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当年秘辛
周泽愣了一下,
然后又观察了一下女尸,
女尸没穿衣服,
许是因为女老板原本也不太可能让其他人再看见她,也就没做准备。
周泽点点头,道:
“你身材还挺好的。”
女老板没害羞,也没觉得恼怒,而是微笑道:
“谢谢夸奖。”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该看开的也都看开了,
不至于说变得**和开放,但也真正算是不拘小节了。
周泽伸手,在女尸脖颈位置抚摸了几下,问道:
“不是马上被咬死的吧?”
按照女老板之前的自我介绍,她阳寿可是活到了三十岁,再算上五年鬼差,在上世纪末这里僵尸事件时,女老板才十几岁的样子。
但这具尸体,可不是什么花季少女了。
“是,我没被当即咬死,事实上,我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死。
大人,这里冷,我们还是上去再聊吧。”
周泽很想说不用,他觉得在这里挺舒服的,但看看女老板那发抖的样子,想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众人又回到了她的办公室里,
周泽坐在主桌位置,心情很好。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直接就找到了线索,而且很可能是找到了当年的一个被害人。
有时可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女老板又上了一杯茶,周泽不是个爱茶的人,他上辈子工作比较紧凑,也没心思放这些东西上面,这辈子倒是咖啡喝的比较多一些,平时偶尔喝茶也是莺莺给自己泡的普洱。
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周泽开口道:
“先说吧。”
女老板没问周泽为什么要追究这件事,一是身份地位使然,二则是如果周泽想要追查这件事,她其实是很愿意帮忙的。
当了鬼差之后,她也曾尝试过去寻找当年放学回家那个夜晚的痕迹,但到头来,却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有。
她想报仇,
很想报仇,
因为那处脖子上的伤口,
虽然没直接给她带来死亡,却给她带来了更为可怕的东西:长达十多年的折磨!
若是当初那个夜晚,她直接被咬死了,可能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恨。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十二岁,我从小到大,就生活在都江堰,不过那个时候,都江堰也只是一个小县城,远远没现在这么发达。
记得那晚,
晚上放学我一个人背着书包回家,因为要参加学校里的一个歌舞晚会排练,所以从学校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说到这里,
女老板似乎显得有些心情沉重,
那段记忆,应该是她很不愿意回忆起来的。
当然了,
周泽也不会无聊到这时候上前安慰,更不会递出个手绢面巾纸什么的帮人家擦眼泪。
笑话,
都是下过地狱的人了,
还需要别人去安慰?
“一个黑影忽然从后面抓住了我,然后我就觉得我脖子那边,好痒。”
“好痒?”
周泽忍不住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痒,
是几个意思?
“对,很痒,像是被蚊子叮咬时的感觉,当时,是真的不觉得疼,只觉得痒,那种酸痒,浸润到骨子里的痒。”
周泽被她形容得都觉得自己后背有点痒了,
但他现在抓挠后背很不方便。
莺莺见状,马上起身走到自家老板背后开始帮老板抓背。
呼,
舒服了。
“然后,我昏过去了。”
女老板说道。
“昏过去了?”周泽有些难以理解,“痒昏过去的?”
“失血过多。”
“哦。”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三十多秒,我耳畔甚至能听到对方从我体内吸食鲜血的那种声音。”
“你为什么没死?”
这是周泽很好奇的,毕竟那时候眼前的这位还不是什么鬼差,只是一个十二岁的普通少女。
“我被人发现昏倒在了马路上,送到了医院去了,当时抢救过来了。”
“然后呢,身体没出现什么问题?”
“出问题了,出院后没多久,我就休学了,因为身体越来越差,每晚只要睡觉就必然做噩梦,很恐怖的梦。
整个人,像是被梦靥了一样,不光如此,我的身体,那种酸疼感,也一直在折磨着我。”
“不致死?”
“如果我爷爷不是一个老中医,如果没有他拿偏方给我治疗的话,我活不过三个月的。”
“哦,你爷爷还在么?”
“还在,但我没有再和他接触了,因为你也清楚的,我们这种人,和普通人接触得太多,对他们不好。
尤其还是上辈子的血亲,带着太多的太重的因果。”
周泽点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记住了这个人。
民间牛逼的艺人真的很多,每一个都是宝,而能够挽救眼前这位性命的老中医,这手段,确实令人佩服。
只可惜周老板现在这个伤,非药石能治了,再牛逼的医生也不能让你逆生长吧?
记得上辈子那会儿有阵子关于逆生长的保健品炒得很火,厂家还特意找了一直装嫩的老明星来代言,最后弄个一地鸡毛的结局。
“活是活下来了,但这活得,真是受罪。
噩梦,
一直伴随着你的噩梦,
每天都在折磨着你的神经,
对于别人来说,睡觉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但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睡觉真的是一种折磨。”
“现在呢?”周泽补刀道,“你会觉得那时候哪怕做噩梦睡觉也很幸福吧?”
女老板愣了一下,
笑着点点头,
算是默认了。
至少比自己现在,连睡都不能睡,要好很多了。
“这个折磨,一直持续到我三十岁那年,我一直没结婚,家里也知道我的身体精神情况,也没人逼我。”
“最后你是怎么死的?”周泽很好奇道。
“一场意外。”
“哦。”
“触电死的。”
“很疼吧?”
“嗯,时间比我预想中持续得要长很多,长得我都后悔了。”
“预想?”
“我在我三十岁生日那天,坐在浴缸里,把通着电的电吹风,丢了进去。”
“嗯。”周泽顿了顿,继续道:“也挺好,比出车祸好。”
在后面一直帮自家老板抓背的莺莺听得二人的话题越来越偏,不觉有些好笑。
俩人居然还在一本正经地讨论自己怎么死的事儿,
或许,
这也就是鬼差之间才能聊的话题吧。
周泽似乎也觉得这话题方向太放飞自我了,当即问道:
“你生前,包括你当了鬼差后,去探寻过那件事么?”
“探寻过,但没用,我没看见那个人的脸,这是最致命的,因为当时我很害怕,现在真的很后悔,再怕我也应该回头看一眼的。”
毕竟那时候,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啊。
“不过,那时候这些事儿,闹得很普遍,风声很紧,据说,死了不少人。”
“没上报?”周泽问道。
女老板摇摇头,“当时家里人还讨论过,但还是决定把事情隐瞒下来。”
这就像是女孩子被玷污了之后,
很多人都不愿意报警一个道理。
“那之后呢?”
“之后,我一直没放弃去寻找,但都徒劳无功。不过,在我当了鬼差之后,又回到了家乡以另外一种身份生活,这倒是让我找到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那是我开这家火锅店的第二年,是我当鬼差的第三年,深夜,店里接待了一个人吃火锅的客户,他喝了不少酒,我也陪他喝了一点。”
周泽皱了皱眉,
不是说没有陪酒服务么?
似乎是看出了周泽的疑惑,女老板补充道:“他长得还可以。”
周泽咳嗽了一声,道:
“你可以不用解释的。”
“抱歉,大人,我和他喝酒了。”
“喝完酒后?”
“他就结账离开了。”
“哦。”
“不过他说,他母亲一直生病待在家里,让他很痛苦,倒不是没钱治病或者不孝这类的,他是觉得母亲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让他很难受。”
“他母亲有问题?”
“嗯,他说他母亲,经常做噩梦,身体会一直痉挛,而且很怕冷。他带着他母亲去过国内甚至国外的很多医院去求医了,但都没什么效果。
我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一直到他说他母亲最开始犯病的时间时,我才警觉了起来。”
“和你被咬,在同一个时间段?”
“对,甚至可以具体到同一天,因为他说他母亲当初受过伤,在他小时候生日的那天,他记得很清楚。
而那一天,也是我被咬的那一天,我也记得很清楚。”
“然后呢?”
“我跟着他回家了,不是坐上他的车,而是跟在他后头,到了他的家。”
“她母亲也是受害者?”
“是。”
“询问过了么?”
“我偷偷潜入到她母亲的房间里,但她已经失去神智了,问不出什么东西。”
周泽当即脱口而出道:
“杀了她,直接问灵魂呗。”
女老板面色一变,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泽,
似乎没料到这种话会出自于一个鬼捕头的口中。
要知道,鬼差不能无故杀普通人,否则会遭受阴司的处罚。
周泽讪讪地笑了笑,
眼前的这位女老板鬼差,
是真的纯啊。
不过他也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很冷血草菅人命的什么的,
马上顺道来了一记鸡汤:
“她活着也只是继续受折磨,杀了她等于给她解脱折磨;
同时,还能帮她和你,一起报仇。
我这么说,
对么?”
第六百七十一章 老妇人
女老板不知道该如何接周泽的这个话茬,她本能地感觉到不对,但又不敢直接顶撞周泽。
这也不奇怪,
虽说周泽也是从“鬼差”的身份上一步一步地走来的,
但二人的工作环境和工作经历,真的天差地别。
女老板还是一个恪守本分的“老实人”鬼差的身份,
而周泽,
早就已经浪出了边际。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
如果说女老板是乖乖听话的学生的话,
那么周泽就是那种连校长都打过的无法无天的主儿。
“这事儿,就先这么定了,哦,对了,那个女人,还活着么?”
按照女老板的叙述,她和那个男人认识然后发现了那个男人母亲的情况,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儿了。
如果人已经死了,那就没什么好调查的了。
“还活着。”女老板很笃定地说道。
周泽微微一愣,笑道:“你一直观察着他?”
这里是他,不是她。
女老板似乎明白了周泽话语中的意思,点头道:“我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
“因为他长得好看?”
“嗯。”
女老板承认了。
上辈子因为自己身体原因,没谈过恋爱,也没结过婚,这辈子当了鬼差,感情方面,总得补足一些。
“你去准备一下,待会儿直接去他家,我要去拜访一下他妈妈。”
女老板犹豫了一下,
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周泽抓住了莺莺的手,问道:
“你老板长得很难看么?”
为什么,
女老板对那个男人和对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同?
之前自己没亮出捕头牌子时,
人家是怎么回应自己的?
对不起,我现在很忙。
但怎么对那个男人的,一起喝酒,还一直关注着他,顺带还关心了人家的妈妈。
她刚刚,居然还担心自己会对他妈妈出手,还犹豫了!
这点东西,周老板自然是看出来了,毕竟这个女鬼差和“饱经风霜”的周老板比起来,真是嫩了太多。
问题是,
周泽从不觉得自己丑啊,
周泽上辈子长得也不算丑,
这辈子更别说了,
徐乐的模样,长得真的是顶好,否则林家也不会让徐乐去入赘了。
那个男人真的貌比潘安么?
“老板当然是最帅最英俊最好看的啦!”
莺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周泽清楚,
她说的是实话,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但这个女孩子,
她的话,
似乎不太具备代表性啊。
周泽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窗户前,仔细地开始打量起自己。
然后,
周泽理解了。
若非他涵养在这里,
否则真想指着镜子极为嫌弃地骂一声“这煞笔是谁?”
缺一条胳膊就算了,古天乐的杨过也很帅。
但自己这张脸,比古天乐都黑得多得多了。
烧焦的皮肤虽然褪去了不少,但那密密麻麻的暗斑也是密密麻麻的,老实说,和好看根本就不搭边,甚至连“正常入眼”的级别都达不到。
这么下去不行啊,
周老板虽然对外貌不是很在意,
但也不想让自己看得跟个“丑比”一样。
看来,安律师说得对,回去后得试着让黑小妞给自己种一下,胳膊得弄出来,这皮肤,也得做一个深度清理。
如果黑小妞真能做到这一点,周泽不光是愿意给她自由,甚至还能给她一些其他的奖励。
比如,
她不是对死侍情有独钟么?
那就把她许配给死侍,一直留在书店相亲相爱的种菜好了。
大概一刻钟后,女老板上来,示意可以走了。
周泽和莺莺走了下去,坐上了女老板的车。
“好像还没忘记问你的名字,我叫周泽。”
“我姓汪,您可以喊我阿红。”
补了个自我介绍,
周泽就不再说话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车子开入了一处别墅区。
周泽注意到的是,阿红是从车里拿出了门卡刷开了门禁。
没等周泽问,阿红就主动开口道:
“我在这里也有房,这几年做火锅生意,赚了一些钱。”
我也有房,这几年做了书店生意……
我女仆买了很多房!
车子开入了一栋别墅的地下车库,下车后,周泽跟着阿红走出了车库,转了个弯,来到了后面那栋别墅的院子口。
阿红伸手指了指,
道:
“他家就住在这里。”
合着,
你住他对面?
周泽摇摇头,他没兴趣去理会和探究一个中年女鬼差的感情故事,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
因为女人有时候在面对感情时,往往会很没头脑。
尤其是眼前这个女鬼差,她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又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折磨后,同时更是见证了地狱的恐怖,若是她真的动了心,看上那个男的了。
很可能为了那个男人去痴狂去不顾一切。
周泽忽然想到了自己,
自己上辈子似乎也没谈过恋爱,也没结婚,
不过,
或许男人和女人,确实是真的不一样吧。
“他下午六点才下班回家,现在他家里没有人。”
“没有人?他妈病在床上,不用保姆?”
阿红摇摇头,“我观察过了,他家没用保姆。”
“那他妈在他上班时的吃喝拉撒怎么办?
你不会抽空进去帮他妈妈料理一下吧?”
这个玩笑开得很不友好,
但男人就是这么贱,
况且,
双方身份的差异,足以让周泽下意识地忽略掉很多东西。
阿红张了张嘴,还是摇摇头,“我没第二次进过他家。”
周泽点点头,对身边的莺莺道:“翻上二楼,开个门。”
“好的,老板。”
“不用了。”
阿红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房卡,刷了一下,玄关的门就被打开了。
“…………”莺莺。
周泽没说什么,门开了,就进去呗。
阿红则是又解释了一句:“他主动把房卡给的我,但我一次都没进去,我和他,除了上床以外,都做过了。
我不敢太靠近他,怕对他不好。”
“行了,不用对我解释,我又不介意这个。”
老实说,周泽对鬼差的审美,尤其是对女鬼差的观感,说实话,跟一个正常男人看人造美女差不多。
女鬼差这种生物,无论再美,都和原装的没什么关系了。
尤其是在刚才,自己还去冻库欣赏过她的遗容。
“他母亲住在三楼。”
阿红领着周泽往楼梯上走。
周泽却停下了脚步,没急着上楼,而是转过身,来到了楼梯旁的往下的楼梯位置,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指着下面道:
“这下面,还养了鸡?”
“我不知道。”阿红摇摇头。
虽说都江堰的房价没蓉城市区那么夸张,但在这里买得起别墅的人,还会这么讲究地在自家地下储藏室里养鸡?
有这么勤俭持家的么?
且听阿红的叙述,那个男的虽然周泽不知道他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但应该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否则也不可能有条件当年带着他妈妈国内国外地到处求医问诊。
周泽拍拍手,主动走上了楼,没再去计较鸡的事儿。
直接上了三楼,周泽忽然皱起了眉头,停下了脚步。
这里,
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而且比医院里的都还严重。
像是有人每天都拿消毒液在这里清理过一样,但那种淡淡的血腥味,却还是无法被完全掩盖住。
阿红也捂着鼻子,显然,她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她说她没来过第二次,
周泽信了,
这个女鬼差谈恋爱的方式真特么的文青,
比琼瑶UU小说的男女主人公还要墨迹。
宁愿在人家对面买套房,偶尔看一眼,却不想越雷池一步。
甚至,她自己可能还自得其乐,沉浸在其中。
很多人一开始谈恋爱时,都是这个状态,等到自己成了老司机之后,就懒得再玩这些了,更注重的往往是那三秒钟的体液交换。
“我觉得,你很可能会忽略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周泽说道。
阿红没回话,因为此时已经不怎么需要回话了。
“他妈住哪个房间?”
这楼上有四个房间。
“如果没变的话,应该是左手边的那个。”
周泽走过去,推开了房间门。
阿红也走了过来,往里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所以,我也好奇,按照你的说法,他妈应该活不了多长时间了,结果现在却还依旧活着。”
屋子里的床上,
一个老妇人手里正抓着一只鸡,
正在疯狂地啃咬着吸食它的鲜血。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同时,
窗帘都是加厚的,把窗户彻底遮盖住了。
老妇人的指甲很长,是黑色的,脸色很白,白得恐怖,但那一双眼珠子,却显得格外有神。
“呼,你看看他妈妈,哪里像是要死的样子,简直越活越精神。”
“啊!”
老妇人忽然把手中的死鸡丢下了床,整个人像是一条猎狗一样四肢着地,猛地一跳,扑向了周泽!
莺莺横身一步,来到周泽身前。
“啪!”
老妇人被莺莺一巴掌抽飞了出去,砸在了墙壁上,但落地后还是马上又四肢着地匍匐了下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
周泽扭头看向了身边一脸震惊的阿红,
道:
“真精神啊,我说得对吧?”
第六百七十二章 当僵尸遇上吸血鬼
“怎么会这样?”
阿红显然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
周泽也懒得去给她科普什么鸡汤,毕竟大家都不是什么脆弱的人,都很坚强。
对于这个女鬼差来说,很可能是某种美好幻想破灭的感觉吧。
“其实也挺好,至少你那个男人没给她找人来吸血,只是在家里养了一群鸡。”
说到这里,
周泽忽然愣住了,
因为他想到一件事,
那个男人主动把家里钥匙给了阿红,
要是阿红是个普通女人,
主动地进了他的家想给他一个惊喜的话……
“对了,你当初想过吸人血么?”周泽看着阿红问道。
阿红摇摇头,“没有,我当初没有想吸血的冲动。”
“那这就奇怪了,难道是说他妈妈进化了?”
久病在床,两年前阿红还特意潜入过这里,他妈妈当时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神志不清,这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但两年过去了,他妈妈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像是什么血统爆发了弄出来的模样,因为阿红当初也承受了十多年的折磨,并没有这种异变。
这个老妇人应该是和阿红在同一个时期被咬的,有一个样本在旁边,那么,这个样本大概率是出了什么意外,而且就是在这两年间。
“她儿子是几点下班来着?”周泽打了个呵欠,既然她儿子都开始帮她养鸡了,证明他儿子很可能是个知情者。
老实说,这个男的至少在孝心方面是没的说。
人们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男的不光是克服了这一点,而且还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很显然,这个孝子知道一些事情。
“嗯。”阿红点头。
“他在哪里上班?”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周泽笑了笑,“好,那就等他回来吧。”
多余的话,周泽没说。
他相信,阿红不会那么傻,为了所谓的朦胧爱情,去故意通风报信什么的。
“老板,她怎么办?”
莺莺对周泽喊道。
那个老妇人还一副随时准备扑过来的样子,但忌惮于莺莺刚刚的那一巴掌,只是在那里眼珠子不停地“滋溜”转着。
“看住她吧。”
“好的,老板。”
周泽下了楼,这里的空气真的太不好闻。
去厨房拿了瓶矿泉水,周泽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翘起二郎腿,拿出手机。
恰好看见有微信消息,是安律师发的,他说他和小男孩在那边找到了一个已经退休的老警察,问到了一些事情,不过还需要进一步地调查,等晚上再碰头。
周泽也回了个他也发现了一些事情。
具体的都没说,因为现在并没有实质性地突破,只是又找了一个受害者,而这个受害者出现了“异变”。
僵尸事件隔了十多年之后,才出现了异变,周泽并不认为这是当年僵尸事件引发的,很可能会牵扯到其他的事情。
阿红也下了楼,在周泽对面沙发上坐着。
在她的脸上,周泽倒是没看见失魂落魄的神色,显然,她自己能调解自己。
等到晚上六点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别墅男主人,回来了。
很快,玄关大门那边传来了门卡刷动的声音,门被推开。
阿红马上起身,冲了过去。
“砰!”“砰!”
两下子,
刚回家的男子就被掀翻在了地上,
阿红用膝盖顶住了男子的后背。
男子手中提着的袋子落在了地上,里头是从超市里采购回来的东西,此时都散落了一地。
“是你,阿红?阿红你怎么在我家?”
男子抬起头,当他发现压着他的是谁的时候,脸上居然露出了惊喜之色。
呵,
周泽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这场面还真是有趣。
起身,周泽走到男子面前,弯腰,看着他,直接问道:
“你是怎么把你妈变成那样子的?”
直接开门见山,懒得再嗦了。
不管他把他妈妈留在家里吃鸡还是吃鸭,都和常人没关系,又没在他家里发现人的骨头和尸体。
“我……我……”
男子支支吾吾起来。
周泽叹了口气,伸脚踩住了男子放在地上的手,正在周泽准备发力的时候,阿红忽然从袖口拿出了一把匕首,抵住了男子的脖颈。
“快说,不然今天就要你的命!”
周泽眼睛眯了眯,还真是情深意长。
“我说,我说,我妈,我妈是被…………”
男子的身子忽然绷直了起来,
其袖口位置居然飞出了一只只黑色的蝙蝠,而且这些蝙蝠十分凶狠,直接对着阿红的眼睛啄了过去!
阿红下意识地后退,让开了距离。
男子直接站直了身子,立了起来,同时,客厅落地窗的位置忽然炸裂,两道黑色的影子直接窜了进来,且来势不减,直接逼向了距离他们最近的阿红。
阿红手中的匕首不停地挥舞了起来,她匕首挥舞得速度很快,哪怕两道黑影的速度再快,她都能应付下来。
周泽注意到了,阿红的眼睛一直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她的能力应该是类似于“看破”,因为她的速度并不快,身手在普通人里算很好,但并没有到特殊异常的地步。
但她似乎能提前看破对手的招式和路数,所以在应对时能够有所准备,靠着这种方式,虽然一直被迫后退,却并未多么狼狈。
只是,当第三道黑影出现时,阿红彻底乱了,开始直接往周泽身边靠近,甚至不惜露出了自己的破绽。
周泽没动,并没有选择出手帮助。
他在担心,
这个阿红会不会有其他的动作。
因为这个男的变化得太诡异,
这仨黑色的玩意儿出来得也太突然,
有些颠覆周老板之前的想象。
阿红是鬼差,这一点周泽是能认的,之前周泽也很自信地认为,阿红不可能为了什么所谓的“儿女私情”去做不确定的事,哪怕是现在,周泽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他不敢去赌这个,
他自己的命多么宝贵,
现在身上漆黑一片,烧焦的痕迹还在,手臂都断了一支,另外一只手也剩下了白骨,周老板现在就剩下一条命最宝贵了。
阿红是想求周泽出手帮忙的,她一个人扛三个,扛不住!
哪怕她能提前看穿对方的招式,也超出了她自己所能应对的极限。
“噗!”
一道爪子刺了过来,
阿红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这一爪直接刺入了她的后背,距离心脏位置,只差那么一点点。
这一点点,还是她提前移动了一下,堪堪躲避掉了。
场面,
安静了下来。
那三道黑影停留在了原地,露出了三个身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子,面容很很瘦削,嘴角也带着獠牙。
这是标准的吸血鬼装扮,却不是西方人面孔,这三个,都是东方人面孔。
那位孝子,此时嘴角也露出了两颗獠牙,目光狰狞,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阿红身上时,露出了一抹不忍之色。
周泽弯腰,在阿红身边蹲了下来,撕下她的衣服,给她做止血包扎。
整个过程,显得很安静,也很随和。
阿红紧咬着嘴唇,虽然伤口的位置很惊险,但毕竟没伤到真正的要害。
她看着周泽,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
周泽刚刚是对她见死不救了,
此时此刻,
作为一个还没被大潮流污染的鬼差,
周泽这个捕头在她心里的印象,真的是不停地被抹黑抹黑再抹黑。
周老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帮阿红简单地包扎好后,他蹲在地上,抬头看着面前的三个穿着夜礼服的家伙。
今天是圣诞节,
不是万圣节。
但周泽还是想不通,在国内,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你们是,吸血鬼?”
周泽微微侧着头,问道。
“我在家里,装有摄像头,你们进来时,我就发现了。”
男主人开口道。
哦,摄像头。
周老板点点头,忘记这一茬了。
他原本还想来一个守株待兔,结果没想到反被别人来了个瓮中捉鳖。
丢人了啊,丢人了啊。
“阿红,你可以留下,我可以让你也变成和我一样,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我可以帮你向大人求情,大人肯定会同意收下你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周泽看着这个男主人,
他在分辨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今儿个的事情,今儿个的人,让周老板真有一种老油条进入了小清新爱情故事的感觉。
老油条肯定是周老板本人喽。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其中一个身穿夜礼服的男子往前走了几步,俯瞰着周泽。
“阿红,你是被她胁迫的么,阿红,你快说啊!”
这下子,
不仅仅是周泽了,
连那三个身穿着夜礼服的同伴都在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男主人。
胁迫的?
看她之前对你出手再看她刚刚和我们交手,
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普通人了!
周泽抬起手,
开口道:
“等等,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没有误会,都到这个时候,再想隐瞒什么已经不可能的了,你也别想装傻充愣!”
那个夜礼服男子呵斥道。
周泽摇摇头,慢慢地站起身,
语气从茫然转而慢慢化作了严厉:
“我说的误会是,
到底是什么,
给了你们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的自信!”
“吼!”
第六百七十三章 碾压
“吼!”
周老板心里有些无奈,因为在这仨coser出现时,就意味着自己的追查被“歪楼”了。
周泽是来找僵尸的,
可不是来抓吸血鬼玩的。
而且,
周泽也不相信,
“源自于”赢勾看门狗身份的那位,
会真的那般自降身份地去和吸血鬼扯上什么关系。
因为这感觉就像是教皇忽然心血来潮,跑到嵩山少林寺当一个小沙弥。
不过,这几个家伙的语气和口吻,倒是把周老板给弄得气笑了。
真以为自己长出了一双獠牙,就能无法无天?
那就给你们看看,
到底谁的牙口,更尖利!
缺失了一只手,皮肤也很黑,好在这些都是属于外表的浮云,当周泽释放出自己的僵尸状态时,那种气场和气质,还是很震撼的。
周老板甚至还特意低头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阿红,
见她正带着畏惧的目光看着自己,
周老板心里舒坦了不少。
而后,
周泽向那仨coser走去。
在场的人里,可能除了那个男主人以外,都没有傻子,当周泽的气息泄露出来后,那仨吸血鬼coser马上开始后退。
先前那个俯瞰周泽的吸血鬼更是手臂颤抖地指着周泽,问道:
“泥撕呐锅,泥撕呐锅!”
吓得连四川方言都飙出来了。
周泽没有回答,直接近身,靠近了一个吸血鬼。
这位吸血鬼伸出了爪子,对着周泽的脸抓了过来。
他的速度确实很快,
如果做个对比的话,有点类似于专业的国家级体操运动员的水平。
事实上,别看那些体操运动员在比赛时各个身姿优美像是精灵,但他们的身体打磨得已经非常出色,反应力爆发力等方面都超出常人许多,若是再传授一些搏杀技,古代的武林高手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
但超出普通人许多,却依旧没能脱离“人”的概念,以这种水平,三打一,对付阿红这个新嫩鬼差,倒是没问题。
但面对周老板这种大僵尸,
可就真的有些不够看了。
周泽头微微一侧,对方的一只手抓空,而后周泽马上把自己的肩膀和右脸贴起来,直接锁住了对方的一只手。
对方试图挣脱,却没能成功。
周泽笑了,
老实说,
以前面对的对手要么有自己的绝技要么就得自己拼尽全力,
还真的很少碰到这种“狂扁小朋友”的快感。
周老板可没有那种不屑和普通人出手觉得会自降身份的道德洁癖。
“唰!”
周泽的右手伸了出去,
原本待在手上的手套也直接裂开,露出了晶莹的白骨。
之前在丽江那家小诊所里,那位老医生不光给周泽拿锉刀磨去了烧焦的部分,还免费给周泽做了一个美白护理。
总之,
这只手现在当真是白得很,
早上起床站在窗口吹风时周泽还忍不住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手,
脑海中甚至出现了一些病态的想法,若是这洁白的白骨手上再长出血肉,这得是多么画蛇添足的一件事儿啊。
白骨手在此时直接刺入了这名吸血鬼的腹部,
简单得像是穿透了一层纸一样。
周泽也微微诧异了一下,
上辈子作为外科医生,对人体构造自然是很清楚的,这辈子打架时把别人开肠破肚和自己被开肠破肚的次数也不少;
但眼前这位,
身子似乎太单薄了一些,
单薄得就像是那种大烟鬼的体格,
外面还勉强算是个人样,但里头,早就蛀空了。
“咔嚓!”
白骨从对方后背位置钻出,同时掐断了对方的脊椎,一气呵成。
手臂位置还能感知到轻微的微暖,那是还停留在对方身体内的部分,而已经探出去的手,洁白已经不见,沾染上一层层的鲜红,看起来更加的唯美,宛若一件精心设计的艺术品。
而后,
收回手,
对方倒在了地上,
宛若武士收刀。
周泽把自己的右臂举起到四十五度,不是为了装逼,是纯粹不想让自己右手上的鲜血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滴答……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指尖不停地滴落着。
让周泽有些好奇的是,吸血鬼的血居然是温的。
身侧另一个吸血鬼冲了过来,在他冲刺的时候,没料到自己第一个同伴已经倒下去了,但这个时候想再收脚已经来不及了。
周泽提起膝盖,直接一撞!
没有任何的招式可言,
也没有去做什么闪躲,
对方的指甲在自己胸口位置一路抓下去,
衣服上似乎传来了摩擦生热而发出的焦味,
但却没能抓伤周泽丝毫,
这具体魄哪怕此时看起来再残破,
但依旧是僵尸的体魄!
况且在丽江那个坑洞下面,
那些尸毒可是把周老板给喂养得饱饱的。
在这名吸血鬼近乎绝望的目光中,
周泽的膝盖踹中了其小腹,
他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身体蜷曲着,嘴巴张得很大,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泽继续往前走,
鞋子触碰到了对方的头部,
对方眼睛睁得大大的,
看着那鞋面过来,
然后,
“砰!”
宛若西瓜落地,
炸裂得彻彻底底。
一旁的男主人都看傻了,
他一直以为至高无上的血族,
居然在这个男人面前跟土鸡瓦狗没什么区别。
而仅剩的那位coser更是把本就很白的脸吓得都变青了!
他马上转身,
夜礼服一挥,
宛若一道黑影直接向外窜出去。
周泽则是抬起头,吸了口气,自己脚底下粘乎乎的,感觉很恶心,他错了,他不该偷这个懒的。
他往后退了两步,
皱着眉,
看了一眼自己的鞋面,
翻了个白眼。
而此时,最后一位吸血鬼已经跑出去了。
“喂,去把他解决了。”
周泽对趴在自己另一侧肩膀上的花狐貂说道。
花狐貂没理会,继续闭着眼,困觉觉。
刚才周泽和人打架时,它也是在困觉觉,仿佛早就超脱于物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再引起他的注意了,内心的世界,似乎和整个宇宙达成了共鸣。
周泽知道,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除非你爆了他的菊。
“叽叽叽叽!!!!!!!”
花狐貂只觉得菊花一阵刺痛,
当即腾飞了起来。
“去把他解决了,尸体带回来。”
“嗖!”
花狐貂飞出去了。
周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鞋子脱下,手掌直接在对方真皮沙发上擦了擦,却还是有些黏人。
“喂,你过来。”
周泽指着站在前面的男主人说道。
“你……这……我……”
男主人有些语无伦次。
“你妈没死呢。”
听到这句话,男主人脸色缓和了不少。
“给我拿个塑料盆,再弄点洗手液沐浴露过来,帮我洗洗手,你家里有没有没穿过的新鞋?”
“有的,有的,好的,马上拿来。”
男主人马上离开了客厅,
不一会儿,
一盆水和毛巾拿了过来,还有一个鞋盒。
周泽试了一下鞋子,尺码还挺合适,是没被人穿过。
“你收入不错啊。”
住别墅,吃穿用度都这么高档。
“呵呵。”
男主人笑了笑,
拿起毛巾开始帮周泽洗手,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帮一具白骨洗手。
阿红这时候也慢慢爬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但问题应该不大。
“你回去休息吧,没你的事儿了。”
周老板用完就丢,
难不成还给你冥钞补偿你的误工费?
阿红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在周泽身边帮忙洗手的男子,男子有些不敢看她。
她笑了笑,
起身,
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她在这对面就有房子,不用跑太远。
“洗好了。”
周泽闻言,把手收了回来,白骨手上确实干净了。
“给我再找个手套。”
“好……好的。”
很快,手套也拿来了,周泽把手套戴上去,靠着沙发,坐着。
男子站在旁边,弯着腰,他很怕,非常怕。
“呵,刚刚不是挺神气的么?牙齿一露,凶巴巴的,怎么,想咬人啊?”
“我没咬过人,我没咬过人。”
男子马上解释道。
“坐吧。”
周泽下颚点了点。
男子马上听话地在周泽对面坐了下来。
这时,
花狐貂回来了,
还拖拽了一具尸体回来。
而后,
花狐貂又飞到了周泽肩膀位置,
伸出自己的肉爪子揉了揉屁股,
又闭着眼睡了过去。
周泽甚至有些怀疑,当初封印它的是不是它上一代主人或者就是它爹妈,真的是看不惯这货的懒散架势了,直接封印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老板,你怎么不叫我啊。”
这时,
莺莺走了下来,
看着客厅里的场景,自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妈呢?”
周泽问道。
莺莺看了眼这个男子,
道:
“他妈被我打昏了,现在被我绑起来了。
这不能怪我啊老板,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但他妈一直想扑过来找茬,故意碰瓷的一样。
我就稍微下手重了点,他妈就昏过去了。”
男子一直听着自己妈妈的情况,很紧张,他真的怕眼前的这个女的直接说不小心把他妈给打死了。
此时听到他母亲只是昏厥了过去,
男子当即站起身,一脸歉然道:
“对不起,我妈给你添麻烦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好尴尬
面对这句感谢,莺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
周泽摆摆手,懒得再和这位“傻宝”扯什么其他的了,
直接问道:
“你是怎么把你妈,哦,也是把你自己,变成这样子的?
好好回答,好好配合,我可以放过你和你妈。“
周泽还真的懒得欺骗他们,他本就没什么卫道士情节,更没有“清扫天下”的志向,再加上,人就在家里喝喝鸡血鸭血,好像也不算什么罪大恶极吧?
否则满大街的“金陵鸭血粉丝汤”不都罪孽深重了?
“这个……我……这个……那……“
男子支支吾吾起来,似乎是有着什么顾虑。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似乎还没下定决心。
周泽身子往前一倾,
侧身把耳朵对着男子,
道:
“说你马呢?”
“我妈,是从我妈出事儿之后,我就一直在找寻可以治疗我妈的方法,前些年,各大医院都去遍了,都没效果。
但是在一年前,有一伙人找到了我,他们说,他们可以帮我治好我的母亲,让我母亲恢复过来,但要求是让我帮他们做事。”
“做事?”周泽点了根烟,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生物研究。”
周泽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在这里,还有他们的研究所?”
这不是国外科幻小说里的情节么?而且是那种烂大街的设定。
“没有研究所,只有一个疗养院,而且里面规模也不大,和国际前端的实验室比起来,只能算是一个蚂蚁窝,甚至在国内来说,都不算条件很好的一类。”
“是……私人的?”
“是私人的,我的工作,其实是负责给大人治病。”
“大人?治病?大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一直蒙着脸,但我被他咬过,我母亲也被他咬过。
他们说,这是一种生命的认可和赐予,是一种进化…………”
“你真的信?都是电影里说烂的台词了。”
“我不信,但当时我母亲真的撑不住了。
很多年前,我母亲还清醒时,就求过我,让我放弃她,让她得到解脱,让她去死!
她跪在我面前,抓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哀求,她说她苦不堪言,承受不住了,宁愿死。
但我拒绝了,是因为我的自私,我幼年丧父,我不想再失去我的母亲,是我让我母亲多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否则这些年的痛苦不是都白白承受了么?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假话,无论他是否真的在欺骗我和利用我,我都没得选,至少,他真的让我母亲变得……变得很……很…………”
男子似乎很难以用确切的形容词来描述他母亲现在的状态。
“很精神。”
周泽帮他形容。
“嗯,很精神。”
周老板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想了想,担心夜长梦多,还是直接道:
“带我们去那个地方,对了,我把他们三个都杀了,会惊动那里么?”
“无所谓的,因为那位大人,他走不了,我没去那里之前,他就一直在那里了。”
“哦,好。”
“带路吧,就坐你的车。”
当车子从别墅门口开出去之后,前面那栋楼的卧室里,正在给自己重新包扎伤口的阿红站在窗户边,隔着窗帘看着下方的情况。
她的脸上,唯有些许的失落,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失落着些什么,大概是为某些看似美好的气泡被戳破后的无奈神伤吧。
简而言之,
就是矫情。
对于这些,周老板是懒得理会的,他可没那么闲,大老远的一个通城鬼捕头跑四川这边来关心一个女鬼差的爱情发展。
…………
车子出了都江堰市区后就一直往青城山那边开,周泽坐副驾驶位置,莺莺坐后面。
“你觉得,你们是真的吸血鬼么?”
周泽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问道。
男子摇摇头,“在我看来,这应该是一种传染病。”
“嗯。”
周泽记得那仨coser,体内基本都被蛀空了的那一幕。
这个传染病,和吸d的感觉差不多,以消耗生命的方式来获得嗨感。
其实很多人在得病将死的时候,那种全身上下所有器官集体衰竭的概率很低很低,大部分是某一个病灶彻底恶化导致了不可逆的结果。
而这种“吸血鬼”,周老板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原版,但以目前来看他刚刚所接触和所杀的吸血鬼,都属于那种靠打“鸡血”的方式在持续着生命。
纯粹地燃烧,但终究还是会谢幕。
吸血鬼据说可以寿命很长,但在这里,周泽不信他们在变成吸血鬼之后寿命能变多长,只能比普通人更短,不过似乎可以解决某些病痛的折磨,对于绝症患者来说,确实是“延长寿命”了。
“你就没想过报警?”周泽笑着问道,“比如,上交给国家?”
“他们,他们其实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疗养院里的那七八个人,都是自愿的,在生命走到尽头时,有人愿意给出一个法子,换取生命的延续,哪怕只是延续几年,甚至只延续半年,也是难以拒绝的。”
“哦,那你想喝人血么?”
“没那种冲动,鸡血鸭血一般也就够了,人血反而会觉得恶心。”
“这么环保的?”
“呵呵,算是吧。”
“你在那家疗养院的工作具体负责哪些?”
“打扫卫生。”
“…………”周泽。
“我没骗你,我的工作,真的就是打扫卫生,那里确实是有一个很简陋的生物实验室,但一直没投入正常的运作和使用。
因为那位大人说,时候还没到,他还需要再等一等。
我认为,那个大人似乎一直在尝试解决他身上的一个……一个缺陷,或者叫桎梏,而疗养院包括我,都是他为自己解决掉桎梏之后所准备的。”
“哦,那你觉得,他要你之后去做什么?”
“基因重组吧,或者叫基因编辑,前阵子的那个抗癌新生儿的新闻,你知道吧?”
周泽点点头。
“这个难度其实真的不大,路都被铺好,技术性难关也早就被国内外的专家给攻克了,还发表了论文。
只是因为这个有违伦理道德上的问题,所以一直没人敢真的去尝试做出来,据说那个新闻刚爆出来时,还被当作科技突破在宣传。
我想,他应该是想让我帮他做类似的事情。”
“挺专业的话题。”
周泽把座椅后背往后放了放,道:
“对了,你知道上个世纪的僵尸事件么?”
男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周泽,问道:
“您之前在我家里时的那个样子,是僵尸么?”
“是我在问你,而不是你在问我。”
“我一度怀疑,我母亲就是那次事件的受害者,但具体的东西,我没查出来多少,我找过机会问过那位大人,但他没有回答我。”
没有回答,而不是说回答不知道。
“但我查看过,那家疗养院,是在96年被承包下来的,一直到现在。”
“你母亲当初被咬时,和你说过一些细节么?”
男子摇摇头,“她当时被击昏了,醒来后才发现身上的伤口。”
“你怀疑过么?”
男子笑了笑。
话题也就这样结束了,
周泽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而是指着外头的山色对身后的莺莺道:
“莺莺啊,这里就是青城山。
有首歌怎么唱着来着:
青城山下白素贞,
洞中千年修此身,
啊~~~啊~~~”
“老板,白素贞是从这里出来的么?”
“应该是的,在这里从蛇修行成人的。”
“哦,原来白娘子是在这里啊,不对啊,老板,白娘子在这里修行的,雷峰塔怎么在杭州啊?
而且西湖也在杭州呢。”
这个问题,
让周泽愣了一下,
似乎还真的很少有人去思考这个问题,
一个在四川,在成都边上修行的蛇精,
为毛要大老远地跑去杭州去谈恋爱?
“她是蛇精啊,她能飞,她一飞,就飞了很远,飞到西湖边上了。”
“哇,老板好聪明哦,这个都能知道!”
旁边开车的男主人一脸黑线。
大概半小时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男子把车停了下来,前面是一家很简陋的疗养院,大门都生锈了,有点像是半废弃的样子。
“就在里面了。”
男子指了指前面说道。
周泽和莺莺一起下了车,
周老板伸个懒腰。
恰好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提示,是安律师。
“喂。”
“喂,老板,我今晚得晚点回去了。”
“这么巧,我也得晚点回去了。”
“我这里找到些线索,按照那个退休老警察的指引,我找到个地方,准备摸一下。”
“我这里也差不多吧。”
“哈哈哈,那我们比比看,谁能发现得更多,谁能早点找到那个家伙。”
“好啊,比比看呗。”
“行啊,老板…………”
这时,
身后来时的路上出现了一辆吉普车,停了下来,然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车上下来。
那个大身影还在拿着手机大声讲着电话:
“行啊,老板,咱们比一比…………额”
第六百七十五章 找到源头
场面,
有些尴尬,
安律师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讪讪地笑了笑,
道:
“哈哈哈哈哈,
这么巧啊。”
周泽摇摇头,没说什么。
安律师走到周泽身边,俩“杨过”并肩而立,山里的风比较大,俩人那一只空荡荡的袖子一起随风飘扬。
周泽忽然觉得这有点傻,
所以故意往后退了一步。
同时,抬起手,向前指了指,意思是,你先。
在老道不在的日子里,
总得有个人走在前面。
安律师点点头,然后也伸出手,往前指了指。
小男孩对那俩独臂男翻了个白眼,
大大咧咧地往前走去。
“砰!”
一脚下去,
生锈的铁门轰然倒下。
他们不是去调查的,也不是去玩儿什么高难度潜入的,这太累,也太麻烦。
几只小蝙蝠加一只老蝙蝠而已,
直接堂堂正正地进去吧。
把那个男主人留在了下来,周泽等人跟着小男孩一起往里走去。
那位孝子,
周泽还真没办法去难为他,
他是有点傻,但傻得还真有些可爱。
也难怪阿红会对他有感觉,当然了,这也是因为这帮家伙不属于亡魂的范畴,哪怕放走几个漏网之鱼,对周泽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因果到最后也不会算在自己头上。
至于这帮人应该归谁管,
周泽还真不晓得,反正阴司没这项业务。
疗养院的面积不大,就两栋楼,门窗紧闭,而且看样子是很长时间都没打开了。
不过,当众人进去后,却发现在一栋楼下的平地上,坐着一个盖着黑色毯子的男子,男子没有头发,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神情。
他像是很冷,蜷缩在毯子里,瑟瑟发抖。
“就他?”
安律师向四周看了看。
“我后悔了。”毯子下的男子说道,“我不该让他们把我放这里的,你们居然这么磨蹭,我又受不住冻,我真怕你们还没来,我就被冻死在这里了。
你们也不用找了,其他几个人,我都放出去了,让他们不要回来了。
他们也都是可怜人,都是可怜人。
被我传染了病之后,他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男子的声音很沙哑,但不低,可以感觉出他说话时音调在颤抖,按照他的说法,是冻的。
“你知道我们是谁?”
安律师指了指自己问道。
男子摇摇头,道:“大概猜出来,可能是国家派来的吧。”
“额…………”安律师。
莺莺去旁边一个房间里给周泽找了把椅子,周泽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我们是来问你一点事情,你不要紧张,我这个人,一向与人为善心慈手软得很;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没几个仇人。”
男子把手从毯子里伸出来,一个平板落在了地上,上面在播放着视频,视频里,是周泽杀那俩吸血鬼时的画面。
“…………”周泽。
哦豁,
好尴尬。
“我说,你这毯子不是为了保暖吧,我瞅瞅里面有啥。”
安律师走上前,伸手去抓那个毛毯。
“你做啥子,莫挨老子!!!!!!!”
男子直接炸毛了。
其实很多人都有这个习惯,在自己情绪失控的时候,往往会习惯性爆出自己的“母语”,也就是地方方言。
安律师无视了对方的不满,直接掀开了对方的毛毯。
豁,
好家伙,
怪不得要盖着毛毯,
这人除了头和手脚是正常的以外,整个躯干部分已经萎缩到了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手舞足蹈地尖叫着,
像是一只蜘蛛。
安律师把他毛毯给盖了回去,皱了皱眉,道:“你这是缩阳功练得走火入魔了吧?”
男子气急败坏,但这时只是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毛毯,整个看上去可不像是什么“大人”,更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病人。
当初曾在医院工作了十年的周泽,见过太多太多类似的一幕。
“我没杀过人,也没害过人,他们都是自愿的,都是自愿的,我是在帮他们,我是在帮他们。”
男子不停地嘀咕着。
“那,那三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周泽问道。
“我们发现了你去小林的家,我就让他们去看看情况,没让他们杀你,我们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调查我们。
我们很怕,我们真的很怕,我们害怕会被当作传染病源给处理掉,我们怕,怕得要死。
但,但,但他们却被,被你…………”
他们却被你给都杀了。
“我只是想问你,上世纪末时的僵尸事件,和你有没有关系?”
男子愣住了,
没有回答,
但脸上露出了期待之色,
问道:
“你,你不是来解决我们的?”
“我对你们,不感兴趣。”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吸血鬼,周泽倒是有兴趣研究一下,或者抓回去重建自己的“动物世界”。
但眼前的这位包括被他感染的那些人,
周泽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都不能算是高仿的了,低配都算不上,只能是残次品。
“我耐心不是很足,你能不能继续活下去,看你的表现。”
周泽点了根烟。
老实说,
原本还以为进入这疗养院后得和一群蝙蝠打一架,
谁晓得最后是这个场面。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我是考古队的一员……”
“这开头怎么这么熟悉,喂,你不会在背盗墓小说吧?”
安律师忍不住调侃道。
“我叫吴成光,考古系专业毕业,当时我跟着我的导师的队伍,在府南河至青城山一带进行考古勘探,人数不多,当时的条件也比较差,老师只是带着我们五个学生而已。
而且,这次只是负责勘探,因为蓉城多古墓,但哪怕再多,也不可能随便找就能找得到的,但那一次,却真的有了发现。
就在青城山南麓导师发现了一个盗洞。
我们都很激动,以为有了重大发现,导师在业内其实名气并不大,一直渴望有一个重大的考古发现给自己增加名声。
所以我们违规操作了,没有先通知上面,在导师的带领下,我们先一步下了盗洞。
导师原本以为这是一处被盗掘过的古墓,但谁知道,当我们顺着盗洞下去之后,
看见的,
是一处紧闭的朱门,
红色的漆料,完全由铜块浇筑而成的门,呈角度闭合,因为大门有厚度,所以无法完全紧闭,站在外面甚至能有大概手机一样的宽度可以看见里面。
导师拿着手电筒,向前照了照,既然门没打开,我们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毕竟想打开这扇门,得需要专业的工程队下来。
但就在我们准备走的时候,
从那朱门后面忽然出现了一团黑雾,我们都被黑雾笼罩在了里头。
大家一起落荒而逃,都担心黑雾里有毒。
我是第一个出来的,
当我准备接应第二个出来的同学时,却被他直接推倒在了地上,然后他开始疯狂地尖叫,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开始向其他方向狂奔。
接下来上来的几个同学也是一样,他们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直接狂奔了出去。
因为导师年纪最大,
平日里大家看在他是导师的面子上一直拍马屁嘘寒问暖,但真正逃命的时候,没人愿意让着他,所以他是最后一个上来的。
但他上来后,是直接扑向了我,要咬我!
我被他扑倒在了地上,捡起身边的石块砸了过去,导师被我砸死了,脑袋开花的那种。
我被吓傻了,
因为杀了人的原因,我没敢去报警,甚至一度在这山林里隐居了很长时间,大概在这里过了半个月吧,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野人般的生活了,但我又担心警方发现了导师的尸体,害怕自己已经被通缉了,所以只是偷了住在山脚下居民的衣服,偷偷回到了蓉城市区。
我尝试联系我的家人,却发现在我家人那边,我已经死了,死因是考古意外,家里甚至已经给我办好了葬礼。
我找到了导师以前藏文物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我和他知道,因为我帮他经手过,我把文物取出来,卖了不少钱,在蓉城里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
慢慢地,僵尸事件开始流传出来,据说有不少人被咬了,然后上面出动了很大的力量进行地毯式搜索和捕捉。
我很害怕,因为我有种预感,那些咬人的,可能不是什么老僵尸,可能就是我那几个同学。
因为连我,都开始对鲜血感兴趣了,但只限于鸭血和鸡血,对人血我只觉得恶心。
我认为可能是因为我第一个跑出来,所以被感染得不算深吧,我的同学和导师们感染得太深,已经失去神智了。
接下来的发展,就很俗套了,反正我一直苟活到现在,这个病的效应也在越来越明显,我没失去神智,但我的身体,已经变成这样了。”
“那个古墓,在哪里?”
周泽问道。
男子咧开嘴,露出了一口黑色的牙齿,笑着道:
“就在这座疗养院中间。”
男子歪了歪头,
“我一直守着它,守到了现在。
但我一直没有勇气再下去一次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我来看你了
“就在这里?”
周泽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地面,
老实说,
还是觉得有些不够真切。
原本以为要花费很长时间很长精力才能找到的东西,却在一天的功夫里,起源于一顿火锅,就都挖了出来。
事实上,哪怕今天自己什么都不做,安律师那边也能找到这里来。
安律师伸脚踩了踩地面,咂咂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可能是在云南那边走背字儿走多了的缘故吧,坏运气都在那边被消耗掉了,来四川后就否极泰来,运势一下子就回来了。
男子裹紧了自己的毯子,下了椅子,他走路的姿势也很怪异,是真的用双手双脚在走路,之前安律师掀开他毯子时,周泽也看见了对方的身子。
可能,
他真的是主干部分是真的萎缩到无法支撑起行走了,只是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只蜘蛛。
尸毒的霸道周泽是清楚的,但周泽不认为尸毒可以把人变成这个样子,大部分都是让人肉身和灵魂一起遭受吞噬。
很直接,很干脆,很刚猛,
不至于产生这种弯弯绕绕的路子和变化。
“跟我来啊。”
男子回头,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跟上来,他似乎显得很迫切。
“是不是太顺利了?”安律师走到周泽身边问道。
“苦日子过多了?”周泽反问道。
“行,你是老板,你淡定就好。”
众人跟着那个“蜘蛛”一起走到了疗养院第二栋楼里头,四川多山,这座疗养院又是依靠着山谷建立的,围墙和建筑物的布局也都是采取了这种方式。
这第二栋楼完全是贴着一侧山壁,等众人进去后,“蜘蛛”拿了一串钥匙,打开了里头一个房间的保险柜大门。
保险柜的门被缓缓推开,
里头出现了一个盗洞。
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把这个盗洞给藏了起来,还真的是有些让人难以预料。
“我守着它,我看着它,倒不是说我有多善良,怕别人进去也遭受了厄运,纯粹是因为我心里很不甘心。
一是我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我们变成了这个样子。
二则是,我心里还带着些许庆幸,希望能够从这里获得治疗我自己的方法。”
说到这里,“蜘蛛”回过头,长长的脸挂着诡异阴森的笑容,看着周泽;
他看出来了,周泽才是这一群人里真正的领头的。
“我的心思,就是这些,我没什么好对你们隐瞒的,也没打算对你们有什么不利的想法,我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必要。
事实上,我自己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是二十年前,找到了治疗我的方法,兴许我还有机会变回正常人,恢复我的生活。
但现在,已经回天无力了。
现在,
我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看看,这里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想在我死之前,
看看那个害我承受这么多年苦难的真正罪魁祸首,
同时,
也是你们之前问的僵尸事件的真正元凶!”
“呵呵。”
安律师笑了笑,
老实说,
阴谋诡计见多了,再见这么坦诚的,还真有些不适应。
周泽点点头,走到“蜘蛛”面前,看着他:
“治疗你身上的问题我做不到,但我能答应让你走得舒服一些。”
“走得舒服一些?”“蜘蛛”有些茫然。
他是真的不知道有地狱,也不晓得有阴司的存在,甚至,他一开始是把周泽等人当作是国家派来的专员。
比如什么中国龙组,特种兵王或者是特殊现象调查局什么的,反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确实诞生出了很多听起来很炫酷的组织名字。
乃至于,如果周泽指着自己说自己等人是从梵蒂冈来的,可能“蜘蛛”也会相信。
“走得舒服一些?”蜘蛛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只是希望你们饶了另外几个人,他们本都是重病垂危的可怜人,被我感染之后,其实变得更可怜了。”
“那你一开始就不该传染给他们。”
“他们求我的,苦苦地求我,我没有办法。
再加上,我也有私心,不到死到临头的时候,谁愿意真正地坐在那里等死?
我需要手下,我需要帮手,万一,万一我真的能看见希望呢?”
“你要一起下去么?”周泽指了指“蜘蛛”。
“嘿嘿,你需要一个探路石的话,我愿意下去再看看。”
“那就请了。”
周泽说完,回过头,示意身后的安律师、莺莺以及小男孩都做好警戒。
之前按照“蜘蛛”的叙述,
里头有奇怪的烟雾,
虽说周泽不认为那些黑雾会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影响,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蜘蛛”走在最前面,他手脚并用,速度很快,周泽等人的速度也不慢,一直跟在后头。
很快,
随着手机探照灯的亮起,
那座红色的朱门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确实是很大的一座门,
给人一种银行金库大门的感觉,
不过它并不是完全闭合起来的,中间留着一道缝隙。
“很多古墓里,都是这个样式,因为门厚度的原因,无法闭合起来,不过外面会再做封闭,这个门是否需要闭合起来,无关紧要。”
“蜘蛛”下意识地介绍着,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还是个考古学生的岁月。
只是,
当初跟随在身边的同学和导师们,早就物是人非了。
甚至连他自己,都早早地被抹去了存在。
“蜘蛛”把自己的眼睛抵着朱门的缝隙间,手里的手电筒一直对着里面照射着,
他吼道:
“你出来啊!
我又来了,
你出来啊!”
周泽四人站在他身后,
“蜘蛛”需要发泄,
二十多年的怯懦,二十多年的渴望,
需要一个宣泄口。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也没把周泽等人的命放在心上。
或许,在他看来,如果再来一次黑雾,把自己和周泽等人一起“埋葬”,哪怕再现当年僵尸事件的景象,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哈哈啊哈哈,来了,来了,黑雾,来了,来哦!!!!!!”
“蜘蛛”叫了起来,
像是一条狗在地上蹦着。
周泽目光一凝,
伸手向前一拽,抓住了“蜘蛛”的肩膀,把他向后摔去。
蜘蛛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但依旧兴高采烈地尖叫道:
“来了,黑雾,又看见了,来了,它来了!
我们都得死,都得死,大家一起都得死,哈哈哈哈哈!!!!!!!”
“蜘蛛”笑得很开心,
眼角有浑浊的泪水不停地滴淌下来,
或许,
结束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场解脱。
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和自己的老师同学们一起走向了灭亡。
黑雾确实出来了,时隔二十多年,再度降临,带来属于它的恐怖,而这个恐怖,曾笼罩过整个蓉城,哪怕是一直到现在,都是经久不息的传说。
周泽张开嘴,
吸了一口气,
“呼!”
从朱门缝隙间冒出的黑雾顷刻间被周泽吸入了嘴里。
而后,
周泽转过身,
打了个呵欠。
“味道怎么样?”安律师在旁边问道。
“有点像是抽万宝路爆珠。”
“这么爽的么?”
“你也来一口?”
“别别别。”
“…………”蜘蛛。
边上的蜘蛛,
整个人石化了,
他心心念念二十多年的噩梦,
居然被眼前的这位给直接吸进嘴里了?
而且眼前的这个人,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仿佛一种信仰被打垮了!
而且他刚刚还酝酿了好久好久的情绪,
现在都憋在了心底,放不出去,又吐不出来,很难受!
“莺莺,推开门。”
“好的,老板!”
莺莺走上前,双手撑着朱门,开始发力。
“咔嚓嚓…………咔嚓嚓………………”
朱门被缓缓地推开了,
一股子腐朽的气息弥漫了出来。
周泽正准备伸腿往前走,
安律师却拦住了周泽,面带微笑地问道:“老板,有把握么?”
“什么把握?”
“那个,万一在里头真的遇到了当初那位看门狗,您觉得你现在有把握么?”
安律师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在问,他的那个关于赢勾已经苏醒的猜测到底准不准!
周泽伸手在安律师肩膀上拍了拍,
很无所谓地道:
“那你说,他当初决定反赢勾时,有把握么?”
“我艹,老板你这句话说得老有逼格了!”
说着,安律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身边的小男孩,然后再看向周泽道:“来,老板,我再问你一遍,你再回答我一遍,这个经典的一幕必须录下来啊!”
小男孩接过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对准了周泽和安律师,同时还打开了手电筒。
“那个,万一在里头真的遇到了当初那位看门狗,您觉得……”
“白痴。”
“咦,老板我还没说完呢。”
而后,
安律师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周泽根本就没张口,这话根本就不是老板说的,
那声音,
来自朱门深处!
“我好像被鄙视了。”安律师说道。
周泽点点头,
向前跨出一步,
对着这深邃的甬道直接喊道:
“我来看你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见面!
他在,就好,周泽最怕的,其实就是他不在。
至少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事情的发展还是保持着一种平稳和顺利的势头。
轻松地找到线索,轻松地顺着线索跟进,然后,轻松地来到了这里。
甚至连那句骂安律师的“白痴”,
也为了整个过程的进度做了一个基调。
周泽迈开步子,走了进去,莺莺跟在后面,小男孩和安律师紧随其后。
虽说刚刚被骂了一声“白痴”,
但安律师自然有着那种“唾面自干”的本事,
浑不当一回事儿,
他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和那位骂自己的人隔空对骂。
那只“蜘蛛”,在惊愕了许久之后,倒是没有选择再跟着进去看看,而是爬到了硕大的朱门下面,双手双脚都攀附在了上头。
一会儿哭,
一会儿笑,
声音一会儿低一会儿高,
一直到,
最后开始慢慢地只剩下了低鸣和呜咽。
…………
进入甬道之后,氛围一下子就压抑了下来。
周泽发现甬道的墙壁上似乎有壁画存在,
这也很符合古墓的风格,
墓室里的壁画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描述墓主人生平的,基本上会以春秋笔法进行修饰;
这一点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一个样,人之常情或者叫人之本性吧,毕竟一般来说肯愿意花大价钱做墓室的要么就是墓主人生前自己盯着的行为要么就是和墓主人关系很亲的后代负责安排的。
第二种则是带着浓郁宗教气息的渲染,古埃及那边的倒是比较常见,带着夸张的浪漫主义风格。
只是,
当周泽拿出自己手机打开手机手电筒后,
他的嘴角,
下意识地抽了抽,
这是,
啥?
第一幅壁画上,
描绘出了一群人,
围坐一圈,
载歌载舞,
到这里来看,
倒还算是正常,有点像是进行庆典或者宗教祭祀活动,
但这群人的中间,
摆放着一个大铜锅,
下面烧着炭,
如果铜锅里煮着什么野兽妖魔甚至是煮的是*肉的话,
那也可以啊!
但铜锅被分成了9块,
超级清晰,
超级明显,
分明是,
九宫格火锅!
墓室第一幅壁画,
讲述的是,
墓主人在很嗨皮的恰火锅?
哪怕墓主人不在意,
但也得替千百年后的盗墓贼想想吧,
费尽千辛万苦进来看到这个,
真的很打击人的,
万一墓主人的陪葬品是一个个铜或者铁做的火锅怎么办?
“呵呵,这个,这个情调,还真别致啊。”
安律师看了一眼壁画,也是有些不可思议,同时,还特意用手指了指,
道:
“这里画得还真好,我都能看得出这里绝对是在煮毛肚。”
众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了第二幅壁画前。
第二幅壁画显得很宏大,
没有人,
只有一个动物,
不是神兽,
也不是凶兽,
而是,
一只鸡!
这只鸡先被喂养,
再被杀死,
再被处理,
再被腌制,
再被烘烤,
到最后,
变成了一只惊天动地可歌可泣地……很好吃的鸡。
“这是,叫花鸡?”
安律师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已经不叫非主流了啊,
这他娘的,
谁能心大到在自己墓室壁画上,
留一个叫花鸡的菜谱?
然后,
继续往里走,
周泽见识到了“古法烤全羊”,“古法酿酒”,“古法大乱炖”;
其中有一幅图让人印象无比深刻,
壁画中两个人,穿着白衣风度翩翩的应该是墓主人,
手里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也不晓得是豆腐脑还是汤圆什么的。
而在这个人面前,
有一根柱子,
柱子上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被绑在上面正在被火烧,
这个人头顶上也顶着一个碗,
上面也是热气腾腾的。
而且还做了标注,
白衣服的身边写了个“咸”,
被火烧的那位身边则写了一个“甜”字。
“原来,这个争论在古代就有了啊。”
安律师感慨着,
然后重重地点点头,附和道:
“对,甜党就是异端,该被火烧!”
周泽已经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一路看菜谱么?
可惜没事摄制组没发现这里,否则可以在这里拍一个“舌尖上的古墓”,
感觉可以把已经商业化严重忘掉初心的原版给直接pk下去。
终于,
甬道走完了,
来到了主墓室门口,
周泽竟然觉得,
自己有些饿了。
标准的东方古墓,样式都差不离,主墓室居中,两侧是耳室。
耳室,顾名思义,它的存在其实是为了安置一些陪葬品,或者是一些殉葬坑,有些耳室还可能埋葬着妾室。
主墓室则是墓主人和妻子所有,当然了,如果墓主人曾续弦过,之后的妻子也会合葬在这里。
不过,这间墓室没有耳室。
反正吃惊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这一点点的奇特反倒是让人觉得很寻常。
甬道过去之后,就直面主墓室了,直来直去,根本不用担心迷路。
主墓室没有门,是一卷珠帘,朱脸上挂着琉璃珠子,手电筒的光照射过去后,反射着五彩光泽。
营造出了一种九十年代ktv舞厅的视觉效果。
周泽伸手掀开了帘子,
走了进去,
里头的空间也不是很大,大概一个普通一百三十平三室一厅的房子客厅的大小,显得有些逼仄。
而且,
里头没有棺材,
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石料做的台子,
上头有一个笼屉。
是的,
笼屉,
大早上早餐店装小笼包的放大版!
其余位置,则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过不,这墙壁上,有些沟壑和纹理。
“可惜了,老许没跟着来,不然他应该能看出一些门道。”
安律师有些惋惜道。
许清朗在阵法上的造诣和潜力,是安律师都不得不佩服的,当初的他,就是靠自己琢磨的阵法把海神的一部分给封印在体内的。
安律师当初是提前发现了这一点,却没有做出阻止,只是在旁边隔岸观火,一直到最后许清朗成功了,安律师也觉得很是吃惊。
“大家小心一点,不要散开,莺莺,你们两个守着出口。”
“好的,老板。”
莺莺和小男孩就站在了出口位置,
周泽和安律师则是继续往前,
来到了那个“笼屉”的面前。
“不应该啊,刚刚不是有人和我打过招呼么?”
“那也算是打招呼?”
“别在意这些细节,老板。
如果关系很好的两个人,见面互相喊个煞笔和智障,也不能说明什么,对吧?
比如,我喊你咸…………“
安律师咽了口唾沫,
哎呀,
嗓子有点干啊。
“你来了啊…………”
声音,从笼屉下面传来。
周泽眯了眯眼,
没说话。
安律师则是死死地盯着笼屉。
“我知道你是谁,给自己想过名字吧?
比如,
旺财,来福,
或者,
盼虎胜男什么的?”
“有个人,托我来看看你。”
周泽回话道。
“哟,谁?”
笼屉里的声音有些奇怪,因为他说话时,似乎在咀嚼摩擦着什么东西。
“一个二货。”
“哦。”
然后,
是沉默。
俩人都不是什么会聊天的人,
冷场是很正常的。
而安律师虽说就站在旁边,但着又不是在ktv或者饭桌上,他也不能当这个场控。
“他呢?见了我了,怎么不出来说两句话?”
周泽知道对方说的“他”指的是谁。
“他在睡觉。”
“睡觉?不可能的,你既然找到了我,就不可能没和他联系过,其实,绝大部分的狗狗,活了一辈子,可能都不晓得自己体内还住着一个人。
对了,你说他在睡觉是吧,
我想想,
他是在沉睡么?
也不可能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
当初的亏空,就算没能完全弥补过去,但也应该恢复了不少。
他见到我后,
应该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
看……门……狗……我……们……又……见……面……了……啊……”
“模仿得很像。”
“是吧,像吧,似乎大人物说话都喜欢一顿一顿的。
好像不这样就不能体现出他很厉害的样子。”
“同感。”
“嘿嘿,你来找我,是为了做什么?”
“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现在,看到了吧?”
周泽不做声。
往后退了两步,
伸手,
提起了那件笼屉,
很重,
真的很重,
周泽嘴角出现了两颗獠牙,
进入了僵尸状态,
才堪堪将这笼屉给提起了一段高度。
笼屉下面,
有半颗人头,半张脸,
一条黑色的铁棍从其嘴里横穿了过去。
所以,
他说话时,像是在咀嚼着东西,是因为他的舌头在绕着嘴里的铁棍。
“你觉得我,过得怎么样?”
对方独眼看着周泽。
周泽摇摇头。
“你在,可怜我?”
“周泽又摇摇头。
“你也是个有趣的人,不,是有趣的狗。”
“我饿了。”
周泽忽然道。
旁边的安律师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对话模式和画风?
“西北角下面有个密封的罐子,我当初留下的,距今八百年,八百年窖藏,招待你。”
周泽又摇摇头。
“不满意?”
“有其他吃的么,那酒太贵了。”
“别客气,就当我这条老狗请你…………”
“我想拿它去卖钱。”
“额…………”半张脸停滞住了,然后他开始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第六百七十八章 你以为我傻啊?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自然免不了互相问候一下:
哥,最近混得怎么样啊?
周泽不用问,
因为眼前的这位,只剩下半张脸了,就是这半张脸,居然也被一根铁棍子给穿插了过去。
这混得,
那真是相当的凄惨啊。
“你在可怜我?”
越是混得惨的人越在意所谓的自尊。
“你真的在可怜我?”
周泽还是不回答。
“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怕你找我借钱。”
“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律师在旁边看着,真担心这货直接笑死过去;
还有,
看门狗的笑点都这么低的么?
“放心,当初的我,既然已经出来了,自然就不会再回去。”
周泽点点头。
“说吧,你刚刚说,是有一个二货叫你来找我的?
哪个二货啊?”
“是你。”
半张脸闭上了眼,有些疑惑道:
“真的是我?”
“真的是你。”
“我这个二货?”
“你这个二货。”
半张脸点点头,
脸上的铁棍子转了一圈儿。
“我叫你来找我,你就真的来了?”
“嗯。”
“除了看看我,还想做什么?”
周泽觉得手臂有些酸了,把笼屉放了下去。
半张脸再度被遮蔽住;
“他沉睡着,我想叫醒他。”
“你知不知道叫醒他,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
“知道还愿意这么做?”半张脸有些不敢相信,但马上又惊呼道:“你们俩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么?”
“噗哧!”
一边的安律师闻言笑出了猪声,
然后马上低下头,
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大家殊途同归吧。”
“不,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自由的,我的灵魂,我的人生,我的生命,我存在过的痕迹,我诞生的意义,都是自由的!”
周泽皱了皱眉,
他现在有种五毛对美分的感觉。
或许,
这是他现在仅存的唯一信念了吧,也是在这个漫漫长堪比折磨牢狱岁月之中仅存的一点点回味。
作为一名看门狗,他曾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脱离了赢勾的“束缚”,
这算是一个很耀眼的光点,
就像是一个人老后,总是喜欢把自己年轻时的光辉事迹反刍一遍又一遍。
周泽想到他可能已经死了,就连当初他的精神烙印苏醒时,也怀疑他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但眼下,他虽然活着,但这种活着,其实更像是一种羞辱。
到底是谁,
把他放置在这里,
进行羞辱?
当初的他,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步?
居然还有人可以镇压了他,而且这个举措,这个布置,这个安排,完全就是光镇压了还不算,还带着惩罚的性质让你继续孤寂下去!
“可惜了,他现在不在,我还真的有点想他。”
“哦?”
“好想,再气一气他。”
“呵,理解。”
周泽在旁边舒展着身子,像是体育课前做准备活动。
“你是准备……吃了我?”
周泽没做声。
“你可真畜生啊,
我就剩半张脸了。”
“我饿了。”
蚊子腿也是肉,
周泽不嫌弃。
就凭你只剩下半张脸,还能活这么久,就值得吃一吃。
“其实,我也饿的。”
“我知道。”
壁画上的那些东西,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玩儿。
周泽都有些觉得,当初他拼命脱离了赢勾离开,
是不是想要一个人无拘无束地去当老饕?
但想想又有些不对,赢勾又不会无聊到去干预看门狗的饮食。
你死,你活,你饿,你饱,他都不在意。
“你就没担心过,我也可能想吃了你?”
“想过。”
“然后呢?”
“采个蜂蜜还得担心被蜜蜂蜇呢。”
“也是。”
简单地尬聊,
还在持续着。
等到周泽一套准备动作象征性地做完后,
笼屉开始颤抖了起来。
安律师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了一段距离,同时对身后的莺莺和小男孩打手势,让他们准备。
周泽则是继续站在笼屉旁边,面无表情,把手举起来,牙齿咬住了手套一端,把手套拽了下来。
露出了那只白骨手,
手指轻轻地捏合在一起,
发出了类似金属摩擦的脆响,
很悦耳,很动听。
周泽心里甚至出现了一个念头,
给自己手指上钻几个气孔,是不是就能直接当乐器了?
想想看,
黑色的夜空下,一个男人站在床边,举起自己的手,白骨和月光交相辉映,在放在嘴唇边,吹奏一曲,
这画面,
还真是美得让人窒息。
“不要分心哦,我来了。”
半张脸的声音传来,
一时间,
墓室开始了轻微的震颤。
不过并不夸张,
那种地裂天崩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架势。
“我做不到了,我不知道我的腿,我的手,我身体的其他部分,到底去了哪里。”
“嗯。”
然后,
又是沉默。
安律师在旁边等得很焦虑啊,
不是说要打架了么?
你们倒是打啊!
一直在铺垫铺垫铺垫,就是不打,铺垫你杩头啊!
当然了,无论内心如何哔哔,安律师脸上还是挂着满满的“我好关心老板安危”的神情。
“打不动,你看我都这个样子了,算了,你来吃吧。大部分食物,生吃其实最有营养。”
周泽点点头。
“不过,我真的没什么营养了。”
“能看出来。”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能给你的,真的不多,巧妇…………
额,不对,
没有食材,再好的大厨,也做不出真正的好东西。”
“嗯。”
“你带来了两头僵尸。”
远处,一直守在出口位置的莺莺和小男孩一起抬起头。
周泽因为自身“段位”的原因,
颇有一种流落民间的“朱三太子”看见县太爷的轿子从自己面前过去的即视感,
所以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但对于莺莺和小男孩来说,
虽说眼前的这半张脸比不得赢勾的出场那般恐怖,
但那种威压,
那种来自血脉上的压制感,
还是让他们很是难受。
这不是畏惧,
而是与生俱来烙印在血脉底的烙印,
非人力所能改变。
“怎么说?”周泽问道。
“选一具上来,让我附身。”
“你要和我打,还要借我的人,让你来打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你信任我么?”
“不信任。”
“我不会害……”
半张脸沉默了,
他忽然觉得好累。
不过,
他又觉得有些欣慰和开心,
他可以想见,
赢勾和这位相处了这么久,
估计会更累吧?
一边的安律师听出了一些味道来了,
他有些着急,
虽说他不是当事人,也没有当过看门狗(虽说他巴不得自己能当看门狗!)
但他是个人精,
他听出了那半张脸的言外之意。
只是,
安律师有些疑惑,
难道老板没听出来?还是当局者迷?
小男孩看见安律师对自己招了招手,
有些疑惑。
“快点吧,这样,我也很累的。”
“你都这样待了多久了,会累?”
“当然会累。”
“那门口的黑气,是怎么回事?”
那黑气,可是当初引起僵尸事件的主因啊。
“人刚睡醒时,总会有点口气,何况我睡了这么久?”
口气?
周泽摇摇头,道:“我不信这是你的口气。”
“那你以为是什么?”半张脸微笑地问道。
“你是想尝试出去?”
周泽弯腰,隔着笼屉轻声道。
这次,换做是笼屉里的那位沉默了。
周泽则是继续道:
“其实,我一直在思考,当初的你,是怎么脱离那位的束缚的。
我上辈子是个医生,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精细微创的操作,是现代医学的发展趋势。
但在灵魂角度上来说,
我一直觉得我和赢勾的身份,像是一个灵魂上的几种人格,
有怎样的手术,
可以分离这种人格?”
再精细的操作,再细微的手术,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呢?”
笼屉里的那位说话了。
“所以,我觉得,你可能在灵魂上,有着很高深的造诣,我不知道你从赢勾那里学过什么。
甚至,你可能不是从赢勾那里学来的东西,是你自己悟出来的什么,好吧,这些不去讨论了,你成功了。
我对你真的带有憧憬的情绪,但我不羡慕你,也不想模仿你,更没想过去走你走过的路。
因为,
太累。”
“呵…………”
周泽笑了笑,
白骨手在笼屉上来回地摩挲着,发出着“擦擦”的声响。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他一样……”
说着,
周泽手指着站在边上还在给小男孩做手势的安律师。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他一样,以为你是准备一个大机缘给我?
然后马上屁颠屁颠地准备招呼一个自己的僵尸上来,
获得传承还是获得什么特殊的机遇好处?”
“…………”安律师。
“…………”小男孩。
小男孩特意抬头,看了看安律师。
安律师在背后挥舞的手一下子僵硬住了。
“还有,我之前还在想,是谁和你有这么大的仇啊?
把你打成这样,还故意布置这里来羞辱你?
我现在好像有点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
“不是人家故意要羞辱你,
可能,
是人家根本就杀不死你!”
第六百七十九章 好气哦!
太顺了,当然了,这种顺,并非是人为安排的,这让周泽想到了某个洗发水的广告词:
自然柔顺。
周泽和安律师,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线索,源自于当年的那场僵尸事件。
其实这种事儿,对于非普通人层次的有心人来讲,真的很容易可以顺蔓摸瓜到这里。
而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以及当初上世纪末那场恐慌的主导因素,
其实就源自于这位没事做在感应到有人靠近这里时,
打了个呵欠。
古代天有异象,都能引得下面人心惶惶,连天子都得下罪己诏。
这半张脸别看现在这么凄惨,
但单轮生命层次的话,脱胎于赢勾的他,
和普通人对比起来,真的和天一样。
你要说他故意的,闹着玩儿的,可能么?
若是换做其他人,
进来后,
一番似是而非的对话交流,
像是学长学弟又像是老乡家人般淡淡的氛围感,
糅合一下一点点憧憬佩服的情绪,
一锅烩,
很容易就相信眼前的这位是位带着荣高理想和信念的同志。
比如,
身边的安律师,
他就真的信了,且自以为自己看透了一切,甚至还主动给小男孩打手势,想要把小男孩招呼过来,抢在莺莺前面,落下这份机缘。
当然了,倒不是安律师故意“谋私”,而是他也能看出来:
周泽大概率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上身的。
火候之把控,那可真是相当得好。
每个人都有“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态,
总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一个,认为幸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呵…………”
半张脸笑了一声。
周泽则是弯下腰,像是在菜市场看一份猪蹄一样,仔细观察着对方的成色。
又像是一个挑剔的大妈在看珠宝一样,审视的意味极为明显。
半张脸扭过来,问道:
“你想杀我?”
周泽摇摇头,很坦诚道:“我做不到。”
是的,他做不到。
哪怕是赢勾,当初之所以能够成功吞噬平等王陆,也是因为平等王陆主动兵解了自己,放弃一切抵抗,甚至算是把自己烹饪好摆上刀叉请赢勾来享用。
他周泽可没那个本事,把眼前的这块牛皮糖给撕碎。
倒不是不可以把他强行吞下去,然后靠自己灵魂里的那座泰山去镇压碾碎,这个念头一直在周泽脑海里盘亘着。
但周老板不敢赌这一手,
他很担心,
万一泰山压不碎他,
反而被他给崩碎了,
那玩笑可就大了。
这位,
真的不一般啊,
无论给予多高的重视都不为过。
若是自己玩儿脱了,
赢勾又陷入着沉睡,
那这货岂不是“衣锦还乡”了?
周泽在下方坐了下来,背靠着石台,道:
“我也就不搞事情了,
咱就继续保持着一点点单纯和美好吧,
叙叙旧,
聊聊天,
然后我就离开,
离开后会让人把这个盗洞给重新封印住,至少三十年吧,你破不开,口气也影响不到外头了。
三十年后,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我就再来给看看你,
上炷香,
再把封印给你加固一下。”
“谢谢啊。”
“自家人,别客气。”
“呵。”
“呵呵。”
然后,
冷场了。
周泽作势起身,同时道:“看来你没什么话想聊的了,那就,祝你晚安?”
“你想我聊什么?”
他还是想说话的,
毕竟,
比起**上可以被麻木的折磨,
这种长时间的孤寂,似乎更为让人难以承受。
“当然是聊一些开心的事情啊,比如,你是被谁给弄得这么惨封印在这里的。”
“…………”半张脸。
又是沉默,
沉默。
周泽起身了,准备离开。
其实,如果这位全须全尾的在这里,下场没这么凄惨的话,周老板可能真的会按耐不住,想要和他争一争,把他吃回去,能补上多大的亏空啊?
到时候,
铁憨憨很可能就能苏醒了。
他也确实是最好也是最理想的“补品”,
毕竟同源同宗。
然而,他都这么惨了,周泽反而不敢妄动了,能把他弄得这么惨的存在,肯定很牛叉,而那个牛叉的存在,却杀不死他;
周老板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用小萝莉的话来说叫:有逼数儿。
“你该碰到时,总归是会碰到的。”
笼屉里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装神秘。”
周泽很无奈地摇摇头,
“咱们又不是在拍电视剧,为了收视率想要把悬念留到最后,我就不信你把那人的身份说出来,马上就会天打雷劈。”
“呵呵,你被雷劈过么?”
“…………”周泽。
好像,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旁边的安律师和莺莺一起看向周泽,
就差替自家老板点头了。
“没被雷劈过的人,是很难体会到那种感觉的。”
“额,我好像……”
“那是一种大恐怖,外人,根本理解不了。”
“抱歉。”
“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前几天,刚被雷劈过的样子?”
“…………”半张脸。
“条件满足了,你可以说了么?”
“其实,我已经说了。”
周泽闻言,若有所思地抬了抬头,同时伸手向上指了指,道:
“是天?”
“是仙。”
仙!
这是周泽个月第二次听到关于“仙”的事儿。
一次是在通城的书店里,白夫人差点借助着和“仙”有关的东西,把自己给“颠覆”。
尤其是那个炸出来的坑内,
那个身上带着七彩线条的娃娃,
若非自己身边有泰山和铁憨憨两位的气息加持,
自己当时很可能“噗通”一声就跪下去了。
那时的感觉,现在都记忆犹新,仿佛“跪”,接受仙人抚我顶,是那么的自然。
就像是家里祭祀时,长辈叫你给先人另外磕头一样。
第二次,就是眼前。
一个能当着赢勾的面,
装完逼后挥一挥衣袖,
没带走云彩却带走了赢勾几千年的积攒,
结果,
却也依旧倒在了“仙”字的面前。
周泽记得自己以前看《西游记》或者其他的神话故事,总有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这个世界,分为天地人。
有仙界,有人间,有阴间。
现在周泽是他从地狱来,
脚踩在人间,
但这个“仙”究竟在哪里,周泽还真的不清楚。
“你希望,他找到你么?”半张脸带着笑音喊道,“不用急的,不用着急的,到时候了,他就会来找……”
“不想。”
“…………”半张脸。
半张脸忽然觉得,当初那位没杀得死自己,但自己现在真的很可能被眼前的这位晚辈看门狗给活生生气死!
擦,
真的好想掐死这逼啊!
好好活着不好么?
这是周泽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铁憨憨沉睡了,这次他都没打算出来。
等这次回去后,他也得猫好一阵子,出来一趟,别人是旅行的疲惫,他不光是疲惫了,还要被雷劈。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敢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去旅游的?
如果能一直维系着书屋这种平稳美好的生活节奏,
我干嘛要出去搞事情?
我现在日子过得很舒服了,我闲得慌么?
有了上辈子的经历,周泽真心对现在书屋的生活状态和节奏,满意得很。
不用上班,不用奋斗,不用看领导和老板脸色,不用应付同行的交际,
不缺钱,
不缺房,
还有一个莺莺在身边,
还想啥呢?
“具体的呢?不说说么?”
“说不上来,说了也没意思。”
“那我这次真的走了。”
周泽起身,
走出了主墓室。
安律师看了一眼那个笼屉,咬了咬牙,跟着周泽出去了。
小男孩和莺莺自然紧随其后。
主墓室里,
一下子陷入了安静,
不一会儿,
就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像是在磨牙,但比磨牙激烈多了。
反正这些年,他也没有其他事情做,除了睡觉,总得寻个其他事儿打发打发时间。
磨着磨着,
他停下了,
虽说被笼屉笼罩着,
但他依旧能够“看”见,
看见周泽,去而复返。
他笑了,
笑道: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啊。”
仿佛一切,
尽在掌握之中,
半张脸松开了铁棍,
笑吟吟的。
他很开心,
是啊,
能见到赢勾的看门狗,怎么可能没野心没野望呢?
那些浑浑噩噩之辈,不入流之辈,根本就连知晓赢勾存在的资格都没有啊。
“嗯。”
周泽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像是有些难为情。
“呵呵,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就比如我,也贪图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从这里走出去,找到一具可以合适我的肉身载体出去……”
半张脸停住了说话,
因为他“看”见周泽走到了主墓室角落位置,
“看”见周泽端起了一个酒坛,
“看”见周泽端着酒坛对他挥挥手,
“忘了拿了,不好意思,这是你答应给我的。”
说完,
周泽就抱着酒坛走了出去,
头也不回,
生怕半张脸会反悔似的。
“…………”半张脸。
他在这里承受了不知道多少年肉身被分割的痛苦,
他在这里忍受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孤苦寂寞禁闭深深,
他都坚持过来了,
他都扛过来了,
他坚韧,他持久,他有大毅力和大信念,
然而,
在这一刻,
他忽然想放弃了,
他,
想死……
…………
做个通知哈,
下个月,也就是元旦开始,龙打算争一波月票榜。
距离月底没几天了,
大家准备一下月票弹药哈!
莫慌,
抱紧龙!
第六百八十章 保护费
周泽抱着酒坛往外走,莺莺等人跟在他后面。
走到朱门那边时,
周泽看见“蜘蛛”双手双脚都挂在了朱门上,
而他整个人,
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
现在是冬天,
蓉城今儿还下起了雪,
这时候连身子都已经冷了。
他在这里守候了二十多年,但最后的解决,却显得有些太过寡淡。
这似乎并不符合旁观者的“欣赏需求”,
但对于他自身而言,
这其实也算是一个最好也是最恰当的归宿。
毕竟,与其说他是对这座古墓有执念,倒不如说是对这扇朱门有执念,当初的他和他的同学导师,根本就没有进入过这座墓室。
二十多年的守候,隐姓埋名,苟且偷生,或许,他自己也曾迷茫过,迷茫着自己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有时候,所谓的坚持,所谓的苦难,并非是真的需要一个彻彻底底明明白白的结果。
周泽等人的到来,给了他勇气重新进入了盗洞。
“蜘蛛”仿佛又找回了二十多年前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那段人生,
既然悲惨是在这里开始,
那么苦难也应该在这里结束。
至此,上世纪末那场轰动一时的僵尸事件,算是终于落下帷幕了,最后的一名“见证”和“经历”者,也已经闭上了眼。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受害者依旧在痛苦中苦熬着,就不是周泽所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要不要把他拉出去埋了?”
安律师指了指“蜘蛛”说道。
老实说,这货是长得丑了点,形象确实很像反派,但还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就让他保持这个姿势吧,我们走。”
周泽拒绝了安律师的提议,率先走出了盗洞。
等到其余人也出来后,周泽环视四周,对安律师道:
“把这里的产权拿过来,没问题吧?”
安律师笑了笑,道:“本行。”
这处地方,包括下面墓室的那半张脸,周泽现在动不了,但并不意味着以后动不了。
以后等自己可以站得再高一点,
或者干脆等铁憨憨醒来,
收拾他,也就简单了。
这就像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宝藏,藏好,做个标记,等以后来取用。
“把月牙刘楚宇他们都叫来,这里的事情再理一下。”
“理一下?”莺莺有些不能理解。
“嗯,我来安排,这个疗养院里的人都会被找出来,监控住,或者,干脆把他们都安置在这里?反正每天就只要喝喝鸭血鸡血就行了。”
“你看着办吧。”周泽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杀人。”
这里的杀人,当然不仅仅是亲自动手杀人,安律师也不可能真的亲手杀人,但只需要把他们身上“有病”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们就很容易被“消灭”掉。
“我懂的。”
“嗯。”
周泽没离开这里,而是去了前面那一栋楼,这里还有几个房间收拾过的,环境还可以,应该是之前疗养院里的人住的地方。
因为洁癖的原因,周泽没上他们的床,而是在柜子里找了个没开封的床垫,铺在了地上,自己躺了上去。
莺莺不在身边,睡是睡不着的,不过周泽也没打算睡觉,只是想一个人躺一会儿。
天亮后,许清朗和黑小妞也来了。
昨天的事情,他们没参加,被安排在了酒店里休息,这会儿黑小妞倒是没什么事儿了,老许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显然身体上的亏空,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恢复好的。
但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
郑强、刘楚宇以及月牙还没赶来,就算他们赶来了,这封印盗洞入口的事儿,还是得落到许清朗头上。
好在这事儿也不用着急,许清朗可以慢条斯理地布置,而且阵法的难度也不大,毕竟不是追求什么攻击力杀伤力的阵法,只是想起到个迷惑和遮掩的作用。
等到下午的时候,月牙、郑强以及刘楚宇三个坐飞机都来了。
不过因为周泽还待在房间里没出来,本来想先拜见一下刚升任捕头的他们只能先去做事。
等到傍晚时,周泽才从房间里出来,对着夕阳,蹲着。
“这么萧索?”
“你姓林,对吧?”
周泽记得那位“蜘蛛”好像叫过这个别墅男主人小林。
“嗯,我姓林,叫林关。”
林关在周泽身边,一起蹲了下来,看着夕阳。
周泽掏出两根烟,递给林关一根。
林关拿出打火机,先帮周泽点了,再帮自己点。
“我把我妈也接来了。”
林关开口道。
周泽听了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
他出来时就听到了状况声响,有几个人已经被抓过来了。
“蜘蛛”在周泽等人来之前,把疗养院里的几个人都“遣散”了,而在周泽的安排下,安律师带着莺莺小男孩以及一帮鬼差去把那些遣散的人又抓回来了。
为什么这么做,一是为了保守秘密,二则是为了控制这帮人。
如果真的拍拍屁股就直接回通城了,
这里再发生什么事情,也就和周泽没关系了。
但既然要把这里控制住,相当于接手了一个倒闭的公司,它的一些烂摊子自然也得管起来,解决掉。
“那一栋楼下面,还有一个地下室,里面有一个简易实验室,我可以帮你做一些事情。”
“为什么?”
“因为你不可能让我离开,所以还不如在这里做做事情,顺带,照顾一下我的母亲。”
“其实,我对这些东西的兴趣不大,真的。”
他和“蜘蛛”不同,
“蜘蛛”是饱受折磨,所以为了挣扎求存,想了许多许多的方法,也做了很多似是而非的布置。
然而,周老板不一样,林关的实验,到底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暂且不谈,周泽反正对他的研究成果没什么迫切的需求。
赢勾那里还遗留了很大的宝藏,他灵魂深处还有一尊泰山,
外加那半张脸还被自己给找到了,这时候也封存着。
三个宝藏在眼前,而且周老板还没能完全开发出来,哪里还愿意再去找其他的地方继续挖坑?
“我知道你对这个不感兴趣,但我感兴趣。”林关说道,“说不定我还能找到救我母亲……或者说,唉,其实是找到救我自己的方法。”
“我没钱。”
周泽很坦诚。
这种研究所一旦开动,往里砸钱到底有多恐怖他是知道的。
本就没多大的兴趣,就更不可能愿意往里投钱了。
“我有钱。”
周泽忽然觉得好伤,
仿佛胸口被扎了一刀。
为了防止继续被扎刀,
周泽没继续追问“你为什么这么有钱?”
这等于是给对方装逼搭台子,自己再傻乎乎地坐在下面当观众鼓掌。
“你想研究,你就研究呗。”
“好。”
林关点点头。
他的话一直不多,是一个很木讷的人,但哪怕是周泽都无法否认的一点是,就是这位虽然看似有些“傻”,但“傻”得不让人讨厌。
否则也不会获得那位火锅店女老板的“垂青”。
有时候勾心斗角的日子过多了,反而喜欢傻呆子形。
外面传来了发动机声,很快,小男孩和月牙郑强刘楚宇他们几个回来了,还押着两个人。
见周泽在前面,
郑强、月牙以及刘楚宇三个人一起上前几步,对着周泽单膝跪下:
“参见捕头!”
“参见捕头!”
周泽站起身,点点头,道:“起来吧。”
三人站了起来。
他们三个是周泽还是鬼差时就收的手下,当自己成功晋升捕头后,双方的从属关系等于从官面上被确认了下来。
“老安呢?”
“还有一个目标,安律师和莺莺去抓了。”
“哦,好。”
安律师和莺莺是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回来的,又抓回来了一个,经过里面的人互相指正应对,应该是没漏网之鱼了。
这些人一开始觉得很害怕,以为他们被抓回来了是要被“人道毁灭”了,各个十分惶恐。
但随后他们都被安置了房间,一切照旧。
这里面除了林关,是被以“特殊人才方式”引进过来的,所以在外面有房子,平时是来这里上班喊个道,因为实验室没进入正常的运作状态,所以他也就扫扫地干干杂活,然后就回去照看自己母亲。
而其他人其实基本都是“孤家寡人”的角色,要么是已经没有亲人了,要么就是早就和亲人分割干净了。
大家平时也都生活在这个疗养院里,从绝症的阴影下走出,但又步入了另外一种“苟延残喘”的道路。
所以说,他们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
安律师和莺莺还带回来了不少菜,还有火锅底料,晚上准备来个聚餐。
没什么是比“火锅”更适合聚餐的了。
月牙和许清朗负责准备开饭,
安律师则是走到周泽身边,一脸坏笑道:
“老板,这次发了。”
“什么?”
“那个蜘蛛,普通人还真的不屑一顾,也是,普通人也发现不了他,这次我抓回来了八个,那个姓林的,家里有钱吧?
我跟你讲,他是里面资产最低的一个,也就是他父亲当初做过生意,留下了丰厚的遗产,但那八个人里,各个都是富豪权贵。
不过都早就和家里人脱离了干系,甚至,都做了‘假死’的掩护。
因为都怕自己得了绝症还能继续活下去的话,被发现了很可能被送去切片研究。”
“哦,然后呢?”
“然后?老板你怎么不高兴呢?这帮逼都很有钱啊,而且身份都不愿意公布出去。
本来我们还要专门安排两个人留下来看守他们,
现在完全不需要了,
直接把这里改造一下,
在青城山下面盖个大庄园,
以后夏天还能跑这里来避暑。
他们反正自己也不敢出去,也都各个有钱,
什么物业费,安保费等等的,
我们不用花一分钱。
还有一个更干脆,抓到他后直接给我俩箱金条,说是这半年的保护费。”
………………
ps感冒了,不停流鼻涕流眼泪,这一章耽搁了太久,晚上还有一章,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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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师傅,回来了
出乎安律师意外的是,周泽对这个似乎兴趣不大。
他原以为这些说出来后,自家老板能够“开心”起来,毕竟自家老板一向………
“你看着安排吧,能防得住普通人就行了,至于其他的,真是有心的,哪怕留下人看守也没什么意义。”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
那半张脸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否则周泽也不会放在那里暂时不吃了。
“嗯,我明白的。”
“走,吃火锅去。”
一整个白天周泽都躺着,肚子确实饿了,倒不是说周泽意志消沉了,他只是纯粹地想偷个懒,躺一躺。
也没想其他的什么心思,更没思虑多少东西,就是磨一磨洋工,纯当消遣放松。
火锅是九宫格,而且是大号的,围坐的人很多,毕竟有了彼岸花口服液之后,大家对吃饭的热情都高涨了许多。
周泽坐首位,旁边坐着莺莺在帮周泽涮菜,安律师、许清朗、黑小妞以及鬼差三人分别坐在下面。
小男孩坐在远处,他不喜欢吃东西,坐在书桌后面,写着作业。
周泽是在云南晋升的捕头,所以这次也算是大家的碰头会,颇有一种传销组织头目把下线聚集起来开大会的意思。
其实也差不多,既然老大拿了捕头身份,大家总得一起回忆一下过去,
同时展望一下美好未来,
最后重申一下要继续团结在以周咸鱼为核心的集体里继续努力。
“咦,毛肚呢?”
莺莺有些奇怪地拿着筷子在自己面前的格子里翻找着,她记得自己刚刚放下去了一块,心里还在掐算着时间呢。
安律师嘴里正在咀嚼着,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在他这里。
“啊?”
莺莺有些难以理解,明明安律师没往这里伸筷子。
“我是从下面捞的,哈哈。”安律师笑道,“早些年,大家生活条件还没现在这么好,这火锅店吃火锅,一个人一口锅都支撑不起。
所以啊,那时候往往一个火锅旁边坐着好几拨人。
这几个格子是你的,这几个格子是我的,菜自己买,大家这样吃;
那种把筷子伸到下面,隔着格子从底下掏出别人的菜偷吃,才叫真的香。”
“还有这个说法?”莺莺眨了眨眼睛。
其实,对于大部分江浙一带的人来说,他们眼里的火锅,往往就是超市里买的一块包装底料,市面上以“重庆火锅”这几个牌子为主。
吃火锅时也就往里头掰一半甚至更少放下去,然后大乱炖开始,对于火锅的文化和演变,往往没那么多的深究。
一顿饭吃的大家也是其乐融融,
周泽放下筷子后,看了一眼安律师,随后就和莺莺一起起身,向外面走去,散步。
其他人倒是没走,
领导坐个场子,
下面的具体任务规划安排什么的,肯定得有狗腿军师来安排。
周泽乐得偷懒,安律师又乐在其中。
“老板,你的手还能长出来么?”
莺莺搀扶着周泽唯一的一条手臂。
青城山是个旅游胜地,但面积很大,真正完成了旅游开发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还有一大块区域人迹罕至,甚至住在附近的一些居民现在没事做时还能和以前一样带着工具或者老猎枪什么的进山来打打猎。
狼或者野猪这类的这几年是很少能见到了,但山鸡野兔倒是不少。
周泽从这里走过去时,没走马路,才过了百来米,就看见两只兔子从自己面前窜了出去。
这两只兔子得感激周老板刚刚吃了火锅出来,
否则周泽真的不介意再抓两条野味回去让许清朗做个兔肉火锅。
继续往林子深处走了一段距离,周泽找了快比较大的石头坐了上去,莺莺站在周泽身后,很自然地帮着周泽按摩起了肩膀。
二人没有再说话,
周泽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莺莺也就这样默默地按着,
不时有雪花飘落,雪不大,仿佛只是稍微映衬点缀一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大概坐了一个小时后,周泽才牵着莺莺的手,二人一起往回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周泽打算明天就回通城,按理说这么久了,书屋的重新装修应该也已经完成了,他也想自己的沙发位置了。
“老板,你的手,还能长回去么?”
莺莺又问了一遍。
“应该没问题吧,就是不晓得有没有原配的好。”
“呼,那就好。”莺莺笑了笑,“看着老板一只手的样子,还真是很不习惯呢。”
周泽也笑笑,没和莺莺解释自己的口味似乎有些变化的这件事,这阵子总觉得这白骨手似乎还挺好看的。
若是再打一套精铁的手套,似乎就更完美了。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对于日常生活来说,还是四肢健全和血肉覆盖上更为适合。
还没走到马路上,前面的林子里,却传来了男女的喘息声。
周泽略作犹豫,没有停下脚步,
但莺莺却主动拉住了周泽,道:
“老板,在那边,在那边,我们一起去偷看吧!”
“…………”周泽。
其实,就在前面,说偷看什么的,还真不用走多远,稍微抬起头注意一下那个方向,就能看见前面的林子里正在晃动着的两具光溜溜的肉身,正在做着原始而神秘为祖国未来添砖加瓦的高尚工作。
周泽想绕路离开,他没兴趣在这里去看什么野鸳鸯,更何况在莺莺面前,他也不想让自己太过于猥琐。
不过似乎是恰好自己二人过来时,那边的两位也进入了尾声。
女人先站了起来,
穿起了衣服。
是阿红!
她怎么来这里了?
那,那个男的?
果然,
男的也走了出来,打了一个喷嚏,正是林关。
阿红胸口位置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在刚刚的运动之下,伤口已经裂开,鲜血渗透了出来。
“太浪费了,你要喝么?”
“我不喝人血。”
林关摇摇头。
“哦,真可惜。”
阿红拿起了绷带,给自己重新包扎。
后头的林关,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纠结,显然,这太重口了。
刚刚小虫虫上脑,倒是没觉得什么,现在贤者时间,就……
“觉得恶心么?”阿红问道。
“虽然知道这种感觉不对,但真的有些恶心。其实,我没道理说什么,因为你也不嫌弃我恶心。”
“别误会了,事情结束了,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老娘当了两辈子的人,两辈子的女人,想体验一下那种感觉,不行么?”
“这……”
“行了,你走吧,你出来太久那边人会不放心的。”
“我有一点自由的。”
阿红侧过头,看向林关,微微一笑,道:
“那好啊,我把绷带再解开,咱们再来一次?”
“不了,不了,不了!”
“我走了。”
阿红穿好衣服后就离开了,很洒脱。
林关有些落寞,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也转身离开,走向了疗养院的方向。
“老板。”
莺莺递来一根烟。
周泽习惯性地咬住,
莺莺又来给周泽打火,
周泽却把烟给吐出来,
呸,
老子抽什么事后烟?
“走吧,咱也回去吧,明儿直接回通城,这里留老安在这里再搞几天收尾处理一下。”
周泽站起身,刚准备走,却看见之前“交战”的位置,阿红又走了回来。
阿红蹲在那里,
目露思索之色,
像是在,
回味。
还真是有趣的人;
来四川后,周泽觉得自己遇到了好几个有意思的人,眼前的女鬼差算一个,那个姓林的也算一个,甚至连“蜘蛛”也勉强可以算半个。
绕了一点路,周泽和莺莺重新走回到了公路上,然后再向疗养院那边走去。
“老板,听安律师说,那几个人,都很有钱啊?”
“嗯,算是很有钱的。”
“蜘蛛”不是什么高尚的人,
他选择在这里建立疗养院,也不是为了防止那个洞穴里的黑雾再去害别人,而是他自己没勇气再下去罢了。
同理,他说是无法拒绝那些人的苦苦哀求,但他收了他们,把病传染给得了绝症的富豪,也是想借助他们的财力继续维系自己现在的局面而已。
你说他多好,谈不上,但要说多坏,也不至于。
如果“蜘蛛”愿意,他完全可以不局限于这小小的一个疗养院,自己搞个组织,再扩张出去,最起码,最起码,如果他真的愿意去做的话,可能真的就没其他保健品传销巨头什么事儿了。
和莺莺在雪中慢慢地压马路,
等到了疗养院门口时,
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周泽远远地就看见许清朗正站在大门口的位置,抬头看着天空。
哟,
今儿个玩儿小清新路线的人可真多。
“老许,有夜宵吃没?”
有点饿了。
“嘘!”
许清朗对着周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里竟然有泪花在闪烁。
“喂,你累出毛病了?”
周泽有些担心地问道,自己这个黑心老板把员工压榨疯了?
许清朗又哭又笑道:
“我能感觉到,他,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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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回家
“你师父?”
周泽还记得许清朗的那位师傅,当初他忽然出现,如果不是最后周泽把赢勾喊出来,那位很可能就能在那一晚把整个书屋给屠了个干净。
而且在被赢勾扁了一顿后,
他师傅在“临死”前还跟神奇宝贝里的火箭队一样喊出了:
我还会回来的!
当然了,周泽一直都没怀疑过他不会回来,在他临死前,曾带着周泽看过了一个个画面,进入过一个个场景,像是在对周泽周泽阐释着他的存在方式。
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的那样,这位,还真的很难被杀死。
许清朗之前之所以努力做了那么多的事,奋发图强。
周泽觉得自己以身作则的领导示范作用是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许清朗在等待着他师傅的下一次出现,准备好好迎接他。
毕竟,
那位师傅还是他的杀父杀母的仇人。
“嗯,我感应到了。”
许清朗回答道。
“行啊,看来你进步不少,记得上一次他出现时,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对了,那时你好像是在洗jio?”
许清朗深吸一口气,纠正道:
“是洗澡,
不是,我当时中了尸……”
“这次你就忍忍吧,最近就别洗澡了,万一仇人来了,你还光着身子,气势上就先输了一筹。
同样的话,穿衣服时说和光着身子时说,完全是两种感觉,你懂的吧?”
许清朗很想问问周泽话题为什么偏向了他洗不洗澡上面去了,
但还是没再这里做过多的纠缠,而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周泽,道:
“你们回通城吧,我暂时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周泽伸手拍了拍许清朗的肩膀,
许清朗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地看着周泽,“疼。”
全是白骨的手,抓你的肩膀,能舒服么?
真是硌得慌。
“这样就没意思了,咱们要不要按苦情剧的模式再走一遍?
你喊不要,我喊要?
不要啊,要啊!
不要啊,要啊?
有意思么?”
“可是……”
这句话,许清朗没有说出来,但周泽也能明白,他想说的是,
赢勾不在!
若是和当初那般一样,
那位师傅过来了,
实在不行,让赢勾出来再把他打一顿也就好了。
但现在,
很显然不行。
“这不是我们想躲就能躲的问题,当初是我杀了他,你说他如果回来,是想找你还是想找我?”
许清朗点了点头,似乎,确实是这样。
“别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先把身体养好,回去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提前锁定一下你师傅的身份。
他就算回来了,也得找个地方重新积攒力量起来,不可能出道即巅峰。”
如果许清朗没能感应到他师傅归来,那么书屋当然很危险,一头恶狼随时可能上门,现在既然老许进步到可以感应出来了,那大家就做好关门打狗的准备呗。
“那我就不矫情了。”
“本来就没必要矫情。”
周泽又捏了捏许清朗的肩膀,
很柔弱,手感很高,尤其当你的手现在仍然是一片白骨时,你就会有种冲动去摸一些软软的却依旧有点弹性和筋道的东西。
“拿开。”
许清朗拍掉了周泽的手。
周泽长舒一口气,
道:
“明儿就回去,也出来这么久了。”
…………
第二天,
疗养院那边就留下了一个安律师,他的任务很复杂,同时也很简单,那就是花钱。
花钱把别墅重新装修一遍,做成一个真正高端的疗养院模式,同时安保啊以及附近的防卫工作什么的,也都需要重新规划布局一下,反正那帮“病人”钱多,安律师使劲“造”就是了。
其余人,
则是都坐上了飞机。
郑强、月牙以及刘楚宇他们没有直接飞回自己的城市,而是跟着周泽等人一起飞到了通城。
东海航空的飞机在通城兴东机场降落了,
因为机场很小,不说直接走对接台了,连摆渡车都很少用,下了飞机后,大家就直接往出口位置走去。
通城今儿个下起了雪,
温度达到了零下,
蓉城那边是冷,但那里还算气候干燥一些,通城处于长江入海口位置,又毗邻大海,这湿冷的滋味,当真是让人欲仙欲死。
队伍里的周泽和俩僵尸显得没什么异常,其余人则是都开始打哆嗦了。
出了航站楼,
莺莺开始叫车,
周泽则是侧过身,看向了前面的那座已经修建了七七八八却依旧还没投入使用的新机场航站楼。
他记得自己离开通城去云南时,
还在这里遇到了几个建筑工人的亡魂。
其实,也没离开多久,但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给人一种很漫长的错觉。
等老板感慨完之后,
大家才分别坐上了出租车。
半小时后,
出租车在南大街停了下来。
书屋的门面被重新布置和设计了,给人一种咖啡屋的感觉,从外面来看,很高端的样子。
老道毕竟也是个很赶潮流的人,除了在女人身上的口味让大家不敢怎么苟同以外,其余方面的审美,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
让人很尴尬的是,
老道新潮得有点过头了,
他居然给书屋大门安上了指纹锁!
然后,
很萧索的一幕出现了,
老板回家,
身后带着一帮小弟迷妹,
进不去自家的门,
一起在冷风和雪水之中凌乱。
店里没有人,莺莺拿出手机给老道打电话,没人接;
莺莺又给小猴子打电话,
没人接。
周泽很想直接把这指纹锁给砸了,
但深思了一番,
还是否决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锁应该蛮贵的。
这次的装修费,都是从公帐上走的。
莺莺似乎是看出来什么了,有些好奇地问道:“老板,青城山疗养院那边应该有很多钱。”
“那是病人的钱。”周泽伸手摸了摸莺莺的脑袋,“他们花钱装修别墅,也是为他们自己好,为他们自己安全。”
这或许就是当初安律师献功似地把这件事告诉周泽而周泽当时却表现得很平淡的原因吧,出于上辈子的职业习惯,从病人手里拿钱过来,总觉得不舒服。
至于自己杀掉的那仨,那是他们咎由自取,一码归一码。
人活在世上,总得讲究点什么。
既然书店进不去,周泽就只能走到隔壁药房去坐坐,等老道和猴子回来。
芳芳见周泽来了,很开心,端茶倒水,招呼周泽以及周泽带来的人。
让周泽有些意外的是,他发现里面的手术室病房居然不是空置着的。
推开门走了进去,
周泽看见仨焦黑的人躺在里头。
“这是?”
周泽指着铺上的人问芳芳。
“老板,是上次你带来的那几个人。”
勾薪他们?
那位气运之子?
不对啊,
之前那些伤都过去这么久了,按理说应该调理好了啊。
而且,
身上的焦黑是怎么回事?
“额,老板,本来他们都恢复得不错,您走后没几天他们就相继醒了,而且还很上路子地把费用结了。
他们打算走,
隔壁的那位道长准备送送他们,
还给他们举办了一个欢送聚餐。
正好那天是平安夜,道长买了不少气球来装点,然后不知道怎么的,那天他们吃饭时好像气球被点燃了,这几个人身上本来就没好利索,只是人醒了勉强可以移动而已。
那位道长自己倒是没什么事,但这三个人却被严重烧伤了。
我们遵从了老板你走之前的吩咐,没有把他们往大医院送,而是继续留在我们药房里,我们的两位医生已经给他们做了清创处理了。
也是他们命硬,
居然还一直挺着气到现在呢,
这大概是我入行以来所见过的最命硬的病人了。”
周泽听了芳芳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勾薪的事儿,周泽没打算有什么后续动作,杀又不想杀,留也不想留,本来就准备顺其自然,他们伤养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走吧。
谁想到,他们要走的那天在老道组织的欢送聚会上出了意外。
看来,他们得继续躺一阵子了。
“老板,电话通了。”
莺莺把手机递给了周泽。
“喂,老道,你在哪里啊,回来开门!”
“吱吱吱吱!!!!!!”
电话那头传来了猴子叫声。
一直趴在周泽肩膀上睡觉的花狐貂忽然来了精神,对着手机:
“叽叽叽叽!!!!!”
“吱吱吱吱!!!!!”
俩动物叫得越来越欢。
周泽伸手拍了一下花狐貂的屁股,
花狐貂身子一颤,马上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不叫了。
“今晚吃猴脑吧。”
猴子那边马上也不叫了。
“喂,老板,是我,怎么了?”
“回来开门。”
“哦,啊,呀!
老板,你们回来了啊!
我这就回来,这就回来,我在带着猴子欣赏雪景念诗呢。”
“天呐,你这死老头子怎么还带猴子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而且这声音,明显上了年纪了,粗狂豪迈。
“老板,有个大妹子摔倒在地上了。”
“给我回来。”
“好,马上……”
“钱呢,你还没给钱呢,套儿都用五个了,给钱啊!”
那边传来了摸口袋的声音,应该是老道在给钱:
“老板,这大妹子碰瓷,给我下套儿呢,讹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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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安排
老道回来了,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几道抓痕,他说是猴子淘气,不小心抓的。
嗯,在场的人都信了。
老道打开指纹锁,
众人走了进去。
周泽转身指着门锁道:“给撤了。”
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开个书店,周泽已经觉得自己够“特立独行”的了;
要是再变成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开个书店同时大门还上了指纹锁,
周泽真的很难以想象那些每天从门前路过的行人得怎么去看待自己这个当老板的。
“成,成,成,我马上去办,马上去办。”
老道态度良好。
“你也辛苦了,这些天。”
一个人盯装修,肯定很累,至于去外面找那啥嘛,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人老道想一树梨花压海棠,想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你也没什么理由去阻止他。
“老板,你可以去上面看看,既然大家伙今儿都来了,我去通知林可和老张?”
周泽点点头,大家好好再聚一次,整套班子正好集合一下。
“哟,老板,我还有两件事儿要汇报,老张最近呐,和那位陈警官走得很近啊。”
陈警官?
周泽皱了皱眉,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名面容清丽的女警官形象。
“还有,对面的渠家兄妹前阵子搬走了,网咖也停业了,这是他们交的钥匙,老板你不在,贫道就自作主张替你收下了。”
“嗯,我知道了。”
“行,那贫道去通知人,顺带去外面饭店整一个席面回来?”
老道是看着许清朗面色有些不好看,估摸着是受伤了,也就没理由让他再操劳宴席的事儿。
等周泽同意后,老道就离开了书店。
周泽在自己喜欢的沙发位置上躺了下来,沙发换了真皮的,坐下去更舒服,花狐貂从周泽肩膀上慢慢滑落下来,也躺在了沙发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吱吱吱!”
小猴子这时蹦了过来,
伸手戳了戳花狐貂。
花狐貂略微睁开了眼皮,然后又闭合上了,没搭理它。
小猴子左看看右看看,又挠挠头,它似乎对于书屋里又出现了一只“动物”感觉很兴奋,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花狐貂除了一开始对着手机叫了几声之后,现实里对小猴子当真是冷淡得很。
小猴子还把自己的玩具零食什么的都拿出来了,放到花狐貂所在的沙发上,然而花狐貂依旧只是睁了一下眼,目露不屑后,又闭上眼。
刘楚宇在旁边看着有些羡慕,两头妖兽啊,而且都不是那种凡品,有些眼热地感慨道:
“一下子有两只了,一个速度快一个力气大,这是不是叫文体两开花?”
“先不扯这个,老安得过几天才能回来,你们今晚的话,就住对面网咖那里,自己找个铺位,过几天应该还有事情。”
周泽需要许清朗大概再确定一下,不一定是具体位置,有其他的提示也可以。
到时候,
自己手底下的这帮鬼差自然得全都派出去查找,
若是能在许清朗师傅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就把他给扼杀掉,无疑是最划算的。
“好,头儿。”
“明白。”
“你们先坐坐吧,等开饭。”
周泽起身,花狐貂这次没再跟着周泽跑,似乎是这个沙发位置对它更有吸引力。
当然了,若是身边没这只聒噪的猴子就更好了。
周泽推开了小门,黑小妞回来就直接来到了这里,这里,才算是她真正的安身之地。
一进去,
周泽就愣了一下,
整个地面上,全都遍布着绿色的藤蔓,死侍依旧被种在泥地里,只露出了一个头。
但此时的死侍却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力,
仿佛自己所踩的地面已经是他躯体的一部分了,
这种感觉,
有点类似于孙猴子站在如来掌心里的感觉。
周泽眯了眯眼,没有继续往前。
黑小妞回过头,看了一眼周泽,道:“他长势很好,过几天就能出来了。”
“我能感觉得出来。”
“呵呵,有没有一种当爸爸的可能要被儿子超越的恐慌无措感?”
“你可以试试。”
黑小妞摇摇头,拿着剪刀开始给死侍理发,她做得很细心。
而这时,
死侍缓缓地睁开了眼,
整个泥土地面在此时都震颤了一下,
周泽相信,
如果自己此时开一辆挖掘机过来把这里铲开的话,
这下面,
肯定是密密麻麻让人惊恐的根须!
黑小妞之前说要把死侍种下去,周泽还以为只是稍微调理一下,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死侍目光清澈,比之以前的那种“呆呆”的感觉,似乎多出了些许敏锐,在看见周泽后,他对周泽微微颔首,带着清晰的臣服之意。
“我再安排一下,明天你就可以来种下去了,复原你的胳膊,不敢保证有原胳膊好用,但应该可以勉强应付撸的要求。”
周泽没搭理他,转身走了出去。
有些事情是否会脱离掌控,并不是现在需要去关心的,以眼下的情况来看,有死侍在这里扎根,等于是给书屋又加了一层保险。
虽说当初许清朗师傅出现时,书屋是靠赢勾解决了危机。
但现在,书屋里的众人都有明显的成长,再加上这次有了可以占据先手的机会,哪怕没有赢勾,周泽也不认为自己肯定会输。
上了楼梯,周泽推开了自己的房间。
莺莺已经在这里换新床单了,听见有人打开门,回头看向自家老板,道:
“老板,老道这布置得还可以啊。”
卧室的格局没太大的变化,只是换成了日式榻榻米的风格,显得更加宽敞通亮。
周泽又往后退了几步,发现许清朗的房间倒是没什么改动,只是把之前因爆炸而破损的窗户复原了而已。
老道也是懂分寸的,许清朗房间里还画着阵法,他可不敢乱动。
周泽走进自己卧室,在榻榻米上躺了下来,莺莺送来了一个枕头。
周泽睡了个小午觉,半个小时左右,也就醒了。
起身在莺莺的陪同下下楼,下面,小萝莉和老张也来了,书屋吧台那边布置了一张大圆桌,上面摆着十二个冷盘。
“参见捕头!”
五个人,一起行礼。
“起来吧。”
周泽回应了一声。
在地狱里,连九黎族数千魔兵魔将一起跪拜的场景都见识过了,按理说周老板应该心如止水;
但事实上,他心里还真有些小激动。
九黎的战魂跪拜的毕竟是赢勾,但是眼前的这五个,却都是自己的手下。
简单地流程走了之后,大家也就入座了。
很多人其实都不是很喜欢在酒桌上应酬什么,但有时候是真的没办法,酒桌,的确是一个缓解尴尬的好地方。
一顿饭结束,张强月牙刘楚宇仨外地鬼差就去对面网咖准备安置自己的住处了。
“到时候电话通知我。”
小萝莉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就转身准备回家了。
她的情况有点特殊,周泽也是默许的。
小男孩这个时候主动走了过来,“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
小男孩直接跟在小萝莉后头一起离开。
周泽给老张递了根烟,老张接了过来,直接夹在了耳朵上,双手在桌面上敲击着。
“有心事?”
老张点点头。
“公事儿还是私事儿?”
“算公事也算是私事。”
“哦,那就不用说了。”
“最近发生了好几起人口失踪的案子。”
老张直接过滤掉了周泽刚刚的话。
“老道,怎么这密码锁还没换啊,你这事儿办得怎么这么磨蹭?”
周泽站起身,走向老道那边。
老张也跟着起身,继续跟着周泽一起走,同时道:“很奇怪的是,人确实是失踪了,但他们的直系亲属并没有报案,反而是同事或者邻居报案的比较多。”
周泽无奈了,
举起自己唯一的一只手放在老张面前,
道:
“看见了吗?”
“额,看见了。”
“看见了就好,我现在只剩下一只手了,很抱歉,张sir。
莫说我不是活人,不算公民,没有配合你工作的义务。
就说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一条胳膊都没了,刚刚在西南折腾一圈回来,连一个安稳觉都没让我睡,你就想拉着我去给你除暴安良。
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么?”
周泽用手指戳了几下老张的胸口,
指骨很硬,
老张身子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咳嗽了好几声。
“你也知道痛啊。”周泽耸了耸肩。
“不是,老板,我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一开始我们接到报警后去联系了失踪者的家人亲属,他们都否认了失踪的事儿,但那几个被同事或者邻居报警的失踪人员,确实是找不到了。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很可能事情没那么纯粹。”
“他们家里人都无所谓,说是没失踪,你这么较真干嘛?”
“我是警察,我又不是在为家属办案。”
周泽伸手,指了指旁边在收拾桌子的老道,对老张开口道:
“行,我给你派得力助手?”
“…………”老张。
周泽顿了一下,又指了指对面的网咖,
“就说我说的,你去找他们任何一个协助你去破案帮忙,可以了么?
等过阵子可能还有一件大事儿需要我处理,我现在要做的,是把自己从杨过变回古天乐。”
“好的,谢谢。”
周泽摆摆手,
“对了,那个陈警官,怎么又跑到通城了?”
老张看向了身边的老道,
很显然,老板既然这段时间不在,肯定是有人打小报告了。
老道做贼心虚,装作弯腰去桌底下找掉落的筷子。
老张有些局促,道:“她调过来了。”
“我们这种人,不适合和普通人走得太近,否则会给她们招来晦气和厄运。”
“我知道分寸的,我明白。”
周泽眯了眯眼,还想再说些什么,想想还是算了,且走到了浴室门口,推开门,同时对着楼梯上喊了一声:
“莺莺,拿衣服,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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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开端!
老张从星巴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坐进自己的警车后,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副驾驶位置上的月牙。
月牙接了咖啡,放在手里慢慢转动着。
天儿很冷,并不是每个鬼差都能和周泽一样抗冻,周泽只是一个特例,事实上,大部分的鬼差,还只是普通人的身体罢了。
“辛苦你了。”
老张有些歉然道。
“为人民服务。”
月牙笑着回应了一声,没办法,老张来到网咖说明来意之后,郑强和刘楚宇直接装作没听见,他们才懒得去玩什么侦探游戏。
按照头儿的意思,过阵子估计会有大事儿要发生,他们只想先休息下来。
如果不是看在老张和他们一样,都是头儿手下五鬼差之一的份儿上,他们说不定都要出言讥讽了。
最后还是月牙看着没办法,只能主动对老张点头,示意自己可以陪他去调查案子。
毕竟是头儿吩咐下来的事情,如果三个人真的没一个人去配合的话,可不好向头儿那边交代。
老张喝了一大口咖啡,用手背擦了擦嘴,
道:
“其实,这事儿不是我在矫情,如果是普通的案子,我就自己调查了,也不会想着麻烦到这里。
我就是感觉这案子里有一点问题,所以才想着来找个帮手,而且一些事情上,我处理起来,的确没你们方便。”
“那你怎么不和头儿直接明说?”
老张摇摇头,“毕竟没什么证据,只是凭借我的直觉。”
一个几十年老刑警的直觉。
“又或者,是你之前拿这种事儿把头儿给弄烦了?”
月牙说出了真相,
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是在老张生前还是身后,他都喜欢找周泽来帮忙破案。
周老板好几次都不得不捏着鼻子从了,但一而再再而三之下,一向懒散惯了的周老板只能对老张敬而远之了。
老张舔了舔嘴唇,有些尴尬。
“是四个人失踪是么?家属都没报案,都是同事或者邻居报案的?”
“对,所以这个失踪数目,应该更多,毕竟,不是每个同事每个邻居,都那么热心肠的。”
“其实事情很简单咯,既然家属不承认人失踪,直接抓一个过来,拷问一下,不就可以了?
显然,至少这四个人的家属,应该是知情的,人忽然没了,却不报案,很明显清晰了。”
老张咳嗽了一声。
“哦!”
月牙露出了恍然之色,
“合着,您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我和你们不同。”老张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虽然也是鬼差,但和一个普通人,没多大的区别,不是我有什么道德洁癖,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但我去做的话,容易留下很多的痕迹,到时候,可能会把事情弄得更加麻烦。
很多时候,周泽的事情,我都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看看,或者帮忙做做一些跑腿的工作;
有时候我也觉得亏欠他很多,毕竟不说我生前他帮了我多少次,如果没有他,我现在也不可能继续坐在警车里了。”
月牙哼了一声,
嘴唇一翻,
几根银针吐了出来,落在了手里。
“不一定哦,说不定,你的作用比我们其他几个都大呢。”
“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老实说,我们现在也只是给头儿做做跑腿的工作而已。
以头儿的性格,如果不是有那位姓安的律师在规划和安排,他可能根本就没想到要收鬼差做手下,也懒得培养和提拔什么。
可能,他更感兴趣的是去外面溜达一圈,再拐一两个大妖回来。
唉,
那只长得跟树懒一样的东西你刚也看到了吧?
我们几个鬼差凑在一起,可能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我们和一头畜生相比,可能优势就是我们会说话,能交流。
再说了,
欧洲人拍个电影,都得注意角色里面得放个黑人或者亚裔进去呢,那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叫政治正确。”
月牙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老张,
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很显然,
言外之意是:
你就是自家头儿的政治正确。
老张有些局促,这怎么聊着聊着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吉祥物?
“地址给我,我去抓舌头问一下。”
“不要伤到人。”
“我比你更怕伤人命。”月牙白了他一眼。
“嗯,就在前面的小区里,是一个三口之家,不过儿子在外地上大学,不在家里。
夫妻两个都是附近一家纺织厂的员工。
女的失踪了,丈夫没报案,对外说妻子回娘家了,但纺织厂里有两个和他妻子是同乡的职工,没听到这个消息,就私下里来警局报案了。”
“还真是热心呢,这年头,这样子的人可真少见了。”
如今的社会风气就是只管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也正巧是因为最近杀妻或者骗保的案子比较多,所以引起了一些人的警觉而已,所以本着最为稳妥的原则,她们选择偷偷报案了。”
“那现在丈夫在家咯?”
老张看了一眼手表,点头道:
“应该下班回家了。”
“我总觉得,你还有一些事情没告诉我?”月牙侧过头看着老张,“当然,如果属于那种告不告诉我都无所谓的话,就不用告诉我了,我只帮你问话,然后把问出来的结果告诉你,我就完成任务了。”
老张叹了口气,
揉了揉眉心,
有些无奈地道:
“依照目前掌握的这四个失踪人口的调查情况来看,他们其实都有一个共性。”
“共性?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什么连环谋杀案死者都穿红裙子的感觉。”
“说句不恰当的话,如果只是单纯地连环谋杀案,可能我都不会这么纠结,大不了和凶手拼速度,看是鱼儿快还是渔网快吧。
但这四个失踪人口,其中三个身患癌症,还有一个是尿毒症。”
闻言,月牙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我懂了。”
四个身患绝症的人在短期内集体失踪,这还可能只是被发现的冰山一角,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稍微思量一下,都会给人一种心寒心惊的感觉。
水很深,深得可以把人埋得死死的。
“你们警察问过话了吧?”
老张点点头,“问过了,但家属都不配合。”
“那我下去了,你呢?”
“我坐这儿等你的消息。”
“那就待会儿见了,我的警官。”
月牙笑着对老张敬了个礼,下车,走入了前面的小区。
…………
这是一处老小区,应该有些年头了。
月牙按照老张给的地址,找到了那户人家,楼道里没有摄像头,一路走来,除了大门位置以外,也没发现其他地方有监控。
月牙走到门前,指尖出现了两根银针,对着钥匙孔一阵鼓捣,很快,防盗门就被打开了,随后的屋门也被轻而易举地打开。
走进去之后,
月牙只觉得一阵刺鼻,
很重的酒精味道。
不会是在喝酒吧?
月牙有些担心,如果那位直接喝醉了,自己还拷问个屁啊?她可不会搜魂,而且,她也不敢杀人夺魂。
客厅不大,月牙先推开了卧室的门,第一间卧室应该是他们儿子的房间,里头挂满了c罗的海报。
月牙推开了第二间卧室的门,这应该是夫妻俩的卧室,被子乱作一团,一地的烟头,显得很脏乱,但还是没看见人。
月牙又回到了客厅,
这时候,
她才忽然发现客厅的墙壁上有点挤,
之前以为是贴着什么明星海报之类的,但这次仔细看过去,发现上面都是一个人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子一会儿穿西装,一会儿穿白大褂,一会儿又是球衣,而且下面的标语也都很响亮,完全是把这个男子描述成了一个“伟人”般的存在。
“这是明星么?”
月牙有些疑惑地想了想,
因为这照片中的男子,她真的不认识,也没见过。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落后于潮流,平时除了做业绩之外,自己的业余生活还是挺丰富的,哪怕是现在井喷出现的一圈儿又一圈儿的那些小鲜肉们,她大多也能叫得出名字。
“哐当!”
这时,
卫生间里传来了一声脆响。
月牙走过去,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一个中年男子正跪伏在马桶边,手里还拿着一个白酒瓶。
刺鼻的酸臭味自打开卫生间门的那一刻就涌了出来。
月牙脸上露出了嫌弃之色,
手里的银针几度翻转,
真想直接把面前的人刺死,省得污染了自己身边的空气。
不过,月牙还是耐住了性子,尝试着问道:
“你妻子去哪里了?”
男子睁开了通红的眼睛,摇头晃脑地看着月牙,似乎有些疑惑,却没意识到一个陌生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家里。
“你妻子去哪里了?”
“去治病了呗。”
男子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转身就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在哪家医院治病?”
月牙继续忍受着刺鼻的“熏陶”。
“医院?”
男子露出了疑惑和嘲讽之色,
仰头,
打了个酒嗝儿,
直接嚷嚷着喊道;
“医院那是治病的地方么?根本就是骗钱的。”
………………
零点之后就是一月了,
龙提前和大家打下招呼,把保底月票都保存好,投给《深夜书屋》哈。
莫慌,
抱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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