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6章 不仅仅是吴家
冯晓兰是戮影的人,更重要的是她身后有着蒙家这棵参天大树,从理想上讲,与冯晓兰搞好关系非常有利也非常有必要。
但是从感性上讲,陆山民并不想和冯晓兰有太多的瓜葛。与他交往甚密的人,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哪怕是背景深厚的叶梓萱也没有例外。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陆山民,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怎么会”?陆山民笑了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可是警花”。
“那你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疏远我”?冯晓兰追问道,要是在以前,她没有勇气问出这些话,但是这段时间看见蒙月那股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样子,深深的触动了她的内心。
“有吗”?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
冯晓兰叹了口气,“陆山民,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有时候又觉得你挺傻。不管你多么讨厌我,和我打好关系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陆山民呵呵一笑,假装没有听懂冯晓兰的话,“冯警官,你今天有点不正常啊”。说着指了指脑袋,“你的样子越来越不像一个警察了,要是被马警官见到了,估计又得臭骂你一顿了”。
说着学着马鞍山的动作和语气,说道:“记住,不能和犯罪嫌疑人走得太近,不许对犯罪嫌疑人产生同情,作为一个警察,一定要理性、理性、再理性”。
冯晓兰噗嗤一笑,“给你说个正事儿,你的死对头纳兰子建,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拐走了我的表妹,那傻丫头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他,我看他是看上了蒙家的背景,没安什么好心”。
陆山民皱了皱眉,“你还有表妹”?
“当然,还是个大美女”。
“那你这个表妹可得小心了,纳兰子建这人我直到现在也看不透”。
“所以、、”冯晓兰想了想措辞,说道:“如果你们注定会是敌人,你也应该和蒙家搞好关系”。说着又接着说道:“我表哥对你印象不错,这两天还问起过你,而且他在蒙家颇说得上话”。
“他不怀疑上次的不打不相识是我设的局”?
冯晓兰摇了摇头,“我看得出不是,而且我表哥也不是傻子”。说着又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提到纳兰子建,陆山民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到天京之后接触的大人物,从韩瑶到魏无羡、吕松涛、王元开等人,大多都是左丘提前选定的。
陆山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冯晓兰耸了耸肩,“那也没关系,总之是件好事。有我和蒙向在,万一你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太被动”。
陆山民开玩笑道:,“我杀人放火也没关系”?
冯晓兰瞪了陆山民一眼,“你想得美,你要是杀人放火,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不过如果有人想栽赃陷害,硬要把白的说成黑的,搞什么六月飞雪,就没那么容易”。
陆山民颇为感动,在天京城,这个权力交织,财阀众多的地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冯晓兰这句话听上去作用不大,但实际上陆山
民知道,对于他一个在天京毫无根基的外地人来说,这句话的分量比天还大。
“如果我真杀了人,也放了火,怎么办”?
冯晓兰心头猛的一震,脸上变得有些苍白。
见冯晓兰额头的汗水都要出来了,陆山民呵呵一笑,“开玩笑的,你看我的样子像个杀人放火的坏人吗”?
冯晓兰已不是刚毕业的菜鸟警察,知道陆山民的话半真半假,一脸认真的说道:“陆山民,如果你配合组织杀的是邪恶的坏人,我可以向组织上申请。就像你在东海捣毁常赞的毒巢一样,不但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反而可以得到国家的嘉奖”。
见陆山民眉头微皱,赶紧解释道:“我不是当说客说服你加入我们,只是希望你能给自己留条后路,最好是像你在东海的时候与那个柴正的警察合作一样”。
“你连柴正也知道”?
“是组织上告诉我的”。冯晓兰没有隐瞒,她有些紧张,生怕陆山民误会她是来当说客的,“虽然组织上有这个意图,但更多是我的想法,马警官有句话说得没错,在华夏,正义与邪恶是由国家和法律界定的,任何个人没有这个权利,不允许所谓的个人英雄主义,否则就与罪犯无异,我是担心、、”。
“邪恶?正义”?陆山民无奈的笑了笑,“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分得特别清楚”。
冯晓兰脸上满是担忧,“吴家的吴世勋和吴存荣死了,我希望不是你干的”。
“怎么?吴家的人动不得”?
“陆山民,杀影子的人,可以看做是你与组织合作除掉社会毒瘤,但杀其他人的意义不一样,你就会成为一个、、、背上洗不掉的罪名”。
“影子是毒瘤可杀,那如果吴家是毒瘤呢”?
见陆山民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冯晓兰越来越担忧,“你要相信国家和警方,如果他们真罪大恶极,法律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陆山民笑了笑,长叹一口气,“是啊,我也多么希望法律能制裁他们啊”。
“总之,你如果走上邪路,谁也保不住你”。冯晓兰一本正经的说道。
陆山民感激的看着冯晓兰,“放心吧,吴世勋和吴存荣不是我杀的”。
听了陆山民的话,冯晓兰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只见陆山民眼中渐渐迸发出凶狠之气,只听冰冷的说道:“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
冯晓兰走后,大黑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半开玩笑的说道:“这位女警官很在意你”?
陆山民挠了挠头,“你知道我没那么多心思”。
大黑头笑了笑,抬手看了看手表,“能不能走”?
陆山民呵呵笑道,“还是你了解我”。
说着尝试着起身,身上的肌肉仍然疼痛难忍,抖了抖腿,倒吸一口凉气,“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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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吕文彦说道:“魏叔叔,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都熬过来了,好不容易熬到歌舞升平、风调雨顺,何必非要冒这个险呢”?
田宏抿了口酒,接
着说道:“魏叔叔是天京出了名的好脾气,这些年不管天京发生什么大事,都一直奉行明哲保身,这一次实在让小侄看不懂啊”。
说着又看向韩孝周,说道:“韩三哥,你说是不是”。
韩孝周眼观鼻鼻观心,“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感同身受”。
魏文昌放下酒杯,笑了笑,“好脾气不敢当,不过是我有自知之明而已,魏家比不上你们四大家族,自然要低调行事,与其说是明哲保身,不如说是夹缝中求生存”。
“魏叔叔谦虚了,不过您这么说,我们就更加不懂了”。田宏说道。
魏文昌放下筷子,说道:“兔子急了也咬人,任何人都是有底线的”。
吕文彦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不知吴家做了什么事情触碰了您的底线,让您如此大动干戈”?
魏文昌冷笑一声,“他们吴家差点杀了我嘴疼爱的孙儿魏无羡”。
吕文彦和田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来之前也没有从家族口中得知任何线索。
“魏叔叔,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吕文彦有些不信的问道。
“你认为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魏文昌不紧不慢的说道。
“但是我听说吴家其实有意与魏家化解矛盾”。田宏继续说道。
“那又如何,要杀我魏家的人就是触碰了我的底线,传递个善意就行了吗,那我杀他吴家几个人,也表达下善意行不行”?
吕文彦一直在观察着韩孝周的神情,不过后者一直保持着微微的笑容,像是在听家长里短般平静,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魏叔叔,天京的豪门贵胄经过几十年的磨合,好不容易才形成了今天的默契,大家共荣共存、同气连枝才得以共建共赢,若是打破这个默契,恐怕魏家首当其冲,受到的伤害会最大”。
说着将目光落在韩孝周身上,他不表态,就逼着他表态。
“韩三个,你说是不是”?
“今天是姑父的七十五大寿,是好日子,其他事情就过后在聊吧”。韩孝周打哈哈的说道。
说着倒上酒,“来,我们一起再向老爷子敬一杯酒”。
吕文彦和田宏没能劝服魏文昌,也没能从韩孝周身上看到态度,喝了几杯酒之后就相继找了个借口离开。
魏文昌放下酒杯,“孝周,你是否也有和他们同样的想法”。
韩孝周笑了笑,说道:“姑父,我的看法比他们更严重”。
魏文昌皱了皱眉,“吴世勋这个老家伙死了,吴家最看好的下一代继承人也死了,吴民生年纪也不小了,留下的权力真空必然会造成内部混乱,怎么会更严重”。
韩孝周端起酒杯和魏文昌碰了碰,“姑父,难道您看不出来吗,吕田两家与吴家虽不至于是一伙的,但多半在某一件事上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在某一件事上有着很深的牵连。如果我没猜错,您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吴家”。
第1228章 厚颜无耻之人
韩青看小妮子是越看越喜欢,席间不停的给她夹菜。
魏无羡看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虽然看得出父亲和大哥都对小妮子不太满意,但只要有奶奶的支持,那点不满意也就无足轻重了。
小妮子一直致力于对付碗里的菜,脑袋里评估着是否吃够了那一篮子水果的钱。
席间韩瑶和韩彤都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小妮子当然注意到了,不过假装当做没有没看见,对于韩瑶,一开始的印象就不算太差,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韩瑶很主动热情的讨好她,两人的关系在那段时间也挺和睦。
后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韩承轩与魏霆都早已参与家族生意,两人比较有共同语言,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生意上的事情。魏无羡只是偶尔插一句话,大多精力都放在了小妮子身上,他已经深深被小妮子折服,哪怕是小妮子粗鲁的吃饭样子也是秀色可餐。
韩承轩和魏霆碰了碰酒杯,小声打趣道:“她若是进了魏家门,你们魏家以后就热闹了”。
魏霆看了眼满脸溺爱的老太太,无奈的笑了笑,“老太太是找到知己了”。
韩承轩喝了口酒,“你我都是商场上的人,注定要在商海中沉浮一辈子,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曲意逢迎,一件件一桩桩都是耗人心力的事情,处在里面时间长了,有时候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有感情,也需要感情的人”。
魏霆深以为然,“谁说不是,那是没有感情的冰冷世界,在里面呆的时间过久,会不知不觉变成一个机器人”。
“所以啊,我挺羡慕你的”。韩承轩笑了笑,“至少家里还是一个温情而真实的世界,不至于忘了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魏霆愣了一下,看着魏无羡傻乎乎的盯着小妮子的眼神,微微一笑,不自觉一股暖流涌声了心头,他忽然有些明白爷爷为什么宁愿赌上整个魏家也要为无羡的任性买单,除了是单纯的疼爱之外,恐怕也是为了保住这份温情。
这种想法在商人的思维中无法理解,但单单只作为一个人的角度来看,又是那么的好理解。
魏霆看了眼韩瑶,轻声问道:“瑶瑶以前挺活泼的,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韩承轩苦笑一声,“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
韩承轩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很多人都没有把陆山民这个人放在眼里,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回过头来一看,处处都有他的影子。魏无羡也好、瑶瑶也好,包括还有纳兰子建,甚至是吕家的吕松涛,田家的田衡,还有现在的吴家,多多少少都和他有了牵连。一个外来人,短短一年多时间,与天京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细细想来,令人后背发凉啊”。
魏霆点了点头,“细想之下倒确实如此,他的年龄还比我们小几岁,听说都没正经的上过几年学,用‘惊才绝艳’四个字来形容也不足为过,确实让我们这辈从小占尽各种资源的同年人自惭形秽”。
韩承轩笑了笑,“自惭形秽倒也不必,陆家似乎从来都不缺乏‘惊才绝艳’之人,但笑到最后的,目前一个都没有。说实话,我真的很期待他最后会走到什么样的一个高度”。
小妮子虽然埋头吃饭,但她的耳朵何其灵敏,在山里狩猎一点风吹草动都听得见,何况是同桌的小声低语。
“山民哥一定会很高,比你们所有人都高,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如他的脚趾头高”。小妮子抬起头,高傲的说道,脸上写满了必须如此的笃定自信。
“在聊什么呢,聊得脸红脖子粗的”?纳兰子建手里拿着酒杯,面带微笑,双手举起酒杯走到韩青身边。“韩奶奶,祝您身体健康”。
韩青不是商场上的人,随着年纪增大,已经多年不了解外边的事情,自然也不认识纳兰子建。
不过见纳兰子建长相俊美,气质儒雅,知道肯定是哪家的贵公子。一边笑着端起茶杯,一边在桌子下踢了魏无羡一脚,示意他介绍介绍。
魏无羡一看见纳兰子建就如临大敌,但他毕竟不是小妮子,还做不到任性得完全跟着心走。
“咳咳,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纳兰子建,星耀集团的董事长,纳兰家的家主”。
韩青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是纳兰家的新任掌门人,年少有为啊”。说着指着魏霆和魏无羡说道:“好好学学人家,年纪轻轻就撑起了家族的门楣,看看你们,一个暮气沉沉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儿,一个游手好闲竟给家里添乱”。
魏无羡不住的给老太太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在小妮子面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怎么了,还说你不得了”。老太太不知道纳兰子建是他孙子的‘情敌’,自然也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反倒让魏无羡一口气憋在心里,把脸都憋红了,他不是个特爱面子的人,但在小妮子面前那绝对是特爱面子的一个人。余光看向小妮子,还好小妮子还在继续对付饭菜,似乎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周围在说什么。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纳兰子建说道,目光停留在小妮子身上。
魏无羡顿时感觉醋意上涌,满心泛酸。正准备说这桌坐不下的时候,只听老太太说道:“当然不介意,纳兰家的家主本就该坐贵宾席”,说着还埋怨的瞪了魏无羡一眼,“你是怎么安排席位的”。说着又对魏霆说道:“无羡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这么点小事都安排不好”。
魏霆只得歉意的讪笑,连连对纳兰子建说疏忽了。
魏无羡却是满心苦闷,心想老太太平时多聪明的一个人,今天这神助攻简直太有失水准了。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对着魏无羡说道:“还麻烦魏公子帮我找一张凳子过来”
魏无羡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又不好发作,只得不情不愿的起身去找凳子。
不过等他回来的时候,魏无羡肺都快气炸了,纳兰子建已经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正一脸淫笑的对着小妮子嘘寒问暖。
不仅如此,这卑鄙无耻的家伙不知道讲了什么笑话,逗得老太太乐得呵呵直笑,直夸纳兰子建不仅长得好看,还博学多才幽默风趣。
若不是在寿宴上,他不知道能否控住住跟纳兰子建大战八百回合。
这个讨厌的家伙,第一次在田衡的生日宴上就一脚把他踹进游泳池里狠狠暴打了一顿,之后每一次见面都被他压得死死的,就连最得意的长相在他面前也没有优势,最关键的还是他的情敌,心里不禁一阵苦逼、悲凉,天道不公啊,这家伙天生就是我的克星啊。
在脑海里脑补了一番将纳兰子建打得满地找牙的场景,最后只得挨着魏霆坐了下来。
一桌子都是年轻人,老太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酒席,魏无羡赶紧坐到老太太的位置上,再次挨着小妮子坐,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纳兰子建自坐下之后,一双眼睛毫不掩饰的只放在小妮子身上,一桌子的其他人都当成了空气,哪怕是魏霆主动敬酒也没有理会。
饭桌上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魏无羡在一旁恨得牙痒痒,他了解小妮子,别说是其他人,哪怕就是他一直在小妮子耳边唠唠叨叨,也准会遭到语言甚至是武力的攻击,但是纳兰子建在那里嬉皮笑脸的说了大半天,小妮子脸上竟然看不出半点不耐烦。
这让他很受伤,很有危机感。
正在他抓耳挠腮的时候,忽然想到前不久看到的一个新闻,顿时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咳咳,前段时间看到一则新闻,说是纳兰董事长拉着一车的玫瑰花去了蒙家,啧啧,恭喜恭喜啊,蒙家在天京的能量可不简单,靠上蒙家这棵大树,纳兰家必定更上一层楼啊”。
魏霆笑道,“我也听说了,恭喜恭喜啊”。对于刚才纳兰子建的不理不睬,他心里多少也有些不爽,此刻见纳兰子建对刘妮的态度,再加上魏无羡身上深深的醋味儿,大概也看明白了几分状况。
纳兰子建对魏无羡翻了个白眼,眼里满是看白痴的眼神,压根儿就没理睬他。继续笑呵呵的对小妮子说道:“小妮子,你喜欢不喜欢玫瑰花,要不我明天给你拉两车”。说着顿了顿,“用货车拉”。
魏无羡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就脱口而出,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仅是魏无羡,一桌子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纳兰子建,眼神中都露出了鄙夷。
韩彤撇了撇嘴,“这世界上竟然最无耻,只有更无耻,没想到还有比陆山民更无耻的人”。
一桌子只有韩承轩神色平静,目光深邃的看了看小妮子,又看了看纳兰子建,低头沉思。
第1229章 嫁夫从夫
魏宁海挨桌敬完酒回到主桌,见吕文彦和田宏已经不在,再看魏文昌脸色不是太好,不禁皱了皱眉。
“父亲,吕家和田家自持家大业大,向来没把我们魏家放在眼里,您不必放在心上”。
韩孝周笑而不语,自顾品着酒。
魏文昌轻哼一声,“陆山民这只小狐狸,这次真把我们拖进坑里了”。
魏宁海不解的看向韩孝周,“韩三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韩孝周放下酒杯,没有说话。
魏文昌脸上怒意由未消散,“我们结仇的不仅仅是吴家,同时还有田家和吕家”。
“啊”!魏宁海脸色巨变,手里的杯子一抖,酒水洒了出来,打湿了西装。
韩孝周淡淡道:“吕文彦和田宏的表现,足以说明他们三家因为某一件事达成了共进攻退的共识,这件事多半就和陆山民有关,他应该一早就知道”。
魏宁海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个吴家已经让魏家如临大敌,甚至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了,好不容易吴家出了事,心里轻松了几分。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如果说现在的吴家还有可能拼一拼,但是加上吕家和田家,那是必死无疑,一点胜算都没有。
魏宁海下意识看向另外两桌魏家人,心里再次猛烈跳动,要是让他们都知道,别说拼了,魏家首先就要面临内部的大乱。
“父亲,趁吴家现在元气大伤,这个时候正是求和的最好时机,要不、、”?
韩孝周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坐着。
魏文昌脸色变幻,目光一直停留在不远处一桌,魏无羡正笑嘻嘻和小妮子说着什么。
半晌之后,魏文昌看向韩孝周,“孝周,你怎么看”?
韩孝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姑父,这种关系到魏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我一个外人,恐怕不好说”。
“孝周,你既然叫我姑父,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管魏家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埋怨你”。
韩孝周沉默了半晌,淡淡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姑父虽然没有参与,但大概也知道一些吧”。
“当然,说起来我还见过陆晨龙一面,不过魏家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当时我父亲还在,还刻意叮嘱魏家上下不要与陆晨龙这个人接触,陆山民这人我也调查过,他到天京来最大的目的应该是调查他父母的死因,前些日子和纳兰家打得你死我活,后来不知道有因为什么原因和吴家杠上了,还通过无羡把我们魏家也拉下了水”。
说着顿了顿,眼睛一亮,“难道当年陆晨龙的事情与吴家有关、、”说着手一抖,“和吕家和田家也有关”?
韩孝周点了点头,“多半是这样了,说起来我和他还颇有渊源,他的爷爷陆荀曾经当过我三年老师,他老人家写的字现在还挂在我的书房”。
韩孝周接着道:“欺骗瑶瑶的感情与韩家车上关系,假意去天京财经进修结交魏无羡,利用书法结交上了吕松涛,之后还有王元开,甚至最近很可能还搭上了蒙家这条线,短短一年多时间,绝对不是偶然,他应该
在来天京之前就有了清晰的计划,找准了要接触的每一个人”。
“这小子,我还真小看了他”。魏文昌神色复杂。
韩孝周笑了笑,接着说道:“姑父,小看是事实,但你现在倒是高估他了。尽管他很聪明,但要做到这些单靠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他的背后有高人,而且这个高人身后多半还拥有着庞大的资源,否则也做不到。天京的豪门贵胄,可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有能力查得清清楚楚的”。
魏文昌半眯着眼睛,刚才的愤怒和惊骇稍减,“这么说来,他也不是在孤军奋战”。
“他是不是孤军奋战不好说,但至少可以表明一点,要对付吴家的不只他陆山民”。说着微微一笑,“也不止你们魏家”。
听了韩孝周一席话,魏文昌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语。
魏宁海心里有些紧张,这么大一个漩涡,魏家如何承受得起。
魏文昌猛的睁开眼睛,心中做了决定。“宁海,吕家和田家的事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父亲、”魏宁海再次看了一眼另外两桌魏家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若之前得到这个消息,或许还能挽回,现在这个寿宴就是一场宣战,既然宣了战,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魏宁海转头看向韩孝周,“韩三哥,你们韩家有什么打算”?
韩孝周摇了摇头,“陆山民曾经到韩家来找过我,不过他与我们韩家那点烟火情已经用过了,这件事关系到家族兴衰,不仅是我,我大哥也不会轻易做出决定。四大家族之间的牵连太深了,不仅仅是在生意上”。说着指了指天花板,“在上面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魏无羡使出浑身解数想打击纳兰子建,不过很显然他并不是纳兰子建的对手,每一次都被纳兰子建风轻云淡的反杀。特别是当纳兰子建说出也拉两车花送给小妮子的时候,本以为小妮子会反感这个可耻的花心大萝卜,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小妮子完全没有按照他设计的剧本走,反而嘴角流露出浅浅的微笑,弄得他一阵抓狂,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也许是血浓于水的原因,其实小妮子第一次见纳兰子建就没有特别的反感,当然也没有什么好感。自从知道两人是亲兄妹之后,虽然她没有承认这种兄妹关系,但多多少少心里有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变化。
小妮子觉得这群男人很是无聊,看上去一个个笑容灿烂,说的话听上去却总觉得很别扭、很无聊。
埋头吃了大半天,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放下筷子说道:“吃饱了,该回家了”。
说完优哉游哉的就往外边走去。
这一桌子人,她都不太想接触,若不是今天的饭菜的确很合胃口,早在老太太离桌的时候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看着小妮子潇洒的背影,一桌子人神色各异,对于他们这种从小接受贵族精英教育的人来说,小妮子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打破他们传统的认知。
当然,魏无羡和纳兰子建是例外,一个是早已被迷得神魂颠倒,一个是本来就放荡不羁。
小妮子一离开,魏无
羡也不顾一桌子的客人,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韩彤随后告辞离开。
“刘小姐”!还没走出门口,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小妮子暗叹一口气,虽然本姑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除了梓萱姐姐之外世间最完美的女孩儿,但你们这些讨厌的苍蝇一个个围着我转干什么,我又不是屎,有那么香吗?
王元开硬要和她结拜,魏无羡像只哈巴狗一样缠着,还有纳兰子建也一样,现在连女人也要缠着她,果然长得太漂亮也有烦恼,真是红颜祸水啊。
“有什么事吗”?
韩彤款款而来,“不介意聊几句吧”!
小妮子伸手掏了掏耳朵,继续迈开步子,“我很忙的,有话快说”。
“我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韩彤深吸一口气,问道:“他还好吧”?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哦,大黑头吗,很好,又长壮了,啧啧,八块腹肌,看得人流口水”。
“你,,能帮我带句话给他吗”?
小妮子转头看着韩彤,像公婆打量儿媳一样上上下下看了韩彤半天,“其实你也不错,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像是个生儿子的料”。
韩彤有些生气,在天京圈子内,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评头论足,不过她很好的控制了脾气。
“麻烦你告诉他,我等了他十年,不介意再等十年”。
小妮子眨了眨眼睛,“看不出你还是个痴情的女人”。
说完转身踏出了门口。
“等等”!
“还有事吗”?
“瑶瑶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她很担心”。
小妮子长叹一口气,“哎,马嘴村的人怎么都那么优秀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走到哪里都是万人迷”。
说着盯着韩彤的眼睛,“说实话,瑶瑶姐比你要可爱多了,你告诉她,让她放心,山民哥只是受了点小伤,没有大碍”。
韩彤脸色冰冷,“我只是不想瑶瑶太过担忧,瑶瑶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陆山民这个人渣一手造成的”。
小妮子秀美微蹙,撇了眼韩彤胸口,“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胸大无脑、满嘴喷粪”。
“别这么瞪着我,要不是看在大黑头面子上,我早就撕烂你的嘴巴”。
见韩彤气得满脸铁青,小妮子得意的嘿嘿直笑,突然眼珠子转了转,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高深的问题,说道:“你是韩瑶的姑姑,大黑头是山民哥的大哥,如果你嫁给了大黑头,韩瑶嫁给了山民哥,那韩瑶是叫你小姑了,还是该叫大嫂呢”。
韩彤脸色很黑,紧紧的咬着嘴唇,要是其他人敢这么奚落她,早就大发雷霆,偏偏这女孩儿是他的妹妹,历来小姑子都是最难相处,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讨好的对象。
小妮子伸出两只手,一本正经的比划,“不对,不管谁嫁给山民哥,我都是山民哥的小媳妇儿,如果瑶瑶姐叫你姑姑,那我不得也叫你姑姑了”?
“不对,不对”,小妮子连连摇头,“对了,嫁夫从夫,得跟着男方喊”。
第1230章 毫无底线
相比于魏家的热闹,吴家也不遑多让,不同的是气氛有些悲凉。
整个吴公馆被黑白的颜色所笼罩,悠悠的哀乐如怨如诉。
大厅的正中央放着两副金丝楠木的棺材,吴家的族人跪在两侧,低声哭泣。
吴民生坐在一侧,像突然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更多了,白头发也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般长出。
同一日,送走了父亲和唯一的儿子。这种心情,没有多少人能感同身受。
吴世康心有戚戚,吴家虽让世代豪族,但也并不是一帆风顺,新华夏的建立,吴家也经历过一段不堪回首的低谷,主脉逃离华夏去了国外,国内的分支也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直到华夏春风再起,在他们三兄弟的努力下,吴家才有了今日的强盛。
几十年的栉风沐雨,三兄弟并肩作战,在大哥的带领下披荆斩棘,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才取得了今日的辉煌。
他做梦也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曾经最敬最爱的大哥竟然死在自己手里。
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老泪纵横。从椅子上起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哥,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吴世成一直紧闭这双眼,听见吴世康的嚎啕大哭睁开了眼,伸手按在吴世康的肩膀上,用力的压了压。
吴民生呆滞的目光看向两人,他有很多想不通地方,父亲虽然脾气不算太好,但是心性很好,怎么会被在争吵着气得脑溢血发作。
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吴峥,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杀意。他不相信吴存荣的死与吴峥毫无关系。
但是,这两天他亲自带人对那天去旗山的所有人进行隔离询问,丝毫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所有人的供词如出一辙,不可能是在撒谎,而且那些人都是吴家的人,也不可能帮着吴峥隐瞒。
吴峥跪在地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吴世勋的棺材,多少年了,做梦都想杀了他,终于做到了。现在只还差一步,只要夺取吴家的控制权,他就能彻底洗清屈辱,就能为父母报仇。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吴世成扶着吴世康回到座位上,目光也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吴峥身上,当年的丑事是吴家人一直不愿提及的耻辱,所有的人都以为吴峥是吴世勋的孙子,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儿子。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这是一头狼崽子,比吴家所有人都心狠手辣的狼崽子。
他悄无声息的策反了何丽,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何丽为什么要背叛吴世勋。
吴世成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本以为自己闯荡了一辈子,能够完全掌控住与吴峥的合作,借助他的力量徐徐图之得以翻盘,没想到这头狼崽子比他想象的要阴狠得多,本想把他当成一颗棋子,没想到反成为了他的棋子。
吴世康止住了哭泣,重新挨着吴世成坐下,看向吴峥的目光满是恨意和厌恶,那天被何丽逼着杀死吴世勋,整个过程都被何丽置于暗中的摄像头给记录得清清楚楚,有把柄被吴峥抓在手里,他们两兄弟就彻底
沦为了他的提线木偶。
吕震池和田岳一身黑色的西装,一前一后走进了灵堂。
上完香,两人走到吴民生身旁。
“民生兄弟,请节哀”!吕震池安慰道。
吴民生起身,神色有些黯淡,“谢谢两位”。
田岳和余光扫了眼吕震池,淡淡道:“吴家遭逢巨变,还需要你提振精神带领吴家走出阴霾,切勿过度忧伤置大事于不顾,我想老爷子在天有灵,也希望你尽快振作起来”。
吴民生抬起眼皮,冷冷道:“吴家今日之变,归根结底都是陆山民造成的,也是你们的纵
容造成的”。
吕文彦笑了笑,他自认不会这么认为,不仅是他,所有明眼人都不会认为吴世勋和吴存荣的死于陆山民有多大关系。不是他们自大,而是不会有人觉得陆山民有这个能力。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件事从头到尾陆山民只不过都是配角,吴峥才是真正的主角。
田岳倒是没笑,他有些担心吴民生钻牛角尖。他不想杀陆山民吗,当然想杀,毕竟现在的陆山民已经成长到足够引起他重视的程度,但是这人不好杀啊。陆山民天天住在人来人往的天都大酒店,方圆几公里之内就有两个派出所,一个武警部队,他自身又是武道高手,哪里那么容易。
更关键的是这人不是武夫,不仅聪明,而且狠,狠到连自己创业的晨龙集团都可以不要,现在在晨龙集团没有任何职位,没有一毛股份,在天京也没有生意,想从经济手段入手给他下套都难。这是真狠,狠到了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的地步。
“民生兄,你向来是个稳重的人,希望不要因为突逢巨变而乱了心智,那样或许才是真的中了陆山民的圈套。以陆山民为诱饵,引出影子,引出陆晨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说句不该说的话,吴家正是因为死咬着陆山民不放,才产生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到现在,你们还是没有把陆山民放在心上”!吴民生脸上有些怒意。
吕震池淡淡道:“不是不放在心上,我们从未小瞧过他,但是现在即便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影子不除,陆晨龙不彻底除掉,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南山一战,足以证明陆晨龙和影子已经盯上了我们”。
“说不定陆晨龙就是影子的人”。田岳接着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民生兄,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
“冷静”!吴民生冷冷一笑,指了指大厅中央的两具金丝楠木棺材,“你们让我如何冷静”。
吕震池给田岳使了个眼色,示意点到为止。
“民生兄弟,你先忙,等老爷子和侄儿入土为安之后,我们再详谈不迟”。
三人正说着话,吴公馆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不多会儿,一个吴家人年轻人跑了进来。
“大爷,陆山民来了,硬要进来,拦都拦不住”。
“来人”!吴民生大喝一声,双目圆瞪,二十几个精壮的汉子聚集了过来。
田岳与吕震池对视了一眼,上
前一步说道:“民生兄,他是故意来激怒你的,今天这种场合,闹大了对吴家有百害而无一利”。
吴民生没有回答,带着一群吴家人和几十个高手走了出去。
陆山民和大黑头站在吴公馆外的停车坪上,看见乌黑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从里面走出来,呵呵一笑,放声说道:“真想不到我有这么大面子,劳驾吴家家主带着这么多人出来迎接”。
“哟!还有吕家、田家的家主也在,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陆山民呵呵一笑,“难怪刚才在来的路上听到喜鹊的叫声,果然是个好日子”。
陆山民话音一落,人群中腾腾升起几股浩荡的气势,还有几股冰冷的气机弥漫开来。
大黑头轻哼一声,身上气势大开,人群中有几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也有几人脸上写满了震惊。
面对黑压压的一大群人,陆山民视若无睹,一步步走过去,走到了吴民生的身前。
“吴董事长,我好心好意来送吴老爷子和存荣兄一程,你不会拒之门外吧”。
吴家今天的来人比去魏家拜寿的人更多,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都走了出来,一时间,宽广的停车坪上挤满了人,其中知道陆山民和吴家有恩怨的是极少数,大部分人甚至都不太认识陆山民,此刻都在纷纷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刚从米国回来的吴民觉上前轻轻喊了一声,他是吴世勋最小的一个儿子,年轻的时候去米国留学之后就一直留在米国工作,这次也是因为吴世勋去世才回来奔丧,对家里的情况不太了解。见吴民生杀气腾腾,大概也猜到此人与吴家纠葛不浅,生怕他在悲痛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
“大哥,这么多人看着呢”。
吴民生与陆山民近距离面对面站着,他身旁的保镖越过陆山民肩膀,死死盯着陆山民身后的黄九斤。大黑头神色平静,站在离陆山民半步之远的距离,看似毫无戒备,实际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已将感知散发出去。
“你就不怕进去之后再也出不来”?吴民生压低声音狠厉的说道。
“怕”!陆山民淡淡一笑,几乎是贴着吴民生的耳朵轻声说道:“但我太想亲眼看一看他们的死相了,实在是忍不住”。
吴民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这样的人物,当然能想到陆山民实在故意激怒他,但仍然忍不住胸中怒气汹涌。
“你是来找茬的”?
“你猜对了,我很久之前就做了个决定,不管吕家和田家怎么样,我就先死咬着你们吴家不放,直到咬死吴家为止,今天这个大喜日子,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吴民生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刻将陆山民大卸八块,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死者为大,人活在世上是需要有底线的”。
陆山民呵呵一笑,“你在教我怎么做人吗?”
“底线”!陆山民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从叶梓萱被你们害死那一刻起,我就看明白了一个真相,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衣冠禽兽只会给别人划底线,而自己毫无底线”。
第1231章 你现在还没有资格
“大哥,来者是客”。人群中走出一人。
来者白面无须,年纪看上去与吴民生相差不多,身上带着股不怒而威的威严气质,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人。
陆山民认出了来人,吴家老三吴民德,从来不参与吴家的生意,也很少在新闻媒体露面,甚至不少人都不知道他是吴家的人。但在天京政界,是位实打实的高官。
吴民生忍着胸中澎湃的恨意和怒意,向身后摆了摆手,人群缓缓让出了一条路。
陆山民在吴民德身上多留意了两眼,和大黑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刚走进灵堂,就迎上吴峥的目光。后者眼神中流露出掩盖不住的杀意。
这两天,他一直无法安然入睡,当然,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吴世勋和吴存荣的死而感到悲伤。
他杀吴存荣的时候,小妮子用手机录了像,陆山民掌握着那段录像,就等于把住了他的命门,就犹如他掌握着吴世成和吴世康杀吴世勋的视频一样。
陆山民的眼神从他的身上一扫而过,现在,吴峥在他面前就犹如一头猛虎关进了笼子,丝毫没有威胁感。
怔怔的看着两具金丝楠木棺材,陆山民脸上竟渐渐的浮现出一抹悲痛。
这么悲痛是那么的真切,丝毫看不出假装的痕迹。
确实,他也不是装的。
不过他的悲痛不是因为棺材中的人,而是另一个让他痛到无法呼吸的人。
何丽拿着两炷点燃的香缓缓走过来,递给了两人。
陆山民接过香,一步步走近拜台,每走一步,脑海里叶梓萱的面庞在脑海中就更加清晰,那干净的笑容,那纤尘不染的眼眸,都让他心痛。
香在手中微微的颤抖,火星在周围摇曳。
站在棺材前,陆山民有一种想掀开棺材板把里面的尸体抓出来大卸八块的冲动。
见陆山民呼吸沉重,脸色越来越不好,大黑头一步上前,率先将手中的香插入香会盒,压低声音说道:“别冲动”。
陆山民紧握着手里的香,深吸一口气,然后鞠了个躬,也将香插入香灰盒子。
心里暗暗道;‘可惜你死得太早,没有亲眼看见吴家的垮塌。这只是开始,我会慢慢的将你的子孙后代一个个送去见你’。
上完香,陆山民撇了一眼吴峥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缓步走到吴民生身前。压低声音说道:
“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害死了吴老爷子和吴存荣”?
吴民生心头猛的一震,瞳孔急剧放大,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山民。
“难道不是你”!
心头猛的一阵的不仅仅是吴民生,还有就站在几米开外的吴峥,还有就在吴峥。
陆山民撇了一眼吴峥,看见他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呵呵”,陆山民笑了笑,看着吴民生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珠,从里面能清晰的看到知己的面容,他看到此刻的自己脸上的笑意有些邪魅,邪魅中带着冷酷。
“吴董事长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是有这种想法,做梦都在想,但是我哪有这个本事”。
“那是谁”?
!吴民生也不太相信陆山民有这个能力。
吴峥心脏剧烈跳动着,那颗强有力的心脏如重锤打鼓,咚咚的声音直往脑门儿上串,额头上的汗珠也愈发密集,细细的汗珠聚集在一起形成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
他的双臂紧绷,拳头捏出了汗水,若不是大黑头就在陆山民旁边淡淡的看着他,他不知道会不会控制得住一拳打烂陆山民的脑袋。
陆山民看了眼在灵堂外侧的吕震池喝田岳,上前一步,附耳轻声道:“是吕家和田家”。
“胡说八道”!
一声响亮的声音在灵堂里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两人身上。
吴峥胸口的肌肉一张一合,刚才陆山民附耳说的那句他并没有听到,见吴民生反应这么大,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上。
灵堂里立刻鸦雀无声,连诵经的和尚、做法的道士,全都在吴民生一嗓子之下停了下来。
“挑拨离间,如此卑劣的手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陆山民神色平静,“早知道你不信,我就不该告诉你了”。
吴民生自然不信,但仍然下意识看了田岳和吕震池一眼。
田岳和吕震池站在较远的位置,只听到了吴民生喊出的‘胡说八道’四个字,心想多半是被陆山民这小子故意激怒了。
灵堂角落,韩约本来在闭目养神,此刻也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陆山民身上。
距离虽然隔得远,但他却是将两个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吴峥异常跳动的心跳声都听见了。
在陆山民身上停留了几秒,他就感知到一股浓厚的气势如山岳般从头顶压下,充满了霸道的力量和威严。
顺着这股气势望去,那个高如铁塔,雄壮如山的男子,正瞪圆了虎目凝视着他。
韩约挥了挥衣袖,丹田里的内气沿着经脉快速上行,与那股雄壮的气势相撞,灵堂里瞬间无风气浪,纸钱、烟灰纷纷扬扬。
陆山民转头望向角落,目光在韩约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回头继续看着吴民生。
他知道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伎俩太low、太没有技术含量,但古往今来,这一招却是百试不爽,永远有人在用,也永远都会取得一定的效果。
正犹如当初左丘在纳兰文若心中种上一颗怀疑的种子,才导致纳兰子建不能上位,才最终让纳兰家兄弟骨肉相残。
挑拨离间这种事情,埋下一颗种子就够了,至于能不能发芽,茁壮成长、开花结果,就只能看造化了。
“你是个商人,比我更加明白什么叫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们之间的默契是建立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间,但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平衡,现在这个平衡由于我的出现打破了。虽然你们都是害我父母的凶手,在这一点上你们是天然的盟友,但是如果能削弱吴家,甚至是吞并吴家,来个一石二鸟,又何乐而不为呢。”陆山民呵呵一笑,“资本嘛,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比我懂”。
说完再次看了吴峥一眼,留下呼吸急促的吴民生,潇洒的走出了灵堂
田岳和吕震池再次来到吴民生身边。
“吴兄,这小子刚才说了什么,让你大动肝火”?田岳问道。
吴民生竭力的压制住复杂得无法描述的情绪,淡淡道:“没什么”!
吕震池安慰道:“民生兄弟,他就是来故意激怒你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不能中了那小子的圈套”。
“以后的事等我操办完家父和犬子的丧事才到府上请教,两位请回吧”。
吕震池和田岳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那我们先告辞了”。
走出吴公馆大门,陆山民深吸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啊”。
“你刚才注意到角落里那位老人没有”?大黑头问道。
“嗯,有多高”?
大黑头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陆山民有些震惊,大黑头说不知道,那意味着至少是半步化气以上。
“又是一个化气”?
“很有可能,我刚才虽然只将五成左右的气势集中为一点压迫过去,但那人也只是挥了挥衣袖就化解了,感知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气息紊乱。”
“看来我们都小看了吴家的底蕴,除了一个金刚,竟然还有一位很可能是化气的高手”。
大黑头点了点头,“还好今天看见了,以后要是遇见,一定要小心谨慎”。
“对了”!陆山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刚才吴峥的气势有些压制不住外漏,肯定瞒不过那位老人,这下麻烦了”。
大黑头也是皱起了眉头,“吴峥好歹是姓吴,那老人境界如此之深,心境自然稳如磐石,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相信不会随便发言”。
陆山民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吴峥不能这么容易就失败,否则吴家的大乱将很有限”。
“你刚才的一招很妙,从吴民生的状态大概能看出他心有所动,这很大程度上能减小他对吴峥的怀疑”。
正说着话,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两人停下脚步,吴峥正大踏步追了上来。
陆山民轻轻的笑了笑,“恭喜恭喜”!
吴峥看了一眼大黑头,双眼紧紧的盯着陆山民,“你刚才和吴民生说了什么”?
“你觉得我说了什么”?
“你开个价,看我接不接得住”。吴峥直接了当的说道。
陆山民淡淡一笑,虽然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但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知道谈判这种事情一定要沉住气,一定要先让对手沉不住气。
所以他没有拿着视频主动找吴峥谈,等的就是他自己找上门来。
“你想和我结盟”?
“旗山一战,没能杀死你和刘妮是我这辈子最失败的一件事,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得选择吗”?
“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和我结盟”。陆山民轻蔑的一笑,转身朝山下走去。
“什么时候才有资格”?身后传来吴峥的声音。
“等你当上吴家家主再说吧”。
第1232章 不要让我失望
大罗山不愧处在龙脉之上,虽然只是在龙尾,但放眼望去,高低起伏、树木森森,沟壑间蛟龙攀岩,气象磅礴。
虽已入夏,站在山顶却是凉风习习,心旷神怡。
阳光洒在身上,山风在耳边飘过,吹拂着鬓发微微晃动。
立于天地之间,忘我、忘他,清空脑海中所有的纷纷扰扰。
平静、祥和,一呼一吸间,天地元气在随着波动,胸口随着起伏的山脉一张一弛。
渐渐的闭上双眼,整个世界安静了。
神游而出,飘飘荡荡,时高时低,时而冲上云霄,踏云缓行,时而跨入大海,踏波起舞。
大黑头见陆山民入定,脸上露出了微笑。
‘顿悟’,对于普通人来说,‘悟’字最为要紧,但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顿’在更为关键,所谓‘顿’,就像天上的流星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就像风云变幻毫无规律。
天时地利人和汇聚,才有可能迸发出那一刹那的火花,可遇而不可求。
一个武道高手一声中没有几次这样的机会,错过一次,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何时到来,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年,也许到死那天也等不到。
恰巧之前与吴峥有一场生死之战的积累,恰好吴世勋和吴存荣的死抒发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心里的压抑,恰好这大罗山处在龙脉,风声水起,恰好大黑头是他最信任的人在旁边为他护法,又恰好今天风和日丽、天地祥和。
内家体察天地万物化自然而为气,道法自然,心阔而气通。
不管是爷爷还是道一,都说陆山民的天赋不算最高,外家不如他,内家不如小妮子。但大黑头并不这么认为。
小妮子天性契合天地自然,修习内家事半功倍,他打小勇猛精进,一步步在杀戮和战斗中进步,修习路上实际上也相对单纯,自然也更加容易。
但陆山民不一样,他的心里装着太多东西,这些东西是他最大的障碍,每进一步所需要克服的心魔越重,也比他和小妮子更加艰难。这也是为什么读书人或者生意人很难走上武道巅峰的原因,想法越多,**越多,要理顺这些想法和**难以登天。
但陆山民做到了,他心中的爱恨情仇也好,脑海中思考的布局计谋也罢,这些东西所形成的心魔,通通都被他打败。
这里面有多艰难,或许只有他本人才能体味,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
他到底经历着怎么样的煎熬,也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在大黑头看来,陆山民的天赋才是最高的,独一无二的。他的内外兼修,与其说是爷爷和道一刻意为之,不如说是他自己创造出了一条路。
至少在他看来,如果是自己内外兼修,绝对做不到这一步,甚至兼修不成,反而在外家修为上无法达到今天这样的成就。
这条路,或许只有他才能走,任何人都难以再复制。
山间清风袭来,艳阳高照,放眼望去,这里的风景有几分鹞子山的味道。
爷爷曾经不止一次的强调,
习武之人,若是好勇斗狠,一味争强好胜,那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永远无法攀上真正的巅峰,习武的目的在于守护,守护世间正义,守护心中挚爱,守护你最在乎的人,守护才是终极目标。
这句话爷爷反反复复说过无数次,但直到那一次在金三角丛林,他才体会到其中的真正涵义。直到在江州薛家那一次半路袭杀,他才体会到‘守护’两个字的真正分量。
那种忐忑,那种不安,那种快要失去之后所迸发出的疯狂力量,比任何时候都要狂暴。
就像地震中,一个普通的女人为了保护孩子,单手撑起上百斤的水泥板几个小时,守护的力量才是最强大,强大到不仅仅超乎别人的认知,也超乎了自己的认知。
陆山民如此、小妮子如此、他也如此。
所以他的信心一直都很坚定,他相信凭着这股相互守护的信念,可以击败任何来犯之敌。
一股微弱得难以察觉的气息打断了他的思绪。
身上雄浑的气势陡然攀升,凝聚成一股威压压向那一缕气机。
二十米外,双人环抱的银杏树微微颤抖,扇叶形的叶片哗啦啦往下落。
一个白面无须的老人缓缓从树后面走出,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这股凝聚的威压而有所凝滞。此人正是灵堂里坐在角落的那位老人。
黄九斤如临大敌,以他的感知能力,竟然让对方靠得如此之近才有轻微察觉,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是化气境的高手。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真正与化气境的高手交过手,如果今天是他单独一人,还真想切磋切磋,但是陆山民处于入定的关键时刻。
“别紧张,以你的实力,我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斩杀陆山民,这里离吴公馆很近,要是引来大量的其他人可不好,我可不想这么大年纪了还成为被通缉的杀人犯,而且不值当,他的命在你看来重要,在我看来虽然也重要,但还没重要到比我自己更重要”。
“怎么称呼”?黄九斤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身体横移一步挡在陆山民身前。
老人微微笑了笑,看上去和蔼可亲,“既然你已经试探出我的境界,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叫韩约”。
“姓韩”?
“对,与韩家一个姓,但姓韩的人千千万,我与韩家没有关系”。
“既然不是来打架,你可以离开了”。
韩约向前迈出一步,头顶的威压陡然倍增,识趣的没有再继续前行。目光也从黄九斤身上转移到陆山民身上。
“本以为上次见到的那个女孩儿就已经是天赋逆天了,没想到这小子更让人匪夷所思,竟然能在这个年纪进入物我两相忘的境界,与那些辟谷几十年的老妖怪相比也不遑多让”。韩约没有理会黄九斤的警告,自顾说道:“还有你,三十三岁的年纪能进入这个境界,闻所未闻啊,比你的父亲、你的爷爷强多了,甚至比起陆晨龙也毫不逊色”。
韩约半眯着眼看向黄九斤,“看你的样子,似乎对你的父亲了解不多,我倒是认识你父亲,想不想听听他的事情”?
黄九斤冷冷的盯着韩约,“你的话太多了”。
“哎”,“人老了就这个毛病,喜欢唠叨,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
韩约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弯腰在一块石头上吹了吹,干脆坐了下来,大有长谈一番的架势。
“放心,这小子的定力很强,只要我俩保持和和气气的交谈,不会影响他千载难逢的顿悟机遇”。
“内外兼修,巅峰了传统武道的修炼体系,这小子小时候没少受苦吧”,说着作沉思状,“嗯,如果我没感知错,他从几岁开始就打熬体魄和练习内功心法,短短二十年的时间,能有如此深厚的根基和雄浑的内气,是怎么做到的。”
“让我猜猜,自古炼体之法少不了借助外力击打,看他的肌理密度,应该是常年累月挨打打出来的,但是这么简单的方法人人都知道,关键在于年龄太小伤筋动骨,不但达不到效果,反而会留下隐患,你们是怎么克服这个难题的”?
黄九斤没有回答,只是将所有精力都锁定在韩约身上,防止他突然偷袭。
韩约自顾说道:“他的气机流动温婉柔和,可以滋养肌肤体魄,有助于修复机理”。说着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但是仍然不够,若是这么容易,人人都可以这般内外兼修,也就没什么奇特了。身上隐隐透着草药的气味,看来是借助了药物”。
黄九斤越发警惕,仅凭体魄和气机流动迹象,就能猜得**不离十,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没有之一。
“能给我讲讲是什么配方吗,我也好在我那些徒子徒孙身上试试”?
“给你说了配方也没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陆山民”。
韩约呵呵一笑,“哦了一声,也对,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药好配,这小子的经历却是难以复制”。
“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约收敛起笑容,面色渐渐变得严肃,“听说你和吴峥曾经是战友”?
“是”!黄九斤没有否认。
“吴老爷子和吴存荣是不是他杀的”?
“不是”!
韩约紧紧的盯着黄九斤的眼睛,良久之后笑了笑。“你是个不太会撒谎的人”。
“再问你一个问题,何丽是不是你们的人”?
“不认识”。
“就是灵堂里给你们递香的女孩儿”。
“不是”!黄九斤回答得干脆利落。
韩约继续盯着黄九斤的眼睛,哦了一声,“这一次看起来没有撒谎”。
“我有没有撒谎不重要,你有没有证据才重要”。
韩约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这些只不过都是我的推测”。
“问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韩约起身拍了拍屁股,再次看向陆山民,“他很聪明,不过挑拨离间这种伎俩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王道”。
说着看向黄九斤,“你们虽然足够优秀,但实力还差得远”。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有些诡异的微笑,“好好努力,不要让我失望”。
第1233章 真的好无聊
太阳从当空划出一条弧线,落在西边山头。
残阳绯红,光芒落在脸上,古铜色的皮肤散发出淡淡红光。
整整一个下午,陆山民才从入定中醒过来。
脑海清明,通体沐新,不像上一次明悟之后浑身充满喷薄力量,而是明台清爽、浑身轻松。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个细胞都处在欢愉之中,但不是雀跃,而是一种如婴儿般含笑入睡的静谧满足。
身上的伤不可思议的恢复了大半,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随着心境的突破,心情也好了许多。站在山顶,有一种想放声大喊的冲动。
大黑头满意的看着陆山民,能够入定这么长时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虽然还达不到半步化气的程度,但已经算是跨出一步了。这一步,绝大多数武道高手穷其一生也无法迈出,陆山民能在这个年纪触摸到这个天花板,已经是千古奇闻了。
“感觉怎么样”?
陆山民活动了一下四肢,浅浅一笑,“再遇上吴峥,就不会像上次那么狼狈了”。
“刚才有人来”?
“你察觉到了”?
“嗯,有那么一瞬间本能感到威胁,但潜意识知道你在身边,很快就消失了”。
“他叫韩约,化气境无疑”。
“能打过他吗”?陆山民哦了一声,好奇的看着大黑头,他知道大黑头的实力能拿下半步化气境界的高手,哪怕是吴峥那样的半步金刚在他手上也只能是手下败将,连势均力敌都算不上,但并不知道大黑头的战力到底有多高,高到了什么程度。
黄九斤笑了笑,思索了片刻,脸色有些为难。“别说你不清楚,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有打过才知道。而且在不同的场合或者说不同的心情,或许结果都可能不一样”。
陆山民没有多意外,打架和拼命是两码事,擂台比武和杀人又是两码事,杀人的原因不同,所爆发出来的战力也会有差异。
“看来他已经怀疑上吴峥了”?
“没错,而且他还提到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陆山民眉头微微一皱,“‘戮影’的暗桩”?
“应该是了,今天给我们递香的那个女孩儿,叫何丽”。
“我知道那她,周同提供的信息上提到过她,十岁就被吴家收养,一直在吴世勋身边照顾起居,几乎从来不离开吴公馆,真想不到会是她,看来戮影的隐秘丝毫不逊色于影子”。
黄九斤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我们得感谢她,要不是她,小妮子那天会很危险”。
陆山民望着快要落山的太阳,若有所思。“本以为形势越来越明朗,现在反倒是越来越乱了。‘戮影’要拔出影子,吴家、田家和吕家显然也想拔出影子,而影子却又和他有关联,这个从一开始被我们视为死敌的隐秘组织,反而越来越不像我们的敌人,真是有意思”。
“假设刘希夷说的全是真话,影子到确实没有我们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坏”。
陆山民呼出一口
气,淡淡道:“肖兵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可敬的是有理想信仰的人,最可怕的也是有理想信念的人,这种人为了理想信念可以不要钱、不要命,可以牺牲一切。如果刘希夷说的全是真的,那么影子未必完全是一个唯利是图的组织。虽然吴家、田家和吕家是高不可攀的三座大山,但至少我们很清晰的知道他们的弱点,他们是商人,做任何事情的目的只有利益。反而是影子,还有那个戮影,才是真正最可怕的人”。
大黑头笑了笑,深以为然,他们自己不正是这样的人吗,虽然谈不上有理想信仰,但为了守护,也是可以不要钱不要命,换句话说,他们也是很可怕的人,让那些所有企图伤害他们的人感到害怕。
“对于他们来说,我们也很可怕”!
陆山民呵呵一笑,非常赞同大黑头的观点。
“你今天注意到吴世成和吴世康两人没有”?
“嗯,这两人是吴世勋死时唯一在场的两人,我刻意留意了一下,吴世康脸上明显带着愧疚之意,吴世成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陆山民思索了半晌说道:“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吴峥这个时候杀吴存荣意义何在,即便吴存荣死了,也轮不到他。刚才你提起何丽,我一下就豁然开朗了。吴世成脸上其实也带着淡淡的痛苦,但这种痛苦不完全像是悲痛,而是带着一丝不甘和恐惧。结合吴峥来看,多半是被吴峥掌握了他们俩什么把柄,有了这两个人支持,他到真有几分上位的可能。”
大黑头哦了一声,也是明白了过来,“吴峥其实是个心思极细的人,做事向来考虑周到,应该和你推测的差不多。要说把柄,没有什么比杀死吴世勋这个把柄更大,我看多半是他利用何丽掌握了两人的杀人证据,这一点应该不难”。
“只是吴峥本以为他利用了何丽,实际上没想到应该是何丽使用美人计利用了他。”
说着,陆山民眉头紧皱,思考良久之后问道:“大黑头,你说官方也会使出这种卑鄙手段吗”?
大黑头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又没当过官,不知道。而且你不是说那个叫‘金丝猴’的告诉你他们并不是正式经过官方批准的”。
说着顿了顿,“我想,当官的也是人,是人就必然有差异,这很难说得清楚。如果是马鞍山那样的人,绝对不可能这么做,但如果是季铁军,就说不准了”。
陆山民百思不得其解,这方面或许左丘更有发言权,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不太相信‘金丝猴’说的话,至少是不全信,说不清原因,可能只是直觉,他更愿意相信这个‘戮影’别有用心,招揽冯晓兰只是给他们留条后路而已。
两人边聊边下山,经过半山腰的时候,隐隐能听见吴公馆里传出来的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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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子建正式和蒙月开始约会,逛街、看电影、、、,蒙月很高兴,幸福得世界洒满阳光。
不过对于纳兰子建来说,就两个可以形容。
无聊。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犯贱。他老是想起阿英时不时怼上一两句的样子,老是想起叶梓萱说他不够聪明时候调侃的笑容,老是想起小妮子翻白眼像看白痴一样看他时候的轻蔑样。
同样是逛街,和她们在一起,要有趣得多。
从魏家出来整整一个下午,蒙月一直保持着小鸟依人的样子挽着他的胳膊,挂在他身上。对他嘘寒问暖,对他灿烂的笑,还喂他吃零食。
哎,阿英就不会做出这些幼稚的举动。
纳兰子建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差别的。
无聊!太无聊了!
纳兰子建边走边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得早点有趣的事情做才行啊”。
“你说什么”?蒙月靠在纳兰子建的肩头,温柔的问道。
“蒙月啊,这就是谈恋爱吗”?
“啊”?蒙月仰起头,心头有些小紧张,“你今天玩儿得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纳兰子建仰头哈哈大笑。
蒙月松了口气,心里美滋滋的,娇羞的说道:“我没谈过恋爱,没什么经验”。
“没关系,虽然很丢脸,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也没谈过恋爱,我们可以慢慢探索”。
“啊”?蒙月惊讶的看着纳兰子建,她出国那几年,一直不太清楚纳兰子建的情况。“怎么可能,你这么优秀”。
纳兰子建风骚的理了理头发,“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儿,不一样也没谈过恋爱吗,有什么奇怪的”。
蒙月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我真的是你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儿吗”?
“真,比珍珠还真”。
纳兰子建笑得潇洒风流、倜傥儒雅,看得蒙月眼里直泛桃花。
“晚上我请你去看音乐剧,怎么样”?蒙月期待的看着纳兰子建。
“嗯?”纳兰子建下意识露出一抹不情愿的表情。
“怎么了,不喜欢”?蒙月有些失望的嘟了嘟嘴,接着又甜甜的笑道:“不喜欢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我都喜欢”。
纳兰子建爱抚的摸了摸蒙月额头,“傻丫头,这么高雅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件更有趣的事情,音乐剧我们可以改天再看”。
“什么事情”?蒙月激动的问道。
“去见一个朋友、、哦,不对,应该是亲戚才对”。
“你的家人”?蒙月兴奋的跳起来,“你要带我见家长”。说着又担忧起来,紧张的问道:“我这身衣服是不是不够庄重,我的妆是不是化得太浓了”。
纳兰子建在内心里一声长叹,‘除了梓萱、小妮子和阿英,其他女人果然全是白痴,无聊透顶。
“呵呵,好看,你是我的公主,皇冠上最耀眼的那颗宝石,谁敢说你不好看,哪怕是亲戚,我也不给面子”。
蒙月兴奋得扑入纳兰子建怀里,撒娇道:“我好幸福,真的、真的好幸福”。
纳兰子建含笑抚摸着蒙月的长发,我好无聊,真的、真的好无聊。
第1234章 或许效果更好
回到酒店,小妮子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陆山民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叫醒。
“天还没黑呢,就睡得像头猪一样”。
小妮子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惊呼着跳起来。
“山民哥,你突破了”!
陆山民摸了摸小妮子的额头,“果然不愧是小妮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也算不上突破,离半步化气还有段距离,武道之路越往上走越窄,哪有那么容易”。
小妮子伸了个拦腰,眼珠子往上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之后说道:“我觉得挺简单的啊”。
陆山民无奈的笑了笑,“这种话也就你敢说出口”。
“本来就很简单啊”,小妮子神秘兮兮的笑道。
陆山民仔细的看着小妮子神秘的笑容,猛的张大嘴巴,“你,不会也突破了吧”。
小妮子得意洋洋的甩了甩手,“从魏家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也就是刚才突然发现对周围的感知更加敏锐,体内的内气更加充盈了”。说着摸了摸小腹的位置,“暖洋洋的,感觉还有点饿”。
“就睡一觉就突破了”?陆山民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妮子。
“嗯,好像就是睡一觉的事儿”。
“什么境界”?陆山民赶紧问道。
小妮子眨了眨眼睛,似乎自己也说不清,相比于陆山民脸上的震惊,她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
只见她缓缓伸出手掌,对准几米开外的餐桌。
餐桌上有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装着半杯凉水。
杯中的凉水开始荡漾,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渐渐的,凉水犹如被煮沸一般开始翻滚跳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陆山民看得屏住了呼吸,易髓境后期巅峰是无数内家高手的天花板,在这个天花板之下,内气只能通过经脉化作内劲,借助身体的媒介产生强大的力量。
在这个天花板之上,那就是另一番景象。
内气外放,化无形为有形,能对外放在体外的内气进行掌控,到更高的程度,甚至能聚天地元气为有形物质,隔空伤人,甚至是隔空伤人。
一颗水珠跳起,脱离了水面。
陆山民期待的神奇一幕出现了,水珠跳起之后没有落下,而是停在了半空,并且还在继续缓缓上升。
又一颗水珠跳起,继续缓缓上升
一颗、两颗、三颗、、、、、、一颗颗水珠在空中排列成一条线。
这一幕他看到过,上次与刘希夷在雨中一战,雨水倒流形成水幕,让他记忆深刻。
手掌收回,水珠一颗一颗哗啦啦掉进杯中,叮叮当当。
小妮子看了看手掌,眉头微皱,不太满意的说道,“好像还控制不大好”。
陆山民一阵汗颜,本以为这次突破算是赶上了小妮子,哪知道还是落后一步,关键是这丫头一点不考虑旁人的感受,过分谦虚等于骄傲啊。
“第一次运用就能有这么精准的效果
,已经很不错,以你的天赋,过一段时间,揣摩揣摩就能随心所欲运用了”。
“哎,你是没看见爷爷偷救喝的样子,躺在卧室的床上,客厅里酒瓶的酒就自动在空中拉成一道水柱飞进他的嘴里,那才叫不错”。
想到老神棍,陆山民也有些神往,到达化气之后,哪怕一片叶子也能变成一把刀子,那种境界神乎其神,要不怎么说万中无一。本已为这种境界只存在于传说之中,随着自己一步步往上走,现在才知道并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现实中竟然实实在在的真有。
.........
.........
东海,春居山别墅。
盛天站在院子里,目光一直停留在院子门口。
这一段时间,只要天一黑,海东青就会离开别墅,直到深夜才回来,有时候要到天亮的时候才回来。
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松浦江里,入海口边,多了很多无名尸。
盛天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不是个悲天怜人的老古董,自然不会是为那些无名尸不安,也不是担心海东青被人下套或是被人抓住把柄,这里是东海,不是天京,以海东青的能力和海家的信息渠道,想给她下套比登天还难。
让他不安的是海东青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浓得散发出的内气都是冰冷阴森的。
从这股内气之中,他能感觉到海东青内心的冰冷,这才是最让他感到担心的。
他知道海东青的脾气,所以很想说,但一直也没有说。
但是今天,他想和她聊聊。
黑夜中,人未到,那股冰冷的血腥气已经到了。
汽车驶入院子停好,海东青下了车,一股冰冷的气息铺面而来,显然,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杀戮中平静下来。
“东青”!盛天迎面走了上去。
“天叔”!海东青回了一声,和盛天擦肩而过,朝别墅门口走去。
“东青,能聊两句吗”?盛天转身喊道。
海东青停下了脚步,没有说话,黑夜的院子寂静无声。
“东青,自从你上次从天京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天叔,你想多了”。海东青转过身。“天京来的探子一波接一波,一部分渗入地下势力,一部分渗入集团内部,此刻不尽量杀绝,一旦有一天爆发出来,我们三家就有可能步金桂集团孟家的后尘”。
“之前纳兰家也派了不少人过来,也没见你这样”。
“这次不一样,盯上我们的是天京四大家族中的三家,他们若是联手对付我们,我们三家即便是东海的地头蛇,也未必扛得住”。
“话虽如此,但你身上的杀意太浓了,我担心、、”。
“你担心我走火入魔”?海东青微微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尽快突破,杀戮是最直接的方法”。
“东青、、”盛天正是担心这一点,一旦杀人成为了一种习惯,后果不堪设想。
“天京我早晚还会去,再那之前,我必须突破境界”。海东青语气坚定,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压抑的威严。
“东青,我是看着你长
大的,你的武道也是我领进门的。”盛天说着顿了顿,“你在天京的时候,是不是和陆山民有什么误会,受到了刺激”。
海东青嘴唇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南山那一夜,她永远也无法忘记。
无法忘记悬崖边,陆山民脸上的那种痛苦和绝望,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是叶梓萱的死让他悲痛欲绝。
她反复的告诉自己,他陆山民为谁悲痛欲绝与她何干,但是内心的那种痛苦就如同泛滥的洪水,无论怎么堵都无法堵住。
她知道她是吃醋了,但是她无法接受自己为一个男人吃醋,为陆山民吃醋。
曾经,每当察觉到对陆山民有好感的时候,她都能很好的压制住,但是那一次,她压制不住了,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是在吃醋,深刻的意识到竟喜欢上了他。
这让她无法忍受,让她痛苦不堪。
多少个夜里,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他而吃醋。
她是一个多么高傲的女人,曾经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软弱女儿口中的爱情,她怎么能喜欢上他。
更让她无法忘记的是陆山民让她离开时的表情,冷冰、威严,带着不可抗拒、毋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偏偏,她却鬼使神差的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
从来都是她命令别人,从来没人敢以那种方式对她说话,他不但做了,说了,偏偏她还听了,这叫她如何忍受得了。
回到东海,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动用所有的渠道追踪天京派过来的探子,开启了一场疯狂的屠杀。
短短几个月,她已经杀了近二十个搬山境中期巅峰,十几个搬山境后期,三个搬山境巅峰,还有五个易髓境后期中阶和一个易髓境后期巅峰,还有不知道多少个七七八八的人。
这里面有三大家族的人,有三大家族请的国外雇佣兵公司的人,还有三大家族策反的东海本地的地下势力。
杀戮,让她的内心得以暂时平复,杀戮让她的杀人经验越发凝练。
海东青强行压制住胸中的烦闷。
“与他无关”。
“东青,陆山民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或许叶梓萱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你不要太过于迁怒与他”。
“他受到的打击大不大与我也无关”。
盛天叹了口气,“我听道一说,陆山民和曾雅倩闹掰了,其实我一直都不看好他们两个,现在叶梓萱已死,你要给他时间”。
“够了”!海东青声音冰冷,黑色的风衣飞舞,院子里无风气浪。
盛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股气息冰冷刺骨,霸道凌厉。
海东青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不该对亦师亦父的盛天发这么大的火,渐渐的平复下来。
“天叔,我不想在提起这个人”。
盛天松了口气,笑了笑,“你刚才的气息已经隐隐超越了巅峰状态,虽然我的境界难以看出你现在的状态,但我能感觉到离突破应该不远了,明天别出去了,去找一找道一先生,或许效果更好”。
第1235章 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吧
天都大酒店对面的一家西餐厅,纳兰子建百无聊赖的搅动着咖啡杯,从天擦黑到夜深人静,从西餐厅里人满为患到现在这剩下他这一桌,喝了好几杯咖啡,等了好几个小时,依然没等到要等的人。
蒙月托着腮,从开始的紧张期待,到现在已经无精打采。虽然心中略有不满,不过也不好拂了纳兰子建的意,噘着嘴眼巴巴的看着那张俊美的脸,越看越觉得好看。
看着看着心情又好了起来,她觉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纳兰子建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这两人不吃饭吗”?
“会不会他们在酒店吃过了”。蒙月说道,在这几个小时中,虽然还不太清楚纳兰子建嘴里的亲戚是怎样的关系,但知道是住在对面的天都大酒店。
纳兰子建微微摇了摇头,“你不了解他们,他们啊,吃不惯山珍海味,喜欢吃点路边摊”。
“吃路边摊”?蒙月有些不敢相信,“我怎么不知道纳兰家的人喜欢吃路边摊啊”。
“嘿嘿,亲戚嘛,未必就是纳兰家的人”。
蒙月将信将疑的看着对面的酒店,心想,能长期住五星级大酒店的人,即便不是纳兰家的人也该是有钱人吧,她还从未见过喜欢吃路边摊的有钱人。不禁对这两个亲戚有些期待。
“你这两位亲戚还真是、、”话到嘴边,蒙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本来是想说奇葩的,但又有些不合适。
“真是奇葩对吧”?纳兰子建含笑说道,笑容中带着些得意。“不是奇葩怎么有资格做我纳兰子建的亲戚”。
蒙月嘟了嘟嘴,开玩笑的打趣说道:“我看啊,你才是个奇葩”。
“还要等吗”?蒙月问道。
纳兰子建朝着西餐厅斜对面的阴影处看了一眼,笑道:“要不我让龙力先送你回去,我再坐会儿”。
“才不”,蒙月拉着纳兰子建的手,娇嗔的说道:“我才不要那个傻大个送我”。
...........
...........
小妮子是不突破则已,一突破就给陆山民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只不过是心境突破了,离真正的半步化气还有一段距离,毕竟武道越往上走道路越窄越细,哪怕就是他突破了这一点,已经是非常难得。
但小妮子用天赋碾压了他的努力,只是睡了一觉,就到了半步化气。虽然运用起来还不算得心应手,但以她那闹着玩儿似的天赋,陆山民毫不怀疑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刘希夷那样的水平。
两人就突破后的心得进行了长时间的交流,小妮子也反复的施展内气外放,一次比一次更加熟练,让陆山民羡慕不已。
本来陆山民想督促小妮子继续练习一会儿,毕竟现在的形势越来越险恶,小妮子早一点巩固境界会有很大的帮助,不过小妮子在这方面从来都不是个勤奋的人,练习了不到两个
小时就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说什么不用练了,睡一觉起来都会了,还说她每一次境界突破都是靠睡觉,休息不足反而不利于境界巩固。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陆山民还能说什么。这就像上学时候,一个努力勤奋,但每次只能考九十分的学生去劝一个上课睡觉每次考试前看几分钟课本就能考满分的学生努力学习一样,怎么都缺乏了点说服力。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聊各自今天的见闻。
当陆山民说到在吴家如何挑拨离间吴民生,又如何给吴峥下马威的时候,刚才还说瞌睡了的小妮子立刻兴奋起来,直呼过瘾,全然没了刚才懒洋洋的样子。
不等陆山民说完,她就眉飞色舞的讲述她在寿宴上的风采。
直到肚子小妮子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两人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走出天都大酒店,小妮子率先微微皱了皱眉,紧接着陆山民也察觉到一丝气息波动。
两人虽然知道这酒店周围有不少针对自己的暗哨,但都是一些普通人,这还是第一次有高手来临。
“要不要去看看”?小妮子边走便问道。
陆山民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有什么好看的,你肚子不饿吗”。
小妮子嘿嘿笑了笑,“也是,他要是敢出来,我一巴掌拍死他”。
两人来到斑马线旁等红绿灯,突然看见对面西餐厅里有人在招手。
陆山民不禁眉头紧锁,小妮子也瘪了瘪嘴,“这人真烦,像个跟屁虫一样”。
小妮子挽着陆山民的手,过了马路,看也不看纳兰子建一眼。
“别理他,我们去吃煲仔饭”。说着就拉着陆山民朝右边的街道走,不过没走出两步,陆山民就停了下来。
陆山民含笑看着小妮子,“有些事情该面对就得面对,你越是逃避越说明心里有结”。说着敲了一下小妮子的额头,“这可不像那个天塌下来都不怕的小妮子”。
小妮子瘪了瘪嘴,“你不是讨厌他吗,你讨厌的人我也应该讨厌才对”。
“但是你内心真的讨厌他吗”?
“我、、”,小妮子气呼呼的跺了跺脚,那家伙真是个灾星。
陆山民安慰的摸了摸小妮子头顶,“放心,我一直都相信你”。
感受到那只沉稳有力的大手,小妮子心里一阵温暖。
“好吧,那就去看看他又在捣什么鬼”。
进了西餐厅,四人相对而坐,陆山民神情严肃,纳兰子建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
蒙月和小妮子大眼瞪大眼,双方都在惊叹于对方的美貌。蒙月还稍微好一点,毕竟受过正统的贵族教育,虽然很惊叹,但知道适可而止,在一开始的目光停留之后,就适时的微笑示意。小妮子则是毫无忌惮,一双大眼珠子死死的滴溜溜乱转,从蒙月的脸开始,目光逐步往下移,还在蒙月的胸口处停留了好些时间,看得蒙月浑身不自在。
陆山民也不禁多看了蒙月几眼,不过不是因为她长得足够漂亮,而是因为她是蒙
家的人,是冯晓兰的表妹,蒙向的堂妹。
纳兰子建叫来服务员,点了两份最贵的牛排和两杯招牌咖啡,笑呵呵说道:“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蒙月”。
“你们好”!蒙月微笑的点了点头,“很高兴认识你们”!
“女朋友”!小妮子转头盯着纳兰子建,“小篮子,阿英才死多久,你就移情别恋了”。
蒙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用优雅的笑容遮掩住了。纳兰子建脸上丝毫没有愧色,哈哈一笑。给蒙月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妹妹,刘妮,小妮子”。
“你妹”!蒙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心想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别听他瞎说”,小妮子立刻反驳道,“我跟他不熟”。
“呵呵,这位是我表妹夫”。
“表妹夫”!蒙月又是一阵懵逼。
“别听他瞎说”!这次轮到陆山民反驳,“我也跟他不熟”。
蒙月脑袋有些混乱,这与她之前想好的见亲戚场面截然不同,反差太大,一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来应对眼前的尴尬。
陆山民余光扫过蒙月,据冯晓兰所说,蒙月是蒙家孙子辈中唯一个女孩儿,在蒙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向来是特立独行。但今日所见,确是柔柔弱弱,甚至见到自己和小妮子还略带紧张,完全不像一个敢一死逼迫家人的女孩儿。之所以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纳兰子建,她太在乎纳兰子建了,以至于完全失去了自我。
心中不禁有些可怜她,同时看纳兰子建也愈发厌恶。
纳兰子建搂着蒙月的肩膀,安慰的轻轻拍了拍,“蒙月啊,他们两个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听到纳兰子建如是说,蒙月没有得到安慰,反而更加紧张,就犹如真正去纳兰家见家长一般。
不过毕竟是大家闺秀,见过大场面,很快镇定了下来,端起咖啡举向陆山民和小妮子,微笑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和子建有什么误会,但我知道子建有时候说话没个正行可能得罪了你们,我代他向你们道个歉”。
小妮子叹了口气,喃喃嘀咕,果然是胸大无脑。
陆山民端起饮料杯子和蒙月碰了碰,“我与你的表姐冯晓兰和堂哥蒙向是朋友”。
“真的吗”?蒙月很是意外,颇为激动的说道:“这么说来还真是缘分”。
陆山民喝了一口饮料,格外严肃的说道:“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和他在一起”。
蒙月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又是微微一笑,“你真是个风趣幽默的人”。
“虽然明知道说了也没用,但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没有开玩笑,这个人只会给你带来伤害,甚至是灾难”。
看着陆山民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蒙月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气,若不是因为他是纳兰子建的亲戚,早就一杯咖啡泼在了他脸上。
“谢谢你的好意,我父母都不反对,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吧”。
第1236章 记得我是你的盟友
第1236章 记得我是你的盟友
蒙月并不是不知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的道理。
相反,她所受到的教育使得她比大多数都懂更多的道理。
但人就是这么奇怪,读过再多的道理,真正到用的时候却没什么卵用,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真正懂得从小就听过的道理。这就是为什么有人感叹读了那么多道理也过不好这一生的原因。
对于一开口就对她幸福爱情泼冷水的人,蒙月自然好感不起来。越看陆山民越觉得他面目可憎,越看越觉得陆山民是个卑鄙小人,若不是到现在还有些搞不清纳兰子建与他的真实关系,她不会只是说一句简单的冰冷话。
陆山民点到即止,没有再做无谓的劝说,蒙家全家出动都拗不过,更别说是他了。刚才的好意提醒不过是看在冯晓岚的面子上而已。
纳兰子建优哉游哉品着咖啡,对于陆山民的“挑拨离间”毫不在意。
七分熟的菲力牛排上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小妮子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但是她并没有吃,而是呆呆的看着陆山民。
纳兰子建心里不禁泛起一股酸味儿,明明是自己的妹妹,却对别人言听计从,连吃顿饭都要得到对方的示意。
“小妮子,牛排要趁热吃,温度下去了味道会大打折扣”。
小妮子没有理他,低头看着盘子里的牛排,舔了舔舌头,仍然没用下嘴。
“吃吧”!陆山民拿起刀叉开始切割牛排。
得到陆山民的同意,小妮子手上刀叉飞舞,将牛排胡乱切了几刀,插起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牛排就塞进嘴里,汁液横流,看得蒙月目瞪口呆,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长得如此漂亮的女孩儿吃起东西来回这么粗鲁。
见小妮子狼吞虎咽,纳兰子建心情大好,伸手打了个响指,吩咐服务员道:“再来两份”。
席间无话,吃完饭四人走出了餐厅。
“蒙月,你陪小妮子聊聊”。
蒙月乖巧的笑了笑,从刚才的观察她能看得出纳兰子建很在意小妮子,她也很想知道纳兰子建与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没有理会陆山民,挽着小妮子的胳膊朝前面走去。
“小妮子妹妹,你长得好漂亮”。
“那是当然,人人都这么说”。小妮子骄傲的说道。
蒙月和其他人的反应一样,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觉得这女孩儿挺直爽。
“你跟陆山民是什么关系,看你们的样子挺亲密”。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小妮子随口说道,也许是潜意识里不讨厌纳兰子建,对蒙月她也算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好感。
“他那人看起来挺无趣,你和他在一起很闷吧”。
小妮子翻了个白眼儿,心想还是什么大家闺秀,情商怎么这么低,话都不会说。
“我和子建小时候就认识,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个妹妹,你真的是他的妹妹吗”?
“当然不是”。小妮子否认道。
蒙月有些疑惑
,“我见他对你挺关心的,我们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他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小妮子瘪了瘪嘴,“他本来就是个厚脸皮”。
陆山民和纳兰子建缓缓走在后面。
“表妹夫,其实你不用对我如此苦大仇深,虽然纳兰家曾经造成不少伤害,但跟我都没有关系”。
“是吗?你倒是很会撇清关系”。陆山民轻哼一声。
“哎,你仔细想一想,在东海的时候,我若真想把曾家弄垮,以我的能力,它还能活到现在吗,相反,我反而帮你们除掉孟家这个对手。没错,肖兵也好,还有你手下的另外十几个人也好,确实也是死在纳兰家手里,但那是我二叔做的,不能算在我头上啊。至于你父亲的事情,现在相信你应该很清楚,纳兰家并不是真凶,不过是被人当了枪使而已,而且真正对你父母下手并不是我们纳兰家,我们纳兰家不过是捡了个便宜,吞了你大部分家产而已”。
“吞了大部分家产而已”!陆山民在‘而已’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你的脸皮还真是厚”。
“嘿嘿,那都是过去的陈年老事了,跟我俩有何干”。
“与我何干”?“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说与你相干不相干”。
纳兰子建耸了耸肩,“我爷爷已经死了,二叔也已经死了,纳兰子冉和纳兰子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我大伯曾经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你是君子,总不能赶尽杀绝吧”。
“别给我带高帽子,有本事把庞氏父子的人头给我送来”。
“咳咳,表妹夫,庞家对纳兰家有恩,几代人跟着纳兰家,先别说感情上下不了手,如果我真对他们下手,纳兰家其他人怎么看我,薄情寡义、冷血无情”。
“这不正是你的本性吗”?
“表妹夫,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纳兰子建恬不知耻的说道。
陆山民满脸冰冷,“你还真是说得出口,若不是你刻意把梓萱引进来,她有怎么会遇害”。
“哎、、”纳兰子建长叹一声,满脸悲戚,“人算不如天算啊,我本是一片好心想撮合你们,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表妹夫,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痛苦,痛苦得每晚都难以入睡”。
“是吗”?陆山民冷笑一声,“真有那么痛苦就替她报仇”。
“我这不是正在调查凶手吗”?
陆山民停下脚步,紧紧盯着纳兰子建眼睛,“你真不知道凶手是谁”?
纳兰子建皱了皱眉,“小妮子曾经告诉过我,说是吴家、吕家和田家”。
“你不相信”?
“我更愿意相信是影子设的局”。
陆山民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你不是不相信,你有更大的野心,梓萱的仇与你的野心比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纳兰子建抬脚跟上,呵呵一笑,“我相信又如何,证据呢,仅凭猜测就摆明车马对三家宣战,像你一样没头没脑的横冲直撞,你真当他们是江州的薛家,拼着一身剐敢
把皇帝拉下马就行得通”。
“陆山民,经历过这么多事,表面上看上去成熟了,实际上你骨子里还是一个顾头不顾腚的山野村民”。
“我从不觉得山野村民有什么不好,马嘴村的山里人比你们这些城里人要可爱得多”。
“请你相信我,给我时间,我会给梓萱讨回一个公道”。
“相信你”?陆山民呵呵一笑,“你还真当我是在东海那个时候的我,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纳兰子建,你是自信过了头,还是觉得我真的 很蠢”。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你怎么看我不重要,但我想告诉你,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而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想再次和我结盟”?陆山民觉得有些好笑,“你知道左丘怎么评价你吗”?
“说来听听”?纳兰子建颇有兴致的笑道。
“他说千万不要相信你的嘴”。
纳兰子建呵呵笑道,“这句话我要原封不动的送给你,不要以为他对你就忠心耿耿。他若是没有猫腻,又怎么会突然人间蒸发,连我都找不到他,我若是你,就会仔细思考一下,这人到底可信不可信”。
陆山民斜眼看了纳兰子建一眼,“你这种人自以为是的聪明人,永远不懂什么叫信任”。
纳兰子建不以为意的笑道:“表妹夫,你错了,我自然懂得什么叫信任,比如你,我就很信得过”。
“纳兰子建,你还真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
纳兰子建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一反常态的平静说道,“表妹夫,有一件事我确实瞒着你”。
陆山民转过头,盯着纳兰子建的眼睛。
纳兰子建淡淡一笑,目视前方,边走边说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陆山民收回目光,冷冷道:“希望这件事不要成为我杀你的理由”。
纳兰子建眯着眼笑道:“表妹夫,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格局太小,眼睛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和几个人,有时候你应该以更高的视野看这个世界,虽然孤寂悲凉了些,但也格外波澜壮阔”。
说着又笑了笑,“但话又说回来,也正因为你的这个缺点才更有人味儿,更有生气,散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魅力,连我都被你迷住了”。
“你这张嘴,怎么说都好听,这些好听话还是留着哄蒙月这样的女孩儿吧”。
“哎,你这人真扫兴”。纳兰子建幽怨的说道。
“你要是只有这些无聊的话就不必说了”。陆山民停下脚步。
“说实话,我今天确实是太无聊了”。
陆山民不想在和纳兰子建废话,对着前面的小妮子喊了一声,“小妮子,我们该回去了”。
纳兰子建无奈的笑了笑,“表妹夫,今天来找你们,除了是因为想和小妮子多接触接触培养感情之外,也是希望和你化解误会。”说着一脸认真的说道:“真正的决战即将来临,在你遇到绝境的时候,记得我是你的盟友”。
第1237章 不养吃白食的宠物
“你来了”?
“我想尽快突破”。
“盛天那老小子叫你来的”?
“他说你或许有办法”。
道一挠了挠蓬松的苍白头发,往嘴里灌了口酒,眯着眼盯着海东青。
“海丫头,他老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吗,自古以来,有几个能突破天花板,说破就破,那不满大街都是武林高手”。
“你不也是化气境吗”。
“能比吗,你知道我天赋又多高吗,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吗”?
“你的天赋很高吗”?海东青平淡的说道。
“哟,够傲气啊,求人还损人,比我这个牛鼻子老道还牛逼”。
道一跳下冒楼,踏出几步,停在海东青几米开外,上下打量。
“杀气够重啊,最近杀了不少人吧”。
“不杀人,你以为你能逍遥自在的站在这里赏月喝酒吗”?
“前几天听说来两个易髓境巅峰的高手”?
“昨天晚上被我扔进黄浦江喂鱼了”。
道一挑了挑眉头,略微惊讶,“连跑都没跑掉”?
“我海东青想杀的人,他跑不掉”。
“啧啧,威风,你这丫头是我见过最威风的女人,比当年陆晨龙的媳妇儿还要更胜一筹,嘿嘿,陆山民这小子惹上你不知是福是祸”。
海东青眉头皱了皱,显现出一丝不悦。“你的话跑偏了”。
道一呵呵一笑,“你这么急着突破,不就是为了他吗”?
海东青下意识握我拳头,身上气息凝练了几分。
道一撇了撇嘴,“想跟我动手”?“要是有高手喂招就能突破,那些个达官贵人子弟岂不是个个都是高手了”。
海东青缓缓松开拳头,淡淡道:“你不用激将我,陆山民的事情既然一开始管了,我就会管到底,东海,我更不允许有人在我的地盘上为所欲为”。
道一竖了竖大拇指,“有个性,我喜欢”。
海东青转过身,“既然你办不到就算了,我会自己想办法”。
“等等”。
海东青停下脚步,转头凝视着道一。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会很危险”。
“说吧”。海东青身上气息勃发,散发出浓浓的战意。
“你就不问问会有怎样的危险”?
“不重要”!
道一眉头紧皱,满脸的皱纹皱成了一堆,不禁有些后悔想出这个馊主意。
“八成以上会没命”。
..............
..............
“出来吧”!走到街角,陆山民停下脚步,对着十几米外街角的一棵大树喊了一声。
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人,借着路灯的灯光,陆山民看清了来人。
“蒙向,怎么是你”!陆山民有些吃惊。
蒙向的脸色有些不好,“我是跟踪蒙月和纳兰子建而来,没想到你认识他”。说着看了眼小妮子。
“小妮子,我妹妹”。
“没有血缘关系”。小妮子挽着陆山民的手,补充说道。
蒙向再次看了眼刘妮,这样的女孩儿无论谁第一次见面都会被惊艳到。
“喝一杯怎么样”?
“当然可以”。
三人来找到路边一家大排档,随便点了些烧烤。
蒙向的情绪有些低落,一坐下就直接灌了一瓶啤酒。
“蒙月的事情我听冯晓兰说了,你也不用太过忧心,有些苦头得她自己吃过了才知道,在这之前,任何人的劝说都只会起反作用”。陆山民安慰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纳兰子建对我蒙月不是真心的”。
“不是直觉,是事实,他只是想利用蒙月而已”。
蒙向抬起头,神色有些复杂,“你对他很了解”?
陆山民拿起啤酒瓶和蒙向碰了碰,“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人谈得上很了解他,不过相比于大多数人,我还算是比较了解他的”。
蒙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低眼抿了口啤酒。
陆山民笑了笑,“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是我的敌人,自然我多花了些心思了解他”。
蒙向眉头散开,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微笑,大口喝了一口啤酒。
“纳兰子建这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赶紧杀绝,不知道他给蒙月灌了什么**汤,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陆山民心想,纳兰子建这种有钱有颜有地位,还才高八斗大智近妖,只要他想俘虏一个女孩儿的心,估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女人能抵挡得住。
本来想借助蒙向怂恿蒙家盯紧纳兰子建,不过想到今天纳兰子建的话,又把话吞了回去。不得不说纳兰子建洞察人心的能力太过强悍,今晚他的一席话,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让陆山民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陆山民不禁想到,纳兰子建今天来找他的目的,或许就提前预判到他会借助冯晓兰和蒙向针对他。想到这里,不禁背后升起一股寒意,若真是如此,这家伙也太过妖孽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山民兄弟,能给我讲讲他这个人吗”?蒙向见陆山民有些走神,开口问道。
陆山民收回思绪,思索了片刻,将和纳兰子建在东海如何认识,之后纳兰子家又设局试图吞并曾家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这里面隐去了事关他陆晨龙以及影子的事情。
听了之后,蒙向更加不安,“这家伙果然卑鄙无耻,竟然利用你想吞并你朋友的家族,还好没有让他得逞。”
陆山民点了点头,“对,我差一点就成为害得我朋友家破人亡的帮凶”。
“那刚才你们在聊些什么”?蒙向刚问出口,又觉得有些唐突,他虽然在商界政界没什么经历,但并不傻,知道陆山民讲述的过程中隐去了一些话没有说。“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说”。
陆山民想了想,“蒙兄,我确实没有讲完全,但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我在天京遇到些麻烦,这个麻烦跟他有一些关系。虽然我很讨厌他,但又不得不与他有所接触”。
蒙向没有具体问是什么麻烦,毕竟这才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尽管第一次相谈甚欢大有惺惺相惜之感,但也还没到打听人家私事的程度。
陆山民接着说道:“今晚他只是单纯的介绍蒙月给我们认识,至于到底心里面在搞什么鬼,我现在也没弄清楚”。
三人继续喝了一会儿酒,在陆山民的开导下,蒙向心情有所好转。
“山民,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我看得出你是个值得交往的人,真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你到时候可以来找我,如果觉得不方便,你
可以找晓兰,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在天京,相信没有人可以随便欺负你”。
双方分别之后,小妮子疑惑的问道:“山民哥,这家伙脑袋有问题吧,跟我们都不算熟,就掏心掏肺的,太傻了吧”。
陆山民笑了笑,“我们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是被逼出来的,他在蒙家这种家庭长大,很多事情没经历过,相对来说人会比较单纯,再加上他也是习武之人,有些侠义之气,只要是认可了的人,就会格外相信,没什么好奇怪的”。
两人散着步往酒店方向走,“山民哥,你说纳兰子建今天找我们到底是为什么”?
陆山民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别想多了,或许他只是单纯想让你见一见嫂子”。
“山民哥,你再这么说我要生气了”。小妮子嘟着嘴,有些着急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小妮子永远是我的小妮子,不会轻易被别人拐跑的”。陆山民笑呵呵的说道。
小妮子摸了摸陆山民的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山民哥,我姓刘,叫刘妮,马嘴村人,永远是你的小妮子,你要记住了”!
陆山民心里暖暖的,抬头望着天上朦胧的月亮,无声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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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别墅,虽已是夜深人静,正北方向的独栋别墅依然亮着灯。
书房里,吕铣坐在黄花梨座椅上,虽然是半眯着眼,但从跳动的眼皮依然可以看出他现在正处在震怒之中。
吕震池坐在会客厅沙发上,面色铁青。
吕家大院的管家杨志坐在另一侧,双目瞪得如铜铃。
前期派过去的死士死了就死了,养了那么多年,本来就是准备让他们去送死的。至于从国外雇佣公司请的雇佣兵,更加不用心疼,不过就是花点钱的事情。
但是最近从家族里派出去的一波高手也被斩杀殆尽,连其中一个易髓境巅峰高手也没能逃脱。
“到底是怎么回事”!吕铣睁开眼睛。
“有一个逃回来的人说是海东青干的”。吕震池说道。
“海东青,她有这么厉害吗,连易髓境巅峰也无法从她手里逃脱”!
“正常情况说,易髓境后期巅峰的高手,即便打不过也能全身而退,特别是在大城市里,几乎是不可能被杀死。但这个海东青似乎比较特殊,综合以前和现在的情况看,她杀人的能力超乎了想象,只要实力不如她的,很难在她手上逃脱”。杨志说道。
“最主要还是她在东海的势力太庞大了,整个地下势力被她经营得密不透风,我们派过去的人很难藏得住”。
“警察呢,东海的警察都是摆设吗”!
杨志摇了摇头,“到了这个程度的高手,警察是很难抓到证据的。而且,为了防止牵连到我们自身,我们派过去的人,包括请的雇佣兵,全都伪装了身份,即便警察发现几具尸体也没用,警方根本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自然更加难以确定杀人的人”。
吕震池十指交叉,喃喃道:“经历过江州以及纳兰家的打击,虽然在经济上对他们三家有所削弱,却反而加速了海东青对东海整个地下势力的整合,这条路不好走”。
“那只猫呢”?吕铣冷冷道:“我吕家不养吃白食的宠物”。
第1238章 哪来什么爱情
山猫躺在床上辗转发侧难以入睡,自从进了吕家,他就像一只宠物一样被圈养了起来,彻底断绝了外来信息。
每逢夜深人静,他总是难以入睡,脑海里不停闪现出黄梅的样子,还有陆山民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充满了失望、悲痛和杀意。
那双眼睛无数次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每次醒来都是头痛欲裂。
山民哥那么聪明,他大概猜到了吧,他一定是猜到了。
他是那么的信任自己,现在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门口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思想,赶紧一个翻身起床。
打开门,是那个不苟言笑,整天冷冰这脸的吕家大管家杨志。
“老爷子要见你”。
山猫脸上抽搐了一下,“请稍等,我换件衣服就来”,说着就准备返身回房间。
杨志一把抓住山猫的手,巨大的力道抓得山猫哎哟一声叫唤了出来。
“不必了,现在就去”。说着托着山猫就往外走。
“杨哥,您轻点,疼”。
杨志冷哼一声,轻蔑的说了声,“真当自己是贵宾”。
山猫没有反驳,忍着手臂的疼痛,问道:“杨哥,出了什么事,能不能给我透点风,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到了你就知道”。
另一栋别墅里,吕松涛趴在窗角,怔怔的看了看两人,又抬头看了眼正北方还亮着等等别墅,若有所思。
走进书房,书房里气氛有些凝重,没有人叫他坐。
山猫战战兢兢的站在书房中央,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别紧张,今天找你来是有些话想问你”。吕震池淡淡的说道。
山猫诶了一声,连连点头。
“你对海东青有多了解”?
“她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狠的一个”。山猫说着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吕铣喝吕震池,两人脸上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继续”。吕震池稍显不耐烦。
山猫眼珠子转了转,小脑瓜快速的运转,思考着吕家是不是开始对东海下手,是不是在海东青手上吃了大亏,思索了片刻,脑海里大概有了思路。
“她是个说一不二,控制欲很强的女人。但是如果认为她只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就大错特错,相反,她的大势的把握,对形势的分析有着很独到的判断,表面上易怒暴躁,实际上心思极为细腻,她能成为东海地下势力的大姐大,绝不是仅凭武力的镇压,她驾驭人的手段非常高明,整个东海的地下信息网络别她经营得滴水不漏,外地人想打入进去非常难”。
吕震池看了吕铣一眼,两人脸色绝不是太好。
“这么说来这个女人几乎没有缺点”。说着,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山猫身上。
被三道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盯着,山猫后背生寒。
“倒也不是”,山猫咬了咬牙说道,“根据我的了解,她这个人虽然冷血无情,但是对她弟弟海东来是
发自内心的爱护,去年两姐弟好像闹了矛盾,分了家。现在海东来在东海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
“你在耍我吗”?吕铣声音不大,但却冰冷刺骨,吓得山猫差点跪了下去。
“老爷子误会了,我怎么敢、、”山猫颤抖着声音说道。
“海东来你就不用考虑了”。杨志淡淡道。
山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鼓起勇气问道:“老爷是不是想在东海布局”?
吕震池看了眼吕铣,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东海的布局是很重要的一环,有海东青在,这一环很难进行”。
山猫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海东青很在乎的不止海东来一个,还有陆山民。她曾经不止一次为了陆山民奋不顾身,可以利用陆山民调虎离山,只要海东青一离开东海,东海的布局就会容易得多”。
三人脸上均出现不同程度的诧异之色,他们当然知道海东青和陆山民是一伙的,但根据他们的以往的判断,两人多是为了利益结成的同盟,而且以他们的了解,很难理解海东青这种女人会对利益之外的人产生感情。
“说明白点”。吕铣淡淡道。
山猫深吸一口气,说道:“根据我的观察,海东青对陆山民的情感超越了普通朋友,我敢肯定,她爱上了陆山民”。
“你确定”?!
山猫点了点头,“确定,她这种女人不动情则以,一旦动情就是刻骨铭心”。
“调虎离山”?吕铣摸着胡须笑了笑,“那你来说说怎么调虎离山”?
山猫不敢正视吕铣的目光,脑袋一片混乱。
“我、、我不知道、、”。
吕铣微微一笑,“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山猫双手握得很紧,心里面一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紧张。想到陆山民曾经告诉过他的话,人与人生而平等,面对任何人都不应该紧张,不值得紧张。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脑海也逐渐清明。
陆山民曾经跟他说过,冷静下来的山猫,聪明才智不在左丘之下。
他渐渐的开始理清思路,吕铣已经知道了海东青的弱点,他这样的人物只要掌握了对方的弱点,有千百种方法去付诸行动,现在问他不过是试探他,或者是戏弄他而已。
渐渐冷静了下来,山猫缓缓说道:“只要他知道陆山民面临致命的危险,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离开东海,任何人都拦不住,这是她的死穴。离开了东海的海东青就等于是离开了大海的巨龙,到时候不管是陆山民也好,海东青也好,我们可以把他们在天京一网打净”。
山猫深吸一口气,“兵者诡道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两人身在两地信息不畅的因素,一方面给陆山民设个局,虽然以他的狡猾未必能一举拿下他,但另一方面给东海释放一个信号,这个信号越隐秘越好,最好是让海东青费些功夫才能打听到,她必然会中计”。
“机场是一个好地方,可以派一队不要命的死士在机场截
杀她”。说着望向吕铣,“我了解海东青,她喜欢独来独往,必然不会让陆山民去机场接他,即便陆山民知道想去,到时候我们也有办法阻挡住他。以吕家的实力,弄些军用高爆炸弹和武装一队死士肯定不是问题。事情过后,不管成功与否,参与的人全部自杀,可以做到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山猫越说思路越清晰,一口气说了一大通。
“好”!话音刚落,吕震池拍手叫好,“果然不愧是帮助陆山民打下晨龙集团的智囊,计谋够狠、够毒”。
山猫呼出一口气,讪笑道:“大爷过奖了,说得不对的,还请补充指正”。
“计划很完美”!吕铣半眯着眼睛,含笑看着山猫。“但是计划成功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海东青对陆山民爱得刻骨铭心,已经到了明知是死也一往无前的程度”。
“这一点,你敢保证吗”?
“敢”!山猫肯定的点了点头,“再厉害的女人也是女人,不管海东青多么强悍、多么聪明,一旦沾上爱情,她就会变弱,变得愚蠢,甚至是不可理喻”。
吕震池若有所思,“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
“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吕铣摆了摆手,对山猫说话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
山猫唯唯诺诺的告退。
走出吕铣别墅大门,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全身的汗经风一吹,通体发冷,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
经过吕松涛别墅的时候,下意识望了眼二楼的窗户,到吕家几个月,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经过都要看一眼,不过胆小的他只敢拿余光看,以他的天生的敏感,他能感觉到二楼窗户经常会传来一阵偷瞄他的目光。
吕松涛轻轻后仰离开窗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以前的吕家是他温暖的后花园,而现在,对于他来说,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座监狱。
书房里,只剩下吕铣喝吕震池两父子。
“父亲,他刚才都紧张得流了汗,不像是装的”。
“嗯,经过这几轮的试探,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是真心投诚”。
吕震池微微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倒是不怀疑,毕竟是他出卖了黄梅,仅凭着一条,他就不可能是陆山民派来的卧底”。“只是有一点我还是有些怀疑”。
“你是他所说的海东青对陆山民的爱情”。
吕震池点了点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连恋人都算不上,听说这个陆山民挺风流,四处沾花惹草,海东青是什么人,海天集团董事长,东海地下王国之王,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他们之间是利益盟友关系。”
“至于爱情、”吕震池抬头仰望着天花板,“父亲,你和母亲当年的结合有爱情吗,我们吕家这几兄弟,又有哪个是因为爱情走在一起,电视里那些情情爱爱不过是逗普通老百姓乐呵而已,都是编出来的,走到我们这个高度的人,哪来什么爱情,即便有,又有谁会真的为对方而死”。
第1239章 我的妈呀
吕铣抚摸着书桌上的一只金狮镇纸,“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全知全能,由于环境、阶层等因素,在这个有形世界,给无形的认知树立起一道道高墙。我们没遇到过的并不代表没有,吕家这一路走来,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就在于对于未知和不解保持足够敬畏。吴家的教训就在眼前,吴世勋是个枭雄,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自负,才为吴家留下了祸根”。
“父亲说的是,说到吴家,我颇有些担心”。
吕铣皱了皱眉,“怎么了,今天有什么发现”?
“不管是吴世勋还是吴存荣,都死得太过蹊跷”。
“你怀疑吴家内部有问题”?
“我仔细观察了灵堂里每一个吴家人,吴老四表现得太过悲戚,照理说吴世勋这么大年纪去世,他一个老人家不该哭得那么肝肠寸断才对,吴老二又变现得太过正常,给我感觉像是在刻意保持正常,这反倒有些不正常。还有按个吴峥,总感觉怪怪的。”
“你怀疑他们三个联合起来杀了吴世勋和吴存荣”。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吴存荣死的时候吴峥在身边,吴世勋死的时候,吴老二和吴老四也在场”。
吕铣起身,背着手走了一圈,“吴民生怀疑上他们了吗”?
“看不出来,不过我想他应该有所怀疑”。
吕铣笑了笑,“怀疑也没用,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也未必敢动,吴家现在深受打击,若是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那吴家就算不倒也会跌出四大家族”。
吕震池点了点头,“吴民生这次可算是遇到人生大劫了”。
吕铣淡淡道:“陆山民这只小狐狸选择了最佳的策略,死咬着一家不放,而且是很有眼观的选择了吴家,虽然是哈巴狗啃西瓜,只能啃下一层皮,但持之以恒下去,还真会让吴家伤筋动骨,接下来,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做得越多错得越多,他越是出手,越容易被我们抓住尾巴,到时候陆晨龙肯定会坐不住,至于影子,多少也会露出些马脚,这种藏头露尾的东西,只要被揪出一根线,它就跑不掉了,到时候一网打尽,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吕震池接着说道:“我现在是担心吴民生在多重打击之下失去了分寸,以至于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所以啊,把握好节奏至关重要,早不得晚不得,出手要讲求一个刚刚好,吴家那边先不要操之过急,让吴民生先缓缓,我们也看看形势的变化”。
“什么形势”?吕震池有些不解。
吕铣笑了笑,“我们是与吴家合作,并不是与吴民生合作”。
吕震池心头一惊,略有所悟。
“文彦回来说魏家现在是摆明车马要跟吴家死磕到底了,我们该怎么办”?
吕铣呵呵一笑,“魏文昌这老家伙是自寻死路,从他和陆山民搭上关系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覆灭了,先等着,不急,等拔出陆家父子和影子的一天到来,也就是魏家垮塌的那一天,我们吕家只需要坐等大餐一顿就可以了”。
说着淡淡道:“
其它事情先不管,就按照山猫所说的做,海东青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也该付出代价了。只要她不在东海,不出一年,就能将晨龙集团连根拔起”。
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当然,如果能杀了她更好”。
吕震池站起身来,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威严,“大不了在送她二十个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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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两个小时,在枫叶镇下了道。
这个小镇有一座很出名的山,叫枫叶山,几年前陆山民、叶梓萱和纳兰子建曾经就在这座山上游览过。
秋天的时候满山枫叶,雾霭浓浓,是一处风景绝佳的旅游胜地。
不过现在是初夏,离秋天还早,山上的枫叶还没有变红,特别是在这炎热的夏日,鲜有人迹。
小镇今天赶集,接上熙熙攘攘,汽车的速度慢得像乌龟。
道一摇下车窗,点燃旱烟,猛吸了两口,一脸的享受。
“爽啊,真是憋死贫道也”。
盛天有些迷茫,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道一和海东青为什么到这个小地方来。
“道一老先生,这里能帮助东青突破吗”?
道一吧嗒吧嗒着烟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什么还来得及”?盛天看向海东青。
“关你屁事,就你这低劣的天资,连想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海东青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道一没有再劝,烟杆敲了敲车窗,“我和小天就在这里下车,再往前走,他就能感知到我的存在了,到时候就没有意义了”。
汽车靠边停下,道一大摇大摆的走下车,昂首挺胸,迎接着赶集人投来的仰望目光,颇为得意,毕竟这种小镇子,见到大奔的机会并不多。
特别是有几个村妇模样的中年妇女投来热切的目光,让他颇为受用。
盛天并没有立即下车,有些担忧的问道,“东青,怎么回事”?
“天叔,你也下车”。
盛天正准备再问,被道一拉着手臂一把拽了出来,“磨磨唧唧干什么”。
盛天看着汽车缓慢的驶出视线,越发担忧,“道一老先生,你到底想的什么办法让东青突破”。
“你猜猜”?道一嘿嘿一笑,露出满嘴黄牙。那几个盯着道一看的村妇像是看到极度恶心的事物一般,捂着嘴快速离开。
道一有些失望,这些娘们儿真没眼光。
“我怎么猜得到”。
道一拿起烟杆敲了下盛天的脑袋,“活该一辈子连易髓境巅峰都进入不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盛天摸了摸头,虽然比道一小了近二十岁,但好歹也是六十多岁的人。
“道一老先生,境界越高越需要突破心境,更别说东青是要突破巅峰之上的天花板,但是东青现在的心性很不稳”。
“你懂个球,谁告诉你杀气重就代表心性不稳了,知道什么叫顿悟吗,就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有可能在吃饭的时候,有可
能在杀人的时候,也有可能在拉屎的时候。但是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被杀的那一刻”。
盛天脑袋嗡的一下,犹如五雷轰顶。“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道一一脸鄙视的看了眼盛天。
“道一”!盛天一声怒吼,一把抓住道一的烟杆,烟杆的前部被卷烟烧得微红,盛天的手掌抓在上面嗤嗤作响。
道一嗅了嗅鼻子,“快放开,烤肉味儿都出来了”。
盛天死死的抓住烟杆,双眼狠狠的瞪着道一,“你给我说清楚”。
“你先放开”。
“你先说清楚”。
两个老头儿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僵持不下,引来赶集的人群围观。
“这俩老头儿挺有意思,头发胡子都白了,还学小年轻打架”。
“那个脏兮兮的老头儿肯定打不过干净老头儿”。
“那干净老头儿真猛,手都烧焦了也不放”。
道一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懂个锤子,你全家加起来也不够我一个人打”。
一个染着黄毛,手上纹着老鹰,瘦得跟猴儿似的小年轻叼着一支烟,抖着腿仰了仰头,“老头儿,快打啊,老子都等半天了”。
道一本来等着有人来劝架,没想到围了一圈看戏的,跳脚骂道:“哪家的小屁孩儿,懂不懂得尊老爱幼”。
“你们打不打啊,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老头儿打架,快让我们开开眼”。
道一指着花臂黄毛儿骂道:“小屁、眼子,有本事跟我单挑”。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黄毛儿更是笑得前仆后仰,捂着肚子笑道:“原来是个疯道士”。
道一气得满脸通红,抽了抽手里的烟杆,也不敢用力太猛,怕伤到了盛天,放手吧,又舍不得,这杆烟杆跟了他几十年,要是被盛天一怒之下给这折断了,那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我说你这个老头儿,有完没完”。
“快说”!盛天再次暴吼。
道一往后缩了缩,他还是第一件盛天发这么大火。
“你们海家怎么这幅德性,我好心好意帮你们,你还跟我杠上了”。
看着盛天手掌边缘满是水泡,还有血水流出,道一叹了口气,真是个倔老头儿,“你知道天京来的那个老人吧”!
“什么”!盛天身体一个踉跄,手一下子松开。
不等道一安慰,转身一个一步踏出,硬生生将密集的人群撞开,一群人被撞得人仰马翻。接着腾空而起,踩在人头上飞速朝海东青驶离的方向追去。
道一正在酝酿怎么安慰,见盛天跑出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黄毛二,借你的黄毛儿头用用”。
花臂黄毛儿正震惊得发呆,只感到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感觉上力量不大,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矮了下去,接着就是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头上。
等他站起身来回头望去,那个邋邋遢遢的老道士一跃数丈,几个起落就抓住了之前逃跑的那个老头儿。
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惊呼一声,“我的妈呀”!
第1240章 背信弃义的畜生
庭院深深,假山叠嶂,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吕家庭院花香四溢、草木葱郁,在温煦的阳光照耀下,五光十色,如画的风景,恍若世外桃源。
置身其中,不得不令人心生感慨。
山猫站在花丛中,仰起头,喃喃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赏花赏景的不止山猫一人,习惯每天早上到花园散步的吕松涛刚好路过,又刚好听见。
“很好的一首诗,不过从你的嘴里出来,臭气熏天”。
山猫吓了一哆嗦,赶紧转身,弯下腰,低下头,讪笑道:“二公子早,我这就离开”。说着把腰弯得更低,小碎步从一侧快速离开。
“等等”!
山猫停下脚步,侧身弯腰,双手放在腹部,紧张的说道:
“二公子有什么吩咐”?
“刚才那首诗是宋代慧开禅师所作”。
“哦、、对”。
“听说你连高中都没有毕业”?
“哦、、对”。
“看不出你这种贼眉鼠眼的人也会知道这首诗”。
“回二公子话,我念书的时候比较孤僻不太合群,常常一个人,所以没事的时候会找些书看打发时间。后来跟了陆山民,他也督促我读了不少书,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读到这首诗,颇有所感就背了下来”。
吕松涛推了推金丝眼镜,“你还有脸提起他”!
山猫不敢回话,弯腰几乎成九十度,双眼盯着脚尖。
“抬起头来”!!
山猫微微抬头,笑容很是难看。
吕松涛招了招手,厌恶的说道:“靠近点”!
山猫再次上前两步。
“再近点”!
山猫再次上前一步。
“头再抬高点”!
山猫抬起头,咧嘴讪笑,一双狭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二、、”
“啪”!
“哎哟”!
“啪”!
“哎哟”!
吕松涛着两耳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直打得山猫眼冒金星,嘴角飙血。
“狗奴才,三姓家奴”!
山猫回了回神,拔腿就往花园深处跑。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不远处,杨志从假山背后走出来,看着跑得有些远的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山猫没命的狂奔,但本来就瘦弱腿短,跑出去百来米就被吕松涛追上。
吕松涛跳起就是一脚飞毛腿。
山猫哎哟一声扑了下去,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二公子饶命,二公子饶命”!竭嘶底里的求饶声在花园上空响起。
远处,杨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对于叛徒,没有人会有好感,他杨志更加鄙视,这样的人就该挨一顿打,自己不方便下手,吕松涛倒是很合适,打出个好歹,老爷子也不会怪罪。
吕松涛一脚一脚疯
狂的踹在山猫身上,他小时候的身体也一直虚弱,踹了几分钟就累得气喘吁吁,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山猫哆哆嗦嗦的爬起来,鼻青脸肿,嘴角挂血,满身污泥,看着吕松涛的眼神满是畏惧。
吕松涛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叼着烟嘴取出一根。
独自点燃,默默的抽着烟,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山猫。
山猫下意识往后挪,但也没有再逃跑,保持与吕松涛一定的安全距离。
抽完一根烟,吕松涛摁灭烟头,“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看来你有烦心事”。
山猫警惕的看着吕松涛,“不瞒二公子,陆山民对我有恩,所以我对他有愧。现在我虽是吕家人,身安稳了,心里仍然有些不踏实”。
“以怨报恩”?
“二公子命好,小人命不好。您从一出生就有人保护,而我不一样,能救自己的只有我自己。我曾不止一次劝过他,让他放下恩怨离开天京,我已经做到本分了,总不能陪他一起死吧”。山猫理直气壮的说道。
吕松涛身体前倾,目光直视灵魂,看得山猫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二公子,我知道您是他的朋友,但是,您也是吕家人”。
“你错了,他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知己。我有很多朋友,但知己只有一人”。
山猫不敢直视吕松涛的眼睛,眼皮下耷。“二公子,他是吕家的敌人,您应该以大局为重,我看得出老爷子在心理上是对您有偏爱的,若是您能表明立场,肯定会前途光明”。
“看着我的眼睛”。吕松涛声音平淡,但却充满了命令的口吻。
山猫怯怯的看着吕松涛,“二公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只是个死了也没人在乎的小人物,您范不着因为我生气,要是气出个好歹,不划算”。
吕松涛目不转睛的盯着山猫的小眼睛,“闲来无事,难得清闲,得以让我静下心来仔细观察身边的事物,包括这一草一木。也许是因为特别讨厌你,所以不知不觉间反而特别关注你。”
山猫眼皮下意识跳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闪而逝的光亮,紧接着又被恐惧填满。
吕松涛接着说道:“有一天,我正好盯着墙上的挂钟发呆,正好看见你从院子里走过,走向饭堂。当时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后来我发现你每天午饭都是两点钟去吃,为什么”?
“大爷和老爷子也问过我为什么每天吃饭那么晚,不瞒二公子,我从小自卑,在吕家的身份又卑微,所以我常常是等院子里的其他人吃完之后才去,时间差不多就是两点”。
吕松涛看着山猫的眼睛,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每个星期二早上,你都会到花园边上走走,为什么选择星期二”?
“二公子每天早上都会到花园赏花,我也是个爱花之人,但自从上次在花园和二公子偶遇之后,我就知道二公子不喜欢我,所以为了不惹您生气,就避着您。上个月我发现唯独星期二您不进花园,所以我就选择了这天”。
“从你住的地方到饭堂有两条路可走,你既然这么怕
我看见你,为什么每次去饭堂都要经过我住的那栋别墅”?
“另一条路上经过后院,后院厨房陈师傅在大杨树下养着一条狼狗,有一次经过,那条狗冲着我狂吠,我怕狗,所以再也不敢走那条路”。
吕松涛陷入沉思,半晌之后说道:“我是故意星期二不进花园的”。
山猫惊讶诧异的看着吕松涛,微微张大嘴巴。“谢谢二公子”。
吕松涛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有些淡淡的失望,半晌之后继续说道:“你经过我住处的时候,从东边墙头走到西边墙头,每次都走了二十步”。
“啊”!“有吗,或许是因为我的步距恰好与您那栋别墅的长度成二十步的比例”。
吕松涛敲了敲了脑袋,眼神中的失望愈发明显。但是,他仍然没打算放弃。
“刚才那首诗,你早不吟晚不吟,恰恰在我走近之后才吟,而且所吟之诗恰恰又流露出有心事,是不是太巧了”。
山猫眼神闪烁,“二公子,我不明白您到底想说什么”?
“真不明白”?
山猫猛烈的摇头,“真不明白”。
吕松涛整个人松懈了下去,失去了刚才的精气神,自言自语的喃喃道,难道是关太久了,得了臆想症。
转念一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毕竟是吕家人,山猫不敢轻易相信自己,在试探自己。
“二公子,您在说什么呢”?
吕松涛猛的抬起头,吓了山猫一跳,“二公子,您饶了我,别打了”。
“你懂书法吗”?
山猫摇了摇头。
吕松涛抓住山猫的胳膊,“书房登堂入室之后,一笔一划中都暗藏着书法之人的灵魂,那是最本质、最真实的灵魂。我第一次见陆山民的书法,酒杯那纯粹而充满正气的灵魂所震撼。”
“知道我为什么引他为知己吗”?
山猫再次摇了摇头。
“因为我的灵魂和他的灵魂能够产生共鸣和交融,那是一种最高级的艺术交融,那是一种终极享受”。
山猫眨了眨眼睛,他不懂书法,更不懂艺术,虽然也看过几本艺术方面的书,但对于他来说无法提起兴趣,他更喜欢专研历史上的阴谋诡计,喜欢三十六计里的兵戎诡道,无法理解吕松涛所说的那种终极享受。
但是他知道鲁迅先生说过一句话,男人之所以还爱着女人,是因为还没遇到让他心动的男人。之所以他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是因为他有着感同身受的感受。他隐隐的觉得吕松涛对陆山民似乎也有着这种感情。
若果是左丘,肯定能一眼判断出吕松涛对陆山民的情义是真实的,但山猫还是有些怀疑。不是因为左丘更聪明,而是因为山猫本就是个胆小谨慎又多疑的人。
“你能理解我所说的吗”?吕松涛无比期待的盯着山猫。
山猫茫然的摇了摇头,“二公子才情似海,小人无法理解”。
“啪”!吕松涛狠狠一耳光甩在山猫脸上。
山猫猝不及防,啊的一声,一头栽进泥里。
“呸!卑鄙无耻的小人!背信弃义的畜生”!
花园里,再次传出一阵愤怒的痛骂声和痛苦的惨叫声。
第1341章 枫叶亭
快到枫林山山顶的地方,有一处凉亭,名叫枫叶亭,传闻是明末清初一位大儒南逃至此所建,原亭早已坍塌腐烂,现在的模样是几经翻新后的样子。
崭新的黄瓦朱漆少了点古风古味,但处在这深山之中,仍有几分脱离凡俗的仙气。
清晨初阳,半山腰还残留着淡淡的雾霭,更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身处亭中,待枫叶红时,可以一览漫山红叶、层林尽染。
身着浅灰色长衫的老人站在亭中,负手而立。一生走遍了华夏所有名山大川,来到这座险峻不足的,巍峨不够的枫林山,有些索然无味。
蜿蜒小道上,一道身影小跑而上。虽然不是秋季,不是游玩儿枫林山的黄金时节,但偶尔也有人登山锻炼身体。
老人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那道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身影上,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年轻真好。
十几分钟后,那道身影来到了枫叶亭。
女孩儿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十**岁,扎着马尾辫,上身穿着白色的运动衣,下身黑色运动短裤,背上背着个运动背包,背包的侧面插着一个保温杯。
她的额头上全是汗水、气喘吁吁,显然这一路上来并不轻松。
她长得不算漂亮,但五官清秀,皮肤白皙,看上去很亲切,属于那种很容易给人好感女孩儿。
女孩儿也注意到了老人,给了老人一个灿烂的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或许是太累了,女孩儿没有一口气跑上山顶,而是朝着老人所在的枫叶亭走去。
“老爷爷好”!女孩儿的声音和长相样,都很甜,属于那种治愈系的笑容,能够无声无息化解掉烦恼。
当然,老人并没有什么烦恼,他这个年纪,这个境界,能让他烦恼的事很少很少,不过女孩儿充满青春气息的笑容,很容易勾起他年轻时的回忆。
“累了吧,进来休息一下再爬”。
女孩儿笑着道了声谢,坐在凉亭的椅子上,打开保温杯咕咚咕咚喝水。
老人慈祥的笑道:“小姑娘,剧烈运动之后最好不要立刻坐下,对身体不好”。
女孩儿一口气喝完保温杯的水,胸口起伏不定。
“老爷爷,我一口气从山脚跑到山顶,太累了”。
“再累也要爱惜自己,你此刻体内血气旺盛,经脉喷张,突然坐下压迫了经脉,血气流动受到阻碍,容易气血攻心,也就是你现在年轻扛得住,等你年纪大了就麻烦了”。老人对女孩儿的印象不错,犹如长者一般谆谆教导。
女孩儿吐了吐舌头,站了起来,感觉脑袋有些眩晕,赶紧扶住凉亭的柱子。
“看吧,我没说错吧”。老人边说边挥了挥衣袖,手指在宽大的衣袖里凌空虚点了几下。
女孩儿感到一股凉气入体,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连刚才的疲惫都没有了,心下不禁惊奇不已,她当然想不到是老人那一挥之下替她梳理了一遍全身的经脉。
“老爷爷懂中医”?
老人呵呵一笑,“人活的时间越长,见过的事物越多,多多少少总会懂得一些事情
,要不吃了那么多年饭,不是白吃了吗”。
女孩儿咯咯直笑,声音如银铃般悦耳。“老爷爷真幽默”。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老爷爷,给你”。
老人没有拒绝女孩儿的好意,抖了抖衣袖伸出干枯的手掌,在拿过矿泉水的时候,隐隐察觉到女孩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准确的说是一丝调皮,没有恶意的调皮。
女孩儿露出甜甜的微笑,拿着保温杯在空中做了个干杯的动作,有些俏皮。
老人笑了笑,打开矿泉水瓶也朝她举了举,喝了一口。
“看你的样子还是学生吧”。
“嗯,我老家是重庆的,在东海上大学”。说着俏皮的笑道:“老爷爷,您猜猜我是学什么专业的”?
老人皱着眉头,认真的思考,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思考过问题。
“体育”!
女孩儿摇了摇头,“不对”。
“文学”?
“也不对”。
老人边想边猜,一连说了七八个,几乎把他所知道的所有学科都说了一遍,但都没有猜对。
老人无奈的摇头,“小姑娘,你就别难为我这个老人家了”。
“呵呵,我是东海戏剧学院的,猜不到吧”。
老人心情不错,自嘲的笑了笑,拿起矿泉水瓶准备再次喝水,当嘴唇触及到瓶口的时候,一丝不太好的感觉从心里升起,这种本能的感觉曾经好几次救了他的命,才得以活到现在这个岁数。但奇怪的是这种感觉又毫无头绪。
“你是演员”?
女孩儿摇了摇头,骄傲的挺起胸膛,望着山下的山峦,颇有气势的说道:“现在还不是,不过那是我梦想,早晚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演员”。
老人缓缓放下矿泉水瓶,体内气机有些不正常的微微震荡,下意识的问道:“你刚才在演戏”?
“您看出来了”?女孩儿转过身,脸上带着淡淡的失望,噘着嘴说道:“哎,我还以为我演得很好,没想到还是差了点火候”。
“老爷爷,我哪里出了差错,您能不能告诉我”?女孩儿一脸认真的看着老人。
老人一边暗暗调动内气压制丹田的躁动,一边一抹内气聚集在右掌,只要他一抬手,就能将眼前这个女孩儿毙于掌下。
“谁让你演的戏”?
女孩儿丝毫没有察觉到老人的异样,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您的孙女啊,我在山下的时候遇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姐姐,她告诉您在山上,让我给您带一瓶水”。说着指了指老人手里的矿泉水瓶,“就是这瓶水”。
“老爷爷,那位姐姐说您是个老顽固,老喜欢一个人往外跑。她怕您知道她跟踪你而生气,我又恰好要爬山,就顺道给您送上来啰”。
女孩儿见老人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以为老人真生气了,赶紧劝慰道:“老爷爷,您孙女真的很关心你,您啊,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要上山可以和家人一起嘛,这么一个人跑出来家人会担心的”。
“您的孙女真的很孝顺”。
老人看着一脸真诚的女孩儿,将已经聚集在手掌上的那股内气缓缓收回了腹中。
“赶紧下山,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老爷爷,您真生气啦,我,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您别当真,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女孩儿有些慌张,也有些愧疚。
“赶紧走”!老人脸色和声音都变得冰冷。
“老爷爷、、”女孩儿心里一阵委屈,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一阵清风吹过,一抹带着浓浓杀意的气机飘过。
老人眉头一拧,啪嗒一声将矿泉水瓶砸在地上,“走”!
女孩儿吓得身体颤抖了一下,眼泪也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抹着泪收拾好背包,一步三回头,走出亭子的时候,深深的给老人鞠了个躬,朝着来时路走去,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无色无味的毒素进入身体之后迅速蔓延,很快就渗透入经脉之中。
老人盘腿而坐,微闭上双眼,双手凌空打出一连串手印,调动起全身的内气追捕那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的毒气。
枫叶亭里风声骤起,四周树木的枝叶哗哗作响。
那道带着浓烈杀意的气机正在飞速的靠近。
山道上,黑色的风衣猎猎作响,披肩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女孩儿抹着眼泪下山,忽然间感到眼前黑影闪过,身旁一道冷风划过,回头望去,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揉了揉眼睛,除了看见身旁的几株灌木在风中大幅度摇曳之外,没有看见任何黑色的东西。
女孩儿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加快了脚下的步子,飞也似的朝山下跑去。
老人眼观鼻鼻观心,凝神内视,对越来越浓的气息恍若不知,气机电闪般在体内游走,如驱赶羊群般将毒素向丹田处驱赶。
猛然间,杀机乍现,嗖嗖两道破空声响起。
人未到,刀先到。
两把匕首一前一后奔着老人的太阳穴和胸口而来。
老人单手抬起,曲指一弹,叮的一声,一把匕首斜飞出去,随即大袖一挥,另一把匕首擦着袖口飞过。
咄咄两声,两把匕首插入老人身后的凉亭柱子里,刀锋没入,只留刀柄。
衣袖背刀锋划破,留下一条长长的口子。
下一秒,黑色的身影已入了凉亭。
一掌当空压下,直击天灵盖。
老人单掌顺势上翻。
“砰”!的一声闷响,凉亭狂风大作。
灰色的长衫飞舞,黑色的风衣摇曳。
一掌之下,来人闷哼一声,黑影向上翻飞,在触及到亭顶的时候,双脚踏在亭子顶部一蹬,一掌自空中俯冲而来。
老人单掌下划,在地面一撑,身体侧移出去一米,依然保持闭目盘腿而坐的姿势。
黑影倒立而下,双掌触及到地面的瞬间,双腿弯曲踢出,闪电般一连踢出八脚,每一脚叠加上前一脚的力量,连数叠加,气机一浪高过一浪,力量一脚大过一脚。这招正是海东青融合了无极拳和松溪太极十八拍之后自创的招式,内劲连绵不绝,气机乖张陡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