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当面拒绝
梁田把车尾箱打开，把几袋东西塞到林伟阳手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那是她为林伟阳准备送给她的见面礼。
跟着梁田进去，梁田对坐在梁母身边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妇人介绍道：
“伟阳，这是我。，我跟你说的林伟阳，他来看你了。”
林伟阳把几袋东西放到茶几桌上：
“奶奶你好。上午有急事处理，让你们白跑一趟，很对不起。这些东西也不是我买的，都是梁姐买了孝敬你的。”
梁田的把林伟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
“都几靓仔，田女眼光唔错。”（挺帅的。田田的眼光不错）
林伟阳听得懂粤语，也会说一点，他用不流利的粤语说：
“多谢夸奖。”
梁由给林伟阳泡了一杯茶。
梁家几口人坐在沙发上轮流盘问林伟阳的家庭情况。最后梁田的问林伟阳今年几岁了，林伟阳说：
“虚岁二十五，二十四岁生日还没到。”
梁家人顿时沉默了。
梁田明白，她的家里人都觉得她的年纪比林伟阳大不合适。她赶忙站起来说：
“我有d要同伟阳讲，你地卿住先。（我跟伟阳有话说，你们先聊着。）”然后把林伟阳拖上三楼。刚上到二楼，林伟阳把梁田的手轻轻甩开：
“梁姐，时间差不多了。你家人轮番上阵，已经把我祖宗十八代刨了两遍。我该回去了。”
“不行。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联合秦戈一起作弄我？”
原来梁田已经猜到了！
“很简单。我不喜欢被纠缠。你一家人组团来见我没征得我同意。我们是同事，不带这样玩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肯来？”
“为我荒唐的行为致歉。”
“林伟阳，算我没看错你。行了，别绷着脸，好像我欠了你一辈子似的。我马上送你回去，不过，你要亲我一下。”
“不必了。我自己走路回去。”林伟阳也不等梁田开腔，回头快速下楼，梁田连忙追上去。
到一楼，林伟阳微笑着对梁家人说道：
“、叔叔、阿姨再见，梁由哥、嫂子再见。”
梁家人纷纷挽留他再坐一会。他说已经很晚了，有机会再造访。
梁田一声不吭地把他送回“爱琴港湾”，临下车，她哽咽着说道：
“林伟阳，我爱你爱得好辛苦啊！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为什么你不对我明说？”
“打空气当然辛苦了，挥舞一个巴掌，无论再用力也扇不响。被爱很感动，但也很痛苦，因为不是我需要的。我已经反反复复说过很多遍了，我和你是同事或者朋友，永远不可能发展为情人关系，请别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耽误了你的青春不好。晚安。再见！”
目睹林伟阳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梁田的心头缀满失落和凄苦……她苦心孤诣主动追求他，其实是一厢情愿的自娱自乐。从头到尾，他都在逃避或是虚以委蛇。
如今，他终于把话挑明了！他是绝对不会再回头的！
但是，想到处处压过自己一头的何倩，梁田不服输的狠劲又上来了，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我得不到的，也决不能让何倩轻易得到，哪怕毁了他！”
秦戈想不到林伟阳去了刚好一个小时就回来了。他脸上的沮丧和无奈跟出门时一模一样，她无法从他脸上瞧出任何端倪。
“喂，梁田的家人对你怎样？”
“你妈怎样对我，他们就怎样对我呗。天下所有父母都差不多的。”
“你……没有直接跟梁田说你不爱她吗？这句话很关键的，你要是怕她伤心，憋着不说出来，总有一天既害了你，也耽误了她，某种程度上说，绝情也是爱的表达方式！你懂不懂？”
秦戈的柔声细语，反而让林伟阳心头无名火起。
“我对你说过，我没有爱上她为什么要给她爱的表达方式？你们女人怎么都这么麻烦？明明可以很好相处，为什么非得弄上床才肯罢休？”
他这句话的音量，比平时足足高了二十分贝。
秦戈第一次见他因男女之事发火，她脾气火爆，发飙骂人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但此时林伟阳眼神迷惘、神情落魄！她突然很想抱住这个大男孩，用自己的温柔融化他心头的焦虑……
可她没有挪动身子，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笨，笨得连一句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了。
平日里，林伟阳变着花样宠她、惯她，她很享受他对她的照顾。如今，他心头有驱之不去的焦虑，她却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他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替他着急？”秦戈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心头对林伟阳已经潜滋暗长了茂盛的情苗！
作弄了梁田一天，秦戈打从心里感到痛快，那是一种“手刃”仇人之后的快感！
她曾经品尝过！
林伟阳事后的懊悔告诉她，他的心很善良。善良的人敏感、容易情绪化。
秦戈很识趣，没有留在他身边打扰他，她下楼买回一包烟，点着一根，放到他唇边。
林伟阳抬头诧异地看着她的双眼：
“你不是讨厌烟味吗？”
“人是会变的。尤其跟能改变你的人朝夕相对。”
“要不，你也来一根？”
“不，我看你抽。”
她美丽的双眼绽放的柔和与关切，把他的心渐渐融化了……
三根烟后，他的心情平静了。秦戈还在一旁征征地望着他，他伸手在她的头上胡乱扫了几下，把她的短发弄乱。
她没有生气，也伸手去弄他的头发，两人嬉闹起来，但林伟阳该死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把两人好不容易调弄起来的气氛破坏殆尽。
秦戈气得几乎想把他的手机扔进马桶里冲掉。内心里，她把来电的家伙的灵魂扔在脚底下践踏了不下一百遍！
是何倩打来的：
“领导你好，有重要指示吗？”
“没有。想听你说话。”何倩的声音带着悲凉与失落。
“何倩，你喜欢林伟阳说话，可以把他的声音录起来当手机铃音的。”秦戈在旁边听得真切，她无名火上来，对着电话嚷道。
“伟阳，你跟秦戈靠得很近吗？为什么我和你的通话她能听见？”
“我按了免提。”林伟阳掩饰说。
“把免提关了，进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我就在房间。有什么话你请讲。”
“伟阳，买房子的事，我跟我爸妈说了。他们想见你。希望你抽时间来我家一趟。”
“领导，你买房子是你自己做的决定，用的是你自己的钱，与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伟阳，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我想让你幸福，让你快乐，买房子全是为了你。”
“你何必如此？我现在过得很快乐，也很幸福。如果以同事、朋友的身份到你家做客，我愿意。”
“有区别吗？”
“当然啦。以朋友同事的身份，我可以在你家人面前保留我个人的一切**。”
“我父母对你的**不感兴趣。”
“我也没打算对他们说。”
电话那头，何倩幽幽地叹气，沉默了一阵：
“伟阳，我们之间到底怎么啦？我想了好多个晚上都没想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怎么啦？你为什么不让我走进你的心间？”
“不知道。或许我不想过早步入婚姻的殿堂吧。”
“伟阳，我们来个约定好不好？”
137致命暗示
“什么约定？”
“我给你恋爱的自由，你可以和任何女人谈恋爱，甚至上床，梁田也好，秦戈也罢，哪怕是韩雪，我没意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年后，你跟我结婚。”
“你说什么呢？你侮辱我了！你觉得我很禽兽吗？告诉你，我不跟我不爱的女人上床。你扪心问问，我跟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最深入的**接触到了哪个阶段？你很清楚吧？呵呵，相处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我无话可说。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对你……算了。还是不说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最好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领导，还有什么特别吩咐吗？”
“梁田上午打过电话给我！”
“哦？涉及我吗？”
“她问我你的其他联系方式。她找过你？”
“大概是吧。我出去了，天晓得谁找过我。”
“跟谁一起？秦戈？还是韩雪？”
“今天星期几？”
“星期六呀。”
“哦。我几乎忘了。星期六我放假，无需到公司签到，更没义务向领导汇报生活情况的，对不对？”
“你不想告诉我你可以直说嘛，何必兜圈子？我现在心很累，累得经不起半点折腾。”
“休息吧。好好休息。或者像我一样，多交几个生活上聊得来的朋友，不开心找朋友诉说，要不，喝酒。”
“除了你，我不想跟任何人交朋友！”
“自我封闭不好。你会迷失自我的。”
“我已经迷失了，迷失在你的魅力里。没有你的人生，我没有方向。”
“我爸爸以前对我说，当你迷路辨不清方向的时候，最有效的方法是原路返回。”
“伟阳，我回不了头了。每天晚上我都要想着你才能入睡，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以后会如何过下去！你已成为我精神鸦片了！”
“鸦片有毒，如果我是你，我会马上想尽一切办法戒掉！”
“伟阳，我很累了。想睡觉，能不能亲我一下？让我做个好梦。”
“晚安。”
说实在，林伟阳突然对何倩的步步紧逼产生了无可抑制的厌恶！
他挂了手机。抬起头，秦戈挺无奈地望着他，在他和何倩通话的十来分钟里，她坐在沙发上没挪动过。
“喂，你的领导对你真的很痴情。我要是男人，肯定招架不住早缴械投降了。”
“傻丫头，我缴械了，谁保护你呀！”
“谁要你保护了？今天一整天都是我保护你吧？”
“行。算你狠。既然已经让你保护了，以后你天天保护我。最好陪我上下班，全天候、全方位保护，别让女流氓接近我。”
“想得美！要不要我养着你呀？”
“假如你愿意，我自然乐意。我现在郑重宣布，我从明天开始不上班，每天宅在家里写小说，跟外界完全隔绝，不碰那些糟心事，反正有秦戈养我。”
“想得美！你照照镜子，你的嘴巴多大呀？我辛苦一天挣的，怕还不够你吃一顿！”
“我可以写小说挣钱的。”
“拉倒吧。这年头，作者比读者多。你的小说我看过，纯文学！无关色情鬼怪的网络小说哪会有人愿意看？点击量上不去，一切白搭。”
“总会上去的。”
“我的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承认现实吧，纯文学在网络里玩不转。你别看莫言能弄个诺贝尔文学奖回来瑟瑟，没出名前，他写的书放到网上可能还没你写的书点击量高。你写的那几本小说，恐怕连买盐的钱也没挣着吧？喏，好在近来天气转凉了，张嘴巴站阳台上，每天早晚或许有西北风，一日两顿，不会饿着你。”
林伟阳笑骂道：“秦戈啊秦戈，你出生的时候肯定掉马桶里了，否则，嘴巴怎会那么臭！”
“我嘴巴臭？我臭死你！”她拖住他的脚，把他拉直了，爬到他的身上朝他呵气！
沙发太狭窄，他躲闪不过，只好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任由她胡搞，他感觉嘴唇一暖，秦戈的嘴唇轻轻贴在他的嘴唇上……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她已经不紧张，她的动作很轻柔，柔软的舌尖轻轻钻进他的嘴唇，碰到他的牙齿，跟他的舌尖相遇，一股淡淡的烟味……
林伟阳双手把她的腰抱住，她温热的下体紧紧贴在他的肚皮上……她的呼吸有点重，她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体下……丹田内一股躁动的热流汹涌流动，他的手，颤颤巍巍地解开她的第一个衣扣……
秦戈微闭双眼，充满期待。
他犹豫片刻，解开了她的第二个衣扣，黑色的内衣……洁白的肌肤……隐约的……她召唤般的娇喘……
救命啊，我忍不住啦！林伟阳脸红耳热，脑子轰隆隆地响着……
早上起来。林伟阳一开手机马上收到梁田的信息：
“你真的不愿意陪我看楼吗？”
他回复：“没兴趣！”
秦戈不在屋内。她留了纸条：伟阳，我去跟人谈点事，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你自己照顾自己。
林伟阳脑子里还残存着昨晚跟她缠绵的片段：
虽然秦戈的表情很期待，但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内衣时，顾盼盼的影子不合时宜的爬上他的脑海，他即刻停下手里的动作，转为专注地亲吻……
秦戈还沉浸在迷醉的氛围中，不晓得他发生了什么事，她慢慢把慵懒的身体从沙发上拔出来，把两个睡衣扣子扣好，拿过茶几上的杯子，倒些凉水扑到脸上，她亢奋的情绪终于平静了。
林伟阳洗澡换了内裤，穿好衣服满脸通红地坐在她身边。她瞟瞟他，嘴角浮起淡淡的得意的微笑。
他以为她窥见了他的秘密，更是羞得不敢跟她正视……
两人干坐了一阵。她回房，他也回房，两人几乎同时把房间门关上……
林伟阳睡得很香、很踏实！
把秦戈的留言条放到茶几桌下的另一个罐子里。他泡茶、吃早餐，然后回房间写作。
中午，秦戈给他信息：“伟阳，我陪编辑吃饭。晚上见。”
林伟阳没有回复，他脑子里满是小说的情节。
下午五点左右，梁田发信息告诉他：“伟阳，房子我已经给定金了。下个星期付首期，办按揭。”
“烦死了！”这些与己无关的垃圾信息，林伟阳连多看一眼的**都没有，何况回复？
将近六点，他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电话，他接了。
“请问你是林伟阳先生吧？”
“对。请问哪位？”
“我是公安局的。请你现在到公安分局来一趟，你的朋友秦戈小姐出现了一点状况。她的情绪非常不佳……”
138遭遇色狼
秦戈出事了？林伟阳心头咯噔一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挂了电话，急忙挎上包包跑下楼。
韩雪在后面“伟阳哥，伟阳哥”的喊他，他没停步。跑到外面，拦了一辆摩的赶到公安分局。
下车，他把十元塞到摩的司机手里，不等对方找零，快步跑进公安局。
一位值班警察拦住他，简单询问了他的情况，把他带到一间办公室。秦戈低垂双肩，坐在一张椅子上掩面而泣，一名女警在旁边安抚她。
林伟阳过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附到她耳边：“秦戈，我是伟阳。”
“走开！别碰我！”秦戈突然跳起来，一把把他推开，歇斯底里地嚷道。她的力气蛮大，他收脚不住，摔倒在地，女警赶忙按住秦戈，另一名警察上前扶起林伟阳。
“秦戈，是我。林伟阳。”他奔过去抓住秦戈的手，奋力把她搂进怀里，秦戈终于认出他来，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嘤嘤地哭了。
他不停地抚摸她的头发，低声安慰她说：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别怕。”
十多分钟过去，秦戈的情绪才终于稳定下来，她抬起红肿的泪眼说：“伟阳，带我回家，带我回家，我不要在这里。”
平日里强悍无比的秦戈，此刻竟然像被暴风雨刚刚摧残的梨花！她肯定遭遇了无法想象的事情！
林伟阳鼻头一酸，几颗泪珠夺眶而出滴落下来，他回头问身边的警官道：
“警察先生，能不能告诉我，秦戈到底犯了什么事？”
“据目击证人提供的口供表明，秦戈小姐可能遭遇了性骚扰或者其他的不法侵害。她的反抗，导致嫌疑人下体严重烫伤。由于嫌疑人的身份还需进一步确认，具体细节也需要向秦戈小姐了解。只有她配合，拿到确切信息，我们公安部门才能进行下一步的侦查工作。”
“能让我见一见嫌疑人吗？”林伟阳问道。
那名警察看到林伟阳两眼喷火，知道他的心头蕴藏着巨大的愤怒。就说：
“对不起先生。被害人家属不能跟嫌疑人见面。请你安抚好秦戈小姐配合我们调查即可，剩下的工作，请交给我们。”
林伟阳点点头，他拖过一张椅子，坐在秦戈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
“秦戈，待会把事情的经过跟警察讲清楚，完了我带你回家好吗？不用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有我在，再没人敢欺负你。好吗？”
秦戈紧紧搂住他一动不动，他劝说了十几分钟，她缓缓从他的怀抱里钻出来。
林伟阳把警察倒给她的温开水塞到她手中。
她喝了一杯水，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在录口供的时候，她的手微微发抖，紧紧拽住林伟阳的手。
笔录做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完。
原来，秦戈向某报社投了一些绘画的稿件。今天早上，她接到余姓编辑的电话，约她出去面谈。
她给林伟阳留了纸条后带着作品出去了。
余编辑很专业，也很有见地，跟她聊得很投契，便请她吃午饭，又邀她到他开房的酒店谈论稿件的修改意见。
她去了，余编辑一开始还很守规矩，给她的画作提了很多修改意见。
见秦戈对他的靠近没有拒绝，余编辑渐渐放肆了，对她摸手摸脚，语言**，后来干脆搂抱住她，央求她跟他发生关系。
秦戈当然拒绝。余编辑箭在弦上，那肯就此罢手？他继续对秦戈进行纠缠。
秦戈不断躲避，无奈余编辑已失去理智，而且脱了衣服欲行不轨。情急当中，秦戈把杯里的热水直接倒向余编辑的下体，趁他被烫得鬼哭狼嚎的时候，拿起桌面上的笔戳伤了他的脸。
余编辑往外逃跑，秦戈也情绪失控，握着笔对他穷追不舍。
酒店的服务员发现情况不对，马上报警，警察赶到，先把余编辑控制起来，然后请秦戈回公安局协助调查。
然而，秦戈好像着了魔一般，无论警察怎么劝说都无效，几个警察轮番上阵仍无法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他们只好请求酒店的服务员帮助，弄来两张床单，把她裹住抱上警车，带回了公安局……
秦戈的遭遇，令林伟阳义愤填膺，他对录口供的警察说：
“警察先生，嫌疑人不是性骚扰，而是有预谋的性侵犯。我希望你们一定要把情况调查清楚。还有，我们不接受任何调解、不接受任何道歉，我们一定要把侵害者送进监狱。回头，我会找当地或者上一级的妇联、妇女权益会反映情况的。”
“林先生你放心，无论是谁，只要他犯了罪，我们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至于向妇联和妇女权益会反映情况，我希望你郑重考虑，我们会秉公执法，不希望有其他的社会力量因为某种情感因素干预司法公正。请你相信我们警方。”
林伟阳检查了秦戈的手，她的手有几道划痕，他拿出手机对着她受伤部位放大拍了照片。那位警察明白他的意图，让女警把秦戈的验伤报告拿给他看。
“警察先生，我现在可以把秦戈领回去了吗？”
“再稍等一阵好吗？我的同事在医院给嫌疑人录口供，我们必须把双方的口供做一个比对，才能安排下一步工作。”
秦戈一脸疲倦，他低声问她：
“还能坚持吗？我们再等一会好不好？”
秦戈点点头，把脑袋靠到林伟阳的肩膀上。
又过了半个小时，嫌疑人的口供没等来，却等来了某报社陈姓领导。
林伟阳心知肚明，此人是来息事宁人的。
一位警察把林伟阳、秦戈和陈领导请入调解室。
林伟阳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调到限制呼入以及录音状态。
陈姓领导果然是来为他的编辑说话的，他先是代表属下道歉、对秦戈表示慰问，然后说了一大堆余编辑的成就，他希望秦戈能够网开一面，私下解决，给余编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秦戈靠在林伟阳身边沉默不语。
林伟阳说：“如果他无心冒犯，为什么预先开好了房间？这说明，他是预先精心谋划好了犯罪计划。假如秦戈没有反抗，或者无力反抗，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孩被侵犯、被玷污！这样的畜生，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龌蹉的勾当！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们一定会起诉他，让法律惩办他。”
陈领导不恼不怒，他和颜悦色地说：
“年轻人，你把他送进监狱能得到什么好处？人情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得饶人处且饶人哪。”
“没人让他做这等下作的事。人可以原谅，畜生不行！”
“年轻人，我了解到的情况是，余编辑被秦小姐的开水烫伤，下体大面积红肿。秦小姐对余编辑身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他可能因此丧失男性功能，这些，对他后半生的影响可想而知！他完全有理由起诉秦小姐故意伤害的。”
“陈领导，你也是文化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或许把我当成了智障人士。我想请教你，秦戈为什么会烫伤余编辑的下体？请问余编辑为什么要向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女裸露下体？如果在法庭上他能给法官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希望他维权，他有权就这件事起诉秦戈。”
陈领导还是不愠不怒，他嘿嘿笑道：
“嘿嘿，卖**价钱谈不拢也可能暴跳如雷！”
139绝不妥协
一直默不作声的秦戈站起来指着他厉声喝道：
“你放屁！你妈、你老婆才是卖**，你全家女性都是卖**！我今年二十二岁，从来没跟任何男人有过性行为，我可以接受法医体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还能找出一百个以上的证人来证明我的职业！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鲜廉寡耻为老不尊！你跟姓余的一样不要脸！一样畜生！滚一边去！法庭见！”
陈领导倒打一耙不成，反而把秦戈激怒了。他原本想用自己领导的头衔把两个年轻人唬住，用偷龙转凤的诡辩使两个年轻人就范。可两个年轻人并不好对付，他们不但熟悉法律，且软硬不食。
遇上硬茬了！要坏菜！
面对恼怒的秦戈，陈领导慌了神，连忙陪着笑脸过去安慰秦戈。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拍秦戈的肩膀，秦戈对他怒目而视：
“离我远点！别碰我！有什么话留到法庭上说！”
林伟阳也站起来紧握拳头护住她。陈领导心虚了。
门外的警察听到里边的异常，推门进去。见双方剑拔弩张，他连忙把双方劝开。
这时，负责案子的警官向林伟阳通报了基本情况，余编辑的口供跟秦戈提供的口供大同小异。通报完毕，办案警察示意林伟阳可以领秦戈回去。
陈领导恳求秦戈跟他再谈谈。
秦戈根本不理会他，她拉住林伟阳的手：“伟阳，我们回去吧，我很累，想休息。”
林伟阳点点头，他问身边的警官：“警察先生，我现在可以把她领回去了吗？”
“可以，不过，你要把秦小姐和你的居住地址、工作单位、电话号码提供给公安局。我们继续调查这件案子，后面的工作还需要你们的通力配合。”
“没问题。”林伟阳把个人情况填了表格后，跟警察握握手，扶着秦戈走出公安分局。
陈领导追出来，对林伟阳说：
“小伙子，人情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把事情做得太绝，小心遭报应。你应该明白，我有能力让你和秦小姐无法在顺德的地面上生活下去。”
林伟阳回头冷笑说：“我知道。像你这种人什么缺德事都做得出来。不过，我告诉你，不在顺德生活，我可以去其他地方生活。犯了罪的人，中国虽大，容他不下！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陈领导有恃无恐，他呵呵笑道：“我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继续跟这种文化流氓较劲只能令自己掉份和倒胃口，林伟阳懒得浪费口舌，他搂着秦戈，到公安局门口叫了一辆摩的，两人同挤坐在后座，回到“爱琴港湾”。
韩雪在一楼的柜台内做作业，看到秦戈和林伟阳互相搂着走回来，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他们走上楼去……
开门进去，秦戈放开林伟阳的手，给自己和他倒了凉开水，坐在沙发上缓缓地喝。
她脸上的惊恐和慌张已然消失，她缓过来了。林伟阳暗自惊叹她强大的自我恢复能力。
一杯水喝完，她的脸上却蒙上了一层焦虑。
“伟阳，刚才那个姓陈的可能是个不好惹的家伙。蛮横无耻，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让你卷入我的破事，对不起！”
“没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又不是你主动去伤害别人，而是别人伤害你。相信法律，相信公道天理。无论怎样，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你休息一下，我下面条给你吃。”
秦戈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林伟阳弄好面条出来，秦戈却在卫生间洗澡……
她洗了足有半个小时才出来。林伟阳心头又是一沉，他担心秦戈没有跟警察说实话，如果她真的被余编辑得逞了，她应该说出来，在暴力下被侵害了不丢人，纵容犯罪才丢人！
“秦戈，面凉了，快吃吧。”
秦戈点点头，她用筷子挑了挑面条，吃得很慢，好像在思索什么。林伟阳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
她的情绪已经很稳定，脸上渗着苍白，看不到其他异样。他忍不住问道：
“秦戈，姓余的…他…他没有对你，对你造成其他伤害吧？”
“没有。不过，他的脏手摸了我的手、大腿，他的臭嘴亲了我的脸，我恨不得把被他碰过的地方统统切掉！死贱人！当时没刀，要是有刀，我会像当年一样，一刀把他的脏东西切下来！让他永远无法再作恶！”
她说得呀牙切齿，神情因愤怒而扭曲、恐怖。
“当年你用刀对付过谁？什么时候的事？”
秦戈意识到自己在林伟阳面前暴露了她最不愿提及的记忆，她微微摇摇头，算是回应。
既然秦戈说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林伟阳也只好信她，他不便继续追问，看着她把面条吃完，然后把东西收拾干净。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陌生来电”，他接了，是在公安局对他耍狠的陈领导……
耐着性子听完对方的开场白，林伟阳不友好地问道：“有事吗？”
“小伙子，秦戈姑娘现在的情绪如何？”
“拜你所赐，暂时没疯掉。有事吗？”
“小伙子，我想再跟你们谈谈。对秦姑娘的伤害，余编辑的家属愿意做出适当的赔偿。”
“她很累了，也受惊吓过度，有什么事等公安局把案子调查清楚再谈吧。晚安！”
挂掉电话，林伟阳看看秦戈，她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悲戚。
“一碗面条就把她治好了？她的小心脏实在太强大了吧？”
他坐到她身边，她侧着脑袋看着他。他用手指点点她的鼻尖道：
“姑娘，你不会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吧？你刚刚从公安局出来喔！”
“那又怎样？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公安局，又不是第一次跟警察打交道！林伟阳，虽然你比我年长几个月，但没在江湖混过，不懂得警察办案的门道！要是我对你说，我的过激行为都是装的，你信不信？”
“啊？不是吧？为什么？”林伟阳的双眼瞪得比灯泡还大。
“长期的实践经验告诉我的呀！身为一个受害者，我越表现得歇斯底里情绪失控，就越容易得到警察的同情。跟你明说吧，越是情绪失控稳定下来之后做的口供，就越有说服力，而且不会被警察无休无止的盘问。否则，我今晚能不能回来还两说。”
这番话竟从秦戈这个刚迈出大学校门的年轻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怎不令他惊讶？他征征地望着她美貌略带狡黠！他糊涂了！
“美女，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经验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呀？你真的在江湖混过？我怎么越来越读不懂你？”
“有什么好奇怪的。怎么？不相信我在江湖混过？”
林伟阳撒手拧头：“打死我都不信！你这小胳膊小腿，也不像黑社会大姐嘛！”
“无论你信不信，反正，我的斗争经验都是无数次和警察的斗争过程中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你一辈子都学不来。”她俏丽的脸泛上几缕得意。
“这么说，余编辑没欺负你，是被你设计玩了一把？”
140设坑擒恶
“我承认是我设计了他，但他罪有应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从与他见面的第一眼起，我就断定他对我没安好心！像他这种所谓的艺术家我早看透了人皮狼！所以，他约我去酒店时，我已经想好了教训他的计划。泼他的那杯开水，是我准备好的武器。它留下的创伤，将是最直接的、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既然你只是教训他，为什么还要追打他，想把警察招来？”
“当然！如果我只是打他一顿或者让他赔钱了事，他身后赖以作恶的资源仍在！要把他作恶资源连根拔起，必须让公安机关介入，用法律惩罚他！这种伪君子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职务便利，不知侮辱过多少无知女人！落在我手里，是他该得的报应！”
“哦原来如此！”林伟阳终于明白了，秦戈用出色的演技，不但把余编辑耍了，把一帮警察耍了，把他也耍了。他正想挪揄她几句时，却被她略带忧郁的眼神制止了。刹那间，他原谅了她的任性。与此同时，他又为秦戈的侠义心肠感动了：
“妹妹，答应我，以后别这样做了，太危险。要是不幸遇到凶狠的男人，还没等你出手，先把你打晕了，你会怎么办？”
“见机行事，量力而行。”
“说是这样说，但凡事别太冲动，脑子发热容易坏事。答应我，别再干傻事，我担心你别人伤害。”
“你说过，有你在，不会有人伤害我。还算数吗？”她忧郁的眼神瞬间变成了含情脉脉。
“当然算数。”
林伟阳捉摸不透这个美丽的假小子脑子里装着什么，他叹口气，伸手摸了几下她的脑袋走回房间……
洗过澡躺在床上重听那段与陈领导对话的录音，越往下听，林伟阳越觉得秦戈做得非常对。
像陈领导余编辑这种视法律为无物的文化流氓，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为了保存这些重要文件，他把录音复制了一份，备份到网盘。
忙完之后，时间已是凌晨。他盖上电脑刚上床，秦戈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抬头不解地望着她。
“睡不着，可以跟你聊天吗？”秦戈站在床边问道。
他点点头。她把手里的枕头和一张毯子扔到他的床上，麻利地摆好，躺在他旁边，闭上了眼。
等了许久没听到秦戈说话，他推推她的肩膀：
“喂，不是说聊天吗？闭上眼睛干吗？”
“神聊！”她答道。然后继续闭上眼睛一声不响。
林伟阳觉得秦戈太不可思议了，她脑子想着什么没人能知道。他躺了下去，床太小，他的手不知该往哪放好……
第二天醒来，林伟阳发现秦戈还睡在身边，她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小巧的嘴巴露出甜甜的微笑……他不忍心吵醒她，轻轻帮她把毯子盖好，蹑手蹑脚起床……
走进工作室，何倩打量了他很久，她的眼神有不寻常的异样。
梁田脸上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喜悦。他跟她们例行打过招呼后，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伟阳，出来一下，有事情问问你。”何倩走到他的工作台边敲敲桌子。
两人走到公司外的树荫下，何倩盯着他的眼睛：
“伟阳，昨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呀。我能有什么事？”
“你撒谎。你帮秦戈出头了是不是？”
林伟阳惊讶地望着她：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既然已经知道，何必跟我绕圈子？不过，我帮谁出头好像不是在公司和工作时间发生的吧？跟公司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把我叫出来问话？还是这种不友好的态度。先说明一点，假如不是工作的事情，我不想对任何人说我的私事。”
“好吧。某镇文化推广那个单子你别做了。你暂时帮兆叔做医疗广告。如果你还不收手，你的工作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
何倩的突然冷漠令林伟阳很纳闷。不过，他没有询问为什么，也没做任何解释。在他转身要回去的瞬间，何倩又问道：
“事情不能私了吗？”
“什么事？”
“秦戈跟余编辑的事。”
“你清楚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何倩点点头：“陈继副社长昨晚半夜打电话给我姐，让我姐给你施加压力，希望你不要插手秦戈的事。”
“那件事与工作有关吗？”
“你自己判断。”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领导，假如遭遇此事的人是你或者你姐，我同样会不遗余力帮你们。我不是年轻气盛逞英雄帮谁出头，而是帮正义讨回公道！不能让坏人肆无忌惮的作恶。”
“不惜一切代价对吗？”
“对。工作很重要，但与尊严比起来，工作连屁都不是！”
“真羡慕秦戈！我倒希望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让你也为我着急一回！”
“领导，作为朋友以及你的下属，我希望你一生平安，永远不需要我的那种帮助。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回去做文学植入的工作了。”
“替我问候秦戈。”
“我会的。暂代她谢谢你的问候。”
“伟阳，总经理找你。”梁田的声音从三楼的窗子传来。林伟阳向她挥挥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他跑到二楼总经理室，昨晚见过的报社领导陈领导也在。他马上快速把手机设置了录音，然后敲门进去，陈领导上前欲与他握手。他讨厌这种东西，没有伸手，走到何娜的办公桌前向何娜打招呼。
“伟阳，陈副社长专程过来找你。要跟你谈谈。你跟他谈吧。我回避。”
何娜走出去。林伟阳坐到那张单独的沙发，平静地望着陈副社长。
“年轻人，昨晚跟你谈的事考虑成怎样？”
“什么事？你和我之间有可以谈的事情么？”
“秦姑娘打算如何处理跟余编辑发生的误会？”
“误会？陈副社长，你用词有问题，不是误会！是余编辑涉嫌有预谋的强奸。是不是误会，法院会有公正的判决。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做无谓的讨论争辩。如果你认为是误会，完全可以放心交由公安机关调查，我相信法院不会因为‘误会’而作出不公正的判决。”
陈副社长想不到林伟阳口才这么好，他干笑两声：
“年轻人，打官司是要花钱的，你在这里打工，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况且，你一个外地人，嘿嘿，你觉得跟我们打官司能赢吗？把握有多大？”陈副社长轻蔑地问道。
“我是外地人不假。但我不是外国人。你是本地人也不假，你比我早到这里工作定居也不过二十来年。你是前辈，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触犯刑律，是要被检察机关公诉的，不需要我们另外起诉。当然，如果涉及民事赔偿，我们当然会毫不犹豫地起诉。按照余编辑的行为和公安机关掌握的证据，无论官司怎么打，他都输定。你信不信？”
“你们这样为难余编辑，不觉得太过分吗？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过分？你真是一个好领导！真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知识分子！你懂不懂什么叫‘匡扶正义，维护尊严’！我更想问问陈副社长，你处处包庇你的手下，究竟是他的亲戚，还是他拿住了你的把柄？或者你们本就是同一路人？竟让你不惜践踏法律的尊严来替一头畜生求情？”
“年轻人，话说得有点过头了哈。我是来跟你交流想法的，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余编辑毕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是不肯罢手，他这辈子就完了。”
“既然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应该德才兼备才是。他应该早料到干坏事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为了一己欢愉，不惜玷污少女清白，如此品行低下的人难道不该进监狱吗？有才无德的人也算人才吗？”
陈领导强行耐下的性子早被林伟阳的据理力争磨的一干二净了，他倏地站起来指着林伟阳的鼻子呵斥道：
“林伟阳。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如此不识好歹意气用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只要我一句话，你马上失业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保证你在顺德这片土地上再也找不到工作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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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据理反击
林伟阳毫不示弱地站了起来：
“好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咱们骑驴看戏本走着瞧！我告诉你，刚才你跟我的谈话，我已经用手机录了音。假如我明天失业，我将有非常充裕的时间到你的报社找你
们的党高官反映情况。你昨晚跟我谈话的内容，我也录音了。那段录音，将会被拿到妇联作为你污蔑秦戈的证据之一。假如你觉得这样还不够，没问题的，我今晚回去，马上发动‘爱琴港湾’所有的计算机专业生一同上网，把录音发到各自的微博里去。我林伟阳对天发誓，如果三天内你还能在你副社长的位置上坐着，我从均安车站三叩九拜到你家跟你道歉！不是我恐吓你，一旦你下台，一定会被顺带挖出一屁股的问题。你别对我说你为官清廉，绝对没问题！仅凭你为一个卑劣的败类威逼利诱良善，你绝对不是一个好货色！我敢肯定，你被判的刑期，有可能远远超过余编辑强奸未遂的刑期！你信不信？不信走着瞧。”
林伟阳的音量不大，但字字到肉，陈副社长的额头，顿时渗出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他颓然坐在沙发上，半响，他从茶几上扯了几节纸巾，狼狈地在额头上蹭来蹭去。
“年轻人，何必把事情做得太绝呢？我跟你无冤无仇啊。”
“对呀。陈副社长，假如不是发生这样的事，你我有认识的机会吗？说句实在话，你也曾经年轻过，从大学毕业走到现在，你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番辛苦打拼才有今天的成就。所以你才希望有才华的年轻人别因为一件小事而葬送前程。可余编辑涉嫌强奸是小事吗？你帮得了他吗？你帮了他，受害人秦戈呢？你要把她的人格尊严权利前途置于何地？她十七岁上四川美术学院，国内响当当的艺术学院啊！难道她这样有天份、有前途的女孩子就该被葬送吗？陈副社长，你是做父亲的人哪！换位想一想，假如秦戈是你的女儿，莫名奇妙遭受这样的凌辱，身为父亲，你心里怎么想？你心疼吗？你会饶恕侵害你孩子的畜生吗？她也有父母亲人哪？”
陈副社长被林伟阳的这番话质问得哑口无言，他低头沉默了一会：
“年轻人，你的话很有道理。余编辑的事我不理了。回去后，我就将事情如实向上级汇报。你我谈话录音的事，我希望你能慎重处理，毕竟你我无冤无仇，你无须做得太过分。”
“可以。你我素昧平生，我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用人格向你保证，你不插手这件事，我会把你我交谈的一切忘掉。事情完结之后，我会把录音删除，永不提起。”
“好好好。谢谢。打扰了，对你造成不便，深感抱歉。待会，我会向何总说明情况，对你的工作应该不会造成影响。替我问候秦姑娘。再见。”
林伟阳不跟他客套，推门出去，回到三楼的工作室。
何倩不在工作室内，梁田凑过去问道：
“伟阳，总经理找你，是不是要升你的职呀？要是做了领导，你得好好关照我哟。”
“哦。”林伟阳随便一句应付完梁田，打开电脑的工作协作，里面并没有给他安排任务。他收拾东西，打算请假回去。
走到二楼，何倩和何娜迎面拦住了他，见他挎着包包，何娜诧异地问道：
“伟阳，去哪呢？还没到下班时间吧？”
“总经理，我有点急事，想请假回去。请你批准。”
“可以，不过，先进来跟我聊几句。倩倩，你也来。”
林伟阳想，何娜可能要问他跟陈副社长谈话的情况。他寻思着到时如何把话题岔开。
跟在何倩的身后，林伟阳再次走进总经理室。何娜坐到他的对面：
“伟阳，你工作任务的调整，其实跟陈副社长没关系。你是个很有才华和理想的年轻人，我希望你记住，我跟你一样有正义感。遇到相同事情，也会像你一样，不向任何人、任何势力低头。你很优秀，我欣赏你。倩倩也很欣赏你，有时间到我家做客。”
“谢谢总经理。请问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我出去工作了。”
“有。上次让你帮某镇策划文化推广的事。我让策划部把工作划细了。你负责其中的一个环节。听倩倩说，你有个朋友叫什么，土什么来着？电脑技术很过硬。能不能把他挖到公司来？”
“姐，他叫土肥原。跟伟阳关系最好了，土肥原很了不起。上次李雅洁的技术问题就是他帮忙解决的。李雅洁也想挖他，没成功！”
林伟阳说：“土肥原在佛山一家软件公司供职，年薪不低于三十万，挖他成本太高。我觉得把比较难弄的工作委托他做，按件付酬。如此可以减轻公司的财务负担，使资金使用最优化。”
何娜赞许地点点头：
“了不起呀伟阳。你刚工作不久，竟然懂得成本控制，不简单，不简单。看来，我的庙太小，很快就要供不起你这尊大神。也罢，先把未来的大老板抓来用用再说。倩倩，你跟伟阳一起去跟土……土…原谈吧。哦。明天有人来面试，你和伟阳负责。行了，忙去吧。”
林伟阳先走出去，开门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何娜伏在何倩的耳边说了几句……
何倩不时瞟他一眼，表情看上去很开心。他估计两姐妹的私聊跟他有关。
不过，既然两姐妹支开他低声说话，自然不希望让他听到。
林伟阳出去后打电话给土肥原，让他在家里呆着，他和何倩去找他。
电话打通，土肥原的语调却让林伟阳心里暗叫不妙：
“伟阳，中午回家吗？回来见哥一面吧，哥绝症啦，快死啦……”
“绝症啊，怎么回事呢？电话里不能说吗？”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老子失恋啦……”
土肥原失恋？难不成芳姐自愿放弃坚守的爱情高地，向钱乐举了小白旗？
林伟阳表情复杂、神情古怪，何倩一眼不眨地望着他，连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没落下，她妄图窥探到他心里的秘密。
“伟阳，怎么啦？你！没事吧？”梁田也发觉了林伟阳的异样。见他一声不响地收拾东西，以为他被领导训了。
可何倩在场，梁田不敢对他表示出过分的关切。
林伟阳对梁田感激地说：
“谢谢，我没事。”
林伟阳的厚此薄彼令何倩颇为不悦，她以为他还在为秦戈的事伤怀，她酸溜溜地说道：
“人家是大文人，感情很丰富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领导，借一步说话。”林伟阳并不理会何倩的奚落，他拉着她的衣袖，把她拖出走廊。梁田诧异地望着他俩。
何倩一头雾水，这是林伟阳第一次在工作室里公然拉她的手。
走到茶水间，林伟阳低声对她说：
“刚才我给土肥原电话，本想让他别出去，等着我们找他。可他刚才对我说他失恋了。这家伙说话太夸张，他有可能耍着我玩，不过，他不会拿感情的事情说笑。我觉得我们过一两天再找他谈工作或许比较合适。”
“啊？有这样的事？”
何倩很是意外，她意识到自己又误解了他，她爱怜地望着他消瘦的脸膛出神。她好想伸手抚摸他的脸安抚安抚他。可环境不允许。
142刮目相看
“伟阳，还是现在去吧，中午请他吃饭，顺便宽慰他，假如他真失恋了，工作不正好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么？”
林伟阳沉思片刻：“也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两人回工作室拿了包包，一前一后走出去。梁田很专注地观察了何倩：被林伟阳拉出去时一脸惊疑，回来后表情平静。
她很想知道林伟阳到底对何倩说了什么。
可林伟阳绝对不会告诉她的，她只能祈求列祖列宗显灵，晚上托梦告诉她了。
何倩把车停在河涌边，林伟阳下车走进阿芳商店。没看到芳姐，土肥原呆坐在柜台里发愣。
“这孽障，真把阿芳气走了？”林伟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走到柜台前：
“老板，来包五叶神！”
土肥原对商店里所有商品的摆放位置早已烂熟于胸，他连头也没抬，反手拿了一包烟扔在玻璃柜台上：“十二块。”
林伟阳好气又好笑：“再来两包。”
土肥原又拿了两包扔在柜台上：“三十六块。”
“再来三包。”林伟阳特意把消遣进行到底。这次，土肥原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是林伟阳，他惊讶的表情有点二！
“伟阳？买这么多烟干嘛？”
“请你抽啊！你不是说你失恋了吗？”
“嘘”土肥原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林伟阳别声张，因为两个女员工在帮顾客导购，他担心谈话会被员工听了去。
“怎么回事？神神经经的。芳姐呢？”
“去车站了。”
“去车站？她去车站干嘛？离家出走？”林伟阳想，这下完了，芳姐要走。
“伟阳，你先回202，待会我上去找你。”
林伟阳瞟瞟商店，有不少客人，那确实不是个谈私事的地方：
“你快点。中午别做饭了，何倩请你吃饭哩。”
土肥原点点头，把烟放回身后的货架上。何倩在门口看着林伟阳玩弄土肥原，她怀疑他俩上辈子本就是亲兄弟。
开门走进202，地板湿漉漉的，像刚被拖过。他心里暗自嘀咕道：
“又不是回南天，怎会湿得像鱼塘似的？难道秦戈今天没出去？”
果然，秦戈从卫生间出来，她穿着一套中学校服，额头上沁着汗水，跟一个爱劳动的中学生没两样。
“哇，秦戈，你穿校服的样子好帅！”站在林伟阳身后的何倩也被秦戈的打扮惊呆了。
“报告，我是初二三班的秦戈。请两位老师小心脚下地滑。”秦戈心情竟然挺不错！
林伟阳把手里的包包扔在沙发上对何倩说：
“领导，你坐在沙发上等会儿。秦戈同学，老师帮你拖，你歇着。”他从秦戈手里拿过地拖。
秦戈也不争抢，进厨房洗手，从厨房的冰箱拿了一罐豆奶，笑嘻嘻地招呼何倩坐下，并把豆奶塞到她的手里。
何倩仔细打量着秦戈，她脸上没有泪痕、没有沮丧、更没有一丝一毫被侵害后的的颓废……何倩暗自惊讶。
“何倩，几天没见我，不认识了？怎么？我变丑了？”秦戈笑得很无邪。她的清纯美丽让何倩自惭形秽。
何倩摇摇头：
“不是，陈副社长打电话让我姐压迫伟阳屈服，我从中听到了一些有关你的遭遇。但凡哪个女生遇见那样的事情，能不被吓死才怪。你比较强大，毕竟也是女性，所以，我原以为你多少会受点惊吓，没想到你恢复得挺快。秦戈，你确实很强大！爷们！”
秦戈眉头紧皱：“你公司不会因为这件事开除伟阳吧？这事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我姐也知道。不过，陈副社长已被伟阳摆平了。他表态了，余编辑的事他不管了。”
“本来他就不该管！跟他有什么关系呀。何倩，你们公司真没难为伟阳？”秦戈心仍不安。
“没有。不但没有，我姐还非常欣赏伟阳。明年可能升伟阳为部门主管。”
“真的？何倩，你姐是谁？”
“前卫视界的总经理呀！你不知道？伟阳没跟你说过？”
“没有！林伟阳是保密局特工，他的嘴巴有密码锁，密码不对，无法套取。”
“哈哈哈，对对对。诶秦戈，你真的不跟那家伙私了啊？”
“干嘛私了？”
“私了，你可以让他赔偿一大笔钱呀。”
秦戈不悦了，她脸一绷：“喂何倩，你不会也来做说客吧？我问你，要是这样的事摊你身上你怎么办？”
“让他坐牢啊！”
“这不结了吗？女英雄所见略同！只要能把坏人送进监狱接受惩罚，我绝不媾和。”
“秦戈，你现在工作挺辛苦，接受他私了要求，可以漫天要价，他肯定不敢讨价还价的，要他二十万他也不敢不给。有这一大笔钱，你就不必辛苦出来打零工了！回四川开个工作室什么的，总比现在强。”
何倩的话音刚落，秦戈一把将豆奶从她嘴边抢了去：
“何倩！你也是女人，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懂不懂什么叫尊严！你懂不懂什么是廉耻！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喝豆奶！糟蹋我的东西！”她把豆奶顿在茶几上。一脸愤怒地回了房间。
何倩不晓得自己到底又错哪了，她一脸无辜地望着秦戈的房间门……
林伟阳从卫生间洗了地拖挂在阳台的钉子上。看到何倩一个人愕然地坐在沙发上，他诧异地问：
“领导，秦戈呢？你刚才不是跟她聊得好好的吗？怎么就……”
她两手一摊：“我哪知道怎么回事？不就是闲聊吗？我哪得罪她了？冤枉啊，我做错了什么？”
林伟阳笑着安慰她说：“没事，秦戈虽然脾气古怪，但不记仇。保证不用十分钟，她会出来跟你说话的。”
“你挺了解她的哈！”何倩剜了他一眼。
“还行吧。其实她跟你一样，贪玩、调皮。不过，她自尊心强，而且对陌生人戒备，熟悉了，你会愿意跟她一起玩的。”
“这么说，你现在天天跟她一起玩？”
“很奇怪吗？我和她同住一间屋子喔，朝夕相对喔，不跟她玩，还能跟谁玩？”
何倩附到他耳边低声问道：“林伟阳，你们有没有玩到一张床上去呀？”
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林伟阳立刻想起昨晚秦戈拿着枕头毯子到他床上睡的事，他下意识地往房间望去。房门紧闭，他刚才拖地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床上秦戈带过去的物件弄走没有。
不过，他估计秦戈早上起床，绝对会把东西收回去的。她终究是个女孩，跟他刚刚有了恋爱的苗头，她怎可能经常跟他同床？
毕竟做贼心虚，他赶忙从沙发上拿了包包，推门入房。
“天哪！秦戈的枕头和毯子都还在！”他赶忙把秦戈的枕头和毯子一把抱起来塞进衣柜里。
“伟阳，干嘛呢？放个包也要几分钟？快出来，给土肥原打电话。问问他好了没有。”
“来了。”处理完那些令他不安的东西，林伟阳狼狈地走出厅子，坐在何倩旁边的独立沙发上。
这时，秦戈从房间出来，她若无其事地坐到何倩身边。
诚如林伟阳所言，她脸上已经找不到半点不快。她拿起茶几上的半罐豆奶塞回何倩手里：
“我不生气了。你继续。”
何倩惊讶地问道：“你让我跟你谈什么？”
“哦？对，我跟你的谈话内容已经完结。ok，你们聊，我听。如果不打算让我听，你们出去聊。”说完，她从茶几底下拿出一本画册，很专注地翻看。
秦戈看书的样子也很吸引人……何倩心念一动，凑过去陪着小心问道：
“秦戈，能不能跟你打听点你的个人**？”
143自惭形秽
“可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过，我会选择性回答。问吧。”秦戈歪着脑袋看着何倩。
“秦戈，你到底做什么工作？认识你这么久，我见你好像很忙，又好像很悠闲，算**吗？”
“不算**。你想问我靠什么生活是吧？一，帮人画像，二十元一张，刨除画纸和炭条成本，十分钟可以挣十九块钱。但我规定自己，平均每天只画十五张，超过了，第二天不出去，这一项，我每个月可以挣七八千块钱；二，在几个书画店兼职做装裱，这项工作每个月能为我挣两千元左右。也就是说，我一个月固定挣大概一万元左右。还有些偶然收入，比如参加全国各式各样的文艺征稿比赛的奖金，平均下来，一个月也有千儿八百的。要是能接到图案设计之类的活，还能挣更多。你觉得我能不能养活自己？”
何倩咂舌道：
“欧买噶！我原以为你无所事事，每个月靠父母吃饭呢。原来你可以挣那么多。你为什么还要给报社投稿？”
“积累经验。搞艺术跟林伟阳写网络小说差不多。没人赏识时，再出色也得干活，没有收入，还可能分分钟饿肚子；一旦有人欣赏，成为名家，随便干一天的收入便可以支撑一年甚至几年的悠闲。搞艺术，积累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我现在做的每一项工作都是在积累。我和伟阳一样，其实家庭条件并不差，父母并不介意我们啃老，但我们都希望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属于自己的天下。不啃老是我们的底线！”
秦戈这番话，让何倩看到了自己与她的差距。尤其当她解释为什么给报社投稿的时候，她望着林伟阳，语气曾停顿了五秒钟，很明显，她在组织语言……
她后面的两句话，两次强调自己跟林伟阳有共同的生活态度和生活追求，这不能不让何倩感到气馁。
相貌方面，何倩在秦戈面前自认为毫无优势可言；能力方面更不用提了；她唯一可以跟秦戈抗衡且能把秦戈比下去的，只有家庭背景了。
令何倩感到懊恼的是，秦戈说话的腔调跟林伟阳一样，都强调要靠自己的双手打天下。这句话言下之意摆明了说：你何倩的家境再好，林伟阳也不会动心的！
“这不等于把我的优势完全踏平了吗？”
何倩望向林伟阳，他表情平静，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他这会十有**在看小说。她跟秦戈的对话内容似乎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确实。林伟阳的心里头，正为土肥原的事情担忧呢，眼睛是盯着手机屏幕，他的手机却处于黑屏状态，他哪有心思关注她们的交锋呢？
“土肥原来了！”林伟阳突然站起来把外门打开。半分钟左右，果然看到土肥原的大脑袋伸进来。
“把门关上。”林伟阳说道。
土肥原把门关了，坐到秦戈身旁，递给她和何倩每人一块朱古力。
“土肥原，何倩这次陪我回来，是想聘请你做前卫视界的技术顾问。我现在负责某镇文化推广视频的制作。你帮帮我。”
“兄弟吩咐，义不容辞，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土肥原毫不犹豫地说道。
何倩微笑道：“不是帮忙，是为前卫视界工作。你是电脑专家，我们庙小，供养不起大佛，只能临急过来抱抱佛脚。可能要你处理比较多的技术问题。你希望我们给你多少钱一天合适？”
土肥原望着林伟阳，想征求他的意见。林伟阳对何倩说：
“领导，何总出门前有交代的吧？薪酬的事你直说。你看他模样，给再多也不嫌多；他跟你关系也不错，给少他不会嫌少。”
“二百元一天，五十元来回车费，每天包吃一顿午饭，员工餐，拿到手是每天二百五十元。土肥原，你觉得如何？”
“二百五？跟我的德行很配。行，没问题的。活我接了。要是弄不满意，你们不用给钱。”话说完后，土肥原头垂了下去。
林伟阳想，土肥原意识到工作谈完，该谈他的事了。有两位女生在，他或许有些尴尬吧。
“兄弟，这里没外人，领导的嘴巴严，不会向外人吐露朋友秘密的。你想说什么直说。芳姐怎么了？”
土肥原抬起大脑袋瞟一眼林伟阳，又看看秦戈和何倩，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脸上。
土肥原神情黯淡地说：“我对不起芳姐，我……”
秦戈大吃一惊：“土肥原，不是吧你？芳姐多好的一个人啊，你抛弃她？你没病吧？”
林伟阳冷笑说：“绝症啊！你被钱乐那妮子拉下水了吧？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我当初不该搀和你的破事！你就不能把裤子的拉链看紧点么？你呀，绝对绝症了！没治！”
“我没抛弃芳姐。是钱乐……”
林伟阳嚷道：“钱乐侮辱芳姐？不会吧，她挺斯文的一个女人啊！看不出来！”
土肥原没争辩，从口袋摸出一张信笺递给林伟阳。
林伟阳看完之后，递给秦戈，秦戈看了，直接递回给土肥原。
“兄弟。钱乐知难而退，把你让回给芳姐，不等于帮你解决难题了吗？你怎么还这幅爱死不死的表情？”
“伟阳，你我兄弟，我在芳姐面前不敢说，在你面前我坦白吧。其实我心里有钱乐。我工作两年，她逢年过节都到公司探望我，寒假暑假更是帮我洗衣服做饭。她很漂亮，虽然我暗自喜欢她，可你看看我的样子，我配不起她呀。其实我内心极度自卑，我死死封锁自己的内心世界，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待着。我逃到顺德并不是不想见她，而是怕耽搁她。到这里几年，我想了她一千多个夜晚！兄弟，我也是人哪！我也渴望爱情！”
“土肥原，你当初就该接受她，她既然爱你，又怎会在乎你的外貌？双方相爱，相貌、家庭背景、经济基础、有房没房，都不是问题，哪怕对方残疾、有绝症，也可以好好相爱的，你说是不是？”
秦戈说这话时，不经意地瞟了何倩一眼。何倩也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林伟阳附和秦戈的话道：“是啊，兄弟。你比很多男人都优秀，真的。兄弟我佩服你，以你为榜样。”
土肥原神情凄惨：
“当初救下她只是一件偶然的事情，我变成什么样与她没有关系的。后来我的身体走样、相貌走样……我以为她出于报恩的心态才勉强跟我一起的，她对我是怜而不是爱。所以我一直逃、一直躲。来到顺德之后，我心里从没放下过她。我很留意她的情况，她换了几份工作，目的是找我。说实在，我心里挺感动，但心头的感动更让我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罪恶感。我决定找人恋爱结婚，然后让她死心，让她淡忘我……”
“土肥原，你跟芳姐……你不会只是拿她做幌子吧？你到底爱不爱芳姐？”
144回头无岸
“爱，一样爱！但感觉不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对钱乐，感激多一些；对芳姐，依恋多一些。这些年东奔西走，钱没少挣，快乐却不幸福，原因是没家。跟芳姐一起后，我有了家的感觉。从此便不想再走了，只想跟芳姐好好过这辈子……”
土肥原的感慨把几个人感染了。秦戈咬着嘴唇，眼角突然垂下几滴泪水！
“兄弟，你在电话中跟我说你失恋了，到底怎么回事？”
“钱乐早上收拾好行李对我说，她要走了，祝我幸福。我想送她，她不许，只要芳姐送。你不知道，看到她离去的背影我当时有多伤心。兄弟，我没忍住，我在房间哭了。不怕你笑话我，我从来没这么伤心的哭过，好像让人在我心里头硬生生地揪下了一块肉。好痛好痛啊兄弟！我的心好痛啊！”
土肥原的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衣襟上，秦戈掩着嘴，递给他两张纸巾。土肥原擦掉眼泪继续说：
“其实钱乐本不肯把我让给芳姐的。可住在一起的这十来天里，她天天跟我逗笑笑玩。她问我是不是很喜欢孩子。我随口回答她说，‘不喜欢孩子结婚干嘛？’就是这句话，让她主动放弃的。”
“钱乐不喜欢孩子？”林伟阳问道。
“不，钱乐很喜欢孩子。可她不能生育。为了我的幸福快乐，她苦苦追逐了那么多年却毅然选择放手。伟阳，你应该理解，她当时的内心到底有多痛苦！所以她没让我送她，她担心我去送她，她下不了决心离开我。伟阳，我是不是很自私？你老实说，我是不是一个自私的男人？”
“不，兄弟。这一辈子，你会遇到很多你爱、或者爱你的女人，但你不可能把她们全部都收纳到你身边。你只能选你爱、爱你并且最适合的一个，然后把祝福送给其他爱你的女人。兄弟，好好珍惜芳姐，你不必担心钱乐，她会找到好归宿的。”
四人当中，何倩的脑子最清醒，她总觉得林伟阳的话里有话，而且有一半是对她说的，她望向秦戈，秦戈仍在伤心落泪。
林伟阳的脸上只有淡淡的哀愁。他所说的话，似乎又仅仅为了安慰土肥原……
总之，何倩心里挺不是滋味！她也感伤了……
土肥原神情哀伤，经过三个人半个小时的劝慰，终于有所平复。
何倩看看手机，已中午十二点了，她请三人一起到外头吃饭。林伟阳以为秦戈会不愿意去，谁知她并没有反对，跟在后面下去了。
走进餐厅之后，秦戈又挨在林伟阳身边坐下，这让何倩心里很不爽。不过，想到秦戈是个拉拉，她心头稍安。
何倩不敢再用言语刺激秦戈，因为秦戈的厉害她已经领教过了，惹毛了秦戈，秦戈真的敢公然向她挑战，跟她抢夺林伟阳。
跟秦戈抢其他男人何倩或许自信爆棚，跟秦戈争林伟阳，何倩一点底气都没有！
令何倩难熬的一顿午饭终于吃完，林伟阳让她先回去，他下午坐摩的回公司。
看到秦戈对林伟阳态度亲昵，何倩心有不甘地说：
“伟阳，现在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你回‘爱琴港湾’也休息不了十分钟，不如回公司把工作熟悉一下，明天也好为土肥原安排工作。”
林伟阳想想也是，他对土肥原说：
“兄弟，你和秦戈先回去，晚上再聊。别太伤感了。秦戈，盯紧他，别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流马尿！”
秦戈笑嘻嘻地推着土肥原往前走。望着秦戈渐行渐远的背影，何倩心头不由一动……
她推推林伟阳手臂问道：
“伟阳，秦戈平时跟你也这样玩吗？”
“怎么玩？玩什么？”
“喏，像她跟土肥原一样。”她朝秦戈的背影努努嘴。
“她呀，只要混熟了，跟谁都玩得不亦乐乎。你问这干什么？”
何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没。随便问问。上车吧。”
回到公司停车场，梁田在洗车，她用毛巾搓得挺辛苦，林伟阳过去问道：
“梁姐，连洗车费都省啊？”
“当然，我是有房一族，当然得把一个钱掰成两个花。不像何大小姐，家财万贯，有花不完的钱。买车买房还不用供。潇洒快活。”
何倩下了车也走过来看她洗车。
“甜甜，不错呀！洗的蛮干净，要不要把我的车也顺手洗了，给你练练手？”
“何二小姐，现在是休息时间，我没义务帮你做佣人。”梁田把语调拖得很长。
两个女人要打嘴仗，林伟阳脚底抹油，不声不响的开溜，一转身，差点与一个人撞在一起……
看清来人是总经理何娜，林伟阳呆立一旁，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总经理下午好。”
“你们两个一去就是老半天，别把时间放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哈。伟阳、何倩，随我来。”
何倩和林伟阳相视一笑，吐吐舌头，跟在何娜的身后回到二楼的总经理室。
“伟阳，你看看这些视频，这是以前某镇文化推广弄的。要是你觉得有参考价值，回头我传一份给你，你可以借鉴，但一定要超越它们。”
林伟阳和何倩头靠头看了一阵说：
“这样的制作虽然好，可惜成本太高。而且太普通。我有另外的想法。但必须问过土肥原才行，我不知道做成卡通片具体要多少钱。还有，该镇历史名人的小故事这样处理也不太好。要是弄成连环画册或许更适合。本土文化推广，要从娃娃抓起啊。”
何娜点点头，不过，她很快产生疑问：
“美工好找，找懂得画连环画的人太难。”
何倩接口说：“秦戈不知行不行。”
林伟阳说：“即使行，她也不愿意来上班的。她平时很散漫，喜欢随意的生活。脑子一发热，她敢背个画板走天涯；心情不好，她愿意天天宅在家里吃方便面，即使外头天降钞票，她也不会出去捡。”
“哟呵，蛮有性格的嘛。有艺术家的派头。不过，我们是协助客户谋划，具体细节处理，还得跟对方谈。而且前期资金到位了，我们才能着手干。何倩留下，伟阳，你先回工作室看资料。已经在你的工作协作里了。”
林伟阳回到工作室，恰好梁田也刚刚回来，她瞅瞅欧阳兆兴的空位，又走到门口朝走廊望了一眼。
“伟阳，告诉你一个秘密。”
“与我有关吗？假如与我无关我不想听。”
“当然。”梁田招手让他把耳朵凑过去。他担心有诈，不愿意低下头：
“说吧，没人。”
“我说，假如我今年结婚，她给我十万元红包，并包办酒席。伟阳，我爸爸妈妈说，你刚工作，不要你一分钱礼金，只要象征性给他们每人一个红包就行。我们春节之前去登记吧？”
“大姐！你神经没问题吧？我干嘛跟你登记？你我什么关系？你比我年长好几岁好不好？我不喜欢姐弟恋的。”
“什么？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看我怎么对付你！”
“你想怎么对付怎么对付。干不下去，我辞职。炒鱿鱼也无所谓。我最后重申一遍，我不会跟你有任何同事之外的关系！我没有爱上你！你想跟谁结婚关我屁事，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些。走你！不送！”
被梁田威胁了n次，林伟阳已对她的威胁产生了抗体。况且，他对她无休止的纠缠早已不胜其烦，要再不狠心，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被折磨到什么时候！
梁田想不到林伟阳这回不买她的帐。她忿忿不平地坐回座位，她猜测，这大概又是何倩捣的鬼。何倩每把他单独带出去一次，他准会没好脸色给她。
她把在林伟阳那受的气，全赖在何倩身上了。她决定今晚回家后，连续打何倩的小人七七四十九天，不把何倩打得面目全非她决不罢休。
145尊严价码
临下班时，何倩满脸春风回到工作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林伟阳已把资料看完了。
“伟阳，今晚我送你回去，顺便跟土肥原再谈谈细节。还有，把合约拿给他签。”
林伟阳说：“你开车先行一步，我自己骑自行车回去。”
“不用啦，有轿车为什么偏要踩自行车？现在天气凉凉的，弄出汗很容易感冒的。”
“没事。我好长时间没锻炼了。我得骑车回去。各位再见！”
回到“爱琴港湾”天已经黑。林伟阳把自行车推到楼道下放好，快步走上二楼，202门前，站着一个两手提着礼物的中年妇女。
林伟阳走过去问道：
“请问你找谁？”
“请问你认识林伟阳先生吗？”一听找自己的，他正欲表明身份。不过，眼前的妇人他并不认识，于是他按下心头的冲动。
“请问你是林伟阳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朋友。请问他住这儿吗？”
“对，他确实住这，不过，我敢肯定，他不认识你，更不会是你的朋友。”
妇人非常聪明，听林伟阳这样说，她断定眼前的年轻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你就是林伟阳？”
“你既然是林伟阳的朋友，应该认识他呀。”眼前的妇人身份不明，林伟阳不想跟她谈。
于是，他拿出电话，拨打了秦戈的电话。
“秦妹妹，你在哪？”
“在街上，你等着我，我就回。”
挂了电话，林伟阳扭头往楼下走。中年妇人想不到林伟阳竟扭头走了，她提着东西追下去：
“年轻人，你等等，请你告诉我林伟阳先生到底住哪间房好吗？”
走到一楼，林伟阳遇到出门上晚修的韩雪，韩雪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伟阳哥，跑那么快干嘛？上面着火了？”
“韩雪，你怎么把陌生人放进来？”
“她说来找你的好不好？她连跟你一起住的秦戈都知道。我以为她真是你的朋友呢！”
“神经病！我会有五十来岁的女性朋友吗？”
“行了！你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了。哼，大骗子！”
“美女，我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好不好？我能有什么态度对你呢？”
“不理你了。我要上学。请你让开！”韩雪奋力推开他。
“嘿你真不讲道理，明明是你拽住我的嘛！还说我！”
中年妇人已听到他和韩雪的谈话。等韩雪走远，她走到他面前，很有礼貌地说道：
“林伟阳先生，我是余斯文的太太，能跟你谈谈吗？”
“余太太你好，很抱歉，或许你弄错了，我不认识余斯文。”
“我在你门口等很久了，我能到你家里坐下来跟你好好谈谈吗？”
“余太太。我真的不认识余斯文。不知道该跟你谈些什么。”
余太太瞟瞟周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伟阳估计她有难言之隐，于是他对余太太说：
“假如你愿意等，我希望等我朋友回来之后再一起上去。”
“好好好。是秦戈小姐吧。能够跟她一起谈更好。”
林伟阳顿时醒悟过来，眼前的余太太恐怕就是余编辑的老婆吧？他终于知道余编辑的全名余斯文！
tnd！这个斯文败类！可惜了一个好名字！
等了约莫五分钟，秦戈回来了，手里提着不少东西。大概是外卖。他没有向秦戈介绍余太太，也没有向余太太介绍秦戈。帮她从手里接过东西，肩并肩走回去。余太太心怀惴惴地跟在他们后面……
走进屋内秦戈才惊讶地发现，跟他们走进屋内的还有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旁边的地上，情不自禁地走到墙边欣赏秦戈的画作。一幅幅看过，余太太喃喃哝哝地说道：
“了不起呀，了不起呀。余斯文啊余斯文，你个畜生！差点糟蹋了一个艺术之星哪！”
“阿姨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回来？”秦戈走过去问道。
“姑娘，你就是秦戈？”
“对，你认识我？”
“我的老头子为老不尊，做下了猪狗不如的事，姑娘，我是替他给你道歉来的。”
秦戈也明白过来了，眼前的余太太就是余编辑的老婆。
余太太年纪跟秦戈的妈妈不相上下，秦戈不便给她脸色，况且，对她欲行不轨的是余编辑，并不是余太太，于是，她指着沙发说：
“请坐。”
余太太坐下后，林伟阳故技重施，把手机偷偷设置限制呼入和录音。
“姑娘、小伙子。你们别紧张。我不是来替老余求情的。他做下的事情自有法律惩办他。我呀，以前劝过他很多次，他当面答应，背后还是肆意妄为。他有今日之难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不可怜他。姑娘，你受苦了，阿姨过来慰问你。你千万别受这件事影响，该干嘛干嘛，好好过日子。我什么都没带来，就这点东西，还有几万块钱，给你做个补偿，希望秦姑娘收下！”
余太太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三万块钱码放在茶几上。
秦戈说：
“阿姨，你能来我很安慰。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他是他，你是你，你不必替他受过的。请你把东西收回去。我受到的惊吓，我相信会被时间冲淡。如果你还没吃饭，我邀请你跟我们一起。伟阳，我们吃饭吧。”
余太太的开场白刚出来就被秦戈挡了回去，她坐在沙发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余太太替自己的丈夫擦风流屁股已经是无数次，可以说经验丰富老到。一般说来，她的钞票摆出，大多数受害者都愿意跟她私了。秦戈对那沓钞票并没瞟一眼，这种境况令她大为吃惊。
秦戈这样的女孩，她是第一次见。
余太太此来，是希望一次过解决问题，虽然碰了一个软钉子，她哪愿意无功而返？于是，她厚着脸皮跟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吃了一顿尴尬的晚餐……
林伟阳把东西收拾干净后，余太太开始游说秦戈。她不愧经验丰富，摆事实讲道理，动以情晓以理。
说到动情处，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差点把秦戈说哭了。
可秦戈生平最恨侵犯她的人。她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我尊重法律，相信法律！法律怎么惩处他，由法律说了算！”
耗费了两个小时，余太太把原本酝酿好的话重复了好几遍，直说到口干舌燥；眼泪来了收，收了来，几个来回，连眼泪都不肯出现了！她得到的仍旧是秦戈的那句话。
最后，她黔驴技穷，只好使出最后一招，她问道：
“秦姑娘，你表个态，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肯放过老余？”
秦戈冷冷地说道：
“阿姨，你也是女人，年轻的时候，假如有陌生老男人对你做出下流的举动，你怎么原谅他？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希望这样的事从未在我的身上发生过！我相信这个阴影有可能伴随我一辈子。你请回吧。该干嘛干嘛，好好过日子”
林伟阳记得，秦戈说的最后那句话是先前余太太安慰她说的。
秦戈丝毫没有退让。余太太思索片刻，又从包里拿出三万元，码在原来的三万元上，六万元垒在茶几上甚是扎眼：
“秦姑娘。我给你六万元的补偿，希望你向公安局提出不上诉的申请。”
秦戈对那堆钱连看都不看一眼说：“我没空。也不会去。”
“秦姑娘，陈副社长已经把老余的事上报组织了，他不但会被开除党籍，还会被开除公职。我只希望他不要被判刑，更不希望事情被曝光。给他留点尊严吧秦姑娘，阿姨求你了。”
余太太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林伟阳暗自唏嘘不已。
146离别晚宴
秦戈也被她的眼泪浇得六神无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虽然她对余斯文恨之入骨，但眼前的妇人实在挺可怜。要是余斯文真被送进监狱，她往后就要孤零零地过日子了。
秦戈望着林伟阳，希望他能提供点建议。
林伟阳老早就看出了余太太的虚伪，他决定把余太太支走再说。他对余太太说：
“阿姨。你刚才说的事情我们现在无法答复你，你先回去，让我们考虑一段时间好吗？”
余太太问道：“你们要考虑多久？”
“不知道。你留下电话号码，我们考虑好了给你电话。”
余太太指着地上的东西和台面上的钱迟疑地问道：“这些东西……”
“阿姨，我们不缺钱，请你都拿回去吧。”
“你们都不要？”余太太特意指着钞票。
“不是劳动所得。分文不取！”秦戈回答得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余太太迟疑了，她望着墙上的画问道：
“秦姑娘，能不能卖一幅画给我？价钱由你开。”
秦戈说道：“喜欢哪幅你拿走。价钱嘛，你随便给。多不嫌多，少不嫌少。一块钱也行。”
余太太指着那幅《秋荷塘》说：“我买它，一万元。”
秦戈把画取下，卷起来，从茶几下的杂物盒子拿了一根橡皮筋扎了递给她。
余太太收拾东西时，把一万块钱留在茶几上。
送余太太出门，林伟阳把那几盒礼物也塞回给她。余太太已经领教了两个年轻人的骨气，她没有推让，提着东西步履蹒跚的往楼下走去。
关上门，林伟阳指着茶几上的一万元问道：“秦戈，你真要啊？”
“为什么不要？她买了我的画，当然得给我报酬。我是靠劳动取得的，不脏的钱，我当然得要。其实那幅画我不想卖给她，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我不能反悔。”
“为什么那幅画你不愿意卖？”
“因为……因为那幅画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一幅画！”
“哦？我不觉得它有什么特别，我觉得墙上的每一幅都不错。”
“那幅画，曾有一个傻瓜为我提过意见，让我给它在下面加了几片隐约的绿叶。那是我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林伟阳终于想起他第一次欣赏秦戈画画时说的那些话。他走到她身边，伸手拨开她遮挡眼睛的头发说：
“你想傻瓜提意见还不容易？天天跟他呆在一起就是了。看他不烦死你！”
秦戈没有接林伟阳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她默默把钱收回房间，收拾衣服洗澡去了。
林伟阳看看手表，又到十一点，跟土肥原谈工作的事情又泡汤。
秦戈从卫生间出来，他收拾衣服洗澡。
走进房间，他见秦戈坐在椅子上用他的手提电脑上网。
“很晚了，还不睡觉？”
“哥哥，你把我的枕头、毯子藏哪去了？是不是睡一次就一辈子离不开呀？”
广告卖完，秦戈脸上坏笑，跟韩雪如出一辙。
“在衣柜里。你自己拿。”
“我明白了，今天中午你担心何倩进你的房间看到我的东西是吧？小样，我在打救你呢，你不知道？”
“秦妹妹，你终归是女人，你长得美，身材惹火，躺在我身边我不做点啥，我的雄性荷尔蒙会亲手掐死我！不行，我憋不住了，你快走。嗷呜！”林伟阳挺起俩爪子做豺狼状。
“哼，你碰我一下试试？憋不住也得憋着。把我弄反感了。我亲手用菜刀阉了你。”
秦戈从衣柜拿出枕头、毯子，麻利地放在林伟阳的枕头边，然后爬上床。
林伟阳叹口气，把床上的枕头毛毯抱起走出厅子，他担心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做下坏事。
在沙发上躺了不到十分钟，秦戈抱着枕头、毛毯出来了：
“熊大，把你的狗窝还你。你回去安息吧。”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伟阳终于可以伸开手脚睡觉。不过，他枕边还残存有秦戈的体香，那是一种令他心旷神怡的淡淡的香味。他深吸两口，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周五傍晚，土肥原告诉他，张文昊和张文昱可能要离开“爱琴港湾”到惠州定居。兄弟俩想请一众要好的朋友吃顿饭。
林伟阳当然愿意赴约，到了地，他非常惊讶地发现何倩也在。
张家兄弟俩很伤感。虽然他们在“爱琴港湾”居住的时间不长，但他们对这栋出租屋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此时即将离别，林伟阳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他们。
张文昱似乎已经缓过来了，往日不贪杯的他，竟然一杯一杯，接连不断的干杯。
林伟阳注意到，吴家姐妹中的吴妍跟他靠得很近，神态比较亲昵，他俩有可能已经同钻一个被窝了。
晚饭过后，几个女的七手八脚把地板上的报纸，杂物收拾干净。林伟阳环顾几个女孩，发现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把土肥原拉过一边：
“韩雪呢？怎么没邀请她？不是每次活动都有她参与的吗？”
“别提了，这段时间韩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或许学习太紧张了吧？”
林伟阳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星期我只见了她一面。”
林伟阳感觉自己真的很犯贱。韩雪每天纠缠他时他觉得韩雪挺烦，一旦韩雪对他爱理不理，他马上觉得生活里少了些什么。
“难道韩雪也在我的心里扎了根？”
这个问题，林伟阳曾思考过。他或许不敢否定韩雪已在他心里。但他又极力说服自己，自己不可能爱上一个中学生。哪怕她是个成年人！
带着些许的惆怅，林伟阳坐到秦戈旁边，秦戈跟何倩不知聊些什么，她没注意到林伟阳略带落寞的神情。
张文昊跟吴娟坐在一起，两人几乎屁股挨着屁股；吴妍也跟张文昱低声地聊，她把剥好的提子，一粒粒放进张文昱的嘴里……
用秦戈的四川话说：这俩娃子，好安逸哟！
林伟阳心头一动，跟土肥原换了座位，他推推张文昱的腿：“文昱，文昱。”
张文昱抬头：“啊？伟阳，你叫我？”
林伟阳笑道：“当然。这里除了你，还有叫文昱的么？”
“哦，对。什么事呢？”他习惯性地推推眼镜，张文昱的眼镜框由原来的黑色框，换成了白色塑料框的眼镜，这样一配，让他古板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了些许活气。
“你们兄弟俩…谈妥了？”林伟阳指指吴家姐妹。
“当然。资源不缺，完全可以按需分配嘛。”张文昱竟然也懂幽默！吴妍脸一红，脸贴在他的胳膊上。
“我现在还没弄明白，上次你到底玩什么花样。临别了，不打算给兄弟一个标准答案？”
不知是酒精作怪，还是林伟阳的问话有酒精作用，张文昱的脸红扑扑的。他望向张文昊，张文昊早已注意到林伟阳跟他弟弟谈话，他似乎明白他们聊什么，他向弟弟点点头。
张文昱伏在林伟阳耳边道：“如果你愿意听。进房去，我竹筒倒豆。”说完，他轻轻拍着吴妍的手背，缓缓站起来，走进房间。林伟阳跟进去。
张文昱的床上放着两个并排的枕头，他已经跟吴妍挤一个炕上了！从为情自杀，到把美人弄上炕，前后不过几天的工夫嘛！
这小子下手真快呀！
张文昱给林伟阳椅子，他坐在床边。
147自杀缘由
“伟阳，我两兄弟来这里时间蛮长了，交了几个最重要的朋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你是其中之一。虽然你年纪比我小，但说心里话，我很佩服你，也很感谢你。”
“文昱，客气话不说了。能聚在一起就是兄弟，你幸福快乐，是兄弟们的心愿。”
张文昱点点头，他递给林伟阳一根烟。
“伟阳，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会掉进河涌吗？”
“你不是说你当时心情不好，坐在涌边的护栏上吸烟，不小心掉下去的吗？”
“不全是。我当时抽着烟的时候，不知哪条神经搭错线了。我对自己说，要是我抽完十根烟文昊还不接我电话，我就往后倒。结果……呵呵，被土肥原救上来了。”
“你兄弟两感情那么好，文昊为什么私自带走吴家姐妹却不告诉你原因？”
“那天晚上，文昊跟我坦白了。他……他有苦衷。”张文昱用力地吸了一口烟，仿佛在极力压抑内心的波澜。
“苦衷？”这个答案令林伟阳惊讶不已，他直愣愣地望着张文昱的双眼……
“对。这件事只有吴家姐妹、文昊、土肥原知道，我信任你，可以对你说的。吴家姐妹有不育症。”
“不育症？怎么又是不育症？”
“文昊带她们到珠海、广州、深圳的大医院检查，得到的诊断结论一致，排卵功能障碍症！”
“没法治吗？”
“治愈的成功率很低。吴妍两姐妹早知道她们有这个毛病，所以一开始不肯接受我两兄弟。后来，吴娟忍不住把情况告诉了文昊，文昊对她说，他有没有孩子无所谓。他愿意跟她一辈子在一起。可吴家姐妹都有相同的病症，假如我两兄弟跟她两姐妹结婚了，我张家有可能绝后。文昊认为自己脑子不活，不要后代也罢；我脑子聪明，可以给张家后代遗传一个聪明的脑袋，所以他决定娶吴娟。把娶能生育的女人的权利让给我。其实他不知道，我也只想娶吴妍。”
“原来平日里吴家姐妹在你面前跟文昊示好，是故意气你的呀？”
“嗯。可以这样理解。文昊想不到我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折磨我。他心疼我，便带了两姐妹四处求医，把我蒙在鼓里。我的过激行为让他明白，我这个做弟弟的，是愿意为他而死的……唉，这么简单一件事，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们两兄弟商量妥了。这辈子就这样啦，四个人过。有孩子，我们高兴，没孩子，我们一样不放弃追求幸福快乐。”
张文昱并没有林伟阳想象的那么木讷，他的脸部表情也挺丰富的。林伟阳拍拍他的肩膀道：
“祝福你兄弟。抓到幸福好好珍惜。有空回‘爱琴港湾’这个家来看望弟兄们。”
“当然。必须的呀。”
走出外头，厅子只剩下吴家姐妹和张文昊。土肥原、秦戈、何倩、一阳指夫妇等人都不在了。
六a的胡子朗、凌云志，六b的钱尚、张路铭第一次跟林伟阳照面，林伟阳蛮想跟他们认识的，他们也走了。
“伟阳，疯狂原始人把你的两个女人都拐跑了，你还不去追？”张文昊阴阴地笑道。
林伟阳向他们挥挥手说：“晚安！我得去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变态。”
吴娟也笑着说：“没错，土肥原皮糙肉厚，确实很欠扁。哈哈哈。”
秦戈、土肥原、何倩、一阳指、天山雪莲都在202，林伟阳进屋，何倩缩着肩膀嗲嗲地说：
“伟阳，我冷。”
“哦，我房间有衣服，你去拿一件披上。”林伟阳把钥匙递给她。他拿了一张小凳子坐在秦戈的旁边。
“伟阳，你这件大衣好漂亮啊！哪里买的？我怎么找不到这么好看的衣服？”
林伟阳和秦戈都望过去，林伟阳过去把衣服抢了：
“这件衣服你不能穿。”
“为什么呀？这件衣服挺好的。”何倩要抢回去。
林伟阳拦开她的手，一声不吭地把衣服拿回房间，从里边拿出一件风衣递给她。她赌气不接，林伟阳把衣服披在她的肩上。
几个人都望着她俩，何倩不好发脾气，她坐回原来的位置，把风衣拉下，塞到土肥原的手里：
“土肥原，衣服太薄太小，我还是冷，跟你换一件。”
“好啊。”土肥原把身上的外衣脱下递给何倩。何倩朝林伟阳撇撇嘴，把土肥原那件足以给她当被子盖的外衣穿在身上。
秦戈的表情很得意，她看着脸色平静的林伟阳，有意无意地用膝盖轻轻碰碰他的膝盖……
何倩一脸不悦，众人本来谈得兴致勃勃的，一看情形不对，顿时谈兴索然，一阳指夫妇先告退，然后是土肥原。剩下秦戈、何倩林伟阳三人沉默地僵持着。
最后，何倩坐不下去了，她起身对秦戈说：
“秦戈，谢谢你愿意帮我。明天我把资料拿给你。”
“不用谢。我没有你想象的热心肠，我不白帮你，我为钱工作。谢谢你给我工作。”
“林伟阳，我走了。晚安。”何倩把土肥原的衣服脱了，放在沙发上：
“明天帮我把衣服还给他。替我谢谢他。”
林伟阳点点头：“好。我一定办到。晚安。”
走到门口，何倩回头见林伟阳坐着没动，她迟疑了一下，黯然伤神地拉开门出去。林伟阳看看手表，对秦戈说：
“很晚了，我送送她。”
“早去早回。”秦戈叮嘱一声，低头收拾台面的东西。
出门后，何倩鼻子一酸，泪水涌上心头，一股独吊的悲哀让她不能自已。她好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身后脚步声响起，那个她最熟悉，又最期待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
她下意识地回头望，林伟阳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慢慢向她走近。
何倩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回头扑进林伟阳的怀抱，紧紧搂住林伟阳的腰。
林伟阳轻轻掰开她的手，低声说：
“已经很晚了。我送送你。”
何倩点点头，搂着他的手臂走出“爱琴港湾”。走出巷口，一阵凉风袭来，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披在何倩的身上。
“伟阳，这辈子都别冷落我好吗？刚才你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好孤独。伟阳，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林伟阳没有说话，他记得自己的上衣口袋还有一包烟放着，他伸手去拿，何倩以为他要伸手搂她，她把他的手抱得更紧。
林伟阳好不容易把烟拿出来，点了一根。面对敏感脆弱的何倩，他组织不出劝说的言辞。
所谓能医者不治医，林伟阳有能力帮人解决情感问题，事情到他自己头上，他却无法找到一把剪开情网的铰子……
走到何倩车旁，他为她拉开车门说：“小心开车。”
她不肯上车，犹自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林伟阳好不容易挣脱：
“回去吧。你不是说明天还要过来的吗？明天再来。再见，晚安。”
“伟阳，今晚你令我很难堪，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
148隐晦拒爱
“为什么从你手里夺下那件衣服是吧？”
“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件衣服，只能我穿，其他人都不行。尤其女人。包括你。”
“女朋友送的？”
“不想说。”
“谁送的？”
“在我心头分量很重很重的女人！我不想对任何人说。”
“包括我？”
“对！”
“韩雪还是其他暗恋你的女人送的？”
“我心头的秘密。不想对任何人说。”
何倩叹口气：“好吧。我不问了。我今晚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很不给你面子？”
“说不上，你有你的处事方式。”
“秦戈的表情很得意。”
“你跟她接触过那么多次，她的脾性你该了解一些。她也有她的处事方式。”
“伟阳，跟你说话让我觉得自己很低能。因为你的每一句话都令我费解。难道你不可以把话说得直白一些吗？”
“晚安。明天见。这句话够直白吗？可你好像也没听懂嘛。”
“我懂，你让我早点回去。是不是赶我走啊？如果是，你可以明说的。”
“领导，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好。其实，你完全可以开开心心做你自己。你不用看我做了什么，也不用听我说过些什么。我们还没认识的时候，你是怎么过日子的？你完全可以忽视我的存在，做回你自己。我只想安安静静工作，安安静静过我想过的日子。然后人畜无害地过一生。仅此而已，何必把关系弄得一团糟？”
“你这些话我还是不理解。难道我的存在阻碍你了？难道我在你身边，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工作、安安静静过日子了？请你对我说明白好吗？”
“你认为呢？我觉得我现在挺累的，不是工作给我的压力，而是情感之路让我走得很累。或许我太敏感，又或许我太追求完美的爱情。其实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相伴。真的。我很困惑。假如让我重新选择，我不会来顺德。更不会让顾盼盼去东莞找工作，我和她不会分手，我不必经历这么多毫无头绪的情感生活。一团乱麻！浪费时间精力！”
“我明白了，我缠着你让你很烦。可我一天见不到你，我心里没底，我怕我一觉醒来，你成了别人的男人。我不想这样，我也很累。”
“你知道你为什么累吗？”
“不知道。”
“我父亲曾经半开玩笑地跟我讲过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人很喜欢别人家养的宠物狗，他很想摸摸它，抱抱它，于是，有一天，他拿了一根很大的香肠去引诱它。可宠物狗不知道那个人手里的棍状物是香肠，以为那是一根用来打它的棍子，它吓得撒腿就逃。那个人很纳闷啊，我给你香肠，你为什么要跑？他就追。人越追，狗逃得越快。最终他没有追上那条宠物狗。后来，他再想靠近那条宠物狗已经不可能了，因为那条宠物狗一见到他就狂吠。再后来，那个人因此讨厌所有的宠物狗。”
“什么故事呀，乱七八糟的。你说我是宠物狗？还是你是宠物狗？”
“回去自己慢慢猜。猜到了，明天告诉我。”
“明天我要吃你做的饭。”
“明天我没空买菜，你喜欢吃什么，你买过来，我做。”
何倩并不是不明白林伟阳讲故事的目的。她只希望林伟阳直白的给她一句交底的话就可。
可是林伟阳不想伤她的心，他希望通过不迎不拒的冷手段来处理他和何倩的感情。然后，与何倩能很友好的把距离拉到朋友、同事那种距离。
可何倩并不理解！
回到202，秦戈还没睡，她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等他：
“你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跟何倩缠绵的机会是不是？好玩吗？”
“假如讲故事也算缠绵，我无话可说。”
“讲故事？什么故事？讲来听听。”秦戈来了兴致，一骨碌爬到他身边……
林伟阳把刚才跟何倩讲的小故事跟她重复了一遍。
秦戈笑得花枝乱颤，末了躺在沙发上打滚：
“林伟阳先生，你让我怎么说你好？猥琐男毕竟还是人，你却心安理得的把自己比喻成宠物狗，你好恶心好变态呀！”
“很好笑吗？我拿自己比喻了吗？莫名其妙。讲故事摆道理，懂不懂？”
他回房拿了衣服洗完澡出来，秦戈还在沙发躺着。
“伟阳，你没有接受何倩，是不是觉得她手里的香肠是一根打你的棍子呀？”
“去你的。知道还问。”
“喂，小狗，我手里什么也没有，你是不是不跑啊？你不跑，我可要来抓你了哈。”
话说完，她从沙发上跃起来，跳到林伟阳的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别玩了，大叔。我要睡觉啦。”
“不行，明天星期六，你陪我多玩一会。”秦戈粘在他的背上不肯下来。
走进房间，林伟阳一甩背，把她甩到前面，从脖子上把她的手掰下来，将她放到床上。
“别玩了。我还要写东西呢。”
“你背着我写。”
“背不动，你太重。你以为我神经病发作呀？”
“死样，现在韩雪都一百零六斤了，我才九十八斤好不好？”
“我没说你比韩雪重，我是说，背着你我干不了活。”
“干不了别干呗！”
“妹妹，神是你，鬼也是你。你不是说写网络小说跟你画画一样，积累很重要吗？”
“今晚不许写，陪我说话。”
“明天说不行吗？”
“不行。明天有明天要说的话。今天的话今天说。说不定，我今晚就死掉啦！明天只能到你梦里吓你！”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快吐口水重新说过。”
林伟阳洗澡时在卫生间构思的情节被秦戈一捣乱，霎时间烟消云散了。他瞟一眼秦戈乞求的眼神，只好半躺在床上说：
“好吧。我陪你聊。不过，要是我睡着了，你千万别推醒我，否则我会咬你的。”
“知道啦，小狗。你等我一下。”
秦戈劈里啪啦跑出去，很快又劈里啪啦跑回来。她又拿了枕头、毯子过来。
林伟阳一看，完了，她又要熬鹰了！
他对她说：“你也要等我一下。”
他猥猥琐锁地跑进卫生间，用手欺骗了下体。弄完，他洗手洗脸回到床上。
“干嘛去了？那么久！”
林伟阳哪有胆量把心底里的龌蹉说出来？
他脸色潮红，不敢正视她，半闭着眼睛道：
“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秦戈把下巴支在他的胸口问道：“你为什么不许何倩穿我送给你的衣服？”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不会让别人碰。”
“你有没有把我放在这里？”她的手指轻轻地戳着他的胸口。
“秦爷如此磅礴。我的小心脏恐怕安置不下。”
“死你。说不说？不说，我咬你了。”秦戈伸嘴轻轻咬住林伟阳的下巴。他轻轻摆脱。
“秦戈。我是男的。”
“神经病啊？我眼睛没瞎！你是男是女我看不出来呀？”
“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谁说我喜欢你了！自恋！我可不是何倩！”
“何倩是拿着大香肠的大叔！”
联想到他所讲故事的情境，秦戈哑然失笑道：“你的故事真的好形象。真是你爸爸讲给你听的？”
“嗯。但版权归我妈所有。我爸与我妈是同班同学，读高中时，我妈有很多男生追，我爸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我爸比较害羞，看见我妈总是往后躲。我爸的举动反而让我妈对他产生了兴趣。后来，高中毕业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结婚，有了我姐、我……”
149情苗暗长
“喂，你爸爸是不是很怕你妈妈？”
“不是怕，是尊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爸很有担当，几乎把所有辛苦的工作都干了。从不让我妈有半点操劳。”
“你的性格应该像你爸爸多一些。”
“或许吧。不过，我做事没我爸干脆，跟我妈倒很像，该决断时扭扭捏捏当断不断，结果反受其乱。”
“你妈喜欢顾盼盼，现在跟她分手了，春节回去你怎么向你妈交代？”
“暂时没想好。不过，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我把你弄回去交差！”
“好啊，这事肯定很好玩。喂，我们说定了，我今年春节跟你回梅州过年！你说，你爸爸妈妈会不会很吃惊？”
林伟阳想不到秦戈会把这句玩笑话当真了，他惊叫道：“不是吧？一句玩笑话你也当真？”
“不要试图在我面前开玩笑。因为我现在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伟阳摇摇头：“不明白。”
“你可以在外面忽悠任何人，把他们当傻子玩，回到家不行。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已经把这里当家了。你住在这里，必须把我当成你的家里人。”
“把你当家里人？你说，我该把你当姐姐呢，还是妹妹？或者兄弟？还是……”林伟阳坏笑……
“随便。反正你不能骗我，不能欺负我，不许再让任何女人睡我躺过的地方！事事要让着我，还要绝对听我的话。”
“喂，美女，你的台词，好像《河东狮吼》的白痴对白也。我与你是平等的租客好不好？”
“不对，你已经被我睡过，生是我的人，死是我不要的尸体。哈哈哈，你逃不掉的！”
“秦爷，你照照镜子去，你现在哪有艺术家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个彻头彻尾的女流氓。”
“我是流氓，你是猥琐男。不正好臭味相投吗？”秦戈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手指沿着他脸上各个部位的线条轻轻画圈圈。
林伟阳被她弄得很是舒服，再加上他在洗手间把自己弄疲倦了，他闭上眼，很快进入梦乡。
秦戈不知道林伟阳已在她的抚摸下睡着了，她继续轻声说道：
“喂，我晓得我现在挺莫名其妙的，跟你朋友不算朋友，男女朋友嘛，也说不上，可是我却愿意跟你呆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躺在你身边我一点都不害怕，还很踏实。假如……假如有一天，我变回真正的女人，你……你会追我吗？”
“喂，你怎么不说话？我是认真的。”
秦戈等了许久，只听到头顶上林伟阳匀称的鼾声，她抬起脑袋，发现他已经睡着。
虽然她经常跟林伟阳面对面凝视，却从来没仔细端详过闭上眼不说话的他。
熟睡的林伟阳就在她面前，距离她眼睛不到二十厘米，灯光下，他的每一根眉毛，她都看得很清清楚楚。
她手指沿着他的发际轻轻划着，划过他的眉毛、鼻梁、嘴唇、下巴……她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把灯熄了，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闭上眼睛……
林伟阳是被何倩的电话吵醒的，他伸手从桌子上拿过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领导，大清早的干嘛不好好睡觉？”
“伟阳，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大清早呢？太阳晒屁股啦。快开门，我在你门口。”
“什么？你在门口？你来干嘛？”林伟阳回头看看躺在身边呼呼大睡的秦戈，他吓坏了。连忙对何倩说：
“你等等，我就来。”
挂了电话，他推推秦戈：“大懒猫，快起床。何倩已经到门口啦。”
“来了就来了呗。你给她开门，我继续睡。太舒服了。”
“姑奶奶，你睡在我床上，她进来看到了，我该怎么向她解释呀？”
“你干嘛要向她解释呀？你又不是她包养的？我跟你也没干什么！与她何干？”
“哎呦，姑奶奶诶，我跟你说不清楚呢！也罢，我抱你回你房间，你老人家继续睡哈。”
林伟阳先开了两扇房门，然后把秦戈连人带毯子一起抱回她的床上。
弄完，他赶紧给何倩开门。
林伟阳一脸尴尬，何倩伸头往内望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伟阳，你的表情怪怪的，没事吧？”
林伟阳撒手拧头道：“没，没，没。什么事都没有。你来得太突然，我感到意外罢了。”
“突然？我来得突然吗？你昨天晚上不是让我今天买菜过来的吗？菜我买好了。不过，你让我提着这些重东西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你到底在玩什么？”
“没，没，没，什么都没有。昨晚太晚睡，起不来床，对不起。来，东西给我吧。”
他一边从何倩手里接过东西拿进厨房一边说：
“领导，你先坐一会。我梳洗，完了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工作。”
“秦戈呢？也还没醒？她让我把资料给她的。”
“她也很晚才睡，你坐一会。她醒了自然会出来的。”
“她没有出去挣钱啊？”
“她星期六星期天一般不工作。”
“如此说来，她挺会享受生活啊！”
“嗯。那是！她是艺术家，不会为钱着急。她喜欢随意的生活。”
“哟呵，你挺了解她的嘛？”
“同在一个屋檐下那么久，当然了解一些。她对生活的追求跟我很接近。虽然我不是艺术家，但我也喜欢过随意的生活。钱多钱少无所谓，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哈哈哈，你让我想起你昨晚说的故事。我终于明白你想对我说什么了。”
“是吗？说说看？”
“你说你是宠物狗呗！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才狗呢！打比方好不好？其实我不需要你给我香肠，太大的香肠会把我吓跑。我喜欢渐渐靠近我，懂得如何跟我相处的人。”
“可惜……嘻嘻嘻，我不是大叔！林伟阳，你的爱好挺另类的哈！”
“望文生义！鄙视你！”林伟阳在空中画了一个标准的大圈圈，然后走进卫生间梳洗。
望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何倩哈哈大笑起来……
秦戈的房门打开，她打着哈欠出来：“何倩，你的笑声挺汉子的呀。见牙不见眼，林伟阳给你什么好处了？”
“没有，他刚才画圈圈鄙视我呢，他的样子很滑稽很好笑。”
“他傻里傻气的，竟然还会画圈圈？这倒出乎我的预料。你自己打水泡茶，我把他抓出来陪你。”
“林伟阳，快点，厅子着火啦。”秦戈粗着嗓子吼道，声音比何倩刚才的笑声汉子百倍有余。
林伟阳在里边含糊地应了几声。几分钟后，他出来了，嘴角还有不少残留的牙膏泡泡。何倩很同情地看着他。林伟阳的表情却很自然，没有一丝被秦戈语言虐待该有的痛苦。
林伟阳把何倩放到茶几上的资料粗略看过，他叹息道：
“这个镇的历史底蕴还挺厚重。不过可惜啦，临时抱佛脚，为了评选文明乡镇而花大钱搞推广、宣传，热热闹闹一阵风过去，只留下几本小册子、几张不会再有人看的光碟。把老祖宗几百上千年留下的历史白白糟蹋成一顿洋快餐。每逢看到这些东西，我都忍不住想哭想骂人！”
150以攻代守
“伟阳，整个中国都这样，你哀叹什么？他们要是不乱搞一通，我们有机会赚这样的快钱吗？你知道他们搞这个活动投入了多少钱？”
“单我们公司负责的这一块就二百多万，整个活动弄下来，没有三千万绝对不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姐常常夸你会成本核算，你果然说对了。据该活动负责任人透漏，他们的开支预算是五千万。请明星站场的开销还不计算进去！”
“呵呵，真能烧钱！我们做的这些，五年后，将变成一堆可有可无的垃圾。秦戈画的连环画或许能成为这次活动最长寿的成果。”
“伟阳，秦戈还没完全答应呢。待会你得帮我劝劝她。”
“总经理打算怎样给她支付报酬？”
“按件计算。”
秦戈用毛巾一边搓脸，一边走过来说：
“按件计算最好，我不会到你们公司办公室坐着工作的。我喜欢在自己的家里做事，在你们规定的时间内按你们要求把事情做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了拍拍屁股走人，谁也不欠谁的。”
何倩不无羡慕地说：
“秦戈，我原以为你是不吃五谷的艺术家，原来你坐在家里就可以轻松挣钱。可惜，我没有艺术天赋，只能老老实实，每天按时上班，还得看老板的脸色。”
“何倩，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你的艺术天赋。想不想试试？”秦戈表情古怪。
林伟阳明白，秦戈要整幺蛾子，但不清楚她想干什么。他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喂，林伟阳，你，堵住耳朵，到阳台立正站好。我跟何倩说话，你不许偷听！”。
何倩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林伟阳，他向她无奈地摊摊手，走到阳台上捂着耳朵立正。
秦戈对何倩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何倩一脸迷茫地走过去，秦戈突然搂过她的脖子，把她拉到厨房低声说：
“美女，你只要像我一样，蔑视一切臭男人，只对美女感兴趣，做一个不靠男人也能生存的新女性，你的艺术天赋就会唰比火箭飚得还高！”
何倩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圆眼睛问道：“你让我…让我…加入…加入拉拉的行列？”
秦戈一脸郑重的说道：“对呀？做拉拉没什么不妥吧？”
“秦戈，你不会…不会喜欢我吧？”
秦戈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异常暧昧，她吹吹额头的头发，含情脉脉地望着何倩双眼：
“对，靓女，我留意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吧，我给你幸福……”她的声音甜得让何倩浑身鸡皮疙瘩暴起。
她一脸愕然地望着秦戈：
“秦戈，你不会来真的吧？”
“美女，你觉得我的态度不够诚恳吗？是不是要我送玫瑰给你？我有德芙，来一根如何？”
秦戈一本正经，变戏法般把一根巧克力塞到何倩手里。
秦戈的眼神已从含情脉脉变成了火辣热烈。她的举动成功让何倩相信她真的向自己“求爱”。
何倩何曾经历过这样尴尬的场面？她心里暗暗叫苦，他希望林伟阳能出来为她解围。可林伟阳还在阳台“立正”。
逃跑的念头从何倩脑中蹦出来！
不过，她的手被秦戈紧紧抓住，秦戈将毛巾搭在肩膀上，颇有“猛男风格”，何倩快要崩溃了。
“秦戈，我求你放开我。我觉得，我对女人好像…好像不感兴趣。你能不能找其他愿意跟你一块玩的人跟你玩…玩这种……这种游戏？”
“游戏？你把感情当游戏？何倩，你太令我失望了。枉我对你一往情深，原来你是感情的骗子！你个大骗子！哼，我鄙视你！”秦戈松开她，一脸不满的走进卫生间。
何倩如蒙大赦，赶忙跑到阳台，把林伟阳拉进房间诉说秦戈对她的“骚扰”。
听完何倩的“投诉”，林伟阳强忍住心头狂笑，他严肃地对她说：
“领导，看得出来，秦戈真的很喜欢你。你看，兰馨不辞而别，她失恋也有一段时间了。你长得温柔、漂亮、身材绰约，她爱上你很正常。你看她，为了爱情，多勇敢！既然她已当面向你表白。说明她确实喜欢你。你不妨跟她……”
何倩又羞又急，在他肩膀上捶打道：
“林伟阳，你住嘴，我不喜欢跟女人！你气死我了！”
林伟阳摇头叹息说：
“唉，感情的问题我可管不了。尤其跟秦戈有关的人和事，我更不敢管，你也看到她刚才是怎样对付我的，轻者语言侮辱、鞋底抽打，重则耳光伺候、鞭子加身。你呀，还是乖乖从了她吧。我闪！”
他躲开何倩的纠缠，跑出厅子。
何倩更担心秦戈继续纠缠，她可不敢出去，躲在林伟阳的房间里甚是惶恐。
几分钟后，秦戈走进房间对她说：
“美女，既然我已看上你了，我一定会对你穷追不舍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不过，我不强来，我给你时间考虑。现在我们把私人感情摆一边，先谈工作如何？”
何倩避无可避，被秦戈拖出厅子，按在沙发上。秦戈一屁股坐到她的身边，屁股挨着她的屁股。
何倩再次用求救的眼神望着林伟阳。他视而不见！
“何倩你别看了，林伟阳敢干涉我的爱情，我立马把他修剪成盆栽！来，我们谈合作的事。”
何倩把屁股从秦戈的身边挪开了一点：“秦戈，你觉得这几十个名人故事要用多少版面。”
“你们打算把几十个历史人物都整编在一本册子里吧？”
“嗯。册子太多不好处理。有难度吗？”
“当然。不过我尽力。我是这样设想的。先根据每个历史人物的生平，给他们设计一个人物的卡通形象，让他们每个人的性格特点，能够在外表上被人记住。你有没有电子版？有的话，把电子版传给我，我可以随时工作。”
“秦戈，你希望我们给你多少报酬？”
“一幅图二十元。行价！每个人物大概需要十到二十幅插图。具体费用，做完才知道。不过，不会超过两万元的。贵公司要先支付一万元定金。假如贵公司不满意我的工作进度和产品质量，需要临时终止合同的话，按照我已完成的工作支付薪酬，多除少补！”
“哟呵，秦戈，你挺精明的嘛。把所有风险都抛给我们公司了。”
“爱人，我是弱势一方。不得不这样。我不想因为钱的问题跟你们公司打官司。”
“好。成交！你给我银行账号，我马上通过电子银行转账给你。不过，你得打收条给我。”
“这是必须的。具体的实施方案，我把工作分三期完成。第一期，人物卡通形象设计；第二期，完成插图；第三期，插入人物语言和版头人物介绍。每期完成都要进行资金结算，完了预付下一期定金。”
“没问题。我把合同的电子版带来了，呆会我们把细节补充上去。双方认可后即刻打印，签字。然后你马上工作。”
“爱人，你办事很爽快，怪不得我被你深深迷住了。林伟阳，愣着干嘛？这里没你什么事，做饭去呀！磨磨蹭蹭干嘛？想饿死我呀？”秦戈回头对林伟阳瞪眼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