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顾忌重重
林伟阳以为秦戈会出来，所以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望着她的房门，可十几分钟过去了，她并没有出来……
“难道她刚才说梦话？”他忍不住打开她的房门，她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走了？”
林伟阳叹口气点点头：“走了。我是不是太绝情？”
“你开门回来时我已醒来，你和她的对话，我全听到了。伟阳，你没做错什么。该说的，迟早得说。让她冷静一段时间，找机会，我跟她聊。”
“刚才那句话你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对。何倩是个好姑娘，交朋友绝对一流，假如她向我索要其他的，我什么都愿意给，哪怕这满屋子的画，我三年的心血，我绝不会吝啬。但爱情不可以，谁都不让。”
“你打算怎么跟她聊？我估计她已经恨你了。”
“无所谓，我不会看任何人的脸色。自打跟你一起，我已做好了被你身边所有喜欢你的女人仇恨的准备。别的人我可以不管不顾，但何倩不一样，我希望和她成为朋友，也希望你和她继续做朋友，毕竟你和她还有另一重关系。所以，我压住了心底里的妒忌，任由你跟她保持那种莫名奇妙的关系。”
“你不是极度自信的吗？怎么也吃她的醋？”
“傻大哥，我也是女人好不好？如果我不吃醋，说明我根本不爱你。说真的，每次看到你跟她单独相处，我恨不得在你脸上‘啪啪’抽两记脆响的耳光。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呀。”
“要是我经受不住诱惑，被何倩拐跑了，你不抓瞎？”
“笑话！担心有用吗？虽然你我已有了那种关系，但你仍然有选择的权利。在我还是个孩子时，爸爸自杀，狠心地抛下了我和妈妈。那种被遗弃的痛苦，让我做梦都颤抖。我们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登记结婚之前你不要我，是你选择的结果；结婚登记之后不要我，是抛弃我。在成为备选答案的同时，我做好了被弃选的心理准备；当然，我也有选择的权利，你也只是我的备选答案之一。一旦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我无法原谅你抛弃我。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这辈子我可以被命运抛弃，但我绝对不会抛弃你，永远不会！我保证！”
“其实，你跟何倩的暧昧令我挺忐忑的。我确实担心你抵挡不住她糖衣炮弹的攻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天你去喝她的寿酒，我心情起伏不定，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又放心不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找你了。伟阳，我算不算不信任你？”
“不，你刚才说了，你也是女人，假如不吃醋，说明你根本不爱我。好了，你我的烦心事都解决了，以后我们再没什么烦恼啦！这事告一段落。起码我无须再浪费时间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破事。”
“阿哥，你太乐观啦。烦恼才刚刚开始呢。你可别忘了，你是何倩的手下，前卫视界是她家的公司。她给你穿小鞋、把你扔一边是分分钟的事。”
“那又怎样？如果因为我不与何倩谈恋爱公司给我小鞋穿，这样的公司我呆下去还有没意思？我干脆辞职，早点带你回梅州过年。明年我们瞅准机会自己创业。不瞒你说，我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创业规划。”
“虽然我支持你的想法和做法。但我仍希望你好好工作，即使计划好了出来创业，也要有始有终把你的工作做好。至于跟何倩沟通，你交给我，我找机会跟她好好谈谈，她是个有素质的聪明人，她会理解的。”
“阿妹。我可没你那么乐观。其实何倩也没有你看到的那样单纯，其实她的城府很深，深得无法见底。”
“例如呢？”秦戈侧着脑袋看着他。
既然聊开了，林伟阳觉得自己没必要对爱人藏着掖着，于是，他跟她举了一些例子。
比如何倩对梁田追求林伟阳的事心知肚明，但她从来没有声张过，甚至连基本的吃醋都没有表示出来，而是装作一无所知，任由他们大搞“地下活动”。
后来，为了试探出梁田跟林伟阳的关系走到了哪一步，何倩甚至铤而走险，借工作之名，让他们单独相处……
当然，在跟秦戈谈及这些琐事的时候，林伟阳并没有把自己跟梁田在工作室和旅馆发生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林伟阳对何倩的叙述，秦戈不吱声了，她环抱双手，怔怔地望着他，末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也许我跟她接触还是少了。我……太自以为是了！”
林伟阳挤出一丝笑容安慰她说：
“阿妹，不要多想了。既然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怎么做是她的事。我们呢，见招拆招，过自己的日子。还是那句话，我不会为了一份工作委曲求全，任何人都别想拿金钱、工作来迫使我屈服。”
“伟阳，你刚才说你对创业已经有了清晰的规划，能告诉我吗？万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早作打算无坏处。”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石韦和高医生合作搞的公众号吗？”
“记得呀？好像叫‘高医生有话说’我已经关注了。也看了一些文章。弄得挺好的，只是内容更新太慢，有些知识说得太专业，点击量不高。”
“我是这样规划的。我们分几步走，先加入他们，把那个公众号做热。然后我们自己注册公司，另开公众号，做我们熟悉的行业，比如跟文学有关的。”
秦戈噗嗤笑了：“我的哥，你不是想在公众号发表你的小说吧？没市场的。”
“不是。是漫画。这些跟你的专业对口。具体怎么弄，我们先跟石韦和高医生学习，在学习中寻找突破口。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成功的。要是样样都搞砸了，我们回家乡开农场。我就不信了，不替人打工，我们还能饿死了不成？”
秦戈雀跃鼓掌：“耶！开农场我喜欢。我自小喜欢小猫小狗小鸡小鸭，我们养它一大群，好玩又能卖钱。”
“阿妹，是创业，那可不是玩的。别以为很轻松，等你真正步入那个行业了，你就会体会到其中的艰辛。就拿养殖来说，要考虑养什么、怎么养、怎么卖、谁来买……很多麻烦事的。你想想看，要是养了一大群鸡鸭鹅什么的，没人来买，你怎么办？投入了成本，不可能自己杀了吃对吧？活口每天都要消耗饲料，一天卖不出去，增加一天的成本。搞不好，那是分分钟都会破产的。”
秦戈伸出舌头收不回去：“啊？不是吧？开农场有那么大风险呀？”
林伟阳摸摸她的头说：“你以为呀。要是真那么好玩，好搞，哪会有那么多失业的大学生？我们能够想到的，难道别人想不到？无论做什么，谋定而后动永远不会有错。开农场是迫不得已的最后选择。其实我们蛮多选择的，比如帮我爸妈把肉丸店的生意做大。”
“阿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见一步走一步，总能趟出一条道道来。”
“对！给自己信心，我们会幸福的。哦阿妹，饿了吗？我做饭给你吃。”
“饿死了。你再不做饭，我可要把你吃掉了哈。”
“你母螳螂啊？吃老公！等着，很快就好。”
吃过午饭，秦戈在画板上夹上新的画纸，然后全神贯注地工作……
197人生多“阙”
林伟阳一觉睡到傍晚才起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走出厅子，秦戈的新画已经画好，他觉得画里面的景色似曾相识，那个地方他似乎曾经到过。可他一下子却想不起来。
看了许久，他终于回忆起来了，那幅画里面的废旧工厂，正是秦戈带他去看过的她曾栖身的废工厂！
不过，眼前废旧工厂锈迹斑斑的门窗，却长满了各色的小花，断瓦残垣中，处处透着生命的气息……
秦戈的心中，已经遍布阳光！
或许还没有想到贴切的词语来给画作起名，她还没把印章盖上去。林伟阳坐在沙发苦思冥想，帮画作起名：新生、阳光、起点……
每一个蹦在嘴边的词语都似乎恰当，但经过推敲，却都太俗。一时间，他被难住了。
天色渐晚，秦戈仍未回来。他把厅里的灯亮了，进厨房做饭。
秦戈开门进去，看到林伟阳的头从厨房伸出来，她连忙说：
“伟阳别弄了，今晚土肥原请吃饭，你上三楼帮忙吧。”
“他人呢？怎么不见他来找我？”
“你还好意思说。他来过，你睡得太死，我推你好几遍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土肥原劝我别把你弄醒。”
“今天什么日子？他为什么请我们？”
“不是好消息。黄叔的妈妈今天早上逝世了，他想找你商量发动大家凑奠仪份子的事。”
林伟阳愕然了：
“啊？黄叔与赵穆菲刚结婚，老太太就逝世啦？，唉人生无常，太不幸了。行，等会我上去。”
“毕竟黄叔也是何倩的朋友，你不打个电话告诉她？参不参与是她的事，不告诉她是你不对。”
“嗯。你考虑得很周到。不过不能用我的手机打，她看到我的手机号码，没准还不接我的电话呢。”
“那就发信息呗。”
“行，要是她不回复，我再用土肥原的手机打给她。”
秦戈拿过林伟阳的手机，给何倩发了一条信息：
“领导，黄叔的母亲今早逝世，我们在土肥原的家里商量给黄叔凑奠仪，假如你愿意来，请现在过来，直接上土肥原那”。
不太久，手机响了，“领导来电”，她把手机递给林伟阳，他按了接听。
“土肥原告诉我了，我已经在河涌边，等一会上去。谢谢。”话音一落，何倩即刻挂机，没有半句其他废话。
秦戈望着林伟阳茫然的双眼：
“别发呆了，何倩如我所言，是个恩怨分明的女人，她没有你想象的小气和狭隘。见了面，按照往常一样打招呼便是。你先上去，我得给我的新作起个名字。伟阳，你回头也帮帮我，看看我的画该起什么名字。”
林伟阳挠挠脑袋：“我想了几十个名字，都觉得不恰当。假如我没有和你经历那些事，我会用诸如‘新生’、‘起点’等来作为它的名字。跟你一同到过那个地方，听过你的故事，我觉得任何粗俗的词语，都是对你画作的亵渎。”
“要不，不要名字？”
“……不，名字还是要的。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完美，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不如意、甚至残缺。要不，就用一个字‘阙’来作为它的名字如何？”
“‘阙’？什么意思？可以吗？”
“美学不是有一种说法‘完美的，都是缺陷的；只有略带缺陷的完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吗？况且，这画里面的意境，不正是你人生历程的写照吗？没有经历过那些坎坷不堪的往事，你不会有今天的独特魅力。再者，‘阙’跟‘却’的读音一样。人生总是那么变化无常，每天都有‘却’的意外发生！本来好好的，前途光明充满幻想，突然一个意外、一个拐弯，生活到处风雨交加百般无奈；可是‘却’的背后，可能是意外的惊喜，本来山重水复疑无路，一个转机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如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突然被抛弃，你突然闯进我的心间……这种生活的‘却’实在太多，不胜枚举！一个‘却’字，把人生、生活的真谛都囊括了……”
“嗯。经你一解释，好像也只有这个字最恰当了，就用‘阙’吧。阿鲜、俞志全，还有隔壁的大作家好像也回来了，你先上去，我换了衣服随后就到。”
走进土肥原的房子，何倩已在沙发上坐着，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到林伟阳进去，她故作平静地跟他微笑点头，犹如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女，少了一份熟悉，多了一份矜持……
阿鲜和他的女朋友蓝蕙芯在厨房里忙，林伟阳插不上手。余智残在一旁跟甘雨琳低声交谈，甘雨琳不住点头，看来她在用心倾听余智残说话。这对冤家，分明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嘛，哪像决裂过的样子？
只有何倩的旁边有空位，林伟阳只好坐过去，默默无语地打开手机看小说。
何倩突然低声问他：“秦戈呢？她不来吗？”
“换衣服。应该快了。”
“她漂亮、有艺术家的气质，随便怎么穿都出类拔萃。还要刻意打扮？”
“嗯。谢谢。领导，有没有打过电话给黄叔安慰安慰他？”
“打过了，他让我……让我转告你，大家都要好好的，别为他担心，他伤心，但不痛苦。”
“他……挺遗憾的，人生真是…真是太多意想不到的事。老太太日夜盼望黄叔与穆菲姐走到一起，如今，他们历经那么多的磨难，终于一起了，老人家却……不过，她毕竟心病已了……”
“唉是啊，人生太多意外了。我自己现在也像做梦一样…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何倩勉强挤出的笑容略显惨淡。
“嗨，伟阳哥，何倩姐。”韩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走路有点瘸，何倩诧异地问道：
“韩雪，你……你怎么啦？快过来坐下！”
林伟阳快步过去搀扶她，韩雪大大方方地把手支放在他的胳膊上，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她笑嘻嘻地对何倩说：
“被摩托车强吻伤了股骨。伟阳哥，帮我到土肥原的床上弄个枕头出来，我的腰有点酸，不能久坐。”
林伟阳赶忙走进土肥原的房间，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塞到韩雪的腰间。
“伟阳哥，秦戈姐呢？”
“我在这呢。”秦戈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不过，半分钟过去了，她还没进来。林伟阳大声问道：
“怎么啦你？还不进来？”
“小朋友，秦戈在学**呢。”林艺莲的声音。
林伟阳估计，林艺莲下楼的时候遇见秦戈，又在装孕妇举步维艰的模样，秦戈或许上去扶她了。
果然，秦戈搀着微挺着肚子的林艺莲进来。
“伟阳，快过来帮忙，孕妇优先，你让开，让她坐你那里。”
林伟阳连忙过去，和秦戈一左一右，像小太监服侍皇太后，一人扶着林艺莲的一个手肘，让她小心翼翼地坐到那张沙发上。
“嗨，何倩。”秦戈向何倩挥手招呼。
自打听到秦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何倩就紧盯着门口，直到秦戈向她打招呼，她才回过魂来……
198闪烁其词
秦戈一身白色连衣裙，素花帽子斜戴在头上，把她的短头发掩盖住了，让她显得清雅、千娇百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相形见绌的自卑，终于把家底殷实带给何倩的优越感和自信心彻底剿杀干净，她偷望林伟阳，发现他也望着秦戈，眼中充满欣赏和爱恋……她自忏形秽的心理，又陡增了几分。
面对何倩冷冷的目光，秦戈早有心理准备。对何倩不回应她的招呼，她并不气恼，落落大方若无其事地坐在韩雪的身边。
“秦戈姐，回家一趟，带了特产回来没有？”
“有。够你小馋猫吃的。但你身体还没复原，不能吃太多辣的东西。”
“我只吃一点行不行？”
“没问题，回去时，你顺便拿走，都是我妈妈买的，具体有什么，我也没仔细看。”
韩雪和秦戈的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何倩百无聊赖坐着发呆，林伟阳侧耳恭听林艺莲给他传授育儿宝典。
一个屋子虽然塞满人，但没有一丝嘈杂，更没有嬉闹……
土肥原上来后，众人默默吃饭，偶尔一两句，都是事关凑份子。
其实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爱琴港湾”多年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哪家租户有婚、生、病、死的事，大家都或多或少凑一些钱聊表心意。
饭后，韩雪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纸包，这是来不及回来参加活动的租户用微信红包或者转账给韩雪，让她垫出的现金。
韩雪把一份名单和钱交到土肥原手上。
林伟阳和秦戈每人凑了两百元，何倩一人给了一千，是出钱最多的一个。
土肥原把他们的名字端端正正写在韩雪给他的那张名单上……那张名单只有杨飘飘四个新来的房客没有凑份子，他们刚来，不认识黄峦涛和赵穆菲。
散了后，秦戈让林伟阳送何倩出去，她和韩雪回202说话。
看到林伟阳跟在后面距离她一米左右，何倩明白他所欲为何。但她不想跟他说话，低着头自顾自的匆匆离去。
跨上汽车的瞬间，何倩望向他，他站在阿芳商店门口朝她所在的方向挥挥手，也不等她有所表示，低着头回去了。
刹那间，何倩的双眼被泪水模糊了……趴在方向盘上低泣了几分钟，她抹去眼泪，回头望了一眼“爱琴港湾”那栋突兀的出租屋！内心哀怨、不舍……她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秦戈和韩雪都是敏感的女孩，林伟阳眉头紧锁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俩人立刻感受到了他内心的落魄。
“伟阳哥，恭喜你终于彻彻底底做了一回爷们。”韩雪的表情不像故意找茬。
他坐到秦戈旁边那张独立的沙发上：“韩雪，你姐呢？过珠海啦？”
“没有啊。在家里跟我二姨聊天呢。其实……韩霜是我妈妈。我前天才知道的。”无尽的羞腼弥漫在韩雪的脸上。
林伟阳颇为愕然：“谁告诉你的？”
“我姐呀。”说完，韩雪自己也哑然失笑了，她连忙改口：“哦噢，叫顺口了！是我妈妈告诉我的。”
林伟阳勉强堆上笑容：“叫自己的外公外婆十多年爸爸妈妈，突然姐姐变成了妈妈，心里是不是觉得特别别扭？”
韩雪脸上的笑意突然没了，她沉思一阵：
“怎么说呢？其实，我很早之前已怀疑过韩霜可能不是我姐姐。因为，二姨和我一样，叫她父母为爸爸妈妈，而我却叫她二姨。韩霜叫韩露为二姐，我叫韩霜为姐姐。你不觉得这种叫法很乱套很令人抓狂吗？每当我向外公外婆问起，他们都用谎话把我骗过去了。其实很多习以为常都是因为习惯！习惯了，叫顺口了，便不会再去追问。你知道，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很容易被骗的……唉，差点重蹈我姐…我妈的覆辙……”她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韩雪，你很幸福，你身边所有人都关心你，保护你，你比我幸运得多。”秦戈从韩雪的话中，揣摩到了她犹豫的原因。
“秦戈姐。我确实很幸福。虽然我妈妈骗了我十多年，但我理解她的苦心。我妈妈不但给了我生命，还让我健康快乐地成长，她默默忍受了无尽的苦难。而我……却没少让她操心。我不知道我的过失给她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创伤。我欠她太多，恐怕一辈子也还不清！我真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开开心心地过下半辈子……”
“小姑娘，你妈妈是个了不起的人，她会找到幸福的。让她快乐很容易，你把曾经不愉快的事情忘掉，过好每一天。上大学、工作、恋爱、结婚、组织家庭……足够了，其实你妈妈对你的要求很低，低得只剩一条微不足道的底线了。”林伟阳平静地说道。
韩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伟阳哥，我第一次发觉，有你这样的唐僧哥哥其实挺不错的。我觉得以前的我挺可笑的，曾因为利用了你、摆弄了你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觉得你这个本科毕业生的智商也不咋地！事实证明，我错得很离谱！有智商是好事，没有一定程度的情商，智商越高越是悲剧！当我越深入了解你，我越觉得我跟你的差距实在遥远。尤其你处理鲁邦勇那件事上。让我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你。”
林伟阳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问道：
“喂！丫头！我…我是唐僧？秦戈，我很唐僧吗？”
秦戈掩嘴而乐：“你不是唐僧，是唐三藏！尤其贫嘴的时候，简直就是唐三八。”
韩雪突然问道：“伟阳哥，你想不想知道我刚才和你女朋友聊了什么？”
“大嘴丫头，你想让我知道的，用得着我问吗？不想对我说的，即使我对你上手段你也未必肯说。”
“我和秦戈姐聊你了。”韩雪侧头望着秦戈，秦戈脸上的笑容很平静，并没有示意她别说。
“哦？是吗？聊我的缺点还是优点？”
“我们猜你送何倩下去时，会跟她说什么。”
林伟阳饶有兴趣地问道：“哦？那你老人家说说看，我会对何倩说些什么？”
“秦戈姐，你先说。”韩雪轻轻推了一下秦戈的肩膀。
“嗯，我猜你送何倩到巷口后，只对她挥挥手，期间不会说一句话。”
林伟阳不置可否，他问韩雪：
“小盆友，你觉得呢？”
韩雪笑嘻嘻地说：
“我觉得你会为她拉开车门，眼含内疚地凝视着她说‘倩倩，祝你幸福，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好的男人。’然后，何倩声嘶力竭地说‘不，不，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这辈子怎么活呀？’……”
林伟阳打断她的话：
“小妹妹，你呀，小小年纪，泡菜剧看太多了。泡菜剧有毒！我送何倩的情形跟秦戈猜测的一模一样。我和她根本没说一句话，距离保持一米以上。”
“骗人！你刚才回来时的落寞一览无余。我不信你没喜欢过何倩？……”
话出口，韩雪马上意识到当着秦戈的面说这样的话非常不妥。她赶忙捂嘴。
199自我反省
秦戈会过意来，她微笑道：“韩雪，我们闲聊呢，什么话都可以说，我不介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林伟阳却不晓得该如何回答韩雪的问题好。他怔怔地望着茶几上的杯子出神，末了，他抬头瞟一眼秦戈，她的表情很平静。他又望了望韩雪，她一脸好奇。
他想，“既然秦戈说闲聊什么话都可以说，她自然不介意我吐露心迹，何况她早对我跟何倩的关系了如指掌？没什么好隐瞒的呀。”
可他又清晰地晓得，自己确实喜欢过何倩。他不但喜欢过何倩，还喜欢过梁田、甚至韩雪。这是他心底里的秘密，他不希望被别人窥视到的秘密，包括最亲近的人秦戈！
“该怎么回答恰当一些呢？”林伟阳一时找不到恰当的措辞，他欲言又止。
秦戈看出了他的为难：“伟阳，不想说可以不说的。韩雪只是好奇而已。”
秦戈的宽宏，反而让林伟阳自省卑微，他微叹：
“其实，每个在我身边停留过的女孩，只要我停下脚步注视过的，她都在我心中鲜活地存在过，有些人一辈子忘不了。关心我的人，喜欢我的人、爱过我的人、给过我帮助的人，哪怕为难过我的人，我都觉得我跟她们有缘，珍惜每一个与我有缘分的人，等于珍惜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过，感情的事情很奇妙。何倩对我真的很好，好得让我常常觉得有愧于她，但我却从来没有把她当作恋人，从来没有。因为我想象不出我跟她一起生活的情景会是如何。所以，她只是以朋友的形象活在我的心里。”
林伟阳的这番话说得像梦游时的呓语，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这番话算不算回答了韩雪的问题。
“哥哥，你好肉麻呀！还说我中韩剧的毒太深，你也不赖嘛！每一句话都像电视剧里的台词！秦戈姐，也只有你才受得了他。佩服！要是跟我过日子，我保证天天打他一顿！不过，这也许是伟阳哥讨人喜欢的地方。”
可是秦戈并不觉得林伟阳的话肉麻，相反，她蛮欣赏他的这番话，她淡淡地笑道：
“韩雪问你有没有喜欢过她，你却整的跟散文诗朗诵一般。是不是当着我的面不方便说呀？要不，我走开？”
“我欣赏她，感激她，但不爱她。这样回答你们满不满意？”
韩雪和秦戈异口同声：“不满意。”
他摊摊手，挺无奈地说：
“我喜欢与任何有好感的女孩交朋友。但底线划得很清楚。恋爱，只跟我爱的女人谈。这样的答案怎么样？”
“这个答案给六十分。秦戈姐，你觉得呢？”秦戈没有回应，韩雪眼巴巴望着她，她脸色绯红。她的羞涩告诉韩雪，她给林伟阳打了满分。
韩雪很调皮地做了个“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动作：
“服了你们两个。三句话，有两句半是肉麻的打情骂俏，冷死我了！不做电灯泡！两位晚安。”她很努力从沙发上站起来，秦戈忙扶着她。
走到门口，韩雪对秦戈说：“秦戈姐，不用扶，我能走下去。”
看着韩雪扶着楼梯慢慢从眼前消失，秦戈缓缓把房门关上。她坐到林伟阳身边，她伸手抚摸他的头发：
“伟阳，担心什么呢？何倩的心没你想象的脆弱，如果你不放心她，不妨打电话安慰她。我不怪你。”
“不是替她担心，而是反省自我。作为男人，我并不光明磊落。如果一开始我跟她保持一定距离，或许不会造成今日的两难。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猥琐？”
“嗯。有一点吧。或许所有男人都这样。你还记得土肥原跟钱乐吗？不彼此靠近，你怎知道她不适合你？”
“你说得也对。但靠得太近，难免产生感情，虽然我不爱她，可我总觉得我对不起她。有时我很讨厌自己的犹豫。阿妹，我担心我这种性格，总有一天让你受不了。”
“是啊，我以前认为我可以忍受你跟不同的女人亲密交往。但自从我们走到一块之后，我发现我也是一个大号醋坛子。当然，在正常情况下，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不把你往坏处想。”
“谢谢。阿妹，有你真好。我会慢慢改掉自己身上的臭毛病，以后我会让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林伟阳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凡是对我有想法的美女请统统绕道！”
秦戈嗔骂道：“小样，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跟你谈一个现实问题。”
“好。请说。”
“你觉得何倩会不会把你跟她的事对她姐姐说呢？或者说，她姐姐会不会因为这事解雇你？”
这是林伟阳曾经考虑过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秦戈曾问起过，要不是她内心的真正隐忧，她是不会反复提起的。他沉吟了一阵：
“到前卫视界应聘之前，我和何倩素不相识。何娜录用我，并不是因为我跟她妹妹有什么关系，而是她觉得我有利用价值，作为一个企业的老总，她应该有冷静的头脑。她不至于因为我和她妹妹没有走到一起而解雇我吧？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难说。家族企业处理问题，感性强于理性。别把所有的人都想象得那么高尚和恩怨分明。你要做好必要的心理准备。”
“嗯。你说得对。我曾对你说过，我不会长久为他人打工。我也对你说过，我的创业计划已经很清晰。这段时间，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这件事，也为这件事默默地做着准备。别为我担心，更不必为我的工作担心。还是那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秦戈微微叹息一声：“伟阳，我是不是也变得婆妈嗦了？我担心我有朝一日变成我妈妈的翻版。”
“那样没什么不好。人总会改变的。尤其有了顾忌，不得不把我行我素的个性抛弃之后！人嘛，得到一样想要的，必然要付出一些自己原本拥有的。比如现在的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活了……”
“伟阳，我拖累你了。”
“傻瓜，我的世界，你排第一。拥有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功。跟你比起来，财富算个屁，工作算个屁，甚至前途也算个屁！”
“哈哈，原来你大学毕业之后来这里打工，就是追逐屁！你的爱好好特别也！”
林伟阳会过意来，伸手去搔她的腋窝……
两人回到房间把衣服快速脱了，却突然想起刚为黄峦涛的母亲辞世凑了份子……两人顿时兴意索然，换了睡衣半躺在床上上网。
林伟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何倩的qq头像，她的头像亮着，“今晚的她或许无眠！”
他又用眼角的余光瞟一下秦戈，她的注意力全在她自己手提电脑的屏幕上，似乎并没关注他的举动。
他把光标移到何倩的头像上，正欲双击，可不知与何倩说什么好，他的手指缩了回去，然后把“我在线上”改为“隐身”！
林伟阳突然想起一句说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明知你在网上，你却隐身……
上班的日子终于来到……
虽然林伟阳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走入办公室，可他仍不敢正眼望向早已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何倩……
200潜行介入
林伟阳猥猥琐琐，闪闪缩缩的走进办公室，何倩抬头瞟了他一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的眼中充满疲惫，她叹口气，把自己台面上的早餐放到他面前：
“秦戈会给你做早餐吗？”
何倩语气的平静令林伟阳惊讶，他抬起头，终于跟何倩的眼神相接。
何倩的眼眶蒙着一层淡淡的黑眼圈，这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她的如无其事还是让他感到意外。
“秦戈会给你做早餐吗？”何倩又重复问了一遍。
林伟阳回过神来，“啊？”终于听清了何倩问什么，他点点头：
“嗯，不常做，不过今天的早餐是她做的。”
“也就是说，你已经吃过早餐啦？”
“嗯。吃过了，谢谢。”他瞟了一眼何倩放到他办公桌面的东西……
何倩没有再说话，垂下头整理一沓沓的文件。
林伟阳找不到跟她打开话匣子的钥匙，他也不想勾起何倩说话的**。毕竟他和她已摊牌了，说不定她又再老调重弹，于己于她都没有好处。
他把何娜发到他工作协作的文件调出来看……
挺尴尬的一个上午！
午饭时，梁田端着家伙什一屁股坐在林伟阳的旁边。
“喂，跟总经理一个办公室工作爽吗？有没有做老板的感觉？”
林伟阳抬头瞟一眼一脸幸灾乐祸的梁田，低着头不理她。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有一个领导看着已经很难受了，现在被两个领导监视着，连放屁都不敢挤出声吧？你不悲催谁悲催？”
“知道我悲催你还问？在我伤口撒盐是吧？黑寡妇！”
“喂，林伟阳，我可怜你才放下身段过来跟你说话，你再骂我寡妇？小心我大嘴巴抽你！”
“谁让你可怜了？猫哭耗子假慈悲！”
“哈哈，死靓仔！你也知道你是个耗子啊？算你有自知之明。走了，本宝不跟死老鼠一起！”说完，梁田扭着小屁股很得意地走了。
林伟阳胸口画十，正为来之不易的清静感到庆幸，不曾想一个娇脆的声音又在身边响起：
“领导，一个人呢？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
前卫视界虽然不缺女性，但林伟阳跟公司的女同事接触很少，何倩、梁田、等几个比较熟悉的，他听一听她们的脚步，就能辨认出是谁，此人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跟他打招呼的人，原来是新人杨飘飘。
“哦，是你，请坐。”他把餐盘向旁边挪了挪，给杨飘飘腾出了更大的空间。
杨飘飘笑意吟吟地把餐盘放在台上，然后坐到他身边，屁股着凳的刹那，她的肩膀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下意识把肩膀缩向一边。杨飘飘不以为意，她娇笑道：
“领导，你好像不太合群喔，挺有个性的哈。”
“不，只是餐厅太大，每个人都不想跟别人挤一起，所以能分开坐的都分开坐了，不熟悉的也没有挤在一起的**，你不也是没往人多的地方挤吗？工作习惯了吧？”
“还行。但总做不好，今天忙了一上午，才弄好几个版面，梁组长不满意。领导，你能不能帮帮我？”
“怎么帮？”
“教我怎么做呗。”
“没你说的那么难吧？都是手板眼功夫，版面是固定的，宗旨只有一个，围绕广告，在里头填文学作品。文学作品可以残缺不全，但广告的传达必须完整。只要坚守好这一原则，其他的不是问题。”
“可我总是把握不到位。何经理让我向你学习。”
“何总经理？”
“不，不是，是…是何倩经理。她说你在这方面很有天分，也做得最好。”
林伟阳苦笑：“她说得没错，糟蹋文学上，我很有一套，是天才！”
“不不不，何倩经理说，你编辑广告杂志的水平一流……”杨飘飘甚是尴尬，急于辩解。
林伟阳不便跟一个新人开太过分的玩笑，他安慰她说：
“没事，只是一句玩笑罢了。我下午的工作不多，你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上去帮你把把关。”
“谢谢领导关心！谢谢领导关心！有你这样的领导，我太幸运了。”杨飘飘竟然站起来向他鞠躬，她的举止显得过于夸张了。
不过，林伟阳是个过来人，他明白杨飘飘此时心里怎么想，现在的大学生都被社会过早同化了，还未正式工作，老早把职场的虚伪预热得像模像样。
他不动声色地把午餐吃完，用纸巾擦擦嘴，侧头对她说：
“我吃完了，你慢用。”说完起身。杨飘飘轻轻扯住他的衣袖，低声问道：
“领导，今晚…今晚你…有空吗？”
“晚上我很少外出。”
“不是外出，我是想…想到你家当面向你请教。”
“可以呀。同住‘爱琴港湾’都是邻居，楼上楼下应该多走动。只要不上班，不是休息时间，随时欢迎你到202找我。”
“耶！太好了。在公司可以向领导学习，下了班还可以得到领导的小灶，我太幸运了！”
杨飘飘的神情异常兴奋，在两肩扬起摆着“v”标志的双手，林伟阳不喜欢这种表演式的举动。他端起餐盘快速离开餐桌。
刚回到办公室，他便接到杨飘飘发给他的短信：“领导，你酷酷的样子挺q的。”
他本打算不回复的，但刚吃完饭，他既不想工作，也不想马上休息，于是，他顺手回复道：“小盆友，‘酷’是面瘫的代名词！”
杨飘飘的回复极快，他手机黑屏不到一秒，信息又到了：“但确实很卡哇伊。”
“可爱就可爱呗，还卡哇伊！脑残！”当然，林伟阳没有骂出来，他不想浪费信息费跟杨飘飘不着调地瞎聊。他没有回复，放下手机，杨飘飘的信息却接二连三地来。
林伟阳没有往下阅读的**，手机不断滴滴响让他心烦，他干脆关了手机，趴在办公桌上睡着。
迷糊中，有人戳他的手，他抬起头，是何娜！
“哦，对不起。总经理，我错过工作时间了吗？”
“没有，还没到上班时间。我中午突然想起，有些话忘了跟你说。现在方便吗？”
林伟阳用手掌搓搓脸道：“请总经理吩咐。”
何娜给他的杯子倒了半杯热开水，推到他的面前说：
“伟阳，跟你谈谈公司的发展计划。我打算到中山开间分公司。想听听你的意见。”
“谢谢总经理的信任。我来公司时间不长，对公司的业务了解得并不全面，暂时可能无法给你提供积极的意见。”
“伟阳，你别太紧张，我了解你，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其实分公司的地址已经选好，跟均安这边一样，租一栋较偏僻的民房。派往新公司的人员也基本拟定，你协助倩倩开拓市场。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假如我把那边的市场交给你开发，你打算怎么开展业务。”
到中山分公司工作的事，何倩、何娜早跟林伟阳透露过，所以何娜突然找他谈想法，他并不觉得诧异。不过，他没想到事情来得竟如此之快……
201探探口风
刚刚与何倩摊了底牌，他和何倩的关系尚处于将断未断的微妙时刻，工作能不能保住还两说，林伟阳怎敢奢望获得何娜的重用呢？
如今何娜竟然如此郑重其事的找他谈分公司的事，且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他，让他独当一面，开拓市场！
何倩或许没把两人的感情纠纷告诉她姐姐吧？
林伟阳抬头望着何娜，这是他第一次跟何娜的目光对视，且保持了十秒以上！
何娜的态度诚恳，眼神之中并没有掺杂戏弄的成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略一沉思，组织好言辞：
“总经理，或许我的顾虑是多余的，也许我的思想比较保守。假如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原谅。我发现，公司大多数业务都是靠关系拉到的……我不清楚中山那边，总经理的人脉如何……当然，我坚信市场是做出来的……”
何娜微笑说：
“你说得很对，我们公司现在的业务确实是靠各种关系弄来的。既然你瞧出了端倪，说明你不但用心工作，而且还很关注公司的发展。当初倩倩提出到中山开分公司时我还有顾虑，我的顾虑跟你一样。但顺德这边的业务很难有大的突破，我不得不提前布局。诚如你所说，市场是人做出来的。不瞒你说，我在中山的人脉很一般。如果我把开拓新市场的任务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做？”
“专做高端，尽量不参与低端竞争。”
“为什么？”何娜眼前一亮。
“低端的很多都是家庭作坊式企业，他们依靠低价，已经把能占领的市场都瓜分完毕了，僧多粥少，再伸一脚进去，也分不了多少羹。做高端的不同，没有一定规模、没有一定的人才积累，很多家庭作坊式的公司弄不出来，即使做出来，质量把控也稳定。做高端，我们公司有一定的优势。”
“嗯，跟我的想法一致。不过，如何打开突破口？”
“公司不是有一批中山客户吗？可以借助他们的平台为新公司业务开展提供渠道。”
“伟阳，你的想法很好，非常符合当前商业运营的发展模式，唯有共享，才能共赢。倩倩选你，确实没选错人。这段时间你酝酿一下，把你的想法形成书面计划，春节过后，我们马上着手分公司的开业筹划。”
“这么快？”林伟阳惊讶地问道。
“还快？倩倩恨不得分公司马上开业呢。她呀，比我还心急！这死靓妹，早想抛开我自立门户了！不过，装修、人员招聘、员工培训等一大堆繁琐的事情还得一步步来。诶，伟阳，倩倩去你家跟你父母相处得怎样？”
林伟阳没料到何娜会突然把话题转到私事上，他措手不及，一时无法回答，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何娜：
“啊？应该……她在我家不到十二小时……”
“倩倩以前胆子很小，认识你之前，我让她开车出广州办事她都不敢，想不到她竟然敢孤身一人开车几百公里到梅州，你说我是不是很不了解自己的妹妹？”
何娜几乎是盯着林伟阳的眼睛说的话，他表情和眼神里的细微变化都没有逃脱她的审视。林伟阳心虚，不敢与何娜对视，他刻意避开何娜的话题：
“哦。梅州的路很好走，全程高速。”
“倩倩确实长大了，晓得自己该干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伟阳，不瞒你说，中山的分公司，是我父母、也是我给她准备的嫁妆，我只有一个妹妹，不忍心看她过苦日子。我希望你把本领全拿出来，争取用最短的时间站稳脚跟，打开局面。”
“谢谢总经理的信任，我竭尽全力。”林伟阳是一个聪明人，他怎可能不明白何娜话中蕴含的深意？
不过，他习惯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何娜一天不把窗户纸捅开，他会继续装糊涂的。
以何娜的生活经验，她认为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足以让一个年轻人对她感激涕零欣喜若狂，然而，眼前的林伟阳表情平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他的双眼也犹如一汪潭水，波澜不惊。
她暗感诧异。她怀疑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但是林伟阳跟何倩往日的关系表明，他俩确实在恋爱，而且妹妹已把他当做她未来的丈夫！
“难道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显？他明明是个聪明人，难道他不好意思在我面前展露内心的兴奋？”
何娜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有这般定力，她归咎为他没听明白她的话外之意。她自然不便戳穿，于是再次转移话题，谈到几个新人的工作能力上。
何倩回到办公室，见姐姐与林伟阳相聊甚欢，她默默坐到椅子上意图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但何娜住口了，回了里间的办公室。
“喂，我姐刚才和你聊了什么？”何倩低声问林伟阳。
“工作。”林伟阳一边回答，一边开电脑。
“不说拉倒！我不稀罕！”何倩的语气很是不满，不过，她很快给他的qq敲了一句话：
“不要把你我的事告诉我姐以及其他无关的任何人，我们的私事，自己处理。”
他只回了一个：“嗯。”
忙完手上的工作林伟阳才拿起挎包悄悄离开办公室。
走到楼下，他看到杨飘飘在马路外的大树下向他招手……
他推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领导，能不能带我一起走？”杨飘飘好像没有留意到他的自行车并没有后座。
林伟阳把车推到她的面前道：
“我的车只有一个座位，我该怎么带你？”
杨飘飘瞟一眼自行车，会意地笑道：
“哈哈，确实无法坐两个人。算了，我打摩的回去。”
“嗯，要是你不介意骑自行车，我把车子给你骑回去。”
“你呢？”
“我走路。”说着，他把自行车推到杨飘飘跟前。
“领导，这个…这个不太好吧？这里离‘爱琴港湾’挺远的喔，你走路回去，不怕你女朋友担心啊？”
“没事，习惯了。刚参加工作那会，我天天跑步回去。”
“哇哦，每天跑步十公里！领导，你也太强大了吧？怪不得你身材那么匀称。不过，你不骑车，我也不骑，我陪你一起走路好不好？”
“随便！”
天色渐晚，林伟阳不想站着干耗时间，他推着自行车走上马路。杨飘飘跟在他自行车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扯。
走了二十来分钟，杨飘飘说脚有点疼，林伟阳把自行车给她，让她骑回去，他自己独自一人走路。
回到“爱琴港湾”已是晚上七时多了。推门进去，秦戈站在门后面，她从他的肩膀上接过挎包。
“伟阳，今天加班了吗？”
“没呀。走路回来的，所以迟到家。”
“你的自行车呢？你不是骑自行车上班的吗？”
“哦，是，我把车让给新来的同事。我自己走路。”
“呵呵，你这个领导还挺关心新同事哟。女的吧？”
“嗯。跟我们住同一栋楼，杨飘飘，你见过的。”
“怪不得。洗手去，吃饭啦。”秦戈把他推入洗手间，她进房间把挎包挂好。
两人刚端起饭碗，外门传来敲门声。林伟阳过去开门。
“领导，你的车钥匙。嗨，姐姐你好。”杨飘飘的脑袋从林伟阳的身边探出来，她向秦戈挥了挥手。
202突然求婚
“你好！吃过没？还没的话，一起呀！”秦戈端着饭碗回应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了。谢谢，拜拜！”杨飘飘的脑袋一闪而逝。林伟阳把门关严，把车钥匙放在鞋柜上。
坐回秦戈身边，他发现秦戈的脸绷得很紧，明显的极度不悦。他夹起菜，放到她的碗里：
“对不起，今天迟回家了，我该预先给你打电话的。”
“你确实应该给我电话。伟阳，你的电话怎么啦？我打了很多次都是关机，整个下午都在开会？”
“不是。可能没电了，要么就是我忘了开机。”
“何倩电话骚扰你？”
“不是。无聊信息。中午休息的时候，被手机的信息铃音打扰得不胜其烦，所以关了机。醒来时，总经理跟我谈分公司的事，后来工作一忙，忘了开手机。阿妹，以后打不通我的手机，你可以在qq上联系我嘛。”
“我不是担心分散你的注意力吗？我可不想因为私事让你动用公司的资源，让人抓住把柄，拖你后腿。”
“行，回头我把手机设置为自动开机。你今天过得开心吗？”
“开心。不过，太想你了，什么都没干好。”
“不急，没心思工作别勉强。吃过饭，我们出去走走。”
没扒几口饭，秦戈又问道：
“今天何倩没怎么你吧？”
“没。她挺平静，一声不吭。应该缓过来了。其实，这世界谁离了谁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没认识我之前，她不是每天过得有滋有味吗？你我为她的事情操心恐怕过于杞人忧天了。不说她，吃饭！”
“你说得倒轻巧。从你出门的那一秒，直至你迈入家门，你都是忧心忡忡、满怀忐忑。你的内心没你想象的强大和冷漠。伟阳，你应该主动跟她说话，而不是逃避。感情的事，你越逃避，越会让你心里不安。”
“嗯，你说得对。在何倩这件事情上，我处理得或许并不完美。可就因为以前我对所有女孩子都好，关系都有那么一丁点的暧昧，所以令自己备受误解。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你的爱，我不想再模模糊糊活着，该爱爱，该恨恨，该保持距离的，绝不靠近。让时间冲淡一切。当另一个男人走进她的心里，她会发现，林伟阳不过是她感情生活中的一个顿号。”
“你们毕竟同一个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把关系处理好，又怎能协同工作？”
“如果她是一个思想成熟的女孩，她该明白，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况且，公司是她家的，我为公司工作，就是为她家挣钱。她比我更懂得如何处理私人感情。”
“按照常理，她确实该如你所说，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得很清楚。问题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般理智。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在前卫视界拥有比别人更多的展示才华的机会，并不仅仅因为你能力超群，而是何倩在背后帮了你一把，不，是帮了你很多把。从这点来看，她没你想象的理智。”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违心的话我说不出口。总之，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哪一天因为感情的事不得不离开前卫视界，我一定毅然离开。”
秦戈幽幽叹息：
“或许我们的感情发展得太快，快得让我无法相信眼前的你是真实的你。我也不是真实的我。伟阳，你不觉得我们都活在梦幻当中么？”
“不。我很清醒。虽然我无法把握我人生的走向，但我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是应该的，必须的，冥冥中注定的。”
“把你从何倩身边夺过来，我有点心虚。伟阳，我越来越不自信啦！”
“你这句话说得不恰当。与你恋爱前，我不在谁身边，更不属于谁，说不上被谁抢走。与你一起，是我情感所趋深思熟虑的结果，与旁人无关。你不是心虚，而是跟何倩太熟，心里已把她当朋友，她伤心，你心头不忍。我说过了，即使跟我恋爱的人不是你，也绝不会是她。喂，你到底怎么啦？突然间变得……有点陌生哈！我喜欢干干脆脆的秦戈，而不是为一点小事无休止纠纠结结的秦戈。”
“何倩确实值得做朋友。”
“阿妹，我们结婚吧。”
秦戈吃惊地望着他的双眼，半响，她垂下头，沉默不语。
见她不表态，他问道：“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不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对你说过，我不介意有失败的恋爱经历，但我不允许我有失败的婚姻，尤其当我有了孩子之后，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长在残缺不全的家庭里。伟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当然明白。我也不允许我的孩子在单亲家庭中成长。阿妹，你对我没信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努力做好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一定！客家人说话算话！”
“你今年虚岁二十五，我虚岁二十四，难道你不认为我们……伟阳，我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但我现在确实很难回答你。像我们恋爱之前一样，给彼此时间，让我们的爱情顺其自然好吗？”
“阿妹，我不想再陷入感情的漩涡中稀里糊涂过日子。我希望很清晰地主宰自己的感情生活。”
“结了婚也不一定能帮你逃离感情的漩涡。感情是不是漩涡由你自己把握。如果你珍惜我们的爱情并把我当成你爱情的唯一，哪怕你身处女儿国，你同样可以拥有很清晰的感情生活，而不是把你已婚的身份当做挡箭牌。如果心中没有婚姻，结婚证只是一张纸！如果心中有婚姻，明白自己的角色并尊重它，负责任，有没有结婚证意义不大。”
秦戈的话一语中的，令让林伟阳彻底无语！他确实想用已婚的身份去抵挡外部的感情纠缠和诱惑。其实他心中也没底，如果秦戈一口答应嫁给他，他是否同意立刻跟她登记结婚……
他或许更想用这样的话来安慰秦戈，他只爱她一个，他跟她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
秦戈的态度很坚决，还要继续磨合！他只能等，等她答应嫁给他，在成为她的丈夫之前，他还得经受考验……
收拾好碗筷，两人打算到河涌边散步，刚打开门，杨飘飘笑眯眯地从外门边蹦出来：
“哇！领导，好巧啊，我正想下来请教你呢，没想到你竟然未卜先知，提前为我开门了！”
当看到秦戈出现在门口时，杨飘飘向秦戈挥挥手道：“姐姐，我是不是来得很不是时候呢？”
林伟阳尚未开口，秦戈说：“说不上巧不巧。我俩打算出去散步，既然你找他谈工作，我一个人去吧。伟阳，你忙！”
林伟阳皱着眉头：“杨飘飘，什么工作？必须现在完成吗？”
“嗯。梁姐要我必须在九点前把初稿上传给她审阅，有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我总处理不好。只好来麻烦你。姐姐对不起，破坏了你的计划，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没事。伟阳，我自己去，顺便买点东西。你忙你的”
说完，秦戈向林伟阳和杨飘飘挥挥手，独自下楼去了。
203别有用心
林伟阳把杨飘飘让进屋内，给她倒了一杯开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杨飘飘在厅里四周“视察”了一遍，对墙上挂着的画赞不绝口：
“领导，你可真厉害，秦戈姐姐这么出色的艺术家，竟然被你追到了。是不是用了什么小手段呢？嘻嘻嘻…”
杨飘飘的话让林伟阳觉得刺耳放肆，但是他没有责怪她。像杨飘飘这种刚从大学出来的女孩，跟熟人说话不经大脑很正常。
“杨飘飘，你不是说要我帮你处理工作上的问题吗？到底什么问题。”
“别急呀领导，我现在可是客人哦，喏，你帮我把电脑打开，我得先喝口水，顺便欣赏欣赏秦戈姐姐的大作。”
林伟阳挺无奈，只好把杨飘飘放在茶几上的手提电脑打开。进入桌面后，他大吃一惊，杨飘飘的手提电脑，竟然用他的一张大头贴做桌面墙纸！
“杨飘飘啊，杨飘飘，你到底想干什么？”林伟阳望着杨飘飘娇小的背影暗暗责怪。
他心里犯愁，想把那张墙纸替换掉吧，可电脑是杨飘飘的，他无权、也没理由乱动她电脑的设置。
于是他故意问道：“诶，杨飘飘，你桌面的头像是谁呢？怪脸熟的哈！”
“我前男友，跟你长得很像是不是？”杨飘飘回答得很随意。
虽然杨飘飘说那是她前男友，但林伟阳并不相信，因为他看到头像后面的背景就是前卫视界办公室里的摆设。不过，他不记得杨飘飘曾经是否给他照过手机相。
“发什么呆呢？领导。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本来要删除掉的，可自从见到你后，觉得他跟你挺像，所以保留下来了。领导，你不介意吧？”
林伟阳苦笑：“电脑是你的，你在里面设置什么是你的自由。”
“你是我的榜样、偶像，既然无法拿到你的相片，先用他权作替代品吧。好了，领导，我们开始吧。”
杨飘飘一屁股坐到林伟阳身边，头发很随意地甩在他肩膀上，一股幽幽的洗发水香味沁入他的鼻腔。他脸一红，下意识地挪开了一点。但杨飘飘的脸随即贴到他的手臂旁边。
林伟阳避开，把电脑推给杨飘飘：
“你把文件打开吧，我给你再倒杯水。”终于从杨飘飘的身边摆脱。倒了水，把杯子放在杨飘飘的面前，他坐到单独的沙发上，等待杨飘飘把文件调给他看。
不大一会，杨飘飘把文件调出来了，她捧着电脑坐到林伟阳沙发的靠手上，把头凑近他的脸膛。
林伟阳把文件看了一遍，没发现问题。
“杨飘飘，你确定你打开的文件就是你今天要完成的工作？”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我认为没有，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已经按要求完成得很好了，里面不需要改动，也没需要增减的地方。”
“啊？不是吧？为什么梁姐说不行呢？难道她故意为难我？”
杨飘飘无奈的样子可怜楚楚的，林伟阳心里牵挂着独自出去的秦戈，无心欣赏杨飘飘的美态。他把电脑塞回给杨飘飘：
“别找了，我帮你打电话问问梁姐到底哪里需要改动。”说完，他站起来，从口袋掏出手机。
“领导，千万别麻烦梁姐，我是背着她来请教你的，要是被她知道我找你帮忙，她肯定会批评我的。算了，回头我自己打电话请教她吧。”
林伟阳想想也是。自己已不在广告杂志编辑室，如果贸然打电话质问梁田，她会怎么编排他？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她的魔爪，要是再激怒她，她可能又对他纠缠不休了。
他把手机塞回口袋：“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如果没有，我想出去了，我女朋友一个人在外头，我不放心。”
“好吧。打扰了！”杨飘飘嘟着嘴，挺不情愿的合上电脑。
林伟阳过去帮杨飘飘打开门。杨飘飘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回头很幽怨地瞟了他一眼。
林伟阳跟在她身后，把门拉上，快步走下楼梯。
“嗨，伟阳哥，秦戈姐在河涌边发呆呢。你不是跟她闹别扭了吧？”韩雪坐在柜台里，隔着老远跟他打招呼。
“哦，谢谢。”他并没有回答韩雪的问题。三步并作两步跨出大门，走出巷子，他抬眼望向河涌边，借着路灯，不远处的秦戈呆站在护栏旁边。他赶忙跑过去。
秦戈虽然面对着河涌，但她分明感觉到林伟阳走到她身后了。
“忙完啦？”
“嗯。在这里站多久了？”他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她身上。
“不知道，但我刚刚数到一千八百九十四！”
他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说：“走吧，我们逛街去。”
“她呢？”
“谁？”
“你的同事牌学生！”
“回去了。”
“很难完成的工作吗？”
“不是。她做得没错漏。可能梁田故意刁难新手。你见过梁田，她不是善茬。喜欢狐假虎威抓鸡毛当令箭。没官命的人大体这样。”
“怪不得你这么快下来，我以为要数到九千九百九十九你才下来呢！”
“你怎知道我一定会下来？要是我躲在家里上网，你不白数数了？”
“不会白等的。假如你不出来，数完九千九百九十九之后重头再数，一直数到你出现为止。”
“外面挺冷，为什么不多穿一件衣服。”
“有你呀！我干嘛穿那么多？走吧，罚你背我走一百米！”
“抱行不行？”
“不行！蹲下！”
他尚未蹲下，秦戈已跳起来趴在他的背上了。他赶忙搂住她的膝弯，嘴里哼起了“猪八戒背媳妇”的小曲！
“二师兄，快跑起来！驾、驾、驾！”
跑了一段，她轻扯他的耳朵：“迂”
林伟阳累得气喘吁吁，放下她：“我是猪八戒，还是白龙马？”
她笑道：“上身猪八戒，下身白龙马。”
“好恶心的怪物！”
“哈哈哈，算你有自知之明！”
两人一边走，一边玩闹，绕着河涌转了三个来回。
走进“爱琴港湾”的巷子，秦戈又要林伟阳背她回家，他二话不说，背起她就走。
“秦妹妹，伟阳身形可不像猪八戒，要不，猪哥我背你？”身后响起土肥原熟悉的声音。
林伟阳回转身，后面的可不正是土肥原？他斜抱着笑笑。
秦戈赶忙下来，拍拍手掌，示意笑笑“姐姐抱抱”，笑笑扭过身去表示不愿意。秦戈才不管呢，从土肥原怀里把笑笑强行抱开，笑笑并没哭闹，双手抓着奶瓶仰头喝奶，他跟秦戈玩得很熟，不拒绝秦戈抱他。
“绝症啊土肥原，你越来越鬼魅了哈，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林伟阳伸手一把搂住土肥原的粗脖子。
“钻个屁！我的身形能用‘钻’这个动词吗？我是飘过来的。你跟秦妹妹在河涌边旁若无人秀恩爱的时候，哪知道我和笑笑他妈就在你们身后呢？”
“哟呵，开始改口叫笑笑他妈了！你他妈改口也改得太快了吧？怎么的，**完…开始浪漫啦？”
“废话，老子本来就很浪漫。我跟芳姐在河涌边晒月光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大学里为小师妹霸座位呢！有空吗？上我那劈一个！”
“笑笑怎么办？”
“让秦妹妹哄他睡。反正她迟早得为你繁殖后代，我吃点亏，把儿子当素材，送她先热热身练练手。”
秦戈在旁边听得明明白白，她回过头，在土肥原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死土肥原，一段时间不修理，又枝繁叶茂犯贱了是吧？你才繁殖呢！”
土肥原哎哟一声，笑笑惊觉，猛地从秦戈怀里挺直身，看明情况，毫不犹豫地用手里的奶瓶砸了一下秦戈的下巴，然后继续把奶嘴塞入口中……
204无事殷勤
秦戈挺愕然，不过她很快明白过来，她嗔笑道：
“好、好、好，土肥原，你终于有儿子帮你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挺能啊你，这么快跟笑笑建立统一战线了。”
“哈哈哈，当然。我是谁呀，人见人爱的疯狂原始人！”
笑笑不要秦戈抱了，向土肥原伸出双手。秦戈挺无奈，她拍了两下笑笑的小屁股，把笑笑送回土肥原怀中。
“伟阳，巫山茶农、五味禅宗后天回来，他两夫妻打算请所有租客吃饭，你把时间安排一下。”
“我时间没问题。黄叔母亲的后事处理完了吗？”
“嗯。今天出殡。黄老太太不仅高寿，而且在临终前看到儿子跟巫山茶农复合，心愿已了，她老人家的后事可作笑丧办。黄峦涛家乡的风俗习惯，要请奉奠仪的亲友吃饭、回利是。”
“怪不得。喂，现在笑笑不要秦戈抱，你还是老老实实做全职奶爸，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捋。”
土肥原道：“别呀。这几天不能喝酒，可把我给憋死了。你等我一下，我把笑笑抱回给芳姐。绝症啊，酒虫上脑了！我现在真的很想喝酒。”
秦戈一边捶打着土肥原肥厚的脊背，一边坏笑说：
“你干脆让笑笑陪你喝啤酒得了，一来培养酒鬼接班人，二来不影响你的奶爸事业。”
“主意甚好。接受！”土肥原哈哈大笑。
三人走进“爱琴港湾”大厅，韩雪在柜台内向林伟阳招手：
“伟阳哥，快过来帮我个忙。”
林伟阳尚未会过意来，土肥原先张嘴了：
“病原体，精神头不错哈！你伟阳哥现在已被秦妹妹收编了，你要他帮忙，应该先征求秦妹妹的意见。如果是背你回家扶你上炕的力气活，你猿猴哥哥的力气比你伟阳哥可大得多！”
秦戈掩嘴窃笑。韩雪笑骂道：
“我不是娜奥米沃茨，不敢靠近金刚。况且，我寻求的是高智商人士的帮忙，你的智商尚在进化的萌芽状态，我哪能强你所难？伟阳哥，快点过来嘛。”
林伟阳定神望过去才注意到，韩雪柜台外站着谭柏杨。
“这小子怎会在这里？”他心里嘀咕道。
“林哥，回来了？”见林伟阳向他走过去，谭柏杨一副又惊又喜的神情，他热情地上前几步把手搭在林伟阳的肩膀上。
“哦？是你？”林伟阳不喜欢他过分热情的举动，但没有做出拒绝的动作。
“林哥，散步呢！嫂子好！”谭柏杨向秦戈打招呼。秦戈笑了笑，走到韩雪身边。
“韩雪，要伟阳帮你什么忙？”
韩雪伏在秦戈的耳边低声道：“驱鬼！”然后向谭柏杨的方向努努嘴。
秦戈会意，她也伏在韩雪的耳边说：“驱鬼你比林伟阳办法多。”
“他是我的租客，我不能对他太无理。秦戈姐，你把伟阳哥借我用一阵，回头我请你吃零食。”
“怎么用？林伟阳他不咬人！”
“回头再告诉你。”
其实秦戈已猜到韩雪打算用什么办法对付谭柏杨的纠缠。她却偏偏故作神秘，秦戈没有揭穿，微笑说：
“用完了记得及时还给我。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哦。”
“得咧！”韩雪被秦戈的话逗得直乐。
秦戈拖着土肥原的衣袖，把他往楼上拽：
“土肥原，我们先上去，伟阳跟韩雪有话说。”
“嘿，病原体，有什么好事别只顾着便宜伟阳哈，我也是你哥，雨露均沾！雨露均沾啊！”土肥原一边走，一边嚷嚷。
“行啦。有好吃的我会留给你，你到伟阳哥的202等着，等一会我跟伟阳哥一同上去。”
谭柏杨看着秦戈和土肥原打打闹闹上楼，韩雪却迫不及待地把林伟阳推进柜台：
“伟阳哥，你看我这篇作文。这样改好不好？”
林伟阳哪料到韩雪又给他下了套套？她的文章是按照谭柏杨的意思改的？他略略浏览了一遍，当着谭柏杨的面指出了几个明显不足的地方。
谭柏杨僵立当场，脸一阵红一阵白，站了十来分钟，他终于醒悟过来，此情此景，自己是个多余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可他又找不到离开的由头。
林伟阳聚精会神忙了一阵，突然想起谭柏杨还在身边，他抬头问谭柏杨：
“噢，对不起。请问你找韩雪还是找我？”
谭柏杨手足无措，他怔怔地说道：“不找谁，不找谁。只是下来透透气，没想到遇到林哥你……”
“你骗人！撒谎不眨眼！刚才你不是说专门下来辅导我写作文的吗？哈哈，有伟阳哥这个贴身家庭教师和你这个热情的义务教师倾囊相授，我的高考作文肯定拿满分！哦耶！”韩雪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得意，她笑嘻嘻地朝谭柏杨做了一个“v”的手势。
谭柏杨被韩雪灼灼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恨不得马上消失，忙不迭地借口还有工作没完成，灰溜溜走了。
林伟阳终于明白过来，这丫头太鬼了！她哪是找他帮忙呀？她不过顺手拿他作了一回挡箭牌，间接拒绝了谭柏杨的纠缠罢了！
他有心批评她，但想到她尚未摆脱感情挫折的阴影，又不忍心了。况且，谭柏杨也不像个厚道人，他追求韩雪，有可能让她再受伤害。
庆幸的是，此时的韩雪头脑冷静，并没有给谭柏杨任何靠近的机会。他没有责备韩雪，而是装作一无所知，为她把作文重新改了一遍。
林伟阳装傻反而让韩雪颇感内疚，她暖暖地望着聚精会神的他柔声问道：
“伟阳哥，你真不知道我刚才利用你吗？”
“嗯。有吗？利用我什么？”
“我不想被谭柏杨纠缠，可他好像一块糯米糍，碰上了就甩不掉，他的脸皮可比你厚多了。太难缠的。”
“哦。是吗？看得出来，他挺不简单。其实没啥的，人与人之间交往坦诚很重要。不想跟他交往，明明白白对他说，彼此保持一段距离就是。还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伟阳哥，我可以问你一个涉及个人**的问题么？”
“可以呀。尽管问，但我可能不回答。”
“你和秦戈姐……你受得了她的怪脾气？”
“吓？你问得我一头雾水！你跟她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还不了解她？她的脾气怪吗？能不能举个例子？”
“哦…没有就好……我以为…看来我多虑了。伟阳哥，我不上去了，你帮我把这些零食带给秦戈姐好吗？”她从柜台下拿出一袋东西放到林伟阳跟前。
他点点头，提起东西，向她挥挥手说：“早点休息，别把身体熬坏了。”
202的房门开着，林伟阳进去，土肥原竟和谭柏杨肩并肩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笑笑已然跟秦戈和好了，秦戈把他放在膝盖上逗着玩。
“伟阳，绝症啊！你小子到底又怎么啦？垂头丧气的。病原体又打击你？过来喝酒。”
林伟阳懒洋洋地坐在独立沙发上，土肥原把一瓶开好的啤酒放到他前面，向他示意“走一个”。
林伟阳之所以心不在焉走回202并不是心情不好，而是韩雪跟他说的话让他觉得有些异样。
“韩雪明明了解秦戈，秦戈个性强，但脾气并不太坏，她问我这样的话，肯定必有所指，她到底向我传达什么信息？”
居于对韩雪内心世界的一无所知，他没有再胡思乱想，拿过啤酒跟土肥原和谭柏杨碰碰瓶，默默喝了一口。
谭柏杨的表情很古怪，不时地望一眼林伟阳，妄图从他的细微变化窥探到他心底的秘密。
205敲山震虎
发现林伟阳也在打量他，谭柏杨连忙笑道：
“林哥，小弟刚从学校出来，什么都不懂，是你带领我走上工作岗位的，你是我一辈子的恩师啊，大恩大德，来日再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先干为敬。”
谭柏杨脖子一扬，把半瓶啤酒喝干，他的豪气不比土肥原逊色。土肥原对他的干脆极为欣赏。他拍拍谭柏杨的肩膀，以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语调说道：
“兄弟，不错呀，跟哥一样，够爷们！往后我们就是兄弟啦，互相照应哈。”
“土肥原君，我也敬你一个！为中日友谊干杯！”
谭柏杨还不晓得土肥原的本名叫白桐，他以为“土肥原”就是土肥原的本名，而且从名字上望文生义地认为土肥原是旅居天朝大国的av国人。
这也难怪，土肥原既矮且胖、小眼睛大鼻头、加上一副爱死不死不加收敛的猥琐，完完全全就是岛国男淫民的普遍气质！再加上一个该剖腹的外号，谭柏杨有什么理由不把“日本人”这个鸡里**的标签往他的头上套？
在国际友人面前，谭柏杨自作主张毫不客气地让自己代表了十三亿八千万中国人民，用劣质啤酒为中日两国的友谊干杯！
其实，用劣质啤酒为中日两国友谊祝酒再应景不过！
土肥原虽然晓得谭柏杨误会他了，他却不气恼，也没做任何解释，而是乐呵呵地说道：
“对，为中日两国人民的友谊干杯！兄弟，有机会，我介绍一些好朋友给你认识，让你充分了解了解大和民族的独特文化。”
谭柏杨闻言又惊又喜：
“太好了，土肥原君，其实我学过一些简单的日语。比如‘你好、请、再见’我真心希望跟日本人交朋友。”
“是吗？想跟日本人交朋友还不简单？我介绍一些给你认识呀！不瞒你说，我的日本朋友，个个都是世界级的名人，我的结拜兄弟和他们的同事你可能都认识。”
“哦？谁？不过，除了你，我还没跟任何一个日本人面对面打过交道呢。”谭柏杨饶有兴趣地望着土肥原的小绿豆眼。
“不，你应该认识他们。加藤鹰、向井裕、南佳也，这三个都是我的结拜兄弟。真没说的，我跟他们曾在同一个战壕奋战了多年！还有他们的几个同事，饭岛爱、***、松岛枫、朝美惠香、***……兄弟，这些都是岛国淫民的偶像啊！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们？”
谭柏杨干笑两声：
“哈哈，是吗？名字听起来怪熟的，似乎曾经在哪听过。不过，土肥原君，据说你是从事it行业的，你的那些朋友，也是搞it的？”谭柏杨挠挠头皮，一副半痴呆的傻样。
林伟阳心里暗自狂笑，土肥原这家伙跟谭柏杨也没认识多久，竟敢跟人往死里开玩笑，但他没阻止土肥原，反而装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摸样，静静地听二人交谈。
秦戈对日本成人影视一无所知，对土肥原大言不惭的吹嘘，她却信以为真。她好奇地问道：
“土肥原，你公司有日本人吗？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秦戈一派天真烂漫的神情逗得土肥原哈哈大笑：
“秦妹妹，我认识的那些日本人，想必伟阳也认识，相关的日本人，伟阳肯定比我了解得多，你要不信，待会我走后，你对他严刑拷问，保证让你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林伟阳瞟一眼似笑非笑的谭柏杨，他的尴尬只在一瞬间。秦戈却瞪着一双大眼望着林伟阳：
“伟阳，你也有日本朋友？”
“没有！你听他瞎说。我唯一一个像日本鬼子的猪朋狗友就在眼前了。”林伟阳晃晃啤酒瓶，指着土肥原示意。
土肥原的笑容略显暧昧，秦戈从他嘴角的黠笑察觉了什么，她低声骂道：
“臭男人！笑笑，我们走，别让你的坏爸爸把你带坏了。”
骂完，她抱起笑笑走进林伟阳的房间。
“林哥，嫂子好漂亮，你可真有福气！”谭柏杨很识趣地转移话题。
“当然！‘爱琴港湾’美女云集，要论相貌，秦妹妹排第一，病原体排第二；论气质，第一把交椅非巫山茶农莫属，天山雪莲要是年轻十岁，那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可惜，全都名花有主啦。”土肥原接口道。
“土肥原君，韩雪也……难道韩雪…韩雪也有男朋友了？一个高中生……”谭柏杨怔怔地问道。
土肥原脸色一正，很严肃地说：
“韩雪没有男友，她现在不能谈恋爱，她还在读高中呢，正全力应付高考，不能受感情影响。我们‘爱琴港湾’所有的男同胞有共识，无论有没有女朋友的，玩归玩，说归说，暂时谁都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更不可以有过份的举动！她上了大学，又另当别论。”
虽然土肥原的这番话好像没有任何针对性，但林伟阳听出来了，他在侧面警告谭柏杨别纠缠韩雪。
林伟阳这才明白他无端端跟谭柏杨喝酒的原因，原来他的心思跟自己一样，想找机会向谭柏杨传达那层意思。
谭柏杨可不是傻子，他立刻明白了土肥原的言外之意：“原来我装傻的手段并不高明，土肥原比我厉害多了”。
他脸上堆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是啊，是啊，高考乃人生至关键的大事之一，确实不能被打扰，尤其感情方面。”
林伟阳原来担心他不明白土肥原话外之意，极有可能惹恼土肥原。土肥原这孽障可是一颗烈性炸弹，沾不得火，一沾上，说爆就爆，他赶忙提前终止有关韩雪的话题：
“柏杨，这几天工作还顺手吧？”
“还行。好在有林哥你的帮忙，否则，我们几个新手哪那么快入门呀？林哥，土肥原君，跟你们喝酒的感觉真爽，下次我请你们。今晚打扰了。回见。”
谭柏杨手里的啤酒已经喝完，他站起来，很自觉地把几个空酒瓶放进门边的箱子里。
林伟阳把谭柏杨送出门外。关上门，他回头对土肥原低声骂道：
“土肥原，你他妈什么意思，在秦戈面前说我认识av男星、av女星？待会要是她审问我，你他妈不帮我把话说圆了，老子保证把你削成陀螺然后用皮带抽你！”
土肥原嬉皮笑脸道：
“哈哈哈，绝症啊！你我知己，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煽风点火完之后，还负责救火的？小子，说不定人家秦妹妹早知道你屁股旮旯的那些肮脏事。她刚才不过装疯卖傻罢了！你也信？”
“放屁！你以为谁都像你呀，一肚子乱七八杂的下水！喝完这瓶给老子滚！芳姐喊你回家切磋功夫了。”
土肥原道：“嘿伟阳，我觉得你小子越来越不识好歹哈。你给老子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不希望谭柏杨打韩雪的主意？他是你公司的同事，有些话你不好意思开口明说，现在我帮你说了，算是帮你忙了吧？你竟然轰我走？”
“不是轰你走。你不是日本人，对谭柏杨明说不就完了？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认识加藤鹰、向井裕、南佳也？你也不脸红！我们几个男的在一起说什么也无妨，秦戈女的！女的！”
“我不是忍不住吗？谭柏杨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的模样能是日本人？日本人有我这种从里到外都散发出来浓浓的善良气质的人？你看看他，里外不一、道貌岸然、一副伪君子的模样，他才是夹盆尼斯呢！我能不玩玩他吗？”
“土肥原，你是混蛋！你是败类！你是牲口！我鄙视你！画个大圈圈鄙视你！”房间里传来秦戈的骂声。
206尴尬讨论
土肥原和林伟阳不约而同望向房间，笑笑在林伟阳的床上打滚，秦戈捧着手提电脑在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用解释，她刚才肯定把土肥原说的日本人名输入电脑拷问过度娘了！
土肥原压根没想到聪明绝顶的秦戈会不动声色地借助互联网寻求答案！要坏菜！情况不妙！他赶忙捂着耳朵战战兢兢的走进房间，快速抱起笑笑夺门而去。
“阳痿淋，老实招来，你到底看过多少成人片？”
202不是土肥原的庙，他当然没有“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的可期后果，但202是林伟阳的狗窝，他没法逃！
林伟阳见秦戈脸上的愤怒都是装出来的，他决定也装。
“什么成人片？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东西来了？”
“哼，林伟阳，你可没有谭柏杨会装哈，从实招来吧，争取宽大处理。”
“我没有什么瞒你的呀，到底要我说什么？”
“土肥原说的，你比他在某方面更加见多识广。招了吧！给你一条活路！”
“什么呀。土肥原跟谭柏杨说的那些话，我现在还云里雾里，你明说，究竟要我招供什么。”
“加藤鹰、向井裕、南佳也，他们是日本有名的av男星，你千万别对我说，你没看过他们主演的*****哈！”
“什么是av？你看过？既然你老人家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劳烦你指点指点小生一二行不行？”
林伟阳欲盖弥彰左右言它让秦戈很是恼火，她柳眉一竖，抓住他的衣领：
“林伟阳！我最后警告你！识相的，马上从实招供！”
“我真没看过。你说说看，那些片子关于什么内容？”
“哎呀，你个大混蛋。气死我了！快点坦白！”
秦戈抓头挠腮，林伟阳心里暗自得意。秦戈没再质问，她突然冷冷一笑，把他拉进房间，把他推倒在床上……
第二日回到前卫视界，林伟阳还未走进公司大门，就被何倩叫上车了。
坐在副驾驶室，林伟阳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何倩的表情，她也用眼角的余光察看他，他连忙直视前方，表情相当严肃。
“昨晚…昨晚你去哪了？跟她……逛街啦？”何倩小声问道，语气很平静。
“啊？哦，没有。”林伟阳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没出去，为什么不回我信息？难道…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她的语气终于透露出了埋怨。
林伟阳侧头注视着她的右脸，缓缓回答说：
“昨晚土肥原到我那喝酒了，可能没太注意…你找我，可以直接打电话。你晓得我用什么牌子的手机，响铃的铃声大是它最大的优点。”
他的话半是调侃自嘲，半是解释没回她信息的原因。何倩忍不住微微一乐，脸上很快恢复凝重：
“我以为她不让你回信息给我呢。”
“秦戈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从来没有阻止我跟任何异**往，包括你。况且，你找我大多为了工作。”
“是啊，胜利者宽容失败者，并不是源于胜利者的宽容，而是源于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极度蔑视。她从骨子里瞧不起我！”
“你错了。错得很离谱。她不是你说的那样。”
“对。我是失败者，自然也是错误者。在事实面前，我无话可说。”何倩心底的气未消。
林伟阳幽幽叹道：“谁说的清楚哪个是胜利者、哪个是失败者呢？生活甚至连对错都没有，只有可不可以、应不应该。”
“我读书少，不会弯弯绕。我只觉得自己就是失败者，毕竟我在情场中败下阵来了，我失去了你。”
“领导，我们何必再将过去的事情不厌其烦地提起呢？我无法评价你和她到底谁是胜利者，谁是失败者。因为我不觉得谁与我恋爱谁就是胜利者。我说过一万遍了，我不出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男生，苟且地活着，希望靠努力和智慧活得像个人样。在我眼中，你和她都很优秀，能与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位成为伴侣，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你说得真好听，比唱的还好听。既然我与她同样优秀，为什么与你在一起的是她而不是我？林伟阳，你知不知道你很虚伪呀？你一直在我面前说谎！”
望着何倩怒极而笑的神情，林伟阳本想解释的，话到嘴边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心里明白，何倩心头，仍旧无法忍受他选择秦戈的事实！与其无谓解释，还不如沉默应对。
他扭头望向车窗外头，均榄路的道旁树一晃而过。
对于林伟阳非暴力不合作的表情、态度，何倩再熟悉不过了，他已经懒得跟她对话了！她曾迷恋于他的这种无法理解的拽酷！而此时，他的拽酷却令她多么的厌烦！假如他此时能够对她咆哮一番或者责骂她一顿，她心里或许更好受一些！然而，他的双眼望着外头，脸部表情木然……他这种发自内心的冷漠令她心头袭上阵阵寒意……
何倩只好专心开车。
当林伟阳缓过神来时，车子在一块空地上停下了。
“到了，喏，那就是我们的新公司。进去看看。”何倩拎起包，打开车门下去。
林伟阳下车后，下意识地循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栋农家别墅，路旁是别墅的一楼，被辟成了一个巨大的商铺，何娜为了省租金，把新公司的办公地点选在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里面正在装修，工人进进出出。
林伟阳跟在何倩身后走进商铺内。
里面到处弥漫着天那水、涂料的气味。林伟阳对那些气味很敏感，憋一口气在里面呆了不到一分钟，便捂着鼻子往外走。
何倩也受不了里面的空气，跟在他身后快步走出去。走到门口，她的脚踢到一个空灰桶，收势不住，她向前栽倒。
距离她不到半米的林伟阳眼明手快，伸手一把抱住她，当他把何倩搂起来时，他发现他的手捂在了何倩的胸口上……他赶忙松开。
“伟阳，只有你，才能带给我安全……”何倩似乎也意识到了，她脸色微红，快步走到外边。
林伟阳还怔怔地站在门口，直到何倩向他招手，他才醒悟过来。坐到车上，他直直地望着前方。
何倩把车开得很慢。林伟阳刚才的反应让的思绪瞬间回到了两个月前，她对他刚死的心，又慢慢复活了……
她想跟他多呆一会，没有即刻回均安，把车开进曲曲折折的巷子。
来时，林伟阳不胜何倩之烦，只想让自己灵魂出窍，所以没注意观察路，他以为何倩是原路返回呢。
车子在没有尽头的小道转了将近一个小时，林伟阳都快被绕晕了，才终于走出大路。他不禁暗暗骂道：何娜呀何娜，为了省点租金，你至于把公司设置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吗？将来你让客户怎么找上门来？这样的路，连导航都抓瞎！
但往外道路两侧观察了一阵，他又觉得有点怪异，毕竟他跟秦戈来过小榄多次，东南西北还是分得清楚的。这个珠三角富裕小镇，怎可能有如此弯弯曲曲的小道？他忍不住问何倩：
“领导，这是我们来时的路吗？我怎么感觉好像坐了半个世纪的车？”
207死灰复燃
林伟阳憨态可掬，还是她初见他时的那个模样，她忍俊不禁莞尔笑了，这是她这几天来流露的最会心的笑：
“是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来的时候，你不是一直望着窗外目不转睛吗？没注意？”
“哦是吗？或许我是个路盲。”林伟阳挠挠脑袋，样子滑稽无比。何倩哈哈大笑。他被她突然而来的笑声更是弄得一脸茫然……
等何倩的笑声停下了，他看看手表问道：
“我们现在回公司吗？”
“不，我要顺路去商场买点东西。”
走到镇区，林伟阳终于辨认出自己所在的位置，车子往大润发的方向走。跟回均安方向相反！这样也属于顺路？他望着何倩。
何倩并没有理会他的疑虑，把车拐进了大润发的地下停车库，走上二楼。事已至此，林伟阳没有选择的余地，心情如他第一次被韩雪“押解”来此！兴味索然百无聊赖！
他距离何倩两米，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
说是买东西，何倩并不着急拿她想要的商品，而是推着购物车缓缓穿行在每一行货架下，连卖手表、手机、电器的摊位也逛遍了。
林伟阳还是与她保持那个距离耐心地跟着。
走到化妆品柜台，他突然想起陪韩雪和韩露逛商场的经历那是一段痛苦的虐心往事！但那一次，却是他正式想窥探韩雪内心世界的开始！
“喂，你笑什么呢？茫然中带着梦游哦。”林伟阳望着柜台里的一瓶香水发呆，何倩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要不要给你的秦妹妹买一瓶？”
“她不化妆，也从来不喷香水。”林伟阳的目光游离他处，脚步也随即挪开。
“你撒谎！我跟她接触过不少次，每次靠近她，她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你不舍得吧？不要紧，我帮你买单。”
“谢谢，她确实不用香水。”
何倩并不听他解释，径直过去，把勾引他目光的那瓶香水放进了购物车。
走到卖咸鱼的柜台，林伟阳的眼前又浮现伤透韩雪身心的眼镜男鲁邦勇的猥琐形象。
他微微叹息摇头：那样的男人，竟获得韩雪这个清新脱俗如仙子一遍的少女的芳心，并为靠近他而处心积虑！感情这事，真是令人无法揣度！
林伟阳的举动和脸上的阴晴丝毫没有逃脱何倩的眼睛。
然而，她没有跟他共同经历过那段令他刻骨铭心的往事，她怎能完全读懂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以为他在回味他与秦戈的过往点滴，心头不禁涌上阵阵醋意……
“伟阳，要不要给她捎上一两条咸鱼？咸鱼用川菜做法怎么做？”何倩捏起一条咸鱼在他眼前晃。
林伟阳处于梦游的状态，他随口答道：“随你。”
在商场转了一个来回，竟然浪费了将近两个小时！买单走出商场，林伟阳突然发现，何倩偌大的购物车里，只放着一瓶香水和一条巨大的咸鱼！
咸鱼、香水！这是怎样的一个组合？他诧异地望着何倩。她把香水塞到他手里：
“帮我把香水转交给秦戈！你可以说是你买的。”
他把香水递回给她：
“她不需要这玩意。既然是你送她的，为什么不亲手交给她？”
“我的胸襟还没广阔到从容面对情敌的境界！”何倩语气冰冷，把香水塞进他的包里。
他无奈，只好说：“我替她谢谢你。这条咸鱼怎么回事？帮你妈买的？”
“废话！我妈高血压，不吃太咸的食物。那是送给你的！”
“送香水可以接受。这送咸鱼的……还是第一会见哈。我算开眼界了。我也不喜欢吃咸鱼。”
“神经病，你不喜欢咸鱼却在那停留了将近三分钟，你脑子有病呀？我以为你喜欢呢。所以买了。我不管，因你而起的，你要得要不要也得要。”
林伟阳无奈地摇头叹息：“好吧。这么大一条，够吃两个星期的了。”
望着他滑稽而又一本正经的表情，何倩哭笑不得。
“感谢领导厚礼，谢谢！”
“不用谢。我的东西不白送。中午你得回请我一顿饭，盒饭也算。”
林伟阳抬手看看手表，确实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他点头说：
“好吧。我们去小榄公。”
何倩仰起头，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微笑说：“算你有良心，不过，得我点菜！你等着挨宰吧！”
傍晚下班之后，林伟阳把咸鱼送给了阿芳姐。阿芳姐诧异地望着林伟阳问道：
“林军师（自阿芳晓得林伟阳帮土肥原出破主意追求她后，她便一直这么叫他。）这不是年不是节的，你送我一根咸鱼算什么回事？”
林伟阳自忖无法跟阿芳姐解释，他随口瞎编说：“土肥原说他好久没吃咸鱼了，怪想的。刚好有卖咸鱼的客户送了一根，你给土肥原打打牙祭。”
“哦……”阿芳姐无奈苦笑：“你们的关系真的不一般哈，他连这个嗜好都告诉你了。”阿芳姐自言自语地把咸鱼收进柜台。
终于处理完咸鱼！林伟阳回去后并没有把何倩送的香水拿给秦戈。对于手中这个棘手之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秦戈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做饭。他半躺在床上对着手中的香水发呆。眼前又出现何倩在小榄公吃饭时的暧昧微笑。那神秘的笑意比蒙娜丽莎微笑的神秘还令他费解。尤其她用略带挑衅的语气问他：
“你说秦戈了解你、信任你，你敢不敢告诉秦戈，礼物是我跟你用上班的时间逛商场买了送给她的？敢不敢？”
在林伟阳的心中，确实没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至于该不该做，又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概念了。
“何倩的举动绝对有用意的，难道真的试探我对秦戈的忠贞程度？还是试探秦戈对我的信任度？又或者她根本不相信我与秦戈真的恋爱？我不可能对她说，我与秦戈已有夫妻之实……”这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中纠缠不休！
秦戈在厅里喊道：“床上的日本朋友，出来米西啦。”她之所以称呼他为“日本朋友”，是对他昨晚的揶揄。
林伟阳无奈地用日语应道：
“来る！（就来）。”（林伟阳在大学上过一个月免费的日语速成班，只速成了几句日常的日语，所以会几句九唔搭八的日语。好在培训机构推广阶段不收费，否则他亏大了。）
犹豫片刻，他把香水重新放回包里，没法解释便听之任之静观其变的好。假如何倩不打电话告诉秦戈，他故意把事情忘掉。假如何倩打电话告诉秦戈，秦戈问起后，他也可以用“忘了”来搪塞过去。
秦戈没有留意林伟阳的表情变化，一边吃饭，一边跟他唠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说话的语速极快，中间夹杂四川话，还有几句客家话。几件没有关联的小事却被她混在一起说，竟也连接得天衣无缝！林伟阳暗叹她的语言天赋。
联想以往，秦戈说话斩钉截铁，一句是一句，没有半句废话，如今她好像一百八十度转变了：
“究竟是爱情的力量让秦戈从女汉子变成了小女人，还是因为各种家庭的琐事让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林伟阳心不在焉地听着……
208暗埋地雷
秦戈突然话锋一转：
“伟阳，五味禅宗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不接？你很忙吗？”
“有吗？我没听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可能我的电话放包里了。他说什么了？”
“他问你近来忙些什么。”
“哦，回头我回复他。”
“不用了，明天他回来。伟阳，你今天好像状态不佳，工作又出问题啦？”
“没有啊。还不是你？昨晚硬要跟我探讨什么日本*****！骨头都让你给拆了！腰沉！”
秦戈表情挺得意：“你不是说加藤鹰见了你，也得叫你三声师傅吗？呵呵，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吹牛。”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了？别总把乱七八糟的版权硬往我身上套哈，我可领受不起。”
“反正你说的话大概也就那意思，我不管，嘻嘻！大湿！”
“行，算你狠！你是家长你说了算。”
被秦戈杂七杂八的一番唠叨，林伟阳的心情反而放松了。
吃完晚饭，秦戈竖起画板继续忙她未完的工作。林伟阳坐在沙发一边泡茶，一边欣赏秦戈的专注。
正看得入神，房内的手机杀猪般嚎叫起来。他赶忙汲了拖鞋进去接听，拿过手机一看，却是梁田打来的。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打电话骚扰他了。
“喂你好。”他按了接听。
“林伟阳！你什么意思？敢跟老娘抢人？我哪得罪你了？你好色我不管，你不该对小姑娘下手吧？”梁田的语气很冲，连珠炮的发射让林伟阳既措手不及又一头雾水。他打断梁田的话：
“停停停，我没听明白，梁姐，我抢谁了？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呀。”
“林伟阳，别跟我装无辜。你这种人我最了解。什么都不会，就会装。当初我瞎了眼，被你的外表蒙蔽才看上你。今天你无论如何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跟你没完。”
林伟阳无法按下性子听梁田咆哮，再次打断她的话：
“梁姐，我抢谁了？我确实不明白你说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说清楚了，假如真是我的错，你再骂，好不好？”
“哼，跟我抢谁？杨飘飘！你凭什么把杨飘飘从我的手下挖走？我的工作室里烂事一大摊，把她挖走，谁帮我干活？你想干什么？你不让我活了是吧？你可真能干缺德事！”
林伟阳这才想起来，在小榄公吃午饭时，聊起分公司的事，何倩说要把杨飘飘也调到分公司充当他的助手。他自忖不需要什么助手，但既然是公司的安排，他唯有接受。吃完午饭，他把那件事给忘了。
原来梁田大动肝火兴师问罪就为这事！
“可这件事也与我无关呀？梁田又在搞事！”林伟阳心里有气：
“梁姐，梁姐，梁姐，你先打住好不好？在公司里，我林伟阳算什么？我有人事任免权吗？你觉得我有权力调动公司里的员工吗？你怎可以不问青红皂白便训人？肇事者你不找，找我一个路人甲，你发什么疯呀！”
“我当然知道你没这个权力。何倩有啊！如果不是你张嘴要人，何倩能说要人就要人吗……”她的话又被林伟阳打断了：
“梁姐，你有完没完？哪怕分公司真的要人，我也希望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熟手，怎会要新人？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向领导要过人。”
“哼！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有几根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有不谙世故的小女孩才会被你迷惑！你这种人，不过想利用工作之便，对小姑娘下手罢了，你以为……”
伤及人格，林伟阳再也压不住心头的对梁田的厌恶，他断喝道：
“梁田！你他妈神经病是不是？你有完没完？有什么牢骚找领导发去，你对我一个普通员工吼什么？我不是你下属，也不是你领导，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诸多埋怨？以后别再打我电话烦我！”
“林伟阳！你又对我吼什么？我在跟你讲道理！你别给脸不要脸！”梁田也是吼着说话。
“你的道理留着跟你的上司讲去。我没时间和你瞎掰。”不等梁田再张口，他把电话挂了扔在床上，然后走出厅里坐下。
秦戈幸灾乐祸地望着他！
刚刚调好的心情，被梁田的一个电话毁了！林伟阳郁闷得透不气来，他凝望着窗外迷茫的夜色……
“伟阳，伟阳，有人敲门哩。肯定是找你的。”秦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希望门外的人是土肥原，但从敲门的力度判断，外面的人不可能是土肥原。土肥原敲门跟拆门用的力度几乎相当！
林伟阳过去开门，又是杨飘飘。
“嗨，领导！我不打扰你们吧？”杨飘飘的招呼透着天真小女生的可爱。
“不打扰。有事？”林伟阳把身子让开，杨飘飘从他腋窝底下钻进屋内。
“嗨，秦戈姐姐，在忙呢？”
“对。请坐，我的手脏，让你领导招呼你哈。”秦戈瞟一眼自来熟的杨飘飘，虽然心头不悦，但并没有表露出来。
杨飘飘已从秦戈的语气中嗅到了不受欢迎味道，她故作不知，走到秦戈身边，看了一阵她画板上的半成品，言不由衷地赞叹道：
“秦戈姐姐，你真了不起，画得太美了！”
“是吗？谢谢！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理我，我工作的时候一般会间歇性失聪。”秦戈连正眼也没瞟一下杨飘飘，画笔在颜料盒上轻轻蘸了蘸，继续手里的工作。
杨飘飘自讨没趣，只好坐到沙发上。
林伟阳把一杯开水放到她面前，然后把秦戈的杯子倒上茶，递给她。秦戈接过轻抿一口，放回他手中：
“有点烫，帮我吹吹。”
林伟阳握着秦戈的杯子坐到那张单独的沙发：
“杨飘飘，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来多谢你。昨晚幸亏你帮我，才完成了工作。还有，谢谢你让我跟你到分公司工作。你是好领导，我相信，在你手下工作肯定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小事一桩而已。调你到分公司工作是领导的意思，我可没人事权。况且，我也是一个普通员工，到了分公司，我干什么工作还未可知呢。”
“啊？你不知道你在分公司担任什么职位？我不信！跟何经理出去了一个上午，她没告诉你？我都知道了！你担任分公司的主管！我的顶头上司！”
林伟阳一副颇为意外的表情：
“是吗？我确实还没接到公司的书面通知，也还没签新的聘任合同。于我来说，什么职位无所谓，都是工作。假如真如你说的那样，希望你我将来合作愉快。”
“那是必须的。领导，何经理有没有向你透露，我具体负责哪方面的工作？比如……跑业务还是……”
“天知道。”
“主管大人，透露一点点啦，让我心里有个准备行不行？说嘛，求求你啦。”杨飘飘双手合十向林伟阳行礼。她的举止，与其说哀求，还不如说撒娇。
“间歇性失聪”的秦戈侧头给了她一个白眼。
林伟阳确实不晓得分公司的人事安排，他苦笑：
“既然何经理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你的工作安排。假如她没告诉你，而你又很想知道你不妨去找何经理了解，而不是找我。你找错人了。”
“无所谓啦，只要和你一起工作，在哪都行。”杨飘飘下意识地朝秦戈那边望了一眼……
209突然反脸
林伟阳没有再接话，他把杯子里的茶微微喝一口试过温度后，再次递给秦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她放下画笔，接过微微喝了一口，塞回他手里：
“嗯，温度正好！伟阳，原来你升职了。恭喜你有杨飘飘这样的好下属哈！”
“秦戈姐，其实领导早就知道自己升为分公司主管了，他没告诉你，或许想给你一个惊喜哩。”
林伟阳矫正杨飘飘道：
“你错了，我的确不知道自己已升职。或许公司有这样的传闻，但只要一天没接到公司的书面通知，我都当它是流言。”
“不，确实不是流言。今天下午何经理找我谈话的时候，亲口向我透露了这则信息。”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只相信正式的书面通知，没见到实物，我不信任何人说的任何消息。”林伟阳总觉得杨飘飘此来，目的不仅仅为了向他透露这些消息。
他没心思与杨飘飘做如此无聊的谈话，于是，他握着茶杯靠在沙发上，默默地等杨飘飘后面的话。
可杨飘飘的举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沉默不语，她马上起身告辞。他当然不会挽留她多坐会。毕竟她的到来，已经严重地干扰了他和秦戈的生活！
把杨飘飘送出去，林伟阳心里好不丧气。
秦戈已把整幅画画好，她坐到他身边推推他的胳膊：
“喂，发什么呆呢？美女走了，茫然若失吧？”
“嗯，有点。”这不是林伟阳的心里话，既然秦戈跟她开玩笑，他自然不必太当真。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越来越拽了哈！”秦戈话音一落，十根嫩葱般的手指已掐在他的脖子上。
他舌头一伸，身子一软，“被掐死在沙发上”！
“你先别死，把刚才的话捋清楚了再死！”秦戈骑坐在他的肚子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沙发的软垫上撞……
虽然秦戈对自己的用力很有把握，但他担心自己不被她掐死，也会被她撞成脑残人士，赶忙拉开她的手，拢拢头发说：
“唉，这世界上除了秦戈，哪还有美女能让我林伟阳茫然若失？笑话！阿妹，你加班加点的工作太辛苦。来，躺下，让老哥我帮你按摩按摩。”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以后你敢再眼光光想女人，我削你！”
“行，我不眼光光的想。闭上眼睛想行不行？”林伟阳一旦贱起来便皮痒痒。本已趴在沙发上的秦戈一扭身，伸胳膊夹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沙发上：
“阳痿淋！你死定了！”她的胳膊用力收紧，他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连忙拍沙发表示屈服。
秦戈松开手，理了理头发，然后抓过他的手，在他的手表上瞄了一眼，快速地站起来，拉开门，噼里啪啦地跑楼上去了。
林伟阳还没反应过来，大门洞开，秦戈的身影已消失。
“她干什么去了？神神经经！不好，她不会怀疑我跟杨飘飘有一腿，找人家算账去了吧？”
这样的念头只在他的脑中闪现了零点一秒。
秦戈是谁呀？她是个极端自信的女孩，她才不会把杨飘飘这样的小女生放在眼里，她怎可能因为一个怀疑而找人晦气？
“那她到底干什么去了？拉土肥原下来陪我喝酒？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她也不必亲自上门去请。土肥原这个寂寞难耐的家伙，一个电话就能让他连滚带爬的飞下来。秦戈到底去干什么？”
林伟阳自忖，面对秦戈怪异的行为，他无须费脑汁探寻原因，否则，他会因屡猜屡败而怀疑自己的智商已然趋零。
面对空空如也的厅子，他再次茫然，不过，此时的茫然，只是满腹疑问。
五分钟后，秦戈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他眼珠子瞪得老大，死死盯着门口。
五秒钟，秦戈出现在门口，灯光下，她的脸红得有点耐人寻味，看她背着双手对着自己，他猜测，她手里拿着东西！
她用脚和屁股把大门关上，整个过程，她都是背着手面对着他完成的。
秦戈的异样更加坚定了林伟阳的判断：她手里拿着一样挺特别或者挺神秘的东西！
他越是注视她，她越是闪闪缩缩。
林伟阳终于忍不住问道：“阿妹，你手里拿着什么？”
“女人用的东西，不关你事啦！别八卦。”说完，她快速地钻进房间，并且把门关上按了内锁。
林伟阳懵了，看着她紧闭的房门一时不知所措。半响，他才想起进去看看。他的手还没碰到她的房门，她已拉开门站在他面前了：
“干什么？干什么？窥私？不该你知道的，别太好奇，好奇害死猫！该你知道的，我会主动告诉你！去，去，去，到沙发坐着。”秦戈晓得林伟阳出现在她房门口的原因，她把他推到沙发上坐下。
“小傻瓜，刚才你找谁去了？”
“秘密！不告诉你！今晚各回各房各睡各床！”秦戈的语气突然有点冷！冷得让林伟阳一时无法相信是出自她的口中。他越发想知道她刚才带回了什么，她怎突然变脸了！
但他又想：“秦戈突然跑出去，回来时不让我看手里的东西，难道她生理周期突然降临？不对呀，昨晚我还跟她……”
跟顾盼盼同居过，林伟阳对女人的生理、心理特点还是有比较深入的了解，女人的生理周期也是女人的心理低潮期。
于是，他轻抚她的脸膛柔声道：
“好了，我不问。睡觉的时候，你要掖好被子，天气预告说，今晚有冷空气杀到。”
“嗯！”秦戈点点头，扭身回房，缓缓把门关上。薄薄的房门板在他面前关上的刹那，他觉得他和她的世界被硬生生隔成了两半……
喜与悲、亢奋与低落瞬间在他的心里完成了一个轮回，那种莫名聚拢的淡淡的彷徨与迷惘让他很是焦躁沮丧……
第二天早上起床，林伟阳把昨晚写的诗从门底下的缝里塞进秦戈的房间。在卫生间梳洗完出来，却见秦戈打开外门拎着早餐回来了。
“我以为你还没起床呢，你倒起得早。”他过去从她手里接过东西，放在茶几上。
“小盆友，早起的虫子有鸟吃啊。今天不是星期六吗？你起那么早干嘛？打算被鸟吃？”
林伟阳轻轻一拍脑袋：“昨晚被你弄得精神恍惚，忘了！”
秦戈嬉笑道：“昨晚我们是各回各房各睡各床，我可没弄你！是你杞人忧天自我折磨罢了。”
伊人嬉笑如故，他总算放心了：“秦戈确实适逢生理周期，我太敏感啦。”
“伟阳，今天你没工作吧？”
“嗯。有任务派给我？还是你安排了节目？”
“陪我去医院。”
“好啊。”林伟阳心里挺纳闷，“不就来了个例假吗，去医院干嘛？难道她痛经？还是有相熟的朋友病了？”
既然答案很快揭晓，林伟阳打消了追问的念头。他低头把早餐吃完，打开手提电脑，把要发的小说章节发了，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待秦戈的号令。
半个小时后，秦戈从房间出来，她朝林伟阳晃晃他塞进她房间的那张稿纸：
“我的哥，你够肉麻的哈。这首诗，比以往写的可不止肉麻一万倍，尺度有点大哈！不过，依我智商，只能欣赏这么肉麻的东西了。以后你就这样写，不能太文雅，懂吗？”
210横插一杠
回忆昨晚写的诗，林伟阳不禁哑然失笑，他那首诗全是表达对秦戈爱恋的字句，内容确实肉麻得让人不忍卒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故作严肃正经：“诗句是感情的自然流淌，说不上肉不肉麻。”
“瞧你模样，酸死了！准备好没？我们走吧！”
见秦戈穿着他送给她的那件大衣。他赶紧回房，换上了她送给他的风衣，两人手挽着手下楼。
“哟呵，小两口这么早出去散步啦？真够恩爱的。”
林伟阳和秦戈扭头望向后边，郭庆勋扶着挺着“大肚子”的林艺莲缓缓走下楼梯。秦戈忙过去搀起林艺莲的另一只手。
“林老师、郭老师，你俩要去哪呢？”
“产检！”郭庆勋回答得挺干脆，老小子趾高气扬，仿佛他老婆肚子的“货”就是他的杰作！
林伟阳哑然失笑。林艺莲冲他挤眉弄眼又朝秦戈努努嘴，林伟阳不明就里，傻不拉几毫无表情。她笑眯眯问道：
“狗头军师，你跟秦大美人不会也去做产检吧？嘻嘻……”
林伟阳闻言大窘，涨红着脸望着秦戈。秦戈的脸也蓦地红到了耳根，她轻轻晃了几下林艺莲的手臂，娇嗔道：
“林老师，你有点为老不尊哈！再乱说，我可不理你了。”
林艺莲轻拍她的肩膀说：“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以后啊，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行不行？”
“林老师，我和伟阳先走了，你慢点，小心动了胎气。”秦戈拉起林伟阳快步朝外走去，动作跟逃跑无异。
林伟阳不明白秦戈为什么不愿意跟林艺莲夫妻俩一起走。他估计，或许她担心自己的演技太差，不小心让林艺莲识破她的曲意逢迎。
两人出了巷口沿河涌道往上走。
走了两分钟，两人不约而同回头望向后边，果然看见郭庆勋和林艺莲互相搀着，像两只瘸腿的大肥鸭慢慢地从巷口走出来。两人相视大笑。
秦戈笑得蹲在地上喘不过气来：“这对宝贝可真好玩！”
林伟阳把她拉起来说：
“其实像他们那样活得挺好，每天都有新鲜的玩法，惬意自如。我们到了他们的年龄，或许没他们这般潇洒哩。”
秦戈也微微叹息说：“是啊，人生有许多无奈，生活不可能按我们预定的轨迹运行，否则，人生真没多大意思。”
“诶，还记得前些日子你画的那幅画吗？它就是人生和生活的写照。现在回想起来，它确实是你众多画作中融入你最多生活感悟的一幅。”
“嗯。我觉得也是。伟阳，有你真好！你要爱我一辈子，这是老天交给你的任务，知道吗？”
“我会的。”
走了一段，穿过前面的马路就是医院。秦戈突然驻足说：
“伟阳，你不觉得后面有一辆车子一路跟着我们吗？”
“没有啊。认识我们的人，板着手指数得过来。我们又不是公众人物，没人关注的。”
林伟阳虽然不太相信她的话，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后面跟着的轿车的车牌号码让他既吃惊且意外。
“何倩！”林伟阳在秦戈的耳边轻声说道。
“呵呵，我也觉得是她。她可真有空！”笑归笑，秦戈颇为不悦，她撇下林伟阳，朝后面那辆轿车走去。
跟在林伟阳两人后面的确实是何倩！见秦戈向她走去，她把车窗按下。
“哟，何大经理，太巧了哈！去哪呢？”秦戈循车窗朝里瞄了一眼，车内只有何倩一人。
“哈哈哈，当然是跟踪你啦，害怕了？你和林伟阳去哪呢？”何倩并不畏惧她直射的目光。
“玩。要不要一起？”
“玩？去哪玩？”
“喏，对面。医院。我和伟阳去医院玩，你去不去？要去，找个地方把车子停好，陪我们走路去。”
“好啊，叫伟阳一起上车，我带你们过去。”
秦戈没料到何倩竟然一口应承。不过，她料定何倩不愿意看到她和林伟阳的恩爱，所以她微笑道：
“何经理，既然说好一起玩，当然走路啦，要不你开车到医院等着我和伟阳？到地后，我们电话联系。”
“电话联系？你们带电话了吗？我刚才拨打了你俩的电话，都无人接听啊。”
“大姐，今天是星期六，我们要睡懒觉的，手机当然调震机啦。找我们有事？”
“没事。哦，帮我告诉林伟阳，我先去医院等你们。”说完，何倩瞟一眼傻站在几米开外一声不吭的林伟阳，一踩油门走了。
望着何倩穿过马路的车子，秦戈用粤语喃喃骂道：
“吊靴鬼！阴魂不散！都唔知你想玩乜花神！（跟屁虫，阴魂不散，也不知你要玩什么花招。）”
秦戈一脸不乐，林伟阳连忙凑过去：“她跟着我们干嘛？”
“天知道！讨厌死了！不去啦！你打电话告诉她，我们不去了！去医院玩？她竟然相信？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好好的别生气，身体要紧，我们检查我们的，她要跟着，让她跟着好了。”
“不行！我们的**不能让她知道！不去了。”秦戈往回走，林伟阳无法劝她，更不能把她拉住。只好跟在她身后。
“伟阳，她说她打过电话给你，你回电话给她吧，或许她真有事找你。刚才是碍着我在场，她才没过去跟你说话。”秦戈的气愤只持续了不到二十秒，转眼间，她又柔声劝他。
秦戈驾驭情绪的能力其实很强！林伟阳挺佩服她。
“你的身体健康第一位！即便天塌下来，我也得先陪你去医院。听话，先去医院把问题解决了，其他的事扔一边。”
“你真这样想的？”她晶莹的目光望着他的双眼。
“当然！任何事情跟你的健康相比都是浮云！二话不说！秒了！走，我们去医院！”他搂住她的胳膊，朝对面马路走。秦戈轻轻挣脱。
“伟阳，其实我身体没出现不适，我只是想咨询医生几个问题而已。反正不急，明天再去也不迟，既然何倩假日找上门来，肯定你们公司有急事。你打电话问问她，别因我的意气用事，把你的工作耽误了。”
“你的身体真没事？”
“真没事！”
“不骗我？”
“哎呀，你比我妈还嗦！我骗你干嘛？快啦！”秦戈去掏他的手机，他只好说：
“行，我问问她，不是十万火急，我们仍旧去医院好不好？”
“嗯。”
他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何倩的手机：
“领导，找我有急事？”
电话那边，何倩并不讳言：“当然。分公司那边出了问题，我姐让我和你过去处理。不过，既然你和秦戈要去医院，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我可以等你们把事情办完了再处理公司的事。你和秦戈……到底谁病了？”
“没病啊，只是去医院咨询医生几个问题。我们先…”他侧头看看秦戈，她还是刚才那副神情：“我们先处理公司的事吧。”
“不，伟阳，我确实可以等。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们，你们去吧。”
在林伟阳犹豫间，秦戈从他的手里抢过电话说：
“何大经理，你过来接伟阳吧，我和他明天再去医院。”
“那行，我马上过去。”
秦戈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林伟阳手里：
“伟阳，放心做你的事，我自己回去。要是中午不回来吃饭，记得给我电话。还有…注意安全。”
林伟阳点点头，她把脑袋往他怀里靠了一下，然后拉开他的手，低着头默默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