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6章 看不懂就学
“三师兄,你能读到博士,算是个文化人吧”?小妮子笑呵呵的问贺章。
“不敢当、不敢当,也就读了几本书”。贺章谦虚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们这些读了几本书的人忒不利索”。小妮子噘着嘴说道。
贺章被怼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傻呵呵的傻笑。
小妮子秀美微蹙,朝贺章招了招手,“你跟我来”。
贺章有些莫名其妙,跟着小妮子走进了陆山民的卧室。
走进卧室,小妮子靠在书桌旁,双手环胸,笑嘻嘻的看着贺章,也不说话。
贺章被小妮子的古怪行为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妮子的眼珠子朝着书桌方向咕噜噜直转,贺章注意到书桌上有一张写着字的纸,这才明白过来小妮子是让他看那张纸。
贺章笑了笑,真是个古灵精怪女孩儿。
走近书桌,贺章渐渐的看清了纸上的字,表情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夸张。等站在书桌旁的时候,嘴已经张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自然是见过陆山民的书法,以前同住的时候就天天看到陆山民写,但是与之前相比,这幅字完全不一样,不是说字形不一样,而是眼前的字仿佛拥有了灵魂和生命,与之对视,仿佛是在与其对话和交流,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这样的字。
“读书人,怎么样”?小妮子得意的问道,仿佛这字是她写的一般。
“好”!贺章愣了半天,吐出了一个字。
“还读书人呢,就只会说个好字,你读的那些书都白读了吗”。小妮子立刻垮下了脸,她本想着从贺章嘴里学几句天花乱坠的好词句,以便之后好夸奖陆山民写的字,没想到对方和她这个半文盲一样,也只会说一个“好”字,不免有些失望。
贺章深吸一口气,“任何修饰的语言都无法形容这幅字的好,任何华彩的词语都不足以配得上这幅字,我只能说一个‘好字’”。
听到贺章这么说,小妮子心情立刻好了起来,笑嘻嘻的问道:“这首诗写得好吧,是什么意思”?
贺章挠了挠头,“这不是诗,是一首词,是辛弃疾的《水龙吟·过南剑双溪楼》,讲的是、、”。
“等等”!小妮子抬手打断了贺章的话,“辛弃疾是谁”?
贺章眉头跳了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不管他是谁,这首诗,哦,不对,这首词明明是山民哥写的,怎么变成他写的了,三师兄,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哦、、确实是辛弃疾所写、”。
“不可能,明明山民哥写的,我亲眼看见的”。
陆山民洗完澡走进卧室,正好看到小妮子脸红脖子粗的叉着腰和贺章争论,不禁摇了摇头,“小妮子,不许欺负三师兄”。
小妮子一个健步跨到陆山民身前,拉着他的手,义愤填膺的说道:“山民哥,这首词明明是你写的,这个书呆子却偏偏说是什么辛什么疾写的”。
陆山民对贺章笑了笑,“三师兄,
别跟小妮子一般见识”。
贺章无奈的耸了耸肩,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小师弟,你这幅字写的真好”。贺章转头盯着书桌上的字,目不转睛。
“三师兄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就当给你去米国深造的礼物”。
贺章心里是一阵激动,正想着怎么措辞的时候,就听到一声“不行”!
小妮子立刻走到书桌旁,像抠门儿的小媳妇儿一样护住那副字。
贺章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是真心想要这幅字,但见小妮子这幅模样,也不好再执意开口。
陆山民走到书桌旁,摸了摸小妮子的脑袋,“乖,听话”。
小妮子一脸的不舍和委屈,手指头在纸上摸过,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挪开。
见小妮子松开了手,贺章没有客气,这个即将到哈佛念博士的读书人此刻一点没有读书人的儒雅,眼疾手快,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迅速将那副字抽了过来,然后才拿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卷好抱在了胸前。
三人出了酒店,前往天京财经大学,一路上小妮子闷闷不乐,时不时对贺章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贺章心里有些害怕,紧紧的抱着那副字,生怕小妮子给抢了过去。
到了天京财经,本来说好陪着陆山民去见老板,但贺章临时变卦,说是要回宿舍收拾行李,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小妮子对着他的背影一阵张牙舞爪。
“好了,你要是喜欢,我回头给你写一副一模一样的不就行了”。
小妮子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别骗我了,你写那副字的时候汗水都写出来了,我虽然不懂书法,但也知道‘神来之笔’这个词,要写出同样的字,也是要讲求机缘的”。
“哟,不错嘛,还知道‘神来之笔’这个词”。陆山民见她心情失落,故意逗趣道。
“哎”,小妮子一阵长吁短叹,“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天天看到陆爷爷和你写字,也没觉得多稀奇,后来才渐渐知道,‘字’也可以很值钱。那些个书法家写几个字就值几十万,甚至还有几百万的”。
“哎”!小妮子又是一声长叹,“痛啊,全身的肉都痛啊”。
陆山民呵呵一笑,他就知道小妮子不舍得给贺章不是因为字本身有多好。
“我们现在是有钱人,不缺那点小钱”。
“山民哥,你这就说得不对了,再小的钱它也是钱,只要是钱,都应该往兜里揣,更何况这可不是小钱,那些个什么拿着个针管一阵乱喷的狗屁书法家随便喷喷就值几十上百万,你这幅字连我都能看出好,起码能卖上千万”。小妮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每次看到小妮子老气横秋认真说话的时候,陆山民就想笑。“那里说说哪里好”?
“任何修饰的语言都无法形容,任何华彩的词语都配不上”小妮子脱口而出。
陆山民呵呵一笑,“是三师兄说的吧”。
小妮子嘟起嘴巴,一副生气的样子甚是可爱,“别提他,提起他我就来气”。
“那就去学校外边的小吃店吃点好的消消气”。
小妮子眼睛猛的睁大,脸上的表情像川剧变脸一般瞬间变得眉开眼笑,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
陆山民笑呵呵的看着小妮子逐渐消失的背影,转过身看着学校大门口,神色间流露出一抹忧愁。
走到陶然之办公室门口,陆山民迟迟没有敲门,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面对陶然之,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想好。忙是理由,但绝不是借口,这个借口别说应付陶然之,就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
站了差不多十分钟,依然还是没想好。
陆山民最终还是敲响了门,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岂有退回去的道理。
“进来”。里面响起陶然之熟悉的声音。
陆山民推门而入,半年没见,陶然之除了多几丝银发之外,依然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温和中透着严厉。
“老板早”!陆山民局促不安的打了声招呼,怯怯的坐在了陶然之的对面。
陶然之带起老花镜看着陆山民,神色平静,与之前预想中的大发雷霆完全不一样。
“难得,你这样的风云人物在我这个老头子面前还会战战兢兢”。
陶然之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说的真心话还是故意在损人。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您的面前,学生怎么当的起‘风云人物’”。
“当不起,你威胁我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老板,都过去的事情了”。
“贺章不去叫你,你是不是还不打算来”。
“我、、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见我”。陶然之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忙,也知道你在干大事,但读书一事,不能因为任何原因而中断,我教了一辈子书,最痛恨的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生”。
陆山民感觉到脸颊发烫,像个小学生一样低着头,不敢看老师的眼睛。
“你的私事我不管,但你一天是我的学生,我就要督促你学习,这是我的职责所在”。陶然之说着顿了顿,“除非你不是我的学生”。
“老板”!陆山民心头一跳,猛的抬起头。
“你放心,即便你不是我的学生了,能帮的,我也会帮忙”。
“老板,我是真心想学习”。陆山民赶紧解释道,正怕陶然之因失望而放弃他。
“是吗”?“当然”。陆山民重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真心想学习,就拿出个学生的样子来”。
陆山民松了口气,说道:“老板,其实也不是完全抽不出时间,实在是那些英文书看不懂”。
陶然之颇为欣慰,陆山民面对他紧张,其实他内心也一点不轻松,生怕陆山民突然说放弃了。教了一辈子的书,见过无数的学生,说实话,陆山民是他遇到过的少有的勤奋学生,不管陆山民抱着这什么样的目的接近他,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要不然以马国栋这个老同学的脾气也不可能把他推荐到自己这里来。
“看不懂就学,一般的英语老师也未必看得懂那些专业书籍上的专业术语,我给你找了位英语不错,也懂经济学的教你,至于你想怎么学,花多少时间学,就看你自己了”。
第1317章 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是您曾经的学生”?英语不错,又懂经济学,陆山民第一反应是陶然之曾经的学生。
“算是吧”,陶然之淡淡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让我失望,哪怕马国栋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也要把你逐出师恩”。
陆山民皱了皱眉,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半开玩笑的说道:“没这么严重吧”。
“当然,以你的身份地位,大可以不把我这个老头子的话放在眼里,也没有必要非要在我这里完成学业”。
陆山民敏锐的感知到陶然之话里有话,不禁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试探的问道:“老板,您给我介绍的这位老师我认识吗”?
陶然之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我没有兴趣,但人家对你一片苦心,我要是你就不会如此绝情”。
陆山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时候,办公室门敲响,走进来以为长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女孩儿,不是韩瑶又是谁。
“陶老板您好”!韩瑶礼貌的朝陶然之鞠了个躬。
陶然之点了点头,“他就交给你了,如果他敷衍了事就告诉我”。
“陶老板、”陆山民心里很不情愿。
陶然之摆了摆手,“既然你眼里有我这个老师,我就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我眼里你单纯就是我的学生。之前你说不懂英文,现在给你找了个老师,如果还不能按时把论文交上来,我就按照我的规矩来处理”。
“都出去吧,好好商量一下学习计划,不用告诉我,我只看结果”。
走出办公楼,两人沿着校园主干道缓步而行,陆山民落后韩瑶一步,静静的看着韩瑶的后背。
他很好奇,明明之前在金山医院韩瑶还是一副痛恨负心人的冷漠模样,怎么会愿意当他的英语老师,事情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愿意当你的英语老师”?韩瑶回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不得不说,这回头一瞥风情万种,令人心生摇曳。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在陆山民心里一闪而过。
“是我主动找的陶老板”。
“为什么”?
“我听说你和曾雅倩分手了”。
“然后呢”?
“我只是想在努力一把,不留遗憾”。
看着韩瑶浅浅的笑容,陆山民眉头紧锁。
“这不像你”。
“你忘了上次在金山医院的时候说的话吗,人都会变的”。
“但是、、”陆山民想说未免变得太快了,但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
韩瑶停下脚步,含笑看着陆山民,“你现在就想一头被围猎的孤狼,看谁都充满了警惕”。
陆山民眉头渐渐松开,也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不管韩瑶怎么变,她终究也是个22岁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心思不可能太复杂。
“叶梓萱死了,你和曾雅倩也分手了,事情就这么简单”。韩瑶说
得很自然,完全没有之前的矜持和羞涩。
“你不用担心牵连到我,这种时候,任何势力都不愿意和一个中立的韩家结仇”。
“你爸都告诉你了”?
“不是全部,但也差不多”。
陆山民苦笑一声,“真不明白你爸是太宠着你任由你胡来,还是他太看得起我,认为我在这场争斗中能够全身而退”。
“这样不好吗,不管是那种情况,对你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之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欺骗我感情,怎么现在反而成了圣人了不成”。韩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你就不怕被伤害得越来越深”。
韩瑶微微耸了耸肩,“已经深到谷底了,如果能触底反弹当然好,如果不能,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继续呆在谷底”。
“你这么说,我就无话可说了”。
“你应该很清楚爱情能让一个人奋不顾身,哪怕身死道消也在所不辞,就像你对叶梓萱一样,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韩瑶认真的看着陆山民,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像蓝宝石一样闪亮。
陆山民心里涌起一阵苦涩,他并不觉得自己为叶梓萱付出了什么。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陶老板的”。
“经过上次纳兰家的事情,陶老板本来就能猜到一些,我只是告诉他,你现在面临的危险是上一次的百倍千倍,如果没有韩家的帮助,你必死无疑”。
陆山民唏嘘不已,陶然之表面上严肃冷漠,实际上对自己的学生都视如己出。
“这么说来,我要是不好好学习,就真太对不起他了”。
“知道就好”。韩瑶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得意。
陆山民对韩瑶的细微表情自然是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说破,那个曾经阳光单纯的女孩儿确实变了,或者说是小看了这位豪门出身的韩家大小姐,她曾经单纯只是不想变得复杂而已。
龙生龙凤生凤,豪门出身的子弟,耳濡目染之下,心思的深沉远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能够理解的。
陆山民没有执意拒绝韩瑶的好意,一方面是因为陶然之的命令,更重要的是用韩瑶的话说,给她一个不留人生遗憾的机会。
唯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韩家为什么放任韩瑶和自己接触,这样的大家族不同于寻常百姓家,宠爱韩瑶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毕竟各方势力都在看着,即便确实是因为宠爱而放任,但别人是不会这么解读的,特别是对于吕家和田家来说,这无异于是在发起对他们的挑衅。
陆山民很想当面问问韩孝周是什么意思,但想想也没什么意义,他能说真话吗,说了真话自己又能信吗?
韩瑶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提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英语教材,教了他一整天英文字母和一些简单的问候语。
英文字母看上去与汉语拼音一模一样,但读音却大不相同,读起来相当拗口。
不同的字母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单词,看来看去都没多大区别,完全没有汉字的美感。
陆山民的英语是零基础,学起来相当艰难。
一个不厌其烦的教,一个耐着性子学,一天时间总算是认识了26个英文字母,学会了几句常用的问候语。
陆山民有种当初在金融高专听马国栋教授讲经济学时一样的感觉,以这样的进度,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看得懂那几本大部头的经济学著作。
直到天黑,两人才走出了自习室。
看着陆山民一脸的沮丧,韩瑶笑着安慰道:“以你的基础已经算不错了,万事开头难,后面会越来越容易”。
陆山民苦笑道:“我哪有什么基础,老板给我的期限是两年,照我目前的情况,两年时间能否掌握基本的英语阅读都难说,更别说写出几篇能在国际权威期刊上发表的论文”。
“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吧”?韩瑶打趣的说道。
陆山民深吸一口气,浑身精神抖擞,“我做事向来只管过程不管结果,两年后的事情就两年后再说”。
“不是两年,是一年半,陶老板是半年前给你下的任务”。
陆山民无所谓的笑了笑,“韩老师,辛苦了你一天,请你吃顿饭吧”。
“吃什么”?小妮子一下子从黑暗处跳出来,吓了两人一跳。
小妮子围着韩瑶转了一圈,笑呵呵的说道:“瑶瑶姐,不错嘛,一天时间就把山民哥拿下了”。
韩瑶很自然的挽着小妮子的手,“你想吃什么,要不去一品阁怎么样”?
小妮子下意识点了点头,但随即想到是陆山民请客又赶紧摇了摇头,“一品阁的菜都吃腻了,瑶瑶姐,你还没吃过山民哥烤的烧烤吧,那才叫一个美味儿,我保准你吃了一次之后一辈子都念念不忘”。
韩瑶转头看了眼陆山民,微微一笑,“好啊,那就找一家人多的烧烤店”。
陆山民笑了笑,“那就去学校门口那家吧,这个时候人应该不少”。
七八点钟,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陆山民走进烧烤店,有种回到午夜烧烤的熟悉感觉,与午夜烧烤店一样,这里的客人也大多都是学生,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一张张年轻而稚嫩的脸庞,陌生又熟悉。
选好了菜品,陆山民走到烧烤架钱,老板是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听口音应该是重庆周边的人,当听说陆山民自己要烤的时候,两人还不愿意,这个时间点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哪里愿意为了一个客人耽搁时间。直到陆山民承诺多给三倍的价钱,才带着怀疑的眼神让出了烧烤架。
韩瑶和小妮子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小桌子旁,两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烤烧烤的陆山民。
“瑶瑶姐,山民哥烤烧烤的样子最帅了”。
韩瑶嗯了一声,“她们也吃过他烤的烧烤吗”?
“谁”?
“曾雅倩和叶梓萱”。韩瑶淡淡道。
“当然吃过,别看梓萱姐姐长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吃起山民哥烤的烧烤,就像是一头凶残的恶狼,一点不淑女”。
韩瑶微微笑了笑,“是啊,能够吃到心爱之人烤的烧烤,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第1318章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以前真在街边烤过烧烤”?韩瑶问道。
“当然,整个民生西路,一提起山民哥的名字,谁不知道”。
韩瑶含情脉脉的看着烧烤架前认真烤烧烤的陆山民,“真看不出来还有这本事”。
“在山里的时候,山民哥的烤肉就最好吃”。
韩瑶收回目光,眼里满是羡慕,“你们马嘴村真是个好地方,空气又好,还能经常吃到野味儿”。
“哪能经常吃啊,马嘴村土地不肥沃,粮食不够吃,打来的猎物是要拿到镇上换粮食的,一年到头自己能吃上几次就不错了”。
韩瑶好奇的看着小妮子,“有肉吃,为什么还要换粮食”?
小妮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韩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半天说道:“我突然想到山民哥给我讲的一个故事,说古时候发生了天灾,粮食颗粒无收,皇帝问灾民为什么不吃肉”。
韩瑶尴尬的笑了笑,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很愚蠢,山里物资匮乏,即便不换粮食,也得换生活用品。
还好小妮子思维跳脱,没有揪着这个问题聊。
“瑶瑶姐,你为什么喜欢山民哥”?小妮子很快就忘了刚才的话题,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韩瑶。
韩瑶眉头微微皱了皱,说到为什么,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也说不上来,他与我从小到大接触的那些豪门子弟大不相同,与大学里那些普通人家的出身的人更不相同,比普通人多了点什么,比豪门子弟少了点什么,总之很特别”。
小妮子微微扬起脑袋,眼珠子转了转,“太深奥了,我觉得吧,是因为山民哥长得帅,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韩瑶再次看向陆山民,突然觉得陆山民确实很帅。
“小妮子,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当然,这么完美的男人,是女人都会喜欢”。小妮子理所当然的说道,丝毫没有女孩儿的矜持和娇羞。
看着小妮子一本正经的样子,韩瑶笑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讨厌我”?
“为什么要讨厌你”?
“因为你喜欢他啊”。
“这和讨不讨厌你有什么关系”?小妮子不解的看着韩瑶。
韩瑶理不清小妮子的逻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想了想问道:“刚开始你不是挺讨厌我的吗”。
“山民哥说我的脑筋是直的,不会绕弯,那个时候我没反应过来。”
“什么没反应过来”?
小妮子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就是钱,一分钱能难倒所有英雄好汉,挣钱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你们韩家有的是钱,山民哥要是娶了你就能一下子白白挣很多钱。更重要的是你们韩家势力很大,对山民哥非常有利”。
韩瑶嘴巴微微张开,这个答案意外也不意外,很多想接触她的人都是冲着韩家的家族底蕴去的,意外的是这话是从小妮子口中说出来的,还说得如此直白。
“你确实够直的”。
“我才懒得跟人打哑谜,弄得互相之间
在那里瞎猜,直接说出来大家都明明白白,多好”。
韩瑶怔怔的看着小妮子,半晌之后脸上浮现出轻松的微笑,爱情都是自私的,没有谁能做到大公无私的分享,如果真有,那就只能说明不是爱情。小妮子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陆山民的依恋更多的只是亲情,不过韩瑶并没有点破,她非常清楚小妮子在陆山民心目中的地位,能获得她的认可,事情就要顺利得多,更何况,她也是打心眼儿的觉得这个直爽的女孩儿很可爱,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把什么都在桌面上摆明,不用相互之间在那里猜,相处起来很轻松、不累。
“你说我见过心胸最宽广的女孩儿”。
小妮子对着韩瑶的胸、部挤了挤眼,“你也不小”。
韩瑶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微红,问道:“曾雅倩呢,你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好”?
小妮子瘪了瘪嘴,伸出小指头说道:“她就只有这么小,想独吞山民哥,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想想山民哥从小就是我的,我们小时候还一起洗过澡睡过觉呢”。
韩瑶被小妮子逗得咯咯直笑,韩家人都说小妮子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儿其实很可爱,不是他们不够聪明,是他们没有机会看到小妮子的另一面,即便是看到了,也不见得会相信。聪明人看问题有自成体系的一套逻辑,只能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高兴”。陆山民端着烧烤盘走了过来。
“女人之间还能聊什么,当然是八卦”。韩瑶笑着说道。
“嗯,好吃”。两人说话的间隙,小妮子已经眼疾手快的开始狼吞虎咽。
陆山民坐了下来,拿起一串牛肉串递给韩瑶,“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韩瑶接过牛肉串,轻轻咬了一口,慢慢的嚼动,细细的品味,淡蓝色的眼睛渐渐明亮。
小妮子歪着脑袋盯着韩瑶,含混不清的问道:“怎么样”?
“真没想到劣质牛肉也能做出三星米其林的味道”。韩瑶赞叹道。
“嘿嘿,我就说你不会失望的,当年曾雅倩就是被烧烤给俘获的”。
韩瑶看向陆山民,“你们是在烧烤店认识的”?
“来一件啤酒”。陆山民没有正面回答韩瑶的问题,说道:“吃烧烤一定要配啤酒”。
两杯冰啤酒下肚,全身一阵清凉。
“六七年前的我与大部分进城打工的农民工没什么两样,哪怕是我自己也是那么认为的,只有她相信我不一样,相信我能成为与她并肩的人”。陆山民淡淡的说道,没有隐瞒自己对曾雅倩的感情,有过之前的错误,他不想再给韩瑶造成更大的误解。
“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带我去金融高专上的第一堂课,我把马歇尔写成了妈鞋儿,把亚当斯密写成了鸭蛋死米,差点没把马教授给气死”。陆山民边说边笑,每当想起这件事他都会觉得好笑。
韩瑶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光辉历史”。
“是挺好笑,不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可一点都不好笑,那时的我失望到了极点。”
陆山
民淡淡道:“我本来已打算放弃,是她鼓励我、鞭策我,最后才坚持了下来”。
韩瑶满心的羡慕,“我要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你就好了”。
陆山民笑了笑,“你那个时候才是个刚上高中的小妹妹,更何况那个时候我们即便有机会见面,你也不可能会注意到我”。
“那可不一定,她能看出你的与众不同,我也一定能看出”。韩瑶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话我举双手赞同”。
陆山民摸了摸小妮子的脑袋,“在你眼里我什么都是最好的”。
“在我眼里也一样”。韩瑶端起酒杯和陆山民碰了一下。
陆山民只是笑了笑,一饮而尽,再次倒上一杯酒举向韩瑶,“虽然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我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我这个学生可不太聪明”。
韩瑶倒满酒,“那我也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了解心愿的机会”。
“还有我”,小妮子也端起酒杯,“你们俩也别谢来谢去了,说不定以后都是一家人,多生分”。
三人边吃边聊,主要是韩瑶和小妮子两个女生说话,陆山民负责在一旁倾听和陪笑。
陆山民转头看向远处,街角处人影晃动、灯光晦暗。
“你们先吃,我去上个厕所”。
小妮子看了眼街角方向,哦了一声,继续和韩瑶聊天。
陆山民起身,缓步朝着街角走去。
转过街角,一个高大的男子叼着烟,正站在一棵大树下,烟头在昏暗的灯光下忽明忽灭。
这么近的距离,陈北天知道陆山民肯定会察觉到他,但是没想到会找过来。
“你来干什么”?
“想跟你聊聊”。陆山民淡淡道。
“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韩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哼,我倒是想问你是怎么想的”。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很早以前我就已经不再相信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陈北天,半晌之后淡淡道:“没什么”。
陈北天没有继续追问,淡淡道:“天京财经周围并不干净,有好几处店铺的人都不正常,你的行踪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我知道”。陆山民毫不以为意,“有没有兴趣过去喝两杯,我亲手烤的烤肉,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不用了,瑶瑶不知道我在暗处跟着她”。
陆山民没有勉强,转身离去,走出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转头问道:“你很关心她”?
陈北天眉头微微皱了皱,再次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山民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陈北天的表情,“没什么,如果你真的关心她的话,就把她看紧一点”。
“这不用你操心,我倒是要提醒你,千万别连累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第1319 欢喜冤家
回到酒店,陆山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房间门嘎吱一声,小妮子抱着个粉红的小枕头走了进来。
“睡不着?要不我陪你睡”?小妮子俏皮的说道。
这丫头经常神不知鬼不觉的跑进他的房间,陆山民早已习以为常,指了指沙发。
小妮子瘪了瘪嘴,把枕头放在沙发上,趟了上去。
“山民哥,你是不是在怀疑韩瑶有问题”?
“是有些反常”。陆山民淡淡道。“以她的性格,除非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不会转变这么快”。
“你怀疑她在算计我们”?
“那倒不是”。
“那你是在怀疑韩家”?
“与韩家的那点香火情早用得差不多了”。
小妮子哦了一声,“也是,之前三番两次上门求助,韩孝周都是爱理不理,这次竟然莫名其妙的主动示好,是有些奇怪。”
小妮子侧身看着陆山民,“不过这也不是坏事,今天暗处的那些探子肯定会第一时间把韩瑶和我们在一起的信息传递回去,该睡不着的是他们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我想多想,韩家这样的家族不同于寻常人家,它做事一定有它的目的”。陆山民没有小妮子这么乐观。
“什么目的”?
陆山民眉头紧皱,“我要是知道不会失眠了”。
小妮子将双手枕在后脑勺,眼珠子盯着天花板,“山民哥,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所有人都很爱钱”?
“当然不是,马国栋、陶然之,还有佟梁、柴正,钱在他们眼里就不那么重要”。
“他们不是正常人,我是说正常人”。
“哦,那应该是吧,毕竟钱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韩家是商人财阀,金钱就是他们的信仰,在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我就不信他们完全没有浑水摸鱼的想法”。
陆山民也相信小妮子的观点,所以才在之前三番两次找韩孝周。只不过道理虽然简单,但实际上要复杂得多,机遇往往都伴随着风险,这些财阀虽然是利益至上,但也不是完全不顾风险,要不然还做什么生意,抢银行岂不是更直接。
“现在这种局势,风险大于机遇,并不是参与的最佳时机,如果我是韩孝周,应该继续等才对”。
一思考问题,小妮子就觉得脑瓜疼,“山民哥,管他什么目的,反正我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是担心韩瑶”。陆山民淡淡道。
“担心她什么,吕家、田家还有影子,就算他们心里不舒服又能怎么办,难不成对韩瑶下手,无端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陆山民有些说不上来,“我总觉得韩瑶有些事情瞒着我”。
“山民哥,你真想多了,我看得出韩瑶是真心喜欢你”。小妮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正因为她是真
心喜欢我,才容易被人利用”。
“谁利用她”?小妮子脑袋有些糊涂,突然间明白了过来,瞪大眼睛说道:
“不至于吧,虎毒还不食子”。
陆山民也不敢肯定,猜不到韩家的目的,其它的推测都没有根据。
“但愿不是吧”。
··········
··········
陆山民早早起床,和小妮子一起打太极游,然后写字,恢复了之前的必修课。
正如小妮子所说,神来之笔不是常有,今天写的字虽然仍是形神兼备,但相比于昨天送给贺章的那副字,始终还是少了点韵味。
“古得摸您,好啊有、、、”房间里响起陆山民蹩脚的朗读声。
小妮子站在一旁,听得眉头直皱,早就听说外国人放荡肉麻,果然不错,连他们的语言都这么淫·荡。
今天贺章去米国,陆山民去了趟机场,到的时候只有贺章孤零零的一人在那里,陶然之没有去,大师兄、二师姐在东海没能来,魏无羡临时家里有事来不了,最后来相送的只有陆山民。
贺章第一次离开华夏的土地,心里既是憧憬期待又是恋恋不舍,临走的时候紧紧抱着陆山民,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陆山民这些年东北西走,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倒没有多大的感慨,只是叮嘱他到了米国要潜心学习,少和那些碧眼金发的外国人接触,那些个西洋人表面上看起来绅士儒雅,实际上骨子里唯利是图,只认钱不认人,让他小心别着了他们的道。
送别贺章,陆山民接到了冯晓岚的电话,原本以为“苍鹰”听说有关影子的重大消息会见他一面,结果事与愿违,这头藏得和影子一样深的老鹰直接拒绝了冯晓岚。
同时还从冯晓岚那里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纳兰子建和蒙月原本定于这个月底办婚礼,现在延迟了,推迟到到两个月之后。蒙月还因为这件事情在家里哭了一整夜。
吴民生的无端失踪、韩家的反常行为、‘苍鹰’拒绝见面、纳兰子建推迟婚礼,一连串的事情让陆山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随着和吴家的开战本来已经渐渐淡去,但现在又再一次涌现了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陆山民就特别想左丘,对于他,陆山民有很多理由怀疑,但至始至终都没有怀疑。只可惜这家伙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音讯全无,有时候他都想过左丘是不是已经被抛尸荒野了,但是他不相信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那么容易的死去。
还有山猫,想到山猫,陆山民心里像打翻了油盐酱醋,五味杂陈。现在身边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只是不到万不得已,陆山民不想跟她聊。两人说不上三句话,准要掐起来,关键的是每次都还掐不过。
陆山民最终还是给海东青打了个电话,将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她。
果不出所料,海东青只冷冰冰的回答了三个字‘知道了’,然后就听见她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说马嘴村的人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都是些优柔寡断的妇人,都是一群不成气候的土包子。
骂他无所谓,捎上整个马嘴村,陆山民就无法接受了,气得他在电话里面就跟海东青吵了起来。
吵了半天陆山民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大黑头不但没有听从安排出境,反而在半夜的时候悄悄出走了,连张字条都没留下。
陆山民自觉理亏,只得任由海东青在那里骂。
挂完电话,陆山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大黑头做得不对,但海东青也太给脸面了,骂得那么难听。
小妮子歪着脑袋看着陆山民,“又被骂了”?
“什么叫又”?陆山民没好气的说道。
“哎”,小妮子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上次在金山医院我都听见了”。
小妮子绕着陆山民转了一圈,仔细的打量了陆山民一圈。
“山民哥,你有没有察觉到,你平时都挺冷静成熟的,偏偏遇到海东青的时候就被打回了原型”。
“有吗”?陆山民并没意识到刚才自己发了火。
小妮子煞有见识的点头,“有”。
“山民哥,你有没有听说过‘欢喜冤家’这个词”。
“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讨论这个”。陆山民余怒未消。
“我在电视上看的,吵得越凶的两个人最后都走到一起了,我之前还在想那些导演编剧真是傻逼,现在想想,突然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陆山民敲了下小妮子的脑袋,“跟你说个正事,大黑头没有按计划出国避风头”。
小妮子没有丝毫意外,“我就知道他不会走,这样挺好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要是我也不会走的”。
陆山民并没有太过担心,大黑头想藏起来,警察想找到他并没有那么容易,而且人不是大黑头杀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早晚有一天能够澄清,更何况吴峥在警察那边的供词只是说有可能是他,现在这个案子他只是嫌疑最大,并没有办成铁案,还有回旋的余地,唯一的难办的就是现在大黑头无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
下午的时候,陆山民独自去了一趟王元开的别墅,去的时候给沈林打了个电话,一方面是让他立功有机会踏入吕家高层,更重要的是他并不完全相信那两个人,一步步走到现在,他早已不是顾头不顾腚的人,很多事情得提前预留好后路。
现在所有的势力,没有哪一方值得完全信任,他现在就想在高楼之上走钢丝一样,必须保持各方的平衡牵制,才不至于坠落万丈深渊之下。
在王元开的别墅里,陆山民再次见到了弥勒佛男子和英俊男子,陆山民汇报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当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只是客观的把发生的几件大事做了个简要的讲解。没有提出任何请求事项,三人也没有发表明确的意见。
第1320章 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场错综复杂的角斗中,处处都在上演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人人都想当那只藏在身后的黄雀,唯有陆山民削尖脑袋争当那只螳螂。
面对眼前的两只黄雀,陆山民镇定自若。
“吴峥已经在掌握之中,真正的好戏就要上场了”。
弥勒佛男子眯着眼睛,似笑非笑,“一个毛头小子,恐怕火还没烧起来就被吕家和田家浇灭了”。
“你们不了解吴峥这个人,他发起狠来,天王老子都敢动”。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敢兴趣,我只看结果”。弥勒佛男子冷冷道。
英俊男子伸了个懒腰,从一开始交谈他就在打瞌睡。
“不好意思,昨晚学了一晚上的英语,没睡好”。
陆山民眉头微皱,看向了王元开。
王元开微微一笑,“他学的英语跟你不一样”。
英俊男子哈哈一笑,“深入交流,深入交流,哈哈哈”。
陆山民也笑了笑,“看来确实不一样”。
英俊男子身子前倾,笑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太无聊了,要不仔细说说你学英语的事情”。
“比起你来,我学的英语就要无聊得多,没什么好聊的”。
“诶、、怎么会呢,韩家大小姐岂是那些臭烘烘的金毛可比,我见过一次,那身材、那气质,特别是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啧啧,差点没让我害相思病”。
陆山民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闪过一闪而逝的杀意,淡淡道:“韩家人可不是好惹的,我可不想得罪这样的家族”。
“哈哈哈哈、、”英俊男子哈哈大笑,而后压低嗓音问道:“真不敢兴趣”?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这可是你说的”,英俊男子笑呵呵的说道:“吕家、田家敢动,多一个韩家也无所谓吧,大不了我到时候少分点股份,把韩瑶让给我”。说着对弥勒佛男子和王元开笑道:“怎么样”?
“你这个疯子”。弥勒佛男子冷哼了一声。
王元开见陆山民脸色变得不太好,咳嗽了一声,“我们所能做的是借力打力,在背后当那只黄雀。韩家与吕家和田家不一样,他们没有深入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我们能的力量仅限于在情况渐明的时候一锤定音,对于稳坐泰山的韩家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有这种想法简直是在找死”。
英俊男子耸了耸肩,笑眯眯的看着陆山民,“开个玩笑,别当真”。
陆山民微微一笑,“韩家豪门,你们是贵胄,豪门配贵胄才是恩当户对,在座的只有我没有这个资格”。
“谦虚!谦虚!山民兄弟,你太谦虚了”。“不过我喜欢和谦虚的人做朋友,哈哈哈哈”。
“正是聊完了,要不打两圈”。弥勒佛男子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最近事情很多,还是下次吧”。陆山民起身,转身走出了别墅。
弥勒佛男子的手停在戒指上,神色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王元开冷冷的看着英俊男子,“你激怒他了”。
“不至于吧,一个女人而已”。英俊男子不以为然的半靠在沙发上。
“我比你们更了解他”。王元开面色不悦。
“是吗?为了一个女人被激怒,看来他不见得是个做大事的人啊”。说着侧头看向弥勒佛男子,“你说对不对”。
弥勒佛男子脸色很不好,“我最讨厌别人当我不存在”。
王元开冷哼一声,“越缺什么越在意什么,在家里被忽视惯了吧,老喜欢在别人身上找存在感”。
弥勒佛男子脸色黑了下来,“元开兄,为了一个外人跟我这样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就允许你戳别人,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死多年的朋友,不就是开个玩笑嘛,用得着这么认真吗”。英俊男子打圆场的说道。
“元开兄,俗话说揭人不揭短,
谁不知道圈子里就你最会说话,情商最高,怎么今天说话句句带刺啊”。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没有底线,对人尊重也是对自己尊重”。
“知道马戏团里的老虎狮子是怎么被训练成听话的猫猫狗狗的吗,不是靠尊重,是靠鞭子。狗就是狗,你若把他当人,有朝一日保不准会骑在你头上来”。弥勒佛轻哼一声说道。
“这句话我赞成”。英俊男子附和道:“驭人之术最讲究的是要让人产生敬畏,一味的示好只会让人的野心和**膨胀,这小子不是一般的狗,他是一头狼,时不时的敲打一下是有好处的”。
王元开淡淡一笑,“要想玩儿下去,我劝你们最好听我的,否则大不了我陪你们玩儿了”。
一直笑嘻嘻的英俊男子神色渐渐严肃了下来,弥勒佛男子脸上的肉也垮了下来。
“元开兄,事情可是你发起的,中途撂挑子可不够兄弟啊”。
弥勒佛男子缓缓的闭上眼睛,半晌之后说道,“行,你说了算”。
陆山民走出别墅,脸上杀气腾腾。
小妮子从身后跟了上来,“怎么了,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尾巴又翘上天了”?
“你觉得那个长的像人妖的男人怎么样”?
“我最讨厌人妖了”。
“如果我们能活到最后,给我割下他的舌头”。
小妮子眼中露出兴奋之色,“这帮自以为是的傻逼,恐怕还没搞清楚谁是黄雀谁是螳螂吧”。
刚回到酒店,就看见魏无羡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怀里抱着个包,贼头鼠脑的左顾右盼,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围。
见陆山民和小妮子回来,飞快的跑了过来。
“总算等到你们了”。
陆山民撇了眼魏无羡怀里的包,“什么东西”。
“回房间再说”。
三人回到酒店房间,魏无羡才总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包打开,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你上次不是让我查人吗,经过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查到一些资料”。
“没让他们察觉到吧”?
陆山民大概能猜到那两人的身份不简单,要不然魏无羡这种见过大世面的豪门子弟也不会如此紧张。
“绝对没有,我很小心,我爷爷托了几个十分信得过的人,并且做得很隐晦,没有人能察觉”。
“魏师兄,不用这么紧张吧”。
魏无羡擦了擦汗水,看了眼一脸鄙视的小妮子,下意识挺起胸膛,“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紧张了”。
陆山民打开牛皮纸袋,一页一页的翻看,越看眉头皱得越深,难怪魏无羡紧张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根正苗红的皇亲国戚,与王元开不同,这两人的长辈都是实打实的仍在位的大人物。
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陆山民才将这份资料看完。
“之前还真小瞧了这两人,确实有足够的资本高傲”。
魏无羡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嫡系,但绝对够分量。这两人都是随了母姓,再加上随着家族长辈在全国调动,从小也跟着在全国各地读书,之前在天京的日子不算多,所以圈子里很多人都不认识”。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皱,“是人家不跟你们一起玩儿吧,我看王元开跟他们挺熟的”。
被陆山民一语击中,魏无羡尴尬的笑了笑,“他们这些纯二代与我们这些商人相比要低调得多”。
陆山民低头沉思,他对这个圈子的熟悉程度远远不如魏无羡。
“在你看来,他们真有这个实力”?
魏无羡挠了挠头,“这个要看怎么说,你让我捋一捋”。
焦头烂额的想了半天,魏无羡开口道,“这么说吧,你去过信访大厅吗”?
陆山民摇了摇头,“没去过”。
“你知道去信访办上访的都是哪一类人”?
“自然是受了不公正待遇的人”。
魏无羡见小妮子认真的听着,心里有些窃喜,卖弄玄虚的说道:“不对”。
“砰,哎哟”!小妮子一
个板栗敲在魏无羡头上,“有话直说,婆婆妈妈不像个男人”。
魏无羡一阵委屈,正襟危坐,认真的说道:“都是些平民老百姓。有钱人和商人是不去那种地方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就想猫、老鼠、大象的道理,老鼠怕猫,猫怕大象,大象怕老鼠”。
“对,就是这个道理。生意人是绝不愿意得罪当官的。像他们两个人这种身份,虽然不见得有钱,但再有钱的也会给他们几分面子。当然,正常情况下,豪门财阀也未必怕他们,他们也不见得对我们有多大的影响”。
“当然,在不正常的情况下,情况就不一样了,别看他们只是旁支,本身也没有权力,但能撬动的起来的能量,足以将四大家族那样的家族给拉下马”。
陆山民点了点头,“我明白,很多下马的大人物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家人拖下水的”。
“对,我打个比方,他们两个在现在的四大家族面前算不上个啥玩意儿,甭管他们的父辈多牛逼,只要不是他们的长辈亲自开口,去找到相关的人,人家也顶多是虚与委蛇,毕竟那个圈子里的人都是人精,不可能凭几句话就傻乎乎去办事”。
“但是,在另外一种情况下就不一样了。我打个比方,比如吴家,接二连三发生很多负面事件,在社会上造成了很多不好的影响,也引起了官面上的注意,那就截然不同了。那个时候他们再去找相关的人,人家就会认真考虑一下,这是不是他们父辈的授意。只要这种情绪蔓延开,就会造成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当然,如果屁股干净到无所谓,但说实话,像我们这种富得流油的豪门财阀,多多少少屁股都不干净。跟别说吴家、吕家、田家,他们似乎一直在试图隐瞒着什么,裤裆里面的屎肯定一大坨”。
小妮子厌恶的瞪了魏无羡一眼,“恶心”。
陆山民点了点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是苍蝇,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让蛋裂开缝隙”。
“就是这个道理,有些事情看似复杂,其实很简单。说他们能量大不准确,毕竟正常情况下,或者人家屁股是干净的,他们也使不上力。说他们能量不大也不准确,有时候关键一击就掌握在他们手上”。
陆山民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突然紧盯着魏无羡的眼睛,“你说他们的父辈知道吗”?
魏无羡摇了摇头,“肯定不知道,这叫灯下黑。而且这两个人文不成武不就,在家族里肯定属于那种不受待见的人,这次跟我们合作,多半是想投机取巧”。
见陆山民认真的思考,魏无羡接着说道:“小师弟,别想得太复杂,事情其实很简单,你就把他们两个看作是不争气的二代,在家里面姥姥不疼舅舅讨厌,在外面无所事事战战兢兢,就琢磨着怎么借着父辈的名头在外头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
陆山民摇了摇头,“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二代,上次酒店附近的出租车爆炸事件我仍然记忆犹新,那个出租车司机和最后我追到的那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没有点手段和野心的人怎么可能养出那样的死士。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不管他们身份多么显赫,都没有必要畏惧他们”。
“我跟踪过他们两人,他们的身边没有顶级的保镖,若是想取下他们的首级,轻而易举”。小妮子潇洒的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那是因为他们不需要顶级保镖,他们的身份比任何顶级保镖都管用,若不是血海深仇,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他们”。
“那可不一定哟,把我惹急了,把他们剁碎了喂狗吃”。
魏无羡怔怔的看着小妮子,越看越觉得威武霸气,越看是越喜欢。
“巾帼不让须眉,我们家小妮子堪称古往今来第一奇女子”。
“砰”!“哎哟”!小妮子抬手就是个板栗,敲得魏无羡哇哇直叫。
“谁是你家的,你这个死不要脸的,看我不敲死你”。
魏无羡翻身从沙发上爬去,满屋子逃跑躲避。
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1321章 看不懂
第1321章 看不懂
张忠辉自认混过升斗小民,见识过达官贵人,东海混过、江州浪过,天京也闯过,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就连面对罗玉婷这种天京豪门千金也完全不憷。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却发自内心的敬畏。
对于阮玉,他是既熟悉又陌生,大家都是从民生西路走出来的人,但这些年并没有多少机会单独见面。
这位扛起晨龙集团的二号人物,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就不怒而威。
“阮董”。张忠辉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坐吧”。
张忠辉正襟危坐,“阮董,不知您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指示”。
阮玉一边倒茶一边说道:“不用拘谨,虽然我比你先入晨龙集团,这些年也没有共事过,但大家都是从民生西路走出来的,都是山民哥最值得信任的人,叫我阮姐就行了”。
“这、、”张忠辉犹豫了一下,喊道:“阮姐”。
阮玉将茶杯递向张忠辉,“回来有几个月了吧,在山海资本习不习惯”?
“谢谢阮姐”。张忠辉双手接过茶杯,“还好,在陈总的悉心指导之下,这几个月学了不少金融和投资的东西”。
阮玉笑了笑,“你很谦虚嘛,之前你运作渣渣辉烧烤店,三年时间从一个小门店到开连锁店在到上市,最后成功套现了上亿的资金,你还用人教”。
“阮姐过奖了,那是山民哥在背后支持,当然还有阮姐您的支持,要不是您在幕后铺垫,别说三年,三十年我也做不到”。
“你也不用谦虚,你没那个能力,山民哥也不会在你身上浪费资源”。
阮玉喝了口茶,淡淡道:“整个晨龙集团,陈坤是山民哥最先认识的人,他们曾经是室友,在一个屋檐下住过整整一年”。
“这我知道,陈总跟我提起过,他们一起经历过最低谷的时期,是患难**同进退的好兄弟”。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阮玉点燃一根女士香烟,很自然的问道,不带任何感**彩。
张忠辉没有立刻回答,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并不好回答,心里琢磨着阮玉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谈公事,是聊私事,不要多想”。
“哦”,“陈总对人很好,做事也很谨慎”。张忠辉说道。
阮玉微微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张忠辉也半开玩笑的说道:“陈总用人很看重学历,山海资本从上到下都是高学历的人,连普通打杂的也是本科生。像我这种大学都没上过的人,拉低了公司整体素质”。
阮玉点了点头,“山海资本是做金融的,这个行业的学历要求普遍都很高”。
“是啊,我天天看着别人在忙,就我在那里闲着,浑身不自在”。
阮玉抬起眼皮看着张忠辉,笑道:“晨龙集团可从来不养闲人”。
张忠辉尴尬的笑了笑,“我也不明白山民哥为什么让我去山海资本,哪怕就是让我去阳城娱乐旗下的酒吧门口摆个烧烤摊也好啊”。
阮玉弹了弹烟灰,“一个萝卜一个坑,山海资本稳定运营了这么多年,你突然去确实很难找到存在感。不过山民哥既然把你安排到那里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是个聪明人,山民哥的意图自己去悟,我相信午夜烧烤店出来的人都很优秀”。
“谢谢阮姐指点,我回去一定好好悟”。
“谈不上指点,只是相互交流。你在江州开渣渣辉烧烤店,在天京组建华悦资本,外人都不知道你和山民哥的关系,一直以来,你走的都是暗谍这条路,你可以多往这方面想想”。
“嗯,我明白”。
阮玉指了指张忠辉捧在手里的茶杯,“说了半天了,你不渴”?
张忠辉呵呵一笑,“一直在聆听阮姐的教诲,都忘了手里还有个茶杯”。说着喝了一口,回味儿了一下,赞叹道:“阮姐的茶艺真是高明”。
阮玉再次给张忠辉添上茶水,“你自称是山民哥的师弟,他可没你这么油嘴滑舌”。
“我怎么能跟山民哥比,我现在也就顶多只有他十分之一的功力”。
“你在天京呆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给我讲讲吧”。说着顿了顿又说道:“只讲山民哥的事,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张忠辉看得出阮玉是在担心陆山民,最近四五年的时间,他们之间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天京对于普通人来说是
个好地方,对于山民哥来说,无异于龙潭谷穴。不同于东海,那里有太多的大人物,各种关系更加复杂,人心也更加叵测,山民哥在那里如履薄冰。还好现在各方势力基本浮出了水面,四大家族、纳兰家、影子、戮影,虽然各怀鬼胎心思难测,但总算是知道有这么些势力存在”。
阮玉揉了揉太阳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说说别的事情吧”。
见张忠辉有些茫然,又说道:“天天思考大事,我想听听小事”。
张忠辉明白了过来,笑了笑,说道:“山民哥初到天京的时候,在天京财经拜了陶然之教授为师,听说陶教授是金融高专马国栋教授的同学。山民哥还是和在金融高专的时候一样,要么在泡在图书馆看书,要么就呆在学校对面的出租屋里看书。说实话,很难想象山民哥这样的风云人物竟然是个书呆子”。
阮玉笑了笑,笑容轻松愉悦。“你是没看到他在金融高专学习的样子,在图书管理呆了整整半个月,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出来的时候胡须都掉到下巴下面了。我从没见过像他那样读书的人,就像是饿了很久没吃东西的人一样,恨不得一股脑把书全塞进脑袋里面”。
见阮玉笑得纯粹,与之前大不一样,看上去没有了之前的威严,反倒像个回忆过去的少女,张忠辉这才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女人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除了学习,他也没耽误泡妞儿,去了没多久就泡上了韩家大小姐,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什么两样”。阮玉含笑道:“在金融高专的时候不也一样泡了曾家大小姐。他呀,这辈子与大小姐有缘”。
两人的聊天很愉快,聊的都是陆山民的一些小事,聊了很长时间,直到秘书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才停止。
张忠辉走出晨龙大厦,心情也相当愉悦,阮玉不仅是晨龙集团二号人物,还是陆山民的妹妹,能够得到她的支持,融入山海资本就要容易得多。
从这次聊天中,他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阮玉和陆山民之间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也很庆幸在陆山民身陷天京抽不开身的时候,能有这样一个可靠又有能力的人撑着晨龙集团。
“你怎么来了”?阮玉赶紧起身迎了上去,伸手准备去扶曾雅倩。
曾雅倩摆了摆手,“我没这么脆弱”。说完自顾坐在了沙发上。
曾雅倩看上去有些憔悴,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子上,“自从海东青走后,涌入东海的不明人物越来越多,这里还只是留意到的,更多的还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阮玉看了一眼文件袋,并没有去拆开。
“这种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对接就可以了,你用不着事无巨细都要管”。
“那些个暗桩、江湖人士不足为惧,以我们三家暗处的势力足以盯住,最需要担心的是那些混入集团的人,这些人最难发现”。
阮玉知道曾雅倩在担心什么,东海这边活动越频繁,说明天京那边越紧张,陆山民面临的危险也越大。
“不用担心,山民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曾雅倩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我跟你谈的是东海这边的事情”。
阮玉看了一眼曾雅倩微微隆起的小腹,问道:“最近感觉怎么样,吐得还厉害吗”?
曾雅倩下意识摸了摸小腹,脸上多了一抹温柔。“你没告诉他吧”?
“没有,这种事情还是你告诉他最合适”。
“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曾雅倩的脸色再次变得淡漠。
阮玉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不想让他分心,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不太赞成你们在一起的,我总觉得你这种大小姐很难伺候,他会吃亏。现在,我是打心里佩服你”。
曾雅倩眼眶微红,一股浓浓的委屈从心底升起。
“嫂子,有些事情不必太较真”。
听到‘嫂子’两个字,曾雅倩双肩微微颤抖了一下,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心里的复杂感受百口难述。
阮玉递过去一张纸巾,“我了解山民哥,他对你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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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娱乐地下大会议室,当中挂着一块大大的幕布,投影仪投射出一张张照片。
秦风手里拿着伸缩棍,指着一张张照片解说。
“这二十个人都是最近一个月进入东海,在我们三家集团公司产业周围逗留时间最长的,而且他们都是武道中人,其中有五个搬山境后期
初阶,三个搬山境后期中间,还有一个搬山境后期巅峰”。
“这是要搞大动作啊”。蒙傲眉头微皱。
陈然点燃一根烟,“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的人手足以保护好集团的核心人物”。
“一味的防守不是长久之计,不管防守多严密,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漏洞”。白强说道。
“我赞成,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青姐在的时候杀得他们片甲不留,现在她去了天京,也是时候体现以下我们的价值”。
秦风手里握着伸缩棍,轻轻的在手掌上拍打着,“我觉得还是不要贸然行动,这次的来人不弱,真动起手来动静不会小,我看还是从长计议”。
陈然撇了眼秦风,“你好歹也是搬山境后期巅峰的高手,怎么反倒畏首畏尾”。
秦风还是摇了摇头,“以前青姐不在的时候有山猫,山猫不在的时候有青姐,现在他们两个人都不在,我觉得有必要在行动之前向阮总汇报一下”。
“我说秦风,阮玉负责明处,我们负责暗处,这是两条线,各司其职,再说,她那边也不轻松,哪有那么多精力。而且这些事情跟她说也没用,她能有我们在行吗”?
白强也点了点头,“阮姐撑着整个集团已经够累了,我看还是少给她添麻烦”。
秦风皱了皱眉,“那至少也要给盛天或者是老道士老前辈通个气”。
“我赞成”。蒙傲说道:“虽说是两条线,但这是一个整体的战略,相互之间也有着内在的联系,阮姐、曾总和卓爷确实没时间和精力来决策这种小事,但盛天和老道士老神仙是绝顶高手”。
秦风点了点头,“那我们先拟定一个作战计划,然后在给他们两位老人家汇报一下”。
··········
··········
“哟、哟、哟、啧、啧、啧、哎、哎、哎”。老道士抓住一个年轻女孩儿的手,一边来回摸,一边不住的感慨。
年轻女孩儿神色紧张,“老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啊”。
“哎,小姑娘,老道士我走南闯北八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手相”。
“啊,怎么了,我这手相怎么了”?
“你没有男朋友”。
女孩儿惊讶的张大嘴巴,“你怎么知道”?
“你最近工作不顺利”。
女孩儿嘴巴张得更大。
“你不是东海本地人”。
“老神仙,你算得太准了”
女孩儿哭哭啼啼的说道,“我谈了三年的男朋友上个月和我分手了,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个月工作上出了好几次错,昨天又付错了款,经理臭骂了我一顿,把我开除了,,呜呜呜”。
老道士抚摸着女孩儿的手,安慰道:“乖,别哭了”。
“老神仙,我的命能改吗”?
“哎,”老道士一声叹息,“人的命是天注定的,我也无能无力”。
“老神仙,我求求你帮帮我”。女孩儿眼泪成线的往下掉。
老道士一脸的为难,:“其实也不是不能改,但是、、、哎,我是真的有心无力啊”。
“老神仙,你有办法是不是”。说着从兜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两百块钱,“老神仙,我现在丢了工作,男朋友也把我的钱全骗走了,就这些了,求求你行行好”。
老道士脸上的皱纹皱成了一团,“逆天改命,我会折寿的,你看我都这么大把年纪,要是在减少寿元、、、哎这可如何是好”。
女孩儿将两百块钱塞进老道士手里,“求求您,不用太多,改一点点就好”。
老道士故作往外推,双手却握住女孩儿的手不放,推拉了半天叹了口气。
“好吧,看在这双白嫩的手、、、哦、、手、、手里的钱的份上,少活几年就少活几年吧”。
老道士卷起道袍,手提朱笔,在黄纸上笔走龙蛇,画了一道符,叮嘱女孩儿拿回去带上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烧成会兑水喝下去,以后就会婚姻幸福、工作顺利,阖家欢乐。
女孩儿千恩万谢,感激涕零,临走之前还深深给老道士鞠了个躬。
几十米外的庄园,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站在门口,不住的摇头。
阚吉林站在老人的身边,“真想不到这样的世外高人竟是如此的不堪”。
老人脸色有些苍白,神色间带有几分病态,捋了捋白色的胡须,喃喃道:“看不懂、看不懂”。
第1322章 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一直以来,阚吉林对道一虽有畏惧,但也不乏敬重,但随着道一三番五次耍诈,这种敬重也就渐渐消失。特别是今天所见,更是让他大跌眼镜,道一那个样子哪里有半点世外高人的风范,简直就是地痞流氓的行径。
“老前辈,他这样天天守在门口,打搅您的清修。这庄园附近都是我的产业,要不我报警赶他走”。
老人摇了摇头,“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跟他聊聊”。
“老前辈”,阚吉林眉头微皱,有些担心。
“放心,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可是、”阚吉林没有说出口,他是担心道一耍诈。
老人没有理会,缓步走向了庄园外边的大树。
道一将两百块钱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咧嘴露出一口黄牙,“真香”。
“那个女孩儿已经够可怜了”。老人走到道一身前,也不顾地上的灰尘,直接坐了下去。
道一将两百块钱塞进道袍里,斜着眼睛看着老人,“仙风道骨的老神仙也坠入凡尘了”。
“我是指你不应该坑害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孩儿,有违天道”。
道一点上烟枪,吧嗒吧嗒了两口,满脸的享受。“我是指你的衣服纤尘不染,就不怕被弄脏了”。
老人下意识往地上看了看,要是放在以前,别说坐在地上,没擦过的凳子他也不会坐,现在竟然不假思索的就坐了下去。不禁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被道一这个不讲究的老道士给带偏了。
“衣服染上尘埃无所谓,只要心中不染尘埃就行”。老人风轻云淡的说道。
“真的无所谓”?
道一咬着烟杆露出奸诈的笑容。
老人眉头微微皱了皱,警惕的看着道一,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可不止一次被咬过。
“卑鄙的伎俩用一两次就够了,再想故技重施就没意义了”。老人淡淡道,觉得自己太过多疑了。
“哎”,道一叹了口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来好心想提醒你,不领情就算了”。
老人笑了笑,他自信道一这一次绝无可能再被戏耍。“故弄玄虚”。
老人扇了扇飘过来的难闻烟味儿。“其实你用不着天天盯着我,偷袭暗杀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我不屑于做,我到东海来的目的只是牵制你,不让你去天京,另外也是想换个地方散散心,太久没出门,外边的世界变化太大了”。
“啧、啧,你这幅样子还真像个神仙。既然不屑于做,派一些小喽啰到东海来干什么,旅游吗”?
老人皱了皱眉,“我并不知情,而且也没有必要”。
“真不知道”?道一半眯着眼睛看着老人。
老人摇了摇头,“我不是你,不会撒谎”。
“我说老家伙,你到底是哪一派的”?
“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我不属于任何一派”。
道一吧嗒着烟枪,“这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上次那个女孩儿怎么样了”?老人问道。
“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到了我这个年纪,能够引起我兴趣的事情本就不多,那个女孩儿是我见过天赋最高的后辈,如果死了就可惜了”。
“嘿嘿,不
用在这里叹息,她现在好着呢,比那一战之前更好”。
“她突破了”?老人微微有些惊讶,“那女孩儿看起来顶多三十岁左右,这个年纪的半步化气,闻所未闻”。
“切,那是你见识少,你是没见我那孙女,那才叫天才”。
老人有不太相信道一的话,不过并没有与他争论。
“那个女孩儿是故意借我助她突破的吧,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后生可畏啊”。
“哎,我说老家伙,人家都三十岁了,别一口一个女孩儿好不,我听着浑身别扭”。
“我叫你都可以叫小子,更别说她了”。
道一瘪了瘪嘴,“别在我面前装单纯,你那天对她起了杀心,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口中的天才早就死在你的手里”。
老人皱了皱眉,“那种情况下,哪怕是佛祖也会动杀心”。“你们东海的人,都很奸诈,不过也好,对于我来说也算是另一种心境的磨练”。
道一一脸的不屑,“你想不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坑那个女孩儿”?
老人眼睛微眯,“我倒是真想知道你的心有多黑”。
“你懂个屁,那个小姑娘因男朋友抛弃而心灰意冷,人心冷了事事都会不顺,才会导致她丢了工作,导致她对人生充满了悲观的绝望,长久下去她的整个人生都会毁掉。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那两百块钱,是有人给她希望,让她相信她以后的人生还可以改变。人一旦有了希望,才能走出低谷和阴霾,才能从一个恶性循环之中走入一个良性循环。”
见老人满脸的不信,道一淡淡道:“你要是不信可以暗地跟踪她,看看她之后的生活是不是大有改观”。
“那也没有必要收她的钱,也许那两百块钱是她最后的生活费”。
“所以说你不懂,这两百块钱对她越重要,她就越相信我所说的话。谁会怀疑拿命换来的东西是假的”。
道一笑呵呵的说道:“开口闭口天道地道,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你可真正明白众生是什么”?
老人眉头微皱,出生世家,天赋异禀,这一辈子都是高高在上,原以为站在山顶能清楚的看到山下的风景,没想到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风景。
“说了你也不懂,时间不早了,明天再来”。道一起身拍了拍屁股,收拾好算命的小摊,大摇大摆的朝马路对面走去。
走出去大概几米远的距离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笑呵呵对老人说道:“你坐的地方,我之前吐了口浓痰”。
说完拍了拍屁股,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老人眉宇间带着怒意,赶紧起身查看,长衫上除了淡淡的灰尘,并没有痰。
“卑鄙无耻”。
··········
··········
最近几天,格外的平静。但陆山民知道这平静之下正酝酿着巨大的能量,一旦爆发,或许就是最后的胜负手。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事情发生。
金都酒店和天京财经附近多了很多鬼鬼祟祟的人。
这些人都是警察,想通跟踪他找到黄九斤的线索。
陆山民没有理会他们,趁着好不容易平静的日子,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之中,每天往返于金都大酒店和天京财经大学之间。
对于陆山民来说,学英语比当初学经济学和数学要难得多。
但对于韩瑶来说,陆山民的进步让她异常的惊讶。
陆山民的记忆力很好,这要得益于从小背诵四书五经,也要得益于这些年读了不少书,积累了身后的语言功底,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词汇量已经相当于初二学生的水平。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比普通初中学生要努力得多,用心得多。
大清早,树荫下。
陆山民坐在一棵大树下,捧着初中英语课本郎朗而读。
韩瑶就坐在他的旁边,双手托着双颊静静的看着,湛蓝色的眼睛温柔而盛满幸福。
陆山民是她的初恋,尽管这份初恋充满了欺骗,但对于她来说却是真实的。
大学已经开学,来来往往的大学生们路过花园,总会不由自主的看向两人。
当然,主要是看韩瑶,同时也鄙视陆山民,旁边坐着一大大美女不看,还有心思读英语,真是暴殄天物。特别是那些发现陆山民手里拿着的是初中课本的大学生,鄙夷之色更甚。脑海里满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之类的形容词。
一个心无旁骛的读书,一个专心致志看读书的人,成为了天京财经大学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这其中,还有一道锋利的目光。
陆山民合上英语课本,看了远处一眼,歉意的对韩瑶说道:“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马鞍山缓步迎了上去。
“你如果认真读书,应该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学生”。
“我现在难道不认真吗”?陆山民笑了笑。
“还记得市刑警队和南山公安局那两个人吧”?马鞍山问道。
“当然记得,他们最近很关照我,派了不少人盯着我”。
“他们的压力很大”。
“所以托你来审问我”?
“是托季局长,也不是来审问你。例行公事,都是兄弟单位,不好拒绝”。
“看来你没打算从我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陆山民开玩笑的说道。
“吴民生的失踪是个大案子,尽管吴家没有追究,但上面很关注”。
“关注到什么程度”?陆山民眉头微微皱起,引起高层的关注,在目前的情况下有利有弊,太早关注,各方势力都会克制,他也就没法把水搞混。
“程度很深”。
“季铁军什么意思”?
“季局长自然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现在开始全面介入很难抓到大鱼,他正在想办法尽量压制住这件事的影响力”。
陆山民稍稍松了口气,“这也是蒙家那位首长的意思”?
“关键是这个案子不能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没法交代。黄九斤是关键人物”。
“这个我真没办法”。陆山民耸了耸肩。
马鞍山没有逼问,欲言又止。“现在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二十七年前那件事情的延伸,陆晨龙是最关键的人物,如果你有他的消息,我希望你能及时通知我们”。
陆山民笑了笑,“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还是之前我说的那句话,一切的恩怨情仇,我希望你能通过正规途径解决”。
第1323章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第1323章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吕震池轻手轻脚走进书房,看见吕铣正背着手站在阳台上,昔日有些佝偻的身形笔挺而立。
“恭喜父亲境界攀升”。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吕家现在是你做主”。吕铣声音雄浑,完全没有老年人的苍老。
“有些事情拿不准,需要向您汇报”。
“你都快六十的人了,还做不了决定吗”。吕铣转过身,缓缓的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眼神中带着责备。
“说吧,什么事”?
吕震池搬过一张凳子坐在吕铣对面。
“有几件事很奇怪。吴民生失踪之后,太平静了。平静得就像是一个普通平民百姓失踪一样。”。
吕铣并没有多惊讶,淡淡道:“没什么好奇怪,正因为他身份地位不一般,才需要低调处理。站在官方的角度,大张旗鼓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社会恐慌。对于吴峥和吴家来说更是如此,过度的在意反而会影响吴家的产业。不要看吴民生多大的名气,再大的名气也抵不过时间的腐蚀,时间长了,大家也就把他忘了”。
“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与另外两件事情结合在一起,似乎就没那么简单”。
“什么事情”?吕铣抬了下眼皮。
“这大半个月时间,陆山民和韩瑶几乎天天在一起”。
“嗯”?吕铣眉头微皱,“这不像是韩孝周的作风”。
“前几天我亲自去了趟韩家探韩孝周的口风,虽然没有明说,但听他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和陆家和解”。
吕铣干枯的手掌有节奏的轻轻拍打着大腿,“他还说什么”?
“他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还有老鹰,还说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到最后或许是一个谁都不会赢,谁都会输的局面。我本来想问得详细些,不过他语焉不详,不愿意再说”。
吕铣轻轻笑了笑,“这个小诸葛在小时候就很出名,在你们同辈中是最出彩的一个,后来反而让位给了韩孝军,甘愿在当幕后诸葛亮。韩家这些年能稳稳做住老二的位置,他在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另外一件事呢”。
“我们暗中盯梢的探子留意到陆山民最近去了一趟王元开的私人别墅”。
“嗯,这个王元开我知道,王家虽然没落,但这小子是个手眼可通天的人物。不过王家向来不参与政商两界的事物。之前被吴家差点弄进监狱都没有动用王老爷子的人情。陆山民想借助他的力量是找错了人”。
“父亲,我仔细收集过王元开的资料,此人为人很豪爽,在那些二代中很有影响力。王家不参与,但其他人就未必”。
吕铣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王元开出面找人帮陆山民”?
吕震池点了点头,将两张照片递给了过去。
吕铣接过手看了看,“这两人是谁”?
“他们的祖上影响力不必王老爷子差,而且,不同于王家,他们的父辈现在的位置也不低”。
吕铣拍打大腿的手突然停止,眼
睛微闭。
等了一会儿,吕震池继续说道:“吴民生的事情低调处理,还有韩孝周的话,再加上这件事,我觉得这三件事应该有联系。说不定上头已经开始关注这件事,之所以现在风平浪静,是在放长线钓大大鱼”。
吕铣缓缓睁开眼睛,“你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不大”?
“我本来觉得可能性不大,而且我也隐晦的向有来往的上头人物打探过,都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那你在担心什么,以我们三家的人脉关系网,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们的耳目”。
“但是山猫说可能性很大”。
吕铣轻轻笑了笑,“他确实是个聪明人,但毕竟只是井底之蛙,说说看他为什么认为可能性很大”。
“父亲,你可曾想过,现在的所有事情都是二十多年前那件事引发的”。
“这我当然知道”。
“但是陆晨龙现在还活着”。
吕铣眉头突然紧皱,“你想说什么”?
“那次事件很明显是陆晨龙故意给我们机会”。
“你是说,陆晨龙在二十多年前就布了一个局”。吕铣脸上带着明显的震惊。
“陆晨龙为什么到天京?就是为了振兴陆家,但是他在天京处处碰壁、、”。
“这个想法很疯狂”。吕铣眼睛渐渐瞪大。
“是很疯狂,但不是没有可能。他利用那次事件成功将所有人带入局中,再以假死的名义在暗中布局谋划,等的就是造就今天这样的局面,谁知道他这二十多年在暗中到底做了多少布局”。“而且回顾陆山民所做的事,每一件都是在竭力把事情搞大搞混,两人一暗一明,就是想引来高层的关注。如果陆晨龙死了到无所谓,他活着就极有可能把当年那些事情翻出来,那些年,大家做的事情都不太干净”。
吕震池呼出一口气,“韩孝周有些话没有明说,但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估计他也是怕事情继续闹下去波及到他们韩家”。
“陆晨龙”,吕铣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一个武夫,卧薪尝胆、隐姓埋名近三十年,他有这么深的心思吗”?
“父亲,陆家几代人被打压,他身上背负着振兴家族的使命,未必就不可能”。
“影子、戮影,他们到底是谁,我隐隐觉得他们或许就是我们熟悉的人”。
吕铣闭上眼睛,过往的事情如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吕家到底是怎么和陆晨龙结仇的,又为什么非要置陆晨龙于死地,想来想去,心里不禁产生了一股冷意。
猛的睁开眼睛,“震池,当年我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杀了他”?
吕震池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说道:“他和我们不是同类人,做事不安规矩出牌,他的出现会破坏我们原有的平衡,所以我们不能允许他这样的人在天京跟我们平起平坐”。
吕铣摇了摇头,“我问的是为什么要杀他”?
吕震池愣了一下,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对呀,为什么要杀他,以当时四大家族的实力,完全可以通过经济手段让陆晨龙发展不起来,为
什么非要冒险杀人呢。杀人是这个世界上风险最大的事情,更别说是杀陆晨龙这样的风云人物。也正是因为当年的那一场截杀才为现在埋下了深深的隐患,才导致了现在的一系列事情。
脑海中同样开始闪烁,浮现出很多久远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还有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仔细想想,或许正是这些积少成多的小事情,一步步把他们逼到了非杀陆晨龙不可的地步。
“父亲,您的意思是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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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多变化,回头人已非。
唯有高耸入云的鹞子山几十年不变的的屹立在大地之上,山还是那座山,巍峨雄壮,水还是那时的水,甘甜凛冽。
鹞子山山顶,两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站立在山巅。
放眼望去,云遮雾绕,犹如世外仙境。
“阿昌,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当年我父亲一路南逃,饿晕在这崇山峻岭之中,进山狩猎的猎人救下了他。一个文弱书生,娶了村里最彪悍的女人,生下了我。我本以为会和山里人一样,当一个猎人,娶一个彪悍的女人,再生一个儿子,再把他培养成一个优秀的猎人,子子孙孙就在这大山里扎根”。
“龙哥,你天生不是凡人,这里的大山困不住你”。
陆晨龙笑了笑,“阿昌,这些年苦了你了”。
“只要你还活着,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高昌声音有些悲怆。
“龙哥”!高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陆晨龙双手扶住高昌的手臂,“阿昌、”
高昌摇了摇头,眼眶通红,“我杀了师傅”。
“黄师傅自知命不久矣,死在战斗中远比死在病榻上好”。
“我永远忘不了他临死前的眼神”。
“都过去了”。
“不,我过不了心里这道坎”。高昌低声哽咽。
陆山民放开双手,心里也是一阵悲痛,如果自己早点现身,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了。
“黄师傅在天之有灵,是不会怪你的”。
“我没用”。
“起来吧,当年晨龙集团的产业大部分被纳兰家吞并,你从纳兰家开始查没有错”。
“龙哥”!高昌抬起头,身上的气势渐渐腾升,“再次战斗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是赚”。
陆晨龙神色悲怆,“当年我曾许诺你们,带领着你们飞黄腾达,我不但没有实现诺言,反而害得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
“我们把命给你,不是为了飞黄腾达”。
陆晨龙再次伸手拉住高昌的手臂,“起来吧,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还没经历够吗,找个地方安稳下来,好好过日子吧”。
高昌双目圆瞪,紧咬着牙关,“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第1324章 想不想分一杯羹
一阵山风吹过,陆晨龙脸色微变,整个人的气质突变,双眼透出凌厉的目光。
高昌仰望着陆晨龙,心中激荡,这种眼神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过了。
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量手臂上传来,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陆晨龙干净利落的说出一个走字,从山巅纵深越下。
鹞子山一处山坳处,一袭灰色的长衫站立在一座坟前。
坟墓在几年的风吹雨打之下渐渐与大地相容, 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土包,若不是最近有人清理过附近的杂草灌木,还有坟前新鲜的纸灰和瓜果,很难看出是一个坟。
老人从长衫里拿出一壶老酒。
酒水洒在坟前,浸入土里,散发出醇香的酒气。
“来得匆忙,只带了一壶酒,你别见怪”。
老人兀自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活了一个多世纪,能聊得来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也是最不可理喻的一个”。
“都说读书人最讲道理,我看你是最不讲道理”。
“入穴化骨,三年化灰,神形俱灭,没有来生,这样的墓穴也敢住,你这个读书人不仅不讲道理,还特别狠”。
“对自己都能这么狠,你说别人怎么会不怕你呢,怎能不怕你陆家的人呢”?老人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你那个孙子,我见过。继承了晨龙的英雄气概,也不失读书人的端正儒雅,你教育得很好”。
“可惜、、、凡大事,除了人为,更要看天意”。
“天时地利人和,你们陆家从来就不缺人和,都是输在了天时和地利上面,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时有变,但地利永远不在你们这边”。
“你们陆家的人啊,就是固执,换一个地方又何至于此”。
“你以为你躺在这个风水宝地就能给你的孙子占住地利”?
“哪有那么容易,穷山恶水的宝地哪能比得上京城,那可是龙脉啊,随便沾点龙气不比你强”?
老人拿着酒壶对着坟堆举了举,喝了一口。
“虽然你我都没明说过,但我认你这个朋友,所以保了你儿子二十多年,保了你孙子没有横尸荒野。”
“我啊,对得起你这个朋友”。
“但是,自古忠义两难全啊,你不能怪我”。
“你一个人来”?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
老人转过身,眼神中尽是无奈。“本以为你隐姓埋名二十多年应该有所变化,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冲动,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现身,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我要是没变,又怎么可能隐姓埋名二十多年父子不相见,连父亲的最后一程也没来相送。要说没变,唯一没变的就是对素素的爱。这么多年我本以为放下了所有的仇恨,但当见到仇人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没有放得下”。
老人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悲伤,“素素是我最疼爱的弟子,我又何尝不想替她报仇”。
“但是你没有”。
“你应该知道,人在江湖生不由己”。
“那是因为她
在你心目中没有那么重要”。
老人张了张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从你暴露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人生中最困难的抉择到了”。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取,我本该拱手相送”。
“但是为了陆晨龙,你现在不想拱手相送”?老人背着手,缓缓的朝前走。
高昌上前半步,被陆晨龙伸手拦住。
“我陆晨龙一言九鼎,那个秘密保守了二十多年,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但是有的人认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你是素素的师傅,又救过我的命,我先让你三掌”。陆晨龙一步上前,巍然而立。
“晨龙,你还是那么固执”。
陆晨龙看向不远处的坟堆,“他活着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做人做事有可为有可不为,俯仰无愧天地,坐立不违良心。曾经我不和你们同流合污,今天同样不会”。
“哎”,老人叹了口气,“你们陆家几代人,个个人杰,就是脑子不转弯,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这也是为什么你们陆家四代人努力都无法成就豪门贵胄的原因”。
“这样的豪门贵胄,不要也罢”。
老人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陆晨龙的眼睛,“你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陆晨龙想想吧”。
“你在威胁我”!!雄浑的声音震彻山林,惊飞大群飞鸟。
“我只是说出一个事实”。老人声音依旧平静。“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当年的一些情分和愧疚,也因为需要靠他找到那个所谓的‘戮影’。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死了。现在你活着,所有的情分就没有了”。
陆晨龙双目圆瞪,内心震动,他空有一身力量,但却无法挥洒出去。
山坳里异常安静,唯有蝉鸣在山间此起彼伏。
老人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上内心同样不平静,陈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弟子,从小将她抚养长大,犹如亲孙女般看待,他不想杀她的丈夫,更不想杀她的儿子。要不然他也不会帮助陆晨龙隐姓埋名二十年,也不可能暗中帮助陆晨龙突破境界。
这种安静让他几十年古井不波的心境有些烦躁,他既希望陆晨龙开口打破这个安静,也害怕他开口说出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你用不着现在就回答我,我可以等,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我就在马嘴村等你”。
··········
··········
从天京财经回酒店,刚下车就看见吴峥坐在街对面的咖啡馆向他招手。
小妮子满脸的厌恶,“独眼龙狗杂种”。
“你先回去吧”。陆山民摸了摸小妮子的脑袋说道。
走进咖啡馆,陆山民点了杯秀牙,淡淡的看着吴峥,他的独眼眼罩已经摘除,换上了一颗人造眼珠,一只眼深邃悠远,另一只黯淡无神。
“大摇大摆的来见我,就不怕吕家和田家怀疑吗”?
“他们想找陆晨龙,不来找你怎么找他”。
陆山民冷冷一笑,“最近找他的人还真不少”。
“你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说不知道你信吗”?
吴峥呵呵一笑,“我信”。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种阴险狡诈的人也能信”。
“我是相信我的判断”。吴峥语气笃定的说道。
“那你还问”?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我自从到了天京,就没遇到过好消息”。
“他们开始怕了”。
“他们也会怕,这可太让我受宠若惊了”。陆山民笑了笑,喝了口茶。
“不是怕你,是怕你爸。陆晨龙当年在天京的威慑力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暗中布局二十多年,谁知道有多少后手,特别是他与影子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更让他们害怕”。
吴峥问道:“你和王元开的事情他们知道了,你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陆山民淡淡道:“两个不学无术的二代他们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多半以为这也是他安排的布局,他们是不是还以为我和王元开的结识,也是他暗中的安排”。
“难道不是吗”?
“我说不是你信吗”?
吴峥靠在座椅上双手环胸,仔细的看着陆山民的脸庞,“很难相信”。
陆山民笑了笑,“你们不信也很正常,在你们这些豪门贵胄眼里,我怎么可能接触上王元开这样的人”。
“还有个好消息,韩家给吕家提了个醒,大概意思是劝和”。
“晚了”。陆山民冷冷道:“我与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必须要用鲜血来洗净”。
“别搭上我”。吴峥笑了笑,“当年害死你母亲的是吴世勋和吴民生父子,后来害死叶梓萱的也是他们父子,而我,同样与他们有着深仇大恨,现在他们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多半也活不长,你与我没有仇恨”。
“你今天找我就为了跟我说这个所谓的好消息”。
“如果只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那也太显得我没有诚意了,为表达我的诚意,我在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陆山民平静的看着吴峥,“说说看,看你的诚意有多少”?
“韩家的劝和只会起反作用,反而会促使他们除掉你们父子的决心。我太了解这帮人了,你们给他的威胁越大,他们就越要斩草除根。给你提个醒,为了逼陆晨龙现身,他们一定会加快动作”。说着又顿了顿,“不仅说你本身,还有你的大本营东海”。
陆山民淡淡一笑,“你们真当东海是天京”。
吴峥身体前倾,“你也未必真把东海经营得滴水不漏,资本上拼杀不同于武道,你在天京死里逃生那么多次算你命大。但你东海的家底未必就有那么幸运”。
陆山民微微皱了皱眉,“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吴峥淡淡道:“吴家被你搞得鸡飞狗跳,哪有精力在东海布局,不过在你和吴家打得热闹的时候,吕家和田家没少在你的后院做动作,他们的布局不是一天两天了。具体的布局他们自然不可能也没必要告诉我,只是一大早就接到了吕震池的电话,问我想不想分一杯羹”。
第1325章 恐怕你会失望
“那你想不想分一杯羹”?
“我的格局有这么小吗,就你那点家产,别说三家分,就算是全部给我,我也不感兴趣”。
吴峥身体前倾,含笑看着陆山民,压低声音说道:“我只对吕家和田家的家产感兴趣”。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吴峥,“我不喜欢打嘴炮的人”。
吴峥笑了笑,“四大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心里很清楚,这样的豪门几乎是不可能从外部攻破的,吴世勋三代与其说是你干掉的,不如说是我干掉的。不同于吴家,吕家和田家都没有我这样的人才”。
“这种事情也能引以为豪,你还真是恬不知耻”。
吴峥爽朗一笑,“黄九斤没教过你吗,人一旦树立了目标,就要为之而不懈努力,不放弃、不回头,至死方休”。
“不择手段的话也能被你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只有你才会这么理解他说的话”。
吴峥丝冷冷道 :“殊途同归,你在我身上谋划了那么久,不就是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陆山民,不要老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别人指手画脚,五十步笑百步,你做的那些事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言归正传”。陆山民不想和吴峥探讨做人做事的问题。“你说得没错,你们这样的家族很难从外部攻破,说说你的计划吧”。
“你呢,你就没有计划”?吴峥反问道。
“我的计划本是逼迫你与吕家和田家火拼,然后在乱中寻找突破口,现在这个计划被你打破,我没有计划”。
吴峥怔怔看着陆山民,“我想见王元开和那两个人”。
陆山民故作为难,吴峥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一点也不意外,之前故意放消息给沈林,就想到过这一层。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没关系,我很有耐心”。
“我不能保证他们会见你”。
“你如果不引荐,那我就自己去找他们”。吴峥含笑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沉思了片刻,“你等我消息”。
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陆山民转过头,问道。
“陆晨龙是一切事情的起点,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英雄”。
“你就不怕他杀了你”。
吴峥呵呵一笑,“吴家跟你们陆家的仇已经化解,他有什么理由杀我。况且、、呵呵,我亲手杀死过化气境,不在乎多一个金刚境”。
“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吴峥淡淡一笑,“这个道理我比你懂,我已经低调了三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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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天、白云、暴雨、古堡、茅屋、绅士、乞丐,还有个**的女人,这幅画到底想表达什么,你们印象派的画,实在让人看不懂”。男子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推了推脸上的墨镜。
赢恬没有理会墨镜男子的戏谑,一边飞快的着色 ,一边说道:“印象派这个称呼一开始本就是传统经典画派对我们的蔑称,你看不懂很正常”。
墨镜男子微微皱了皱眉
,“你不觉得这幅画很混乱吗,各种不相干的事物和人物凑在一堆,毫无逻辑可言”。
“所谓印象派,顾名思义,不依据可靠的知识,以瞬间的印象,抓住一个具有特点的侧面,以疾飞画笔把颜色直接涂在画布上,只考虑画的总体效果,不顾及枝节细部。”赢恬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粗糙”。
“当年所有人也这么认为,印象派画家们被嘲笑为可怜的新手,很多人穷困潦倒郁郁而终,不过莫奈和雷诺阿,有幸活到胜利的时候,他们在整个欧洲享有盛名,受到人们尊敬。他们亲眼看到他们的作品进入公家的藏画室,成为令人垂涎的富户藏珍。过去嘲笑印象主义的批评家结果证明他们错了。如果他们当初去买下那些画而不是嘲笑,他们就会变成富翁。他们的威信从而遭到损害,再也无法恢复。”
赢恬一边快速挥动着画笔,一边继续说道:“印象派既不是粗糙,也不是前卫,更不是抽象,他是将科学的色彩学理论运用于绘画,中国高考艺术专业的色彩考试,也是以这种色彩规律作为标准”。
墨镜男子掏了掏耳朵,显示出一抹不耐烦。
“我不是来跟你讨论画的”。
“那就请你先等等,印象派讲求第一印象,就和武道开悟一样,必须在第一时间抓住那抹灵感,有什么事,等我画完这幅画再说”。
墨镜男子抬手看了看手表,“给你半个小时时间”。
··········
··········
陆山民回到酒店,洗了个热水澡,来到了客厅。
小妮子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
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电视看,白木匠家里有一台,李大发村长家里有一台,而且山里信号不好,只能收到一两个台,遇到刮风下雨连一个台都没有。
小妮子小时候就两个愿望,一个是天天能吃肉,另一个就是天天可以看电视。
现在,这两个愿望都实现了。
一部《天龙八部》,她已经看了八遍,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山民哥,你说乔峰、虚竹和段誉像不像我们三个,大黑头像乔峰,顶天立地,战无不胜。你像虚竹,一群女人围着你转。段誉细皮嫩肉的,就像我,长得很漂亮”。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皱,“哪里像了,乔峰最后死了,大黑头是不会死的。虚竹那么傻,我看起来傻吗。还有你啊,段誉明明就是个男的”。
“哦”。小妮子赶紧拍了拍嘴巴,“呸、呸、呸,吐三口口水,刚才说的话不算,大黑头才不是乔峰,而且,我也不是你妹妹”。
陆山民被小妮子的动作逗得笑了笑,马嘴村有个风俗,凡是说错话的时候,就要吐三口口水,那么刚才说的话就不算数。
“山民哥,独眼龙跟你说了什么,怎么你回来之后神情不太对啊”。
“小妮子,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等等,这一集特别精彩,等我看完了再说”。
··········
··········
赢恬放好画笔,向后退出去几米,满意的点了点头。
“印象派的话要退后几步看才能看出味道”。
“画完了”?墨镜男子对赢恬引以为豪
的画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赢恬朝男子伸开双手,手上全是五颜六色的颜料。
“你们外家就是没有耐心,不着急,等我先去洗个手”。
“去吧,这点耐心我还是有”。
卫生间里传来水流的声音,男子起身,缓步后退,在四五米开外的距离站定,怔怔的看着这幅刚完成的画作。
赢恬说的没错,站在更远的距离观看,忽略掉局部的细节,着眼于整体的色彩,这幅画看上去好看了许多。
过了两三分钟,赢恬走出了卫生间。
“怎么样,还不错吧。万物皆有道,道道都有共通之处,画道和武道一样,需要练习技巧,更需要感悟天地与心灵”。
墨镜男子的目光移开画布,“听说你的武道很特殊,以画道证武道,作画的水平越高,武道境界也就越高”?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不是割裂的,万事万物之间都是有联系的”。
“你知道我怎么看吗”?
“怎么看”?
“不务正业”。男子淡淡一笑,“画画就画画,练武就练武,文不文、武不武,最后只会文不成武不就”。
赢恬呵呵一笑,“跟你们这些外加武者聊艺术,就是在对牛弹琴”。
“看在共事一场的份上,给你个自我了结的机会”。
赢恬甩了甩手上的水,“为组织卖命这么多年,总得给我个明白吧”。
“你难道自己不清楚”?
“半清楚半不清楚”。
“二十多年前,你擅自去营救陆晨龙,给组织留下巨大的隐患,这下够清楚了吧”。
“我还是不明白,这场隐患形成了二十多年,为什么今天才追究我的责任”。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男子淡淡道。
赢恬笑了笑,“是老先生的意思”?
“老先生已经去找他了,你在路上不会孤独”。
赢恬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干了一辈子都不知道在替谁做事,到头来连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谁手里,真有意思”。
“你知道组织的规矩有多严格,当年你做决定的时候就应该会猜到今天”。
赢恬点了点头,“是啊,要不是老先生替我隐瞒了二十多年,我坟头的草都应该长很高了”。
“说说你的遗言吧”?“老先生说了,师徒一场,会尽力帮你办到”。
赢恬眼皮跳动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说道:“我的一身武学都是老先生所教,但他老人家从未承认过我这个徒弟,他能承认我这个徒弟,也就了了我最大的心愿了”。
男子身上冰冷的气势渐渐蔓延整个画室,“还有吗”?
“麻烦你转告老先生,我的家人只以为我是个画家,组织的事情完全不知,请不要伤害他们。还有,他是小师妹唯一的儿子,如果有可能,请留他一命”。
“第一个遗言我现在就可以回复你,你的家人不但不会受到伤害,还会得到组织的照顾,他们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至于第二个遗言,恐怕会让你失望”。
第1326章 给你留个全尸
“山民哥,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小妮子关掉电视,好奇的问道。
“自从海东青来天京之后,有不少可疑人物进入了东海”。陆山民看着刘妮,淡淡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可以来天京,他们自然也可以去东海”。
“根据吴峥的说法,吕家和田家准备对东海下手”。陆山民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
“顶尖的高手就那么几个,吕家和田家两个老不死的还受了伤,剩下的还要留下来防备我们,其它小虾米过去也翻不起什么浪。”小妮子不以为意的说道:“海家和我们的力量足以保护好集团高层”。
陆山民点了点头,“我们有老神棍,秦风在他的指点下也踏入了搬山境后期巅峰,手下还有一批敢打敢拼的兄弟,海家力量更大,除了盛天和那个耍蝴蝶、刀的高手,还有大量暗中的高手,我唯一担心的是曾家”。
“你想曾雅倩了”?
“我在跟你说正事”。
小妮子撇了撇嘴,“她狡猾得很,怕我们牵连到她,不顾和你在床上打架的情分,一脚把你踹开,撇得干干净净”。
“小妮子”!陆山民眉头皱起,“你能不能别把人往坏处想”。
“切,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白灵是怎么对你的吗。需要的时候使劲儿粘,不需要的时候提起裤子拍拍屁股就走人。”。
陆山民烦恼的揉了揉额头,“雅倩跟白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想当初曾家被围攻,曾老爷子苦苦哀求你帮忙,她使劲儿的往你身上贴,要不是你舍命帮忙,她们曾家早就被小篮子给吞掉了。现在看我们很危险了,人家直接不要你了。在我看来就一样”。
“你这是胡搅蛮缠”。陆山民黑下了脸。
见陆山民是真的生气了,小妮子吐了吐舌头,趴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耳朵。
“我睡着了,什么都听不见”。
“你听不见也得听”。陆山民没好气的说道:“你明天就回东海”。
“没听见”。小妮子紧紧的捂住耳朵。
“去给曾雅倩当贴身保镖”。
“听不见”。
“她要少了一根毫毛,我就再也不理你”。
“哇、、、、”小妮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偏心,为了她你竟然不要我”。
小妮子哭得很伤心,眼泪流得满脸都是,趴在沙发上不住的抽泣。
陆山民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下来。
“小妮子,爷爷写了一辈子的字,只求‘心安’二字,雅倩若有闪失,我这辈子都会不心安的,你也不想我和爷爷一样吧”。
小妮子抬起眼帘,大眼珠里满是晶莹的泪水,“大黑头活动受限,我要是也走了,你怎么办,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陆山民伸手刮了刮小妮子脸上的泪珠,淡淡道:“你不在我会更加小心谨慎,别忘了,你山民哥也是武道高手,足以自保。而且,天京接下来的事情并不是打架能解决的,需要这个”。陆山民指了指脑袋。
小妮子翻身坐起,“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什么大行动,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陆山民点了点头,“去睡吧,到了东海和雅倩好好相处,她现在的情绪本
来就不好,不要惹她生气”。
小妮子嘟囔着嘴,“我的情绪也不好”。
陆山民笑了笑,“不一样嘛,你是自家人,她毕竟是外人嘛。自家人有一说一,经常会吵吵闹闹,但对外人,就多让让嘛”。
小妮子破涕为笑,心情大好,一头扎进陆山民怀里。“我明白,这就跟马嘴村一样,自家的婆娘经常打的哇哇叫,看见外面的娘们儿笑得比花儿还灿烂。但婆娘还是自家的好,外边的也就做做面子功夫”。
陆山民拍了拍小妮子的后背,喃喃道:“真是个傻丫头”。
“山民哥”。
“嗯”?
“将来不管你娶谁当老婆,都不能降低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当然,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我的小妮子”。
“山民哥”。
“嗯”?
“我明白陆爷爷所说的‘心安’”。
“是吗”?
“只要有你,有大黑头,有爷爷,一家人整整齐齐、完完整整,心里就会很踏实”。
“嗯,小妮子,你长大了”。
“山民哥”。
“嗯”?
“你的手机叮了一声”。
“哦”。
陆山民掏出手机一看,神色陡变。
“怎么了山民哥”?
“走”!
··········
··········
赢恬将桌子上的棕色药瓶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放在瓶盖上久久没有拧开。
“你还在等什么”?
“人之将死,总得让我缅怀一下这一生吧”。
“怕死也没用,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老先生必须得给上头一个交代”。
“我在想一些事情”。
“都这个时候了,有意义吗”?
赢恬没有回答男子的话,缓缓的将棕色药瓶放在了桌子上。
“赢恬,不要逼我出手”。墨镜男子双拳渐渐我紧,脸上开始浮现出杀意。
“能多给我两天时间吗”?
“我已经很有耐心了”。
“你放心,我不会逃跑,我突然想到些事情,想确认一下,最多两天”。
“毕竟共事一场,本不想对你出手”。
赢恬的目光越过男子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画室门口。
“一点情面也不留”?
“规矩就是规矩,与情面没有关系。我会尽量给你留个全尸”。
话音一落,男子一步跨出,拳头带着阴冷的气势砸向赢恬的头颅。
赢恬双手前搭,缠绕着男子粗壮的手臂蛇形而上,一边消解墨镜男子的力量,一边顺势而上,双掌在行至男子腋下的时候变掌为抓,抓在男子的腋下。
男子低喝一声,拳头继续向前,一拳打在赢恬胸口。
赢恬飘然后退,这一拳虽然被他化解了大部分力量,但余力仍然震得他体内气机翻腾。
男子腋下有些发麻,活动了一下手臂。
“早就跟你说过,画画就画画,练武就练武,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多余”。
“只给我一天,明晚这个时候你来收尸”。
“你知道我曾经的绰号吗,外国人叫
我东方阎王,阎王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男子再次一步踏出,浓浓的杀意阴冷刺骨。
画室本不算小,但对于双方这样的境界而言,这个战场就显得太小。
在一个房间里,门口被封住,对于赢恬这样的内家武者来说,无异于一处绝地。
在男子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之下,赢恬很快就处在了下风,险象环生。
相对狭小的环境,赢恬与墨镜男子接连近距离冲撞。一次次被逼入死角,又一次次从死角的风险中突围。
墨镜男子不明白赢恬为什么要负隅顽抗,共事那么多年,在他的印象中,赢恬一向是与世无争,逆来顺受。
“为什么”!墨镜男子一拳将赢恬打退,脸上杀意更浓。
赢恬背靠墙壁,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临死前,该为她做点什么”。
“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人之将死,心里会更加敞亮,我想到了多年前的事情,那些原本已经模糊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脑海里,我需要去弄清楚它”。
“那你更该死”!“之前我还质疑过老先生,现在看来老先生说得对,你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越来越不讲规矩,活着早晚是个祸害”。
画室里无风起浪,满屋子的画作哗啦啦翻飞。赢恬的气质以肉眼的速度开始变化,整个人的清气神渐渐攀至顶峰。
“你不想见见我的画道吗”?
男子双目迸发出精光,“你竟然隐藏了实力,看来你早有了反心”。
漫天的画作在空中飞舞,一张张从墨镜男子眼前飞过,像电影一样,一桢一桢闪过。各种纷繁的色彩汇聚,男子胸中没来由一阵烦躁。
“乱我心境”!
男子低喝一声,一拳打出,震散画作。
画纸散开,两只手掌交替而至。
赢恬双掌相向,一掌拍在男子额头,一掌拍在男子腹部。
这两掌汇聚了赢恬所有的内气,内劲带着极强穿透力刺入男子身体。
男子反应慢了半拍,只抬手格挡住了额头一掌,腹部一阵绞痛,身体也稳不住蹭蹭向后退出去两三步。
赢恬的身影如利箭一般穿过漫天的画纸,趁着墨镜男子立足未稳,一闪而过,冲向门口。
正当赢恬腾空而过,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口之际,另一只脚一紧。
随即,画室里响起一声低喝。
伴随着一声低喝声,赢恬心里一紧。
紧接着整个人如坠落大海的一叶扁舟,完全失去了支撑。
“呼”!一阵天旋地转,人如炮弹射出。
“轰”!赢恬整个人砸在墙壁上,呼啦啦震碎画室的玻璃。
赢恬怦然落地,仰面躺在地上,鲜血沿着嘴角汩汩流出。
天花板的吊灯左摇右摆,灯光忽明忽灭,像极了小师妹小时候坐的秋千。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是那么的明媚动人,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风景,如此美丽的人。
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挡住了摇晃的吊灯。
男子拧开棕色小瓶的瓶盖,倒入了赢恬口中。
“老先生说给你留个全尸”。
第1327章 **裸的抢劫
红色的宝马闯过一个又一个红灯,以一个漂亮的飘逸停在了大厦门口。
车上迅速下来两个人,朝着大厦门口跑去。
两人没有乘坐电梯,以最快的速度从楼梯往上跑。
一口气跑到二十二楼,画室门紧闭。
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回应,陆山民一脚踹开画室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座椅尽碎,赢恬那些珍爱的画作散落满地。
画室的尽头,赢恬直挺挺的躺在角落里。
陆山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赢恬的瞳孔已经涣散,双眼黯淡无光。
赶紧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身体尚有余温,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陆山民调动起一股内气强行输入,刺激赢恬的心脉。
“咕噜”,赢恬喉咙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涣散的眼神收拢了几分。
“你怎么样”?
赢恬努力的张嘴,但是只有嘴唇颤动,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送你去医院”。
正伸手抱赢恬的时候,赢恬的一只手突然紧紧抓住陆山民的手腕,微微的摇头。
陆山民感觉到赢恬手上的力量,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赢恬眨了眨眼,一边颤巍巍的伸出四根手指头,一边努力的张嘴说着什么,看嘴型,反反复复说的应该是同一个字。
陆山民将耳朵凑在赢恬的嘴前,除了哈气的声音之外,完全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小妮子捡起地上的棕色小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山民哥,他中了剧毒,没救了”。
“小妮子,录下来”。陆山民一边给赢恬输送内气刺激他的心脉,一边催促道。
小妮子知道事关重大,赶紧掏出手机录影。
“不着急,慢慢说”。陆山民抓住赢恬的手用力握了握。
赢恬再次张嘴,这一次除了重复了即便之前的那个字之外,还说了一句话,但仍然只有嘴型,没有声音。
最后那句话一说完,赢恬的眼神渐渐涣散,瞳孔慢慢放大,手上的力量也缓缓消失,最终从陆山民的手里脱落,垂了下去。
陆山民疯狂的调动内气,猛烈的刺激赢恬的心脉,但没有再起作用。
赢恬最后的表情定格在一抹笑容上,笑容很平静,带着欣慰,带着释怀,像是了却了人生的一桩遗憾。
陆山民伸手到赢恬脸前,缓缓抹下他的眼睑,一股悲伤从心底涌起。
他知道,赢恬之所以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他来。
只可惜,并不知道他最后说的话是什么。
第一次见到赢恬是在江州,江州美术学院的客座教授,一个画家。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感。
后面知道他是影子的人,对他恨之入骨,做梦都想杀了他。
再后面知道他是母亲的师兄,慢慢的了解到他对母亲的情义,从那个时候起,虽然嘴上依然把他当敌人,实际上心里多少有些复杂。
直到前不久知道当年是他冒死救了父亲和自己,其实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长辈。
陆山民有
些后悔,早知道上次来找他的时候,就应该温和一些,至少不该那么咄咄逼人。
回想起来,或许在江州的第一次见面,赢恬并不是受影子的指使,他只是想看看自己。
陆山民心里升起浓浓的歉意,直到临死,都没叫他一声师伯。
“师伯”。陆山民喃喃喊了一声。“一路走好”。
“山民哥,现在怎么办”?小妮子双手环胸,无聊的踢着地上的画作。
“别乱动”。陆山民的语气有些生硬。
小妮子踢出去的一脚停在半空,秀眉皱了皱,“山民哥,你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陆山民缓缓起身,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保护好现场,我通知季铁军过来,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要什么线索,肯定是他们内部狗咬狗”。小妮子没好气的说道。
陆山民摸了摸小妮子的头,温柔的说道:“小妮子,他是我的师伯,当年是他救了我,这些画都是他的心血”。
“他是你的师伯,那这些画是不是该你继承”!小妮子眼珠子转了转,冒出了一抹精光,心里盘算着这满屋子的画能卖多少钱,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看见赢恬卖了一幅画挣了好多钱。
季铁军来得很快,十几分钟之后就带着一群警察赶了过来。
陆山民和小妮子被一个警察带离现场,等候在大厦楼下。
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季铁军和马鞍山才从大厦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
季铁军摇了摇头,“先是受了重伤,后被人灌了大量氰化·钾,现场打斗痕迹虽然明显,但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凶手杀人的经验很丰富,临走前处理干净了所有痕迹。大厦的监控被人动过手脚,有半个小时的监控视频被人为抹去。只有等明天对周围的住户和办公楼进行挨个走访,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但这就要看运气了”。
陆山民并不意外,能来杀赢恬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怎么可能留下痕迹,如果是他要杀人,一定会提前踩点观察周围的环境,办公楼里每一家公司的上下班时间,加班的情况,对面住户大概几点睡觉,从哪个地方进入可以避开对面在这个点还没睡觉住户的视线,肯定都会提前摸得清清楚楚。
如果是普通的杀人案子,或许可以碰碰运气,但这样的杀手,绝不可能有那样的运气。
“能给我看看他给你发的信息吗”?季铁军伸出手。
陆山民将手机递给季铁军。
季铁军拿过手机看了看那条短信,眉头微皱,“很明显,他给你发信息的时候杀手就在画室,只是他不确定杀手会杀他,所以给你发的信息是‘过来一趟’,如果他明知道那人要杀他,应该会直接发‘有人要杀我’或者‘救我’之类明确的文字”。
陆山民点了点头,“杀他的人是他熟悉的人,所以你们明天没必要挨家挨户的走访了,你们什么也不会问道”。
“内讧”?季铁军眉头微微皱起,目光紧紧的盯着陆山民的眼睛。
见陆山民一直没有说话,季铁军继续问道:“陆山民,有些事情我觉得是时候坦诚了,要不我们很被动”。
马鞍山对另外一个
警察挥了挥手,“小李,你上去帮忙”。
待那个警察走了之后,陆山民淡淡道:“你们想知道我和赢恬的关系”?
季铁军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一直想问,但又没好意思问”。
“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是我母亲的师兄,当年就是他救了我和陆晨龙”。
季铁军叼在嘴里的烟头跳动了一下,“难怪,这就很好解释为什么你们一直有联系,陆晨龙也和影子有联系,原来你妈妈就是影子的人”。
季铁军背着手来回踱步,“江湖的事情还真是有趣,比电视剧还精彩”。
马鞍山一双鹰眼紧盯着陆山民,“陆晨龙会不会也是影子的人”?
“你觉得会是吗”?陆山民反问道,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满。
“或许一开始不是,但在你母亲的影响下就未必了”。
“他若是,就不会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
“嗯”。季铁军停下脚步,“我赞成山民的说法,当年的情况应该是影子派陈素到陆晨龙身边试图达到某种目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陈素反倒爱上了陆晨龙,丢了夫人又折兵”。
说着看向陆山民,“是不是这样”?
“不说话就是默认”。季铁军继续说道:“影子的作风向来严谨缜密,绝不允许有人活着脱离组织,所以他们要杀了陈素。而这个赢恬既然是你的师伯,想来跟你母亲感情很好,所以背着组织救了陆晨龙和你。现在事情败露了,所以招来了杀生之祸”。
季铁军眯着眼睛深吸一口烟,“这样一来,这个逻辑闭环就完整了”。
陆山民对季铁军有些刮目相看,仅仅凭自己的一句话就能推演出这多,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也**不离十了。
“可惜还缺失了很多环节,要是能见到陆晨龙就好了”。季铁军叹了口气。
“这个案子,你打算怎么结”?陆山民问道。
季铁军深吸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既然你都说查了也白查,那就是自杀吧,艺术家大多都有抑郁症,卧轨、跳楼各种死法千奇百怪,服用氰化·物自杀算不上稀奇”。
陆山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季局长,山民哥是他的师侄,那画室里的那些画是不是该山民哥继承”?小妮子在一旁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小妮子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季铁军愣了一下,半天没回过神来。
“呵呵,这得看赢恬有没有直系亲属”。
“如果没有呢”?小妮子追问道。
“哦,没有的话就收归国库”。
“你说啥”?!小妮子立刻就炸了毛。“凭什么”?
“陆山民和赢恬的关系只是一面之词,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可以证明”。马鞍山在一旁说道。
“你们刚才不是相信了吗”?
季铁军呵呵一笑,“刘小姐,我们相信没用,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
“你们这是抢劫,赤露露的抢劫”。小妮子叉着腰,指着季铁军的鼻子义愤填膺的大声吼道,完全不把这个公安局长放在眼里。
第1328章 他说的是什么?
第1328章 他说的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陆山民亲自将小妮子送到了机场,本想好好叮嘱几句,结果还没开口反倒被小妮子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通注意事项。
看着小妮子上了飞机,陆山民才松了口气。
独自在机场坐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给曾雅倩打一个电话,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给她带去不必要的担忧和烦恼,还是作罢。
回去的路上,陆山民给王元开打了个电话,向他说明了吴峥想见他们的要求。听王元开的语气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答应和另外两个人商量之后给他答复。
烦心的事情很多,但都不是偷懒的借口,这是陶然之对他的忠告。
离开机场之后,陆山民赶到了天京财经。
走进提前约好的空教室,韩瑶正埋着头专心致志的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走进一看,原来是在给他备课。
“你不去当老师太可惜了”。
韩瑶抬起头对陆山民一笑,“你今天迟到了”。
陆山民挨着韩瑶坐下,“今天送小妮子去机场,耽搁了一会儿”。
韩瑶湛蓝色的大眼睛眨了眨,“她回东海了”?
“东海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她回去处理”。陆山民点了点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你让她回去保护曾雅倩”?韩瑶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愣了一下,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又不刺激到韩瑶。
韩瑶微微一笑,“分手了还那么关心,看来我的眼光不错,你是个挺有责任感的男人”。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你爸人称小诸葛,看来你也是一个小小诸葛”。
“这不难猜,我爸说看事要看本质,所谓看看本质其实就是看人,人的行为习惯是长期养成的,你这种人做出这样的事很符合逻辑”。
“有道理”。见韩瑶并没有不高兴,陆山民开玩笑的说道。“原来你还是个哲学家”。
韩瑶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是在表扬你,做为一个做大事的人,这是一个致命的缺点”。
见陆山民只是傻笑,接着又补充道,“也是优点,至少有人情味儿”。
陆荀教给陆山民的除了那基本老掉牙的泛黄四书五经和在他耳边唠叨一些听不太懂的道理之外,还让陆山民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
从小的书法练习让他能够很快的静下心来投入学习,任何烦恼和杂念都影响不了他。
当然,从小的缺失教育在他心里种下了比常人更强的求知**,让他更懂得学习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用心做一件事情,时间往往会过得特别快。
美好的事情,时间往往也是短暂的。
不管是对于陆山民来说,还是对于韩瑶来说,时间都是太过吝啬。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两人漫步在黄昏的校园里,像极了一对恋爱的情侣。
“在天京财经呆了四年,第一次觉得学校的黄昏这么漂亮”。韩瑶双手抱着书本,仰望着天边的云霞。
陆山
民抬头望去,玉霞的红晕像极了少女脸上的红晕。“是很美”。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韩瑶没来由感叹了一声。
“你还年轻,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韩瑶俏皮的笑了笑,“想什么呢,我说的是黄昏,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陆山民咧嘴笑了笑,有一种孔雀开屏的感觉。
韩瑶歪着头看着陆山民,夕阳洒在的他的脸上,脸上的微笑干净而质朴,一点也不像一个在天京搅得四大家族不得安宁的风云人物。
“有时候觉得你真是个奇怪的奇葩”。
“是吗”?陆山民有些茫然的看了韩瑶,“我怎么没感觉到”。
“你发起狠来的时候凶残暴力,但有时候你又像个涉世未深的质朴男孩儿,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陆山民笑了笑,“我本来就是一个山野村民,是被人生生逼得要当一个狠人。我刚到东海的时候,有一个过命的好兄弟告诉我,人不狠站不稳。当时我还不理解,后来渐渐明白他说得很对”。
“那那位过命的好兄弟是唐飞吧”。。
“你知道的到不少”。
“我爸那里有你详细的资料,我仔细研究过,他确实是个狠人”。
陆山民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的运气不错,遇到了不少有情有义的好兄弟”。
韩瑶摇了摇头,“不是你运气不错,是因为你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身边的那些人,特别是东海那批班底,对你死心塌地并非偶然。他们在遇到你之前遇到过很多人,但为什么偏偏最后选择了你,这是必然的。就拿唐飞来说,他之前跟过王大虎,但他对王大虎和对你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唐飞还是那个唐飞,不同的是你不是王大虎”。
陆山民稍稍有些惊讶,笑道:“我看韩家未来的家主位置应该你来做才对”。
“那是你不了解我大哥,他比我聪明多了”。
陆山民笑了笑,“韩承轩确实是个人物,他的那份镇定自若,在年轻一辈中,少有比得上的”。
“那你俩算是惺惺相惜了,他在我耳边不止一次感叹你是个人物”。
“那你觉得我跟他比谁强”?
“当然是你”。韩瑶毫不犹豫的说道,“他身后是韩家,天生拥有庞大的资源,若是和你一样白手起家,未必有你取得的成就更大”。
陆山民笑了笑,以前还觉得自己是白手起家,其实现在回想起来,爷爷对他的教育远不同于寻常人家,到东海之后一步步走的路,又何尝不是有人做过铺垫。若是没有陆家几代人的积累,他未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当然,他也未必想走到今天这一步。
走在宁静的校园里,陆山民身心放松,他很享受现在这种心境和状态,一如曾经在金融高专一样。他曾经幻想过自己能上初中、高中、考大学,做一个好好学习的大学生,踏踏实实的过好生活。
韩瑶呆呆看着陆山民,陆山民脸上那种平静和享受也深深感染了她。
“陆山民,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学习,读了这
么二十多年的书,从没见过你这么如饥似渴的”。
“缺什么就想补什么,拥有的往往不觉得珍贵,缺失的才会踮起脚尖仰望”。
··········
··········
魏无羡本来高高兴兴的给陆山民打电话,想请他和小妮子吃饭,当听说小妮子已经回了东海,心情立刻就沮丧了起来。
打车来到天都大酒店,刚好碰上陆山民从天京财经回来。
两人找了个小餐馆随便点了几个菜,叫了两大箱啤酒。
“魏师兄,现在怎么越来越抠了,出门做出租车,吃饭到小餐馆,连啤酒也喝国宾,这不像你的为人啊”。
小妮子的离开让魏无羡情绪十分低落,一连干掉了三瓶啤酒。
“你还好意思说,没借给你一辆车,都还我一堆废铁,现在家里已经不给我钱买车了”。
“小师弟,我最近发现我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了”。
陆山民替他开好一瓶酒,笑道:“豪门大少竟然觉得没有存在感,你是在我这里秀优越感吧”。
“哎”,魏无羡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贺章去米国也不提前告诉我,那家伙直到到了那边才给我发了个信息,小妮子走我也没能去送,我怎么觉得所有人都自动忽视了我”。
“你那些狐朋狗友呢,巴结惦记你的人还少吗”?
魏无羡摆了摆手,“自从结识了你,我已经很少理会他们了,现在的我满身都是正能量,吃喝嫖赌早不感兴趣了”。
“小师弟,小妮子突然回东海,是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魏无羡警惕的观察了周围一圈,发现餐馆里人不多,小声的问道。
陆山民反倒一点也不在乎,淡淡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人最近在那边有些小动作”。
“吕家和田家”?
陆山民点了点头,“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家里人什么态度”。
“裤裆里装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这是我爷爷的原话”。魏无羡说道:“我们是上了你这艘贼船了,不管参与不参与,吕家和田家都会找我们秋后算账”。
魏无羡拿起瓶子和陆山民碰了碰,“小师弟,说实话,我真的挺佩服你,这个档口把小妮子支回东海,你就不怕你会有危险”。
“怕也没用,干脆就不怕了”。
“对了,我爷爷让我转告你一声,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见见爸”。
陆山民拿起酒瓶的手停顿了一下,短短两天时间,这已经是第三个人向他提出这个要求。
“最近想见他的人挺多”。
“还有谁想见他”?魏无羡诧异的问道。
“所有人”。陆山民笑了笑说道。
两人正喝着酒,陆山民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陆山民拿出手机一看,眉头一跳,绷紧了神经。
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马鞍山熟悉的声音,“你的录影我们已经请唇语专家识别过了”。
“他说的是什么”?
第1329章 一丝光也不能漏
挂完电话,陆山民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拿起开瓶器将啤酒箱里的啤酒一瓶一瓶的打开。
“砰砰砰砰”的声音很有节奏,瓶盖随着开酒的声音一个一个在空中蹦跳。
一箱啤酒开完,陆山民拿起一瓶放到嘴边,一仰头,灌入口中。
啤酒在喉咙里咕咚咕咚作响,冰凉的的液体进入喉咙,一路下滑进入腹中。
冰凉的寒意在体内散开,沿着经脉布满全身,透心的凉。
酒水在胃里翻腾,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他对赢恬的感情谈不上多深厚,甚至在某一个时期还满怀敌意。
经历过那么多生离死别,看见过那么多鲜活的生命泯灭,陆山民早已练就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忍。
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眼睛发酸,心里泛痛。
一瓶接着一瓶往肚子里灌,试图用冰凉的酒水镇压住内心的不安。
他之前一直很好奇,赢恬本该在他到之前就死去,是什么样的原因支撑着他坚持了那么久。
只有一个字,根本无法读出来,但从他着急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涉及一个重大的秘密,临死之际,人的大脑和内心会变得更加清醒和强大,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
那个字到底是什么已不得而知,真正让陆山民感慨的是赢恬咽气前的最后一句话。
“小师妹,我尽力了”。
简短的七个字,是他最后对自己一生的总结。
赢恬最后的表情安详而平静。
一生的不安,在最后得意安宁。
陆山民不太清楚上一辈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些伤感,人的一生且长且短,但心中的执念却是永恒弥坚。
二十多前的那场截杀,深深的影响了整整两代人的命运。
那么多人因此而死去,那么多人因此而改变了人生。
相干的不相干的,都在各自的执着中坚守。
一连吹了四五个瓶子,陆山民低着头默默坐着,眼眶泛红。
“小师弟、、”。魏无羡小声的喊了一声,认识陆山民那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陆山民这个样子。
“没事”。陆山民突然抬起头,脸上竟带着微笑,丝毫没有了之前的感伤表情。
“小师弟,你别吓我,有什么想不开可以告诉师兄、、”。陆山民的反常表情让魏无羡愈发担心。
陆山民咧嘴笑了笑,“你看我像是在强颜欢笑吗”?
“可是刚才、、”魏无羡仍然不是太方向。
“刚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陆山民拿起一瓶酒,“来,继续喝酒”。
见陆山民的样子确实是恢复了正常,魏无羡松了口气,“小师弟,你这情绪也修复太快了,我满腹的人生哲理和心灵鸡汤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要是觉得堵在心里不爽的话,也可以说出来”。
魏无羡张了张嘴,笑了笑,“算了,现在气氛不对”。
“小师弟,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能不能告诉我”?
“我答应过你爷爷,
最大的限度的不把你拖进来”。
“我只是有些好奇”。魏无羡挠了挠头,“小师弟,你说我完全不知道也就算了,我明明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硬是把我另外一只脚拒绝在外,这种感觉就好像裤子都脱了,对方却说大姨妈来了不方便。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
“我没遇到过你说的这种情况”。
“小师弟,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好奇心害死猫。今天刚学了一句英语,送给你。no zuodie”。
魏无羡一口气憋在喉咙,“韩瑶一天到晚都教你些什么玩意儿”。
“魏师兄,尽可能享受你豪门大少的腐朽与奢华,多少人几辈子也修不来你这样的好命,好好珍惜吧”。
“哎,”魏无羡叹了口气,“小师弟,你以为我傻吗,我当然也想过那种日子,但是小妮子会看不起我的,我不敢奢望跟你们一样叱咤风云,但至少也要给我机会活得像个男人吧”。
陆山民抬眼看了一眼魏无羡,“怎么,你觉得你现在不是男人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实际上与你比起来,还是要差了点”。
陆山民拿起酒瓶和魏无羡碰了碰,“小妮子年纪还小,再加上在山里野惯了,才会瞧不上你这样的人,但我相信她渐渐会明白,你这样的男人才是最可靠的”。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我会信的”。
“信不信由你”。
桌子上的手机闪烁了一下,陆山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目送魏无羡打车离开后,陆山民拨通了吴峥的电话,“明晚八点,‘芸香园’”。
···········
···········
“来,爷爷给你夹菜”。
“吃块猪头肉,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了”。
道一眉开眼笑的不停给小妮子夹菜。
“要不要喝一杯”?道一谄媚的问道。
小妮子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喝喝喝,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少喝点酒”。
“那些年穷啊,现在有酒喝有肉吃,要是再不享受一下,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小妮子,从小大到,你就没怎么拿好脸色给我看过,这次竟然能主动回来看爷爷,爷爷真的是很高兴啊”。
“谁说我是回来看你的”。
“嗯”?“你不看我看谁,东海还有值得你看望的人吗”?
“我是回来给曾雅倩当私人保镖的”。小妮子吧唧吧唧的嚼着猪头肉,不悦的说道。
“啊”?“他知道了”?道一惊讶的看着小妮子。
“知道什么”?小妮子抬起头,望着道一。
“哦,没什么”道一飞快的夹了块肉堵住嘴巴。
小妮子身体前倾,也不说话,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道一。
道一假装没看见,端起碗不停的往嘴里扒饭。
“啪”,小妮子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这么大把年纪了,能不能爽快点,磨磨唧唧”。
道一吓得手一抖,米饭直
接喂到了鼻子上。
嫌弃道袍擦了擦嘴,不忿的说道:“雷都不打吃饭人,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小妮子一把拿过酒瓶,“还想不想喝酒”。
道一欲哭无泪,长叹了一声,“没家教,没家教啊”。
小妮子撇了撇嘴,“没家教也是你教的,再说了,你除了整天要吃要喝之外,也没教过我什么”。
“你,你、、哎哟,作孽啊、、”道一一拍大腿,呼天抢地的开始哭诉,“我一把屎一把尿,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件道袍穿了几十年也没换,补丁是打了一层又一层,神吃俭用、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
小妮子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掏了掏耳朵,“我说你能不能换个词儿,十几年说了千百遍,耳朵都起茧了”。
“咳、咳、、爷爷读书少,就这几个词儿还是跟陆老头儿学的”。
“别想蒙混过关,到底什么事情瞒着我和山民哥”?小妮子一脸严肃的问道。
道一见躲不过去,叹了口气,“你既然回来了,反正也瞒不了你多久。我说可以,但你要保证,不许哭、不许闹、不许上吊”。
“切”,小妮子鄙夷的切了一声,“你当我是那些胸大无脑的小姑娘吗”。
“那你听好了,曾雅倩怀孕了”。
小妮子眼睛突然瞪大,嘴巴微微张开,呆呆的愣在当场。
道一伸手在小妮子眼前晃了晃,完全没有反应。
“小妮子,你别吓爷爷”。
半晌过后,小妮子突然冒出一句话。“谁的”?
“当然是陆山民的,小妮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道一这下是真的担心了。
小妮子眼珠子转了转,“就睡了两次就怀上了,土壤这么肥沃”。
没有又哭又闹,没有伤心难过,甚至连象征性的沮丧都没有,道一心里七上八下,更加没底。
“小妮子,想哭就哭出来吧,一家人,不丢人”。
小妮子瞪着眼珠子看着道一,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面对小妮子大大的眼睛,道一瘆得慌,“小妮子、、再吃块肉”?
小妮子翘起嘴唇,把碗往前一推,“不吃了,今天你洗碗”。
说完起身离开,朝着门口走去。
随着砰的一声关上门,道一才回过神来,也顾不得洗碗,赶紧跟了出去。
浩瀚大厦十八楼,是曾家权力的象征,历来都是家族掌权者才能入住,这一层楼有过几次主人,现在它属于曾雅倩。
小妮子站在楼下,抬头仰望,十八楼灯火通明,隐隐能看见人影在里面走动。
道一坐另一辆出租车赶到,急忙跑到小妮子身旁。
“小妮子,千万别做傻事,你要是对曾雅倩下手,陆山民会恨你一辈子的”。道一太了解自己这个孙女,在大活人身上割上一百零八刀这种狠事儿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干的。
小妮子指着十八楼说道:“曾家那些保镖都是吃屎的吗,还有秦风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光不溜秋的玻璃,当对方狙击手跟他们一样吃屎长大的,明天全部换上黑色的窗帘,一丝光也不能漏”。
第1330章 一诺千金
“你来了”。
“本来没打算来”。
“但还是来了”。
刘希夷一边打着太极一边淡淡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安享晚年难道不好吗”?
“一入江湖深似海,待回首,已经无法后退了”。
“你们为什么要杀赢恬”?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早晚的事儿”。
“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刘希夷缓缓收势,呼出一口气。“老先生已经让他多活了二十多年,算是对得起他了”。
“你们对自己人一向都这么狠”?
刘希夷披上外套,淡淡道:“入秋了,人老了,耐不住寒了。在陆晨龙暴露的那一刻,他就该死了。任何一个组织都有规矩,我们的规矩更是你无法想象。若不是我们还有价值,都得给他陪葬”。
“这么说来,我妈妈确实是你们杀的”。
“她是老先生最疼爱的徒弟”。刘希夷答非所问,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刘希夷笑了笑,“不过你能为了赢恬来兴师问罪,他也算死得值了”。
“你想不想知道他与你父母的那些情感纠葛”?
“没兴趣”。陆山民淡淡道。
“当年你爷爷只身来到天京,向四大家族承诺,永远不让你不离开马嘴村,老老实实的在山里当个山野村民直到老死,若不是韩家出面力挺作保,别说是一个马嘴村,哪怕是你躲到天涯海角也只有死路一条”。
“当你现身东海之后,想要你命的人多的是,是赢恬提出利用你挖出另一股暗中盯着我们的势力,你才得以顺利成长到今天。陆山民,你能活到今天,他可是救了你两次”。
“干我们这一行,最怕的就是动情,一旦动了情,都不会有好下场”。刘希夷苦笑了一声,像是在自我嘲讽。
“你们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有情也好,无情也罢,到头来还不是方寸之地一抔黄土,人活着本来就没什么意思”。
“我不想跟你这种人讨论这种问题,我们的合作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作为鱼饵,你现在仍然有利用的价值”。
“但是,你们并没有帮我多大的忙”。
“你不也一样吗,到现在为止,你也没有给我我们任何有用的价值”。
“我约过他们的领头人”。
刘希夷眉头微微皱了皱,怔怔的盯着陆山民。
“他们和你们一样谨慎,暂时还不愿见我”。
刘希夷额了一声,半眯着眼低头沉思。
半晌之后问道:“赢恬死的时候,警察去了”。
“死了人,警察当然会去”。
“你最近和西城区公安局长季铁军走得很近”。
“和你们一样,我也是他们重点照顾的对象”。陆山民笑了笑,“有时候想想挺有意思,我一个山里走出来的山野村民,现在竟
然成为天京各方势力的焦点”。
刘希夷也笑了笑,“这是好事,否则你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是吗”?“你们一个个口气都挺大,说得杀我像杀只鸡那么简单”。陆山民置之一笑。
“我说的是以前,现在嘛,虽然难度增大,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难,一旦把人逼得狗急跳墙,不管不顾的话,你未必活得长”。“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的每一个朋友都是你的弱点,总有一个会置你于死地。”
刘希夷呵呵一笑,“这一点是你们陆家的通病,几代人都改不了的致命硬伤”。
“你在威胁我”!陆山民冷冷一笑,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杀意。
刘希夷笑了笑,“开个玩笑,别太当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顾忌,没有谁可以做到不管不顾的去死磕”。
“不过、、”刘希夷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你最好别让警察知道得太多,真要是给我们引来灭顶之灾,把人逼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就很难说了”。
陆山民下意识握紧拳头,随即又缓缓松开。“你就这么没自信吗,你们背后的大人物手眼通天,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吗”。
“不用拿言语试探我,你要找吕家和田家报仇,我们没意见,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助推你一把,但是我提醒你一定要牢记,千万不要越线”。
说着又别有意味的笑道:“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越线”。
··········
··········
院子早已破败不堪,杂草和灌木长满了院子。
院子的正中央,那张熟悉的太师椅已经腐朽。
陆晨龙缓步趟过,粗壮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抚摸,生怕用上一点力,椅子就会垮塌。
这张椅子是他十二岁的时候亲手为父亲所做。
四十年弹指一挥间,椅子腐朽了,坐在上面的人也不在了。
椅子的旁边是几个当做凳子的树墩,这是他十四岁的时候进山砍的两个铁梨木所做,伸手摸上去,表面光滑依旧。
陆晨龙闭上眼睛,想象着一个小孩儿坐在树墩上,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老人讲故事的场景,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高昌站在一侧,神色悲凉。
他当年来过马嘴村,那个时候师傅还在,师兄也还在,很多兄弟朋友都在。大家挤满了院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整个院子。眼前的这个男人神采飞扬,指点见山,何等的意气风发。
三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陆晨龙缓缓起身,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推开了那扇门。
嘎吱一声,灰尘从门上扑棱棱落下,迷糊了双眼。
堂屋的布局还和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样,仿佛间,他看见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儿坐在凳子上吃饭,小孩儿不停的问东问西,老人板着脸说道,‘食不言寝不语,身体坐直,筷子拿正’。
站在堂屋中央,男脑子里都是老人和小孩儿的身影,或是在写字,或是在读书,或是在欢笑,或是在责骂。
陆晨龙的脸上带着质朴的笑容,渐渐的笑容中带着一抹苦涩和愧疚,渐渐的他红了眼眶
这是高昌无数次见过这个男人流血,但这是第一次见他流泪。
陆晨龙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走过,每一间屋子都会呆上很长一段时间,每一个物件都会不忍离手的摸一遍。
“龙哥,我们走吧,被村民看见就不好说了”。高昌见陆晨龙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心里有些担心。
“阿昌,你说他恨我吗”?陆晨龙突然回头,喃喃的问到。
“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没有理恨你”。
陆晨龙苦笑一声,“我以前也这么认为”。
“龙哥,您一直隐藏起来是为了保护他,山民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他能理解”。
“是啊,我当年要是死了,或许还能在他心目中保留住英雄的形象。可是我活着,可是我压根儿就不是什么英雄”。
“龙哥、、你在我们的心目中永远都是英雄,永远都是最好的大哥”。
“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他有理由恨我”。
“龙哥,要不去见见他”。
陆晨龙眉头跳动了一下,他又何尝不想,二十多年了,做梦都想听一声“爸爸”,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苦笑了一声,“我陆晨龙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有一天会害怕见到自己的儿子”。
“龙哥,山民现在打下了一份不错的基业,风浪和段一红在江州也有了稳固的势力,这些年我没有闲着,除了暗藏在纳兰家之外,也联络了一些老兄弟。只要你站出来振臂一呼,我们还能完成当年未完成的事业”。
“还活着的,都是大难不死躲过当年劫难的人,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平静的日子,就不要再去打搅他们了”。
“龙哥,如果您这样的人都无法成功,那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你一直都是我们的信仰和希望,你若放弃,我们的信仰就彻底破灭了”。
“早就破灭了,我已经让你们失望过一次,不想再让你们失望一次”。
“我们的信仰不要,难道你们陆家的荣耀也不要了吗”?高昌的声音有些颤抖,背负着三姓家奴的骂名苟活了二十多年,上天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当得知陆晨龙还活着的时候,他全身的每一滴血都在沸腾,沉寂了二十多年的热血汹涌而澎湃,他再一次找到了当年的感觉。但是,这个心心念念的男人给了他当头一盆冷水。
“陆家四代人,没有荣耀,只有苦难”。
“那嫂子的仇呢,也不报了吗”!高昌声音激动,内心一片冰凉。
“我相信她在天有灵,会理解我的”。
“你就不怕山民看不起你”?
“或许他早已看不起我”。
陆晨龙看着高昌痛苦的表情,带着歉意的说道:“阿昌,我欠你的,下辈子在还你”。
“父爱如山,看来你已经做了决定了”。门外,响起一声苍老的声音。
面具老人缓步踏入堂屋,眼中带着欣慰的笑意。
“如果我发现你们说话不算数,我不管你是不是素素的师傅,也不管你曾经是否救过我的命,哪怕是天,我也把它捅下来”。
“你一言九鼎,我自然也一诺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