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帅不过三秒
和陌生人一起吃饭，陆舟是拒绝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但如果有人请客的话，他是来者不拒的。
好吧，开个玩笑。
飞哥好不容易脱了单，身为一个寝室的兄弟，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别的不说，就冲他在寝室里这么秀，也得狠狠地宰他一顿才行。还有，无论怎么说，今天也得干趴下一个！
出门的时候，陆舟已经和黄光明、刘瑞两个，用眼神达成了共识。
宰他丫的！
灌他丫的！
……
毕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飞哥也是难得大方了一回，在校门口的小鱼庄叫了一桌，八张嘴的饭量他一个人全请了。
201的男生们先到了，很快406的女生们也到了。
在桌前围了一桌，一开始大家都很拘谨，不过认识了一圈之后，大家也就放开了很多，开始愉快地聊起天来。
尤其是有史尚和黄光明两个逗比在这里，气氛很快便炒热了。
不得不说，外国语学院的妹子，质量确实高。
坐在陆舟左手边的那个披着长发的妹纸，名字叫肖芸芸。再往旁边那个抱着手机的短发妹纸，名字叫钱。和她凑在一块像是在看剧的学妹名字叫邓乐，戴着圆框眼镜，模样看上去很秀气。
可能是对其中一个妹纸感兴趣，黄光明凑过去问了句：“你们在看什么呀？”
那个钱斜了黄光明一眼，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最强学霸你都没看过吗？这是最近最火的综艺节目了！由数学、物理、生物、化学四个领域的学霸组成战队，在舞台上进行现场科学真人秀……这都没看过，一看你就是个小学渣。”
“……然后这六个战队分别来自六个不同的国家？”陆舟表情古怪问道。
“你也看过？”钱眼睛一亮，看向陆舟。
“算是吧……”
陆舟笑了笑，有些微妙的挪开了视线。
他倒是没看过，不过年前节目组的人好像找过他，只不过被他给拒绝了。一来是实在没兴趣在台上表演，二来是给的钱还不够让他出卖自己的节操……
黄光明一听有人说自己是学渣，顿时不乐意了：“什么科学真人秀，有咱寝室肘子一半流弊？”
“切，那也没吴言厉害！”
黄光明乐了：“吴言谁啊？”
“你连吴言都不知道？奥克兰大学最年轻的华人数学博士！超越队的mvp！数学界的吴彦组！”
陆舟：？
数学界的吴彦组？
那可不就是我吗？
然后，两个人就在吴博士流弊还是陆舟流弊这个话题上杠上了。
在旁边看着，陆舟倒是觉得谁流弊都无所谓，只是忽然觉得，这俩人意外挺般配的。
都属于那种逗比的类型？
就在这时候，陆舟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等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连小贱都脱单了的话，寝室里的单身狗岂不是越来越少了？
要是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没脱单的……
注意到陆舟在看自己，正低头喝茶的刘瑞愣了下：“干啥？”
“没什么……”陆舟摇了摇头。
好险，还好有个垫底的。
这下放心了。
刘瑞：？？？
很快，菜上了。
201的几个男生谁也没动筷子，先就找老板要了一件啤酒过来。
开了两瓶放在桌上，黄光明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几个男生挨个倒上，端起塑料杯举向寝室长。
黄光明：“飞哥，虽然你总是秀我们，但你的好咱们也是记在心里的，这一杯我敬你，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我先干了！”
秀字通臭，咬的很重，这小子敬个酒都在疯狂暗示，也是皮的不行。
史尚也没跟他一般见识，举杯碰了下：“干！”
刘瑞接着上：“我也祝你俩百年好合，这杯酒我也干了！”
“干！”又倒上一杯，和刘瑞碰了下，史尚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接下来轮到陆舟，几个女生都兴致勃勃的看着这边。
陆舟正想说句“我也干了”，但忽然意识到这对话似乎哪里有点问题，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就顿住了。
史尚见陆舟没动作，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酒量，叹了口气：“还是肘子人好……不过，来吧！我知道你们几个坑货都商量好了要搞我，不过你们几个还是弱了点，话放这里，今天谁怂是狗！”
王雅静心疼道：“你们慢点，一个一个来。”
史尚摆了摆手：“没事儿，我不要紧！”
陆舟：“那我……敬你一杯！”
史尚和陆舟碰杯：“干了！”
总觉得，旁边俩个女生，表情有些微妙的失望？
菜都上齐了，一众人开始吃吃喝喝，黄光明和刘瑞很有默契地向史尚发起轮番进攻，看来是铁了心地要把这家伙给喝趴在这里了。
肖芸芸戳了戳陆舟的胳膊，小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叫他飞哥呀。”
陆舟还没说话，到是坐旁边的刘瑞，表情有些微妙的回答：“你确定要在这里听吗？”
可能是刘瑞的笑容太诡异了，肖芸芸愣愣地摇了摇头，迅速闭上了嘴巴。
坐在旁边的陆舟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一声。
一看就不会聊天，活该单身狗啊。
一桌人吃得很开心，尤其是黄光明那小子，一边往史尚那儿灌酒的同时，一边还不忘要到了钱的电话号码。
能不能再成一对不好说，但比起毫无收获的刘瑞来说，小贱同学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在旁边看着的陆舟，心中胡乱分析着。
转眼间，两箱啤酒都下肚了，这三个牲口似乎玩得有些大了。
黄光明这家伙陆舟倒是不怎么担心，反倒是史尚这家伙，他倒是有点儿担心他扛不扛得住。
一人一杯，一杯接着一杯，这家伙恨不得一个人就喝完了大半箱。
陆舟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能喝，忍不住好奇这水都装哪里去了？
眼见又是一瓶喝完了，陆舟是真担心他们喝高了，正准备上去劝阻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候，捏着杯子坐在旁边的刘瑞，忽然咚的一声，脑袋磕在桌子上歇逼了。
“握草，瑞哥你怎么了？”
黄光明眼睛一瞪，酒也不喝了，连忙和陆舟上去检查刘瑞的状况。
史尚这家伙多半是喝醉了，冲着女票咧嘴一笑，也不过来帮忙，反倒是指着趴桌上的刘瑞嘲笑：“瞧，我说不要紧吧？我就猜到，这货准是第一个歇逼！”
然而帅不过三秒。
装逼刚装到一半，只听咚地一声，这货终于也倒了。
推一本学霸文幼苗，《学霸的星辰大海》，不一样的风格，高中起步，从零开始当学霸，了解一下~
第137章 希尔伯特空间中的均衡问题
饭还没吃完就歇逼了两个，原本还要唱歌的，这下也唱不了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陆舟替飞哥先把帐给结了，然后和黄光明两个架着刘瑞，把这小子拖回了寝室。
至于飞哥，有美人照顾，今晚多半是趁着醉意，半推半就，回不来了……
回寝室后，两个单身狗给刘瑞铺了张垫子在地上，然后拿张被子往他身上一盖，便算是安排好了。
黄光明爬上梯子，往床上一躺，没过一会儿，便长吁短叹了一声。
“难受啊，肘子。”
没喝多少，头脑还保持着清醒，正准备给毕业论文选题的陆舟随口回了句：“难受啥呀？”
“哎，看到飞哥都脱单了，你就没一点想法吗？”
“……啥想法？”
黄光明叹气道：“算了算了，没有共同语言。”
陆舟：……？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飞哥还没回来，估计这会儿还沉浸在温柔乡无法自拔。
陆舟下床，去阳台上刷牙洗脸。
当他回来正巧发现，躺地上的刘瑞爬了起来，原本躺床上的黄光明也很有默契的爬了下来。
陆舟稀奇地问了句：“今天咋这么勤奋，都去自习？”
黄光明打着哈欠，一边端着刷牙杯子往阳台上走，一边回道：“不然嘞？等飞哥回来装逼？”
陆舟想象了一下那画面，表情有些微妙。
好吧，原来如此，懂了。
……
在食堂吃过了早饭，陆舟慢悠悠地晃到了图书馆的门口。
此时此刻，图书馆门前的空地上，已是人山人海。
旧的考研大军已经解放，新的一批考研大军正整装待发。这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已经被学校钦定毕业的陆舟，怕是没机会体会到了。
哎，人生一大遗憾啊。
随着人潮涌进了图书馆，陆舟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打开了空白的文档，准备开始写毕业论文。
题目他早就已经选好了。
数学是一门科研工具，磨砺这把工具固然有用，但如果只是停留在对数学层面，那未免也太浪费了自己这身才华。
既然已经决定将脚迈向数学物理这个大坑，陆舟果断选择了泛函分析作为自己毕业论文的方向。只不过这次瞄准的不再是傅里叶变换，而是变幻莫测的希尔伯特空间。
在量子力学中，状态有无穷多个，所以内积空间维数无穷大。无穷大涉及收敛的问题，某些参数取无穷大时，为了不让任何一个物理态跑出空间去，所以数学上需要任何一个序列的极限仍在空间内，即要求空间完备。
而希尔伯特空间，便恰好满足了量子力学的这一需求。
一个物理系统可以被一个复希尔伯特空间所表示，而其中的向量便是描述系统可能状态的波函数。
虽然在本科阶段的泛函分析中对希尔伯特空间相关概念有过介绍，但都只是停留在一些粗浅的阶段。在数学的前沿领域中，希尔伯特空间是一个和傅里叶变换一样，可以被单独拎出来作为一个研究方向去讨论的。
这次毕业设计，陆舟不会按照本科生的标准，而是会按照期刊投稿的标准来做，做不做得好且不去管，权当是一次练手吧！
回忆着前段时间看的那些参考文献，陆舟双手放在键盘上，很快打出来一行字。
【希尔伯特空间中均衡问题与有限非伸展映射的粘滞逼近方法】
这次的论文就不用积分兑换了，先前和罗师兄交流希尔伯特空间问题的时候，陆舟脑袋里刚好有点想法，这时候正好写出来。
拿起了笔，陆舟在草稿纸上写道。
【设h为赋予内积的复hilbert空间，记l(h)为有界线性算子全体，t∈l（h），则算子t的数值域定义为如下集合:w(t)={
|x∈h，||x||=1}……】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舟只觉得思路无比流畅，很快便洋洋洒洒地将整面草稿写满，把手伸向了第二张草稿纸。
看来正如他此前在挑战孪生素数猜想时猜测的那样，数学等级的提升，带来的好处并不仅仅是解锁系统的数据库权限，对他自己在该领域的思维能力也有所提升。
脑域开发？
还是别的什么？
总之，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这几天先把论文搞定吧，然后再弄系统的任务。”
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身旁备战考研的师兄师姐们，陆舟心中也是提起了干劲。
其实在图书馆刷刷论文，看看书，这种感觉也挺好的。随着学科等级的提高，知识获取的速度加快，他也越来越享受这种从无知到有知的过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这里奋笔疾书的陆舟，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
回了寝室，不出意外，又听见史尚在那儿装逼。
不过这家伙倒是没有说“第一次什么感激”这种很**的话题，只是简简单单地向两个单身狗们传授一点点人生经验，比如撩妹心得什么的……而这也是最气人的！
黄光明直接打开了电脑看综艺节目，刘瑞戴上耳机边听歌边刷抽象代数，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屏蔽了这家伙。
“哟，肘子，自习回来了？”
“昨天感觉怎么样？我老婆她们寝室的质量都还行吧？”
“要到微信号没？别那么羞涩嘛，大家都是成年人，直接一点，要不你告诉我对谁感兴趣，我帮你问问微信？”
陆舟叹了口气：“飞哥，你膨胀了。”
史尚摸了摸脸：“膨胀？我有膨胀吗？”
陆舟：“是的，你让我感觉还在过年。”
史尚愣了下：“过年？为啥？”
“你刚说的那些话，过年那会儿，我亲戚家那边几个更年期的大妈已经说过一遍了。”
史尚：“……”
将电脑包扔在了桌子上，陆舟正准备去阳台洗个手，正巧看到黄光明电脑上的综艺节目，便瞄了两眼。
“最强学霸？”
“是啊。”
可以的，已经开始找共同话题了吗？
看着黄小贱，陆舟心中感慨。
看来201的单身狗阵营，又少了一位勇敢的小伙伴。
“他们在干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刘瑞也不刷题了，凑过来围观。从外面看，几个男的围在一台电脑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看什么。
“数独！”
数独？
看着舞台上那个面色沉稳的年轻男人，陆舟表情浮现一丝恍然。
这位就是那个叫吴言的学霸？
可不知道为什么，同为学霸的他，隔着屏幕就闻到了一股弱者的气息。当然，不管是什么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这货长得帅，毕竟比起他来还是有点差距。
身为数学界的吴彦组，陆舟觉得自己虽然比学术成就比不赢那些老头子们，但比颜值的话还是不输给任何人的，这应该没人会反驳吧？
就在这时候，台上的那人动了。
陆舟惊了。
“盲填数独？！”
黄光明贱贱一笑：“流弊吧……话说陆哥你不行吗？”
陆舟：“……惹不起惹不去。”
这节目组是不是对学霸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不过话说回来，且那个选手连计算的时间都不需要的吗？
这也太恐怖了。
接下来是一百道学科难题，双方站队现场答题。有的是物理，有的是数学，也有生物化学之类的题目，需要成员之间的分工合作进行破解。陆舟倒是能看得懂，不过黄小贱和刘瑞两个已经开始一脸懵逼了。
然而，似乎并不妨碍这俩个看的津津有味？
刘瑞：“肘子，你看得懂吗？”
陆舟点了点头：“基本看得懂吧。”
看得懂是看得懂，但肯定没法做的这么快，这里面不少题目都是大学生专业知识技能竞赛水准的，连一些教授去做恐怕都得花一点时间思考。
虽说是选择题，但除非是瞎蒙，否则像这样唰唰地平推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话说这个世界上的天才已经这么变.态了吗？
陆舟下意识地把对面德国队的四个队员挨个看了一圈，发现那个彼得舒尔茨并不在里面，看了看华国队，也没有熟悉的面孔。
不到十五分钟，一百道题全部搞定，公布答案。来自德国的虎王队答对83题，获得8.3分，暂时领先答对79题的来自华国的超越队。
双方总比分14:15，虎王队暂时领先，局势一下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穿着一身晚礼服的女主持人，上前讲话。
“我们都知道，伟大的数学家欧几里得证明了素数的无限性，近代数学家希尔伯特又利用拓扑学的方法对其进行了再次证明。数学界对于神秘的素数的追寻，是永无止境的。”
“下一道题目，是一道世界级的难题。”
“伟大的数学家波利尼亚克提出了一般猜想，对所有自然数k，存在无穷多个素数对（p，p+2k）。而我们今天的题目，便是对这一猜想的弱猜想进行求证。”
“谁能将k向更小的数字推进，谁将获得这决定胜负的3分！”
“开始答题！”
电脑前的三个小伙伴瞬间惊了。
黄光明：“握草？这么社会？！”
刘瑞：“这尼玛能在台上证出来？我特么把这电脑给吃……还是不吃了。”
陆舟：？？？ 第138章 被模仿了？（为盟主Ru丶浮生加更！）
五光十色的舞台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言不发的吴言，沉着冷静的面对着眼前的白板，手中持笔，静静地写着。
灯光渐渐便成了冷色，一如他静如止水的心境。
旁边的虎王队的德国选手已经停笔，完成了对“246”这个数字的证明。当他放下笔，看向旁边吴言，顿时投去了诧异的视线。
而镜头，也很是时候的，给了他的视线一个特写。
来自斯坦福大学的教授皱起眉头：“vinogradov的三素数定理！他在挑战k=1的形式！”
据说来自新加坡大学的教授惊叹了声：“难以置信！那是孪生素数猜想！他竟然要在这里证明孪生素数猜想！”
气氛似乎被点燃了。
女主持人瞪大了一双美眸：“不敢相信，我们的吴言选手，竟然要在这里挑战世界级的数学难题！他会成功吗？”
全场安静。
无论是队友，还是对手。
镜头之下的全场观众屏住呼吸，捏紧了拳头。
bgm如起潮前的江岸，从宁静与沉稳中走向激昂。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网络实况直播的评论已经炸开锅了。
【握草，吴博士这是准备现场挑战数学猜想？这么吊炸天的吗？】
【我男神好帅~~~】
【吴博士这是要挑战菲尔茨奖了吗？】
【最喜欢这种有头脑的男生了，比那些只会卖萌撒娇的小鲜肉们逼格高多了有木有~~~】
【忽然想嫁一个数学好的男生！！！】
【等等，这镜头为什么这么眼熟……】
这一幕，不是和前段时间，在墙外很火的那个普林斯顿学术会议现场如出一辙吗？
唯一不同的仅仅是，别人用了六块白板，这位用了一块大到没边的白板。
很快有人发现了问题。
弹幕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已经有一小撮人发现了问题，评论区开始有人发锤站up搬运视频的链接。
不少人去那边看完视频回来，在评论区里顿时怼上了。
【这是剽窃吧？】
【不是我说，就换了个人站上面，加了个bgm，拿别人还没正式发表的研究成果当噱头，这剽窃的可以啊。】
【滚，臭吊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笔给你你上台啊？】
【身为一名伯里克大学分校毕业的数学系女博士，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说的那个视频我看过了，证明过程太模糊根本看不清暂且不说，但别人报告会上证明的是周氏猜想，报告会的投稿论文标题上写的明明白白。另外顺便和你们这些外行说一声，孪生素数猜想比那什么周氏猜想高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就是就是，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那些看了个视频就回来狂喷的人怕是不知道，梅森素数和孪生素数完全是两个东西吧？】
评论区吵得越来越激烈，不少弹幕也开始吐槽。
终于，管理员开始控评，压制吐槽的声音，强行将弹幕和评论区的节奏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节目中的舞台上，两位评委同时站起身来，将诧异的视线投向那张白板。
“他成功了！”
“不可思议！”
吴言沉默不语地丢掉手中的笔，酷酷地一个转身，离开了白板。
全场的掌声，这一刻被引爆。
紧张地坐在电视机前、电脑前的观众们，捏紧的拳头松开。
一道数学题目，竟然被节目组拍出了史诗般的感觉。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
电视台，最强学霸节目组后台。
火爆的收视率和话题度，让节目组的全体工作人员，兴奋地就像过年一样。
毫无疑问，他们已经成功了。
此时此刻，刚刚升任策划组组长的吴萍，正在向节目导演做汇报。
“……话题度正在上升，根据营销部门的反馈，我们的各平台搜索数据同比上涨43%！”
张元杰皱眉：“收视率的事我知道了，那个抄袭……是怎么回事？”
现在节目的热度让他很满意，不出意外的话，单凭这一季的收视率，便足以让他在台里的地位再上升一个台阶。
尤其是吴言这个角色，他们塑造的很成功。
以前台里一直在争论，这种科学真人秀过于小众，没有造星能力。但毫无疑问，从收视率和话题度这些数据来看，他可以拿着这份成绩单狠狠抽那些反对者的脸了。
只是，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视频直播平台反馈的消息告诉他，有人在扒最后那道题目涉及山寨的问题。不过好还项目组的公关部门发现及时，控制住了局面，否则任由这种话题发展下去，对这种以科学为卖点的节目还是有一定冲击的。
“是这样的，我们的策划组从前段时间国外视频网站上的一个普林斯顿学术会议的现场视频中取材了一段，他们是梅森素数证明，我们是孪生素数证明，两者虽然相似，但其实不是一个东西。我们专门下载查阅了当天报告会的论文。”
其实吴萍也不是很懂，不过她咨询过这方面的专家，对于这个界限拿捏的还是很有分寸的。
“干的不错，”了解了情况后，张导赞许点头，“不过这吴言选手确实厉害啊，连这种数学猜想都解决了。”
对于综艺节目来书，借鉴根本不叫事，被吐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而可以维持热度。毕竟对于当前的网络环境来说，负面营销也是一种营销。
低端一点的抄镜头，高端一点的抄意境，对于自己的策划组，张导还是相当满意，看来那些策划们把他开会时反复强调的那些东西都领悟进去了。
抄了又怎样？油土鳖的播主还能翻墙进来讨要版权费不成？别说占不占理，就算真过来了，给一点当封口费不就是了，那点播放量能花多少钱？国内的综艺节目本来不就是相互借鉴，这也叫个事儿？
不过，虽然这盲填数独和学科竞赛题目，这些都是事先彩排好的，但这个孪生素数猜想却不是事先准备的。
所以，当那个吴言的经纪人，主动提出要在今天的半决赛中拿出吴博士的最新研究成果，来ko掉德国队时，张导立刻拍板通过了这个点子，让策划组临时修改了剧本。
那节目效果，如预料中的一样爆炸了。
光是看那弹幕，看那评论，已经刷屏了都。
“那是，毕竟他可是奥克兰大学最年轻的华人博士，手上还是有点本事的。”吴萍抿嘴微笑。
就包括那些外国群演，不管本专业学的是什么，至少也是来自名牌大学的。
“我看过了今天，谁还说科学真人秀节目不能造星，我们不但能造星，还能正能量的科技新星！”张导笑着说道，“就剩最后一场总决赛了，好好干！等这一季节目搞定了，你们策划组的奖金翻一番。”
“谢谢张导！”吴萍欣喜道。 第139章 明目张胆的学术造假（为盟主七颗蓝莓加更！）
要问陆舟此时此刻是什么感想，他的感想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哔了狗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一行行证明步骤，分明就是从自己的过程中截取下来的，而且截取的还如此拙劣。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无名小卒站在讲台上，邯郸学步地将他的辉煌事迹，以一个作秀者的姿态模仿了一遍，并明目张胆地指着他的学术成果，说成是自己的。
心中怒不可遏，陆舟二话不说登陆了围脖，正准备圈节目组骂上两句，结果发现他的围脖已经被攻陷了。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学霸的围脖啊？才三十万粉的小辣鸡，连v都没一个，买的粉吧？这种货色也来蹭我们家吴博士的热度，呵呵哒。】
【蹭热度蹭的够可以啊，不就是证明了一个周氏猜想么？咱家吴博士比你厉害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真不要脸！】
【吴迷们顺手点一波举报，把这个蹭热度的小博主给封了。】
陆舟：？？？
老子都还没开喷呢！
看到这些被举高高的睿智评论，差点把他鼻子都要气歪了。
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注意到在玩手机的陆舟表情有些不对劲，刘瑞问了句。
“肘子，你怎么了？”
陆舟气的骂了句：“mmp，老子被剽窃了。”
正在摆弄吉他的史尚惊了，问道：“谁嫖你了？不，我是说，谁抄你了？”
黄光明和刘瑞相视一眼，可能意识到了什么，节目也不看了。
咽了口吐沫，最后是黄光明开口的：“难道……这孪生素数猜想，你也给证出来了？”
什么叫也？
本来就是老子证出来的好吗！
不过说起来，他好像没和小伙伴们说自己去普林斯顿的事。
“……没什么。”
陆舟是真没想到，竟然还真有那种不怕死的，敢剽窃这种已经发表的研究成果，还敢堂而皇之地拿出来炫耀。对于已经发表的研究成果，这已经不是剽窃了，这是公然的学术造假！
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拿到博士学位的？
难道连学术圈最忌讳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陆舟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电脑。
生气是没用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所要做的，便是收集证据维权。
其实一般来说，为了防止自己的论文在被期刊收录之前遭人剽窃或者抢先发表，投稿人通常都会选择在review环节之后投稿在arxiv这类网站上，尽管在这上面没有同行评审，但只要作者得到另一位具认可资格者的背书便可作为预收录，相当于公开了自己的研究成果。
但陆舟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已经公开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并且在公开的场合得到了承认，完全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
毕竟稍微靠谱一点的学术会议上，对于受邀请的报告人，都是有专门的人做会议记录的。谁要是把他的研究成果抄去投稿，别说能不能过同行评审那一关，就是不小心过了，也是找死。
这种在综艺节目上展示，虽然不是投稿期刊，但明显已经侵犯了他对论文的版权。
双手放在键盘上，陆舟想了想，编辑了一封邮件发给了弗朗西斯先生的邮箱，陈述了情况，并礼貌地索要了一份带有时间证明以及官方认证的会议记录。
对于联邦数学学会主席这种大忙人，虽然回复邮件可能没有那么及时，但相信只要看到了，这种请求肯定会被同意。
点击了发送，陆舟长出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不用他担心了，只要会议记录一发过来，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再等到他的论文在《数学年刊》的下一期登刊，铁一样的证据直接就能把那个剽窃者锤成糍粑。
然而看着评论区那些脑残粉们，陆舟还是气不过，便在围脖上艾特了节目组，粘贴视频连接后，配上一句话。
【现在的人都这么不要碧莲了吗？】
骂完之后，神清气爽。
陆舟丢掉手机，将毛巾丢在了肩上，去卫生间洗澡。
……
女寝406号。
“哇咔咔，我的老公好帅！！！”
抱着手机屏幕，躺在床上的钱兴奋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虽然错过了昨天晚上的直播，但即便是重播依旧不妨碍她心中的激动。
铁架子被摇的吱吱呀呀响，坐在隔壁写高数作业的邓乐推了推眼镜，吐槽了句。
“别整天老公老公的叫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了……对了，我老公又怎么了？”
“他在最强学霸的舞台上解决了一个世界级的数学猜想！那面对着白板思考问题的样子，你不知道有多帅！”双手捧着手机，钱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小星星，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这么厉害？！”原本坐在旁边不怎么感兴趣的肖芸芸，也惊讶了，“那个节目，专业水平这么夸张的吗？”
世界级的数学猜想能在舞台上被证明？
这也太天才了吧……
“要不然呢，那可是23岁的天才博士耶！连那个来自麻省理工大学的特邀评委都对他的天赋啧啧称奇！哎，完了完了，我感觉我的择偶标准又被拉高了。以后我要是找对象，怎么也得有吴博士一半才华吧。”钱叹气道。
“这好说呀，昨天联谊不是就数学系的吗？除了我家的史尚，你随便挑，我帮你要微信号。”王雅静笑着说道。
“对呀，那个陆舟不是也证明过一个什么周氏猜想吗？要不就他好了。”正拿着手机刷围脖的肖芸芸也调侃了句。
“他？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钱切了一声，不屑道，“你没听着评委的点评吗？周氏猜想只是对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研究，和孪生素数猜想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的吴博士，完全有希望角逐菲尔茨奖！不过可惜他是新西兰人，要是他是华国国籍的话，恐怕就是华国第一位拿到菲尔兹奖的数学家了！”
明明上学期高数才考了七十几分，此时此刻这位小学渣却是说的头头是道。
“而且还这么年轻……”坐在旁边的邓乐摇头晃脑地感慨了一声，继续写着手上的高数题。
她倒是没有钱这么迷吴言，但对于这位选手却还是很喜欢的。
“咦？等等……围脖上的评论好像有点不对呀，”正拿手机刷着围脖的肖芸芸，忽然喊了声，“我看到有人在评论，说那个最强学霸节目涉嫌抄袭普林斯顿学术会议的现场视频……”
钱不屑地切了声，“切，人红是非多，那种喷子不用理会他们。”
邓乐也使劲点头，“就是就是。”
肖芸芸的表情有些古怪，读着手中的围脖说道：“可是有人爆料说，孪生素数猜想在一个月前的普林斯顿学术会议上刚刚被证明，最强学霸中吴博士使用的证明过程，大部分都是照搬学术会议中被展出的证明过程，而孪生素数猜想的实际证明者其实是……陆舟？”
寝室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大概十秒钟，惊诧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啥？！”
钱咽了口吐沫，震惊道：“……假的吧？”
“不，这个爆料人好像是个普林斯顿的博士，”肖芸芸小声说道，“他不但出示了会议记录，而且上面还有联邦数学学会主席的签名……” 第140章 实锤了（为盟主leize110加更！）（5/5）
陆舟没有想到，仅仅才过了一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第二天的晚上，他便收到了从弗朗西斯先生那里寄来的电子邮件。
【……会议记录的pdf格式文件就在这封邮件的附件里，虽然我感觉你大概已经用不上了？那么祝你好运，来自太平洋对岸朋友。】
陆舟：？？？
为什么用不上了？
难道数学年刊已经出新刊了？
陆舟迅速登陆数学年刊的官网，然而并没有发现新出刊物。
想想也是，数学年刊的出版周期为“bimonthly”，也就是所谓的双月刊，每隔两个月才出一期。
根据上一次出刊日期来看，他那篇论文最快也得这个月月底才正式面世，怎么就用不上了呢？他还等着用这份会议记录锤爆那群脑.残粉的狗头呢。
就在陆舟一脸懵逼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一看屏幕，是唐教授打来的，陆舟按下了接通键，刚把电话放耳边，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对面便先开口了。
“你小子又闹出什么事了？”
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陆舟不好意思轻咳了声：“连您都知道了吗？”
本来他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的，所以根本就没和学校这边的人说，结果没想到唐教授竟然已经知道了。
“你这话说的，我又不瞎？真当我就不上网了？”唐教授笑着骂道。
嗯？
听老唐的语气，似乎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就在陆舟疑惑着自己一觉醒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唐教授继续开口了。
“说实话，这事情现在闹得确实有点大了。王熹平那老头嘴巴不怎么严实，回来之后就拿着你的事儿到处吹牛，还吹什么单凭这个成果，17年的柯尔奖是肯定跑不了的，然后你猜怎么着？”
不等陆舟说话，唐教授呵呵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事儿不知怎么就传到宣传部几个老家伙的耳朵里了。柯尔奖啊，那可是个大喜事儿啊！现在人人日报那边连新闻稿都写好了，就等着你那篇论文月底登刊。结果，呵，这脸可够疼的。”
疼的当然不是陆舟，而是人人日报的编辑部。
一个地方电视台的综艺节目，竟然把这东西都抄来消遣了。
这要是不管，到时候报道出来，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者写谁的名字啊？这要是出了差错，可是要负责任的！
估计不只是人人日报编辑部的脸色难看了，宣传部的老家伙们只怕脸色也不太好看，可以想象脸色最难看的估计还是燕大的王老先生。
无论如何，都有人要倒霉了。
说到这里，唐教授又是忍不住数落了一句：“以后出了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告诉秦院长，别总想着自己给解决了，学校能放着你不管吗？要不是你罗师兄跟我说了这件事，我还真指不定得等什么时候才知道！”
陆舟愣了下：“罗师兄？”
唐教授：“你罗师兄听说了这件事儿，二话不说跑联邦数学学会那里要了张会议记录，然后拿着证据联系了国内的几个媒体人曝光了这件事儿，还往我这边发了一封邮件。你看看别人是怎么做事儿的？等一会儿你给他打个电话，自己感谢下他吧。”
陆舟立刻说道：“一定，我待会儿就打个电话过去！”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弗朗西斯先生回自己的邮件里，说自己可能用不上那份会议记录了，原来已经有人替自己将会议记录发到国内去了。
如此说来，确实得好好感谢下罗师兄了。
下次去普林斯顿，怎么说也得请他喝上一杯。
挂了电话，陆舟打开手机，看了眼围脖底下扬言要人肉自己的吴言的脑.残粉们，忽然笑出了声来。
正坐在床底下摆弄着吉他的史尚，被陆舟突然的笑声给吓出了鸡皮疙瘩。
“肘子，你又咋了？”
“没什么，”陆舟摇了摇头，轻声感慨道，“有文化就是好啊，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正在刷题的刘瑞抬头问了句：“啥玩意儿？你那件事解决了。”
陆舟将手机放去了一边充电，随口回了句：“算是吧。”
……
电视台，会议室内。
吴萍的表情有些尴尬。
不，准确的来说，会议桌前项目组的几个负责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出乎他们的预料。本来以为是一场完美的营销，结果现在来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好收场了。
尤其是吴萍，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被狗哔了一样。
他们在借鉴那个视频的时候，虽然看不懂台上的人在干什么，但却是将那个学术会议的论文，好歹还是下载下来看过了。
虽然看不懂正文，但好歹看得懂论文的摘要，那场会议分明是对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研究，他们还是找这方面的专家问过了的。
所以当吴言的经纪人拿着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论文找到她的时候，指着那东西说是吴言最近的研究成果，她也就是在网上搜了下孪生素数猜想，发现确实没有新闻说这个猜想被证明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节目效果是有了，但节操似乎却丢掉了。
坐在会议桌前，吴言的经纪人杨风轻轻咳嗽了声，有些尴尬地说道。
“……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点？只是个节目效果，又不是真正投稿，谈不上学术造假这么严重的问题吧？”
张导怒道：“你当时特么的怎么不说清楚这过程都是抄的？”
杨风试图安抚道：“张导，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吵架的时候。我问过吴言，他承认确实从那个学术会议上展出的证明过程中得到了启发，但里面很多细节他都做出了改动，到时候我们可以说，两个人分别独自解决了这个世界难题……”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站在张导旁边的助理，打断了杨风的话，看向了张导，“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我的建议是立刻启动公关程序，先把围脖上的话题热度给降下去，然后……要不随便找个数学期刊什么的，给点钱，让他们把那个猜想的证明给抢先发表了？”
张导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有道理。”
就这么放弃一个好不容易捧起来的角色，未免太可惜了。不管怎么说，反正对方的论文还没发表，就算在网上有个视频，但区区一段视频能证明的了什么？码率那么低，还带反光，连白板上写着些什么都看不清楚。
别说是你已经登刊了也照搬不误，何况你还没登刊？
真的也给你拿钱砸成假的！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进了会议室。
张元杰的眉毛挑了挑，看见来人之后说道：“你是哪个部门的，这里正在开会，我允许你进来了吗？”
那男人没有理会张导，将一份文件丢在了桌上。
“上面下来的通知，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节目停办整改。”
会议室内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没有一丝声音，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听到。
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张元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忽然猛地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停办？这毫无道理……我，我找台长当面说去！”
马上就是总决赛了，连彩排都结束了，如果在这时候突然停办，对于整个节目的影响力无疑将是一记惨重的打击。
张元杰的脸色一片惨白，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那男人只是淡淡地看了张元杰一眼。
“别找了，找谁都没用，这整改的文件又不是从你们电视台下来的，是从上面下来的。” 第141章 自己看新闻吧（1/4）
脸色一片惨白的不只是张导和节目组的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坐在酒店里，刚刚刷过围脖的吴言，脸上也是一片惨白，丝毫没有站在舞台上持笔时那般从容淡定。
奥克兰大学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流弊，毕竟以一国首都命名。但事实上，在新西兰这个地处世界边缘的大农村里，这所大学的世界排名并不算特别出众，仅仅位于百强末位，比不上水木燕大，顶多和折大、交大划在一条线上。
虽说相对于一般大小而言这所大学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但如果毕业了没办法留在当地，回国之后就会很被动。
而恰好，吴言在奥大，便是那种“想留下来很勉强，回国了之后又没处去”的类型。更何况他的专业还是数学，在这门学科在奥大的地位本来就很微妙。
至于粉丝们对他亲切的称呼，就和他真实年龄一样，一切东西都是可以包装出来的。不管毕业是否遥遥无期，在读的博士，勉强也能算是博士吧。
即便这个学位是将来式。
当时他是在国外看到的那段视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想着国内应该没多少人看过，报告人也没有在学术会议上补充投稿，挂在那里的还是周氏猜想证明的论文，心中便动了贪念。
想着反正也不是发表在期刊上，反正娱乐圈和学术界也没有交集，他便将那证明过程搬了过来……可能，当时的他也未尝没有想过假戏真做的念头，所以相当的入戏。
然而，最后的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还没到一个星期，他就被人扒皮了。
有人将学术会议的会议记录发到了网上，上面还附有联邦数学学会会长弗朗西斯先生的签名，对他来说简直是一记晴天霹雳。
即便节目组有在帮他删帖降热度，即便他哪些狂热的粉丝还是一如既往地帮他洗地，此时此刻的他依然是慌得不行。
偏偏不巧的是，就在这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来电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奥克兰大学的导师哈里斯教授。
一开口，便是质问的语气。
“你最近投了什么论文？没把我的名字写上去吧？”
吴言愣了下，回道：“我没投稿论文啊。”
著作权引起的纷争在学术圈并不算什么稀罕事，但这并不意味着学术圈就能够容忍。恰恰相反，最不能容忍剽窃这件事的，恐怕便是学术圈了。
可能是听到自己的名字不在二作的位置，哈里斯教授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依旧不改其中的严肃。
没有无缘无故的指控。
尤其是这个指控来自联邦数学学会。
哈里斯教授语气严肃：“有人指控你涉嫌抄袭，而这个指控来自联邦数学学会，我希望你能严肃对待这件事情。”
“我没有抄袭，”吴言的面色涨红，“我只是，参加了一档我们国家的电视节目，在上面可能引用了一部分……”
说到最后，纵使脸皮够厚，他也说不下去了。
哈里斯教授皱眉问道：“一部分什么？”
“一部分普林斯顿学术会议上展示的，关于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那声音有些讽刺。
“然后你查过会议投稿，发现是报告者的即兴发挥，然后登陆arxiv检索发现没有预收录这篇文献，于是你就兴高采烈地拿过来用了？你知道除了会议投稿还有会议记录这种东西吗？”
吴言脸色涨红。
他又没上台做过报告，哪里知道这些东西，连那些证明过程，都是普林斯顿学术交流网站上几个大神讨论整理出来的“枪版”，他顶多是消化了一下。
知道隐瞒没有任何意义，吴言试图对导师狡辩：“我又没有在期刊上或者arxiv上发表论文，顶多只是我突然来了灵感……”
“你很庆幸没有在arxiv上投稿，所以你觉得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即便不用道歉也能蒙混过关？不管怎么说，我建议你抽空回一趟奥克兰，处理一下你学籍的事情吧。”
吴言愣住了，刚想问这句话什么意思，电话那头便响起了忙音。
嘟嘟嘟……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冷汗顺着背后往下爬。
电话掉在了床上，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只剩下绝望。
哈里斯教授让他回去解决一下学籍的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这是……被开除了？
门被推开，经纪人走了进来。
杨风一进门，看到吴言的脸色，愣了下，立刻问道：“……你怎么了？”
“我的导师，”吴言面容苦涩，“……我可能被开除了。”
杨峰愣了下，随即恨铁不成钢地喷道：“你还管屁的导师啊，你真准备滚回新西兰搞你的数学去？你搞一辈子的数学，有你代言一次广告赚得多？有钱了你还怕没学历？”
吴言想了想，觉得经纪人说的也有道理。
很多富二代出国镀金不就是这个套路吗？虽说国外大学奉行宽进严出，但这并不意味着一点机会也没有。实在不济，找个奥克兰社区大学，花钱包装一下也不是不行……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勉强镇定下来，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道歉是不可能的。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个沉默寡言的学霸是他的人设，一旦他的人设崩塌，对于他的事业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相反的是，就算他的学术生涯终结了又怎样？他的演艺事业才刚刚开始！更何况他本身水平就那样，就算不被主流期刊列入黑名单，他多半也没有那个能力在上面过稿。
“节目已经被整改，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你。”李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把论文尽快整理出来，然后在国内找一个普刊提前发表了，我们打一个时间差，只要你的论文比他的先登刊，那这个成果还是你的……还有，记得在步骤上和他区别一下，比如改一改他的步骤。你是最强学霸半决赛的mvp，凭什么只许他想出来不许你想出来？”
吴言被这个点子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的经纪人比他还疯狂。
“这怎么改？整个论文的最大的亮点就是他利用扑拓学原理对筛法理论进行了重新定义，这个地方根本绕不开……”
杨风恨铁不成钢道：“你是猪吗？你和我说个屁的数学，我又不懂那玩意儿！我让你改改步骤，你可以顺着他的思路来，但没必要照搬，比如改个几个字母什么的。咱们一口咬定是个巧合，顶多同时证明，你管学术圈干什么！你的阵地是网络，是娱乐圈，重要的是事实吗？”
吴言顿时想骂一句你特么才是猪，你当数学论文是高考作文吗？这种改法一查重准歇逼了。
然而要让他想一个更好的办法，他也想不出来了。
其实他自己的心里，未尝没有一点侥幸，就如他最初的那一丝侥幸一样。
泽尔贝格教授于95年发表的那篇论文他也看过，如果找个没节操的普刊先抢滩登陆了，到时候再一口咬定是自己原创的，谁能说清楚？
只是两个“天才”，刚好想到一块去了……
不管学术界是否信服这个解释，至少他能给自己的粉丝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了。而粉丝才是他的根本，就算节目被停播整改，只要他的粉丝们还在，过段时间未尝不能东山再起。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是总能如他所愿。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捅的马蜂窝不只一个。
就在吴言和经纪人讨论着具体实施的计划的时候，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杨风站起身来，扔下一句“我去接个电话”，便走去了玄关。
“喂，张导。您好您好，节目组那边和台里协商的怎么样了？台里的领导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投资不可能说停就停……”
“自己看看新闻。”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苍老，以至于杨风一下子差点没听出来是谁。
就在他想问是什么新闻的时候，听筒里已经响起了电话挂断的忙音。 第142章 唱一首凉凉
【你们知道吴言有多努力吗？你们了解他吗？】
【喷子们好好想想，一个25岁的数学博士，年轻有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将别人的学术成果据为己有的事情吗？还当众？一道数学证明题，只许你做出来，就不许别人做出来吗？】
【一份会议记录能说明什么？笑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拿一个写着假洋鬼子签名的会议记录，就能证明咱家言言抄袭了吗？普林斯顿我没去过，但我把证明过程从头看到尾，对比节目中的镜头，根本不一样！】
【还最佳青年报告人，一万美元的奖金丢不丢人。都不够咱家言言代言费一个零头。】
【吴迷们挺住！正义必胜！（拳头）（拳头）】
看着自己转发的那条附带会议记录照片的围脖评论区，陆舟心中感慨万千。
如果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的普通学生。
如果不是在一个权威到无人质疑的学术会议上发表的成果。
如果没有这些那些的背景，没有这样那样的人因为各种原因为这件事背书，这件事恐怕还真不好收场。
这让他想起了14年年度学术丑闻，“学术女神”小保方晴子事件，一个诺奖级别的造假，险些骗过了全世界，最终以导师的自杀收场。
海外的例子不胜枚举，国内也是一样，比如几年前作为院士候选人的爸爸大学校长……
所幸，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以至于，他甚至都不用自己出手。
此时此刻，看到围脖下面的这些评论，陆舟意外的发现，自己心里竟然一点愤怒的情绪都没有，也完全没有将那些喷子们拉黑的想法。
反而有点……
想笑？
“得了吧，还没喷累啊，你们的言言都凉了，上焦点访谈支持他去吧。”
一直把评论拉到了最下面，看到那些被淹没在高赞评论下面，那些支持自己的声音，陆舟心中一暖，笑了笑，顺手点了个赞。
也不去管那些叫嚣战斗的“吴迷们”，他将电话打给了远在普林斯顿的罗师兄。
那份会议记录很及时，也很关键。
无论如何，他都得对他说声谢谢。
……
张导口中的新闻不是别的，指的自然是人人日报。
这一次，人人日报刊登的社论，题目瞄准的方向指向明确，正是剑指最近热点事件。
《娱乐节目也应当具备基本的社会价值观底线，勿将娱乐至死不当回事儿》
可能是前段时间被打疼了脸，这篇社论的言辞犀利，罕见地用上了严厉的措辞，点名批评了最强学霸这一档综艺节目。文中称，一个为了营造节目效果而忽略社会影响，并毫无自知的节目，不但是在愚弄观众，更是对法律的枉顾。
这篇社论一出，立刻得到了各大媒体的转发，在舆情的推动下，顺理成章地被送上了热搜。
人人日报官博，评论区下方，已经炸开了锅。
【握草，我还以为真是那个吴言证明的数学猜想，我当时就纳闷儿了，现在当明星的门槛这么高了吗？】
【现场直播造价，这波操作666】
【真不知道那个吴言怎么有这么多nc粉喜欢，就一个奥大的博士在校生，博士论文憋了一多年都没憋出来。前段时间我还特地问了下在那边读书的同学，人都已经被开除了！】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祝老狗狱中有知，一定会笑出声来。】
【正义的铁锤必胜（拳头）（拳头）】
【好奇这位陆舟究竟是何方神圣，上次华国青年报，这次是人人日报，两次官媒站台背书，此子背后来头怕是不小……】
【……】
随着人人日报的点名，原本还对整件事持怀疑态度的人，纷纷转变了立场。
无论吴迷们如何洗地诡辩，在来自官方的铁锤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甚至于，就连一个抱团的地方都找不到。
因为当她们去寻找吴言的围脖时，诧异地发现，这个人已经消失在了她们的关注列表中。
有人在他被封之前，将他最后一条围脖截图发了出来。
【我吴言，绝对不可能抄袭。我拥有五百万粉丝，我有必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高我的影响力吗？那一瞬间的灵感，让我在白板上写下了那些算是。我不明白，就因为我也做到了，却没人相信，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那些指责我的人们，你们在迫害的，是一位科学家……】
即便是最后，他也不愿意承认。
不得不说，他的求生欲确实很强。
只是可惜，这求生欲似乎用错了地方。
对于这样的结局，除了那些执迷不悟的人们，根本没有人同情他的遭遇。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身为一个成年人，他必须为自己带来的恶劣社会影响而付出代价。
……
事件发生之后，很快在各大高校中引起了热议。
除了低调处理，避开风头的苏省电视台之外，几乎所有其他媒体都在报道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二人。
燕大校园。
一男一女并肩走在通往图书馆的林荫小道上。
这时候，一名记者从后面追了上来。
“您好，请等一下……请问，您是13年冀省高考状元魏文同学吗？”
魏文停下脚步，看了眼那个记者。
“是的，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们电视台正在做一个校园采访节目，请问最近围脖上热议的吴言和陆舟的著作权之争您怎么看？”
魏文推了推眼镜：“你问我对谁的看法？”
记者笑盈盈地问道：“先说说陆舟吧，听说你们在国赛专家面试的现场见过面，您对他是什么感觉。”
魏文想了想，回答：“一个可敬的对手。”
虽然现在的自己，已经被他远远甩开，恐怕不在配用对手这个词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朝着那个目标努力。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个词。
说完，他准备走。
“等一下。”
魏文回过头，看向那记者。
“还有什么事吗？”
记者追了上来继续问：“那个吴言呢？曾经拿过imo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的您，相信吴言说的那种灵光一现的感觉吗？”
“吴言？”魏文皱了皱眉，淡淡一笑，“呵，一个弱者有什么好谈论的。”
记者微微愣了下。
转过身去，魏文不再看那个记者和身后的镜头。
“崔静，我们走了。”
“嗯。”
那个叫崔静的女孩点了点头，快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当那记者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走远了。 第143章 国之万人
人人日报发文，电视台自罚三杯，最强学霸对外宣称无限期停播，但节目组已经被解散重组，任谁也知道复播是不可能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更有知情人士爆料，在沪上机场看到了决赛法国队的选手。
也就是那位前段时间，被热炒成吴言夺冠“最大劲敌”的数学强者。爆料人发围脖的时候，这位强者正坐在候机室里玩着手机，等待着回国的航班。
到此为止，等待最后一集决赛的人可以先散了。
好吧，其实就算没有这些事，人人日报的点名之后，观众们也散的差不多了。
不只是半决赛的学术造假。
逆序魔方、盲填数独、台下背题、彩排剧本……
连带着其它环节的造假，也一并被扒了出来。
当观众们知道自己受到了欺骗之后，知道了所谓的比赛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剧本之后，便再也无法直视这个被标榜为“世界最强学霸”竞赛的科学真人秀。
没有科学，甚至没有真实的人，只是单纯的作秀而已。
原本被节目邀请做决赛观察员的几个大牌明星，也纷纷和节目组解除合同，撇清关系。
毕竟这种已经彻底被搞臭了的节目，谁沾上都是一身的骚。
至于主要责任人张导，虽然没被开除体制，但却被调去了电视台的打印室，认识他的人都诧异地发现，这位曾经在台里意气风发的导演，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几岁，两鬓多了几丝白发。
让台长挨了骂，任谁都知道，这家伙算是完了。
不只是张导。
最惨的可能是吴言，虽然逃去了新西兰，躲过了刑事起诉，但已经人设崩塌且被吊销学位的他，下半辈子都将在阴影中度过。
会有这样的结果，倒是没有出乎陆舟的预料。
出乎他意料的是另一件事
关于万人计划的评选。
按理来说，作为人才发展规划确定的12项重大人才工程之一，这个万人计划拔尖青年的评选，即便是有院士的推荐信，走流程也得走到下半年去。
至少，过了二月份的答辩之后，还得等到八月份的公示出来。
结果，根本就没有等到八月份。
学校方面发出了答辩通知，陆舟准备好了答辩材料，申请的课题就按照唐教授的建议，选择“波利尼亚克猜想”作为自己的科研项目上报。
然后……
这个万人计划遴选通过的文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提前下来了。
同时下来的，还有一百六十万科研经费。
这些科研经费虽然不能直接放银行卡里，但可以被用于购买机票、出国学术交流差旅费、给研究生发工资……
当然了，陆舟自己现在都是个本科生，不可能带研究生。不过给自己开个万把块的月薪，稍微改善一下生活，还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的。每年只需要写一份科研经费的开支报告，和项目研究进度的报告一起交上去就可以了。
另外，除了科研经费之外，还有来自其他方面的政策支持。
甚至可以说，那些政策支持才是重点，给的那点经费，反倒是次要的了。
毕竟很少有人，单纯是因为钱不够花才去申请这个头衔。
陆舟意外的倒不是自己被选上，而是没想到这个申请通过的文件会下来的这么快。
看着学校发给他的那份文件和“拔尖青年”的证书，他总感觉有点儿补偿的意味儿在里面。
也许是他的错觉？
总之，从现在开始，他也算是“四青”的一员了。
而且恐怕还是最年轻的那个。
……
从学校回来，这几天陆舟为这个万人计划的申请忙的够呛。毕业论文的写作几乎停下，系统的奖励任务也才刚刚迈过（1/15）的坎而已，至于那五十篇文献和一组实验，他更是动都没动过。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看着手上的万人计划证书，陆舟摇头感慨。
自己要是不勤奋一点儿，岂不是对不起系统儿子对自己的栽培？
接下来，先搞定论文吧。
这个点去图书馆的话，坐不了多久就得闭馆了，陆舟便干脆将草稿纸从电脑包里取了出来，然后打开桌上的台灯，接着一个星期前的工作，继续完成论文的剩下部分。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推开，背着单肩包的黄光明，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本坐在位置上给吉他调弦的史尚，抬起头看了眼黄光明，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愣了下问道。
“小贱，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黄光明叹了口气，放下了单肩包，表情微微忧伤，“一段青涩的感情还未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刘瑞表情幸灾乐祸，但嘴上还是关心地问了句：“钱？”
“嗯。”黄光明表情沉重地点头，叹了口气，“本来一起自习的，结果闹的不愉快，我就先回来了。”
陆舟表情有些微妙，干咳了声。
“是……因为我吗？”
“不是，”黄光明摇了摇头，“我只是无法接受一个人在背后诋毁我的朋友，而且还是用那种颠倒黑白的方式……”
说到这里，他洒脱地笑了笑：“掰了就掰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就是聊得来的普通朋友……真要在一起了，整天对着别的男人老公老公的叫，也有够烦的。”
史尚叹了口气，食指扫过调好弦的吉他，“哎，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相信你，光明同学，你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黄光明心情好了点，那讨打的老毛病又忍不住犯了：“谢谢飞哥，看来偶尔你也会说句人话。”
“要我送你一首缓缓飘落的枫叶吗？”
“不不不，这个就不必了。”黄光明连忙摆手道。
看着乐观起来的小贱，陆舟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
他一直觉得，钱和小贱两个很般配的。
两个人都是那种乐观的类型，虽然都有一些各自的小缺点，但只要是人都有缺点。
不过，即便如此，要是让他再选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为捍卫自己的研究成果而站出来。这一点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因为这是身为一个学者的原则问题。
陆舟：“要不，我请你吃个饭？正好……我那个三好学生也评上了。”
黄光明点头：“可以啊。”
这小子答应的速度，快的陆舟差点没反应过来。
正常来说，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推辞一下吗？
陆舟忽然有种，自己又被套路了的感觉…… 第144章 论文登刊（4/4）
就在陆舟以为，自己很快便会回归正常的校园生活时，孪生素数猜想证明的论文，终于姗姗来迟，登陆了最新一期的《数学年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这一领域做出杰出成果的是一位华裔学者，而将这一猜想推向终点的是一位华人，随着这片论文的登刊，总算是为这一切的努力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经历了短暂几天的沉寂之后，很快他便再次领会到了何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报道这件事的，是华国青年报。
标题只有一个，却信息量十足。
《青年学者陆舟荣获普林斯顿学术会议最佳青年报告人奖，世界级难题孪生素数猜想被解决》
恐怕撰文的小编也很是头疼了一会儿，该如何把信息量如此密集且劲爆的消息，糅合在一句话的标题中。
在报道这一研究成果的同时，华国青年报也引用了审稿人对他研究成果的评价。
【这是一项杰出的成果，无论是作者最终得到的结论，还是在证明这一猜想时用到的开创性方法。现在我们可以用确定的口吻说，孪生素数是无限的皮埃尔德利涅】
与此同时，陆舟入选万人计划，成为最年轻的“拔青”学者这件事，也在报道中被一并提及。
结合前段时间的著作权风波，这条消息一经报道，立刻在网络上引起了轰动。
【握草，二十岁的“四青”！那个万人计划评选的最低门槛不是博士吗？】
【楼上的，有几个博士能有这么流弊？怕不是博导都没这么流弊哟。】
【数学果然是天才的领域，啥也不说了，学渣的我下学期默默转码农下海捞金……】
【评了四届，当了四届的炮灰，每年看到评选答辩时人山人海的场面心中都是一阵绝望，现在忽然就释然了。原来不是僧多粥少，而是我还不够强……】
【学神强者，恐怖如斯！】
【献祭了一个“最强学霸”，陆哥加冕登基！】
【请不要消费过世明星……】
不只是围脖上，各大高校的论坛上也在热议此事。
燕京大学，未名bbs。
【刚才上数论课，王老头还跟我们讲到了这家伙，说是一眼就看出这小子不简单。没想到回过头去，就干掉了一个数学猜想。哎，真是遗憾没在现场，给大神鼓个掌也好啊。】
【这资历放任何一个博士生身上，都可以直接毕业了吧。】
【是的，两篇核心sci一作，更不要说还是这种研究成果，放国内哪个大学都够毕业的了。但可惜，他还是太年轻了，博士学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的。】
【握草，这种天才还有人能教他？】
【正因为是天才，才更需要学习。不过人家的学习，和你肯定不一样。我听说金大专门给他弄了个特殊人才培养计划，直接授予本科学位并录取研究生，最快四年甚至三年就能拿到国内外双博士学位，期间随便出个成果，回来做完报告就是正教授的待遇……如果到时候他还愿意回来的话。】
【羡慕的扭曲了。】
【18年菲尔茨奖热门候选，这种大神放哪都是当宝贝供着，你羡慕不来，老老实实做应用数学转金融吧，还是那句话，纯数死路一条。】
【……】
……
除了官方的报道之外，自媒体的报道依旧是那些亮瞎眼的画风，陆舟即便不看手机都能猜得到。
【震惊！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者，竟然是他！】
【原本上台做报告，却不想灵感突发，证明重大猜想，世界震动！】
网络上的报道铺天盖地，陆舟自个儿偷着乐过之后，便很默契地“配合”华国青年报，整整三天没去图书馆，就在寝室里赶他的毕业论文。
因为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去了图书馆，旁边的人肯定没法学习了。
还是为那些考研的学长学姐们着想一下吧。
毕竟大家都不容易，等热度过去在去图书馆也不迟，反正这几天他也在忙论文的事情，也没空顾上系统任务那边。
不过这三天他倒也不是完全宅在寝室里没出门，比如星期天的时候，他就去了趟杨女士家，给韩梦琪辅导了数学题。
其实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是完全为了那点钱在兼职，而是想着纯粹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思考些普通的问题，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特殊的放松方式。
当然了，杨女士主动提出给他涨工资，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至于除了放松大脑之外的另一个原因，可能就是成就感了。
看着一个小徒弟从小学渣变成小学霸，不得不说是一件相当有成就感的事情。就好像自己辛勤浇灌的小树苗，终于开出了小花。
当然了，主要还是韩梦琪这小丫头自己争气，而且她在理科上的天赋意外的很不错，许多东西一教就懂。如果换个榆木脑袋，自己多半早就气的不想来了。
陆舟此前以前一直以为，女生在对强调逻辑思维的理科学习上存在天然劣势，但现在看来这条道理并非完全正确。
至少，仅仅一个学期就补完了所有落下的课程，并紧跟老师的脚步，将数学成绩从及格线下方推上135的高地，这其中的难度还是不小的。
中肯的评价下，如果不是系统提高了自己对某一学科的思维能力，自己在理科方面的天赋，还真不一定比得过这小姑娘。
不管媒体对陆舟如何评价，陆舟对自己的评价一直都是努力型选手，而不是完全的天赋型选手。
他当初之所以能考上985，并不是因为他多么天才，仅仅只是扎实的基本功，以及题海的堆砌而已……
例行的辅导结束之后，陆舟系上围裙，下厨顺手炒了两个小菜。一道是青椒小炒肉，另一道便是小姑娘最爱吃的麻婆豆腐，算是对她这个月月考成绩再创新高的奖励。
今天杨女士加班还没回来，所以吃饭也就他们两个人。
饭桌上，陆舟和她聊起了学习上的事情，随口说道。
“数理化课本上的内容，我都给你过完了，需要重点训练的几个地方我也都已经给你点出，剩下的我也没什么新的内容可教你了，就是反复的练习。大概六月份，你就可以从我这里毕业了。”
再然后就是大量的题海训练，将所学的知识进一步巩固。如果她能坚持下来，那就能修成正果。如果坚持不下来，顶多就是个普通一本，这都得看个人造化了。
韩梦琪小声问道：“你会和我老姐一样，出国留学吗？”
陆舟点了点头：“大概明年吧，学校会打算公派我去普林斯顿读博，让我去更高的平台上汲取科研养分。”
最晚明年这个时候，他就能拿到硕士学位。而等他拿到了硕士学位，在金大这个地方可能就没什么东西能教给他了。
到了那时，去更高的平台上深造也是一种必然。
“这样啊。”韩梦琪的表情有些小失落，“那，到时候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陆舟开玩笑道，“而且没准等我回来就是教授了。”
韩梦琪抬起头，欣喜道，“真的？那等我本科毕业了，可以报你的研究生吗？”
“报我的研究生？”陆舟眉毛挑了挑，“你想搞纯数？”
纯数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尤其是对于女生而言。
不过……
对于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来说，学什么好像都无所谓吧？
“嗯嗯！”韩梦琪兴致勃勃地点头道，“我可喜欢数学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那行吧，但我要告诉你，”陆舟放下了筷子，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想当我的徒弟可没那么容易，至少先给我考个985吧。”
韩梦琪挥了下小拳头，斗志满满地说道：“我会努力的！” 第145章 这课是没法上了（1/4）
孪生素数猜想的热度逐渐褪去，旧的热点很快被新的热点取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看着那条热搜已经从热搜榜上消失，陆舟松了口气。
总算，他可以正常地去图书馆了。
他的论文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剩下的就是一些修改工作。如果顺利的话，三月中旬就能开始答辩，最晚月底就能拿到本科学位，然后开始挑战硕士学位。
起了个早床，陆舟和往常一样，踩着开馆的时间点去了图书馆，结果还没来得及等到图书馆的大门打开，就在门口被一个眼尖的硕士小姐姐给认出来了。
“哇，你是陆舟吗？大神！！！我也是数学系的！可以带带我吗？我的论文总是过不了，能帮我看看哪里有问题吗？”
只是看一看的话，还是没问题的，陆舟这个人很好说话。
“在这里吗？要不你发我邮箱，我抽空……”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听到声音的人，便迅速围了过来。
“是陆舟……牛逼啊，还真和网上说的一样年轻。”
“握草，近距离围观大佬！”
“大佬也要准备考研吗？这么早就来图书馆。”
一个看上去像是大三的学长激动地走过来，“陆神，可以和我握个手吗？”
陆舟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他给握住了。
“学神附体，考研之前不洗手了！”神神叨叨地念了几句，那学长松开手，扔下一脸懵逼的陆舟，匆匆走掉了。
陆舟：？
“学霸学霸，有微信号吗？可不可以加下我呀？”
“大佬！你的高代、数分课本还用吗？不用的话能不能卖给我？我出一千！”
“一千算个蛋，我出……我出一千五！”
陆舟：？？？
在人群变得越来越激动之前，他趁着图书馆开门的时机，果断选择溜了。
……
图书馆果然还是不行。
网络上的热度褪去了，学校里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了。
在教学楼找了间空教室。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陆舟松了口气，从电脑包里取出了电脑，打开后准备编辑论文。
这时候，小艾忽然给他扔了个弹窗出来。
弹窗里面是数学建模社团群的聊天记录。
而聊天记录中，那群大水怪们正在讨论的就是他。
常青：【……可怕，去年刚解决了周氏猜想，今年又把孪生素数猜想给解决了。】
咸粽：【哎，可惜就是大神太高冷了，初初把大神拉进来后，大神就没说过一句话。】
刻度：【要不，让咱们的初初牺牲一下色相？】
初初：【滚（尴尬）（尴尬）】
常青：【不知道大佬今年还战不战数模？能不能带带小弟，好想近距离摸摸高教社杯啊啊啊。】
dayday：【还战数模？人家美赛都不屑参加了，还回来陪你们玩国赛呀，low不low。（抠鼻）】
看着这些逗比们的聊天，陆舟会心一笑，想默默点个赞，却发现不是朋友圈，没有赞的按钮。
小艾：【主人开心吗？（微笑）】
陆舟笑了笑，手放在键盘上打字：【开心啊，等你主人凑够了两百万，就给你换个新家。】
让这小家伙住这破笔记本里也有够烦的，每次聊天cpu就像热得快一样。尤其是检索表情包的时候，风扇赚转的呜呜响。再让它折腾下去，这台万把块钱买来的笔记本吃枣药丸。
证明了这个孪生素数猜想之后，学校准备再奖他一百万。
他已经问过鲁主任了，等到电视台的采访结束之后，这笔奖励将由许校长亲自颁发给他。
加上存款，买个两百万的服务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小艾：【是290万哦。】
陆舟：……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惯着这家伙了？
修改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论文，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陆舟抬头看了眼教室前面，发现有个看上去很年轻、戴着个小眼镜的博士生，正在摆弄多媒体讲台。
这里有课？
就在陆舟看向讲台的时候，那个博士生可能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也看了他一眼。
然后，愣住了。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那博士生回过神来，也没说什么，轻轻咳嗽了声，在投影幕布上放出了ppt。
“今天我们讲到基础数论……第一堂自我介绍下，我叫王世杰，还在读博，方向是数论研究。顺便给我的老板打个广告吧，同学们既然选择这么专选课，想必是对数论有一定的兴趣。如果以后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打算，可以考虑下本校的李钟书教授。”
ppt翻到第一页，绪论部分。
从一般自然数到素数，很多内容都是中学生也会教的东西。
然而，这也正是数论魔性的地方。
虽然很多结论可以用初等数学的知识表示，但想要深入研究这些结论或者证明那些猜想，只运用初等数学的知识是几乎不可能的。
论文也写累了，陆舟便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打算看看他要讲些什么。
然而就在他好奇地看着黑板时，ppt翻到了下一页。
华人数学家对素数研究的贡献。
周氏定理：当2^（2^n）＜p＜2^（2^（n+1））时，mp有2^（n+1）－1个是素数。
提出者：周海忠。
证明者：陆舟。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ppt里面，给这两位大佬分别配了张照片。
看到那照片，陆舟顿时老脸一红，恨不得把脸塞进键盘。
太尼玛羞耻了！
挂自己的照片也就算了，还特么不知道是从哪里扣下来的证件照，根本没有反应出他的真实颜值！
这……
这简直是一生的污点！
陆舟忍不住捂脸。
站在讲台上的博士生也是一阵尴尬。
mmp！
配这个证件照本来是想活跃下气氛的，谁特么能想到事主竟然会来听自己的课啊！
ppt迅速翻页。
然而第二页，又和陆舟有关。
孪生素数猜想。
波利尼亚克猜想提出，对所有自然数k，存在无穷多个素数对（p，p+2k)。k=1的情况就是孪生素数猜想。
证明思路：定义theta(n)=lnn，如果n为素数；定义theta(n)=0，如果n为合数。如果我们可以恰当选取函数lambda(n)……
由华裔学者张益唐提出证明思路，当前最佳结果为246。
看到这页ppt，坐在第一排的某个眼尖的学生立刻发现了问题，举手说道。
“老师，这个猜想好像前几天已经被证明了。”
那博士生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声：“这ppt是两个星期前做的，这个地方忘改了。这个猜想，就是咱们金陵大学的陆舟证明的，说起来他还是你们的学弟。具体的证明过程太长，不方便板书，期末也不会考。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己去向他咨询……对了，这位大佬就坐在我们教室第四排靠右窗口。”
说这话的时候，这位博士生似乎生怕学生们发现不了，还对陆舟笑了笑。
然后，班上的视线便齐刷刷地集火了过来。
尤其是坐在陆舟旁边的那哥们儿，眼睛都瞪出来了。
那诧异的表情仿佛在说：我特么竟然这都没注意到？
陆舟表情有些微妙，也对讲台上那位博士生笑了笑，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这课是没法上了。
很快，课间时间到了。
趁着这短短五分钟，陆舟果断收拾东西溜了。 第146章 那就上台讲讲吧
那堂数论课之后，陆舟还跟着数应一二班一起听了一节复变函数，毕竟这节课在他的课表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室友去听了，他也就跟着去了。
结果一上课，老师一看到他坐那儿，直接笑着拉他上来替自己讲了。
从扩从复平面讲到了黎曼球面，陆舟一开始讲的不是很熟练，但后来到是流畅了许多。
不过，他讲课的时候，显然忽略了其他人的接受能力。
陆舟在台上讲的一本正经，台下的学生听的一脸懵逼。
只有少数几个人能跟上他的节奏，比如数应一班的第二学霸罗润东。还有少部分人能勉强跟上他的节奏，比如同寝室的刘瑞……
“……ζ-坐标和ξ-坐标之间的变换函数可以通过将其中一个映射和另一个的逆的复合得到，经过不是很复杂的变换可以得到，单位球面和黎曼球面微分同胚。”
嘴上说着不是很复杂，但背对着教室的陆舟，手上的粉笔却是没停下过。
这回，原本勉强跟上节奏的同学，这会儿也加入到了亿脸懵逼大军。
而原本能完全跟上节奏的人，也渐渐开始感到吃力。
比如罗润东，盯着黑板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才在草稿纸上写几笔。
刘瑞两眼瞪得发直，手上的笔干脆停下了，小声吐槽了句。
“我擦，这写的啥玩意儿？？？”
坐旁边的黄小贱看了眼黑板，眼睛眨了眨。
他倒是没懵逼，因为他全程就没听。
“小贱，你听懂没？”
“没有，”黄光明使劲摇头，“陆哥说送分，必定是送命。陆哥说简单的东西，听不懂不是基本操作吗？”
刘瑞愣了下。
好有道理，他一时间竟是无法反驳。
台上的陆舟已经板书完毕，站到了一边让教室里的学生拍笔记。
第一排的同学最先回过神来，掏出手机拍照，后排的同学这会儿还没动静。
一直在旁边摸鱼的老教授，笑眯眯地放下了保温杯，走到了讲台上，敲了敲黑板上的东西。
“记一下，期末要考。”
教室里哀嚎一片。
看着几乎写满的黑板，举着手机拍照的几个同学，脸上是带着微笑地，心中却是绝望的。
除了一句mmp之外，他们什么也不想讲。
黄光明戳了下要抓狂了的刘瑞，乐着说道：“没事儿，反正陆哥就在咱寝室，晚上py一下就懂了。”
刘瑞没理他。
他的抓狂，到不完全是因为听的脑袋快要炸了。
而是因为，他绝望的发现……
差距已经这么大了吗？
……
上课是不可能上了，至少数学课是没法上了。
那节复变课之后，陆舟便再没去上过数学课了。
对他来说也是，本专业的课已经没什么好听的了，偶尔去物院那边的蹭蹭课，则是成了他的新的消遣。至于平时，他更多的还是出入图书馆。
除了刚去图书馆的那次，后来就好了很多。
明确地谢绝了几个合作论文的邀请之后，打扰他的人也就少了许多。
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热情这东西，宣泄一次也就够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陆舟每次都很低调地坐在图书馆角落的原因，而且再也不踩着开馆的准点来了。
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论文的写作中。
在撰写论文的时候，对于陆舟而言，其实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为了将希尔伯特空间引入量子力学中，用数学问题去研究微观粒子的运动规律，他也算是刷了不少论文，还蹭了几节研究生的高等量子力学课。
不得不说，金大在理论物理领域还是相当有水平的，老教授在课上讲的东西，对陆舟的启发很大。
当然，量子力学的问题虽然令人着迷，但数学才是他的基本盘。
所以，在撰写这篇论文的时候，他更多地还是运用数学的思维去思考。
而量子力学的东西，只是在论述过程中，蜻蜓点水地点了一笔。
【希尔伯特空间中均衡问题与有限非伸展映射的粘滞逼近方法】
【摘要：在实希尔伯特空间中，引入了一个新的迭代格式，利用粘滞逼近的方法来逼近均衡问题的解集与有限非伸展映射的不动点解集的公共元，并得到了一个强收敛定理。】
最后一步，陆舟给论文写上摘要，算是对这段时间来的工作做了一个概括。
“大功告成！”
看着完成的论文，陆舟长出了一口气，进入系统空间确认了下任务进度。
奖励任务：文献阅读（13/50）。
光是从这任务完成情况，便不难看出这段时间他究竟下了多少功夫。
不过好在这些工作都结束了。
剩下的，便是将论文按照毕业论文的格式改一份出来，交去唐教授那里。
然后他便可以开始制作ppt，并为毕业答辩做准备了。
至于论文，他打算翻译出来，投稿到《advances-in-theoretical-and-mathematical-physics》上。
这本期刊的中文译名是《理论与数学物理进展》，专注于理论物理与数学相互作用的所有领域，影响因子2.3。这个if值虽然算不上很高，但这期刊在该领域却是相当有地位的，而且属于一区核心刊物。
这两项工作可以同时进行，彼此之间并不冲突。
完成了毕业论文，陆舟去了老唐的办公室，将自己这一个月来的研究成果交了上去，算是对自己这不到两年的本科生涯，上交了一份最后的答卷。
办公室里。
简单地看完了陆舟的毕业论文，唐教授开口说道。
“你在论文中提出的观点很新颖，对实希尔伯特空间的研究和我自己的研究领域也有不少重合的地方，不过具体的问题我在这里就不问你了，等到答辩的时候再问好了。”
“还望老师高抬贵手。”陆舟笑着谦虚了句。
唐教授笑着说道：“呵，你小子还怕我挑刺？答辩的ppt你可以开始准备了，记得下点功夫。想做你答辩评委的人可不少，到时候你自求多福。”
陆舟咳嗽了声说道：“教授，你们该不至于为难一个本科生吧。”
“不会不会，就是随便问几个问题。”唐教授摆手，笑着说道，“我和秦院长是肯定不会为难你的，不过倒是有两个老家伙看了你选的题目后，非要跑过来做你的答辩老师，拦都拦不住。”
陆舟小心问道：“我可以问下是谁吗？”
“告诉你也无妨，”唐教授顿了顿，继续说，“一个是咱们学校的卢申建院士，还有一个是华科院的向华南院士。”
握草？
向华南教授陆舟听说的不多，只知道他是数学学会的副理事。他的论文陆舟只看过一篇，好像是对仿射a型外尔群证明了lusztig关于基环的猜想。总之，这位也是个代数群领域和泛函分析领域的大佬级人物。
至于卢院士的大名，那就是如雷贯耳了。
其身份为besiii、lhcb等国际合作组成员，并于2013年在上京正负电子对撞机试验中，发现了四夸克态zc(3900)，而这个发现在当年被评为世界十大物理学进展之首！让华国物理学界，在国际上狠狠地扬眉吐气了一回！
虽然很荣幸这两位大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自己这个本科生做毕业答辩，但此时此刻，陆舟心中的感想却只有一个。
我特么只是想拿个毕业证啊，至于么……
陆舟哭笑不得地想到。 第147章 人生难免悲春伤秋
院士级别的大佬做本科答辩老师，而且还是一来来两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种待遇也是没谁了。
压力山大之余，陆舟也是不禁有些意外。
话说校外人士也能做答辩老师吗？
卢建申好歹是他们学校的院士，即便是物院的。可那位向华南院士，是华科院的吧？
不过仔细想想，这位大佬既然主动要求要来，学校肯定也不会拦着。
距离答辩开始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在开始毕业答辩之前，还有一场采访等着陆舟。
采访结束之后，许校长将亲自向他颁发一百万支票的奖励。
让陆舟意外的是，这场采访竟然是苏省电视台的。
也不知道学校到底是什么意思，居然会做这种安排。
陆舟本以为，见到苏省电视台的记者后，场面会有些尴尬。结果让他意外的是，来的不只是记者，还有苏省电视台的台长。
而李台长和他见面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握住陆舟的手，说道。
“陆舟同学啊，和你说声对不起！没有核实节目的内容，是我台的在审核工作上的失察，经过这些天来的自查，我们已经处分了相关人员，希望能得到您的谅解！”
李台长的语气诚恳，诚恳的陆舟有些猝不及防，甚至于不好意思了。
说实话，他对苏省电视台倒是没多少恨。
毕竟出现问题之后，苏省电视台的处理结果，令他还算满意，涉事人员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现在台长都亲自过来道歉了，继续为难别人，除了得罪人之外，也没有任何好处。
“没事的，李台长，我对贵台处理的结果很满意，”陆舟笑了笑，说，“而且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李台长笑了笑，说：“我代表苏省电视台，感谢你的谅解。”
停顿了片刻，他看向了旁边的记者。
“小王，采访赶紧开始吧，别耽误人家时间。”
“好的台长。”
那个叫小王的记者笑了笑，走上前来。
很快，采访便正式开始了。
从采访的内容来看，苏省电视台对他还是比较照顾的，至少没有问一些刁钻的问题，而且采访的内容都是正面宣传。
到采访快要结束的时候，陆舟倒是明白了一点，学校这么做的深意了。
这次采访不但是给学校做宣传，也是给双方一个台阶。
采访的最后，和上次一样。
金陵大学的校长许院士和陆舟站在镜头前，共同拿着一张大号的一百万元工行支票合了个影。
终于，随着这一百万的到手，小艾向着它的新家，又迈进了一大步。
……
晚上，在食堂吃过饭后，陆舟便返回了寝室，坐在电脑前修改他的答辩ppt。
几乎是预料中的事情，这次的答辩必定不会轻松。虽说两位院士大佬不太可能会刁难自己一个本科生，但人家都从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肯定不只是为了来这里看自己两眼。
所以，不只是ppt，陆舟几乎将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在纸上预演了一遍。
而这个过程，也是最磨人的。
从外面上完课回来，三个小伙伴进了寝室。
黄光明的眼睛最尖，发现陆舟正在做ppt，便好奇地凑过去瞄了眼。
“肘子，在做啥呢？”
陆舟想了想，本来不想说，但还是如是回答了。
“答辩ppt。”
放下单肩包的刘瑞愣了下：“答辩？”
陆舟点了点头：“嗯，毕业答辩。”
寝室里一下子有些沉默了起来。
感受到了那份沉默，陆舟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但其实他的心里也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地重复着相遇和相离。即便没有现在的今天，也会有两年后的今天。
只不过，他的步子，因为某些原因，稍稍快了一点点。
黄光明犹豫了下，勉强笑了笑，说：“其实……我们大概也猜到了，刚才还在讨论这事儿呢。总之，加油吧！”
史尚默默将手放在了陆舟的肩膀上：“加油。”
刘瑞没有说话，神色有些复杂。
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嫉妒和扭曲。
虽然总是将陆舟视作劲敌，虽然总是看着他偶尔倒霉幸灾乐祸，虽然总是因为他取得成就而心情抑郁，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将陆舟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也正是因此，他从来没有做过哪怕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可能，这也是友情的一种？
即便那句加油，可能这辈子也说不口。
感受到了空气中的那份沉重，陆舟脸上做出笑容，轻声说：“就一个毕业答辩，我人都还坐在这儿呢，别搞的像生离死别似的。等答辩过了，我请你们吃饭。”
“不了，”黄光明摇了摇头，罕见地没有说骚话，认真说道，“还是我们请你吧。”
“是啊，肘子，”史尚叹了口气，“这两个学期，我们也算是套路了你不少顿饭。你毕业的那天，我们做东，也算是给你送行吧。”
刘瑞也点了点头：“是的，这顿饭，怎么说也得我们请你。”
“你们不至于吧，”陆舟哭笑不得地说道，“学什么不好，跟着飞哥学矫情，你们这样弄得我压力很大……”
也不计较飞哥这个外号，史尚轻声感慨：“还是压力大点吧，免得你把咱们都给忘了。再说了，给你点压力怎么了，你给我们的压力还少了？”
其它两个小伙伴也是齐齐点头。
握草？
要不要这样。
果然有什么样的寝室长，就有什么样的寝室吗？
就在陆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很是时候的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陆舟总算是松了口气。
是他老爹打来的。
“我去接个电话。”
晃了晃手机，陆舟迅速起身，溜去了阳台上。
在去阳台的时候，他顺手带上了门。
面对着寝室外的夜空，陆舟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按下了接通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老陆的声音。
“儿子，孪生素数猜想又是什么？”
老陆的大嗓门儿，让陆舟心情好了不少。
脸上不由浮起一丝笑容，他笑着说道。
“爸，你要是弄不懂就别勉强了，你只需要知道你儿子现在在外面很流弊就行了。”
老陆：“哦哦，我也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就随便一问。对了，这段时间别急着减衣服。我们这儿又变天了，这段时间是最容易感冒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外面，可别着凉了。”
陆舟：“我一直很好的，倒是你们，记得注意身体。”
老陆笑着说：“你老爹我身体好得很，行了，也没别的事儿。你老娘在厨房做菜，要不要和她说两句？”
陆舟笑了笑：“说吧……”
“……”
打了二十多分钟的电话。
放下手机，胳膊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陆舟抬头看着阳台外那片熟悉的夜空，只是静静地看着。
然后，不知不觉就看了很久很久…… 第148章 毕业答辩（4/4）
经过漫长的准备，终于到了答辩的那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答辩评委一共四名。
除了数院的秦院长之外，便是唐教授。
其实按照一般的规定，是有指导老师回避制度的，不过陆舟的情况比较特殊，答辩的流程和普通本科毕业生的流程也有很大区别。这种小事上，也就没人计较了。
除了陆舟认识的这两位之外，另外两人，一人是来自金大物院的卢申建院士，另一位则是来自华科院的向华南院士。与此同时，这位向教授，还是华国数学学会的副理事。
这两位大佬，来头都可谓不小，此前他便了解过了。
站在讲台上，陆舟神色如常。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准备了很久，自然不存在怯场。
ppt开始放映。
陆舟按照流程，自我介绍之后，开始自述论文，并简要汇报论文的主要观点和得到的结论。
这个流程很短，前后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
而接下来的提问环节，才是答辩的重中之重！
向华南教授目光锐利，单刀直入地问道。
“论文的第五页11行，我注意到你在论文中提到，设c为希尔伯特空间中的非空闭凸子集，针对一类拟非扩张映像t：c→c，引入了一种halpern型黏滞迭代算法，意义是什么，可以详细地解释下吗？”
如果是普通本科生的毕业答辩，答辩评委肯定不会问这么刁钻的问题，但站在讲台上的人却不是普通的本科生，坐在讲台下面的也不是普通的答辩评委。
自然，问的也不会是普通的问题。
根本不用去碰那论文，陆舟自然自己第五页开头写的是什么。
“用来证明‘8式’产生的序列{xn}强收敛于t上的某个不动点，且此点是变分不等式v的唯一解。详细解释的话，数学的问题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可以用下黑板吗？”
向华南教授笑着说道：“当然。”
一般情况下是不行的，但那只是一般情况。
拿起粉笔，陆舟在黑板上板书。
【x1∈c，x（n+1）=anfxn+βnxn+γntxn，n≥1。其中f：c→c为压缩映像，其中t：c→c为非伸展印象……】
向华南眯起了眼睛，赞许点头道：“不错。”
即便是以博士生的标准去要求，这位答辩人的资质也相当高。
至少，这个答案，让他很满意。
站在旁边，卢申建教授缓缓开口：“我也提几个问题。”
陆舟恭敬道：“老师请问。”
卢申建教授：“我注意到你在论文中提到，应用你这套黏滞迭代算法，同样可以用来研究巴拿赫空间中极大单调算子的预解式，而这可能成为研究量子力学的工具。这和日国kohsaka教授在08年引入非伸展映像时提到的那个算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你并未在此基础上做进一步引申，为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让陆舟愣了两秒。
这哪有为什么？
因为这篇论文的重点不是这个啊！
陆舟轻咳一声，说道：“因为再往下衍生就可以再写一篇论文了，这篇论文讨论的只是数学问题，虽然有提到量子力学中的应用，但并不涉及具体内容。”
学术的问题是无穷无尽的，什么东西都引申一点，这篇论文写出来就是个四不像了。包括他这套黏滞迭代算法在量子力学中的可能应用，他也只是稍微提了两句而已。
卢申建教授摇头，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教道：“这不是一个学者该有的心态，做学问应该力求做到完美，既然你已经发现了这种可能性，为什么不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深挖下去？”
向华南教授忽然笑了笑，开口：“老卢，你也别为难咱们的陆同学了，擅长数学的人不一定就擅长物理，我看咱们这位陆同学，还是更适合在数学领域搞研究。”
卢申建教授眉毛一挑：“我可没说这话。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有兴趣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学习。微观粒子的运动需要希尔伯特空间进行规范，反过来也是一样，对微观粒子的观察，对他在数学领域的研究，一定也会产生较大的启发！”
“不敢苟同，”向教授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道，“我自己也搞过量子群理论和杨-巴克斯特方程的研究，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虽说数学可以成为物理研究的工具，但数学本身却是自成一体。使用工具和打磨工具，终归还是两件事情。”
说到这里，向教授笑了笑，看着陆舟，忽然话锋一转说：“正如卢教授所说的，你已经发现了一条新颖的线索，为何不顺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华科院的数学研究所正好有类似的研究项目，如果你感兴趣……”
一直没说话的秦院长咳嗽了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华科院人才那么多，就别和我们抢了，好意思么你？”
向华南教授也不脸红，笑了笑说道：“什么抢人才，我也就随口这么一建议。”
唐教授呵呵笑了笑，也不揭穿他：“时间还有一点，还是继续答辩吧。”
其实也没什么可问的地方了。
能写出这样水准的毕业论文，有什么道理毕不了业？
所谓答辩，不过是检验论文的真实性，以及检验学生的水平是否过关罢了。而这个目的，其实在答辩开始之前，便已经达到了。
“还问个啥呀？净搞这些形式主义！”向老先生倒是比较直接，随手在表格上填写了分数，便笑着站起身来。
看着陆舟，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在泛函分析领域的造诣让我惊讶，我很少见本科生能做出如此精彩的答辩。”
陆舟诚恳地说道：“谢谢老师。”
“不谢，答辩结束了，”向华南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陆舟看向了唐教授。
唐教授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结果很快就会通知你。”
答辩结束后，按照流程答辩学生退场，评委老师交换意见之后，对答辩、论文、现场表现给出总分100的评分，然后计算平均分，给出优、良、中、及格、不及格五档评价。
通过是肯定没问题的。
要是这样都过不了，这学校怕是没人能毕业了。
出于好奇，陆舟很想看一眼，向老先生给自己的最终评价究竟是多少分，但奈何那张纸隔着有点远，根本看不清。
陆舟离开教室后，教室里安静了一小会儿。
看向唐教授，向老先生笑了笑：“老唐啊，这些年来我都没带过学生，这人年纪大了，也快退休了，想找个人继承下衣钵。要不……行个方便？”
唐教授呵呵笑了笑，看着这位老友：“这你问我没用，这小子去哪儿我都支持，你不妨问问我旁边的老秦。”
老秦笑了笑，结果还没开口，卢院士便瞪了那老家伙一眼：“想都别想！”
向华南咂了咂嘴，摇头叹了口气，“小气。”
其实他也就随口这么一问，金大这边要是肯松口，那才叫巧了。别说他来没用，就是数科研究所的所长来了，多半也是一个样。
不过今天这一趟，也算是满足他的好奇心了。
王熹平那老家伙和他吹牛，说金大出了个小陶哲轩，二十年内不出意外，华国必出一个菲尔茨奖。
刚听这句话，他还不咋的相信，毕竟王老头吹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光是燕大就出过两个“小陶哲轩”。
但今天这一见，他却是信了。
想到这里，向老先生不禁在心中感慨。
“青年学者兴，则学术之幸，学术兴，则邦兴……好啊。”
其实，就算不在他手下读研又如何？
到了他这个年龄，很多东西已经看的很淡了。
而那些没有看淡的东西……
他相信，他也一定有机会看到。 第149章 一个人的毕业式
答辩的最终评分很快下来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毫无悬念的一百。
连两位院士都点头称赞的毕业答辩，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答辩水平，已经代表了本科阶段学生的上限。
至于“扣一分怕你骄傲”那种皮一下的事情，对他来说似乎也没什么意义，学校自然也不会这么做。
这种人才就算骄傲一点也无妨，毕竟，他确实有值得骄傲的资本。
不过多少分其实都是次要的，按照五档划线的标准，过了九十分，反映在档案纸面上的成绩，也只有一个“优”字而已。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听说了这个分数之后，悬在陆舟心中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下来。
如果真拿了个99分，强迫症肯定得让他睡不着觉。
颁发学位证的时候，他的导师唐教授，和数院的秦院长都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应数系的鲁主任，还带过他数学建模和泛函分析课的刘教授，也都来了一趟，笑着向他送上了恭喜。
而除了诸位教授之外，参加这毕业仪式的学生，只有陆舟一人。
站在那个给年度人物颁奖的礼堂内。
数院的秦院长，郑重地将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一齐交到了陆舟的手里。
“陆舟同学，你在校期间学习优异，业已完成所有学分。”
“经过我校学位委员会审议评定，特批准许你提前毕业，并授予你理学学士学位，以及金陵大学应用数学专业毕业证书。”
“愿你在学术之路上攀登更高的高峰，再创更高的辉煌！”
陆舟郑重接过了这沉甸甸的证书，说道：“感谢金大对我的栽培，以及诸位老师对我的教诲，我会谨记于心！”
秦院长欣慰地笑了笑，点头说道：“恭喜你毕业。好了，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这几天你就先休息下吧，过两天完成学籍登记，然后，再好好考虑下，想研究哪个方向，在哪个老师那儿读研的问题。”
陆舟笑着说：“是。”
颁发学位证的仪式结束之后，学生会的人进来将礼堂打扫收拾了下。
拿着手上的学位证和毕业证，陆舟正准备去找老唐聊一会儿，忽然看见一个熟人，正向他走来。
手指勾在身后，穿着一袭白裙的林雨湘笑盈盈的看着他，眨着眼睛说道：“恭喜你啦，顺利拿到毕业证，看来以后得叫你陆学长了~”
陆舟客气地笑了笑：“谢谢，你也加油。”
林雨湘笑盈盈说：“那陆学长，你一会儿有空吗？”
陆舟想了想回答：“好像没空吧，一会儿还有点事。”
林雨湘：“……？”
……
带着毕业证和学位证，陆舟去了老唐的办公室。
没等老唐开口说话，座位靠近门口的那个看上去瘦瘦的研究生，便默默起身，去旁边柜子上取下了刚烧开的电热壶，拿出纸杯倒上茶，端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给大佬递茶。”
看着这位师兄恭敬地样子，把陆舟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还望大佬以后多多关照。”那研究生咧嘴笑了笑，转身回位子上坐下，继续忙手上的项目。
“你不去和你朋友庆祝一下，跑我这里来做什么？”看着走进办公室的陆舟，老唐也放下手中的保温杯，笑着说道。
陆舟笑了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是这样的，唐教授，我想报您这儿的研究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还没等陆舟把话说完，唐教授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别来我这儿读研，我不收你。”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回答，陆舟愣了下，不明白为什么。
一眼便看穿了他脸上的困惑，唐教授笑了笑，停顿了片刻，继续说，“以你的本事，即便自己做项目，也没什么大问题。说句实话，在泛函分析这一领域，我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教你。至于数论，本身也不是我所擅长的，况且这东西需要的是自己钻研，而不是别人的指导。”
“可是……”
陆舟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再次被唐教授给打断了。
叹了口气，唐教授继续说：“说来惭愧，作为曾经的亚洲第一强校，如今金大确实凋敝许多，偌大一个数院，连一个院士都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下。但很遗憾，在数学这一块，金大确实没法给你更多的帮助，只能期待你去更高的平台上汲取科研的养分。”
陆舟默然，没有说话。
停顿了片刻后，唐教授继续说道：“国内的学术界是有讲究的，学术上讲究学派，出身上讲究门第，还有很多三言两语讲不清楚的东西。以你现在的资历可能还感觉不到，也接触不到，不过从你的成长速度来看，见识到那些东西，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做了这么多年学问，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冷板凳，学术之外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可以帮你的，反而可能耽误了你。如果你以后打算在国内发展的话，卢院士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好，你不是打算向数学物理这方向发展么，让卢院士带你，对你今后的发展肯定大有裨益。你也是个成年人了，相信有些东西也不需要我多说，自己的未来，自己好好把握吧。”
听完了唐教授的一席话，陆舟很久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说：“谢谢老师的教诲……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
“行吧，你考虑去吧，不过我先和你说好了，我这办公室里除了茶几就这三张桌子，人可是已经满了。你就算想来，我也不收的。”唐教授笑着说道。
陆舟也笑了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说道：“教授，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儿吗？”
唐教授笑着问：“还有什么事儿？”
“我想拍个穿学士服的毕业照，给我老爹老娘看看。”陆舟笑了笑说道。
来大学走上这一遭，不披上那身黑袍子，带上四四方方的学士帽，总感觉人生少了些什么？
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无论今后取得多大的成就，都是没法再弥补了的。
“就这事儿啊，好说。”唐教授笑了笑，看向坐门口座位的研究生，“那个小王啊，带你师弟去借套学士服。对了，你不是有台单反吗？顺便帮你师弟把毕业照给拍了。”
“好的，教授。”先前给陆舟倒茶的那位研究生站起身来，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陆师弟，咱们走吧。”
“不用这么麻烦吧，把学士服给我就行了。”
“都自己人，客气个啥，拍个照的事而已，这事儿我可在行了。”王师兄爽朗地笑了笑，看着陆舟还想客气的样子，拉着他就向门外走去。 第150章 分赃大会
去教务那领了学士服，王师兄先是带着陆舟去了一趟研究生宿舍拿了单反，然后便开着唐教授的车，带他去了老校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按照这位师兄的说法，没来老校区住过，简直不好意思说自己读过金大。现在搬来这里住是没什么机会了，就来这边拍几张毕业照，算作是来过吧。
从北大楼到小礼堂，再到赛珍珠的故居，折腾了一下午，总算是把这毕业照给拍完了。
坐上了车后，王师兄笑着说：“等过两天我把照片修好了，直接返你微信上，到时候你拿着去校门口那个相馆洗出来就可以了。”
陆舟感谢说：“谢谢了。”
王师兄笑着说：“别不客气，到时候我逢人吹牛，也可以说，咱们陆师弟的毕业照，还是我帮着拍的。”
陆舟不好意思笑了笑。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
毕竟这么帅的毕业照，拿出去也确实能当吹牛的资本了。
回了新校区后，陆舟在校门口下了车。
至于借来的学士服，王师兄说会替他还回去，他便留在了车上。
因为车是老唐的，还要还回去，两人就此分别。
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陆舟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便掏出手机，对着自己的学位证和毕业证，以金大的校门为背景拍了张照。
打开围脖。
顺手编辑了一条博文，陆舟按下了发送。
除了一张配图之外，只有一句话。
【终于毕业了。】
前段时间又涨了一点，三十多万的粉丝，活跃度也还行。
这条博文刚刚发出去，还没等五分钟，回复便刷刷刷地跳了出来。
【卧槽，大佬不是才上大二吗？这就毕业了？！】
【意料之中，心里毫无波澜，一点儿不觉得奇怪。】
【金大总算是开眼让这妖孽毕业了。】
【大佬，给咱们研究生留条活路吧！（流泪）（流泪）】
【学神怕是已经拿到普林斯顿的offer了，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啊？】
看着粉丝们的评论，陆舟会心一笑。
在吴迷残党大军组团包围之前，他便顺手关掉了围脖，将手机塞进了兜里，不再去看它。
拿着学位证和毕业证回了寝室。
陆舟刚一进门，三个小伙伴便围了上来。
“肘子，毕业证下来了？”
陆舟拿着两个小本本晃了晃：“下来了。”
“拿来瞧瞧。”史尚把毕业证和学位证抢了过去，好奇地翻了翻，“我说肘子，这证件照你是咋想的，没想过p一下？”
陆舟白脸一黑：“军训完照的，你还不是一个样。”
mmp，军训后照的那张证件照，简直是他一身的黑历史。
史尚脸上一乐：“嘿，我们还真不一样，你不信我给你找找，让你瞧瞧哥的帅气。”
陆舟：“滚滚滚，再拿我证件照说事儿，还想不想要福利？”
黄光明顿时来劲了：“福利？啥福利？”
刘瑞也看向这边，好奇这福利究竟是啥？
陆舟也没说什么，伸手将书桌上的那些课本拿出来，“有些东西用不上了，卖了也怪可惜的，就当是送你们一点礼物吧。”
说着，他挑了两本，扔给了黄光明手里。
“小贱，拿着。”
看着手上两本书，黄光明愣了下。
一副武林盟主的做派，陆舟大方说道：“这本高代和概率论就送你了，好好加油吧。数学的未来很广阔，无论是应数还是纯数，但摸鱼，是没有未来的。”
“谢……谢谢。”
没有再去看小贱，陆舟看向了刘瑞，挑了两本放在他手上。
“刘瑞，这两本复变和偏微分方程送你，好好加油。”
刘瑞脸上笑着，声音微颤说道：“谢谢……”
“不客气，祝你能达到，你心目中的那个高度。”陆舟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着，陆舟又看向了史尚。
“还有我们的飞哥，这两本是你的。”
愣愣地从陆舟手上接过了两本书，史尚刚想说些什么，正在翻书的黄光明忽然叫了声。
“可是陆哥，你这些书上……咋都没字啊？”
连个笔记都没有，看个毛线啊！
陆舟表情微微一愣，忽然想起来自己都是在图书馆借的书自学的这些课程，学校发的这些课本好像还真没怎么翻过。
尴尬，装逼失败了？
干咳了声，陆舟故作高深，强掰道：“正是因为无字，无字胜有字，所谓是无招胜有招。送你们这些东西，不是让你们去照着我的路再走一遍，而是告诉你们……”
完了完了，编不下去了。
这该咋整？
陆舟表情有些微妙的尴尬。
不过就在这时候，史尚却是一脸严肃地接过了话头。
“大道至简，谢谢，我懂了。”
陆舟：……？
……
不管有没有笔记，上面总归是有陆舟的签名。
如果哪天这尊大神拿了菲尔茨奖，这几本书还真保不准有收藏价值。
两本书是满足不了这群牲口的，在得知剩下那些书陆舟也用不上了之后，飞哥迅速带头，像个土匪一样讲这些书全都瓜分掉了，连形政和思修都没放过。
不过，这些书他们也没白拿。
当初说好了，等学位证和毕业证下来之后，要摆一桌给肘子送行。
现在，正好也到了晚饭的时间，201寝室再聚校门口的小鱼庄。
在这个刘瑞歇逼无数次的战场，史尚叫上了一桌好菜，还有一件啤酒。
其实本来是两件的，说好今天不醉不归，但老板死活不肯卖给他们，非说等喝完了再拿。
看在老板这么环保的份上，飞哥也只得作罢。
菜上了，一桌人吃着，气氛有些微妙的伤感。
想到很快四个小伙伴便会变成三个小伙伴，大家光是吃吃喝喝，中间都没怎么说话。
终于，几杯酒下肚之后，飞哥才打开了话匣子，开口问出了那句，所有人都想问的话。
“肘子，本科学位已经拿到了，下一站你准备去哪？你的话，应该会继续读下去吧。”
陆舟想了想说：“学校给我定了个人才培养计划，目标是金大和普林斯顿的双博士学位，我准备挑战一下。”
“普林斯顿的博士学位，”刘瑞的脸上带着羡慕，感慨道，“我听说普林斯顿的数学系，在华夏地区一年都招不了几个phd吧。”
“是啊，”陆舟点了点头，轻声感慨，“所以任务艰巨啊。”
飞哥和陆舟碰了个杯，继续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啊？”
听到这个问题后，陆舟微微愣了下。
“搬走？”
“是啊，”飞哥叹了口气，语气淡淡忧伤，“不过你放心，你的床位我们会给你留着的。”
“我明年才去普林斯顿读博，还要在金大待一年，读博之前总得先把硕士学位给拿了吧。”陆舟想了想，继续说，“你是问换寝室的事？秦院长好像是说过，要给我安排研究生宿舍，不过我让他不用那么麻烦了，就住这儿挺好。”
研究生寝室是三人间，除了有冰箱和独立的卫浴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差别。陆舟本身也不是特别挑剔的人，不是特别在意这些。
反倒是突然换两个陌生的室友，让他感觉很不适应。
就现在的201，对他来说挺好的。
史尚：“……”
黄光明：“……”
刘瑞：“……”
看着三个陷入沉默的小伙伴，陆舟微微愣了下。
咦？
怎么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