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借地吸睛（第三更）
随着有心人的传播，唐王卫出动的消息传了开去，引得长安城周围人人谈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唐王卫出动，殿下又要打哪里了？”
“什么啊！听说殿下为了太上皇去华原县五台山请孙老神仙。”
“那让唐王卫出动做什么，狼王军不是跟着殿下出发了么，殿下不是要把孙老神仙绑回来吧！”
“额……不知道。应该，不可能吧！”
听到最后一人的话，周围的百姓齐齐呆滞了起来，内心也纠结起来。
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对于济世救人的孙思邈，百姓还是恨爱戴的，毕竟老神医医治他们这些穷苦病人之时，是不分高低贵贱，皆会全力出手的。
但是让他们纠结的是李玄霸也让他们很是崇敬，是以要是李玄霸将孙思邈绑回来，他们还真的不知道该帮哪头。
长安城附近议论了三日，狼王军将士带着驱虫包在林中练了三日。
到了第四日，辰时三刻，李玄霸耳朵动了动，他的耳中出现了轻微的“踏踏”声。
正抬头看着南方之时，身侧程怀默放下手中银色望远镜，禀报道：“殿下，薛大哥率领唐王卫赶来了。”
瞅着视线之内的那条黑线，李玄霸点了点头，“随我下去接他们。”
……
“臣薛凡贵见过殿下！两千唐王卫全员到齐。”瞧是李玄霸下来接他们，薛凡贵很是高兴，下马抱拳行礼。
“见过殿下！”
“免礼”
扫了眼眼情绪高涨的唐王卫，李玄霸心中有些歉然，他召集唐王卫过来，不是为了让他们出战，而是让他们执行另一项命令，却是和他们心中所想有些不一样。
正当李玄霸带着满心的歉意之时，忽感几道异样的目光，微微瞥了一眼，却看到十几个脑袋低垂的人。
定睛打量了一下这些心思不正的人后，李玄霸心中冷笑，眼睛一眯，沉声喝道：“今日起，本王在此练兵，并与山上的孙老神医谈仙论道，所有人不得上山，若有人敢越雷池一步，有如此树。”
李玄霸如雷的喝声响彻山林，而后对着右侧海碗粗细的大树挥了一下拳，食指一弹，转身缓步往山上走去，其后的程怀默等人忙跟在后头。
“咯吱！咯吱……”李玄霸等人走了不到十步，一股微风吹过，那棵大树被他击中的部位渐渐化成粉末、随风飘走，大树也缓缓倒在地上，带起一片枯枝烂叶，留下的是连退十步、心思各异的山下众人。
“嗷呜！”
猛的见到又多出来的唐王卫，虎大低吼了一声当做警告，受到提示的孙思邈也眉头一皱，看向往回走的李玄霸，“殿下，不知您派兵围着我这几座小草屋做什么？老朽这可没有你需要的灵丹妙药。”
相处了三日，孙思邈倒是不怕李玄霸对自己起什么歹心，但也不会任由他打扰自己这里的宁静，毕竟自己还是需要静心研习医药之术的。
李玄霸拱了拱手，“药王请了，本王需要借你这里练兵，多则一月，少则半月，还请药王多多担待才是。过后，本王只会给药王一个说法。”
嘴上说的歉然，李玄霸面上却很是严肃，眼中也有着寒光。
他调兵来此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是孙思邈真的想赶人，他也得让其知道什么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李玄霸面上的严肃虽是让孙思邈感到好奇，可这位神医老神仙心中去没有打问的想法，捋了捋下巴上的三寸长须，颔首道：“不过一月而已，老朽倒是可以熬得起，但请殿下过后给老朽以安宁。”
李玄霸点点头，“本王会的，药王若是想知道，本王倒时自会和药王解释清楚。”
“免了吧！”
孙思邈摆了摆手，转身带着虎大往那大山走去，缥缈的话音传来，“老朽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的好奇心，殿下做你自己的事情便是。”
目送孙思邈带着虎大去后山采药，李玄霸才环视了一眼跟上山的唐王卫，指了指林间堆积起来的物资，“今日起，所有人在这山林之中练兵，一应粮草等物俱都备齐，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山林中锻炼，最主要的是不让任何一个人上山，记住，是任何人，若有人上山，杀！无！赦！若你们有人敢下山，杀！无！赦！”
“喏！”李玄霸说的杀气腾腾，唐王卫倒也听了个明白，自己等人的主要任务不是练兵，只是守卫这里，不让他人上山、不让自己人下山。
只是本想随唐王殿下另立新功，搏他个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如今看来，美梦怕是要碎了。
许是瞧出唐王卫的心思，李玄霸沉声道：“有的时候并不是杀敌才叫立功，做好你们的事情，本王另有重赏，你等可是记住了？”
“谨遵殿下谕令！”
响彻山林的喝声中，狼王军将士一人带着两个唐王卫，开始教导起他们在这林间训练的注意事项。
日头渐渐偏西，唐王卫也都佩戴上了众人合力弄好的驱虫包，在五台山山腰处围成了一个大圆。
山下倒不是没有起心思来探查的，但是这一次可不比上两次。
狼王军和唐王卫行军的时候，李玄霸和薛凡贵都没有管后面跟着的人，此时么，山腰处挂着的人头就是他们不知进退的下场。
傍晚之时，想到山腰处的人头，山下的几户人家越想越气，看到李玄霸等人寄存在山下的马匹，心一狠，默默的对视一眼，返回屋子里面。
夕阳西下，银月高挂，吵杂而纷乱的五台山陷入一片宁静。
酉时三刻，山下几户木屋房门一起打开，悉悉嗦嗦的声音过后，几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人悄然走出。
这几个黑衣人才一出屋子，齐齐一怔，他们也没有料到互相之间都选择了在这个时刻动手，一不小心打了个照面。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吭声，紧了紧手中拎着的小包袱，轻手轻脚的往那寄存了马匹的几户人家走去。
这几人倒也颇有默契，一人去一家，谁也没有交叉点。
“王八蛋，为了一点点的消息，你们竟然杀了我兄弟，今天就将你们的战马全都毒毙，看你们怎么回长安城。”细微的不可察觉的咒骂声中，一个黑衣人悄然接近马圈。
抬头看了看天上被云彩遮住的月亮，黑衣人狭长的眸子闪动间，狞笑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我杀不了你李三的狼王军，杀你狼王军坐下这些畜生还是轻而易举的吧！”
说话间，那黑衣人将手中包裹一点点的打开，才要将里面的东西倒入马圈马槽中，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胸口忽的一阵剧痛，整个人腾飞而起，猛地砸到一边的地上。
何止是这一个黑衣人，若是从上头能看清楚的话，当可看见那几个黑衣人俱都没有施毒成功，全都腾空而起，被马圈里的骏马踢得老高。
剧痛中，这几个黑衣人紧咬牙关，没敢出声，生怕惊动了木屋子里面的人。
“唏律律！唏律律……”
只是，他们再想遮掩也晚了，骏马嘶鸣声中，马圈里的骏马齐齐扬起前蹄，踢倒了木栅栏，紧跑几步后，直接跃出寄存的小院子，奔着南方奔逃而去。
“不好，撤！”
眼见身后的屋子里面忽然点火烛，这些黑衣人忙趁乱逃回各自的屋内。
虽然没有毒死心中的目标，这些黑衣人也不是十分惋惜，看那些马匹逃亡的方向，当时往长安城方向奔跑，只是这深夜时分道路不清，应当摔死它们几百匹的吧！
第227章药王上船（第一更）
山下战马惊走，李玄霸也翻身坐起，那马儿本就被他收到过空间牧场里面，它们出事，李玄霸自有感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好家贼！本王战马的主意都敢打，真的是找死！”
李玄霸低声喝骂了一声，才要下山去杀人，忽地一笑，“呵！马儿走了也好，你们倒是帮着本王省了一些口舌。”
李玄霸眼睛看着南方，眼中精光闪闪，好是看透了那浓浓的夜色，看到了狂奔而逃的马儿们。
与此同时，正在奔着长城奔跑的马儿们齐齐嘶鸣了一声，前蹄一扬，随后在原地踏了几步，摇了摇头，安安静静的在原地睡起觉来。
天色刚亮，雾气未散，躺在床榻之上的李玄霸骤然睁开双眼，翻身下地轻轻推开房门，往狼王军驻地走去。
“可是殿下？”李玄霸人还未到，程怀默的声音响起，随着他的走进，程怀默、程甲、薛凡贵的身影进入视线中。
即使是平日的训练，狼王军依旧紧守战时条例，程怀默和程甲十人守夜。
当然，现在多了个尉迟宝琳，算是替换掉了李玄霸。
“是本王，叫宝琳他们全都起身。”
“喏！”
程怀默和程甲去叫狼王军的将士起床，李玄霸则拍拍同样守夜的薛凡贵，“凡贵，不要小瞧了你的任务，此次行动你这方面的成败也占很大一部分因果。”
“记住，不管任何人上山下山，皆杀无赦！”
“是……殿下！”薛凡贵咬了咬牙，不甘心的应下了李玄霸的交代。
薛凡贵眼中的不甘心，李玄霸是看在眼中的，可是唐王卫毕竟没有随自己出征过，也没有训练过，且他们的年纪也大了，万一出点事情，自己可是没法和他们的家人交代的。
但虽不能出征，他们的任务也十分的重要，要让有心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五台山，让他们以为自己依旧在这五台山，和药王老先生谈仙论道，让他们放松警惕，也让他们能放手施为。
轻微响声过后，狼王军将士集结完毕，随着李玄霸悄然走至山崖后面。
“嗷呜！”
没等李玄霸有所行动，众人身后忽然响起一声低沉的虎啸之声，吓的众人打了个激灵。
李玄霸转身一看，被他暴揍一顿的虎大正瞪着一双虎眼，戒备的看着自己，却不进攻，而是身子低伏于孙思邈草屋之前，守着屋内的药王。
“糟糕，殿下，咱们忘了药王老先生的守护兽了，待我砍了这头畜牲！”程怀默眼睛一瞪，低声喝骂了一句，手在腰间横刀刀把上一放，就要抽刀斩了这虎大。
“回来！”
李玄霸何止了程怀默的动作，摆了摆手，浑不在意道：“不用管它，就算今天能瞒得住药王老先生，明天也瞒不住他的。”
对于隐瞒孙思邈偷偷下山，李玄霸根本没有这种想法，不说他天明起床就知道自己下山，单说想将其绑在大唐战车之上这一点，他就没有想过遮遮掩掩。
而且这一声虎吼，何尝不算是帮了自己的忙。
想到这，李玄霸淡笑着看着这忠心护主的忠虎，不知道它要是知道自己帮了它主人倒忙的话，它会如何想。
李玄霸等人等待的时间很短，不过十息之间，那草屋之门吱呀一声向内打开，披着外衣的孙思邈一脸苦相的缓步走了出来，
见状，李玄霸淡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这药王老先生好奇心太轻，还是因着自己和他的谈话，他动了避世修仙的心思，他竟然真的就睡了过去。
瞧着缓步而来的孙思邈，李玄霸嘴角挑了挑，淡笑道：“药王老先生好，你可是起床入厕？”
对于李玄霸的调侃，孙思邈没有理会，一双眸子闪起精光，在李玄霸等人身上扫了一眼，“殿下可是要趁着雾气下山。”
“药王好眼力，确实是要趁着雾气下山。”察觉到孙思邈话虽疑问、语气却十分肯定的情况，李玄霸淡笑的承认了。
而且，眼中的神色还颇有些玩味，好像生怕孙思邈不知道似的。
注意到李玄霸的目光，孙思邈长寿眉动了动，随即暗叹一口气，淡声道：“不是老朽眼力好，只是老朽多活了几十年罢了。”
“药王此时现身，就不怕本王拿刀砍了你？”
“嗷呜！”似乎听懂李玄霸话中有杀人的意味，那虎大低吼了一声，挡在孙思邈身前，作势欲扑。
“别动！”
孙思邈轻踢了一下虎大，阻止它自己找死，随后无视了李玄霸话中的冲天杀气，施施然的捋了捋下巴上的长须，“殿下说笑了，如果你要砍老朽，恐怕早就一刀斩过来了，何必再跟老朽废话。”
杀气么，李玄霸的身上是有，但是孙思邈却也看到那眼中没有一点杀意。
孙思邈也暗叹，自己一不小心忘了交代虎大在屋子中不要出来，没想到又着了这位唐王殿下的道，上了他的贼船了。
他本就看出李玄霸来他这五台山有事，但却不把话题往这方面引，只是谈论修仙问道与医家之事。
今夜之事他也有些预感，这才躲在草屋不出，没想到如今被忠心护主的虎大一声虎吼弄的前功尽弃，毕竟这一声虎吼清晰可闻，他若是避而不见，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
瞧着孙思邈无奈的样子，李玄霸嘴角弯了一下，心中暗喜，嘴上恭维道：“药王说的很对，我还想请你为我老爹治疗他那腿寒之症，怎么敢杀了你这当时医家第一人。”
“好说，待殿下再回来之时，老朽便收拾了这些宝贝草药，随殿下下山，老朽还想见识殿下所说的千金方呢。只是……”
没等李玄霸高兴了笑出来，孙思邈暗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去，淡淡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殿下，老朽只是一介草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老朽的这一身医术，其他的事情还望殿下不要找老朽。”
“药王放心，你的宏图大志本王会帮你完成的，本王不需要你做什么事情，研习并发扬你的医术便可”
“另外本王现在就可以承诺于你，今日起，这五台山改名药王山，无药王的允许，便是本王也不可踏入药王山一步。”
孙思邈话中的推辞之意，李玄霸当然听得出来，只是单单孙思邈所应承的下山施展医术这一项，就已经让李玄霸喜出望外了，其他的事情也不需要这位老先生啊！
至于对自己无允许不得踏入药王山的禁令，那禁令就是对自己的，对老爹和二哥他们可是不好使的。
李玄霸的话孙思邈没有回答，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李玄霸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
既然不否定，那药王老先生就已经坐上了大唐的贼船，不对，坐上大唐的巨舰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合计便是，总之不能让这位药王老神仙下去就是了。
第228章会飞？（第二更）
随着孙思邈和虎大消失在草屋前，李玄霸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整张脸变得严肃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狼王军听令！”
“在！”
“换装，所有盔甲交到唐王卫的兄弟们手中，另外……”
李玄霸拍了拍赵铁牛的肩膀，“铁牛，你毒伤虽好，外伤却没有好利索，这次就不必随着本王出去了，本王有另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可敢接？”
“我……敢！”虽是听出李玄霸有着激将的意思，赵铁牛还是没有倔强的要求跟随出去，毕竟不能因为自己给狼王军拖了后退。
“好！”
李玄霸赞了一声，轻锤了一下赵铁牛的胸膛，“你和我的身形差不多，那就穿着我的盔甲，在这骗过山下之人，记住，你只可远远的晃一晃，不要漏了馅儿。”
赵铁牛一抱拳，沉声道：“殿下放心，铁牛保证完成任务！”
“好，去吧！”
……
等赵铁牛等人走远，李玄霸沉声问道：“地形可是探查好了？”
程怀默身子一弓，拱手道：“探查好了，整个药王山只有上山的那一条石阶路，后面是五道高峰，脚下这片是药王山后的悬崖峭壁，那头没有一户人家住，按照昨日测量的长度，其大约有五十丈高。”
“好，把这四根绳子拴在大石上，每根都绕过三棵树。”说着话，李玄霸指着从空间之中取出来的四根长藤绳。
这四根长藤绳是程怀默他们用后山高峰中的坚韧藤条编织起来的，大约七十丈长，而且坚韧的很，每一根都足可承受四个人的重量。
藤绳很重，好在狼王军将士也够多，一起出力下，四根藤绳的前端很快绑好，另一头也顺到了峭壁之下。
“殿下，藤绳绑好了。”程怀默拽了几下，发现藤绳十分牢固之后，汇报了一句，
“好，我先下山，你们随后就去。”
“殿下不可！您怎可先下，还是末将来吧！”眼见李玄霸握着藤绳就要攀爬悬崖，程怀默忽感一股凉气从后背直冲颈部，忙吓伸手去抢那藤绳。
“闭嘴！这里我是主将，我先下去！”
李玄霸扒拉了一下程怀默伸过来的手，对其喝了一声，随后扫了眼近前担忧的几人，“我就先爬这一次，以后就由你们先开始了。”
这天虽不暗，但也是个大雾天，李玄霸可不放心程怀默他们率先下去。
自己体质特异，即使是黑夜也视如白昼，在这雾气中寻找攀爬路径，可比他们安全多了。
“殿下您小心”瞧李玄霸已经先一步攀爬下去，程怀默人忙凑了过来，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不用管本王，你们先把自己身上的短藤绳系好，免得掉下去摔成肉泥。”李玄霸眼皮子一抬，用下巴指了指程怀默等人脚下那一段段系在腰上的藤绳，随后一拽藤条，头上脚下的往下攀爬起来。
“哗啦啦！哗啦啦……”
随着李玄霸慢慢移动，悬崖下面不断的有石子落地声音响起，却是李玄霸为了试验墙壁上落脚地的坚硬程度，一点点的试探起来，偶有碎石或者松垮的地方，直接将其踢掉，留下一个可以踏脚的小坑。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盏茶时间过后，落脚点终于从悬崖边开到了悬崖底，李玄霸的双脚也终于踏上了实地。
“呼……”
双脚落地，李玄霸仰头看了一下业已看不见的藤条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嘀咕道：“可算落地了，从地下看，没有那么高啊！”
扫视了一圈之后，李玄霸搬过来四个三人合抱的大石，让其离悬崖只有一米宽，随后将四根藤绳分别系在石头上面，以方便狼王军将士向下攀爬。
忙完后，李玄霸却没有在下面干等，顺着最左侧的那一根藤绳再次往上爬了起来，一边爬一边开着落脚点。
如此，又向上爬、向下爬、向上爬后，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悬崖上。
再次瞧见李玄霸的身影，程怀默等人的心情却没有之前那么焦虑，来回攀爬了四次，殿下都没事，这悬崖的道路应当安全的很。
“四条落脚点都开好了，你们四人一组，分批下去，千万不要急，听到了么！”
“谨遵殿下谕令！”
“下山！”口中说着下山，李玄霸却等着程怀默、尉迟敬德、程甲三人开始攀爬后，才随着三人一起往下爬。
“脚下有落脚点，踩实了再往下降，手抓着绳结……”
一路交代中，四人终于落地，除了李玄霸，程怀默三人俱是一声冷汗。
摇藤绳向上面传递了下安全的信号后，李玄霸目不转睛的盯着悬崖上方，生怕有人一不小心掉落下来。
一个、两个、三个……
悬崖虽高，但藤绳上面有绳结，再加上李玄霸开凿出的落脚点，狼王军下来的速度倒是挺快用了七个时辰，终于在天完全黑之前落到了地面。
为此，上面和下面都各自吃过了午饭。
在此期间，除了有几个人因为心急脚滑了一下拉伤了肌肉，算是弄了个小伤，其他的人倒是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让李玄霸听欣慰的。
狼王军最后一人下来后，上头的薛凡贵直接砍断四根藤绳，让其掉落，以免被人不小心看到这悬崖上的长绳，泄露了李玄霸等人离开药王山的事情。
等到李玄霸收完藤绳，程怀默请示道：“殿下，我们可是连夜出发？”
“不急”
李玄霸摆了摆手，指着围着众人的马儿道：“先把马儿安抚好再说。而且天色将晚，咱们还是住一夜再说。”
这些马儿昨夜在野外呆了一夜，清晨过后，寻着李玄霸的位置，绕了一个大圈自己寻找了过来。
到了最后，它们虽是全员到达，但也有十几匹马受了不大不小的皮外伤。
程怀默和尉迟宝琳带队出去搜罗了一圈，不但侦测处方圆三十里之内俱是树林，另外还带回来很多的野菜，算是为晚餐加了一点绿色食品。
李玄霸等人在药王山山后吃着晚餐，舒舒服服的休息之时，山前木屋内也有人在谈论着他们。
“厉三叔，那虎大忽然虎吼，可是山上出了什么事情？”一模样平凡、长相憨厚的青年男子闷声闷气的问着身边眼神狠厉的中年男子。
厉三眼皮子抬了抬，瞅了眼五台山的方向，继续吃着碗里面的饭，“上面有那唐王卫封锁，咱们什么消息也得不到，又问这些做什么？况且一只畜生吼几嗓子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如此一来，咱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回复家主？”
狠厉中年眉头皱了下，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拿着筷子指着五台山方向，“就说李三还在里面和孙老神医谈仙论道，何时下山还不确定。”
平凡青年嘴巴一张，为难道：“可是我没有侦查到具体的信息，怎么能这么回复家主？”
狠厉中年不屑的撇了撇嘴，抬手抽了一下平凡青年后脑勺，骂道：“你傻啊！这五台山上山下山就那么一条石阶道，后面就是那五十丈高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李三他们又没有长翅膀，难道他们还能从山上飞出去不成？”
“也是，那就让六子回去取银钱的时候，把这信息给家主带回去。”被狠厉中年一抽后脑勺，平凡青年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厉芒，随即又讪讪的笑笑，笑容中有种说不出的憨厚感。
第229章入潼关、见天险（第三更）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众人牵着自己的战马，在林中往西面行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殿下，咱们现在去哪里？”程怀默正摸着怀中的荷包傻乐，尉迟宝琳在一边开了口。
“去潼关，处理一下本王应该处理的事情，杀一些应该杀的人。”
“杀人？”
闻听李玄霸漠然的话音，程怀默和尉迟宝琳等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惊喜的色彩。
杀人，他们一点都不畏惧，而且跟着身前的这位唐王殿下一起出门杀人的话，那可就是升官发财最快的捷径了。
离着树林外的大路还有百米距离的时候，李玄霸对程怀默抬了抬手，“地图”
“殿下请看”
地图展开后，李玄霸仔细看了几眼，一边点着地图，一边对程甲等十名致果校尉叮嘱道：“你们十队分前后依次出发，走大路。在岔口处分开，走庄里、富平、入渭南，随后走官道直入潼关。”
“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是调往潼关城驻守的军士，路上莫要暴露了真实身份，当然若是出现生命危险，你也不要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遇到敌人就杀无赦，可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李玄霸点点头，一将给了一只信鸽，“信鸽拿好，有急事就放飞，我们先走，程甲、程乙后走！你们八队随后。”
“喏！”
半晌之后，树林里面走出来三个儒生打扮之人，却是李玄霸，程怀默和尉迟宝琳三人。
只是，这打扮虽是儒生，除了李玄霸像个真正的书生，那程怀默和尉迟宝琳却像两个披着书生外套的纨绔子弟，看上去让人忍不住捧腹。
“走吧！咱们先出发，去那潼关打探一下消息。顺便为他们开开路。”话音一落，李玄霸翻身上马，当先往那潼关走去。
这一次，李玄霸的坐骑就不是那颇为显眼的追风万里云了，而是换成和程怀默二人一样的突厥战马，速度虽慢了一些，但是胜在隐秘，不会随随便便的暴露身份。
……
古潼关居中华十大名关第二位，是关中的东大门，西进长安东去洛阳的必经之路，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畿内首险，三秦镇钥，四镇咽喉，百二重关”之誉就是形容潼关。
因着这种情况，从渭南到潼关的管道之上，什么山贼、马匪、盗贼一个也无。
但是越到这潼关，高山峻岭越多，临到潼关西面管道之后，三人都不怎么敢放马奔腾，生怕一不小心掉落到悬崖峭壁之下。
而到了临近潼关城墙之时，李玄霸不得不下马步行，望着面前的潼关城墙，诗圣杜甫描写潼关的诗句在脑海中闪现。
“士卒何草草，筑城潼关道……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
不来到潼关，李玄霸真的没有体会出来诗圣杜甫的话意，但此时一来潼关，才越发感觉杜甫形容的果然真切。
耳边响起的是黄河咆哮怒吼之音，眼前看到的是那高耸入云、飞鸟不渡的潼关城墙，脚下踩着的是只可过单车的狭小细路，身子两边俱是万丈深渊。
即使以李玄霸的胆量，到了这儿也不得不下马步行，生怕策马狂奔之时，一不小心掉下了万丈深渊，再也爬不上来。
“娘嘞！就这窄度，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瞧着那掉落的石子连回音都没有传上来，李玄霸后怕的嘴角扯了扯。
这里若真的要发生战事，那就跟那回合制游戏似的，只能一个兵和一个兵打，两个人打都怕互相帮倒忙，撞下万丈深渊摔成肉泥。
“来人止步！哪里来的？来做什么？”李玄霸正在感慨，潼关西门守门将军直接拦下三人，大声喝问起来，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瞧着面前面容严肃的青年将军，李玄霸对其做着那书生拱手之状，儒雅的淡笑道：“我等三人是国子监的国子生，为增长见识遂开始游览各地，因慕潼关险要之名，特来此游览一番，如今一见，当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也敬佩诸位将军守此天险。”
“原来是国子监的国子生，失敬失敬！三位即使为游历各地增长见识，那当好好看看我潼关之险要。三位请！”一听李玄霸说三人是国子监的国子生，守门将军根本没有怀疑，态度顿时变的好了一些。
至于他为何不怀疑李玄霸三人。
因为，在大唐，三品以上的官员子弟才可入国子监当国子生，而程怀默和尉迟宝琳的这幅纨绔模样，很明显就是他见过的那种三品官员的纨绔后代。
当然，更关键的是程怀默和尉迟宝琳递过来的木牌子，二人还真的就是国子监的国子生，虽然他们的成绩不怎么地。
“多谢这位将军，等游历过后大唐锦绣山河之后，我必将将军写入那游记之中。”李玄霸淡笑着，拱了拱手，对那守门将军恭维了一声。
“好说、好说，公子请进！”被李玄霸一夸，那守门将军本是严肃的脸上乐开了花，对李玄霸的态度更加好了起来。
“殿……窦兄，您可真能骗人，守门将军您都不放过！”入了城门百步开外，程怀默才感慨起李玄霸的忽悠神功。却差地一时失口，叫出李玄霸的真实身份。
闻听程怀默的话，正打量潼关城内风景的李玄霸回过了神，斜了程怀默一眼。“骗什么人，以后我闲暇之时，未必就不能写一写此事，没准真的就可以把那守门将军写成坚守职责的将军，将你们二人写成纨绔子弟。”
“啊？”
一听李玄霸的话，程怀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对李玄霸堆起笑脸，“那个……窦兄要是写游记的时候，我会给您资助的，您还是美化我一些为好。”
尉迟宝琳连连点头，“是极是极，笔资我也会双手奉上，但求窦兄美化我一些。”
“到时候再说吧！”瞅着程怀默和尉迟宝琳二人那张黑脸，李玄霸摇摇头，就这二人再美化，也顶多是魁梧黑面猛将，想不出别的好词语啊！
潼关城因是依山而建，城内的道路并不是一条直道，石路铺的有些七扭八弯，连城内的房子也是高低起伏，看上去有些别样的感觉。
对此，李玄霸倒是只感中华先民族的伟大，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开山运石的机器，这里所有的巨石都是百姓们肩扛手抬、一块快运上来的，也不知道他们伤了多少、死了多少，才修建出这长安东面的“天下第一关”。
第230章夜探城守府（第一更）
游东游西的逛了一会儿，三人勉强探查清楚这潼关内各处可看的地方，眼见天色将晚，三人在这潼关城内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了下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三人的晚饭是在这客栈的二楼吃的，就为了打听一下这潼关城内的一些小道消息，只是听到的都是张家长李家短、王家寡妇让人挑水的事情，有用的事情一个都没有听到，让李玄霸有些不太甘心。
黑夜降临，玉兔高挂，潼关城内也安静了下来。
子夜时分，李玄霸悄然起身，换上一身夜行衣，轻轻推开窗户。
抬眼瞅了瞅外面，除了打更兵士手中提着的灯笼，四周再无亮光。
见状，李玄霸飞身而出，悄无声息的往华州都督府方向潜行而去。
这潼关是大唐重镇，归京畿道华州管辖，最高长官不是刺史，而是总管军政两权的都督。
都督府正院倒是比那定襄城的隋王宫好找多了，毕竟定襄城大隋王宫可以修建得大一些，潼关则地势险要，根本不可能让着都督舒舒服服的享乐。
悄然行进间里，李玄霸躲过城内的巡逻士兵，渐渐靠近了潼关都督段志玄的都督府。
段志玄，现为大唐左骁卫大将军、樊国公。
因其拒绝太子、齐王的拉拢，又在“玄武门之变”中立有大功，是以深得李世民的信任，加之其在潼关大胜屈突通，李世民便派他来镇守这对长安城十分重要的潼关要塞。
轻松越过院墙，飘上屋顶，随后一点一点的移动，移动到段志玄所住的大院子。
到了段志玄的卧室外面，李玄霸没有开门进屋，而是拿起一个小石子，冲着窗户轻弹了过去。
“谁！”
听到这石头砸窗的声音，室内的段志玄立即警醒，却只是低声喝问，没有惊动都督府内的其他人。
瞧这段志玄的反应，李玄霸心中暗赞。
这段志玄倒也够聪明，知道自己的投石问路只是告诉他有人找他，而不是有人来刺杀他。
听到门外只有李玄霸的呼吸声，而无回话之音，这段志玄倒是猜到了一些李玄霸的心思，没有再问出声。
悄然起床穿衣后，这段志玄连那随身兵刃也不带，就这么空手走了出来。
瞧着夜色中看不清面容的院中身影，段志玄抱了抱拳，“某段志玄，不知这位侠士为何深夜造访？又有何事找我段某人？”
发现这段志玄空手出门，李玄霸赞许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段公客气了，在这院中说话不方便，不知你可敢与我入屋一叙？”
“有何不敢？请！”
“请！”
二人轻语试探几句，随是一个能看见对方，一个看不见对方，却一起相视一笑，而后一同抬步进屋。
点燃烛火后，段志玄这才看清李玄霸的面孔，诧异道：“少侠好儒雅的气质，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必当少侠是为读书之人。”
“多谢段公夸赞，本王李玄霸”，对于段志玄的话，李玄霸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也没有嗦，直接拿出自己的唐王金令，亮明正身。
看着烛火中散发着金光的令牌，段志玄眼睛一缩，呆立当场，回过神来后，双目圆瞪的看着淡笑的李玄霸，低声惊呼道：“唐、唐王……殿下？”
不是说唐王殿下去了华原县五台山请孙老神仙去了么，他怎么悄然出现在这潼关了？不会是有什么大事吧！
李玄霸嘴角微挑，颔首道：“正是本王。”
“都督，可是有事！”没等段志玄拜见李玄霸，院中响起都督府侍卫的喊声，却是他们看到了段志玄屋内亮起的烛光，过来问询一声。
“无事！某在看书信，你们去守住院子，闲杂人等不要进来。”
“喏！”脚步声声，院内侍卫分守四周，无人来查。
“华州都督段志玄见过殿下，殿下……”
无人打扰，段志宏对着李玄霸带了下去，只是没等他拜下去，李玄霸赶紧一把将其扶起，歉然道：“段公不必多礼，本王深夜打扰，还望勿怪。”
“殿下何必如此说，想必若不是事情紧急，殿下也不会深夜来访，有何事还请殿下叙说，若是能办，末将必定为殿下打理好。”
李玄霸深夜来访，段志玄倒是没什么可怪的，就是怕这位主要弄出什么天大的事情，比如……
听出段志玄话中的委婉之意，李玄霸淡笑了一下，“段公不必担忧，我此来是我的私事也是公事”
“明日过后，我麾下狼王军将士就会到达潼关，每队皆有一百人，你暗中通知一下城门守卫，让他们不必仔细检查，放其入内。”
“敢问殿下和狼王军所谓何来？”一听狼王军也赶来此地，段志玄心中更是担忧，生怕李玄霸做出让自己为难之事。
“扫荡黄河，清剿水贼，立大唐于国泰，还黄河两岸百姓于安宁。”李玄霸说的正气凛然，心中却想的是杀光水贼，顺藤摸瓜之后，调查清楚爱妻梅寒雪所购粮草被劫一事，之后再去杀了罪魁祸首。
既然是来见段志玄，李玄霸就像没有想瞒着他，毕竟段志玄是潼关守将，这潼关城内他的眼线要比自己多多了。
至于他段志玄会不会泄密，就凭他拒绝大哥和四弟的拉拢，以及对二哥的那份忠义，他相信这位段大将军是不会做出那等事情的。
而且就算他泄了密，大不了自己直接杀了他，拿下这潼关城，自己做主。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是形容守城，攻城的时候又何尝不可如此？
反正自己已入潼关，他可不相信敌人获得消息的速度比自己过去的速度还要快。
“既是为剿灭那水贼，末将必定全力支持殿下。”段志玄话是如此说，但内心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若是此事是圣人下令，那当有圣上谕令的，只是这殿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面之词，难道这杀水贼真的只是殿下的私事？
注意到段志玄面上的怀疑之色，李玄霸眼皮子抬了一下，淡声道：“前段日子本王王妃蓝田公主所买粮草被劫一事，段公可知晓？”
“末将知晓，末将等也十分敬佩蓝田公主的仁慈之心，只是当我等出动水军去剿灭那等嚣张之徒的时候，却只留下几艘运粮的空船，既没有遭遇水贼，也没有找到梅王妃所买之粮，此事还请殿下恕罪。”闻听李玄霸的问话，段志玄恍然起来，若是殿下为此事而来，那当是应该。
因为一直听说殿下爱打抱不平，为此已经杀了好几次的人，受到好几次的参奏，而这次被劫的粮草属于梅王妃所买之物，想必殿下的杀心会更重吧！
李玄霸摆了摆手，“你何罪之有？能出动水军去追剿水贼，本王本就是应当感谢你的。”
当日之事为何发生，他至今都没有调查清楚原因，自然不会上来就责怪这帮过忙的段志玄。
第231章内鬼的疑惑（第二更）
注意到段志玄脸上的不甘心，李玄霸心下一动，若无其事的打问道：“你们当时是没有遇到劫粮的水贼，但是过后的道上消息你应该拿到手了吧？”
段志玄点点头，恨声道：“拿到了，那次劫粮，出动的是三股水贼，三股水贼的头目排名第一的叫独眼龙，其麾下有八百水贼”
“另外两个叫翻江蛟和覆海蟒，他们麾下各有三百水贼”
“翻江和覆海？”李玄霸撇了撇嘴，不屑道：“名字起的倒是够大气，只是只敢称蛟道蟒，而不敢称龙，想必是被那独眼龙压了一头吧！”
独眼龙的名字，李玄霸在张八度的情报上就看到了，这次还是第一次听说另外两股水贼的头目名号，却也感到了这些人的嚣张气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龙、蛟、蟒，不是帝皇衣袍上的图案，就是王爷、国公衣袍上的图案，敢用它们当自己的诨号，这是自予自己是水中帝王啊！
段志玄点点头，道：“那独眼龙据说是太上皇所打败的甄翟儿之子，靠着召集后的八百败兵，训练出了现在的水贼，因着那令行禁止的特点，压的翻江蛟和覆海蟒两伙老水贼联合起来才能勉强抗衡他。”
“三股水贼如此嚣张，你们就没有出动水兵将他们剿灭吗？”
“剿灭他们？我倒是想啊！”
听到李玄霸的话，段志玄叹了口气，随后在李玄霸疑惑的眼神中苦笑道：“自末将当上这华州都督之时，出动潼关水军不下四十次，只是别说将他们剿灭了，能在黄河之上遇到他们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除了有一次杀了他们四十多人之后，剩下的都是杀他三个、四个，九个十个的都很少。”
“怎会如此？你那麾下水兵不会一个个都是软脚虾吧？”一听段志玄的话，李玄霸眼皮子跳了跳，眼神古怪的打量着段志玄。
根据史书记载，这位段志玄不但打仗十分勇猛，练兵也应当有一套的，怎会绞杀不了那才一千多人的水贼？
注意到李玄霸的古怪目光，段志玄有些面红耳赤，脑袋一低，羞愧道：“不知为何，每次接到这些水贼抢货物的信息之后，我们即使马上出击，这些水贼依旧会在我们没到之时飞速奔逃，使得末将总是抓不住他们。”
“那最大的一次斩杀行动还是末将突然率领水军训练，在风陵渡附近巧遇他们所造成的。”
李玄霸眉头一皱，“你就没有怀疑过你们内部有他们的人？”
“怀疑过，为此事末将还大张旗鼓的在军中查探了一番，只是除了查出几件贪墨之事外，什么都没有查探出来。为了不扰乱军心，末将也就没有继续追查了。”
“这样吗？”
听到段志玄的话，李玄霸很是有些不甘心，他本想从段志玄这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没想到得到的都是一些诨号、人数等信息，真正有用的信息一点也没有得到。
“……”
李玄霸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嘴里喃喃道：“不可能啊！从这个情况来看，这里面明显是有内鬼的，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查出来？”
咦？
李玄霸猛的抬头，定睛看着段志玄，“你既然查了下面的兵士，上面的将领可是也查了？”
段志玄身子一挺，傲然道：“殿下，我大唐将领皆是忠义之辈，怎会有那等里通外敌之辈！”
话是如此说政，在李玄霸平静的目光中，段志玄讪讪地笑了笑，“只有军中一个偏将犯了贪墨之罪被陛下拿下问罪，提拔上了一个底下的将军。”
“底下的将军？叫什么？”
李玄霸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段志玄的话让让若有所思，“郑志安”
“郑志安？姓郑，可是荥阳郑氏之人？”
“是。”
“果然。”一听到这个消息，李玄霸恍然点点头。
这潼关的位置就在几道交界处，东边一点点就是河南道的地盘，以荥阳郑氏在大唐上空所处的位置，这个郑志安未必就不是那个内鬼。毕竟，那些大粮商的后台种有一个就是荥阳郑氏。
“殿下，这郑志安怕不是那个内鬼，他是步军将领，不习水性。而且我们调查之时，他确实没什么问题。”瞧着李玄霸的神态，段志玄倒也能猜出他的心思，却凯口替这属下辩解了一句。
李玄霸摆了摆手，淡笑道：“他虽不习水性，未必就不能暗通消息，这郑志安上来有多少时日了？”
“将近两月。”
“可有异常？”
段志玄摇摇头，“没有，还带兵杀过一次水贼，斩首九人。”
“这不就是最大的异常么！他一个步兵将领为何能斩杀水贼。”一听段志玄的话，李玄霸马上找出了其中的漏洞，一个不习水性的陆军将领竟然能斩杀水贼？这不就是最大的异常吗？
段志玄眉头一皱，不悦道：“殿下，郑志安斩杀的水贼是在岸上，而且是他巡逻之时发现那水贼醉酒之时说漏嘴才立的功。”
发现李玄霸盯上了郑志安，段志玄心中也有些不悦。
这郑志安是他麾下不可多得的将才，作战、练兵皆是好手，虽是出身郑家，但因他是旁系之人，脾气反而很是和善，一点也没有盛气凌人的做派。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
察觉到段志玄维护郑志安的心态，李玄霸挑了挑眉毛，却也没有生气，淡笑着摆了摆手，直接将这话题略过，心中却对这郑志安起了疑心。
“是，殿下。”
李玄霸这一发话，段志玄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顿时感到背脊发凉，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
对于眼前这位主，整个大唐有两种截然相反的传说。
一种说他对自己治下百姓如同对待自己的子女一般，惹着大臣参奏也要护着。
另一种却要简单的多，对待敌人直接斩杀。据说那投降的颉利也被他当着圣人的面前直接削掉了脑袋。
“不要担忧，本王可不是那种不讲理之人，你只是为了维护你手下将领罢了。”察觉到段志玄的状态，李玄霸淡笑着摇摇头。他是真正的没有生气，毕竟一个维护下属的将军，总比遇事不好直接将属下出卖的将军更好。
只是，这些人真当自己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吗？自己杀人的时候，必定自己杀人的理由的。
“是，殿下。”段志玄应了一声，讪讪的笑了笑，抬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第232章各有其事（第一更）
见此情况，李玄霸不在说其他，而是对段志玄说出本不打算办理的第二件事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这既然有水军，那就代我训练一下我那麾下的狼王军将士，让他们熟悉一下水性，不知可否？”
李玄霸本想处理完那三股水贼之后，再训练狼王军将士，但此时信息不明，只好让狼王军提前训练，以免到了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上不了船、下不了水。
“可。”听到是这种小事，段志玄马上就应了下来。训练水军而已，潼关城内会训练水军的将领可是有着四五个的，随便找一个就好了。
李玄霸嘴角一挑，颔首道：“好，待明天狼王军入城，你就说是长安派加守潼关的，此事天知地知……”
“殿下知我知”，李玄霸话还没有说完，段志玄知趣儿的接了上来。
“好，事情已经说完，本王就不打扰你的休息了，告辞！”李玄霸赞许的看了眼段志玄，拱了拱手往外走去。
段志玄走到门口，抱拳低声道：“殿下好走，末将就不送您了，免得惹起他人注意”
“好”
回了一声好后，李玄霸单脚一点地，整个人腾空而起，跃上房顶后轻轻点了几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日一早，程怀默和尉迟宝琳这两头懒猪也不用李玄霸去叫醒，自己睡饱了起床，随后又和他一起上二楼的靠窗位置吃着早餐。
“殿下，今日我们做什么？”瞅了眼四周零星的食客，程怀默低声问道。
“什么也不做，静观其变，顺便探探某些人的底。”李玄霸神秘的笑了笑，没有解释具体事情。
尉迟宝琳一愣，停住胡吃海喝的动作，轻声道：“可是兄弟们马上就要来这潼关城了，一千的人数太过引人瞩目，不把他们安排好，这的人会起疑心的。”
“放心，本王昨夜已经找了镇守这潼关的华州都督段志玄，弟兄们一到，直接进入他的水军参加训练。”
“那我们呢？也去训练？”
“你们？”瞧着程怀默和尉迟宝琳希翼中夹杂的畏惧之色，李玄霸心中暗笑，就二人这个模样，一看就知道他们也是旱鸭子，有些畏惧入水啊！
“你们的体态太过显眼，为了防止他人起疑心，给你二人安排了另一个活计，这一次就不用入水训练了。”
“太好了！”
“殿下放心，我们一定办好我们的差事。”
李玄霸的话让程怀默和尉迟宝琳长出一口气，不入水训练就行，不然喝它一肚子黄河水，那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属下啊！
瞧着二人大松口气的模样，李玄霸挑了挑眉毛，玩味的说道：“你二人要想一直当狼王军的副将，这入水训练之道是少不了的，所以你们还是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啊？还得入水。”一听李玄霸的话，二人顿时哭丧着脸，本以为逃过了一劫，哪想到这一劫竟然只是往后拖了一拖，但是早入水不如晚入水，能拖一天是一天啊！
一想到能往后拖，这二人又没心没肺的继续吃起早餐。
瞧这二人没分没心没肺的样子，李玄霸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二人，笑骂道：“你们……”
“殿下，我们今日要做什么？”
眼见李玄霸还要说教，程怀默赶紧转移话题，免得按照这个话题说下去，自己都没有心思吃早餐了。
想到这，程怀默看了看手中的胡饼，自己才吃了五个胡饼，刚混了个半饱，趁机赶紧吃掉另外五个，吃一顿饱饭才好干活。
李玄霸横了打断他话的程怀默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俩今天赶赴洛阳，扮成纨绔子弟在那里买上一万石的粮食，然后从水路运粮食回来。”
说到这，李玄霸眼睛一瞪，恶狠狠的盯着程怀默和尉迟宝琳，“记住，你俩一定给本王走水路，别因为畏水而走陆路。要是误了本王的事，本王把你们泡在水里一个月。”
“哦”，被李玄霸这么一威胁，程怀默和尉迟宝琳哆嗦了一下，哭丧着脸应了下来，低下头化悲愤为食量，反正都要出发了，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好。
怕被人发现旱鸭子二人组身怀巨富的秘密，李玄霸直接花钱买了艘长三十尺的双帆大船，连带着船老板都变成了船工。
“买粮的钱都给你们放在船舱之中了，路上注意隐蔽，回来的时候把信鸽放了，让本王知道你们安全的消息，也知道你们回来的时间。”
将价值两千两百贯的银钱绢帛放到船舱之后，李玄霸低声对二人组嘱咐了起来，这两个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妥此事，别到了洛阳，只顾着扮演那吃喝玩儿的纨绔公子哥，忘了他的正事。
程怀默拍了拍胸膛，得意道：“殿下放心，我们都不用扮演纨绔子弟，我们本身就是啊！”
程怀默的话让李玄霸嘴角直抽抽，恨不得一拳打在这小子的眼睛上面，来上它一个乌眼青。
见状，尉迟宝琳忙拉了拉一脸得意的程怀默，对李玄霸陪笑道：“殿下放心，我二人一定将您的事情办妥，不会误了你的事的。”
“但愿吧！”
李玄霸斜了二人一眼，也不管二人比苦还难看的笑脸，对那变成了船工的船老板摆了摆手，“开船！”
瞧着渐渐驶离岸边的船只，李玄霸眯起了眼睛。
他当然不会傻到什么都不问就撒钱买下一艘漕运之船，这船老板的身份可是在段志玄那有备案的，其家儿老小都在这潼关城内，连他手下的船工也都是潼关城内的住户。
此外再加上自己眼中可以看到的信息，倒是不怕他们和那些水贼有着勾连。
只不过这只是二人去的情况，他们回来的时候，估计这买了一万石粮食的消息就会从洛阳传出来吧！
倒是不知道那三股水贼会不会动手。
心中思考着其他的事情，李玄霸慢慢踱回客栈，他们的事情完事儿了，自己也该想想自己的事情，免得钓鱼不成，丢了鱼饵。
李玄霸的这一番买船、开船的动作太快，让得到消息的有心人赶来之时，只能望着渐渐远去的漕船发呆，暗叹一个大肥羊就这样消失了。
第233章佯作画暗通信（第二更）
“扑簌簌”
李玄霸正往都督府方向走去的时候，耳边传来翅膀振动的声音，抬头一看，一只信鸽正冲着自己飞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见状，李玄霸动了动手指头，随后左右扫了一眼，赶紧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等待信鸽的落下。
信鸽收好，信纸展开，上面的信息是程甲发过来的。
“殿下，我等是第一批出发的人马，还有五里路就到潼关城了，请问我等去何处寻殿下？”
“要来了？不错！那黄河之水也等待你们一天了。”瞧着程甲发过来的信息，李玄霸嘴角挂起一抹坏笑。
现在还用不着程甲他们，让他们去喝点黄河水吧！
带着心中的坏笑，李玄霸迅速走到城中的市集之中，买好了笔墨纸砚，大步流星赶往城门之处，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桌子的店伙计。
“公子可是要出城？”李玄霸才出了这潼关城城门，立马有人招呼起他来。
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他们昨日见到的那城门守将。
“原来还是将军镇守城门，我不出城，来这就是为了画一下潼关城的宏伟壮阔，以纪念我游历的第一站”，李玄霸眼珠子转了转，抬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笔墨纸砚，半真半假的回了话。
“原来是这样……”守门将军恍然点点头，随即眉头微皱，有些为难起来。
见状，李玄霸主动走到这西门靠北的地方，淡笑道：“将军可是为难？我只在这大门处画上一会儿，不会打扰众位将军的军务的，况且我也需要将咱们这潼关城最紧要的城门之处画进去，若是将军为难，吾便不将军画进这画中。”
李玄霸倒是知道这守门将军为难的是什么，却避而不谈，用其他的东西打乱他的思维。
他的方法果然管用，一听能入画中，这守门将军马上没了为难之色，还主动帮着李玄霸指挥几位伙计摆好桌子，铺好画纸。
“公子请画，本将保证无人会来打扰公子的。”诸事毕，这位守门将军对李玄霸抱了抱拳，再次回到城门之处，而且身子比以前更加挺拔，脑袋微微扬起，更显英挺之气。
注意到这种情况，李玄霸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带着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慢慢的磨着墨，慢慢的画着心中要画的潼关景色。
一曲黄河刚刚在画纸上蜿蜒流淌，李玄霸耳边传来阵阵马蹄声，侧头一瞧，程甲等人正牵着马儿，小心翼翼的走着那窄小的马道，往这潼关城走来。
离着城门还有二三十步，程甲也看到了李玄霸，却在李玄霸轻轻摇头之后微微点了下头，不再看向李玄霸，而是奔着那城门处走来。
瞧着程甲这约为百数的人马，守门将军眼睛闪了闪，对程甲抱拳问道：“这位壮士请了，诸位可是从长安城而来的？”
一听这守门将军的问话，程甲心中一紧，眼中闪过厉芒，右手瞬间握住刀把，没等他出刀，察觉到身后的兄弟扯了扯他的后衣襟，顺着弟兄的手指看向左侧背对他们的李玄霸。
眼见那头的李玄霸一边无声点头、一边装模作样的画着画，程甲握着刀把的手一松，长吐一口气，给这守门将军回了一礼。“正是”
听到程甲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守门将军眼睛一亮，嘴角挂笑，对程甲郑重抱拳。“我华州都督在都督府等了诸位一早上，还请诸位随我收下去都督府见我家段将军吧！”
“这……好，多谢将军告知，告辞！”偷瞄到李玄霸给过来的手势，程甲不再迟疑，对这守门将军抱了下拳，带着身后的百人队往那潼关城内的都督府走去。
程甲走了，李玄霸打量了守门将军一眼，能来这接程甲他们的必定是段志玄的心腹，没想到他段志玄倒是舍得让心腹守城门，和自己有的一拼。
程甲过后，程乙，程丙、程丁等百人队依次赶了过来，随后在李玄霸暗中示意之下，进入了潼关城中，而李玄霸的那副画也在他磨磨蹭蹭中真正的画完了。
这话画是画的磨蹭，但毕竟也花了三个时辰，每次画画的时候，李玄霸也投入了大部分的精力。
气势磅礴，自西向东奔腾而去的黄河。
隐于云中，只露一面，雄居山上巍峨耸立的潼关城墙。
十多个狭窄的马道之上小心翼翼的行人。
八名昂首挺胸、面容坚毅的守城兵士。
画纸虽只三尺长，却将这潼关城的点点滴滴汇聚其上，配着李玄霸题的诗，倒也可说是难得之佳作。
“公子可是画好了？”见李玄霸开始收拾桌子，时不时将注意力放在这里的守门将军赶忙过来打问。
李玄霸淡笑了一下，颔首道：“画好了，不知将军会否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来此的文人墨客虽多，但多是吟诗作对，似公子这般画我潼关行人、兵士的，怕是只有你一人。”李玄霸画画之时，这守门将军就是不是第会看一眼，画上有他他早已知晓，怎会不喜。
瞧着这守门将军脸上的欢喜之色，李玄霸心中一动，拱手淡笑道：“将军过誉了，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在下段志感，添为潼关守门将军。”
段志感？
听到面前将军的名字，李玄霸眼睛闪出一道亮光，段志感不就是那段志玄的同母弟，难怪段志玄会将那隐秘的消息交给他，只是他为何只当了一个守门将军，是那段志玄为了避嫌吗？
心中虽有疑惑，李玄霸面上却是不显，重新铺开纸张，提笔在其上写下了于某年某月某日赠送段志感的话，随后微微吹干，将那幅画递到段志感面前，“两日见将军两面，咱们当时有缘，窦遥身无长物，只此一幅画赠于将军，万望将军勿要嫌弃。”
“哪里哪里，得窦贤弟一幅画，当是愚兄的荣幸，多谢萧贤弟的大作。”李玄霸送画，这段志感也没有做什么推却的虚伪动作，豪爽的接下面前的画，咧着大嘴乐了起来。
当然，这段志感也只是面上如此，内心却嘀咕了起来，姓窦？
窦姓虽然不是国姓，但也是本朝大姓之一啊！
毕竟当朝圣人的生.母就是姓窦，这位公子是外戚窦氏？
“段兄客气，我大唐有你这等坚守职责的将军，当属大唐百姓之荣幸，今日暂且告辞，他日有缘再见。”李玄霸拱了拱手，意味深长的看了段志感一眼，带着嘴角那一抹浅笑，转身往潼关城内走去。
窦遥就是李玄霸此行给自己起的姓名，反正自己的亲娘姓窦，这边另起一个名字，也不会有什么背叛李氏祖先的说法。
第234章再入城守府
进了城，李玄霸直奔都督府，这一次，他不再暗中探访，而是光明正大的来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白天的都督府，门前是一条笔直大道，右侧立着一个牛皮大鼓，台阶之下左右两侧是一对威武的狮子，门前还有四名面色严肃的守卫兵士。
“来人止步！此乃华州都督府，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被卫兵一双红缨枪拦住，李玄霸浑不在意，从袖子里面拿出准备好的拜帖，递了过去，“这位卫士请了，我是从长安来潼关游历的国子监国学子，这是我的拜帖，还请将军送进去，段都督一看便知。”
“原来是国子监学子，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闻听李玄霸是国子监学子，这两个卫兵神色马上放松了下来，其中一位接过李玄霸的拜帖，步履匆匆的往都督府内走去，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神色惶恐的对了李玄霸抱了抱拳，“刚才怠慢了窦公子，还请窦公子恕罪，公子请进，都督在正厅等您。”
“卫士言重了，请带路！”
随着卫士进入都督府，李玄霸左右看了下昨夜没有看过的景色，这都督府内数目不多，练功场倒是够多，除了练身体的石锁，最多的就是练功场上的兵器，以及练功场上的兵士了。
见此情况，李玄霸满意的点点头，这段志玄倒也可以，身为国公却没有享乐，反而把自家的都督府当成了兵士的练兵场，倒是不愧二哥给他的封赏。
“敢问这位公子可是窦贤弟？”
李玄霸正左顾右盼，耳边传来传段志玄的声音，定睛一看，段志玄正站在正厅前面，脸上挂着淡笑，正对自己抱拳行礼。
“段贤兄请了，在下窦遥，窦遥本应昨日就来拜访段贤兄的，但有琐事缠身，遂只得今日才来拜访，还望段贤兄原谅则个。”
“哪里哪里，窦贤弟言重了，快请上坐。”
“客气、客气”
“来人，上茶！”
李玄霸和段志玄像是初次见面一样，来回打着虚假的招呼，而且给的身份还是李玄霸他自己设定的身份。
假模假样的谈话过后，段志玄挥了挥手，将周围的侍卫、仆役清空，这才对李玄霸拱了拱手，轻声道：“殿下，人多嘴杂，我就一直称呼您为窦贤弟了。”
李玄霸摆了摆手，低声道：“就该如此，不必理会这些小事，我那些弟兄可是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下面之人都以为是陛下要加强潼关防务派来的精兵，没起疑心。”
“如此就好。”
李玄霸点点头，心思一转，想到了城门那守门的段志感，淡笑着问道：“我今天去城门处作画，有幸再次在城门处遇到了昨日的守门将军，他叫段志感，不知和段贤兄是？”
“那是段某同母弟，可是他得罪了窦贤弟？若是如此，段某代志感向贤弟道歉。”一听李玄霸提到自己的二弟，段志玄心中咯噔了一声，什么话都没问就先道起歉来。
就弟弟那脾气，可别惹怒了这位殿下啊！
听到段志玄道歉的话，李玄霸摆了摆手，失笑道：“段贤兄言重了，我和段将军交谈甚欢，还把所做之画送给了他，可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原来如此，那就好，那就好。”闻听李玄霸的话，段志玄长吐了一口气，放下悬起来的心的同时，也不得为自家二弟感慨起来。
就二弟那倔牛似的脾气，还会和面前这位殿下言谈甚欢？真的是见了鬼了。
瞧着段志玄的模样，李玄霸心中反倒好奇了起来，不由得打问道：“怎么？看段贤兄的样子，好像对段将军很是担忧啊！”
注意到李玄霸好奇的眼神，段志玄苦笑了一下，叹息道：“好叫窦贤弟得知，我那二弟脾气耿直，做事毛躁，虽是读了七八年书，却也只算识字，我怕他在外面给我惹事情，所以只得让在近前做事。”
“哎，这就是段贤兄的不是了，所谓举贤不避亲，我大唐所需的将领就该有段将军这般脾气才是。”
夸了那段志感一句后，李玄霸眼珠转了转，问道：“段将军可是会水？”
一听李玄霸的问话，段志玄心中一动，心头刚要泛起高兴的心思，却又想起二弟的脾气，随即苦笑着解释道：“会倒是会，只是志感他脾气太犟，上几次剿水匪失败，他在水军中大肆谩骂，不得已，我只好将其贬为守门将军。”
“哈哈！这算什么事情？叔宝老哥，知节老哥、敬德老哥他们还是大将军呢，又有哪一个没有喊爹骂娘过，此等小事可不值当段贤兄如此做！”
听到这段志感脾气，李玄霸不但没生气，反而更感高兴。他最不喜的就是手下玩心眼，是以狼王军多是程怀默和尉迟宝琳这等直脾气之人。
“段贤兄，小弟想在你这都督府住些时日，不知道可否。”
特意笑着说了一句后，李玄霸压低声音道：“我先在都督府暂居，你这几日找个理由，将潼关城内的守将都叫回来一遍，我观察一下。”
“哈哈！窦贤弟愿意住我这都督府，为兄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
段志玄乐呵呵的回了一句，同样压低声音，却面容严肃道：“殿下愿住我这都督府当然可以，但我麾下将领个个皆是忠君爱国之人，必定无有通水贼之人！这点还请殿下知晓！”
面前这位殿下住在自己这里可以，但有些话就必须和他说清楚。
自己麾下将士们或有缺点，但必定忠于陛下，这是他对自己为官之道的肯定，也是对的自己手下将领的肯定。
瞧这段志玄面色十分严肃，眼中也有满是愤懑之色，李玄霸淡笑着摆了摆手，“你放心，本王只是稍稍探查一下罢了，没有说你这麾下将领有人通水贼。”
他人的言语之中怎可确定出一个人是否通了水贼，还得自己亲眼观察一番才能肯定。
就这样，程怀默和尉迟宝琳去洛阳买粮，一千名狼王军将士下水去训练水性，李玄霸则在这都督府住了下来，每天在段志玄召集他麾下将领之时，躲在角落观察起来。
第235章高大上的郑志安
只是越观察，却越让李玄霸疑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些将领还真的是像段志玄所说，都是忠君爱国之人。
虽是一个个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谨慎、暴躁、小气、懒惰，但还真的就没有一个是通水贼之人，特别是李玄霸特意要注意的那荥阳郑氏郑志安。
这郑志安今年三十二岁，面容清瘦，身子修长，行走坐卧之间一板一眼，尽显军人本色。
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子淡淡的书生之气，但却一点也不迂腐，看上去像是李靖李药师那样的儒雅帅才，而不是带兵出征的猛将。
最关键的一点，“谦逊、忠诚、木讷、坚韧”，这四个伟光正的属性都集中在郑志安的身上，根本没有李玄霸需要的信息。
“我就不信了，你个荥阳郑氏之人竟然也能如此的高大上？”
瞧着郑志安的信息，李玄霸只感觉后槽发疼，无事可干之下，索性开始监视起这郑志安。
只是跟随了郑志安好几天，李玄霸却更感郁闷。
这郑志安每天早晨到军营点卯练兵，随后习练自身武技，午餐和晚餐都是和兵士们一起吃。
晚上也不找那些能发泄的地方发泄一番，而是本本分分回自己偏僻而又破旧的府邸睡觉。
整个一个大唐将领的正面教材似的人物。
就在李玄霸疑惑与不甘之中，他再次收回一只信鸽，却是程怀默发来的信息，说他二人已经成功在洛阳买到一万石的粮食，一路平安而回，此时已经在黄河之上，明日正午时分即可进入潼关境内。
深夜时分，李玄霸再次造访段志玄。
“段大将军可是睡了？”
“殿下？”一听李玄霸的声音，刚刚睡下的段志玄闻声而起，打开门让李玄霸进来之后，却不再点燃火烛。
“殿下深夜在访可是有事？”夜虽深，借着天上的月光，倒也可以看清黑暗中段志玄带着亮光的眼睛。
“明日我买的粮食将会运来，消息当是传开来了，那三股水贼也不知会否出动，麻烦你派手下水兵接应一下。若是可以，一网擒杀那是最好，若是不可，也杀他们一杀。另外，最紧要的是护住我手下两名将领的性命。”
“喏！”
“我来此就只为此事，我走了。”
事情说完，李玄霸转身就走，让一直悬着心的段志玄苦笑不已，他就说那两位狼王军副将哪去了，竟然去买粮去了。
这事情可得办好，那两位中，一位是右武卫大将军的大公子，一位是右武侯大将军的大公子，哪一个出了事情，自己都有些担待不起。
拂晓，沉睡的黄河被秋风吹醒，南来北往的客商朝着风陵渡口集结而去。赶车的、骑马的、挑担的云聚于此。有的赶路，有的候渡，有的则已经坐在船头泛舟中流。
黄河上的薄雾还未散去，哗啦啦的水声，吱嘎吱嘎的橹声忽然响起，隐隐约约间，十艘三十尺高、五十尺长的楼船在水军营地的码头上面停了一长排，等水兵上船后，顺着水流往东部行去。后面跟着的是二十艘斗舰、二十艘走舸，以及百艘游艇。
因着李玄霸依旧在盯着郑志安，他没看到，有一个水兵上那其中一艘楼船之时脚下滑了一下，一个小石头从兜内掉到了沙地上，被他踩入地底。
等他们走后，一个负责收拾河滩的兵士将其挖出，掰开后看了眼里面的传递信息，悄然而又迅捷的将其传递了出去。
……
“什么！你们就是被围了一下，紧接着那些水贼就跑了！”
跟踪郑志安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看到囫囵的程怀默和尉迟宝琳，李玄霸虽是高兴，却更感失望。
因为，他那引蛇出洞的计策失败了，失败的莫名其妙的。
“……”
李玄霸手指头无意识的敲着桌子，闭目皱着想了半天，依然没有想出自己计策中的漏洞，遂睁开眼睛看着正互相挤眉弄眼程怀默二人，“给我详细说说，从你们到洛阳说。”
“哦。”
见李玄霸看来，程怀默忙直起身子，从头开始讲起。
“我们去了洛阳，买粮之时‘装成’那纨绔公子模样，倒是引起了洛阳大庄主的注意，很容易就买够了一万石粟米，价格还便宜了五文钱，才十五文一斗，给殿下省了五百贯，后来我们索性又买了三千石的粟米，嘿嘿！”
程怀默嘿笑了一下，在李玄霸严肃的面容下败退了下来，和一边的尉迟宝琳对视了一眼，讪讪的挠挠头，“不过估计我们的‘纨绔子弟’装的太好，被出行的屈突通老将军认了出来，被带进洛阳都督府打问了一番。”
“殿下放心，我们嘴巴严得很，没说出殿下的计划的。”眼见李玄霸面色严厉起来，一边的尉迟宝琳忙跟着程怀默后头解释了一句，随后也尴尬的挠挠头。
“只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屈老将军不放心我二人的安全，派了五十水兵护送我们。”
“不过那水贼胆子倒是大，即使有五十水兵在左右，依旧出动了三四百人围过来抢粮”
“只是他们没等下手，不知为何忽然迅速逃跑，而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潼关城的水兵就来了，追杀了不到十个水贼，就再也找不见这些水贼的身影了。”
没说出来？
李玄霸横了程怀默和尉迟宝琳一眼，就屈老将军的年纪，以他这些年所经历过的事情，他什么事情分析不出来？
估计他现在应该已经猜到自己离开了药王山，来到了这潼关城吧！
只不过么？以屈老将军的城府，将这两个臭小子带到洛阳都督府定是为了封锁二人去的消息，以防止被有心人探听到什么消息。
这么说来，消息应当不是从洛阳那头泄露出来的，那就是自己的潼关城里，只是自己监视的郑志安的没有问题，那谁会有问题呢？难道是下面的水兵吗？
按照李玄霸的分析，消息若是从洛阳那头泄露出来的，估计那些水贼根本就不会出现，更别提这潼关城的水兵可以突然出现斩杀几人了。
但是现在，此事也让李玄霸有些迷茫了，难道要自己混进水兵之中，一个个的查看他们谁是内鬼？看信息可是看不出谁是内鬼的啊！
第236章新发现
李玄霸想了半天也没将这件事情理出个头绪，遂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疑问全都压下，对程怀默二人说道：“你们俩这几日就在客栈好好休息，没事不要乱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是殿下，那些粮食如何处理？仓库那虽有那五十名兵士把守，不虞有丢失的危险，可这粮食易受潮，放上两三个月的话，恐怕就会发霉了。”舒舒服服的呆着，二人倒是愿意，就是这花了钱的粮草不好弄啊！二人暂时出不了面，又没人能处理这些粮食，难道就看着他们长毛发霉么？
“那些事情不用你们管了，十天半个月的坏不了。”
李玄霸斜了二人一眼，摆了摆手，转身往外走去。
粮草的事情他早就有了处理办法，只是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解开，一切计划施展不开啊！
告别了程怀默二人，习惯性的往郑志安的居住所需，待到李玄霸回过神来，业已走到了他的老位子郑志安那破旧的房子。
“服了，怎么又来这了。”
摇头苦笑了一下，刚要转身往都督府走去，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嗯？
这郑志安的居所有些偏僻，再加上他的性格有些木讷，几乎没有人来，此时为何人来此？
心中带着疑惑，李玄霸赶紧走过转角处，随后偷偷往那门口看去，却只看到一抹进了门的衣角，只是那抹衣角的颜色材质却是大唐士兵的衣角。
“有问题！”
有着这个新发现，李玄霸眼睛一亮，左右扫视了一番，见无人观察这里，脚下一点轻松越过院墙，悄然潜向郑志安的书房。
“阿耶！”随着一声恭敬的呼唤，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端端正正的站在郑志安的书房外面，其手上还拎着一个下坠的包裹。
这少年面容和郑志安有着九分相像，还有着同样的坚毅气质，一看就是郑志安的亲生儿子，只是他的那双眼有些狭长，给人一种心机很深的感觉。
听到少年的呼唤声，正在看着《军志》的郑志安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兵书，冲着外面呼道：“进来！”
“吱呀！”
书房门打开，郑志安瞅着抬步进来的少年柔声道：“睿思，今日怎么回来了？”
郑睿思拱拱手，恭敬的回道：“回阿耶的话，我们今日出兵追杀了一股水贼，共斩敌九人，睿思也射杀了一名水贼，算是立了小功，将军给我们九人放了一夜的假，明日还得于清晨返回军营。”
这郑睿思说到自己射杀一名水贼的时候，眼中无有一丝波澜，那却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平静。
姓名：郑睿思
性别：男
年龄：17岁
身份：大唐水兵
等阶：8级
状态：平静
性格：睿智、至孝、野心极大
看到这郑睿思的性格，李玄霸心中一动，却没有继续深思，继续偷听偷看。
“好好好！”
一听到大子所说之言，郑志安本是平静的面容之上忽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三声好过后，拍着郑睿思的肩膀，欢喜道：“你年不及弱冠，就已在这一年之内斩杀了八名水贼，不出三年，你必可在弱冠之年成为少年将军，为父即使战死沙场，也可含笑九泉了。”
“阿耶说的哪里话，您正值壮年，怎会战死沙场？而且若无阿耶的教导，儿怎敢上阵杀敌，睿思只希望阿耶长命百岁，可以继续教导睿思。”
郑睿思的一番话说的郑志安眉开眼笑，大感欣慰。
等阿耶欢喜完，郑睿思把手上拎着的包裹打开，里面的东西在夕阳照射下发出银黄二色的光芒，却是一包裹的银子和铜钱。
似乎是习惯了郑睿思经常拿回来一些银钱，郑志安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而是眉头皱着问道：“这又是你赚的钱？”
郑睿思面色平静，十分自然的说道：“是的，儿出了军营之后，先去那杜隆那取回来了上个月的盈利。”
自己的大儿面容平静，郑志安倒是有些犯嘀咕，“那杜隆到底是谁？他做生意的手段如此高么？月月都有盈利？”
郑睿思眼中的目光闪了闪，对郑志安拱了拱手，浑若无事道：“阿耶何必管这些琐事，我说过，家里的钱我来赚，您安安心心当您的将军，等您官至上柱国，我阿娘封了夫人，我看家里面的那些人谁敢瞧不起您？谁敢不让我阿娘入族谱、进祖坟！”
这郑睿思前面说的话还算比较平静，但是越往后说脸上的愤懑之色越多，看他的样子，他对郑家其他人的不满是很深的。
“哎……”
瞧着大儿脸上的愤懑之色，郑志安长叹了一声，拍了拍郑睿思的肩膀，“好啦好啦！阿耶不问了，阿耶去做饭，咱们吃晚饭。”
郑睿思一按郑志安，脸上强装笑颜，“阿耶您继续看兵书吧！儿去做饭，儿特意买了您爱吃的猪耳朵。”
“好、好，你去吧！”
瞅着儿子出去的背影，郑志安仿若看见了他脸上依旧有着的恨意，再次长叹一声，满脸落地之色的盯着手中的兵书。
只是看他眼神迷离，兵书也不翻动，恐怕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手中的兵书之上。
瞧着郑志安的样子，李玄霸若有所思，悄然离开之际，瞅了一眼郑家厨房的位置，翻身而出，寻找那段志玄去了。
“段公，那郑志安可有儿子？”
“有，他的儿子叫郑睿思，潼关水军中的一名水兵”
才回了一句，段志玄眉头紧皱，忍怒的看着李玄霸，“殿下不会是怀疑那郑睿思与水贼勾结了吧！他前段时间可是一共斩杀了八名水贼，若是再立新功，不用及冠便可做那从九品下的偏将军了。”
李玄霸淡笑着摆摆手，轻声道：“莫急莫急，本王只是问一问罢了，那郑志安在郑家地位如何？”
“其虽有大才，但他是三房的庶子，郑家不会给他出大力，如若不然，恐怕以他的才能早就当上这潼关城的偏将了，甚至于我这兼任的守将之位也未可知。”瞧着李玄霸虽是淡笑，却锐利的眼神，段志玄暗叹了一声，解释了下郑志安在郑家的身份，还替他美言了下。
“他儿子做生意的事情，你就没有调查一下？”
“殿下！以我大唐现在的俸禄，可养活不了一名可以骑马打仗的将军外加一个水兵，谁家还不得做点营生来糊口，要是这也去调查的话，岂不是寒了属下的心！”
李玄霸这一问，段志玄很快就回答了，只是这话语有点沉，可以轻易的听出其内中所压抑的怒火。
“好了，好了，本王就不问了，夜深了，段都督早些休息吧！”
瞧着段志玄这种模样，李玄霸心知不可再问下去，轻描淡写的将此事按下，转身往外走去，只是他眼中的闪亮光芒，却是段志玄所没有看到的。
第237章审问郑睿思
天还未亮，秋雾笼罩着潼关城，郑家的灯已亮起，过了半个时辰后，郑家大门打开，郑志安送着吃过早餐的郑睿思出了家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睿思，去了兵营好好操练，某要偷懒耍滑。”郑志安给郑睿思整理了一下衣服，如一名慈父般交代道。
“阿耶放心，儿会努力习练武艺的。您也不要太过劳累，每日早些休息。”
“放心吧！阿耶省得，去吧！”
“阿耶保重，儿去了。”
眼见大儿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处，矗立良久的郑志安这才转身返回屋子，收拾一番赶去军营。
郑志安没有看到，那郑睿思刚转入街角，脑袋上面忽然被蒙上了一个麻布袋，紧接着被人在脑袋上砸了一拳，瞬间软倒在地，被人悄然抬入粮草袋子下面，正大光明的运走了。
码头一偏僻的粮库门前，程怀默和尉迟宝琳正负手而立，二人身侧是屈突通派来保护二人的五十个侍卫打扮的士兵。
瞧着一身身民夫装扮的李玄霸，二人挥了挥手，自有士兵打开粮库大门，让运“粮食”的李玄霸推着车子走了进去。
三人一入粮库，大门咯吱咯吱的关上，弄的里面一片漆黑。
……
“殿下，您确定他有问题？他要是没有问题，我们可就有问题了。”
借着烛火看清木桩上绑着的昏迷不醒的郑睿思，程怀默和尉迟宝琳二人此时很是无语。
殿下真是胆大妄为，在这潼关城中，连这潼关城偏将的儿子都敢劫持，这要是出了事儿，殿下是没事，自己二人不得被各自的老爹抽得皮开肉绽？
“放心吧，根据我所探听到的一些信息结合起来，这个郑睿思一定很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消息。”
李玄霸话音一落，对尉迟宝琳摆了摆手，随后一大盆凉水打在郑睿思的脸上。
“呜……”
透骨的凉水拍在脸上，陷入昏迷状态的郑睿思缓缓苏醒，感觉到绑在身上的身子，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待发现情况不对劲之后，忙摇了摇有些发沉的头，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看不太清楚的三人。
只是还没等他看清，本就不亮的烛火忽然被吹灭，眼前再次陷入黑暗。
“你们是谁？”沙哑的嗓音传来，程怀默二人齐刷刷的看向一边的李玄霸。
“你说呢，昨日给我们传完消息，为何还要射杀我弟兄？此事要是不解释清楚，今日.你怕是得留下点身上的零件了。”话落，李玄霸的双眼死死滴盯着脸上十分平静的郑睿思。
无光而黑暗的环境，对李玄霸一点用都没有，拥有视黑夜如白昼能力的他完全可以看清这郑睿思的表情，但是郑睿思可就看不到李玄霸的脸了。
双眼之下，这郑睿思的双眼忽地瞪大，身上的肌肉也瞬间绷紧，不过三息之后，这郑睿思的神态又再次变的平静，而且，平静的十分平静，比湖水还平。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过，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我的身份在水兵营里面人尽皆知，若是我在点卯的时候没有出现，他们必定会寻找于我，到了那时，你们三人谁也跑不出这潼关城……”
“啪啪啪……”
没等这郑睿思说完这十分有威胁的话，清脆的掌声忽然响起，打断了郑睿思的话，也在这空旷的粮库里面来回回荡。
“你的反应倒是够快，不愧你睿思这个名字。”
李玄霸的称赞不是讥讽，是真心实意的。
这郑睿思的反应在他所见过的人中，足可排进前三，再加上他的意志力，在年轻一辈中，足可称得上大才之人。
只不过大才之人分两种，一种是忠义无双之人，还有一种则是大奸大恶之人。
“我还用不着你个藏头露尾的小人来夸奖。”面对李玄霸的夸奖，郑睿思不屑的撇了撇嘴，脖子一扬，傲然的回了一句。
“哈哈哈哈！没有用真面目示人，确实是我的不是了，来，把火烛点上，让这位郑偏将之子看看本王到底长的什么样？”
听到李玄霸的话，郑睿思本是平静的脸忽然有些波澜，在大唐能自称“本王”二字的就只有大唐的王爷，但愿发话的这人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位王爷。
可惜，让郑睿思失望的事情发生了，火烛亮起，李玄霸那带着一丝稚气的面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但听李玄霸淡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本王李玄霸，来这潼关城有些时日了，至于本王是来干什么的？你应当知道了吧？”
忽闻李玄霸的自我介绍，这郑睿思眼中忽然闪现骇然之色，虽只是一闪而逝，却让李玄霸看得清清楚楚。
郑睿思的内心虽是惊恐不安，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动，反而对李玄霸恭恭敬敬的问候道。“潼关水兵郑睿思见过唐王殿下，就是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臣不知。”
瞧着十分平静的郑睿思，李玄霸嘴角微微挑了一下，手上的火烛靠近郑睿思的脸颊，黑亮的双眼离他只有一寸距离，直直的盯着他平静的眼睛，“你当真不知我想问的是什么吗？”
郑睿思摇摇头，脸上出现迷茫的神色，“臣不知！”
“哼！殿下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在这装什么装！”
“就是，老老实实回答殿下的问题便罢！若不然，抽得你皮开肉绽、哭爹喊娘。”
虽然不知道李玄霸为什么确定郑睿思就是他说要找的人，程怀默和尉迟宝琳还是配合了起来，脸上也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好似常年行刑的狱卒。
面对程怀默和尉迟宝琳的威胁，郑睿思只是扫了下两人手中的家伙事，随即脖子一扬，嘴里不屑道：“枉世人称赞唐王殿下勇武冠天下，却原来只是个会行刑逼问的卑鄙小人，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哈哈哈！”
瞧着郑睿思那豪气干云的模样，李玄霸哈哈大笑，随即眼睛动了动，“你的激将法虽然老套，倒还挺管用的，既如此，那本王就不严刑拷打于你。”
话落，没等这郑睿思松口气，李玄霸摆了摆手，“怀默，给他手腕上来上一刀”
“啊？”
闻听李玄霸的话，程怀默愣了一下，不知这殿下为何不严刑拷打这郑睿思，不会真的是被他激将了吧？
何止是程怀默愣住，要被行刑的郑睿思和一边的尉迟宝琳一样愣住，不明所以的看着一边依旧淡笑的李玄霸。
一道血口子也算是行刑么？只要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谁也不会在意身上的一道血口子吧？
“啊什么啊？动手。一道血口子而已，咱们的这位少年英雄是不会在意的。”李玄霸淡淡的声音响起，让程怀默回过了神，没有询问什么，借着李玄霸手中的烛光，拿着匕首在郑睿思左手腕上划了一道血口子。
程怀默倒也聪明，知道李玄霸要问话，到没有一刀切在郑睿思左手腕的大动脉上，只是割出一道一直淌血的血口子。
虽然在手腕上被割了一刀，这郑睿思还真像李玄霸所说，平静的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好似那刀不是划在他手腕上似的，性情真的随他爹郑志安，十分的坚韧。
见状，李玄霸嘴角弯了一下，噗的一口吹灭了手中火烛，意味深长的说道：“希望你能坚持，坚持的越久越好。”
第238章年轻一辈当称第一（加一）
“滴答、滴答！”
整个粮库再次返回黑暗之中，只有那宛若滴水一般的声音回荡在粮库里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滴答、滴答……”
这血滴的滴答声从刚开始响起，一直都没有停下，只是李玄霸嘴角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
因为郑睿思手腕上的血虽然止住了，他身侧水桶往下滴水的声音却一直都在。
一炷香，两柱香，一盏茶，两盏茶……
随着时间的推移，郑睿思本是平静的面容渐渐变色了起来，从最初的平静若水，到微微皱着眉头，随后再到身子挣扎，最后到面目狰狞。
“我……说……”
只是两个字，却好似用尽了郑睿思全身的力气，话音未落，他浑身一软，靠着那绳子的力量才挂在木桩之上，本是干燥的身上瞬间被暴出的汗液浸透。
“早这样不就好了，省的受罪。”
李玄霸淡淡的声音响起，火烛也没有亮起，黑暗中将郑睿思的伤口胡乱包扎了一下后，但听他道：“说吧！”
说什么，李玄霸没有问，就说了“说吧”两个字，一切的一切都得郑睿思他自己交代。
“蓝田公主买的粮食是被独眼龙、翻江蛟和覆海蟒三股水贼合力劫走了。”许是伤口被包好，这郑睿思倒是恢复了气力，只是面上的表情却不再平静，而是带着一股灰白之色。
“你给通风报信的？”这消息李玄霸早知，想知道的却不再是这个。
“是，不过让我做此事的，却是长安城十大粮商中的五个。”说话的时候，郑睿思的眼中闪着锐利的寒芒，面容也变的狰狞起来。
反正自己落到这位殿下的手上，根本就别想活着出去，索性将他们这些背后之人也拖下水，到时不知道面前这位殿下敢不敢对他们这些有着大靠山的人出手。
“他们能让你做事？你和他们还能联系上？”听到郑睿思的话，李玄霸眉头皱起，有些不太相信。
郑睿思的身份是什么？一个小小的水兵，他顶多算是郑家三房庶子的长子，就这身份也能和十大粮食联系上？
这好比治下村正越过里正和县令，直接和上头的都督或者刺史联系上了。
“郑家之前因粮草被劫正有些震怒和束手无策，所以我就先找郑家管事，说我能联系黄河三股最大的水贼，不再劫郑家粮食，条件就是让我阿耶来这潼关城做一名将军。”
“我和我阿耶来了之后，我分别找到独眼龙、翻江蛟和覆海蟒，说我阿耶是这潼关城的将军，若他们助我行.事，我必会暗中给他们通消息，防止他们在水军的剿杀中被屠戮一空。”
“三股水贼被我说动之后，郑家的粮食运往长安城的路上果然平平安安，也让郑家管事相信了我，让我间接的和长安城的十大粮商联系上了。”
“至此，十大粮商的粮食只有在做样子的时候，才会在被三股水贼抢掠，其他时候都可在黄河之上平安渡过，其他粮商的粮食时不时滴就会被抢。”
“有我做中间人，一边给水贼通风报信，为他们他提供劫粮的消息，随后再将劫到的粮食偷偷卖给长安的十大粮商，他们分别给我分一部分钱。”
“为了怕独眼龙灭掉了势弱的翻江蛟和覆海蟒，我还让他们二人联合起来抗衡独眼龙，这些年射杀的水贼也主要以独眼龙为主。”
“呼……”
听过郑睿思的讲述，李玄霸三人面面相觑，齐齐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心中的震惊吐了出来。
李玄霸摇摇头，叹息道：“你倒是真够厉害的，以不及弱冠之年，一个人游走在水贼、十大粮商以及荥阳郑氏之间，还要平衡三股黄河水贼。你自己一点危险没有，还能舒舒服服的拿钱。年轻一辈，当称第一。”
程怀默：“……”
尉迟宝琳：“……”
二人不但震惊于那小小的伤口就让这郑睿思口吐真言，更惊讶于他不及弱冠之龄所做的事情。
他们十七岁的时候还在干什么？和那些纨绔子弟争强斗狠？流连于烟花之地？被阿耶、阿娘骂的狗血淋头？
想到这些，程怀默和尉迟宝琳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一边的李玄霸，幸好二人现在跟着殿下的后头立功受勋了，不然的话，恐怕二人行冠礼的时候，真的没有脸接那代表长大成.人的帽子了。
郑睿思虽是解释了自己的厉害，李玄霸还是不解。
“他们为何让你出手？就我爱妃所买的那十万石粮食只能解百姓一时之饥饿，根本压不住粮价，他们怎么会让你出手的？”
“不是十万担，而是二十万担，因为当时只有长安的粮价是四十文一斗，而洛阳的粮价则只是二十文一斗，他们怕有蓝田公主带头，长安城内的其他仁善大户有样学样，同样去洛阳买粮，运回长安打压粮价。”
“好一个十大粮商！为了钱想的是真多，手段也够狠！”
郑睿思嘴里没提皇家，李玄霸倒也知晓，当时国库空虚到连耗子都能饿死，还真的没钱买粮。
至于其他的什么程家、长孙家、秦家等大户么？
拜他自己所赐，他们家里大部分的流动银钱让他给卷走了一部分，送给二哥李世民打仗所用了，那些人真想花钱买粮，还真的就没有多少了。
“殿下，您要的消息我都说给您听了，我知道我这次必死无疑，但你请你放过我阿耶，他对此事一点都不知情。”
一听郑睿思的话，李玄霸眉头紧皱，眼前闪过郑志安的信息，以及那一包包的银子，还有父子二人那日的对话。
点点滴滴汇聚起来，李玄霸双目泛起光芒，正色的盯着郑睿思，“你赚的那些银子，都给你阿耶打点用了？”
除了这个理由，李玄霸可想不出任何一个让郑睿思赚钱花钱的事情，毕竟看这父子二人的做派，表面上就是两个正派形象的将军和士兵。
“是，都给我阿耶打点用了。”
郑睿思虽是承认了自己的做法，却眼含敬佩与叹息，“我阿耶生性木讷，为人正直，认为只要读好兵法、习好武艺，就可以在大唐军界释放出自己的光芒，不需要溜须拍马、欺上瞒下就可平步青云。”
“他的性格虽好，但是在郑家要想出人头地，没有身份、没有钱，如何能出头！”
“所以我这些年所赚的银钱，一部分打点这潼关城上上下下，另一部分则拿回郑家，让郑家的人给我阿耶往上的道路铺平。”
似乎是看到了李玄霸眼中锐利的光芒，这郑睿思面带哀求的看着李玄霸，“殿下，我所说之言句句属实，我所做的这些事情，我阿耶都不知晓，他真的就是一个正直的将军，万望殿下放过我阿耶。”
“本王……”
“呛啷啷……”
没等李玄霸说话，粮库外面忽然响起一片横刀出鞘之音，与此同时，段志玄那带着怒气与杀意的声音同时响起。
“都给本将军让开，不要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人，杀了你们，本将军大不了受那鞭笞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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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平平安安过一生
瞧着郑睿思哀求的神色，李玄霸没说其他，耳朵动了动，听到外面多出两个沉重的呼吸声后，对程怀默摆了摆手，“怀默，把门打开，让段都督和那郑志安将军进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喏。”
“宝琳，把火把点上，免得他们看不清。”
“喏。”
来到外面，程怀默对外面抽刀出鞘的己方士兵抬了下手，“刀回鞘，不要让人靠近这里。”
“是！”
剑拔弩张的气势一解，程怀默对段志玄和郑志安拱了拱手，“段都督和郑将军请了，我家公子有请二位入内一叙！”
段志玄的话，程怀默还是有几面之缘的，那郑志安也一眼就能看出，毕竟他和那郑睿思还是有着七分相像的。
“哼！志安，咱们进去！”程怀默态度是不错，奈何段志玄正在气头上，冷哼了一声，合着身侧的郑志安，抬步走入仓库之内。
见状，程怀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左右瞅了一下，见无人关注这僻静的粮库门口，转身走进粮库关好门。
“殿下，你就是如此对待大唐兵士的？枉你被誉为大唐第一勇武之人！”瞅着绑在木桩子上的郑睿思，段志玄双眼死死滴盯着李玄霸，要不是自己身份比他低，要不是自己打不过这位王爷，自己早就抽刀子和他拼起来了。
“睿思，你没事吧！”
段志玄对李玄霸发泄着怒火，进来的郑志安则直奔郑睿思，见其除了手腕上的一道口子，全身无其他伤势，这才长吐一口气，转向李玄霸，“这位……殿下？”
瞅清楚李玄霸的面容，郑志安才反应过来段志玄对李玄霸的称呼，双肩直抖，怒视着李玄霸，“你是大唐的王爷？我儿到底犯了什么罪？让你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直接私自审讯于他？”
“什么罪？”
李玄霸扫了郑睿思一眼，对愤怒中的段志玄和郑志安淡笑了一下，“他有什么罪，你们自己问吧！”
话落，李玄霸没管这二人，对程怀默抬了下眼睛，“外面真没其他人了？”
程怀默摇摇头，“没了。”
“殿下放心，我段志玄虽是一介武夫，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像某些人仗着身份私自刑讯。”
听到段志玄冷嘲热讽的声音，李玄霸拦住要破口大骂的程怀默和尉迟宝琳，对段志玄稍稍拱了下手。“那倒是多谢段公了，二位好好听听郑睿思的话语，就能清楚一切了。”
“哼！”
段志玄冷哼了一声，和郑志安一起给郑睿思解绑，随后拍了拍郑睿思的肩膀，傲然道：“睿思，放心大胆的说，一切有伯父给你做主。”
虽是得了自由，郑睿思却苦笑着看着左手腕上的小小伤口，随后扫了一眼旁边依旧在滴着水的水桶，长叹一口气，佩服的看着一旁淡笑的李玄霸，“殿下果然好手段，一个小伤口，一个小水桶，竟然可以将我逼入死亡之境。”
郑睿思虽没有看不起天下任何之人的想法，但其实也是很自负的，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小的手段给骗了，而且骗的要丢了性命。
“过奖了，不过是借用他人之法罢了！”
面对郑睿思的夸赞，李玄霸淡笑着摆了摆手，对郑睿思说道：“你还是自己解说缘由吧！不然你的阿耶和这位段都督怕是会吃了我。”
“我……哎！”面对怒视李玄霸的父亲，郑睿思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一丝愧疚之情，正色的和郑志安说着缘由。
“啪！”
清脆的响声中，郑志安怒视着自己的大儿子，“你怎么如此糊涂？阿耶就算不当这将军又能如何？只要你娶妻生子，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不也照样可以吗？”
郑志安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让自己老怀欣慰的儿子智慧竟会如此的出众，出众的让自己都害怕，以一不及弱冠的少年，轻松游走三方之间，当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平平安安？”
郑睿思摸了一下脸上被阿耶打出来的巴掌印，自嘲的笑了笑，“阿耶，咱们生在郑家，真的可以平平安安过一生么？”
“您是三房庶子出身，阿娘是孤儿出身，就算她是您的嫡妻，过世了不是依然入不得族谱，进不得祖坟么？就连这小小的一个奢求都求不得，咱们父子二人真的可以平平安安过这一生吗？”
郑志安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想摸一下大儿脸上的红印子，却好似怕碰疼了他，又猛地收了回来，叹息道：“这些又关你什么事情，阿耶会努力，会给你阿娘一个交代的。”
“交代？”
郑睿思冷笑了一下，恨声道：“凭您的学识，就算不能官拜上将军，做一个偏将不也是绰绰有余的？就是因为您是族中庶子，却要被家中派往商铺当一商铺掌柜，这又是何道理？”
说到这，郑睿思脸上忽地暴起青筋，双眼赤红的盯着郑志安，“我要让您当官，要让您当大官，让郑家任何人见了你都得低头，让家里求着您让我阿娘入族谱，让他们亲手将我阿娘抬进祖坟。”
“阿耶当了将军了，你就应该和那些水贼了断了啊！为何还要给他们提供消息，你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郑志安冲着郑睿思怒喊了一声，心中悲痛万分，双眼之中点点水滴出现。
在大唐，就勾结贼寇这一点就可直接斩首示众，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就这样死去吗！
“了断？哈哈哈哈！”
听到阿耶依旧如此书生气的话，郑睿思哈哈大笑，甚至最后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阿耶，你以为当这偏完将是凭你一身正气就可以的么？没钱给郑家的话，他们那些贪婪鬼会给你出力？郑家之人的嘴脸你又不是没见过，嫌贫爱富、欺上瞒下、欺软怕硬、捧高踩低……”
说到郑家，郑睿思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对待家人的语气，话中所言好似说的是一个贪婪的家族，而不是自己出身的郑家。
谩骂了一番郑家之后，郑睿思冷笑道：“我要是了断了他们之间暗中的联系，怕是郑家也会将我了断了吧！而且……”
郑睿思双眼直直滴盯着郑志安，“他们没准也会让你‘不小心’战死的。”
“呵！我郑睿思虽是姓郑，却也不想姓郑”
“若有来世，我当姓李、姓王、姓赵，就是不姓郑！”
第240章以命换命
将心中的话完完全全吐露了出来之后，郑睿思猛地冲李玄霸拜了下去，只跪阿耶和阿娘的双膝也碰到了冰冷的地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殿下，我郑睿思死有余辜，但我阿耶完全不知我所做之事。我不求殿下让我阿耶继续当他的将军，但求殿下让我阿耶解甲归田，让他平平安安的过他的下半生。殿下，我求您了、我求您了……”
郑睿思嘴里求着李玄霸，身子也冲着李玄霸低了下去，不断磕着头，求着李玄霸。
“殿下，我这一身官职都是那罪钱所来，但请殿下扒了我的甲戎，革除我的功名，只求殿下饶我儿一命，我愿以命抵命。殿下，求您了、求您了……”郑睿思一跪，郑志安也瞬间跪了下去，所说之话让李玄霸十分动容，也十分头疼。
李玄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这父子二人，一个可说是堂堂正正却有些迂腐的将军父亲，一个是大奸大恶却又至爱至孝的儿子，真的是一对极品父子。
“殿下……”，眼见李玄霸皱着眉头看着郑家父子，一旁呆滞半晌的段志玄也忍不住开口了。
郑睿思其情可怜、其罪不可赦，但是郑志安可是真的是无辜的，以他的军事才能，连坐了他，或者免了他的官职的话，怕都会是大唐的损失。
段志玄这一开口，倒也让李玄霸回过了神来，瞅着跪倒在地的郑家父子，拳头紧握，脖子一仰防止让人看到他的眼睛的雾水，冷然道：“不必说了，本王心意已决，郑睿思收监入狱，待本王回京之时押赴长安，郑志安……”
“殿下，我愿戴罪立功，换我儿一条性命！”
“殿下，我愿戴罪立功，换我父亲一生平安。”
没等李玄霸把话说完，郑志安和郑睿思齐齐开口，所为的却是彼此。
眼见李玄霸停住口中要说的话，一旁的段志玄忙对他拱了拱手，献计道：“殿下，要剿灭那三股水贼，还得让睿思出力，殿下可否等斩杀了那三股水贼，再给志安和睿思定罪？”
若是志安立了大功，自己在美言几句，陛下那里应该能够赦免了志安的罪，至于睿思，哎！不知道陛下能不能看看在他如此少年天才的份上，免了他的死罪。
“这样么……”
眼见身侧的本欲杀了郑睿思的程怀默和尉迟宝琳也不露出不忍之色，李玄霸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其吐出，双眼中的雾水已然消失，冰冷的目光笼罩着郑睿思，漠然道：“先将你所有罪责写于纸上，如何定罪……到时再说。”
“是，殿下。”
李玄霸此言一出，其他人长出一口气，郑志安忙以自己的血和墨，段志玄帮着压纸，让郑睿思写着染血的供词。
“殿下，罪臣的供词。”
最后一个淡红色血字才写完，郑睿思忙在最后面的几个字上按上有着自己新血的血手印，吹了吹气后，赶忙将其交到李玄霸的手上，好像是生怕他晚了一步，李玄霸就治了自己父亲的罪。
“嗯，你们……各回各自该去的地方吧！”
扫了几眼手中淡红色的供词，李玄霸抬头看着郑家父子，本想说让段志玄将郑睿思收监看押，将郑志安带回都督府监视，但是瞧见二人脸上的哀求之色，恻隐之心发动，改了话语。
就这望父成龙的郑睿思，若只有他一人，恐怕他很有可能就会趁机逃跑，但有着他父亲在，他根本就不能跑，因为那会连累自己的父亲。
至于郑志安，为了替儿子消罪，恐怕他还是很想戴罪立功的。
“郑志安多谢殿下！”
“郑睿思谢殿下开恩！”
听到李玄霸新任自己父子二人，郑志安和郑睿思又给李玄霸行了一记大礼。
眼见于此，一旁的段志玄也长吐了一口气，随着，或者是半信任半看管的领着郑家父子出了粮库。
“殿下，您就如此信任他们？那郑睿思要是动了逃跑的心思，咱们不一定能再抓到他啊！”
“是啊！殿下，放虎归山必留后患，还是我和怀默去监视他们吧！”
郑家父子虽然走了，程怀默和尉迟宝琳去担忧了起来，那郑睿思可称年轻一代第一人，若是让他跑了，暗中对付殿下，恐怕会给殿下招来极大的麻烦。
“不用，那郑睿思是至爱至孝之人，他若是跑了，他死去的阿娘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入得了族谱、进得了祖坟。”
程怀默二人担忧郑家父子，李玄霸却淡笑着摆了摆手，遥点都督府的方位，“况且不要小看了咱们的段都督，他信任的只是他的属下郑志安，至于那郑睿思，恐怕他的担忧比我还多。”
李玄霸还真的说对了，段志玄虽把郑家父子二人送回了家里和军营，却也派了自己的亲身侍卫监视二人，防止二人走脱。
毕竟这二人都是他治下将领和水兵，他治下不严出了通敌之事，他的罪责还算是轻，若是他再让通敌之人跑了，他这华州都督恐怕就当到头了。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买粮之后，再去洛阳买粮食回来？”担忧解了，程怀默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如何引出那三股水贼。
李玄霸摆了摆手，眯着眼睛说道：“你太小看独眼龙他们这些水贼了，粮食才被劫过一次，你们再去买一次粮食，岂不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们，咱们想引诱他们出来吗？”
“那如何让他们出来？连那郑睿思都不知道他们三股水贼的落脚点的。”尉迟宝琳是最头疼思考这种问题了，让他想计策，还不如入黄河练习水性了。
“买粮回来的计策不可以再次使用，运送金银珠宝去洛阳不就行了。”
李玄霸挠了挠下巴，对二人摆了摆手，“在这潼关等我三日，三日后我运东西入关，你们立即率领狼王军暗中随水军出发，和本王一起剿灭了三股水贼。”
“喏！”虽是惋惜这粮食就要发霉了，程怀默和尉迟宝琳还是应诺下来。
……
为了逼真，也为了防止潼关城内有那水贼的密探，李玄霸不得不赶赴一百五十里之外的渭南县，将空间内备用的金银珠宝拿出，让人以每日五十里的速度慢慢运往潼关城。
当然，随他而去的还有屈突通暂时调派过去的五十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