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信任
西川侯望着茶盏,他两个兄弟都在众联新城的那些人手中,听到彭孟成对他说,已经是派人去救了,他也没有露出太多的喜悦与感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西川侯迷惑了。
彭孟成以手做请喝茶的手式:
“这第一件事,你同意了,或是你一半同意,一半又不同意,江守钱相信你,那我也就相信你,自此时起,你就是江守钱,在武安郡,四十八县,一千七百六十九个掌柜,尽归你调配,这就是我能给你的权力。
终有一日,在隆阳城,可能会与众联新城决战,也可能会是别的什么地方?可无论是哪一天,终会有这样一战,到时候,你将率我彭氏子弟与他们决战,这就是你的使命,江守钱要你去做的事。愿不愿意,这是我的一个请求。
可时下,这五方郡有我们要做的一件事,打开当年武仓,运走里面所有武器,这样,我们或许能多一分胜算。”
西川侯静静的听着,样是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听着两个字,‘信任’茶盏对彭孟成一句话,‘我已派人去救你两个兄弟’,象一切就完了,并且彭孟成也能救出他两个兄弟一样。而对自己,不问以往,只说当下,一句‘江守钱相信你,我也就相信你’,也不管自己有何要求?是何做法?就授权了。
彭孟成说着话,从桌上的一个匣中,取出一枚方章:
“这是武安郡大掌柜的印信,更是你今后在我彭氏一族里,有着对应身份权力的信物,今后,你只要在一个石头上,印上此信印,让人带着这石头去传话,都是你的意思。
凡持此印者,只对族长一人负责,我彭氏族人或是这天下间彭氏的铺店商号,你都有权调度。”
西川侯看着那大拇指一样大的印信,心中虽是惊讶这信任的力量,也不免为这拇指大的印章而叹气。接过印章,转过字面一看,只有两个字,‘彭李’一排,而不是通常的竖行。
西川侯还在看着印,彭孟成接着就说:
“这一路来,你没有奇怪这行人稀少,或是无人吗?”
西川侯还想着,这样身份的授权,这就完啦?怎么算,这种权力,在彭氏一族中,那也是十人权力核心之一,怎么就这轻率而淡然,不用宣誓,更没有告诫,也没有希望之类的话,一切就完了。而这接下来,就象是已经是开始淡正事了。
“越近五方郡,行人是越来越少。今日我们一人也未曾遇上。”
“五方郡已经是战场了,四方英雄,八面好汉,多聚于此,早三月前,就是争夺这水下藏宝打杀不止,特别是传说中当年的皇城所在处,每一夜里,都会有死人浮起。
我彭氏在这水下,有当年祖宅一处,其中有几件东西,可能会有助我们与众联新城一战。可这么多年了,在这水下,是我家的东西,也变成不是我们家的,谁先得到,就是谁的了。凡一说起,这是水下所得,关你家何事,既是你家之物,你可不自去取得?
这些,也象是合理!
这次本是专为大祭师出红山而来,而这大祭师是自己回去,还是传说里,被王叔击了回去?虽未得证实,可我这五方郡的事情,算也是完成,就寻一寻当年的祖宅,彭氏家中之物,落入外人手中,终也是不好。”
彭孟成说着话,喝着茶。只是他喝这茶,只是与水一触,润泽一下嘴唇,喝又象是未喝,未喝却又是一定喝了,轻轻的放着茶杯,象是那茶杯是及易碎了之物,恐将其放裂了,可速度却是不慢。西川侯以前从未正视过彭孟成,就是隆阳城当日,自己也是坐在高,而彭孟成坐在低,那是一种府视,更无心去看他,更有当时,八诸侯都自知,他们是败了,未死在这里,算也是王叔手下留情。
想起隆阳城之行,而这彭孟成又算是隆阳城之人,当日自己对于彭孟成算是主,彭孟成则更象是一管家。而如今,这彭孟成却是成了自己的主人,而自己却是沦为他手下一掌柜。这天地之变,只是短短几月时间。彭孟成象是未发现,西川侯李应这种变化,只是觉得茶盏兄弟,为这五方郡一行,两个兄弟被人捉了去,怎么也得安慰一下:
”茶盏,若我没有猜错,你应是老大?
武安城的传说,你兄弟这排序是自己争来的,江守钱当年无法分清你四兄弟,在你们的脑后束发处,加了个一二三,可一夜过去,这头发散了,这一二三也只是做得一天,又重新来。
又说是江守钱给你们的衣服本不一样色,可是第二天,每一个人都不穿着自己的衣服,江守钱无奈,只好任由你们,可有这样的事。“
”义父当年为我们兄弟费尽苦心,可到了这大年,还受一伤,这便是我们兄弟愿尊君侯为首的原因,可能也只有君侯才能领着我们,为义父雪了此仇。“
西川侯这才安静下来,茶盏一句话,又把他拽了回来。江守钱于他,不担有着一份恩义,更有着一分提带之情。茶盏愿从师命,原以为是一份孝义在里面,不忍伤了师恩。江守钱受伤,自己当时是在场,那种感受,是要超过其他人,若单以复仇而论,西川侯是有着此恨,愿为江守钱一战。可江守钱给自己的感受又不是这样,他只希望,自己能领着彭氏一战,而不是他自己的个人得失。
西川侯不好接过话由,只好任由他两人说话。彭孟成接着说:
”你回到五方郡,可到你师父面前尽孝一些时日,我们还未做好准备,一切的信息也还不够,不能与他们进行大战,多你兄弟四人,也帮不了多少的事务,只是有一要紧事,君侯早日熟悉手中事务,才是第一要紧事,这两事合一事,才是一个情理合一的处置。
你看可好?“
”那我就回武安郡,我们茶尊就在这里,待这里的事了,再回武方郡。
再说,不几日,四兄弟就要到了,他先要来面见家主,再伴随在茶尊身边,这茶尊身边也不能没有一个熟悉事务的人。“
西川侯听到这里,不由又是坐离不安起来。只是他们这种处事方式,一切象是在说家中寻常事,与其他无关,只是一群兄弟们在说话,各人要做什么事,想做就去。这种平常与亲和的方式,让西川侯有着一些亲近之感,才安心的坐着。
夜色里,彭孟成与西川侯坐在大船头,两个人各画一张地图,正在比较着两张图上各自的方位。大船顺着风向,正往湖中深水处去。淡淡的灰色的月光,让一个湖水,不断的翻着银波。西川侯望着彭孟成脸上的银色面具,想着自己脸上也是这样一个面具,只是不知这彭孟成为何要这样行事,他是在怕什么?
一条大船,也是顺着风。慢慢的向着彭家的大船靠近着,西川侯望着彭孟成,彭孟成会也不去理会那大船的靠近,专心的研究就图纸。西川侯也只好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只是不时看一下图纸,而更多的心思,却是在两只船上。
彭家的大船上,三个灯笼在一支挂臂上挑出,一面旗帜挥了几下。西川侯不明白这灯言在说什么?那旗帜又在告诉对方什么?不好问彭孟成,只好静静的看着。
船仓里不断的有人上了船甲板,有武器也运上船头。三支火箭朝着两船间的湖水就射去。这个西川侯一看就知,是在警告对方,不要靠近。
那移来的大船,不见停下,只是靠近着,一面大旗,也从那船上升起‘镇西侯西川王’。看着那一面大旗,西川侯一阵的无语,自己那个脓包儿子,王位都不敢做,哪里还敢派人来这五方郡行险!
听着那扬旗烈烈的呼呼声,彭孟成侧头去望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他两人的图纸:
”茶尊你不处理,你这旗号。“
西川侯听到这话,合情合理,只是更象是对自己的一种剌激,仿佛是说,‘你看,这旗号是你的,就你来吧!’。
想着这些日子,一路上,彭氏那个陶火罐,心中一怒,站了起来,走到船头前:
”打沉它。“
就这一句,身下的打船在话落未几息间,就动了起来,大船两边伸出无数的船橹,向着那只来船,就摇动起来。击水翻动声,哗哗不绝,船如离弦之箭,彭孟成也不去理会。
对面来船,象也是发现什么不妙之处,开始转舵,就在船刚转过头来时,彭家的大船,距那来船已经只不过三四十丈。才想回头去看一看自己的命令,好不好用。
只见那船上的主桅杆已经降下帆布,只有一条光滑的桅杆,那桅杆却是动了起来。难道是要用这桅杆去打沉它?西川侯才想到这里,那桅杆已分成两段,在往一个弹射架一样的东西上移。回头再望着一眼,那有着自己旗号的大船,此时转了向逆了风,才开始降船帆,伸船橹。
回头间,两声呼啸声,呼呼而出,只是在两根巨木上,各系着一条铁锁。不及回头看个真切,他们是如何发射出去的?只好以回头去看那两根巨木,这时,两根巨木的两头,上面那明光发亮的金铁在闪,铁锁的乌光在动,铁扣与铁扣间交击的,哗哗叮当的金属声,向着那大船就飞了过去。
轰轰隆隆两声起,两条巨木已经落在那大船的两边,两边的船舷与甲板,一下就被击穿着。这时西川侯才发现自己身在这大船,因为刚才两下激射,让一条船开始后退。船上的摇橹更快了,两船的距离也在几息间,又近了一分。
两条粗大的铁链,拽着两根巨木,飞速的回收。那大船上断木飞屑的嘎嘎声,船灯落入湖中轻微的扑哧声,人在绝望时的悲哀的叫喊声,船帆布被撕扯时的嘶嘶声,连绵不断的传在西川侯耳中,眼里,开始有了火光。
那飞出去的桅杆,几息间就收了回来,两舷边伸出船板,勾杆子上那巨木,几声齐喊一,那巨大的桅杆,在十来个力士的抬举下,又升到那一个弹射的装备上。没有一声命令,这次,只是一根飞了出去。
前面那一条烂船,此时,却实是经受不了两根桅杆的打击了,也许只打击一边,才是最有效的方式。西川侯这时想着,若是以此法去攻城,只要把这木柱换成铁柱,城墙也示必能经受得了几次打击。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只是这一次,这桅杆是打击在船尾上,一条若大的船,就在这一打击下,开始立了起来,船头朝天,船尾已经是开始入水,一条船上,一切会动的,都在往着湖中滑落,飞滚,各种惨叫声,各种木折飞屑声,只是长长一叹间,一切就归于静寂,只有几个在浮在水面,开始游动,却是不敢向彭家这没有旗号的船游来。
西川侯原想着,这些船上的伙计们,会用那些陶火罐,去烧沉这船,那知,他们却是按自己所说‘打沉它’完全是自己意思的表达。
第258章 彭氏巡查
望着那缓缓下沉的大船,西川侯心中一阵的惊骇,江守钱给他的震撼,已经是很不小了,这彭孟成更加的凶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传说里,彭氏是富可敌国,可是没有想到,这种战力,纵是与一诸国比,那也绝不虚让。
彭孟成手里抬着地图,走到西川侯身边,眼前那些破船烂板,他理都不去理会一眼,只是靠着西川侯的肩膀:
“你对你这一张图,有多大的准确性。”
彭孟成这样一问他,刚才那飞速的几息间,一条大船,就在他的一声令下,转眼就沉入了湖中,那种准备确性,自是不用他去大确认了,直接而完满不过了。此时,到自己了,心中一阵的紧张:
“这
这就要看那东城门的位置,是否一直就在那里了,其他的参照物,我也找不到。这图,我也只是按照我府中藏图所记,原样画出,一切还要大掌柜去验证。”
“我这里有十余张图,都是这些年里收集,从这些图上看,这东门一直在移动,并且每一年,都不一样。
茶尊如何看?”
“你是知道,这五方郡对于我们八诸侯来说,一直就是一块禁地。而这百余年来,虽说这里的禁止松了一些,可我们八诸侯有契约,谁也不许来这里探查,这图纸,都是府中多年前的旧藏,这只是记忆,而这展开探查后,可按我对王宫的旧制,进行推演,大体应能找到彭家当年祖宅。”
彭孟成的眼睛,一直望着那泛着银波的湖水。西川侯无法知道他要想什么?因为他此时比任何时候,都想知道,作为一个天下第一商的领导,会想些什么?而不是在隆阳城时,自己高高在上,他想什么都不重要!
”彭氏巡查,下水准备。“
彭孟成那低而忧怨的声音,轻轻的传出后。船仓里动了起来,一个大船都在震动,象是有成百上千的人,在这船上走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一个船甲板上,密密码码,全是一身灰皮衣的蒙面人。见到这些人,西川侯才回想起,这些人,也许才是准备的战士,而自己一声令下,他们又用了另外的一些战士。
拉动桅杆的那四个力士,虽就是有绞盘相助,可他们终是一些道境,能够完成那样的壮举,也实属难得,而眼前这些蒙面之人,两眼里尽是杀伐之厉气,象每一个人,都是那种让人没有安全感一样,他们就是一群野兽。望着这一群人,西川侯对彭孟成更生出一种陌生,也生出一种恐惧。就以这些人论,他们要是想杀死自己,虽说都是道境,可是从他们的眼睛时里,他知道,他们有这样的能力。
”前方五十米处,你们下水,凡遇上人,不需留活口。我们不需要知道任何人的秘密,我们就是这天下间最大的秘密,你们记好了吗?“
一口同声:
”知道了。“
”重复一遍。“
”我们就是这天下间最大的秘密。“
”好,你们都来说一说,这一次的行动,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找到彭家祖宅,一切要在没有暴露自己的前提下行进。“
”好,下水去吧!“
西川侯一旁,静静的听着彭孟成的命令,这种命令里,没有上下级之间的下达,只是在说一种任务,而反复的在问,在说,却是把这任务下达明白,让每一个人心中,都明白自己在遇到意外的情况,每一个人都知道要达成的目的,一切,象是在商量着一起合作,只是每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而各人得去坚守自己的位置。
在船在湖上缓缓的移动着,每行丈余,就有一人下了水去,只是这下水前,他们身上的灰皮衣一脱,身上还是一件皮衣,只是西川侯识不得那皮衣的皮质,看上去光滑而柔韧,各人腰间两把十字分水剑,一入水去,水花都不起一点。放眼一看,这一条船上,近百余这样的人。彭氏何时有这样的人手?
在月色的青灰下,泛着银波的水面,这样一个一个的黑影,不时就是一声扑,哗一下间,一个人就下水不见,这是何等等鬼异。那些水鬼才完全入水不久,四条小舟,一片树叶一象的靠近彭家的大船,大船上几次放出信号,可那些小舟,还是靠近了大船。
”这一次,怕是到我们两人出手了!“
彭孟成一句话刚完,那小独木舟上,一个人就飞身而起,踏着水波,一只鸟一样,轻灵在水波间,一起一落,只是几息,就围了上来。
”我守船头,你守船尾,不要上我们船上的人被伤了,这些来者必不是良善之辈。“
彭孟成说完话,开始往桌上的茶杯里注水,而西川侯却是走向船尾去。
一边走,一边想。这彭孟成对他这些巡查的指令,完全是一种商议式的决定,反复的询间,增加着部众们对他的理解,这让他们的命令,多出了一层合作的形式,各人处在一个点上,每一个人要做什么?应该去做什么?清清楚楚,各自去执行,一切都以未知来处理,对待这未知,是一种试错的方式,而不是知道了才去做的方式。
反望自己,以前的一切行事方式,都是按着一种已知的思路去行进。下达一个命令,是知道前方是什么?你应该是如何处理,只有我需要的结果,没有我不想要的结果。结果完成,就要追究罪与罚,一切是一种管理。而彭氏这种方式,更象是他们的一种生意方式,前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们大家一起来,错了也不去怪谁。这象是服务,在一个共同的目的下,大家一起进行,只是各人要做的事不一样而已?
想着,走着。两把回旋刀已经向他飞来,这还不明白,前一次,自己就失了茶盏,这普自安回没有回不,也还未问明白,这回旋刀又追上船来,这是耻辱,在彭孟成身前的一种耻辱!
提起一块登船板,向着那两把刀就砸了过去,心想能让那刀钉在船板上,自己上前去,几下就要了他们的命。心中这样想,可是传来的‘嘎吱’两声,又是两声‘嗖嗖’声,一切想法,也只是一个想法。
西川侯急身飞进,望能近到那两个刚登上船尾的人身边,好与他们两人近身肉搏。两掌急出,两个劲弧向着两个人就飞去。那两个蒙面之人,在这一击之下,象也是明白了西川侯的意图,接也不接西川侯的攻击,侧身就让,接着就是左右围来。
“来者敢报名吗?”
“无名可报,众联新城一巡查。”
“知道我是谁吗?”
“西川侯李应,这天下间,何人不知!”
“既然是知道,还敢来犯?”
“你西川侯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何不敢?”
嘴说着,手中却是不停,西川侯与二人已经是换了几次身位,每每西川侯怒出一式,二人必是轻轻躲开,依仗着身轻灵巧,让西川侯的攻势,总是不能与他两正面碰上。而四把回旋刀,不离西川侯的身体,时时在给他一种流血的威胁。
打斗里的西川侯,不时回望一眼彭孟成,只见他一手抬着一茶杯,而一只手掌间,一个光弧的劲团,在掌前转动,那回旋刀一遇上那光团,必是急急飞回,唯恐被彭孟成收了去。手中那一杯茶,不时就一条银线般飞出,左出而右回,总是能飞回杯中,那淡灰的月色下,泛着银光的茶水,更有一种森寒的冷光在流动,那才是两把杀人的刀子。
望着彭孟成把一杯茶水,化着慑人的利刃,站在船头,不动如松,一种自在的闲适,不露自溢。两个蒙面人,在他身前,仿佛是遇上了鬼魅。西川侯心中一种锉败,不由而生。
自去年冬天以来,到这春末,自己也不知是败了几回,眼前这彭孟成,在隆阳城时,自己还对他指手画脚,可以他此时所表现出的自如,若是要自己的小命,那不是轻易间的事情。可是在隆阳城,那种谦卑的恭顺,就是一派家臣的样子,由着自己呼不唤去,从没有一丝怒意现出。而此时,自己也是一样面对两个蒙面人,却是失了一种轻松,若是大意,还有可能要失手。
冬天里,一败王化戢与楚近南,自认那是应该。而第二败在盛乐源的手中,那是自己没有见识,这第二次失败,也认了。第三次,江守钱把自己引入武安城,自己三次逃跑,江守钱一切听之任之,到了后来,自己知道,若是江守钱想要自己的性命,那也是轻易间的事情,这怎么也算是一次失败。
此时,在彭孟成面前,他的强大,那种从谦卑里走出来的强大,仿佛才是这世间,最真实的强大。
站在船头的彭孟成,如在饮茶,静观月色,不时动一下,让杯中的茶水,向着湖心,巡游一转,那只是一种风月,一种心情在释放,两个登船的强敌,只是飞上船头的两只飞蛾,一切倒不引响心情。
第259章 二圣战四圣
彭孟成那种自在的超然,此时间,哪里还是一个商人?仿佛是船头望月,听涛望潮,手中一盏茶,是在对这高天的月,身下的湖水,就是他的对饮者,两个身前的剌客,却只是让这片天地,少一些孤寂的清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抬手一挥,手中茶杯一斜,一条银线,穿梭于天地的银辉里,留下一道银弧,又回到手中,两条人影,四把回旋刀,那银光从两人中间穿过,四把回旋刀在彭孟成身前。
西川侯也动了起来,两只手掌间,也运起劲气,一个黑玄色的光波,在手前转动,流光转动。一把回旋刀又向他飞过来,抬手一御,那回旋刀遇上劲气圆球,欲进不能,想退还受到引力。这时西川侯才发现,一切是怪自己心急了,总是想着一棍子打人,可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再来!”
找到应对法门,西川侯不禁心生战意,不似当日,回身就往树林里钻,希望借着林中大树,让那回旋刀没有发挥的余地,而此时,一双肉掌,两个气团,形如是掌间的两只小盾,更是两个木锤,我只以我之力来击你,纵你是一把锋利的刀,只要剌在我这木锤上,想走也不易!
两三个来回间,对面二人吃了惊,这以上一次全然不同了。上一次,遇上西川侯,他是一味的逶迤而遁,而这一次,不但主动出击,而到了此时,更如是一不倒翁,立在那里就不动,任由自去攻击。
再看彭孟成,此时,更加的自如,一身青湖色的绸袍,在月色下闪动着青灰的幽暗之光,手中漆黑的陶杯,一只细若女子的手,骨质而白晰,手上的茶杯在身前画一个圈,就是一个水圈在身前旋转着,在身前转动。
执着茶杯,再画一圈,又一个水圈浮在身前,转动不止,几息间,身前已飘转着十余个水圈,一排排在身前转动。西川侯望着他这功法,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再来!”
一回头间,西川侯大怒,自己在彭孟成身前,这种表现,难怪他只是依着江守钱的意思,给了自己一个茶尊,这可能还是看在自己是西川侯的份上,自己再是不济,终也有着一侯国的势力!
一声暴喝后,身起十余丈,迎着左边一人就冲将过去,身前两把回旋刀,呼啸着向自己转动飞来,身后两把回旋刀,嗖嗖的寒凉之声在移动,不用眼睛,这些利器自身移动时的破空,削斩着空气,扰乱着月色,湖面此时更静了,一片片的银波,此时是点点的,缓缓的,起伏的月影。
在这月色下,王化戢与李十一娘已经过了前清川,滚石坡前那连天接地的,一个个大如房屋一样的,巨形圆石已经是在眼前,站在高处望去,滚石坡就象是苍天下的蛋,并且是那种一下就是几万年才产完的蛋,一个个泛着凉意的圆形石球,密密码码,无止无休,放眼间皆是。
要找到三大雪族的首领,就要从这滚石坡进雪谷,这滚石坡是冰川亿万年移动的天地之象,壮望而静美,在这样的月下,更有着一种凝聚刚硬的自然视觉冲击。每一年,雪崩会移动这些巨形的圆石,盛夏的洪水也会移动这些圆石,一年复一年,这些石头更加的光滑浑圆,青灰的,幽黑的,淡绿的,偶尔一个白色的石球,会释放一种天地的神奇。大的,小的石球,相间夹杂,错乱无序。
没有树,没有草,在这滚石坡,生命就是一种硬的坚强。李十一娘在前走,王化戢跟在她身后,两人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说一句话了。站在这滚石坡前,最高的一个土丘上,一片地毯一样的草地,足下是柔软而散发着余温的草地,偶尔一片光滑的草叶,闪着白光,回应着月色的温柔。李十一娘看着此景;
“化戢,我也是一个孤独的人,你又何必把我往更加深的孤独里推。失去双眼,不因仇,也不因恨,全是你自己所为,这你是不怨自己。若你是因为你的眼睛而赶我走,那我问你,当这黑夜来时,你的眼睛能起多大的做用,而我,又会去关注你的眼睛吗?”
还是不回答,只是静静的站着,迎面的凉风,吹在脸上,也吹动着他脑后那两条束发的红布。王化戢仿佛也是看到了那些圆石球上的颜色,感受到那些颜彩的温度,不象脚下这些草地一样的温柔。
从见到李十一娘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躲闪着她那双眼睛,现在,眼睛是不用去躲闪了,可是心灵的闪避,却是更加的重了。此行雪山,寻三大雪族部落首领一战,是他在给自己下决心,能胜而归来,哪他就不在惧怕大祭师。若是战不胜,也回不来了,最少也可给王氏一族再争起一二年的时间,这两步都是失败,那一切就不是他王化戢能还天下一个太平的了,一切只好是由他去。这种心思下,他能对李十一娘说,‘我的路,也许是一条死路,你要伴我终老,那就是在与我一同往死路上奔行。’
“今夜我们就在这里歇脚,脚下的青草,一如我心,再前一步,就进入滚石坡,要坐一会儿,都是坐在冰冷的的石头上。”
李十一娘不去管王化戢回不回答,她只是想,我就一路与你同行,我就一路的说,一路的讲,纵你是一块石头,我也要变成支撑着你的那些土壤。
西川侯在这月夜里,不知道的还有一事。
江守钱此时,正在运着武安郡所有的银子,前去天雄关,他要买尽今年,能产出的所有的战马,不让一匹战马流入其他人之手,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四茶盏,最后一茶盏,在西川侯都见到彭孟成了,还迟迟不来,就是要与江守钱一起也天雄关。只有让西川侯把这武安郡所有的敌人,都吸引在他身上,江守钱才能完满的完成此事。
彭孟成几个水环身前旋转,再取一杯茶,又在身前一圈一圈的画起,一个一个的水环,又浮动在身前。一把回旋刀飞来,两个水环一转动,那刀只是一回旋间,就回飞而去,再也近不了彭孟成身前。
‘怒熊有爪’
西川侯两只大手掌一张,一个劲团向着一人打去,掌上五道玄光飞出,每一次出击。只要不是王化戢,他还怕谁,再怕,如今也不是怕的时候。这一船上,其他的强手都象是下水去了,在这船上,只有彭孟成与自己,可能不是这船上最强的战力了。
西川侯行走江湖的经验不是很多,生在王侯将相家,那知天下苍生事!对这些江湖上各家各派的功法,更是知之不多,他只识得这回旋刀,而功法与招式,他却是一无所知。而彭孟成却是不同,面对二人,一直防守,未边进攻,他就是在试探,可是对方这回旋刀,本身就是一个巧,不但是刀法巧,而身法更加的巧,刀从身后飞回,反手接刀,一低下头,一刀又是飞出,两把回旋刀,一前一后,不但是双手出刀,飘身一动,脚尖一踢,那刀也是急急飞出。
回旋刀,暗器又是兵器,可大可小。大的回旋刀四尺有余,一般为单刀,而这小的回旋刀,就如彭孟成眼前这刀,不过尺余,一起一落,轻如一羽,来去如风,更是无声无息,这才是这刀的长处。
西川侯追着一人,只是一爪间,就把那人逼下船去,身后追上来的人,只是反手一爪‘天熊有悔’,只求防住身后。追上前方那人,双爪齐出,只是这一次,他留了一个心眼,让这飞出的两击,分了先后,这是西川侯从未有过的手法。
彭孟成象是在等西川侯这边的动静一样,就是那人被逼下船去的同时,几十个水环,一齐前推,那种声势,形如是海潮涌动,厉啸声波里,犹如是大潮狂奔,万里一线,两个刚飞上船头,还没有站稳几息间的蒙面人,翻身一跃,退下了船去。
彭孟成一回手,茶杯放在桌上,单足一点船板,飞身就起,追着那两个人,就也下了船去。此时间,那几只小舟,象也是发现情况变化,正要调转舟头,开始奔逃。
“哪里走。”
西川侯再喝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向着湖水一挑,一线湖水,追着那前方的蒙面人就去。这是他与这几个人第二次的交手了,上一次,四打他一个,他只是一路奔逃,而此时,形势变化,他不用再逃,可一泻多日来的郁闷,一剑拔在湖水上,身体也升高几丈,升到最高处,一转身,双手握紧长剑,向着身后追来那人就扑了过去。
月亮以到了中天,光色也是最强时,银波乱撒间,西川侯身如大鸟,激射而出,两把回旋刀,向着他就飞来,一声‘开’长剑猛然斩出,两声当当脆响,四片刀叶,就向着湖水落去。
第260章 水下水上
水上面激战不止,而这水下面也不平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彭孟成与西川侯在水面上,而彭氏的巡查们,在水下也是展开了撕杀,在这水下,见到一个与自己衣服不一样的人,黑暗的世界里,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恐惧?在水下,只有一颗心,一个人,而世界在此时,只有一颗心,一颗无时无刻在想生与死的心来说,水里的黑暗,就是死亡的阴影,更何况,对面还出再一个,与自己衣饰不一样的人。
西川侯一剑劈断两把回旋刀,直直就冲了过去,去势不减,对面那个蒙面人,接直就与西川侯一个对撞,叫喊也没有一声,一下就落在水中。一扭头,余下那个蒙面人,手中还拿着回旋刀,正要向西川侯挥去。可西川侯侧头扭面,一眼,形如是猛虎回头,雄狮扭颈。
在目光与目光的对视这一瞬,西川侯终于回露出多日不见的凶光,自隆阳城一行,他的目光,就没有此时犀利而悍勇,起步抬起,风云卷动,摆手一进,气涌波动‘接我一剑!’,一声暴喝而出,身前些水波翻滚,两边分开。蒙面回旋刀者,转身一低头,一头就钻入水中。西川侯那肯就此放过,一剑挥了出去。
长剑一挥,劈开三尺浪,浪起剑头,一直推开,向前,再向前。
彭孟成两条水龙飞出,互错盘结,向着两个人,巨蛇吞羊一般扑了过去,那声势,就是一只老鹰扑向小鸡,只一扑间,两个蒙面人,全都没入水中,再也看不见了。
彭孟成与西川侯只一转身间,就回到大船上,站在船舷边,只见以大船一线,东西斜向五六余里,水波翻腾,骇浪起伏,不时就有血水冲天而起,一股腥味,随风而来,不时就断臂残肢,飞出水面。五六里湖水一线间,在这夜色下,红色与银色交织,象是湖面上不时就泛起一朵鲜花。
西川侯自离开丰川郡同,每一血战,就是青牛城,那里也是伏尸万余。再战武安城,又是万余尸体,在他眼前,一一埋入土中。可是无论那一战,都没有眼前这些血花争目,因为一具尸体也看不见,只有纷纷扬扬的血水,而这水底的暗战,有多处在激烈,只有四处翻涌的湖水,一个个乍起的水波,在说着这水下的一切。
不多时,一个巡查从水里钻了出来,一跃上了大船。彭孟成急急上前扶住,一口水,一口血的吐了几息,才定住神,回转过气来:
“彭家主,小水下地形复乱,更有无数黑衣人,象是知道我们要来,早有埋伏,我们一个人,几乎是同时遇上两黑衣人,时下我们有不敌之势,望家主分咐。”
彭孟成一手抵着那名巡查的背,运气为他疗着伤,侧着望着西川侯。西川侯不问也知,这是彭孟成在向他问计,更是试探。也不等彭孟成开口:
“我下水一看。”
彭孟成象是不在问西川侯的意见,而是在请他同行,在听到西川侯这样说后:
“我愿陪你同行,只是我们两人要分开,一东一西,我彭氏这些巡查,个个忠贞,若是死在这水下,我彭孟成对不起他们一颗赤诚之人。能少伤一人就尽量少伤一人。
不能迟延,快走。”
一声说完,飞身离船,踏着清波,向东就去了。西川侯见彭孟成向东而去,自己也转身向西,飘身而去。
西川侯与彭孟成一离开大船,只见一艘大船,喀哩哗啦就分离起来,一条大船,分成了四只船,只是这船失去了船的样子,可是在这湖上的航行速度却是不慢,东西一线,分头一字排开。
彭孟成不会水,更不知这水下之战。西川侯却是不同,本身就是大江边出生,这水性自是不弱,更修到了圣境,纵是不会水性,下水也淹不死他,才离开大船几十丈,头上脚下,一头就扎入水中。
西川侯一下水,月色下的的深水里,黑暗里,透着无穷的鬼异。水波一动,水下光色变化,更让这幽暗的水下世界,处处是杀机。双足一摆,水往前分,一剑开路,西川侯自幼儿时,就是江边戏水,那时候,一入水中,水没齐头,眼睛里的世界,只有前方的水波,双手一拨水,身体上升,才看得见更远的地方,若是黑夜里,视线掩于夜色中,少年时,凡是夜游,他都会让一两个侍从伴着自己,才敢下水。至到后来,他入了圣境,他每每到了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就会在这夜里潜入水中,那世界时里,真正的寂寞之地,天地间,只有江水声,伸手一拨水,到处都是黑。
翻身仰泳,天上的星月,是孤独而幽暗的,耳朵没入水里,那哗哗的水波声也变了调,吸一口气,四肢伸平,静静的平仰在水里,只有双眼与鼻嘴露在水面,水波推挤着身体,水压让身体的松驰是一种包围,这咱包围里,有一种安全,双眼一闭,双脚就开始慢慢的往水下沉,双足内收,再缓缓蹬出,身体又平在水面。西川侯有多少年没有在夜里游过泳了!
一头扎入这湖水里,这湖水比江水温暖多了,只是多了一些水草与鱼的腥味,而江水的清纯与冷烈,才是西川侯心中的水。
一个黑影向着西川侯潜了过来,西川侯不敢出手,怕伤了彭氏巡查,竖剑在身前,静静的等着,才一见来人一块黑布蒙着脸,对方早也见有人在前方,只是在接近一个攻击的距离,可西川侯的反应却是出了他的意外,才一分清来人,一剑就出,离手之剑,形如游鱼,直入那人身体,又穿了过去,西川侯翻腕一收,那宝剑,折一头,又游了回来,剑鞘一对,长剑归入匣。
西川侯在水中一直前行,未几息间,只见一个彭氏灰黄色的制服的巡查,正被三人围在中间。西川侯也不再细加辨识,向着一个黑衣人,直直就是一掌推出。水底下的水波,在动,在前行,那一个激流,向着侧一面的两个黑衣人,就卷扑而去,‘天熊有象’一击之下,同时大喝一声是不可能的事了,一甩头,在水中,那甩得变成形的两腮帮子,长长的拉开。
两目怒睁之下,西川侯露出多日不曾有过的狰狞之象,多日的郁闷,两爪子抓了出去,这还没完,双足一踩水底,双手一分水,跃出水底,身在空中,向着唯一不曾遭他攻击的那一人,一剑就劈了下去。收剑凝息,静静的停中空中一瞬,看那被劈开的水浪,漫漫回涌,再不去管此处,双肩一摆,人以是掠出十余丈。
彭孟成在东边,那里还肯落后于西川侯,这些下水之人,其中就有他彭氏子弟,大战已起,死伤是再所难免,可是,以一个商人的眼光,而加上亲情的驱使,一路行去,只要是看见水中有一黑影,必是一击,纵不能打死对方,也要为他彭氏巡查减少敌人的战力。
一串串的水柱,在彭孟成身后飞起,而他,就是这惊天骇浪的最前一波。长长的袍服拖在身后,一个前胸,形如是根根肌肉在扭动,那些衣布,再也包裹不住他内心的冷凝。自八诸侯共犯隆阳城以来,他彭孟成就一直压抑着内心的烦闷,今夕,在这月下,在这大湖之上,只有他一人还在这水波上行走着,一种除去衣物,**着全身的战斗之欲,象饥饿的野兽一样,在撕扯着他。
生命不止是生命自身的力量,还有高于生命的一此气节,或也有情义,有相守相望,或是信任,当然也有情操,可这些都不足以说明,这就是生命的全部,生命必有他高高在上,而无法说清的存在。
彭孟成每击一掌,身下的湖水,一朵苍天之花就绽放开来,而他就是那花心里的花蕊。
西川侯再一头扎入水中,象是水里的一条蛇,寻找着他能入口的一切活物。
五方郡浩浩荡荡的水面,没有多久,一切就归于平静,四只分开小船,慢慢的合拢在一起。月上中天,湖水如镜,千里湖波墨如蓝。西川侯与彭孟成回到桌前,望着面前几十张的图画,各自不由叹了一声: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五方郡,除了一个东城门,再也找不到原来的一点模样!”
“没有一张图纸上还有一座城门,瓦砖都找不到一片,去哪里了?”
彭孟成问西川侯,西川侯也问彭孟成。端午要到了,湖面是一日里太阳的温暖。茶水里,也有了端午的飘香。月色,天一人的夜色,只是各有不同。大祭师在这夜色下,也喝着茶,而没有喝茶的,只有王化戢与李十一娘,她们月光下的雪地,是洁白,是两人心中那相互间再也没有忐忑,没有纠结的不安,两颗心,在这一些日子的同共行走里,已经走在了一起。
李十一娘前,王化戢在后,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走方式,或许更是因为,李十一娘要高于王化戢。
第261章 唱不完的歌
望着高高的雪山,李十一娘吸入口中的寒气,不再是一种温度,那是一种目标就在前方,决战前的激动与紧张,毕竟这三部落的首领,是让大祭师都死过一回的人,若这一次,王化戢真与三人同时对上,一战之下,这胜负难料不说,王化戢也有可能死在他们手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王化戢前移几步,足下依旧是青青的草地,阳光一如昨日的温暖,扑面的风中,不时就有丝寒意,这身处在什么样的世界,天地壶早就告诉他。一只雄鹰在高高的天上翔游着,它的天空下,有高高的山峦,那个地方,它才可以安家。一片远接高山的青草地,在李十一娘的眼睛里,偶尔几只的黑骏马懒洋洋的跺着步,也许是因为它们的脖颈上,没有缰绳。
不多的一小群羊,却是低头啃几嘴草,又向前走几步,一丝风吹来,这五月的风里,草香里的土腥味更重一些,那是花儿们开放的太少。灰蓝的天空,真是要说,五月的雨,要来了,这是春与夏之间交接的雨,只是这雨,是一年里最温暖的雨,不太,也不小,只是要绵长一些,会温如少女的情愫,总是那样的情长。
王化戢取出一块三角黑布旗,这三角旗用蓝布包着边,而竖旗杆的布口处,全是白布,让这一面旗帜,是那样的怪异。李十一娘竟是不知,这是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
“这是我王氏当年,离天大雪山时,雪源部用先祖的旗帜,再边上缝他们心中的颜色,蓝色的天空。”
李十一娘持着这样一面旗,在前,王化戢跟在她的身后,向着草地深处就去:
“千年前,我的先祖就来过这里,与这雪山的首领结过盟。那时,先祖们并不知这天下有多大,四方游历,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天下?
八十余众随侍,入这大雪山,最后只有七人与先祖一起回去,其余的人,全都在与野兽的撕杀里死了,这大雪山雪源部,也因为我的先祖,助他们驱杀凶兽,便把我先祖当做是他们的兄弟,以旗为证。”
还未行走多远,一声狗叫声,惊住了李十一娘的脚步。一个小黑点,在远方,接着就有骑乘者,向李十一娘这个方向而来,那只是一个移动着的黑点,可在这一望无际的天地间,每一个在移动的生灵,都象是在打破着这里的安宁。就连那天空中的云,象也会因为地上的一点动静,而一切变得不安。
这是一片什么样的土地,先时,李十一娘还未觉得这里,与其它地方,有什么不同。在囚龙岭那种,天地地声的地方,一片的死寂,那种静,象是一种永恒。而这里,静是一种博大的安祥,静是一种久远以来就自有的高远。一声犬吠,就让天地失去了祥和。那骑乘者渐近了,象是看清楚了李十一娘与王化戢,这才放慢了马儿奔驰的速度,一边走,一边就在马背上唱起了歌:
天上的太阳追月儿,
远方的客人何方来?
家中美酒才酿成哟,
你的脚步就到家门,
点起门前一堆火哟,
远方的客人暖暖身,
三杯好洒敬佳客哟,
羊肉一盘吃到天明。
王化戢与李十一娘,一生里也未遇上过这样的事,人还未见面望清楚,就开始唱歌敬酒。在浑厚而有一些发沙的歌声里,那骑着马的唱歌者,就近了李十一娘身前,可是他还在唱:
滚石坡里走来的人,
高高的雪大迎接你,
无数的巨石拦不住,
弯弯的小径没迷路,
青青的草地欢迎你,
九弯十转绕过来哟,
天上的星星伴你行,
一身皮袍子的中年汉子,唱着歌,下了马,来到李十一娘的身前,他没有太去注意李十一娘,而是盯着王化戢,看他眼睛上蒙着的红布条,又是唱了起来:
一条红布眼上蒙,
不管路狭弯又多,
山高路长水深急,
一条好汉雪山行,
哟罗哟罗哟罗罗,
唱着围绕着王化戢走着,一边走一边的伸出大拇指,唱一句走一步,伸一次大拇指。李十一娘被他唱得呆住了,呆住是因为他这歌词里,是懂非懂,可脸上的笑容,她却是明白的,那是热情,那是善意的问候,更是一种欢迎。
那一脸幽黑的中年汉子,宽大的皮袍反穿着,雪白的羊毛,一圈一圈的卷着,皮袍边有蓝色的细布包着边,而那粗大而整齐的粗线针脚,让这种粗放里,有了一分精致,粗大的黑辫了盘在头上,无数的玛瑙,珍珠串与大辫子扭结,一颗一颗大得过分的绿松石,让他的一人头上,尽是绿色。而他的脖子上,那巨大的珊瑚珠与青金石相间的珠串,腰间一把一尺来长的小弯刀,上走动间,一个人的身上,象是所有的东西都在动,各种色彩在闪。
动作夸张,歌唱得欢快又节,一身的各种鲜明的色彩,让李十一娘心中不由也生出喜悦心情。
那汉子唱着,一弯腰,用手一引,朝前走一步,又一回头,以手示意,跟我走,请,有请;
白色毡房云一样的白
青稞的美酒大盘的肉
远方的客人跟我走哟
羊扶青草牛引路在前
远方雄鹰家中来了哟
雪山汉子都是好客人
唱到这个好客人时,把好长长的拉开,悠扬的而略有一些沙哑的喉舌音,慢慢的从丹田深处吐了出来。他的大狗此时早围绕着他跑了几圈,仿佛是只要他的唱声不停,它就不会停下来,一身藏青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散发着雄健的柔光,伸着长长的舌头,喘着气,可还是在不停的奔跑着。
五尺来长的一条大狗,若不是围绕着它的主人在蹦蹦跳跳,一定会被当做是一只凶兽。这时,李十一娘才发现,原来这汉子唱着歌,其实也是在告诉他的狗,这是我们的客人,你也要象我一样的欢迎她们。
汉子把马缰绳一系在马鞍上,一拍马屁股,那马一吃痛,可能也是一种会意,自由啦!想去哪里去哪里,别在这里烦我。马儿一昂大头,一声嘶鸣,奋蹄一前,大狗也跟着追了几步,才又回来,跟在它的主人身边。
歌声在这草地上,唱得传到远远的高空之上,那种欢愉与明快,无定式的节奏,时而清远无绝,时而又急如奔马,在知道李十一娘与王化戢跟在他身后,高高的抬着头,把脖子与口腔,还有心形成一条直线,这样一来,进出口腔的空气更流通了,他唱歌的声音也更大了一些:
七八年间无人来
草地无路鸟不飞
今天来了远方客
宰羊牵牛点起火
一醉天明不息杯
溪中清水洗茶杯
雪山之水煮羊头
客人尽欢月西沉
王化戢走在最后,在这一风吹抚万千里的草地上,唱歌的声音一唱出来,不用一息间,就消失得全无,天地壶里的歌声还在转动,可外面的声音已消失在耳边,大狗奔跑在草地上的声音,仿佛是被草给吸了去,而不是天空太高远,让这些足声是那样的弱小。
白色的毡房已经在眼前了,那大狗,一下就急跑起来,一溜烟就钻进那圆圆的毡房里。不一会儿,一位老太婆就从里面,抬着一个托盘就出来了,她的身后,一个身着红色袍裙的女人。
李十一娘还离着她们很远,就听到那年青的妇女唱了起来:
客人来了三杯酒
我家的酒最香甜
一杯敬天二敬地
三杯敬给远方客
杯杯都是真情意
客从远来身劳累
一杯饮尽身轻松
再饮一杯好抓肉
这似说似唱的女音,清亮而直接,唱着走着,就近了李十一娘身前。那中年的汉子,可能是见到自己家人出来迎接客人,也就走到对面一排,站齐,与李十一娘相对而站。那妇女伸一指入酒杯里,沾了沾酒水,抬向天空,就是一指弹出,那纷扬的酒滴,弥散着一种清烈的酒香,在弹射间,形成了一些微弱的酒雾。
口中唱着:
美酒敬天天喜人
再往酒杯里一沾,向着草地,轻轻一弹;
二敬大地安我身
唱着,又沾一沾酒杯中的酒水,向着李十一娘身上就弹去:
一杯美酒远客饮
一路风尘尽洗清
唱着,脸上笑意盈盈,双手抬着酒,就敬到李十一娘身前。这一路行来,歌声就从未停过,而话却是未说一句,到了毡房前,又是一句话不说,先来一杯酒。李十一娘一生中,从来就没有这样的经历,可是每一个人的脸上,全是真诚的欢迎,那老太婆婆的脸上,笑得折了起来的皱纹,更是一种无言的表达。
李十一娘先弯了一腰,双手扶在侧腰间,庄重的回了一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王化戢的酒,从那中年的汉子手中接过,只是中间他忙着把天地壶放在袖中,也是双手去接过那一杯酒。
这仿佛是王化戢生里所有的歌声,从一见到这中年的汉子起,到他离开这个毡房,歌声从来就没有停过,无论是在宰羊时,还是那汉子骑上马,四方的去传递他家来了客人,要亲戚朋友们前来赴会的这些时间里,那妇女在怎治着羊肉的时候,她都在唱着歌,表达着迎接,传递着欢乐,大狗身边多了几只小一些的狗,等着女主人丢给它们骨头。
在一大堆的柴火堆前,一圈子的人,有了鼓与琴,歌声唱的更加欢快了。
这时,王化戢才知道,在这天高地阔的草原上,太需要歌声了,他们不是唱自己的欢乐,而是对苍天与大地的崇敬,对草原,对生养他们的土地的热情。一家人离一家人太远了,因为他们的牛羊需要这些距离,而不是人们不想居住在一起。
你听到我的歌声,就代表着我告诉你,我好好的活着。我听到你的歌声,我就知道你也很好,样样好,你还唱着歌,告诉我你很快乐。谁想听谁诉苦!?你的苦你自己知道,若要我帮助,你尽可开口。
第262章 脚下有雪
王化戢与李十一娘在那些苍朴而悠远的歌声里,向着大雪山前进,从那些唱歌者的口中,他们的歌声,不用问,就唱出了一切:
琼洁桑布躺在雪山上
天空里飞起三只雄鹰
哟罗哟,哟罗哟,哎呀哎
高高的雪山一鹰飞翔
如今三只如何共飞翔
琼洁桑布的脚在哪里
他的头和手也不见了
白雪盖着天上的黑石
地上的琼洁王在哪里
王化戢听着他们那一夜未停过的歌声,象是听他们讲了一夜的故事,从春天里产下的第一头小羊,到寒冬要来了,今年又到哪里的冬场云去躲雪灾,一切全在他们的歌词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男人们唱歌的词要长一些,而女人们唱词却是撩短了许多,明快而洁,变化又多样。
王化戢一生从未在身上带过食物,而这一次,在他的身上,大大的布袋子里,有了肉干与肉松,一个皮水袋里,全是青稞酒。而王化戢身上只有一块金腰带,他取下两块侧板,放在男主人的手里,他却是无法用歌声去表达他的心意:
“这是千年前家中之物,有一日,你也去了我的故乡,隆阳城,用这两块腰带板,就能找到我,到时候,我也用酒与肉招待你。”
歌声这一次唱起,却是低沉幽婉了许多:
远方的客人到家中
那是天雪山的赐福
喝了我美酒吃了肉
这些都是天地福泽
收你的金银坏我名
牛羊本是天地生养
草场本是清风带来
金珠家家中的酒食
滚石坡里走来的人
有吃喝才好走远路
我的毡房就是你家
哟罗哟吁呀吁来哎
在这样的歌声中,王化戢与李十一娘,向着雪山,只是这一次,王化戢与李十一娘并肩的走着。昨夜的歌词里,他们也唱了
要爱你就爱,不爱远远走
家门没有关,狗已拴远处
就等你进门,到了门前站
是不是男人?
她们这种直接而大方的唱词,没有丝的掩饰,一边唱,一边围绕着火堆就跳起舞,而她们一齐排手拉手的舞蹈,高高的抬足,更象是一种阔步,而快速的前行,随后,大家一放手,再大弧度的弯腰,起身进,长长的袖子一起甩出,那种奔放而激烈的舞步,夸张的动做,极富变化的表情,说爱就说爱,要恨我就恨死你。此是不止是在李十一娘的脑中回荡着,那些鲜明的颜色,也在王化戢的心中飘扬着。
王化戢牵着李十一娘的手,就为了这一夜的歌声,他来到这里,象也是完成了一件心事
向着雪山,那高高而白色的积雪,在阳光下,五色的光晕,一个个的光圈,在每一步的移动里变化,白色的云朵低低的依偎着山峦上的雪,远空是那样的碧蓝而空洁,风是在慢走的流光,一流小溪,缓缓的流淌着,一无声息,天地是那样的静,静到一朵小花忍心不住的摇了一下头,几乎是平齐的青草地,及目皆是,只是其中夹杂着几许小花,那些小花是那样的小,小到了点缀都显得少了一些,看了许久,才在很远的地方,见到一棵小树,那小树是那样的多余而无赖。
向着前走,一块石头也找不见,就连溪流底的水中,也是草,只是这溪底的水草要多样了许多,而色彩也不再单一,丰富而时时变化,更有各种各样的叶辨,柔柔的叶茎顺着流水的方向,一飘一摇,而那此些短粗一些的草茎,直立立的站在水溪里,多时,才见到一尾小鱼游了过来,那鱼是那样的小,那样的细,就象这里的一叶草,若不仔细,定是瞧它不见。
走着,一路看着,远山的雪层下,露出了一块山石,那种青褐色,在那白色的积雪间,是那样的秃兀与苍凉,象夜里一个执灯的守夜人,站在那里,千万年也就站在那里。
清凉的风吹了过来,转过一个小丘,远远就见着黑色衣服的五个人,李十一娘脚步一停,王化戢轻轻的放开她的手,轻轻偏了下头,用一只眼睛,这也不准确,应是用一个眼眶,望向那五个人的方向;
“大祭师。”
“你是怎样知道呢?”
“他那种气场,象一条苍龙蹲在那里,怎么会有不知道之理?”
五个人也发现了王化戢与李十一娘的到来,起身静静的站在那里。两队人,向相而来:
“王叔,我们是有缘,还是仇人路总窄?!”
“他们不去你小雪山找里,你倒来这大雪山找他们,不知是何意?”
“你说的他们,是指雪族三部的首领吗?”
“来这雪山,你以为我只是来看雪?”
“我们的目的,为什么会一样呢?”
“我们有着一个同共的目的?”
大祭师与王化戢这一问一答,只有他两人心中才清楚。李十一娘一直就与王化戢站在一起,若不是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大祭师的对手,可能她早就与他打过几回了。
王化戢侧头望着李十一娘,他的那两只眼眶,正好直对着李十一娘的嘴,这种高而视下的感觉,如今虽以不存在了,可她那种凶悍的气势,却象是永远不会消失,特别是在她生出敌意的时候。
李十一娘知道王化戢是在向她询问,更是在向她做着告别,不用说,也知,他是在说‘我意一战,生死由命。’王化戢在与李十一娘面对的这一瞬间,就象只有这一句话。而李十一娘一抚王化戢的肩膀:
“我先来,他还打不死我,我败了这后,你再来。”
大祭师静静的看着二人,她们这样的对话,他那里又有不知之理。当日和顺古城的江边,就上演了一回,自己四个弟子都战她不胜,若是自己以她对决,这胜是一定,可能胜到哪一种程度,自己也不能全知,就以红山三老的能力来说,是不算强,可自己要打死红山三老,不让一个走脱,那也不可能做到,着胡须,静静的看着二人,心中生出一种试探之意;
“不相争了,想战,就两个人一起来吧?我的年岁,可能是你两人加起来一样多,来吧!也不算是欺我。”
王化戢与李十一娘看着大祭师,不由同时前移了一步,又都止住身形,忍不住的则望了一眼左敬左罗,陆商羊与绵地罗一眼。大祭师接着又说:
“不用看他们,我的话,他们会听,我真若是死于你二人之手,十年内,他们还没有能力找你两报仇。”
王化戢退了一步;
“我此行虽是专为雪山三首领而来,可也是因为你,虽不想与你一战,可是处处遇上你,迟早我们两人要有一战,我不想等了,就我一人,不用十娘帮手。”
李十一娘听到此话,一脸的肌肉在扭动,上下腭在错动。一步跨出,前拦在王化戢的身前。两次啦!王化戢这一生里,还没有谁会不听从他的意志,可自己从李十一娘从囚龙坑跟了自己以后,一临生死,就会拦在他的身前。这种关心,这种爱,象一只老母鸡在护着她的小鸡仔,王化戢可是这天下的王叔,王静安这个天下的皇帝,都要敬他一声叔叔,听从他的意志。上一次,在和顺江边,就因为有她的存在,他就忍住没有向大祭师出手,这一次又如何?
大祭师哈哈的大笑起来:
“真象是小两口过日子,携手相老,好生让人欢喜。”
一句话,李十一娘不由退了一步,虽然是有一点脸红,可面对的却是生死,这害羞之事又算得了什么?这个时候,绵地罗恭顺的走到大祭师身侧;
“王叔有意一战,不如我师徒五人一起,对战他们二人,上一次弟子四人,一战仙姑而未得半分好处,这一次,就让我们双方一同开战,这样,我们也不算是占便宜。”
大祭师一听此话,侧头望着陆商羊:
“你太让我失望了,不知势而轻进,自寻死。只知己而不知彼,轻而一试,死不足惜。
李十一娘我一击之下,轻能躲过,而王叔一击,无论你们中,是谁都不能接住,我们一但动手,不除三招,你们中,必死两人,我半生心血,你一句话,就要失去。
还说你是四人里心智第一,不经这一事,我哪里知道,你是偷机第一。若能回到红山去,你当思该不该面壁十年。”
王化戢与李十一娘一听,大祭师这话,把这场形势的对比,看得一清二楚,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各自心中都思量起来,面对这种老得死不了的人,无论是斗智还是斗力,都不要想着去占他的便宜。
王化戢托着天地壶的五个手指,扣握着壶身的力气,加了一些,那天地壶的内腔里,一如往常,大祭师一如上次一样,从未对自己手中的天地壶进行过探查,自己手中有这样一壶,他不是不知其中的要紧之处,可他为什么视无不见?真是他无知吗?与他同天师钟尘子系出同门,而这天师更只是一分枝,他会不知而不探查?
远山的雪,近了一些,那种白雪茫茫,真到了足下,又会是怎么样的感受呢?
第263章 雪族
大祭师悠悠一叹:
“今日还打不成,不如我们在见到三部首领后,我们再复以前之约,五个月后,我们再战,王叔你看如何?”
王化戢心中还想着,李十一娘对他的关怀之情,这样种爱之心,关之切,真不知是好还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大祭对他的询问,理又象是不理,一条红布蒙在眼睛上,面对着他,却是没有一比眼睛可以回馈一点什么?
“有十娘在我身边,要与大祭师一战,太难啦!”
大祭师听到这样的回答,宛而一笑,笑得有几分的爱暧与讥讽:
“那,我们一起去寻找雪族三部的大首领?”
李十一娘听到大祭师这个请求,眉毛一上扬:
“各走各道!”
声大而气足。可大祭师却是不急不恼,微笑着望着李十一娘:
“你看前方的雪山,那雪线就在那里,只要我们再前行几步,三部落马上就会派人,过来问我们的目的,你不想与我们同行,怕也是不行了。”
王化戢从未来过这雪族,只是听闻大祭师这些年,一直在与大祭师战斗,互有损伤,可这雪族在哪里?他真还不知道,可是大祭师却是不同,多少年来,一直与雪族交往着。
雪族三部,每一年一到冬天,必往小雪山迁栖,用雪族的话说,小雪山是他们避冬的牧场。其实雪族三部真也是为了生计,才往小雪山迁移,长达半年多的冰天雪地,雪族几十万人,成千上万的牛羊,在漫长寒冬里,他们在哪里生活。另一条路,就是过滚石坡,进入天统王朝的地界。可这滚石坡三百余里的荒芜,寸草不生还不用说,牛羊们要从那些石头上走过,几天几夜下来,蹄子都会走掉。于是他们只有走小雪山这一条路。
几百年前,雪线没有上移时,小雪山的迁栖之路还没有露出来,这冰雪冻土一消融,一条绿色的道路,就直向几万里红山,雪族也才得以在这几百年来,日愈的强大起来。
雪族的掘起,红山自然就有了危机,这倒给了天统王朝多少年的安定,让想冲出红山的祭巫宗,在每一年里,几乎是半年的抵御后,再也没有精力,冲出红山,与天统王朝一争高下。
大祭师对这一切一清二楚,可王化戢却是不知道。
李十一娘不愿意与大祭师同行,就让他们先行,自己则与王化戢坐在这草地上,看着大祭师他们消失在眼前。王化戢与大祭师,谁也不知道他们将会面对着什么?特别是大祭师,因为他与雪族三部的常年对战,当然也有和好的年月。在雪族丰收的年月里,雪族会送给红山无数的牛羊与皮毛,当然更还有酒。
酒是好东西呀,两个部族的人在一起,一顿美酒,醉翻多少人,这一醉,大家好几年都是兄弟。大祭师敢于前行,就是因为这年景不是年年差,也有可能是好几年坏几年,就象三年前一样,一战之下,雪族三部落首领都以为大祭师是死了,再加这几年,牛多羊多,雪灾也不大,就未越过小雪山。大祭师与雪族对峙了一辈子,他还不知道如何与雪族相处吗?
这些可就是王化戢不知道的情况,而王化戢则是基于一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再加上千年前的盟约,他是这样去往美好的一个方面设想,也就依了李十一娘的决定,让大祭师前行。
这大雪山的月亮,低而明亮,王化戢却是无法去看到了,他只是感受着轻风的抚摸,听着那些鸣虫的啾啾叽叽,想着那高高的雪山上一轮圆月,天上是银色的圆,而地上是银白的雪,还有月光下暗绿的草地。快要到五月的雨季了,这样的天地间,下一场雨,会是怎样呢?
无声的雨水,滴落在草上,而这些草地,会让这雨滴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呢?是雨打梧桐,还是雨打芭蕉?不过它们声音应是一样。那就应当是小雨落在麦穗上,苏苏离离,嗽嗽不绝吧?
王化戢就想着这些,可他就没有去想明天,因为明天还是明天里,还在以后,而时下,他却是与李十一娘并肩而坐,柔软的草地,还有一个靠着的,散发着迷人香气的一个,一样柔软的肩膀。明天是李十一娘与他一起选择的一个明天,当下就很好,温暖的夜风里,大地也在生发着热力,那是一天里阳光的积蓄,到了此时,正缓缓的醉人的,带着青草的那种特有的土腥味,若有若无的飘遥而又巡。
小松鼠从袖中钻了出来,一下就跑得无影无踪,它也不怕这草原上,是否有着它的一个敌人,正等着它,也许它知道的是,它的主人在这里,它有何惧。
清晨的阳光,让高高的雪山渡上一层金光,七彩的光晕在山尖转动。无数衣饰鲜艳的雪族人,踏着金光,执着与王化戢那黑布蓝边一样的旗帜,向着王化戢走来。敲着鼓,鸣着角,欢庆而热烈,李十一娘看到的是,来人的手中,有着与她手中一样的旗帜。而王化戢听到的是,奔放而欢腾的脚步,向着他们就来。
还距离着很远,就听到歌声:
千年的兄弟海一样深的情
高山的雄鹰来到我的家门
我们等了你一千年这么久
你迟迟的脚步今天才来临
兄弟呀!哎呀!我的兄弟
门前迎接你的旗帆换几回
桌上的美酒已是千年的陈
王化戢听到这样的歌声,与刚过滚石坡时,那些歌声没有什不同?更有着无数的人,再唱到哎呀时,唱到兄弟时,全都跟着一起同唱,那咱热烈与欢畅,真象是迎接一个兄弟。
“天那边飞过来的雄鹰,我们尊贵的客人,你手中的幡旗,就是我们千年前的见证,今天你的到来,就象这明媚的阳光,温暧着我们的心,我是雪族三部塔多坎多部的首领,我真诚的欢迎你。”
王化戢一条红布蒙在脸上,面对着这种洋溢欢乐的致词,却是找不到,与他们这种热列对应的答谢之词:
“我是王化戢,这旗幡却是千年前家中的遗传,今天特来拜访,却是有一事相求。”
”管他什么事,进了我们毡房,有什么事再说。“
王化戢与李十一娘在一众人的盛情之下,两排一路欢歌的随侍下,向着雪山走去。长长的牛角号一吹起,四面八方的人,向着一个大的毡房赶来,黑色的马,白色的牦牛,在草地上奔驰,向着中央的一个毡房。那种在绿毯上移动的颜色,犹如是大地的起舞。王化戢从未感受过大地如此的震动,而李十一娘的眼睛里,各种鲜艳的衣服与旗帜,在眼睛里移走,又来。
还在很远,一个巨大的,几乎是可容纳千人的毡房,在李十一娘的眼里出现,只是这一次没有端着美酒的侍者,而那巨大的牛皮鼓一敲动,声震八方,地上的青草,在鼓声的催动里,一浪接着一浪的起伏。几个人扛在肩膀上的角号,一声吹动,那悠远如亘古的低沉之声,向着天际,如要吹破天穹一般的远远传去。
“天统王朝的王叔,今天我们塔多坎多部欢迎你的到来,你是我们的兄弟,我们的情义是千年前早就注定了,无论你来这大雪山有何事,先喝了三碗酒,吃了羊肉,喝了牛血,我们再说其他的事。”
说着那一只手,就伸向王化戢的手腕间。王化戢一条红布蒙在眼眶上,缓缓的抬起手背,也伸向那只,向他伸来的手。拉住手腕,向着毡房,王化戢与塔多坎多的首领,就进了毡房。坐在那牦牛毛织成的地毯上,一夜的美酒,杯中从就未曾干过,而一夜的歌声,穿过毡房的穹顶,在这草地上空,象风一样,去了又回,从就未曾息过。
王化戢醉了,醉在美酒里,李十一娘也醉了,醉在歌声里。
清晨的阳光升起,一碗牛血酒,王化戢与塔多坎多一同喝下:
“你从万里外来,续延着千年的情义,这一碗酒,再续我们这一生的友谊,愿天见证,愿意地也能见证。”
王化戢客随主便,随遇而安,此行,只有一事,就是与这大雪山三部首领一战,让自己知道,自己能不能战胜大祭师。只要能完成此事,又管他何事,更何况,这对方还是把他当兄弟一样的看待。
“牛血酒我们也喝了,我们就是兄弟,现在,我们一起去看一看,千年前我们的先辈们结盟的地方。”
清晨的阳光下,骑着雪白的牦牛,向着雪山就走去。这一次,没有多少人跟了去,他们要去的地方,象是这个部落的禁地,不是谁都可以进去。走到了一个用白色石头的界线前,再也没有一个人跟随,只有塔从坎多的首领一个在前,王化戢与李十一娘在后,其余的人,全都站在那白石的线外。
雪已经在脚下,每一次的踏下,那种柔软的感受,寒凉的轻新,在阳光下,分外的让人轻爽。向着一个雪洞走进去:
“一千年前,我们的先辈就是在这个地方结盟,永世为友。你看前方那三块白石头,一千年来,它们一直在那里,那就是我们先辈们的信物,你看,那每一块石头上,都刻着一个名字,其中就有你的先祖的名字。”
王化戢依他所言,在李十一娘的扶引下,走向那三块石头。才一伸手一摸那其中一块石头,身后就是嘎嚓嘎嚓的响声不断传来,李十一娘一回头。
第264章 再入囚笼
王化戢摸着那石头,头也不回,只是在那石头上来回的摸索,当他摸到王十一时,他就断定了这石上的字,却实是他的先祖所写,谁会想到,天统王朝的一代君王,会是这样一个名字,而刻石的笔法与运功的方式,全是他王氏的功法,这一点上,那黑蓝旗没有欺骗他,而这一块石头也没有骗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十一娘的愤怒却是瞬间就发做起来,抬手一掌推了出去,那直直而出的劲气,一击在那铁门上,一下就回弹一个反弹力回来,轰一声闷响,李十一娘一下就弹到了王化戢身旁:
”十娘不用费力气了,他们敢把我两关在这里,必有所持,不然,我们俩人一但出去,他们就不计后果吗?“
扶着李十一娘,抱过那一块石头,让李十一娘去看上面的字。一见到王十一这三个字,李十一娘不禁一惊,这无意间的同名,是何天意?囚室外大祭师的声音响了起来:
“以今年这雪线上移的速度,今年的冬季将又会是一个寒冬,而这个寒冬,你们以这雪线较往年的雪线来比较一下,到底会是什么一样的寒冷,有什么样的大雪?你们会比我们清楚?!
囚住王叔,只要王叔永远囚禁在你们这大雪山,我就可以让出红山,你们可在红山来去自由,到了那时,小雪山不在是你们过冬的营地,更可以是你们的家,要在红山里住下也何,我只是红山里保留下我宗派里几处秘地,你们也要加于守护,这就是我的要求。”
王化戢与李十一娘在囚室里听得真切,他们象也是有意在讲给王化戢听,或是因为囚住了王化戢得意忘记形下再无顾忌。多日来不曾对李十一娘说一句话的王化戢,走到李十一娘身前,拉住她的手:
“这一次,我们倒真是天作之合,要白头偕老了,”
李十一娘那一日曾听王化戢说过这样的话,轻轻一偏头,就依靠在王化戢比她还要矮一些的肩膀上。
王化戢与李十一娘被囚在大雪山。彭孟成与西川侯在五方郡,没日没夜的水底探查,还是没有一点地图上的痕迹,这五方郡去哪里了?彭孟成问着西川侯,西川侯也在问着这彭孟成,虽是几百年来,是有苍海桑田,可这种变化也不是用变化就可形容易的了,那就是改天换地。
几百里繁华都市片瓦不存不说,就连这地形地貌都变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尽管西川侯与彭孟成不相信这一切,他就真真的在眼前。江守钱传来书信,问彭孟成他已经为他准备了五千匹今天年的战马,问这五千匹战马要如何安置。
西川侯恍若大悟,而彭孟成象是早有预知,对这一切不太惊奇。可是西川侯的惊呀就不同了,自己一咱走来,虽说不上千难万险,那总也是有险无惊,七百与自己一同奔向这五方郡的骑手,如今只到达三百余,有四百余人生死不知,更还有茶盏与普自安,这一回还是两个茶盏不知去向?五千战马可不同一一般的马匹,那必是马中的优良才能做得了战马,放在自己侯国中,可能也只有得起五千战马,而江守钱,在自己都是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就聚集了五千战马,从自己一到武安城,江守钱就象在谋略这五千战马,而自己只不过是他瞒天过海的一枚棋子。
“不要有何不愉快的想法,对于江守钱来说,一切皆是可能,若说他把你当做一颗棋子,就是我,彭氏家主,可算是他的主人吧!
他想要戏弄我一回,我也是防范不住。而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并非是他一心而为,他只不过是一切顺势而已。你可以这样去想,若当日你们一战之下,受伤而逃的不是你或是不止一个侯爷,他依旧会那样去做,一个死了的侯爷对于江守钱来说,一点用也没有,这只是经商的一此法门,一切顺机,这种顺机有一句俗话就太真切的形易此事了,‘不要阿金尿银,只要见境生情’而一个真正的商人,在他心中,总有着这样一句话,无时无刻不再他的脑海中,那就是‘吃不穷穿着不穷,人无算计一世穷’在一个大掌柜的心中,平时他是一事不想,可是过眼之事皆商机,一见是机会就必有所动,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
真正的商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天里都在忙于算计,一天里处处都在给别人挖坑设套,那些都是不入流或说是不成器的商人。一个成执掌一方的大掌柜,心如明镜,淡如止水,听雨打芭蕉而不烦,望着蝴蝶穿花而不乱,静时心如古井,动则猛若下山之虎,巧似脱兔,这才是我彭氏多少年难出一个大掌柜的原因。”
西川侯听着彭孟成这些研说,心中不禁一惊,心想着自己在国中时,从就未想过一个将军该是怎样,一个谋臣又当如何?一切只是随心而为,想当然的下着命令,自己到此时还未死,也许真是洪福齐天,老天保佑。
在隆阳城,三江汇流口,花语知的桂花树下了大船。花语知守着冬天里对青楼女子们的承诺,数十条大船的桂花树从江南运来,他要现
十里桂花飘香,两岸佳人如织,
一船轻歌荡来,万里水天香风。
轻风,明月。
花香清酒杯中,隆阳八月飘香,
逸君行里远行,王叔离家难归,
八月独处。
愿得江水一勺,同饮三江香风,
天下人自安时,自报大名和通。
天下人识否?
花语知站在船头,而他身旁的和倩,前些时日还在领着人阻击彭孟成,此时已经到了隆阳城,并且和花语知站在一起。这个世界谁都是主角,只是要看在哪一个故事里?花语知这些年就是一个闲人,从来是一无世事,更无一人是他所挂念,而这天下的女子却是挂念着他。五月里他来了,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子,若是彭孟成见到,必是这些年来最为让他惊骇的事情,毕竟这花语知是敢放话,替王化戢守隆阳城门的人,更是王化戢与沈君逸的朋友,这样的人若真是众联新城的人物,那彭氏将是真有大灾难了。
在彭氏天下无所不知的情报里,花语知就是一直没有弄清楚的那一个之一。花语知在隆阳城的动静,自己也是传到了五方郡彭孟成的大船上,可是船上那个女子的消息却是没有一起传来,几十条大船的桂花树,这本身就是一个惊震天下的大事,在隆阳城下彭孟成怎能不知道?
天下的纷乱到了些时,以经是乱得不能再乱了,两个侯爷的死亡,就连西川侯这个一直在逃亡的人都知道了,还有谁人能不知道?青牛城两世子又出现,一个是武威侯世子,一个就是那个新婚之夜离家出走的世子,两股人马,不时就在青牛城劫掠一番,谁知道是真是假?而楚近南的护商队,自遭到打劫后,一怒之下,亲自出了竹箐岭,不惜身份的为彭氏护起各路商运,只是为了找到敢把他大旗拔去抢了他商队的人,而王元春的失踪却依旧是他的心病,毕竟这王元春跑到他这里王化戢是同意的事情,如何给王化戢一个交代,还真是交代不了。
西川侯一头又钻入水中,这一次他在从五方郡的东门起,重新再搜索一次,望着眼前到处都是的沉船。那些被火烧过,被击穿船甲的有帆与无帆的沉船,西川侯游动的心思都没有了,慢慢的走在湖底。阳光射下的光色,在水波的一浮一荡间,变化着光色也改变着方向。
水底各种的水生植物,在水波的轻荡间,慢摇轻扭着,那种颜色比它静止时要鲜艳亮丽得多,向上的生命力,在这五月的水温下,一种光彩在与光一起移轻晃,一群小鱼游来,见到西川侯这个黑影,忽一折身又逃远了去,水底的灰褐色的细泥,那种幽暗的反光色,让它自身更加的幽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一块石头也见不到,只有破船,只有一些水草?”
西川侯在这一方水下,已经是孤独了多少天,哪怕是来一个敌人与他打下一场,也好过这样一次又一次没有结果的行走。
五方郡原来是一国的王都,哪里能小了去呢?千年前他也是百多万人居住的地方,可眼下,一砖一石不见,而那东城门下,今天的泥地与昨天的象还不一样?而这东城门四周,更是水草也不生长一株。回到大船上,再见到彭孟成,一个脸上的灰暗,不用对彭孟成说些什么?他都知道今天有什么收获?
彭孟成无奈的望着西川侯:
“我们就到这里结束了吧!已经是十余天了,也该去处理一个那些马匹了,不然江守钱会不高兴了,还有两个茶盏,也该让他们回到你的身边了。”
望着不时飘来一些白沫子的水面,西川侯也找不到一句话可以对彭孟成说。
第265章 花城主
花语知在与彭孟成几次的接触后,知道他的这众联新城再也隐身不住了,只是与彭氏大战一场还没有做好准备,可是在隆阳城露一些面,而又不说自己就是这众联新城的城主总归是可以的:
“彭家的探子们也不是些无能之辈,不要看低了别人回转来误了自己,这才是第一的无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多少种的无能里面,把自己高高在上的奉敬着,而别人,天下人都是最无能,有这种存在的对立面吗?
花语知看着这个自己唯一的亲人,一个孤苦零丁的女子,要在这世间轻松的活着是多么的不易,从她妹妹的那些种种经历,这天底下还有着多少这样的女子呢?不与争,可是他们却不肯让自己好好的活,那就来吧!这种复杂而零乱的心事,和倩是无法知道?可自哥哥把他和通这个名字改成花语知后,一个人心性是大变了,是他的哥哥却又不似他的一直护佑着他的哥哥。
”哥,我总想回江南去,那里总也还有一个梅园,在我心烦的时候,让我静下心来。“
”回不去了,如今不说那些依附着我生存的家族,就是因你而这些年强大起来的几个世家,他们与彭氏已经是撕破脸的对决过几次了,东边的盐场,北边的马,南边的粮食,西边的布,这些东西都需要有人来运转。一直支持着我们的那些家族,就是以这些为生计,他们想退,他们的子孙们还要活下去,谁人退得了。
我一急之下失了智,请出九州雪与竹青羽来这就让我没有退路上,九州雪是可直追当年彭大世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天下人还不看在眼里,这本也不重要,可是那些一直信奉着我们的人,还能见得我们有这种实力,纵是拼死,他们也愿与彭氏一战,不说是争了他家所有的产业,最起码也要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
让竹青羽参加这一次江守钱的劫杀,更是我的一次失误,好在竹青羽念在茶盏做人的谆厚,不仅没有杀了茶盏,就是他的部众也多得活命,这是竹青羽无意间给我们留下些许时间,未让彭氏向我们下绝手,也可能是他们还不知道我,而未下杀手的原因。“
听到这里,和倩也在想自己那些年里,几大家族为了自己,不惜身家性命也要保着自己的安全,那怕是申侯金济深也不惧他,而好几家里,更是有子侄因此而失了命,若不是哥哥一直阻拦,自己早杀进他家窝里去,把他一家尽灭了。而自己象也只有这一个愿望。花语知见自己这个妹妹只是闷闷不语:
“你还是回武安郡去,毕竟那个江家钱太利害了些,竟是眼睁睁的在我的注视下,从天雄关运过五千战马,这些马匹虽然对我们倒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可是万有一日真的是我们大战一场,他这些马儿就大有用处了。
你回到武安郡的最大一事,就是查出这江守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也象那茶盏一样,这到底有几个茶盏也是一奇怪之事。这些都要你回去一一查明的事情。”
望着脸色还是依旧苍白的花语知,和倩再也不好说什么:
“哥,我这走后,谁来保护你?”
花语知笑了起来,那种笑声里,花语知又回到他在青楼酒肆里的放浪于形,那种轻慢不羁:
“不要说他们知道我是联众新城的城主不会动我,就算想要动我一手指,他们也还想着我是花语知,惹了我这隆阳合城的女子们会放过他们吗?”
花语知的桂花船没有多长时间,就被隆阳城里出来的各种花船游舫给围住了。冬天里隆阳城里的青楼女子们送别花语知,那种伤离别,最是心伤地亦是心死处。当时送别花语知,只当他与王化戢是去赴死,会在隆阳城门下为他收尸,可是没有想到,这春日将尽,他竟真是如约而至。谁不想与花语知共栽一棵桂花树,先不说那花香不香,就是花语知栽之树,那也将会是留名千里,更不用说,更可以留芳百年。
冬天里八诸侯的围城,让这隆阳城进入一个寒冷的冬天,可是八诸侯来又如何?王化戢一战之下,各自退去都还是小事,只是短短几月间,这八诸侯因为种种的死亡,如今只剩下一个申侯金济深,让王化戢的神化更上一层,仿佛王化戢就是死神,谁也不应该去招惹他,而他王化戢又是隆阳城的守护神,纵然是今天王化戢不再城中,人们也相信他会回来,在隆阳城需要他的时候,他会回来!
四面八方的富人们,也都相信这隆阳城才是最后的安居之所,只有这里,才是避难所。日愈涌入城中的富人们,让彭氏所有的商号店铺忙得门都快关不上了,清晨排队的人们与黄昏时还没有散去的顾客,对于彭氏来说,那就是一场灾难,能挣多少钱?那已经是放到次一位的问题,尽其力让所有进门的顾客都能最大程度的满意,才是彭氏眼前的问题,若是让铺号里的商品都断了那将是彭氏前所未有的灾难。
花语知才不去理会彭氏面临的问题,他的桂花树才是他眼前的大事。花语知象是收罗了天下的桂花树,还是日夜不停的往隆阳城运。这运送桂花树的大船,一条大船还装不了几棵桂树,而那些长长的树杆还长长的伸在船舷外,若遇水道狭窄处,一条桂树船就占据了来去的航道。
隆阳城里所有的青楼都动了起来,那些妓院也想参加进去,可是没有花语知的同意,她们却是不敢去掺和,比较起各家青楼来,她们终竟是次了一等级,只有在一旁观看的胆子。那些青楼却是不同,各家认准了一棵桂树,叫上自家的伙计院公一齐上,奔上大船就移下大树,向着她们中意的地方就去,也不管那些土地有主无主,栽下树去,再去找主人论价买地,这种栽下桂树的地方,到了八月桂花香飘时,这棵桂树下就是风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到了那时都是钱,这还是次一等的结果,而最好的收效却是就因为一棵桂树从此在隆阳城里扬名。
在这种商人的动机与偶像的力量。
花语知在码头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此时他清楚隆阳城里所有的商人们在干些什么?心里想着什么?可是对于彭氏,自己楚近南帮彭家押去第一批货物开始,彭氏的商货在运输时,就有了双重的保障,谁也别想着去动,毕竟那是楚近南,那种疯子,天底下可能只有丰九修才会想着去惹一下那种疯子,还是因为闲得太无事才会去找他,而另一个就是九禅神僧了,可是他却不会因为闲得无事去找楚近南,一个孤家寡人谁惹得起他。
望着那大江之上密如蚂蚁的青楼的花般与画舫,花语知这时才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如何去满足这些青楼主人们的心意,此时竟是成了一桩麻烦事。
来水江,雪来江,南沱江这是三条上流的江流,而这归海江,来水江却是下流,三江水到了这里,一个不大的小湖就形成,就是这清溪湾。隆阳城夹在雪来江与面沱江中间,对而的清溪湾就是东方。这里不但是汇聚了天下之水,更是汇聚了天下的人。
这些年里,花语知一直就住在这城里,他的家就是每一间的青楼,无论他到了哪一家的青楼,不但是姑娘们喜欢他,那些往来于青楼的公子王孙们也喜欢他,这不仅是他才华风度,更是因他与人为善,向不与人争,再加上他象有着用不完的钱,这种除了楚近南身上那种侠义没有,其他的好人身上的优点他都有。
望着江上往来的船帆花语知象是找到了在这里与彭氏一战的机会,若是就在这隆阳城前与彭氏一战,结果会是怎样的呢?
隆阳城里的青楼这些天象是全关了门,全都到了清溪湾来等那些上游下来的桂花船,那些船上的桂花树就是她们今年的希望。
“花语知公子张榜了,他的钱没有了,这桂花树他运不来了,江上还在运来的树,只够栽种两天了,现在希望大家出钱再购买一些桂树来种植。”
“是呀!花公子都出了这么多钱与力,现在也到我们一起出钱出力的时候了。”
“我们也张榜天下求树,凡十日内运到清溪湾的桂花树,我们可按十倍的银钱给付,这样一来,我们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是呀!是呀?各人想种多少?自己去种植,还省了花公子费心费力!”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终于达到了花语知的目的,‘何必硬要自己在这里出钱出力,大家一起来共谋这大事哪里又不好,何必让彭家也知道这事就是花语知做出来呢?’花语知几天来的愁容终于散了,‘再三天后,其他人为隆阳城运送桂花树的大船也应该是到了,到那时,只用自己想要那一艘彭家的船沉,彭家那一艘船必是沉下,接连让彭家的船沉个十天半月,看彭家在隆阳城里的商号如何支撑?’
望着江上的过往舟船,花语知慢慢的抬起面前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第267章 撞船
花语知在这清溪湾近百余里的水岸边,每日里与各青楼名妓们吟诗唱合,每天搬运桂花树的大船不是减少,而是在增加着,自从各青楼下了悬赏购买这桂花树后,每一次下船的桂花树都更加的高大,而一棵树对于个家青楼来说,那只不过是她们地沟里少淌了一些油吧,并不太去在意,可是对于这贩运桂花树的人来说,那却是不同了,一棵巨大一点的树,可能就是他们一年的收入,这种重金的诱惑之下,种植桂花树被花语知做得象是在打仗一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画舫上,花语知正与各青楼主们谈论着这青楼的事:
“这青楼的规矩要改一改了,姑娘们不能说谁想见就见,终归是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们,怎么能说见就见,妈妈们这里说着价钱,而那边姑娘们想着是见还是不见,今天这琴弹还是不弹?
今天这琴弹还是不弹,我看最好是姑娘们说了算,妈妈们就不要掺和这事了,特别是那些已经是有了身价的姑娘们,更不能轻易就见了客,这让有身份有风度的客人们也失了身份与尊严,大家都不好的事为什么我们还要去做呢?”
“花公子说的极是有见识,我们认同。可是这”
“是呀!我们家姑娘百十两银子向是看不在眼里,可是我们终归是开门做生意,总不能冷了客人的心是不?”
“花公子是有心人,可其他的男人们就不会如公子这船替我们设想了。”
一个画舫上,今天花语知送出这个题目却实是一个好事由,一个青楼要如何去经营?这却实是一个好问题,一个姑娘要如何得体而大方的去接客,这也是一个好问题?
青楼虽然是比一般的妓院要清高一些,可是说到了大底,还是做着卖笑承欢的生意。只不过手中的武器不一样而已吧了,是在地上与人打仗还是在水里与人交战而已,落实到终归处,大家还是一样的人。可又是两种不一样的经营。其他不说,就只以姑娘们来说,一个青楼里的上得了桌,弹得了琴的姑娘,没有二三年时间,是培养不出一个会弹会拉的姑娘来的,要是能识得一些字,会写几句诗,这样的姑娘又是更要一些时间。这也只是二等的青楼女子。
一个青楼的头牌,能歌善舞,吹拉弹唱皆会,那只是最为基本的工夫,诗书画都是会了还要精,到了这时,也只是算可以开门接客。而一个有身价的姑娘,迎来送往间处处是人情,察颜观色曲意奉承不着半分扭捏,这才是二一等的人物。要做到这些,人还不能太过于漂亮了,青楼女子过于漂亮,一举一动间处处是柔,眼眼是春波,那就失了女性的真质,让这一言一答间又显出媚色,这也是不行,那种一进门就透着三分的放浪最是青楼的大忌,若是显出了一分的意,那这间青楼就可以关门了。
所以一间青楼最是不好经营,一个青楼的妈妈若是没有三分的风华,哪她这青楼就自落入妓院,想要轻松的挣到钱是不可能的事。一间能挣大钱的青楼,必是那种格调品位都是上乘者才能做到,一入门的公子王孙们随手甩个一二百两银子,自己还会因为出了钱来买笑有些失了身份,可他们不出银子吧!那又如何去体现他们的身份与地位。这就是青楼的机巧之处。
今天花语知这样一提起青楼的经营之事,哪里还不撩拨到她们那个痒痒的地方。
“公子今天就为我们设一个办法,立了规矩之后,大家都照着做,这样不是大家都好吗?”
“妈妈们若是信得过我,明天我们就在这一里开一场大会,为这青楼立一个规矩,你们看可好?”
那里还有不好之理,清溪湾在一片的花船绣舫的淹没下,青楼大会就算是开了起来,而这本是花语知想要种植的桂花树变成了隆阳城所有青楼的事情。远远超出了花语知的一切设想,不担是青楼在种树,那些势力大一些的妓院也悄悄的加入进来。
这也还没有完,那些才逃到这隆阳城的官绅富商们,本来就不好在这隆阳城安家立足,这清溪湾离着隆阳城本就只有十来里的路程,打马一鞭就到,不是隆阳城其实也算是隆阳城了。如今这花语知一弄,这个清溪湾方圆百余里的水岸,形如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规则,只要是种桂花树,无论是谁家的地,谁家的山林,都可以去种,种完之后再行议价,这议价象还有一个中间人,就是花语知,这花语知身后又是一个隆阳城的青楼,这种势力的绞合之下,让这里本应该是上涨的土地还降了下来,一切只是为了种桂花!
没两天的工功,一切尽向着花语知的预想在发展,三条向着清溪湾的江面上,全是奔来的桂花树。
江南有梅园,这隆阳有桂花,谁说隆阳没有树?!就连彭家的掌柜们都开始向彭孟成传信,他们要不要也种上几亩桂花树?彭孟成收到这样的信,左右都作了难,要是不种吧!当了八月十五时,家家桂下坐,而他这彭城主在这江湾边竟是一树没有,想在这里请一个客做个东,都还要向别人家去借一片桂花林,这让一个天下第一富家的脸面又不好放。可是要种罢?自己是一城之主,这种事情是不能轻易掺合,若有失控,那会变成一种灾难。可这回过头又想,天大的灾难不就是多几棵树吗?彭孟成给隆阳城掌柜的信就成了这样:
”这几日事急,对这事没有准确的认识,一切事宜,便宜从事。“
这是彭孟成不把种树当回事,本来种树也不是一回什么样的大事。隆阳城里彭家的掌柜们收到家主这回信,却也是为难,种也不是不种也不是。最后的决定就成了,我们随便种上几棵树,到时候若是家主怪责下来,就说是我们几个人私自种一点,免得也落了人后。彭家种树的队伍一加入,那种场景是花语知做梦也没有能想到的,特别是彭家也开始种树了,一切就象是失了控制一样,谁也无法阻止得了。
花语知见一切尽如他意,再也无心去理会这种树的事情,只是等着看彭家有多少商船被运树的大船撞翻了。一头扎进画舫,又同青楼妈妈们商议她们青楼的规矩去了。
”这青楼在立规矩之前,先得把自己家装饰得清雅起来,这是外表,一进门就得让人身轻气爽,象是回家了,出来玩的人哪一个不是怨倦了自己家中的一切,却又想着重新找一个象家的地方。这不是与游玩一样吗?看倦了自家周围的一切,想换一个不熟悉却又是自己想要的地方去吗?“
”对喽,对喽。那一个不是放着家里的娇妻美妾逃命似的从家里出来,一扭头,还是入了女人窝窝里。“
”我们也不能这样想,若是以此心对他们,他们将也是以此意对我们,花公子这第一条就说得好,环景清雅了,那些人说话的声音都会自己的也雅一些。“
花语知也不去理会这一群青楼主人们如何议论:
”接下来就是规矩了,一进门,总要给些茶钱吧!你进了我们家的门,我们不给你一杯茶,这是主人不厚道,更不讲情理。所以这一进门的茶钱不能少了,可是给多少合情合理呢?我想这个钱是不能定,要随客人的心意。
这样一来,那些门公院婆们也就有了收入,他们安心了才会看好门守好院。我想这进门的茶钱就由门房去收支,不足了妈妈可再给一些。他们都是前院干活,相互间又看着,每一个客人给了多少,一眼就看出,这里虽有隐藏,却是藏不了多少,可不去理会。
接下来入厅堂吃饭吃瓜子,这要给钱吧!也算是给姑娘们的饭食钱,这钱就应该是妈妈们去收了,这也不能论多少?随意,这他们给钱随意,妈妈们也就随他们的意喽!比如吃什么样的饭店,喝什么样的酒?只是到了这里还不能见到姑娘,无论是多少人来?想见哪一位姑娘,先得在这里比一下,无论是诗一首,画一副,也或是歌一曲,让姑娘隔着席子望,让一起来见姑娘的人们去比,那一个风雅,哪一个更有才?这要比出来,姑娘心意了,可让姑娘来决定见哪一个。
这样不就把姑娘与客人的优劣都比出来了吗?大家都有了身价。“
”哦,这好是好,可那些腹中没有三二个字的人又如何办呢?“
”这还不好办,只有天天来,天天想办法,总有办法见到姑娘吧!这里就给妈妈们挣钱创造出机会不是?更何况,每天都见不到,那不才显出姑娘的身价与品味。再是千般不能见,那就定个日子,让姑娘统一会一会他们,不就完了他们的心愿。
这里面更有大讲究,俗话说,嫖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吃不到的葡萄总想着它甜,就这个道理了,谁规定我们的姑娘一定要见谁了?!让他永远也见不到,这才显出我们与一般妓院的不同。“
”花公子这想法好是好了,可一但冷了客人们的心,我这生意如何做?“
”哎,我说,妈妈些从来担心的都不是客人,只是担心着自家的姑娘老了跑了,这一回怎么就担心起客人来了!?
客人不来,无外乎是两种原因,一是这屋楼太寒酸,二是姑娘不入眼,除去这两点,还有什么呢?不会做菜有厨子,不会做衣有裁缝,各人做各人的事,做好了哪里会有没人的道理。“
一席子话,把一条大船上的人全卷了进去,今天花语知是在一个中间人的立场上说这些话,不偏主人也不偏客人,不担是冷静还有情有理,连门公院婆这些杂役都想了进去,这一次真算是与青楼女子们一家了。
花语知正同这些青楼妈妈们讲说得欢喜,上游处已经是有货物随着江水飘了下来,其中还有着一棵桂花树。
第268章 一岸桂树
每一天里,天一亮,一个清溪湾方圆百余里地的地方,全是正在种树与准备种树的人,原来这清溪湾是有两个村子,可这种树的人们一来,不断的向他们买地,把他们所有的地都买全了,只有房前屋后那一些土地,都是世代的祖产,不忍变买,可是眼见这其他的地上全种上了,而自己家还空着的地,还怕有人再来买,无奈之中,便也在自家地上挖起坑来,准备在合适的时候,也买上几棵桂花树种上去,隆阳城里出来的大户他们可是惹起,自己也种上了桂花树,他们便也找不到什么可说的,只是在每两个树坑间,多留了几丈地,好留着将来自己种一点小菜可以渡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花语知今日的聚会更回空前,昨日里与百余家的青楼主们共议了一番,那只算得上是一个开始,而今天这闻名与慕名而来的人就不同了,昨日里只是隆阳城里一些大的青缕主,可今天连那些小一点规范的也到场了,还没来的楼主,可能怕是没有了,因为这怎么说也是自己家里的大事,别人家里都涨价或是降价了唯独自己不知道?哪里不就吃了亏。
画舫也再大的船也容不下今天这些人了,只好把今天这盛事移到岸边上展开。
“今天这样的盛行,我花某人受宠若惊了。
想以前我花语知无论是到了那个妈妈那里,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我,十余年里,我花某人象是你们大家在养着我一样,每念些恩德,我花某总有能有一回报,这才想着让这三江汇流处,繁花开起,到得明圆天净时,可在这江上望花,树下观月,开一壶酒,酬八方宾客,弹一曲邀月其舞,也算是我们在这人世间走来一回。
人总言说青楼女子多情而寡义,见利而忘情,可我花语知这些年却是尽受这青楼女子的供养,从身上一衣一鞋到口中一饭,无不出自这隆阳城里的姑娘们。
冬季里,八诸侯来犯,我欲与王叔一起赴死而留言姑娘们,若我未死,必让这三江桂花飘,两岸香十里,今天我就是来实现这个愿望。”
花语知说到了这里,在场三千余家的妈妈与管事们,无不掌声雷动:
“花公子真有情人!”
“花公子总有忘给我们正名清源。”
“花公子真天下第一有情人!”
一时间各言各词,倒都是一些真切之言,并无过誉之处。花语知轻轻的抬起手,手掌在空中做一个虚压的手式,几千个老娘们一个就安静了下来:
“从今后,我就在我站的这脚下安家,以后你们无论是谁家里有事,便可来这里寻我,我当尽我所能帮助你们,若我一人力有不足,我们还可以团结起来,一同去面对遇上的困难,这算是今天的第一个目的把。
团结起来,共同面对。”
这一个共进共退的团结邀请一发出,几千人的呼好叫好声更是一齐发出。对于这些青楼主们,每一天几乎总是会遇上一些麻烦事,多是忍辱求全,或是多方周施,一般都是无力去正面对抗,谁会为青楼这点事而大动干戈,那都是钱的事。可真实的青楼要想好好的活下去,那可不是一般的坚难,若是没有一些手段,那都是早早就关门了,能一直开下去的,无不是在光鲜亮丽下含辛辱苦的活着。在花语知这样的想法之下,哪里不是天大的好事。
“同进同退!”
“愿立花公子为会首,我们每家还可以出一些钱,好让花公子去做一些事。”
“愿尊花公子为首。
一江的波涛都象是她们给推翻了起来,那种沸腾就真是无法去形容了,几千的青楼妈妈们欢叫起来,天上飞过的鸟儿都是让她们吓得掉了下来。
花语知今天选择在这雪来江边举行这个聚会,他就是要看一看今天这江里又有多少的货物飘在这水中,好准备着明天的撞船事件是否还要增加一些?
彭家的大商船接连三日来都在出事故,不是被桂花树挂断了帆,就是撞沉了船,总之是事故连连。当然这与连日来往这隆阳城的运桂花树的大船太多也是原因,船多必出事故,这在江上行船倒也是常有的事,彭家也没有太在意,二天里处理了十余桩沉船事件,可如今这隆阳城的城主就是他彭家的家主,追究的处理这些沉船的责任来,还不好太过于公正公平的处罚,往往还多是彭家的商船在吃着亏,更有那此本身就是苦哈哈的船老大,本就指望着这一次运送桂花树发一点小财,可不曾想到,自己的船竟然是在自己一时不注意间,就与同行同航道上的船撞了上去,这不是雪上还加着霜吗?彭家遇上这种人这种事,一时还无法定论,只好选扣着人,等家主回来再定论。
花知语那管这些,他要让这三江的水道上全是桂花树,要让这天下进入隆阳城的商货走不了水道,这才是目的,虽然这不是一个长远的计法,可是就眼前彭家的处境,不用太多,只要彭家三日无商货可卖,这一次的计谋就也算是没有白费了心机。
彭氏隆阳城的商号铺店,都是他家在这天下间的旗帜,若是这里一出问题,或是关上几天的门,那对于彭氏这天下第一商来说,那种打击可不是一般的轻。其他家的商号会在这几天里,大做鼓吹与宣传,趁此机会而抢占市场的份额。不做几天的生意对于一个店铺来说,本不是什么大事件,可是对于每一天都是一个战场的同行之间的竞争里,关一天的门,那就是意味着有顾客会流失,这是一个店铺经受不起的损失,当日的收益倒是次一等的追求。
彭家对这江上的运事不是没有注意到,这水道本就是他们的生命线,特别是这几日里从上游下来的那些江筏子,那种江长筏子就是几根巨木拴在一起制成,本就是只为运送木料或是石料之类的重物而制,简单又高效,最是运输成本低,一条江筏子上可拴住几棵木树,几条长竹杆子就可往来于江上,最是江上的二愣子,谁见了谁怕他们,若是遇上撞船这类的事件,人往水里一钻,被撞的船主多是只有自认倒霉。
几日来,青楼坊主们开出天价求购桂花树,只在一棵十余丈高的桂花树能运到这三江汇流处,那就是天一样的价,可是尽管如此,欲求一树,青楼主们往往是派出了自己所有的门公院婆,小厮们全都出动了,远远十余里的上游去等着运树的大船,只是差着让姑娘们也上阵了!
这是一场时间的竞赛,一棵树运到这隆阳城,从各处地方挖起来,装船运送,都是时间,这树可比不得其它的东西,可以放一放,等一等,一棵树从挖起到又重新种上,那是要抢在树木还活着的时候就要进行,若是树在运送里被干死了,那就是白忙一场,谁都怕这种可能的出现,于是,让这运桂花树的船老大们一下就全成了疯子,日夜不停的赶路。
从昨天夜里,隆阳城里好些家的商货都停运了,江上那些木筏子的水鬼们,他们可不想去遇上,一出事就钻入水中逃了去,几根烂木头和一棵桂花树可不是他们相要的。
这清溪湾的栽树场景自也是不凡,几千人在这一湾岸边挖坑,就等着运来的大树。彭氏家族也不例外,他们是来迟了一些,只抢得七八亩岸边的地,再加上原来自家在这水边的小居榭,共同也就只能连成一片三二十亩的桂花地,可是彭家也没有桂花树,又不能也高价去购树,也只好是先挖好坑,等着有树时再种上去。
彭氏不便与其他人哄抬物价,是因彭家的身份,毕竟彭城主家,这一举一动,那可是做给隆阳城人看的,更何况此时家主又不在,掌柜们做事更加的小心了。花语知每日里听着这些消息,却是总也乐不起来,这彭氏太大了,象一棵参天大树,自己这一把小斧子何时才砍他得倒?是自己方向定错了吗?望着眼前这些青楼的坊主与妈妈们,难道自己还指望着她们也能帮得了自己?
”这能团结起来,只是我们的第一步,那接下来,我们就要有我们大家都认同的规矩,这不仅让我们自己同行间好相处,大家在自己同行间发生了冲突也好解决,在对外的时候,大家团结起来的斗志也才有力。“
”对。“
”对。“
“花公子说得对,这才是处事之道。”
说什么都是好,说什么都是对,此时的花语知还是心不在焉。心中却是在思量自己,对于这些老娘们,他说什么都对。可自己的事情,自己却是一无头绪,那些这些年里支持着自己的家族们太小了,要面对彭氏这样一个天下的商帮,自己太无力了,更是找不到可下手的地方?就是眼前撞船这种手段也用上,对于彭氏来说,那也只是蚂蚁子啃大树,啃的啃,长的长,自己啃下的还没有他长出的多。
第269章 和倩
和倩望着一个银面具带在脸上的西川侯:
“江守钱,江掌柜!传说中的江守钱,年过九十,形容枯稿,走路都是茶盏搀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如今我眼前这个江守钱,身材魁武,膀大腰圆,却是面带一面具,不知我九风寨里囚着的茶盏是不是你救出?”
“你一介女流,还不足与我对话,找个男人来与我交谈。
我是江守钱,如何?我不是又如何?”
“无论你是谁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身后的这些马,我都要了。”
“我同意你,我身后的茶盏怕也不会同意,特别是两个关在水牢里的茶盏,他两人的新仇旧恨也正想找你们算一算了,还有我们两百余人自今没有回来,这一笔债总是要算。
给你三息时间,让开路,不然就不要怪我向女人也下手。“
西川侯这一语才出,和倩却是先动了起来,飘身就起。身形一动,却不是直直的朝着西川侯冲去,向着西川侯的斜左方就去,速速如高山落石。
西川侯身后三茶盏齐齐的站立着,他那敢再让这茶盏去与和倩交手,身形一动,却也只是微移了一下肩膀,双足却是蓄力不发。才一动的和倩象是知道了西川侯的用意,也随即就停住前冲身形:
”你破我九风寨这一仇还未了,两茶盏你都救走了,你还再杀一回马枪,伤我两名寨主,不管你面具下是谁,今日我必与你一战。“
和倩离别花语知时,她哥哥一再的要求她,要在武安郡发动大规范的战事,让隆阳城的彭氏感到压力,她不知她哥哥这个意图,却也不想去问清楚,花语知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了,自己幼儿时他保护着她,如今天她能为他做一些事了,何必去问清楚呢?自己本就想着在这武安郡有一些大动做,也好在这武安郡把根基扎牢。
“我还未与你们算一算我七百人到今天,还有二百余人未归的旧帐,你到还得寸进尺,真当这武安郡无人?”
“你们彭氏一统这武安郡几十年,要想从这里出一个带毛的东西,都要经你们彭氏之手,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起你四茶盏,我本想全都活捉了一起再杀光,可这一次却是乘的不在,就又让他们全都逃掉,今天就先捉了这三个,余下那一个,哪天见到了我再把他捉拿来。”
这一个西川侯倒也真是让她气到了,茶盏与他,现在可以说是一体。若从这彭氏武安郡这一方的属众来说,茶盏的安全还超过他自己,茶盏有失,是他这个大掌柜失误,而不是茶盏有能无能的问题?再有一者就是,四茶盏才是这武安郡真正的经营者,而他现在这个江守钱什么都还不是,就以这些时日里自己看到的彭氏,那种力量要想灭了自己的侯国,那真是易如反掌。这还莫说是彭氏家族了,就是江守钱若拼了老命,自己怕也是无法匹敌!茶盏有失,自己的脸上还真是过不去,这江守钱怕也是做不成了,江守钱做不成,自己若是回到了家中去,彭氏怕是立即就找上门来。心中还想着这些,和倩的身形又动了起来,口里却是吟唱到:
飞雪满天路漫漫,三尺寒霜遥指天。
一剑劈天雾一重,月落西边日东边。
最是人生失意处,寒锋一尺最消魂。
茫茫武安不见人,一驹飞出天雄关。
口中吟唱着战曲的和倩象是在施展什么功法?不是直直的冲向西川侯,而是斜里穿剌,形如游走,身在半空里,长剑舞动,三丈之内,全是剑光寒雾,一个人都看不见。就在西川侯身前半径处,来回转移,只是不朝西川侯冲。
无数的剑光寒雾影中,和倩的身影欲有消失之状。西川侯从未见过这样的功法,而身在其中,总有一种让自己是一个箭把心的感受,时时在准备着接受一箭的飞来。才想到这里,和倩身后四人也动了起来,直扑西川侯,四个来人都是一样的打扮。忽然间西川侯想起了四把回旋刀,不由得退了一步,长剑也抽了出来,同时喊到:
“茶盏速退!”
一声刚完,四支飞箭就向着自己躲了过来。西川侯再退一步,长剑一个腕扫就挥了出去,尽最大的范围去护住自己身前,好让茶盏们退得远一些,以自己的眼力,若是正面一战,这四人哪怕只是放脱一人,冲到茶盏们身前,他们怕也是不能对敌。
西川侯大声的警吼声里,飞身冲出,茶盏们在自己这样的护持下,还不能自保,那也不能怪是自己无能了,冲过自己这一条防线的人,也就只好是让他们自己去应付了。
心意一决,脚下也就有了方向。对面四人原来全是弓箭手,只是这些弓箭手却是那种行剌一类的弓箭手,移动的速非常快。一箭射出,立即离开原地,退一步间就又准备好下一箭的出击。西川侯刚拨开四箭,正想要追上前去,砍翻一二,和倩却是身一前移,就当在前面,轻飘飘一剑斜里挥来,浑然就不是剑式剑招,倒有几分象是在轻舞一鞭。尽管如此,可是身移步转间,一身的寒雾凝霜飘飘渺渺,让这长剑的的狠厉全藏在其中。
右手剑自上而斜下,也不去管你和倩身在何方,人在其处,这一剑也要象你唱的那样,一剑开日月,一个东来一个西。西川侯这也还没有‘怒熊有爪’左手出,从下往上斜里又是一帽子的兜了过去。心中才想着,小姑娘,真对不起你了!口上不好说出,可眼前见到的却是四支正往自己射来的羽箭,而和倩却是高了二个身位,那里还在自己全力攻击的地方?
理也不去理采那些箭矢,任由它们向着自己飞射,气随意动,一个身前,全是隐隐青芒的劲光玄气在波动。这些日子以来,人生几死几生的轮回,让西川侯对这人生的感悟又深进一层,死其实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情‘活想活想活非非活非想活’冬熊经春雷第三重悟境终于贯通,只是还差着一些融汇。
眼前这小女子身法与剑境都可说是不低,只是欠在一个力字上,这可能才使她要借四箭手来辅助于她,好让的身轻如燕得到最佳的一个发挥。
活想活想活
非非活想活
这是一境;人生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自己以一种生命形态的活着,如何让这种活着变成一种活着的义意,这就是和人生的一种本能,不用借助什么来学习,这也是一个人知道的自己的能力,这也就是我活着就想活得好一些。就象是一只熊,虽然是秋风已起,寒冬将至,找一个洞把自己藏起来,那不是一种死亡,那是一种等待,更是一种生长,也就是后两字的想活,想活得长久,活得如意顺心。
而到了下一层,非非活,这一层里,想活是一回事,那只是自己的意愿与想法,可自然必是它自己的自然,你总想春暧花开,它却是要来寒冬大雪,这也是由不得你,也就是非非活了。
到了非非活,这是自然的境地。可是人世间也有着对应,那就是不如意,总烦心,太烦恼,尽管人生有着这些,那总不可能是非活罢,寻求出路,找到解法,也是就终了这非非活想活之境。
特别是自己做了这江守钱,这时候自己只是彭氏大船上的一条木桨,更有可能是一条木桨也算不上,可是这些茶盏一路行来,无论是生与死,并不在他们心上,只是朝着他们共同那一个目标而去,也许他们已经是活过了‘非非活想活’之境,而自己却是还在这个境界里!西川侯想着人生里的这一层,这也许才是增进自己修力的最佳路径,脚下一动,却是追着和倩就去。
一掠十余丈,才要追上和倩,忽然他才发现自己是上了当,身下那四箭手,大弓一往背后插去,手就往腰间的宝剑抽去,脚下却是飞速的越过自己这一道防线,向着茶盏们冲了过去。
'这才是他们想要的打法,引开自己去与茶盏们对战一场。‘心中暗骂自己,却是不得不回身急急扑向四人:
“四只小蚊子找死!”
口里大骂,一只巨鸟般的扑回,而先时射向自己那四支箭矢才刚刚的飞了过去。西川侯这里一变身形,和倩自也是不迟,彩动逐月,一下就从那些寒雾层里钻了出来,追着西川侯就去。和倩也知道,跟着自己这四个箭手,只是道境,要想正面与西川侯一个接触,那无异是自寻死路,他们一死,自己要想与这个蒙着面的圣境实打一场,胜负也是难料,只有借着四箭手的影响,自己可能才战得胜他,彭氏不可能找一个无能之辈来做他们的江守钱?!茶盏们本身就可以经营好这武安郡,何必又多此一举?那必是此人有着过人之处,才会几千里的护送,让他去五方郡与彭孟成会面。
“藏面之人留步,吃我一剑。”
各自用声音来参加着战斗,和倩也出声叫喊着西川侯,同时也是给四个箭手提着醒。
第270章 寒霜剑客
和倩一剑剌出,西川侯从那剑尖处的五朵剑花上,想起了传说中的寒霜剑客来,‘寒霜剑客,青莲居士’这两个同流而分的一派剌客隐盟流派的分祖,本是一家,可是自出了这寒霜剑客与青莲居士这一对情侣,一门就分成一两派,几百年争斗不息,原是专门以正义正统自居,却是在分成两有后,再也不问这天下之事,只是一意的要灭了对方,或是收服对方,几百年一直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那情人反目的结果,就是再也听不到青莲居士这一流派,而时不时,就会有一两个会用寒霜剑的人,在这江湖上行走,那也只是一现而逝,从未听说过参与谁家的争斗。
眼前这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剑剌出,那已经是到了寒霜剑很高的境界。寒霜剑出五寒花,就能以剑气伤人,而传说里的九朵寒花,就是可以御剑飞行那种半仙的人物。
想起这个传说,西川侯不禁退了一步:
“世上真有寒霜剑客吗?”
一声问出,西川侯又为自己的胆却而后悔,世上真有寒霜剑客那种九花一剑出的神奇人物,事到如今,自己怕,也是无用,只有朝前走。一切就象和倩说的那样:
“怕了,也是无用。”
剑在空中向着西川侯还是直直的剌来,无奇无巧,只是一个快,快到西川侯不敢用剑去格,只敢挥起一个剑锋的圈子,最大程度的去守住自己的前方,而身体却是开始后退,又站在了那四个弓箭手的身体前。四箭手见西川侯又是拦在他们的前方,知道一切的意图西川侯都明白了,便也不急着去取三个茶盏,四个散开,只把西川侯围在中间,时时在做着逃跑的准备,他们在西川侯的面前,还真不挡不了一击。西川侯无论是正面着谁,他们都会后退,而背对着的那一个人,又会前进,他们手中的弓箭虽不能对西川侯制造出死亡性的打击,可是那也能让西川侯受了伤。
五朵寒花向着西川侯就是激射,西川侯飞退间侧了一下身体,让过和倩,四支箭矢此时又向他飞了过来,一掌劈出,三支箭矢荡开,余下一支,向着他的后心。一声大吼出‘看打’人却是依旧追着和倩就去,和倩天龙倒卷柱,一剑就回砍过来,西川侯横剑一拦挡住剑芒,反手一抓,那支飞羽正好在手中。
和倩一见,心知不妙,西川侯必是把这支羽箭当做一暗器,是对着自己一切还好,若是四箭手之一,论谁都是逃不过去。
西川侯左手有箭,右手也是剑,飞身就后。这时茶盏已经是退到了远处,结起阵形,就等着攻击。西川侯心中的担忧一放下,就想着放过一二箭手,让他们去尝一尝彭氏的利害,也好消一消那些日子被他们苦苦的追杀。心意定间,和傅一式已经是用老了,再无力进攻,西川侯反身就进,一爪子抓了出去‘天熊有象’这是西川侯几岁时就研习的家学,与人交手时,多以此式开路,此时,也以此式为始,准备对和倩展开攻势力,自上而下的一爪,方圆十余丈,全在他的锁定之下,五道幻影的爪迹,在不断的前进里放大。
和倩一声‘退’那四箭手那里还等和倩的示警,早就远远的退开去了。
一声喊出的和倩不退反进,横剑胸前,不着进攻,只是护在身前,一掌挥出,一团轻雾,起于身前,却是向着西川侯就漫浸过去,一柔一刚之力,全然不是撞击,只是相遇,然后西川侯那刚猛的一击,也消于无声无息间,再看和倩,人也是隐身在了迷雾之中。
西川侯见那重重的寒雾又起,不敢轻时,却也是心中怒起,你躲起来,我就放过你了,‘春雷惊熊’一个身体前冲出去,剑归鞘中,双爪全出,左右刨向中间,也不去管那和倩藏身何处。春回大地时,雪熊才走出它的洞藏,熬困了一个冬季,一声雷后钻出来的老熊,可想而知会做何动做,那就是拍胸挠树或是翻滚舒展,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爪子爪挠,向着迷雾里就冲了进去。
只是一念间,西川侯就冲出迷雾,再看和倩时,已经是飘身落在地上。从她一脸上的惊悸,也知道刚才是危了一些。
两个弓箭手越过西川侯的身位,向着茶盏就冲了过去,三茶盏双手一做起手势,就等着来人冲到身前,好做近身的肉搏。两个弓箭手脚步速移,身如行在半空,长弓负向背后,右手去做抽剑式,却是隐而不发,也是等着到了身前,才拔剑挥出,就在刚近身三丈余时,三茶盏却是双手一平掌护身,一个就地伏下的扑地式就做了出来,在他们三人身后,一下就现出了十余名弓驽手,不等谁出声出箭,‘铮铮铮’的金铁之声就发了出来,原来全是金铁的连驽发出的机械连动与铁羽飞矢声。两个正在奔跑的人,一下就身中数十飞羽,两个人同时扑向空中,接着就慢慢的落了下来。
和倩原是想着,这江守钱敢押着千余战马就走从华道,必是做足了准备,自己这一次的围劫本也只是一次试探性进攻,倒也不是真想着与彭氏死战一场,可这才一交手间,自己的四个帮手就死了两个,不禁是心中火起,向着西川侯再一次冲过去,口中却喊到‘全部退回去,退回家去。’
人在空中,一剑腕划出,一圈子的五个剑花,象是五朵冰棱似向着西川侯就去,抬足一踢,一个冰锥同时就从足尖飞出,向着西川侯,闪着冰蓝的白光。一掌又是拍出,五个尖锥也是一闪而出。
“寒霜剑客与你是何关系?”
“这个问题你是找不到答案,可你是谁,我倒象是有几分猜出来了。”
“你的意思,我这面具还是一个多余?”
“天统王朝虎豹熊象四前卫军首,当年就是各学一兽的功法,这天熊有象,天下人不知是有多少人知道?还用我去猜测。“
”我就是西川侯,这你也就不必再猜了,只是以我西川侯的身份做一大掌柜,有些无趣,故而蒙着面。“
”你到有可能不是西川侯,传说里,西川侯这天熊有象才入三品,你的功力却是已经超过三品,不知当算几品,李氏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天下人竟是不知?这也真是难为了你一家。“
”你对天统王朝的四卫前军都知道,那也真不是一般的人物,只是我却难识得你的出生与出处,这寒霜剑客与青莲居士向不与天下争,为何会出你这一等人物,也是不一好奇?“
西川侯一掌平护胸前,那些冰箭冰锥全停在身前,再也进不得半分。和倩见自己全力一击也伤他不得,身体往空中一翻,天虹一剑,绕着西川侯的一个上空,一剑挥斩而出,这一次,去势更急,冰花雪棱一齐飞出,以西川侯为一个半圆,一个扇形的打来。
西川侯也不去管其它,双手往头顶一个交错的两腕错动间,向着上方的和倩就冲天而起。和倩自知与西川侯这本身就是强猛的功法无法正面一战,只是轻轻以剑身一个弹击,借着西川侯还未到身前的最强劲锋,就借那一点刚到的前劲,一飘身,又弹回地上,那些冰碎玉消的嘎嚓嘎嚓声一阵落雨似的响起。
三茶盏见西川侯与那女子久战不下,就知道西川侯对她也是没有办法,一声鸣哨,十人一排的弓驽手就移动起来,向着西川侯与和倩推进。
西川侯见茶盏指挥着人向自己推进,知他们是在想助自己一力。而和倩依仗身法之妙,自己还真是无法对她造成致命的攻击,想着和倩应该是也要退去了,可那和倩那里是依他这般想,不退反进。一剑就是直直剌出。
剌剑式,本身就是剑招里最基本的一式,那是一个学剑之人不知要练习多少次的基础工夫,此时和倩再用出来,那却是有着不同一般的功力,不止是一个快和利,更是如风一般的急。西川侯也不躲避,双手身前一推,‘天熊推山’也是平平一式就去接应,以一种八风吹不动这态,稳稳的去接这一来式。
西川侯这想法就落了和倩的后尘,和倩却是想着去试一试这彭氏的箭阵有多利害,在一剑剌出后,身随剑动,一个人就随着平平的剑身飞起,人与剑齐,一条线的剌向西川侯。
西川侯大喜,心中不曾想着和倩会如此来攻,要与自己全力一剌,那里还不移步前踏,加力去攻,可是心随意动间,自己催发出去的劲气才出丈余,和倩的剑气也就到了,而和倩却是双脚向天翻动,就在自己的眼睛里,一个人就翻身过去,向着茶盏就冲去。
三茶盏都是道境,要面对和倩这样一个圣境,西川侯那里还不吃惊。就以刚才见到的身法,此时自己要想救他们几人真是一件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