少于自己的九州军发起了视死如归的进攻……
六百三十三章 筹备交趾布政司
同年的年末，一批船队在从大陆吹向海洋的风向的驱使下，绕过雷州半岛，沿着海岸线进入红河，来到了升龙城。
这一批船队挂着九州军的旗帜，在南洋北部畅行无阻。南洋北部已经成为了南洋舰队的地盘，没有海盗敢在这里闹事。
升龙城的码头，这一批船队停靠，一群群平民从船上下来，看着这片对他们来说尚未陌生的土地。很快，他们就要居住在这一片土地上，在这里种植农田、繁衍后代。
“军爷，我们真的能够在这里分得土地吗？”一个从雷州半岛过来的百姓携家带口，对随船保护他们的九州军士兵问道。
“这是我们将军屡次说的，肯定毋庸置疑。每一户来安南国定居的老百姓都能获得土地和耕牛。要是你们家多添几个新丁，还能够减免税赋，每年获得银两补贴。”士兵说道。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九州军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还真是好。”不只是提问的百姓，其他同样被九州军移民来充实安南国人口的百姓也对九州军感恩戴德。小农文化里，这些老百姓最注重的就是土地和后代，而这些九州军承诺到了安南国随便他们折腾，甚至九州军求之不得，让他们去将安南国变得真正的殖民地。
“这是军部组织的第一批移民，人数大概在五百户左右，以后还会通过商船等方式送来更多的移民，预计要在几年内移民万户打过来。”一艘官船上，一大批官吏下船，还在讨论政务。
他们是九州军派来管理安南国的官吏，即将成立交趾布政司，将安南国纳入交趾布政司的管理范围。
“万户人口，如果与当地越族、土族通婚，传播华夏文化，假以时日，这里就会完全成为与我们中原没有什么区别的行省啊。”一个被众多官员拥簇在中间的官员说道。
“熊大人，这安南国原本就以小中华自居，在五代十国时从南汉脱离出来，否则还是我们的属地，所以对我们文化的接受程度很高。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军主才会将它作为交趾布政司的核心，而不是东吁、暹罗、澜沧等国。”一个官员说道。
“要管理好安南国三百万人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样体量的人口都与云南布政司相近了。千万不能像是两百年前大明朝设置的交趾布政司一样，仅仅二十年便被推翻。望诸君一同努力。”
“是。”
这次前来担任交趾布政司的布政使兼总督的是之前统筹两广事务的熊文灿。随着安南国战事结束，两广地区不必承担支援独立兵团的重大压力，而是走海路运输，压力相对轻了许多。而且独立兵团正在安南国就地获得粮食补给，缺乏的只是弹药而已。
随后熊文灿被派来安南国组织筹建十分重要的交趾布政司，还有统筹移民事项，将中原一些发生旱灾洪涝的人口转移到安南国，实现同化。
他们带着移民进入升龙城，可以看到街道上巡逻的九州军士兵，以及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着他们的升龙城居民。他们也听说很快中原人的衙门就要设立，取代这里的临时衙门，将永久对这里进行管理。
熊文灿带着交趾布政司的官员在升龙城的衙门找到了昌义，此时的昌义正在用武力镇压着升龙城，亲自坐镇衙门督促一批郑家选拔的官吏处理城内的事务。
“熊大人，你终于来了，这些天可愁死我了，我是一介武夫，领兵作战还行，这政务可就一塌糊涂了。”昌义见熊文灿来到，大为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攻陷升龙城以后，交趾布政司的官吏还没有定下，昌义也不会亲自抄刀上阵。
“我看昌义将军的铁血政策也还可以，升龙城内虽然不少士兵在巡逻，但是总体上没有出现什么乱子，一切运转如常。”熊文灿微微笑道。
“也就是城内没出什么乱子而已，安南国不少地方的郑家、阮家残余，以及一些不满我们的村落可是先后反叛，占据山头密林，我们独立兵团正在分兵前去进剿，其中以蓝山地区的叛军势力最为强大。”昌义叹道。
“看来情形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啊。”熊文灿和前来的交趾布政司官吏面面相觑，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历次改朝换代都会盗匪横行，这安南国有些人还心存侥幸，起兵反抗毫不奇怪，目前局势还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们已经先后击破七股叛军，俘虏两千多人，遣散万人。”昌义说道，“非常时期必须要以非常手段控制，这些俘虏被除以十年劳役，将作为我们九州军即将在这里兴办的军械厂、采矿场、农场的劳工。到时还望熊大人安排人手给他们登名造册，”
“这个不成问题，本来就是我们交趾布政司的分内事。是了，安南国内现在有昌义将军你带领的独立兵团、曹变蛟将军带领的第六兵团、南洋舰队，接下来军部对你们有什么安排？”熊文灿问道。
“我们的使命还远没有结束啊。安南国并不是我们的防区，这里还将从当地百姓选拔出一批青壮作为治安力量，也是交趾布政司能够指挥的兵力。而我们这些常备兵团，将暂时在安南国补充兵力、平定叛军，待到安南国的局势稳定以后，按照军部的指挥进攻占城、真腊等国，扩大交趾布政司的地盘。”昌义说道。
“嗯，按照军部的计划，交趾布政司将管辖的区域是安南、占城、真腊、暹罗、东吁等国现有的地盘，其庞大之程度，前所未有。当初蒙元时期蒙古人和汉人联手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竟然在几百年后有希望实现，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熊文灿感慨道。
“这要多亏我们海路畅通，这才能够将人口、弹药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否则我们不一定能够耗得过这里的郑家和阮家。”昌义说道。
六百三十四章 凌迟之刑
在升龙城的天牢里，关押了一大批安南国的重要人物，黎神宗、郑、郑柞、郑、阮福溪、阮有进、阮有镒、阮福濒，还有一批反抗的部落的头领，其阵容之豪华，让安南国的人为之侧目。
“没想到我们两家争斗几十年，现在竟然同时变成了明人的俘虏，一切如同黄粱一梦，恍如一场空啊。”郑还时不时念叨。
阮福溪坐在监牢的稻草上，在端着瓷碗吃着九州军厨子做的饭菜，还不时用衣袖擦拭嘴角的油腻。
“九州军没有现在就杀了你我就算好了，我们最起码吃了两三个月的白食。不过这中原厨子做的菜真的没的说，比我们平常吃的山珍海味还美味。”阮福溪酒足饭饱以后，满足地靠在监牢的木桩，打了个饱嗝。
“你这个家伙心还真大，每次吃九州军送来的东西就不怕他们下毒？要知道在牢狱中弄一个暴毙身亡再容易不过了。”隔着一个牢房的郑说道。
“他们要真想要弄死我们，可以有一百种方法，防不胜防，还不如好好享受。你我这般年纪，什么荣华富贵都享受够了，也没有多少时日，怕什么？”阮福溪说道。
“哼，没有多少时日的是你，我觉得我最起码还能够活个二十年。”郑说道。
“郑你这个家伙还真敢说。”阮家一个族老说道，“要不是你们挟持黎家皇帝，导致我们安南国长期四分五裂，兵荒马乱，岂有机会让明人趁虚而入？我看你们郑家就是奸臣。”
“好你个阮家老贼，还不是你们阮家故意分裂导致我们安南国陷入战争的，如果你们早些臣服朝廷，我们早就吞并占城、暹罗等国，国力大增了。”将领郑不满地反驳道。
“狗屁，分明是你们郑家倒行逆施！”
“别以为我们隔着一间牢房你们就可以随意口出狂言，快把头伸出来，我今天就要打爆你的狗头！”
……
吃饱养足精神的两家人和臣子又唇枪舌剑起来，还向对方比划示威。
安南国傀儡国王黎神宗也同样锒铛下狱，被九州军关在这里，默默地看着两家人争吵。他被郑家挟持，登基十多年来笼罩在郑家的阴影之下，朝不保夕，对郑家没什么好感。阮家也不是什么好鸟，只是实力较弱，没有机会挟持王室而已。
现在两家权臣沦落到和他一样的地步，黎神宗不但没有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而忧虑，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突然监牢的牢门被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密集的脚步声让争吵中的阮家和郑家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邓千龙，你这个可恶的骗子，竟然还有脸面出现在这里！”阮福溪看到了进来的人中有带领南洋舰队的邓千龙，不由站起身来，激动地握着阻挡他出去的栅栏。
如果不是有栅栏挡着，他一定冲出去胖揍邓千龙一顿。南洋舰队的反水让阮家水师覆灭、会安港陷落。否则九州军从广州府派遣过来的第六兵团不一定能攻陷富春城。
“阮福溪，我们又见面了，你们阮家欠我们九州军的五百万两白银还没有偿还，你忘记了吗？”邓千龙调侃道。
“你……”阮福溪恨得咬牙切齿，邓千龙这是杀人诛心啊。
“贾掌柜，你还有脸面出现在这里！”郑的话语几乎与阮福溪如出一辙，因为他在进来的人群中看到了欺骗他的张元。
“郑主，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不姓贾，我叫张元。”张元背负着双手，看着这个“战利品”，满意地说道，“看到郑主你还活蹦乱跳的，我就不那么内疚了。”
“你……”郑也恨得咬牙切齿。
“好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昌义拍了拍手，众人安静下来，他环顾这些俘虏说道，指着熊文灿说道，“这位是即将成立的交趾布政司的总督大人，他将决定你们的生死。”
决定生死？许多郑家和阮家的人都瞳孔一缩，他们的命运在今天就要做一个了断了，可能会死啊。
“郑家和阮家都是安南国的大家族，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现在安南国还有不少叛将、残余心存侥幸，反抗大势，我希望郑家、阮家能够写信劝降他们，避免大动兵戈，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熊文灿说道。
“不可能，我是不会帮你们卖命的。”郑傲气地说道，他自有他的尊严。
“我也不会帮你们卖命。”阮福溪这回站在了郑这一边。
“熊大人何必跟他们客气，军部有令，若他们不从，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军部处置。”扮演黑脸的曹变蛟站出来说道，“如若郑家、阮家不从，则我们每日从郑家、阮家之中，各选一人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凌迟至死，直到牢狱清空为止。”
凌迟，而且还是一个个地凌迟，那在监牢里面待到最后的人压力该有多大……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惨白。在战场上战死只是瞬间的事情，凌迟会加剧痛苦的过程，而等待凌迟是比凌迟本身还要痛苦百倍的事情！
“今天，我们就开始进行凌迟，军部派来了原来明朝宫廷里面最擅长凌迟的太监，他自称他精湛的刀工可以在人的身上割三千多刀还让人无法死去。我是不信的，除非我亲眼看到。所以我要从郑家和阮家各自挑一个人出来证明一下，看谁会那么幸运呢？”曹变蛟在郑家和阮家所在牢房的过道踱步，让郑家和阮家的人吓得不知所措。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魔鬼！
“我决定了，郑家储君郑柞，还有阮家少主阮福濒，先凌迟这两个人，来人，将他们拖出来！”曹变蛟突然手一挥，几个早就准备好的士兵冲进牢房中，将两个人给拖了出来！吓傻了的众人甚至连反抗都忘记了。
很快几个士兵将两个倒霉蛋各自绑在了一根柱子上，然后一个阴阳怪气，穿着前朝官服的老太监走了出来，他后面还有人端着一盘大大小小各种的刀具。
“老身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实施这凌迟之刑了，手艺有所生疏，希望这两个大胖小子别挨到两千刀就死了。”老太监拂过郑柞和阮福濒的脸颊，吓得两人根根寒毛倒竖。
六百三十五章 处置安南国贵族
“你们要我做什么，我照做便是，只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侄儿，否则我怎么向我死去的大哥交代！”阮福溪见到用来凌迟的大大小小的刀具，心惊胆战，终于承受不了，向九州军妥协。
阮家这边被拖出去的可是死去的阮主阮福源的儿子阮福濒，阮福溪在阮福源去世前曾答应过阮福源要照顾好阮福濒。现在看到阮福濒要被第一个凌迟处死，立马慌了阵脚。这可是传说中最残酷的酷刑！
“我也是，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子，不要动刀子……”郑主也被凌迟酷刑吓到了，而且郑家这边拉出去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长子啊！
“刚才大家不还是很硬气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个怂了。没意思，既然公公和刑具都请出来了，总要派上用场吧？这样，我先涮了这两个人，其他人都不杀，各位意下如何？”曹变蛟故作思索了一阵，提议道。
“不要，千万不要！”阮福溪和郑急的同时叫出声。
熊文灿在一旁看得火候差不多，是时候出演红脸了，于是轻轻地咳了两声，然后对曹变蛟说道：“曹将军，我看郑家、阮家两家人都深刻认识和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就放过他们吧。我相信他们接下来会帮助我们平定安南国的大小叛乱，让安南国进入太平盛世的。”
“这位新来的交……交趾布政使大人说得对，我们很乐意帮助九州军平定叛乱。”阮福溪和郑虽然不知道自己深刻认识和反省了什么错误，但是现在九州军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将阮福溪和郑两位贵人押……不，是送到我们准备好的宅子，研磨备纸，让他们写招降书。要是没有让我们满意的话，继续回来玩凌迟。”曹变蛟转头对公公说道，“劳烦公公了，还望您住在升龙城一段时间。”
“没事的，咱家以前手艺没的说，就是从宫里出来以后就太久没有执刑了，手艺有些生疏，本来还打算在这些大胖小子身上找找手感，可惜了。”从明朝宫廷请来的老太监遗憾地说道，走之前还像是看着猪崽一样打量了被关押的阮家、郑家的人，吓得他们毛发倒竖。
“我们帮你们九州军安定了安南国以后，你们是不是真的会放过我们？我们已经失去了地盘、军队，只是一个普通的家族，对你们九州军没有任何威胁。”阮福溪对邓千龙、曹变蛟等人问道。
“事成之后，我们南洋舰队将会派船只将你们押送至辽东东江镇的海岛上，那里有不少与你们同样遭遇的俘虏，十年内不得离开海岛。表现好的话才能成为正常的百姓，正常往来各地。”邓千龙说出他们未来的命运。
“十年不得离开海岛？”阮福溪想了想，这个条件对于他们这群俘虏来说已经是相当优渥了。如果是残暴一点的入侵者，说不定还会将他们的人头砍下来，挂在城头威慑百姓。
“如果你们九州军这回是诚心的，我就全力协助你们。”郑显然对这个条件感到满足。
“这回不骗你，老哥。”张元说道。
“我呸，就是你这个家伙坑死我的。”郑见到张元说不骗他，反而有些怀疑起来了。张元已经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软禁十年和凌迟酷刑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阮家和郑家的人见两个老大决意协助九州军，自己等人已经是逃过一劫，不用承受九州军的凌迟酷刑，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公公带着刑具到来的时候，已经吓得不少人失禁，牢狱中有一股骚味。
“这里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物，安南国国王黎神宗，不知道要怎么处置？”把守牢狱的军官向在场九州军在安南国的重要大佬们问道。
“熊大人，安南国国王是怎么处置？军部可有安排？”邓千龙看向熊文灿。
“有，军部有令，安南国国王届时与郑家、阮家之人一同送到北方，不过他不必在辽东海岛囚禁十年，直接送至京城，军主已经给他准备了一座小宅子作为安身之处，从今以后他便是我们京城一户普通居民，从此不必遭受被挟持之苦。”熊文灿说道。
天朝上国皇城的居民？蹲在角落的黎神宗听到九州军对自己的安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本来他以为自己起码也会在海岛被囚禁十年，但是宽容的天朝上国统治者直接让他成为天朝上国的居民，对于朝不保夕的他来说反而是一种奢望的解脱。要是继续被郑家挟持，当哪一天郑家准备篡位，第一个灭掉的就是他。
“天朝上国皇帝功盖千秋，孤万万不能及也。”黎神宗激动地当场朝着北方跪地磕头。
熊文灿、邓千龙、昌义、曹变蛟、张元等人面面相觑，这安南国国王仅仅给他一个京城平民的身份就激动成这样，平时到底是有多憋屈啊，。
郑家、阮家还有黎神宗的事情处理完毕以后，熊文灿等直接或间接灭了安南国的大佬们走出牢狱。这次他们齐聚升龙城，也不完全是为了来牢狱里吓唬阮家和郑家的人，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目的。
“有了郑家和阮家的配合，我们可以招降相当一部分降军，平叛的难度也小很多。交给我们独立兵团就可以了。曹变蛟还有邓千龙，你们第六兵团、南洋舰队可能要开始准备第二阶段的作战计划。”昌义说道。
“你是说进攻占城国和真腊国吗？”邓千龙说道。
“等等。”作为交趾布政使的熊文灿不解道，“安南国的局势尚未稳定，何以继续向南进军？领土扩张太快，我们难以消化。”
“熊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占城国、真腊国和阮家有些特殊的关系，现在趁着阮家降服，正是进军占城国和真腊国的好时机。”邓千龙说道，“我长居会安港，对于南洋诸国的局势倒是清楚。”
“愿闻其详。”熊文灿说道。
六百三十六章 占城和真腊国
“这安南国以南，是为占城国。占城国以占城稻闻名，谷粒饱满圆润，在宋朝时候传入两广、江南一带，养活了不少百姓，可谓是造福一方。”邓千龙向熊文灿说起了占城国的故事。
“占城稻远近闻名，是难得的好品种，在宋时典籍里也是时常提及。不过现在百姓受了恩惠，却忘记了叫做甚么名字。”熊文灿说道。
“正是如此。我们虽然是天朝上国，但并不是因为我们自身物产而有现在的成就，而是我们拥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将异邦的精华全部引以为己用。”一旁的张元忍不住插话。
“这个占城国也曾经辉煌过，现在安南国阮家的大部分领土以前都是属于占城国的疆土。在安南国还没有分裂的时候，占城国还讨伐过实力强盛的安南国，将当时的安南国皇帝都给怼死了。让安南国一时震动。在更早之前，蒙元皇帝忽必烈曾组织军队想要征服占城国，不过也因为一些事情而不得不撤军。”邓千龙久居会安港，平时也会在安南国南方走动，所以连占城国的一些历史都比较了解。
“小小的占城国，人口也不多，竟然还有过如此辉煌的历史，真是难得。”熊文灿不禁有些感慨。
“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安南国阮家到向南方扩张以后，占城国的地盘就越来越小，人口也逐渐被阮家同化。现在的占城国人口还不到当初的一半，甚至更少，只有宾童龙地区还牢牢控制在占城国手里，人口可能只有数万人了。”邓千龙说道，“因此这是一个征服占城国的好机会。只要我们派遣一支分队南下，便可轻易地攻占宾童龙，让占城国变成我们交趾布政司管理的一个府。”
“还有真腊国又是什么情况？”熊文灿又问起真腊国，“从军部绘制的地形图来看，真腊国的疆域比起占城国还要大上许多，人口数十万，怕是比占领真腊国要困难。”
“对于真腊国，我们还不能如此心急着吞并他们。真腊国与东吁、暹罗接壤，东吁、暹罗都是强国，万历年间东吁国还入侵我们的云南布政司，夺取了我们很多的土地，现在还没有夺回来。”邓千龙说道。
“东吁国……”熊文灿听到这个字，脸色有些不好看。
对于大明旧臣，东吁国也是很令人生厌的，因为东吁国频繁地和大明朝在西南边陲发生冲突，双方的战争陆陆续续打了两百年。后来万历三大征，大明朝苦于北部的战乱，国库空虚，导致朝廷无力南顾，就放弃了在云南布政司的相当一部分疆土。很多文臣武将都对此耿耿于怀，熊文灿也不例外，毕竟泱泱大国曾经在一个西南小国手里吃过这般大亏，说起来都让他们感到羞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我们也会搞垮他们的。”邓千龙说道。
曹变蛟、熊文灿、昌义、黄得功等人点头，都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因为早在军部的计划之中，交趾布政司未来管辖的范围就包括安南国、暹罗国、东吁国、真腊国、占城国、澜沧国。其中最强大的安南国被消灭了，其他国家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既然真腊国一时半会还无法动他们，那为什么说要进攻占城国和真腊国？”熊文灿不解道，“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步兵不到四万人，控制三百万人口的安南国已然很是艰难，征服只有几万人口的占城国倒无需分兵太多。但是若想要再控制几十万人口的真腊国，我们可能会面临兵力不足的困境。到时候一旦各地爆发叛乱，我们将会面临疲于奔波的困境，说不定连到手的安南国都会丢失。”
“这一点没错，但是有一些隐情你有所不知。”邓千龙说道。
“什么隐情？”
“阮主迫于郑主的压力，不得不向南部扩张，为了争夺占城国，上任阮主阮福源将他的女儿玉公主嫁给了占城君主。同样，阮福源为了图谋真腊，将女儿朊氏玉嫁给了真腊国王吉哲塔二世，作为聘礼，真腊王允许阮家人在澜沧江入海口的普利安哥地区建立城镇，而且由阮家的人设立海关，可以说真腊的海权早就给阮家控制了。”邓千龙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好家伙，阮福源真是好手段，用一个女儿便控制了真腊国最有价值的地方，以后大军随时可以通过这个地区进攻真腊国，而且还可以借此垄断真腊国的海外贸易。”熊文灿惊讶道，“要不是我们消灭了阮家，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真腊国南部就是阮家的后花园了。”
“我们可以用这个作为借口，全面接收阮家在真腊国建立的城镇，用作我们南洋舰队在真腊国的港口，形成升龙城、会安港、尸耐港、普利安哥一条完整的海上航线，而下一步就是控制马六甲海峡，彻底垄断东西方的贸易。这一点比我们攻占暹罗、东吁还要重要。”邓千龙说道。
作为海军将领，他对海权更为看重，步步为营征服马六甲海峡是他居住在会安港一年以来每日都在谋划的事情。他明白马六甲海峡有多么重要。一旦控制了马六甲海峡，来往东西方的船只就必须要向九州军交纳关税，否则要绕道南美洲，更加花费时间。
“接下来由我们独立兵团继续在安南国平叛。曹变蛟，你们第六兵团的人负责南下从陆路攻取占城国，而邓千龙你的南洋舰队从水路绕道去普利安哥接受阮家在那里的势力。我们有阮家的人挟持在手里，他们应该很容易屈服。若是不屈服，则强行攻陷普利安哥，可否有问题？”昌义向曹变蛟、邓千龙两人问道。
“没有问题。”曹变蛟、邓千龙都觉得这次的行动比较容易，因为欺负占城国、真腊国的阮家都被九州军给干翻了，何况两个附庸。
六百三十七章 椰子部落
真腊国有两个大部落，一个是北方的椰子部落，还有一个是南方的槟榔部落。两个部落习俗迥异，冲突也不断，但是为了占城国的统一利益，有时候又会联姻，左右占城王的人选。
“占城国的制度怪的很，他们将臣民分成4个种姓，分别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及首陀罗，官员只从前面两个种姓中选拔。另外不同种姓之间不能通过，一个种姓的后代也永远是这个种姓，逾越是绝对不允许的。”在毗耶居住的汉人充当了向导，带领着曹变蛟等人来到椰子部落。
占城国北方的椰子部落所在的地方早就被阮家侵吞，每年都要向阮家的人缴纳税赋。所以曹变蛟带领着士兵来到了安南国的最南方毗耶，曾经占城国的国土，第一件事情就是拜访这里的椰子部落族老。
现在的占城国只剩下南方的童宾龙地区，那里是槟榔部落势力很强盛的地方。曹变蛟带来的第六兵团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想要尽快攻占童宾龙地区和打败槟榔部落，还得要找当地人帮忙。而当地人中，没有人比椰子部落更加熟悉他们的对手兼联姻对象槟榔部落。
“如果生为吠舍或者首陀罗，岂不是一生都无法出相入将？更别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曹变蛟听说这里严格的种姓制度，不由觉得惊奇。
“何止是一生无法出相入将，越是低等的种姓，地位越低，常常因为逾越而被毒打至死。他的子子孙孙也是这般。最为奇怪的是他们的百姓也将之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安分守己，不知反抗。”当地汉人说道，“我们这些在占城国居住或者贸易的华裔，也被他们分为了不同的种姓，享受着不同的待遇。”
“哦？连我们华夏的人也被划分种姓了？”曹变蛟颇为感兴趣。
“如果是大商人、或者大家族的族长，会被占城人认定为刹帝利，而如果是商船上的劳工、举家漂泊到这里的普通华裔，则会被认定为吠舍。”当地汉人说道。
“我们汉人在此地的地位倒还不低。”曹变蛟说道，“不过等我们交趾布政司彻底控制这里以后，迟早要废除这里的种姓制度，不然太不利于传播儒学了。”
儒学有治国齐家平天下的思想，之所以在华夏占据着主流思想地位，除了确实有许多精华的地方以外，也和科举制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科举可是寒门子弟、布衣百姓为数不多成为统治阶级的途径之一。这正因为学习儒学经典有机会出相入将，所以天下读书人才会将儒学经典捧为至高的教条。如果是要在种姓制度的国家推广儒学，可能百姓的动力就不足了。那些低下种姓的人只相信来世成为贵族，甘愿承受现世的痛苦，哪里还会理会什么治国齐家平天下。这样一来权力就被紧紧地把握在宗教人员为代表的贵族手里，对交趾布政司统治同样会造成影响。
椰子部落虽然叫做部落，但实际上是一干村寨，人数还不少，曹变蛟进入叶子部落，在叶子部落的人的指引下左转右拐，直到来到一处佛塔前。
一个光头老者带着几十个婆罗门、刹帝利种姓的贵族在佛塔的石阶上，朝下方过来的曹变蛟等人双手合十。
曹变蛟也是双手合十还礼，但是内心却在想这些婆罗门也太过将自己当一回事了，小小的椰子部落都向阮家臣服了，还敢在上位等着他一个天朝上国的将军，在中原有哪一个宗派是不会诚惶诚恐地接见他？即使如此，曹变蛟并没有表露内心的不满，反而入乡随俗。等到以后交趾布政司派遣官员过来，再想办法整顿他们吧。
曹变蛟身边带着几个当地汉人，作为翻译。
“我们是来自中原的九州军，叨扰贵部落，还望见谅。”曹变蛟客气地说道。
几十个占城贵族听当地汉人的转义，觉得曹变蛟态度不错，也微微带笑。
“不知道来自北方的大人有何贵干？”光头老者问道。
“贵干谈不上，就是想要椰子部落出一些青壮，随我们南下平定童宾龙地区，将童宾龙地区纳入我们交趾布政司的管理。”曹变蛟说道。
光头老者和他身后的占城贵族脸色微微一变，他们不曾想来自华夏的人会有如此野心，还以为只是来造访椰子部落，安抚一下他们，担心他们惹事而已。
“不知道天朝上国为何会打起了宾童龙的主意？宾童龙地区多山林，瘴气弥漫，目前占城王在统治着宾童龙，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带领将士没入山林之中，伺机而动，恐怕不容易击败他。何况还有槟榔部落在背后支持占城王，没有几万大军是无法攻克宾童龙的。”光头老者缓缓说道。
“哈哈哈，几万大军？”曹变蛟对身后几个随行而来的军官笑道，“要是我们来个几万大军，恐怕要攻克的就不只是童宾龙了，还可以顺便扫荡真腊、暹罗、澜沧、东吁诸国。”
几个随行的军官也不禁莞尔，也许地形对于九州军来说是一个难以克服的问题，但是有南洋舰队在，还是可以轻易地沿着海岸线投送军队。
光头老者和一众占城贵族绝大多数听不懂汉语，于是向当地汉人问起曹变蛟说了什么。
“你就和他们说，我们这次只有五千人，足够攻占宾童龙了。不过我们不想要死伤太多将士，所以想要找他们要人带路，最好是出一批熟悉当地的青壮。”曹变蛟说道。
当地汉人用占城语向光头老者和占城贵族解释，不料光头老者和一众占城贵族也笑起来，嘴里还在说什么。
“他们又是笑什么？”曹变蛟问道。
“他们……认为五千人是不可能攻下宾童龙的，宾童龙山林危险。五千人只是去送死而已。”当地汉人小心翼翼地观察曹变蛟的神情变化，生怕这个掌握兵权的将军震怒。
六百三十八章 铁血政策
“好一个椰子部落，看来待在这个山林之中，令他们犹如井底之蛙，已经不了解外部的变化了。怪不得安南国最终能够击败占城国、真腊国、澜沧国，在南洋为数一数二的大国，实在是因为安南国临近华夏，自古以来吸纳华夏文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曹变蛟见椰子部落的人小觑自己的部队，心中不爽，冷笑道。
“大人，我真的要如此翻译吗？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当地汉人听完曹变蛟说的话，如果完整照着曹变蛟的话向椰子部落解释，说不定会让光头老者和一众占城贵族当场爆炸。
“你就这样和他们说，另外责令他们交出一百个熟悉当地地形的青壮，我已经没有功夫与他们多废话下去，还急着攻占宾童龙。”曹变蛟说道。
“可是……”汉人翻译有些慌了，曹变蛟的语气已经从有事相求到强制征调壮丁了。
“你尽管说，我们可以全身而退。”曹变蛟却不在意。
当地汉人只好硬着头皮将曹变蛟的话转达的光头老者和占城贵族。果不其然，这些人一片哗然，甚至还有些人拔出了腰间的刀，对曹变蛟怒目相对。
光头老者作为椰子部落的领头人，还是识大局的冷静之人，只见他用双手制止了喧闹的贵族，再次双手合十向曹变蛟微微低头。
“他说椰子部落与槟榔部落虽然关系不好，但是几百年来为了尽量缓解彼此的矛盾冲突，不时联姻，已经是亲家的关系，椰子部落是不可能派人出来帮助我们去消灭椰子部落的。还请我们回去。”当地汉人向曹变蛟翻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椰子部落竟然在我们交趾布政司的控制区域内，就由不得他们选择。”曹变蛟从亲兵手里夺过火枪，朝着空中放了一枪。
嘭！火枪声突然响起，让光头老者和一众占城贵族猛地吓了一大跳！不只是这群贵族，椰子部落里面的普通族民也听到了枪响声，纷纷推开木窗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安和恐慌逐渐蔓延。
“来人，拿下他们！”光头老者面露不快，他没有想到九州军会那么硬气，根本就不容他们拒绝。
光头老者附近有上百椰子部落的青壮聚集过来，将曹变蛟等人围起来，有长矛、弓箭，还有几杆火铳。他们怒气冲冲又充满敬畏地打量被他们包围的华夏将士，还不敢动手。但是光头老者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和实际控制者，要是他下定决心的话，他们就必须要动手了。
“大人，您看事情闹大了吧？我就说不应该这般激怒他们，万一这些有奇怪信仰的人将我们杀了可怎么办？”当地汉人见自己也同样被包围，不由着急。
曹变蛟在场的包括他的卫兵只有二十多人，而他们现在处于椰子部落的中间，纵使有最先进的火枪，也难以全身而退。万箭齐发之下，他们恐怕会全部覆灭。
“你们都给我离开这里，永远不要踏入我们的圣地，否则你们一个都不想要走了。”光头老者代表椰子部落的贵族向曹变蛟他们下达逐客令，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曹变蛟没有理会椰子部落的逐客令，而是取出了怀表这种新奇的玩意，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快到了，于是露出一口白牙：“跟他们说，我们不但不会走，而且还要代替阮家用武力重新征服一遍椰子部落。”
“什么？大人您疯了？”当地汉人心里懊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个九州军将领就是彻头彻尾一个被激怒的疯子，早知道就不要为了十两纹银来当这个翻译。
“我没有疯，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只管说。”曹变蛟不急不缓地给自己的火枪装弹，他的沉稳让所有椰子部落的人都将目光汇聚在曹变蛟身上，从他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们的将军大人要用武力让你们屈服，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投降，乖乖听我们大人安排的好，免得死伤无数！”当地汉人翻译见双方关系被曹变蛟弄僵，死马当活马医，干脆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椰子部落的人喝道。
光头老者、一干占城贵族颇为恼怒，但是对曹变蛟他们二十多个人就敢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捉摸不清，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勇气大摇大摆地来到椰子部落的核心地区要椰子部落投降的。
轰！轰！轰！接连的火炮声此起彼伏，炮弹落入椰子部落之中，破裂的弹片飞溅！火炮的轰鸣声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他们条件反射一般朝着火炮声响起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边惊起了漫天的飞鸟，人声大噪。
“动手！”曹变蛟此时装弹完毕，率先射击，直接狙杀了领头的光头老者。
其余跟着曹变蛟前来二十多个将士也纷纷向椰子部落的贵族开枪，也不理会谁是谁，反正一枪过去，这些人就是靶子。
光头老者不曾想九州军突然发难，胸口已经中弹，鲜血染红了他的袍子。他的眼神中逐渐丧失光彩，栽倒在地上。其余一干贵族也倒在血泊之中。
“啊！”当地汉人吓得惊叫，他本来以为曹变蛟一时口嗨也就算了，没曾想曹变蛟还会以身涉险，突然就干起来。
毕竟曹变蛟只有二十多个人在场，光头老者带出来的贵族好歹也有二十多个人，一轮射击下来还有几个贵族还活着。幸存的几个贵族看自己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中，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不由失禁，瘫坐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周遭上百个椰子部落的青壮，他们包围了曹变蛟，见到自己的头领们被屠戮一空，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动弹！
如同战神一般的曹变蛟手持火枪，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倒一个幸存的贵族，将火枪对准了他的头颅：“率领你们的椰子部落的人向我们九州军臣服，任何我们的命令都不得反抗！”
六百三十九章 废除种姓制度
曹变蛟前去拜访椰子部落之前就做好了强硬的手段，他终究是将领，对武力极为推崇。本来还打算以平和的方式将椰子部落收归己用，不过到了椰子部落，逐渐发现椰子部落有着自己的体系，曹变蛟干脆动用了强硬手段，示意布置在外边的第六兵团士兵炮击椰子部落，并趁乱杀了椰子部落一群贵族。
椰子部落何曾见过这样的狠人，在大军压境、头领被杀的情况下，椰子部落只好向仅仅二十多人的曹变蛟一行人投降。阮家虽然征服了毗耶地区，但是对于在毗耶地区势力很大的椰子部落也不敢动用这么强硬的手段，所以椰子部落还自成体系。只是这一回，他们面临着臣服和生存之间的选择问题了。
“大人您太猛了，完全不畏惧椰子部落的人啊，我看他们都吓傻了。”当地汉人翻译事后看到第六兵团的人大举进驻椰子部落的村寨，不禁心有余悸，再看向曹变蛟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伟大的英雄。
与这样的英雄二十多个人独闯椰子部落，斩首其头领，可以吹十年都不止。
“这些人太不识抬举，如果不趁早将他们贵族的势力连根拔起，以后会给交趾布政司留下祸害的。”曹变蛟将火枪扔回给自己的卫兵，擦了擦靴子上沾着的鲜血。
“是，这些贵族大都是最高级的种姓婆罗门的，作威作福惯了，还以为我们也要按照他们的规矩来，死了活该！”当地汉人说道。
“下令废除椰子部落的种姓制度，贵族拥有的土地按人头分给平民。这些贵族的财产，抽九成充公，以助军资。”曹变蛟杀掉了那群贵族以后，想着不如破罐子破摔，这占城国的改革就从椰子部落开始，杀鸡儆猴，看其他部落还敢不敢反抗日后交趾布政司的管理。
凶神恶煞的九州军士兵闯入了椰子部落婆罗门、刹帝利种姓的人家里，还是翻箱倒柜，果然搜刮出不少好东西，一把把金银珠宝看着外面围观的低级种姓族人双眼发直。他们知道高级种姓的人占据了椰子部落最好的资源，但是因为种姓制度存在，他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亲眼看到了高级种姓的人家中抄出那么多财宝以后，他们的信仰被金光银光渐渐侵蚀出一丝裂缝，凭什么高级种姓的人在背地里搜刮了如此多的金银珠宝，拥有最好的生活？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有些人亲眼目睹了所谓的高级种姓，被九州军二十多个人像是杀猪狗一样宰杀，幸存者更是跪在地上不断向九州军求饶。他们的信仰中，现世的受苦，就是为了来世能够成为高级种姓，但是即使是高级种姓又如何？还不是被九州军给践踏在地上？
“将所有高级种姓押到佛塔前，其余种姓也一同前往，登记造册，凡是登记造册之人，皆可分得田地。”当地的汉人在村寨里上下喊话。
一时间椰子部落的寺庙前人满为患，数千椰子部落的人汇聚在这里，人头涌动。最上层的婆罗门、刹帝利贵族被第六兵团的士兵押到了寺庙前，跪对众人。如同当地汉人所说，这些人作威作福惯了，现在成为俘虏，在以往低级种姓面前出糗，不由羞愧难当。
曹变蛟的军靴在石阶上发出碾压的响声，让这些俘虏大为惧怕，额头上尽是汗水。在他们眼中，这个九州军的将领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我打算废除种姓制度，从此以后椰子部落不再拥有种姓之分，而统一被赐予汉姓，人人平等。你们可有反对的吗？”曹变蛟在这些跪着的俘虏面前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的心间，让他们胆战心惊。
被俘虏的贵族中还是有几个人对此不满，不过他们刚有闹事的举动，曹变蛟向周围的士兵一示意，那几个人就被当场枪杀！
嘭嘭嘭！枪响起伏，被俘虏的贵族和围观的平民都吓得捂住了耳朵，鲜血飞溅的血腥画面让椰子部落的人面无血色。
曾经被敬畏的高级种姓和低级种族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枪的货色。
“还有人有意见吗？”以铁血手腕镇压椰子部落的曹变蛟环视众人，已然没有椰子部落的贵族敢反抗了。他们也有些无辜，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光头老者和二十多个代表他们的贵族拒绝了九州军相助的请求，就被九州军抄家拉出来示众。
“今日凡是登记造册的人，都可以分得田地，而这些田地由高级种姓的人出。以后你们可以自由通婚，所有人地位一律平等，都要缴纳税赋和响应徭役。”曹变蛟拄剑环顾平民和奴隶，向他们宣布这般重大的变革。
不过不像是曹变蛟预期中欢呼一片，这些低级种姓的族人更多的是一脸茫然，似乎就算将田地送给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享用一样。
“他们被种姓制度束缚成奴隶太久，以至于奴性甚深，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当地的汉人低声向曹变蛟说道。
“嗯。”曹变蛟对于这些人十分无奈。
种姓制度在这里根深蒂固了几百年，即使是曹变蛟用武力也难以扭转，只能等低级种姓的人分得了土地，体会到平等的可贵，他们的脊梁骨才会直起来吧。
曹变蛟用武力镇压了椰子部落以后，掠夺了许多贵族的财产，还强行将成片的田地划分给低级姓氏，最后留下了一支百人小队监督。除此以外，他还征调了两百椰子部落的族人，作为南下征服占城国最后的宾童龙地区。
暂时停泊在尸耐港的南洋舰队，舰队司令邓千龙听闻了曹变蛟袭击了椰子部落的事情，也没有多剧烈的反应，只是轻轻摇头：“不是说好要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么，怎么还是用上了武力。我们将第六兵团运送到尸耐港，进入占城国原来北部的地方，也该开始我们自己的作战目标了，立即启程前往真腊国的普利安哥。”
六百四十章 进入真腊国
普利安哥地区，是安南国阮家阮福源以女儿外嫁真腊国国王，真腊国国王赐予阮家的聘礼。普利安哥地区位于澜沧江的入海口，由阮家控制以后，阮福源曾派人在这里设立关口，实际上控制了真腊国与外界从海上交流的出入口。但是真腊国国王还没有意识到丢失这一地区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还十分豪爽地将这一地区拱手让出。只是阮福源的精心设计，终究成为了他人衣裳。
阮家被九州军消灭以后，这一块飞地成为了无主之地，只有阮家几百残部占据在这里，惶惶不可终日。他们一直在等待来自阮家后人的指示，也有人在犹豫是否要转投真腊国。
不过在阮家灭亡的几个月后，一支舰队姗姗来迟，闯入了普利安哥。巨大的舰身，一尊尊青铜大炮，船上整齐划一的海军将士，一闯入普利安哥地区就引起了剧烈的轰动。
管理普利安哥地区的阮有才带着几十个人来到港口，望着巨大无比的战舰，心里泛不起一丝豪反抗的念头。
“好可怕的船队，比我们见过的佛郎机船队、尼德兰船队、还有西班牙船队都要强大。”阮有才使劲咽了咽口水，对南洋舰队庞大的船队规模望而生畏。
“艚司大人，他们好像要停泊登岸了。”有阮家的人大声叫道。
“他们登岸就登岸罢，难不成我们还能阻止他们登岸不成？”阮有才无奈地说道。
阮家目前就派了几百人驻守普利安哥地区，几百人之中还不完全都是作战的士兵，多半是阮家的佃农，来这里开垦荒土，拿个头阻挡南洋舰队登陆。只怕是南洋舰队用火炮一轰，抵抗的人马立刻作群鸟兽散。
不一会儿，南洋舰队的士兵逐渐登陆，聚集在普利安哥，比普利安哥地区的阮家人口还多。
邓千龙在大秦号战船上俯视澜沧江入海口，浪沧江在这里缓缓流入南洋之中。但凡是大江大河的入海口，多是三角洲平原，水网纵横，适合开垦水田，而且在大航海时代，这样的地理位置极佳。邓千龙不由佩服起阮家的眼光。阮家在这样的地方拥有港口的话，就可以通过水路大举进攻真腊国，然后侵吞真腊国更多的土地。
“你们这是谁是能够说话的人？”邓千龙命令南洋舰队的士兵带来阮家残部。
“在下便是阮主任命的普利安哥艚司阮有才，您可是来自天朝上国的将军？”
阮有才心里直发虚，他面前站着的邓千龙极有可能就是消灭了阮家的九州军的将军，要是一言不合将他这几百残部也给灭了，还没有地方申理去。
“从今以后，普利安哥将由我们九州军管理，在我们的交趾布政司派人来接手前，你仍然担任这里的艚司。与此期间，你们需要统计人口、库银、水田，不可缺漏，否则待我们的官员到来，发现有误的话，你们全部人口落地。”邓千龙以不可置否的话语，居高临下地对阮家残部说道。
这是胜利者才能够享有的姿态，阮有才更觉害怕。
“遵命。不知我们阮家少主可否还好？”阮有才只有几百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否遵循邓千龙的命令，不过他仍然关心曾经提拔他的阮主阮福源的儿子。
“他安然无恙，另外这是摄政王阮福溪给你的亲笔信，不要觉得我们是霸占而来的，而是你们阮家心甘情愿将普利安哥交给我们九州军打理。”邓千龙将一封书信交给了阮有才。
好咯，好话都被你们九州军说完了。阮有才见邓千龙厚着脸皮说是阮家自个人将普利安哥转给九州军的，不由一脸黑线。
他看了阮福溪的亲笔信，知道阮福溪肯定是被九州军胁迫写的劝降书，但是既然阮家宗家都认怂了，他这种阮家的分支还能够说什么，何况也没有能力反抗。
“我愿意归降九州军。”这回阮有才是彻底地放弃了其他念头。
“只要你诚心诚意归降我们，你也还有机会成为我们的官吏，毕竟我们对这里不算熟悉，以后好好干，肯定能够得到赏识的。”邓千龙拍了拍阮有才的肩膀，给阮有才一点念想。
阮有才见九州军向自己抛出橄榄枝，果然有所意动。虽然阮家宗家被俘虏押运到遥远的辽东东江镇，但是他们这些关系不算密切的分支还是有机会往上爬的。如果可能，谁又愿意放弃权力呢？
“你们阮家的眼光倒是不错，霸占了这么好的位置作为港口，若是再将四周真腊国的地方抢夺过来，这里将会成为一座不亚于会安港的大港口。”邓千龙对普利安哥很满意。
只要是好港口，那么就是南洋舰队在南洋的据点，意味着九州军对南洋的控制力又加强了一步。
“天朝的将军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得天独厚的优良港口，只是高棉人不识货，他们将重心放在了陆地上，防范来自暹罗、东吁的敌人，而忽略了水网纵横的下游。”阮有才说道，“平常有西洋船只要来收购真腊国的奇珍异宝，都要经过我们普利安哥，然后向我们交纳税赋，我们可以从中得利。我们这里的库银因此颇为丰盈，天朝将军不信可以随我前去一看。”
“这点关税我们九州军还是看不上的。”邓千龙对此却意兴阑珊。
他来回踱步，似乎总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因为胜利来得太容易了，占领普利安哥没有什么意思啊。
“天朝将军您想要什么？”阮有才有些为难，“我们这里建立镇子不过几年时间，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真腊国的王城在何处，距离这里远吗？”邓千龙突然问道。
“他们的王都几经变动，现在乌栋山下，位于澜沧江和洞里萨河之间的三角洲地带，不知道大人要做些什么？”阮有才不解。
“你挑选一些熟悉澜沧江水势的人手，随我们走一趟，我要去见识一下真腊国的王城是什么模样。”邓千龙突发奇想，想要去搞一下真腊国的王城。
六百四十一章 真腊国王
澜沧江乃是除了黄河、长江以外的东方最大的河流，长达九千里，乃是从青海发源，一直向东南流淌，直到流入南洋。邓千龙率领舰队逆流而上，对如此之景颇为惊叹。谁能够想得到发源于遥远内陆的澜沧江，会在这个地方进入南洋？
“长江、黄河从高原发源，而澜沧江也是从该地发源，说明这澜沧江流域也该归我们所有啊。”邓千龙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推论。
阮有才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这样的理由也可以？
“邓将军，你前往真腊国王城，难不成是想要攻打它？”阮有才担心地问道。
“我只是去觐见一下真腊国王，你不要想多了。”邓千龙说道。
“这样就好，真腊国虽然国力衰弱，不过乌栋城中还是有万余真腊士兵，不容侵犯。”阮有才不由庆幸邓千龙没有发疯，带着南洋舰队去突袭真腊王都。
南洋舰队一路溯流而上，很快便来到了澜沧江和洞里萨河的交界处，邓千龙可以看到有一条庞大的直流在这里汇入澜沧江干流之中。这江河汇合形成的三角洲地区，也是一片肥沃的平原。
“在大概两百年前，真腊国原来的王城吴哥窑被暹罗国攻破，高棉人认为吴哥窑距离暹罗国太近，所以将王城迁移到金边，后来因为一些事由，又频繁迁都，现在的乌栋城，距离金边旧城有八十里。”阮有才向邓千龙说起了真腊国有关的情报。
他们一行人坐船靠近了岸边，果然看到了这附近的金边旧城。
“留部分人手看守船只，其他人下船。”邓千龙一声令下，二十艘船只停泊靠岸。
其中下船的人手有两千人，剩下的人则留在船上接应，万一登陆的两千人有个好歹，还有舰队可以作为退路。在邓千龙看来，南洋舰队最宝贝的就是这些船只，就算是自己和自己带领的登陆部队出了个好歹，如果能够保住这些个战舰，死之前还能够给军主楚云一个交代。毕竟这一回他深入澜沧江的行动，已经比军部给他的任务更进了一步。
军部只是让他控制普利安哥作为九州军在安南国最南部的港口，但是邓千龙自觉没有挑战性，于是专断进入澜沧江。
“各支部队带好火枪以及足够的弹药，另外从船上拉下八门野炮，说不定会有用处。”邓千龙提醒道。
“邓将军，你不是说只是来觐见真腊国国王而已吗？这又是带枪又是带炮的……”阮有才看南洋舰队这幅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要去觐见国王的样子啊喂！
“真腊国国王又不认识我，万一加害于我怎么办？我令人带好火枪火炮，只是为了保命而已，你不要想多了。”邓千龙拍了拍阮有才的肩膀，让他不必太过担心。
不过阮有才还是很忐忑不安，因为南洋舰队这幅姿态，就算是为了保命，真腊国国王见到了也不会相信啊！
邓千龙带着众人来到金边旧城。不知道什么出于什么原因，金边被真腊国抛弃了，成为了一座没有人居住的破落城池。
“你可知道金边为何被真腊国遗弃为，而将王城搬到了八十里外的乌栋山？”邓千龙向比较熟悉这里的阮有才问道。
“这个我却不知，因为金边被抛弃已然是百年前的事情，我也很是好奇。”阮有才突然蹲在地上，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这城里面泥沙众多，还有罕见的鹅卵石洒落，很有可能是曾经因为某年天降暴雨，澜沧江水位大涨，淹没了太过靠近江边的金边城。”
“看起来很有可能是这样的。”邓千龙也在街道上发现了洪水退去后的贝壳和鱼骨，可以作为佐证。
不过邓千龙并不怎么关心真腊国的金边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他现在的目标是位于金边八十里外的乌栋城。
两千南洋舰队士兵牵引着火炮开始向乌栋城进发。期间遇到不少真腊国的农夫，不过这些农夫不知道两千人、奇装异服的军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吓得他们作群鸟兽散。
随着越来越多的真腊国百姓发现了这一支军队，很快在南洋舰队士兵抵达乌栋山之前就惊动了乌栋城的真腊国国王。
吓坏了的真腊国国王还以为是宿敌暹罗国的军队到来，急忙调动乌栋城和附近的真腊军队，得兵一万一千人，在乌栋山下摆下阵势来迎战暹罗国的军队。
一万一千人，虽然比起中原的大规模战斗不知道小了多少，不过在中南半岛上，这已经是相当强大的一股力量了。
“国王，你看这不像是暹罗国的部队，他们的服饰很是奇怪。”真腊国几个将军在土墙头上望见南洋舰队的士兵，发觉和他们的宿敌暹罗国不大一样，总觉得奇怪。
“派人去询问他们是什么人，来我们真腊国是为了做什么。”真腊国国王说道。
很快真腊国阵营中有人充当使节向南洋舰队士兵走过去。充当使节的人也甚为倒霉，在这种不知道对方身份和来意的前提下出使，很有可能会被宰掉的。
使节来到南洋舰队军中，对这群陌生人左顾右盼，眼神中充满了惶恐。
“他在说什么？”邓千龙向阮有才询问，只有阮有才等在真腊国驻扎多时的人懂得真腊国的语言。
“他是真腊国国王派来的使节，质问我们军队到此的目的。”阮有才看到了对面人头涌动的真腊**队，知道事情搞大了，不由汗流浃背，要是一个回答不好，大概率会引发双方在乌栋山下发生一场大规模的血战。
邓千龙骑着一匹战马，看到对面的军队有些人还举着锄头、镰刀，和叫花子没有多大区别，不由动起了征服真腊国的念头。
“为何他们的兵器如此简陋？”邓千龙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询问阮有才确认一下。
“多半是常年与暹罗、东吁甚至占城国征战的原因，他们又乏于开采铁矿，物资缺乏，比不得我们安南国。”阮有才确认了邓千龙的猜想，
“那就跟他们的使者说，让他们真腊国王出郭投降，接受我们天朝上国之教化。”邓千龙说道。
阮有才听后脸都青了。
六百四十二章 炮轰大象阵
咚咚咚！笨重的战象踩踏在大地上，让大地都微微颤抖。三十多头被真腊国驯服的战象被真腊士兵推出来，列于军阵前方，声势浩大。
邓千龙收起望远镜，他还没有和这样的战象阵交过手。
“将军你要小心他们的大象阵。他们惯用的战术是让战象当先，然后大军在后面压过来。如果进攻失利，则步兵和弓箭手先退，然后大象殿后，阻挡敌军。”阮有才提醒邓千龙。
他可没有想到邓千龙会发疯了一样想要打下真腊国的王城，只能将邓千龙当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了。与九州军同上一条船，阮有才不得不站在邓千龙的立场。
“什么破大象阵，将我们的火炮推到前面，装上开花弹。”邓千龙对大象阵只是好奇，但并不意味着害怕。
很快八门野炮被推到了前列左右两翼，形成了交叉的火力。
“杀！”真腊国仗着人多势众，率先驱赶大象发动了对两千南洋舰队士兵的进攻。
“炮击！”
真腊国的军阵一动，南洋舰队的炮手便开始率先炮轰他们的大象阵。
轰！轰轰！强大的后坐力让青铜火炮往后一顿，随后火药产生的白烟弥漫，火炮落入三十多头战象之中！
真腊国上到国王，下到普通士兵，火炮见是见过，不过见到的火炮是明朝初年或者中期生产还不成熟的青铜炮，想不到两百年后的滑膛炮射程提高了许多，他们的布阵就在南洋舰队的火炮射程之内！
开花弹落地，引信炸裂，破裂的弹片四处飞溅，刺入战象的体内！战象庞大的躯体本来适合在冷兵器时代冲锋陷阵，比战车威力还要凶猛。但此时却成为了开花弹弹片袭击的目标！锐利的碎片扎入战象体内，战象吃痛，发出痛苦的悲鸣。还有战象粗大的四肢被弹片划伤，笨重的身躯跌倒在地，压死了在旁边的盾牌兵。
仅仅八枚开花弹落入大象阵中，就在大象阵中引发了一阵骚乱，反倒阻碍了后面的真腊国士兵。
“装填火炮，准备第二轮炮击！”九州军的炮长见大象阵阵脚大乱，便从容不迫地指挥炮手清理炮膛，装填弹药。
八门野炮接连开炮，仅仅是这八门火炮就人能够真腊国万余将士狼狈不堪，好一会儿都没法整顿阵型展开进攻。甚至后方还有部队发生了骚乱，想要跑回乌栋城中，拍打着城门，要守军开门。
真腊国国王站在城头，看着自己手下手忙脚乱一片，也是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下去披上铠甲作战。
“废物，都是废物！”真腊国国王只能痛心疾首，他想要指挥部队更换阵型，但是真腊国屡战屡败的将士没有那么好的纪律性，越调整就越乱。
邓千龙也是觉得莫名其妙，这个真腊国的军队也太水了，被自己用火炮炮轰一阵就乱成一团，不由觉得自己手头两千人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打下真腊国的王城。虽然要征服偌大个地方的所有部落、村寨是不可能的，但即使是真腊国国王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控制到具体某个村落。所以只要攻下乌栋城，就基本可以算得上是控制了真腊国，以后再要讨伐真腊国里面的部落，就可以师出有名。
“既然他们已经大乱，没法进攻我们，就由我们自个儿打过去吧。”邓千龙等着不耐烦，军令一下，成排成列的南洋舰队士兵手持火枪组成了线列方阵向真腊国压过去。
本来装备了后装步枪的九州军士兵已经开始使用散兵阵，但散兵阵是用来虐使用火绳枪线列阵的，而对付以冷兵器为主、纪律性堪忧的真腊军队，还是线列阵自由射击的杀伤力大。
隔着两百米的距离，南洋舰队士兵使用的火枪已经可以射杀真腊国士兵，而真腊国士兵的弓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射到南洋舰队士兵。
九州军每向前推进一步，真腊国的军队里就倒下一大批将士，吓得剩下的将士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屡次在和暹罗国的战斗中失败的他们格外爱惜羽毛，见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飞来的子弹让周围的同伴倒下，吓得魂飞魄散！
“开门，放我们进去！”在真腊国阵型后方的将士承受不了随时可能被射杀的压力，终于逐渐崩溃。
他们用力拍打着乌栋城的城门，催促守军开门。在后面的九州军就像是牧羊人在驱使一群待宰的绵羊进入羊圈中。
“不可放他们进城！”真腊国国王见自己的部下不但打不败敌军，还被人数远远少于他们的九州军撵了回来，不由急得直跺脚。他深知这个时候是不能打开城门的，不然败军会让城内的局势失控，而且还会让敌军攻入城内。
“陛下，可是守城官是城外一个将军的小舅子，已经私自打开城门了！”在城下的禁卫军急匆匆跑上城墙，向真腊国国王告急。
“这个蠢材！”真腊国国王破口大骂，急忙带着禁卫军下去关闭城门。
可是城门已经堆满了拥挤进来的真腊国将士，摩肩擦踵，就像是泄洪的洪水，想要堵都堵不上。后方更多的真腊国将士也想要进入在他们看来安全的城内。
“司令官，我们要不要一鼓作气趁机攻占乌栋城？”邓千龙的部下孙旭问道。
“进攻吧，真想不到他们的阵型一击即破，这哪里是战斗，分明就是屠杀。”邓千龙不料真腊国外强中干，完全就是一个空壳子，这么多士兵纯粹是吓唬人的摆设，干脆直接攻城了。
“不过还是要留下三百人作为预备队按兵不动，防止他们的撤退是在使诈。”邓千龙虽见真腊国将士败退，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在与空气斗智斗勇。
最为吃惊的还是随行而来的阮有才，他亲眼目睹了南洋舰队可怕的战斗力，还有目睹了真腊国是如何的不堪一击。
“就是我们阮家派几千人来也能征服他们啊。”阮有才感慨道。可惜阮家要和郑家打仗，始终没有机会来收服真腊国，结果如今便宜了九州军。
六百四十三章 抢掠王室
邓千龙推开了真腊国的国库，里面是一箱箱金银珠宝，还有珍奇的象牙雕塑挂在墙壁上，让众人眼前一亮。
“通通抬走。”邓千龙一挥手，身后的南洋舰队士兵们撸起袖子一拥而上，恨不得将这些财宝一口气就搬回华夏。
真腊国王看着银库里一箱箱金银珠宝、奇珍异宝被南洋舰队的士兵当成战利品抬走，心如刀割。这些可是他聚敛多时积累的财富啊，而且不只是他王室的财产，这里面还有整个真腊国的财政收入，被抬走了谁给真腊国的将士发军饷，万一哪里爆发叛乱、瘟疫或者天灾，他又能去哪里找来银两来处理这些事件？
悲痛的真腊国王向阮有才这个临时翻译官比划。
“将军，国王他说这里去他们真腊国的国库，关系到真腊国几十万百姓的福祉，希望将军您留下一部分给他们，不然来年恐怕会有成千上万人因为得不到援助而死去。”阮有才向邓千龙说道。
他有幸随着邓千龙来洗劫一个国王的国库，对邓千龙几乎已经是狂热地崇拜。以一支舰队孤军深入，然后分兵两千攻陷敌人的国都，这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告诉他，而我们可以留下部分银两，但是作为代价，他们必须要答应我们一些条件和我们签下条约。”邓千龙稍作思索，止住了正在搬运财宝的将士。
南洋舰队的将士们都停下来看向邓千龙，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个南洋舰队的将士会继续搬走财宝。
“第一个条件，真腊国需要向我们九州军称臣，并承认真腊国自古以来便是我们的附庸国。第二个条件，真腊国所有渡口、城池全部无条件向我们九州军、华夏商人开放，我们的人可以在真腊国各处城池设立学堂、使馆、商会，真腊国不得干扰。”邓千龙想了想，这次溯澜沧江而上，作战超出了军部的计划范围之外，他提出这些条件也只是军部的惯例而已。
这是军部上下默认的条约，但凡是要侵占一个地方，先取特权，以后就有许多借口了。至于更加详细具体的条约，可以等到再次进犯真腊国的时候再补上就是了。
“这两个条件未免有些苛刻……我们可是抢走了他们大部分的金银珠宝，还要同时提两个这般苛刻的条件，似乎有所不妥。”阮有才担忧地说道。
“不，这才两个条件，我还没有说第三个条件。”邓千龙说道。
“还有第……第三个条件？”阮有才不由同情起可怜的真腊国国王，被见过大世面的邓千老盯上，恐怕很难让他能够满意啊。
“第三个条件便是将金边城划给我们九州军，反正他们已经迁都到乌栋城，金边城荒废也是荒废，不如划给我们九州军。我们会重修金边城，让他们恢复繁荣。”邓千龙说出第三个条件，竟然是想要吞并澜沧江与洞里萨河交界处的三角洲平原。
以邓千龙的眼光，可以看出金边城所在之地的土壤肥沃，又靠江河，很适合种植水稻，足够养活一大批人。更为重要的是邓千龙无比主动海权，金边城靠着澜沧江，很容易就可以进入南洋，有着发展成为澜沧江沿岸第一大城池的潜质。若是能够使真腊国无偿割让金边城，那么九州军相当于控制了真腊国的腹地。
“割让金边城……？”阮有才眼珠凸出，不由有些错愕，这已经算是明抢了啊！
“你就这样和他说。”邓千龙瞪向真腊国国王，让真腊国国王不寒而栗。
阮有才只好将邓千龙的原话翻译给真腊国国王和一干被俘虏的真腊国贵族。
果然，真腊国国王和贵族听说邓千龙提出的三个要求，一个要求比一个要求过分。第一个要求是称臣，虽然也很苛刻，但是丢的是面子而已；第二个要求是开放，华夏商人、商品会大量涌入真腊国，极大地提升真腊国对华夏商品的依赖，但也有益处。而第三个要求……
“他们叽里呱啦在说些甚么？”邓千龙说道，“不就是三个条件么，答应我们就还他们五成的金银，不答应就全部搬走，就是这般干脆利落，哪有那么多好想的。”
“将军，他们认为将破落的金边城划给我们原本没有问题，只是……”
最终真腊国国王代表真腊国统治阶级的意志向阮有才表达他们的诉求。
“只是他们担心我们在金边城驻军，而金边城距离乌栋城不过八十里，军队朝发夕至，他们会寝食难安。”阮有才说道。
“哼，他们既然不乐意的话，那我们就放弃第三条，不在金边城驻军了。”邓千龙冷哼一声说道。
阮有才赶紧向真腊国等人转达邓千龙的意思，让真腊国等人不由雀跃。
“不过，我们无法在金边城驻军的话，就只能选择在乌栋城驻军了，最好还是在王宫附近驻军，好让我们的将士空暇的时候能够来王宫好生游览一番。我看这里绿树成荫，十分合适我们的将士放松心情，最好是有一些侍女能够为我们将士端茶递水、舒松筋骨。不过王宫中的侍女似乎不够我们这么多将士平分，你们这些贵族是不是也该做一些奉献？”邓千龙转口威胁。
“……”阮有才此时想要撞墙啊，邓千龙话只说一半，刚才还一副好说话的样子，现在又转变成**裸的威胁，这些真腊国的俘虏估计给气死。
果不其然，真腊国等俘虏听说了邓千龙说的后一段话，一个个瞪圆眼睛，对攻克他们乌栋城，又一再威胁他们的邓千龙恨之入骨。
“只给你们一刻钟的考虑时间，时间一过，金银财宝全部搬走，我们的将士则留在乌栋城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日子。”邓千龙说道。
“我听闻天朝上国一向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小国的东西，只要称臣，每年进贡一些奇珍就好了，没想到他们比山野间的狐狸还要狡猾和贪婪。”真腊国国王和贵族们痛心疾首，但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邓千龙的三个条件。
六百四十四章 京辽铁路
在楚云发家的辽南金州城，此时已经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金州城是最早开始工业化的城池，七年来一直没有间断。这年的年末，大雪纷飞，一列喷着滚滚黑烟的火车从辽东城的方向疾驰而来。
巨大而冰冷的车轮在雪片覆盖的铁柜上碾压而过，火车头推开积雪，以至于积雪向火车两侧飞溅。
车厢微微摇晃，里面的炉火也跟着车厢摇晃起来，与车厢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九州军的最高统治者楚云，透过火车粗糙的玻璃车窗，可以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地。
“这次大雪不断，恐怕大草原上冻死了不少马匹、牲畜罢。各部各司记得派遣官员特使前往大草原统计牧民的损失，及时调拨银两进行赈灾。”
楚云回过头来看望向在车厢内的一干文臣、将领：“蒙古部落与大明争斗了几百年，现在终成一家，一定要巩固好彼此的关系。这不同民族之间的关系，和夫妻的关系一样，需要经营和坦诚相待。”
“军主说的是。这几年北方天寒地冻，一年比一年要冷，前几年有了经验，今年早在入冬前就已经做好了防寒的准备。也多亏我们关内、关外、大草原太平，才能够调动足够的人力、财力防寒。若是还和十年前一样大战不断，估计每个冬天都要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一个文官问道。
“嗯，每次寒冬，北方的部落难免会南下，就是他们缺乏对抗天灾的能力，比我们农耕文明还要脆弱。没有了牲畜和粮食，他们不南下抢夺粮食就会饿死，这也是相当一件无奈的事情。”楚云说道。
这次他亲自率领一众部下乘坐蒸汽机车从京城到辽东城，然后再走辽东城这一段分支铁路到金州城，巡视九州军的兴起之地。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亲身体验京城到辽东的铁路。
早在几年前，为了加强对大草原的控制，楚云早就开始修建草原大铁路。只是九州军调用了不少壮丁和部落牧民，还由铁路专家詹天佑带头修建，草原大铁路到现在还是没有修完。因为大草原实在是太过辽阔，再加上九州军不断地将漠北、漠西纳入自己的疆域范围，导致草原大铁路越来越复杂。
于是草原大铁路就继续慢慢修建，指望着有一日修到西西伯利亚、甚至莫斯科去。楚云加急修筑了京城和辽东城之间的铁路，率先将关内和关外用铁路连接起来。因为辽东、辽南在楚云入关之前就已经在修铁路网了，所以只要从京城修一条铁路接入辽西走廊的铁路网，就能够一路抵达辽东城，然后到建州或者金州。
风驰电掣的火车驶入了金州城火车站以后，车速逐渐降低，蒸汽笛声大作，提示火车入站。
早在金州城火车站，知道了九州军军主楚云回到金州城巡视消息的金州城大家族、百姓纷纷聚集在此。
“六年前我还在这里见过军主大人，当时他就与我相隔不到三尺的距离擦肩而过。当时我见有几个壮汉护着他，还以为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没想到竟然就是军主大人。”
“就和军主擦肩而过也好吹嘘？以前军主居住在金州城的时候，我们家的宅子离军主的府邸就在一条街上，时常可以看到军主带着一批官员进进出出，当时真是门庭若市。可惜后来军主带兵入关以后，就居住在京城了。”
“我还是怀念军主在我们金州城的那一段时间，让我们本来应该荒废的城池变得如此繁荣。现在军主将重心放在关内了，难免会对我们关外有所忽视。”
金州城火车站内聚集的人群议论纷纷，让周围维持秩序的士兵有些紧张。万一其中有人图谋不轨，刺杀即将下火车的九州军高层，那他们就欲哭无泪了。现在可是九州军最为昌盛繁荣的时候，万一最高层出事，庞大的帝国很有可能会陷入四分五裂的困境。
待楚云带着人一下火车，人群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呐喊，充满了狂热。如果不是周围有维持秩序的巡防士兵在拦住众人，恐怕拥挤的火车站寸步难行。
在人群中，有一行人显得与众不同，他们的汉语虽然纯熟，多少带着口音，而且不是辽南本地的口音，而像是来自鸭绿江对面的高丽人的口音。
“华夏之主还真是风光无限，他们拥有百万里辽阔的疆域，纵横千里的铁路，几年间工厂比比皆是。还有那鞍山矿场，每年可采矿石万吨，用以冶炼铁矿。”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秀气书生看到楚云受万民拥戴，华夏又日益繁荣，不由羡慕不已，“如果我们高丽国能够有宗主国一半的工业，那就好了。”
“王世子殿下，这几年来也有不少华夏商人前往我们高丽国投资，听臣下家里人来信，他们成立了伐木场、采矿场、纺纱厂，南部一些地区还开始兴建新式的渔场，特别是东南的釜山港，因为处于华夏和东瀛航道之间，来自江浙的商船可以经釜山港从九州岛北部的海峡经濑户内海到达江户湾。”另一个高丽口音的人说道。
他们一行人正是高丽国王世子李，以及一同前来辽南科学院进修的高丽贵族。他们身处人声鼎沸的氛围中，都感受到了辽南百姓的狂热。
“金庆征，我们来这里已经多年，眼界开阔，见识了许多在国内见不到的神奇之事物，我每每思量故国仍落后贫穷，便大为难受，亏我们高丽还自称自己是小中华，如今连小字我都不敢说了。”高丽国王世子李说道。
“王世子殿下的意思是？”被称为金庆征的陪读兼臣子问道。
“我们是时候向楚云告辞了，我们高丽国需要我们这批来辽南科学院进修的人回去建设。就算我们难望华夏项背，也好歹跟上他们的步伐，否则以后都没有脸面彼此来往。”李说道。
六百四十五章 返回高丽
楚云返回金州城以后，距离入关已经是差不多时隔两年的事情了。自从他入关以后，就将重心放到了关内，一些工厂、铁匠、技术专家也被带到了关内，就连在金州城设立的科学院也将主体搬迁到了京城。当然，在九州军控制的地区里，目前底子最好的仍然是辽南、辽东地区，之后又由民间新兴了不少的工厂，使得辽东、辽南不但没有因为楚云的抽调而衰落，反而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这里有着最密集的铁路网，鞍山铁矿才刚刚开放，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辽东、辽南才算是刚刚起步。
楚云回到自己在金州城的府邸。虽然楚云很久没有回来，但是他的府邸仍然被保留着，有下人每日打扫，随时便可以入住。他随后又找来了辽东、辽南等地的军政大员。其中权力很大的莫过于陆军部第一兵团的兵团杨太，跟随楚云起事的最早的一批将领，一直被楚云视为心腹，不然也不会被他留在辽东、辽南地区看守大本营。随着关内也开始大兴工厂，这里的重要性才有所下降。
尽管杨太已经是陆军部的高层之一，也是名副其实的将军，但是他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因为……
“军主，这辽东、辽南就没有一个敌人，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起来逗逗鸟，然后去校场检查一下各个旅营，再回城听听戏曲。刚开始还觉得安稳的日子多舒服啊，但时日一久，就太难受了！总觉得这日子少得点什么！”杨太对坐在上座的林云大吐苦水。
也就只有杨太这样的老部下能够向楚云这样吐槽。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这家伙，是否想要让我调你到那些个战乱的防区，好让你过一回打仗的瘾？”楚云说道。
“嘿嘿，还是军主您懂我。我听说第七兵团的徐继在讨伐毛子大军、叶尔羌汗国的时候立下了赫赫战功。而第六兵团、独立兵团又在南部攻占安南国、占城国，连真腊国都向我们臣服。我那个羡慕啊，昌义和我差不多是同一批的，但徐继那小子以前还是个大头兵，现在都独自在西北开疆扩土了，而我只能待在这里逗鸟听戏，岂不是郁闷？”杨太抱拳对楚云求道，“请军主将我调往西域或者南疆，在下愿意去过艰苦的日子，换他们来享受太平日子。”
“滚，你想得挺美的，安心地在这里等着，练出一支强军，以后会派上用场的。”楚云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了杨太的请求。
杨太一副愁眉苦脸的憋屈样子，让同在一堂里面的辽东、辽南文官暗地里偷乐。杨太带领第一兵团，权力几乎与总督一样大，五大三粗的他经常凭借性情行事，在场的人不少都在杨太那里吃过瘪，但很少见过他吃瘪。
“军主，有一行人想要见您。”侍卫余成进来向楚云通报。
“什么人？”楚云有些意外。
“高丽国王世子李。”余成答道。
“李……”楚云想了想，自己好像和他认识也有好几年的功夫了，这个高丽国王世子一来辽南科学院游学就是几年的功夫。
“让他进来吧。”楚云不由想见这位故人。
不一会儿，李一个人被领了进来。他看到楚云府邸大堂内聚集了大量当地的重要官员，不由微微吃惊。他来到楚云前方，恭恭敬敬地作揖。
“我们是是旧识，不必拘礼，来人，赐座。”楚云摆手，就有亲卫搬来一张座椅过来。
李坐下后，仍然有些拘谨，虽然他的身份是高丽国的王世子，但是仅仅是辽东、辽南两地就比整个高丽国强大了，而在场的又是辽东、辽南的大人物，更别说还有楚云这个最大的大佬在镇场。
“本来小弟不曾想军主大人在处理政务，多有叨扰之处，请包涵。”李忧心忡忡地对楚云说道。
“我们也没有在讨论甚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在闲聊叙旧罢了。贤弟，我们相识已经有七年了吧？没想到时光冉冉，一晃竟然七年过去了，你都到弱冠之年了。”楚云看到相貌堂堂的李，不由感慨时光流逝。
“当时军主大人率领的还是复辽军，疆土也仅限于辽南一部分，现在军主大人却是已经有了百万里的疆土，实在是可歌可泣。”李也感慨道。
他作为一个历史的见证者，太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了。
“哈哈哈，这都亏将士们浴血奋战，文臣巩固后方，百姓卖力生产罢了，我坐享其成而已。”楚云将功劳分给了所有人，让在场的文臣武将都颇为满意。
“不知道你这次前来拜访我，可是有何事？”楚云问李。
“事情是这般。小弟已来到辽南科学院游学数年，幸得科学院不嫌弃小弟及我们高丽国的士子，收留我们。我们在科学院所学儒家经典、自然之理甚多，恨不得再多呆几年。不过在辽南越久，小弟深感我们高丽国与天朝上国的差距之大。每每想到我们高丽国的居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小弟就昼夜难眠。”李说道，“因此小弟想要返回高丽国，带领我们高丽国向天朝上国学习，大兴工业，希望能够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小中华。在返回高丽国之前，特来向军主大人告辞，感谢军主大人和各位大人这几年以来的照顾。”
原来是来辞行的。楚云在稍稍思索，便说道：“你有心在高丽国兴建工厂，这是一件好事情，不过高丽国缺乏这方面的人才，仅仅凭借你们前来游学的人恐怕不足以实现你的想法。你再待数日，我选拔出一批人才与你一同返回高丽国，作为技术外援，帮助你们高丽国兴建工厂、培养技工。”
“此话当真？”李突然听到楚云说要援助高丽国，激动地再次确认。
惊讶的不只是李，还有在场的文臣武将，都看向楚云，对楚云要援助高丽国的想法难以理解。
六百四十六章 和平兼并
“军主，高丽国虽然也是在我们华夏文化圈的范围，他们崇尚儒学，也自称小中华，但终究不是我们自己人。我们自己的人才都不够用，再派人去援助他们，无异于养虎为患啊。”等到李离开，一个大连港的官员说道。
“不然。”楚云却说道，“我们九州军南征北战，领土在数年间扩大了几十倍，仅仅是靠我们自己很难建设起来，我们也缺乏足够的财力去建设所有攻占的领土。”
楚云说的正是九州军面临的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对领土的消化速度远远跟不上军队扩张的速度。就像是漠南草原很早之前就归附了九州军，但是草原大铁路迟迟还没有竣工，大草原上的大牧场也方兴未艾。
“我们还没有找到一个好的时机进入高丽国，所以与其将来控制高丽国后还要花费心思和金钱来建设高丽国，不如先派些工匠去怂恿他们兴建铁路、工厂。到时候他们还要投入大量的劳工和金银，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变为他人的衣裳。”楚云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而且李向来就崇尚我们之技术，以后要是能够和平演变高丽国，让它主动要求加入我们又如何？”
“和平兼并？”众人没有想过还有这种玩法。
“高丽国其实现在隐约分成两派，信奉程朱理学的传统一派，还有这几年受到我们影响的革新派。他们不像我们一般通过战争使得一方对另一方取得压制，所以到了一定的时期，必定会产生分歧，到时候我们只要支撑革新派，让他们投入我们的怀抱即可。再者，这大陆东边除了高丽国和东瀛国，已经没有其他势力，他们迟早会被我们兼并，如果以和平的方式，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加入，比战争要少很多隐患。”楚云说道。
想要用武力征服高丽国，别说是现在的九州军，就是几年前的后金军队也能够做得到。不过九州军还很少通过和平手段区瓦解过一个完整的王国。
“这样的手段倒不妨一试。”有辽东、辽南的文官说道。若是能够让高丽国率先发展，到时他们能够坐享其成该有多好。
“这样一点儿都不好啊，如果不让他们展示我们的武力，他们不会心甘情愿臣服我们的。”作为武将的杨太却反对道。
“我看你只是想要搞事情好有仗可打而已。信不信我将你调往更加安逸的江南地区？“楚云佯怒地瞪了杨太一眼。
“我不敢了还不行么……”杨太更加憋屈，在辽东、辽南好歹还能够平定一些闹事的深山部落，或者去山林里狩猎，要是去了江南这样的温柔乡，那喜欢闹事的杨太还不郁闷死？
楚云带人在金州待了不过两三日，随后又前往大连港。此时的大连港俨然是北洋最热闹的港口，主要与高丽国、东瀛国来往贸易，成为三角贸易的中心。
在大连港还有几个造船厂，生产了九州军三支舰队的大量战船、还有大容仓的商船。
大连港皇家造船厂的船长热情地为楚云介绍最近造船厂的新项目，带着众人来到一轮钢铁巨兽之前，指着钢铁巨兽说道：“我们第一艘蒸汽铁甲船‘永昌号’生产完毕以后，已经服役相当一段时间，期间我们收集到了很多宝贵的资料，发现‘永昌号’还存在很多问题。所以我们造船厂利用这些收集到的资料，对蒸汽船的设计蓝图进行改良，使得蒸汽铁甲船能够很假稳定、航速也更快。这艘铁甲船‘永济号’就是在‘永昌号’基础上生产的第二代铁甲船，也是第二艘铁甲船。”
楚云与众人走上铁甲船。这个被造船厂称为第二代的蒸汽铁甲船果然比简陋的“永昌号”要复杂得多，估计建造完毕以后性能也能比永昌号要强。
“永济号仍然是商用船吧？什么时候能建造出铁甲战列舰？”楚云问道。
造船厂的厂长偷偷擦了一把冷汗：“军主大人，战列舰的要求比商船要高许多，而且还需要配套的火器，仅仅是火器的研发都赶不及。”
“我只是随意问问，不必着急，仅仅是我们现在的风帆战列舰就足以纵横四海了，无须投入大量银两砸出铁甲战列舰。”楚云说道。
要是楚云真想要弄铁甲战列舰，他大可以通过工业革命系统在召唤出相应的人才，还真的能够短时间内砸出铁甲战列舰，不过急着造出铁甲战列舰和等待技术成熟后再造出铁甲战列舰，所花费的银两估计不止多上十倍。
“不过我们很快就进入南洋诸岛，又要出马六甲海峡，南洋地区所需要的战船数量日益增加，你们几个造船厂应在三年内生产出足够再建立一支舰队的风帆战船，可有问题？”楚云转口问道。
“回大人话，我们在几个月前就收到了军部的订单，没有问题。”几个造船厂的厂长拍拍胸脯说道，他们有些人是楚云召唤过来的大不列颠造船厂高层，也有一些辽南本地提拔起来的工匠。
在确认了造船业也在发展，而且新筹划的舰队的船只也在建造中，楚云算是放心了，心里在盘算着夺取南洋诸岛的事情。九州军在南方疯狂扩张，先后攻占了安南国、占城国和真腊国一部，相当于占据了小半个中南半岛。对于中南半岛，楚云并没有那么渴望，反而是地理位置优越的马来群岛楚云比较感兴趣，那里还可以用来大举开设橡胶园，为将来轮胎技术成熟囤积物资。
随后楚云在大连港送别高丽王世子李，临走前李还连连感激。看到李带着自己支援高丽的一批工匠上船，楚云就打算返回京城了。不管怎么说，已经安下一步棋子，以后要搞高丽国也有借口了。
“军主大人，身在漠西的特使布木布泰发来快信。”一个大连港的官员拿着从京城发来的电报急匆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