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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阳子下     猎户出山txt下载     猎户出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09章 我跟你拼了

    老人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紧张,依旧风轻云淡。“高手交锋,生死只在瞬息之间”。

    “陆山民,高昌杀了黄金刚,当年的背叛还直接导致你父母惨死,你真的愿意和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联手吗”?

    老人背着手看向高昌,“如此大仇,你真的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们两个”?

    高昌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老人上抖了抖破烂的衣袖,上前走出一步,看向小妮子,淡淡道:“你们如此想杀高昌,你觉得他会不会想杀了你们?呵呵,如果我是他,哪怕只是为了睡个好觉,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说着看向高昌,“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高昌眼观鼻鼻观心,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像是没有听到老人的话一般。

    老人呵呵一笑,看向那个叫龙力的男子,“你回去告诉纳兰子建,只要他遵守协议,我会还他一个完整的叶梓萱”。

    龙力眉头微皱,随即瞪大眼睛,“我只相信自己的拳头”。

    老人点了点头,再次看向陆山民,“知道我和纳兰子建的协议是什么吗”?

    “你的话太多了”!陆山民冷哼一声,一步跨出,倒握着匕首,猛冲向老人。

    老人叹了口气,“刚才还夸你够冷静,心思够细,现在又这么冲动”。

    龙力紧随其后,高大的身躯高高跃起。“蛊惑人心,你早该闭嘴了”。

    匕首照着老人咽喉而去,老人轻挥衣袖,残叶如一把把利剑飞射而去。陆山民身上气机暴涨,任由部分叶片插入肌肉之中,一刀破开迎面而来的叶剑,屈膝撞向老人腹部。

    老人轻压手掌,看似缓慢的旋转,一股内劲轻松牵引开陆山民的膝盖,另一只手掌迎面拍来。

    陆山民反手一刀上拉,老人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轻松避过匕首,手掌内翻,手背打在陆山民腋下。

    一股内劲骤然而至,陆山民没有感觉到多大的力量,但下一刻,那股内劲如活物一般后发而至,整个人被打出去四五米。

    就在这瞬息之间,龙力的整个身躯如陨石般压下,强大的气势似乎下一秒就能将有些枯瘦的老人压成粉末。

    老人白须飞舞,单手一拉一引,龙力庞大的身躯已经偏离了方向,在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陆山民早已翻身再起,脚下七星步迈出,内气催动着无极拳接连打出三掌,老人露在外面的眼睛含笑,第一掌躲开,第二掌抬脚踢开,等到第三掌的时候,陆山民变掌为拳,内劲瞬间注入到肌肉细胞,身上的气质也陡然一变。

    老人眼睛一亮,咦了一声。紧接着,陆山民放弃了这一拳进攻老人胸口的机会,借着身体猛冲的惯性,张臂向老人搂去。

    外家对战内家,特别是对付境界更高的外家,近身才是唯一的机会。

    龙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返身一个箭步上前,封住老人退路。

    老人眼中古井不波,反手一挥,在即将双臂合拢的那一刻准确的抓住了陆山民高速挥舞的手臂,身体一退一进,从陆山民的身侧擦肩而过。

    两人的

    封锁被破,老人轻点两步已经踏出去近十米。

    一道白影闪过,守在外围的的小妮子封住了去路。

    老人扬手一挥,一股气浪如排山倒海般压来,小妮子双掌拍出,勉力顶住,身体后滑出去四五米。

    身后两股气势压来,陆山民和龙力再次赶到,一左一右同时打出一拳,老人后仰躲过,正面的小妮子去而复返,一掌拍向老人脑门。

    老人直立倒飞被逼了回去,身在空中凌空拍出两掌。

    两声闷哼声响起,陆山民和龙力各自中了一掌。

    陆山民抬脚踢出一块石头直奔老人,同时咬着牙再次猛冲。

    “高昌,你还在等什么”!龙力大喝一声,再次扑向老人。

    高昌平淡的看着激烈的交手,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之下,老人如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被撕得粉碎。

    “你我都看得出,他并没有使出全力”。

    高昌看了一眼小妮子,淡淡道:“若是使出全力,他们两个不死也会重伤,但是同时,消耗也会很大,那个时候能不能冲破我们两个的拦截就不好说了”。

    小妮子自然看得出老人看似危险,实际上闲庭信步,“我替山民哥保证,这一次不杀你”。

    高昌再次转头看向场中,“拳怕少壮,他的境界虽高,但毕竟年纪大了,精气神流失得快,恢复得慢,我们两个参战,反而可能让他找到逃脱的机会,所以,我们站在这里作用更大”。

    小妮子看向场中,秀美微蹙,“他们两个不足以撑到消耗他大半内气”。

    高昌嘴角翘起一丝微微的弧度,“你如果上,机会更大”。

    小妮子冷冷的盯着高昌,“等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三公子现在还不希望陆山民死”?

    小妮子半眯着双眼,眼珠子不停的转动,“你可以嫁祸给他,到时候又救出了梓萱姐姐,纳兰子建自然不会追究你的擅作主张”。

    高昌眉头微微一拧,半晌之后,淡淡道:“三公子说你和叶小姐一样单纯,我一直深信不疑,看来三公子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我杀过的人不见得比你少”!小妮子紧紧的盯着战局,神色罕见紧张,陆山民已经被打退三次,身中三掌。

    高昌干脆闭上眼睛闭目养神,“投机取巧始终是落了下乘,半个小时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你猜猜看,是这个老头儿先熬不住,还是陆山民这个伪巅峰先熬不住”。

    小妮子眼神闪烁,一向率直的她,第一次拿不定主意。

    林子里,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除了其中部分声音是打断树木的声响外,其余所有声响都是老人雄浑的掌力打在陆山民和龙力身上的声音。

    此时,两人的上衣早已被掌力震碎,裸露的身躯上,满是血红的掌印。

    一道道内劲在两人体内经脉肆虐,纯外家的龙力还稍微好一点,体内没有内气,伤及的只是肌肉和筋骨。

    陆山民体内的内气如装满水的池塘,在外力的牵引下掀起涛涛巨浪,冲击的不仅仅是肌肉筋骨,还有如

    江水倒灌切割筋脉之痛。

    反复的内劲叠加,让陆山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原本古铜色的皮肤,此刻浑身通红,犹如燃起一层薄薄的火焰。

    老人章法有度,没有调动浑身的内气使出杀招,他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恰到好处的控制着火候,一定程度的给予对方打击,同时也最大的限度的保存着实力,精气神虽然在一步步流失,但流失的速度,还远远不够影响到他实力的发挥。

    第一次与化气境交手,陆山民并没有遇到意想之中山崩地裂的场景,反而是这样一种意料之外的文火煎熬。

    老人变掌为指,一指点在陆山民华盖穴上,后背一阵刀刺入体的疼痛,紧接着那股内劲犹如活物一般,迅速窜到紫宫,继而射入玉堂,沿着膻中穴散入四肢百骸。

    陆山民身形一晃,身体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眼睁睁看着一只手掌朝腹部打来。

    横空中一个粗大的拳头伸出,龙力拦住老人这一掌,翻手后肘击打老人胸口。

    老人横臂拦住龙力后肘,身体顺势旋转带动手腕旋转上翻,一掌击中龙力下颚。

    龙力蹭蹭后退三步,满嘴鲜血。

    陆山民刚站稳身形恢复了行动,老人双指齐出,奔着咽喉而来。陆山民本能双臂横摆,只见老人眼中含笑,两指并没有点下,而是凌空斜下虚晃。

    两道无形的劲道分别刺入曲池、少海。随着时间的流逝,陆山民身体肌肉的防御力已经不如之前,两股劲道经过肌肉防御的层层衰减,还是有近半刺入穴位之中。

    两处穴位的外来气机迅速吸引全身内气汇聚,继而如大江决堤般涌入丹田。

    陆山民爆喝一声,一拳打出,丹田处气机大盛,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龙力再次赶到,带着狂暴力量的拳头打在老人肩上。

    老人的肩骨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应声断裂,而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软向后拉伸,紧接着身体高速旋转后退而去。

    老人眼皮跳了一下,这一拳虽然没有打断他的肩骨,但显然也不好受。

    陆山民全身通红,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撕裂般的疼痛,连眼珠子都变成了血红色。

    “高昌”!龙力一拳将老人逼出去几米开外,再次发出咆哮的吼声。

    高昌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道:“再不出手,陆山民该爆体而亡了”。

    小妮子牙关咬得咔咔作响,“山民哥”!

    白色的残影划过,“老不死的,我跟你拼了”!

    老人刚站稳身形,那道白影已经杀到。老人再次咦了一声:“好快的速度”。

    陆山民全身疼痛到麻木,老人的射入体内的三道内劲,让体内的内气高速运转,全身的经脉肉眼可见的起起伏伏,内气如闪电般冲过全身一道道关隘。心脏如战鼓般雷动而密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炸裂。

    血红的眼珠一边看向交战的战场,余光一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高昌。这个时候若是高昌全力一击,他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内气带着血液撑破经脉,撑破肌肉细胞,爆体而亡。

第1110章 痛如刀割

    高昌淡淡看着陆山民,“有得必有失,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面对化气境这样的逆天境界,你所谓的内外兼修不过是块鸡肋”。

    陆山民冷哼一声,“你知道他说得没错,我早晚要杀了你”。

    “那你得先活着”。

    “我这次活下来,下次再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你真当你是黄九斤,连黄九斤也没你这么大的口气”。

    陆山民大汗淋漓,强行将三道外来内气压制在华盖、少海、曲池附近的窍穴之中,喘着沉重的粗气。

    高昌半眯着眼,冷冷一笑,“跟你爹一个模样,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可笑!可怜!”

    “你不配提他”!陆山民转头盯着高昌,眼中血色渐浓。

    “当然,他是人尽皆知的英雄,我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高昌脸上带着淡淡戏谑的笑容,“但是他死了,我还活着”。

    陆山民双拳紧握,体内气机更加奔涌,鲜血沿着嘴角再次流出。

    高昌嘴角翘起一丝得意的微笑,“跟你爸果真一个德行,我劝你赶紧调理内息,还有能再战一场,否则他想走,我们四个也未必拦得住”。

    见陆山民依然瞪着他,眼中的血红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高昌微微摇了摇头,“能够活到一百多岁的人,先不说境界有多高,本事有多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保命的本事绝对是一等一的。知道他为什么敢自信的留下来面对我们吗?因为他知道我们人心不齐,从一开始他就算准了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也注定了,我们拦不住他”。

    陆山民压制住心中的仇恨,缓缓引导着内气归窍,眼眸中的血红色渐渐变淡。

    不远处,一阵清啸声响起,林子里无风起浪,以场中战作一团的三人为中心,平地刮起一阵龙卷风,大风瞬间蔓延,一片一片的树叶脱离树枝,在林子里哗啦啦飞舞,遮天蔽日,目不可视。

    高昌虎目圆瞪,眼放精光,浑身的肌肉开始以肉眼的速度鼓起,身上气势陡然间腾升到极致,所有的树叶在靠近他一米范围内自动落下。

    紧接着,一声低沉的闷哼声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如炮弹般飞射而来,撞断一路上一棵棵树木,身影重重的撞在陆山民身旁的一棵树上,怦然落地,龙力半跪在地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杀意。

    下一秒,白色的身影随着漫天树叶在空中旋转飞舞,树叶如长了眼睛般射向小妮子。

    小妮子双脚或踏、或踢、身体带着残影,瞬息之间绕过一颗棵树木,躲在一棵水桶般粗细的大树后面,密密麻麻的树叶接踵而至,没入大树里面,发出蹭蹭蹭的穿刺声,不见踪影。

    小妮子轻哼一声落在地上,一片嫩绿的树叶插在她的腰间,渗出鲜红的血迹。

    林子里响起一声震慑山林的大喝声,高昌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腾空而起,右手后拉,冲入漫天树叶之中,一拳打向空中,周围的树叶被震得废碎,老人的身影从天而降,单脚踏在高昌头顶。

    高昌上身衣服陡然炸开,露出岩石般的雄壮肌肉,双脚同时没入泥土之中。

    又是一声野兽般的暴吼,带着老人再次腾空空中,漫天的树叶中,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砰”!高昌的身躯再次落地,刚才如利剑般凌厉的树叶纷纷扬扬,如断线的风筝般缓缓落下。

    十几米外,老人落地之后,蹭蹭退出去三四步,已经是脱离了四人的包围圈。

    老人身上的衣服如破布般挂在身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仙风道骨。

    老人低头看了看身上如破烂般的衣服,摸了摸胡须,对着高昌说道:“你错了,我敢留下来并不是因为知道你们不可能齐心协力,而是因为我知道你们几个即便拼了命也拦不住我。但有一点你说得对,能活到我这个年纪的人,比一般人更加小心谨慎,所以刚才顺便挑拨离间了一番”。

    说着淡淡道:“不过还好我足够小心,本以为只有黄九斤才有资格跟我过上几招,没想到你也可以”。说着又看向小妮子,“还有你,再给你十年,只要你达到化气境,同等境界之下,我还真没把握碾压你”。说着感叹道:“啧啧,十年之后你也才三十岁,三十岁的化气境,简直不可理喻啊”。

    陆山民并没有放弃,上前一步,刚压下的内气再次沸腾起来,“把叶梓萱交出来”。

    老人摇了摇头,“别白费力气了,这里面最弱的就是你,想当年你爸在你这个年纪,虽然算不上天下无敌,但走出去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存在,真丢你爹的脸”。说着理了理身上的破烂衣服,幽怨的叹了口气,“都忘记上次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了,真怀念”。

    龙力扶着大树站起身来,嘴角还挂着鲜血。“叶小姐是无辜的,请你把他交出来”。

    “无辜”?老人摇了摇头,“老夫活了一百多年,一生历经几个时代,见过太多无辜人的惨死,也见过太多恶贯满盈的人寿终正寝,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无辜”。

    “前辈历经那么多事,应该早已看开才对,何必还执着于红尘中事”。龙力依然没有放弃,叶梓萱是在他手上丢的,他向纳兰子建保证过,若是叶梓萱有丝毫闪失,他将以死谢罪。

    老人没有理会龙力,转头淡淡看着陆山民,“人活着,总得做点事情证明自己还活着,要不和死人有什么区别。”说着笑了笑,“隐匿山林那不叫修行,真正的修行永远是在红尘之中”。

    “你们到底想利用梓萱干什么”?陆山民冷冷问道。

    老人背着手,缓缓转身,朝着林子外走去,“这个世界最难猜的是人心,最有趣最有意思的也是人心,你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

    “等等”!“你为什么要杀慈航庵住持,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老人背身挥了挥手,“你之所以还活着,正是因为不该知道的,你还不知道。至于那个小尼姑,我不杀她,她也会死”。

    陆山民一拳打在身旁的大树上,拳头深陷其中,脸上写满了不甘、不忿。

    高昌撇了一眼陆山民,“只有弱者才愤怒”。

    小妮子迅速跑到陆山民身边,双眼警惕的看着高昌。

    高昌不屑的一笑,“放心吧,要杀你们两个,也得同时将龙力杀了灭口,同时杀掉你们三个,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龙力狠狠瞪了一眼高昌,“高昌,我会将今天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三公子”。

    高昌缓缓转身,边走边说道:“我已经尽力了”。

    龙力扶着大树起身,擦了把满嘴的鲜血,抬脚朝林子外走去。

    陆山民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小妮子身形一闪,也封住了他另一边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龙力眉头微皱。

    “纳兰子建跟影子有什么协议”?

    “别说我不知道,即便知道,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龙力高傲的昂起头,冷冷道:“要不是三公子仁慈,你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小妮子冷冷道。

    龙力瞥了眼小妮子,双目淡淡的看着陆山民,“确定想跟我打一架”?

    陆山民缓缓放下手臂,血红色的眸子渐渐变淡。

    “回去告诉纳兰子建,我和他的账又多了一笔”。

    龙力不屑的哼了一声,“叶小姐自有他她的父母兄长解救,请问你是她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看着龙力离开的身影,小妮子嘴角勾起一股微笑,“真想杀了他,还有那个高昌,他刚才已经受伤了,只是装得若无其事”。

    “噗”!陆山民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一软,半跪在地。

    小妮子大惊,赶紧扶住陆山民胳膊,“山民哥,你怎么了,别吓我”。

    高昌刚才是强忍着伤痛,陆山民又何尝不是,此刻终于支撑不住。

    “那三道内气、、、”。

    “山民哥,我替你疏导”,小妮子着急的说道。

    “不用,你也受了伤,要是再有人来就麻烦了,你在旁边守着”。

    说完,陆山民盘膝坐下,以华盖、曲池、少海三处被点中的窍穴为中心,周围大小十几处穴位一阵阵传来钻心的疼痛。

    陆山民全身大汗,头上的汗水沿着发尖一颗颗低落,满身如水洗一般。在疼痛的折磨中,全身不停的微微抽搐。

    小妮子看得万分着急,但又无可奈何,她的腰部也受了伤,要是这个时候全力替陆山民疏导,呆会儿还有敌人前来,两人都必死无疑。

    三处穴位本是上半身储存内气最多的窍穴,那老人的三指彻底打散了其中的内气,如储藏室的窍穴被彻底贯通,将附近十几个原本独立的窍穴联通在一起,那些原本储存在三处窍穴的内气如无家可归的孩子,在附近穴位中盲目的横冲直撞。

    刚才强行压制住的三道外来内气再次活跃起来,合二为一,冲破玉堂,一路下行,和本身的内气缠斗在一起,所过之处,全身窍穴犹如刀割。

第1111章 你不怕我把房子烧了吗

    仿佛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就像千万把烧得火红的利刃割着每一寸筋脉,熊熊的烈火燃烧着每一寸皮肤。

    身上的汗水在滚烫的体温烘烤之下,升起腾腾雾气,体内的水分被一丝丝蒸发抽离。

    这种疼痛,超越了以往任何一次,痛到本能的想放弃生命。有如堕入十八层地狱,也有如落入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渐渐的,连最后一缕飘忽的意识都开始模糊。

    陆山民紧紧咬着牙关,脑中开始出现空白,凭着所剩无几的一丝清明,在本能的下意识下苦苦挣扎,有意无意的压制和引导体内狂暴的内气各就各位。

    恍惚中,如灵魂出窍,越飘越高,俯瞰之下,竟然看到了鹞子山深处清澈的月亮湖。

    隐隐听到泉水的叮咚声,就像鹞子山的山泉撞击着鹅卵石发出的清脆响声。

    这声音有着致命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拼命的追寻,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腿,但能感觉到是在朝月亮湖奔跑。

    身上每一个细胞都饥渴难耐,那一汪湖水实在太过诱人,恨不得一口将它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月亮湖越来越近,就在眼前,但是无论怎么努力奔跑,却始终无法到达。

    一直不知疲惫的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隐隐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山民哥、山民哥”!声音甜美而急促,听上去充满了担忧。

    月亮湖边,有一袭白色长裙,裙摆在湖风中荡漾,黑色的长发如波浪般起伏。

    那干净的笑容,甜美的微笑,出尘脱俗的面庞,正是他日夜为之担忧的人。无暇去细细思考叶梓萱什么时候开始叫他‘山民哥’了,迈开步子发疯的朝那个身影跑去。

    “梓萱!梓萱!”

    “山民哥!山民哥”!那个出尘脱俗的身影同时也朝他奔跑过来,蹦蹦跳跳,欢快得像只兔子。

    “梓萱!梓萱”!

    “山民哥”!

    陆山民缓缓睁开眼睛,小妮子正满脸泪水的看着他。

    “山民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陆山民渐渐恢复了神智,嘴唇干裂得流出了血。

    “水,我要喝水”。说着猛的站起身来,拔腿就朝山下跑。

    小妮子愣了一下,惊讶得张大嘴巴,过了几秒反应过来才追了上去。

    山腰有一条小溪,溪水是从山顶上留下来的,冰凉甘冽。

    陆山民一头扎进溪水里,贪婪的大口大口狂饮,足足喝了几分钟才停了下来。

    仰面躺在溪水里,水流从身上缓缓流过,全身通透。

    山青葱,水甘冽,天空是蓝色的,白云在轻轻飘荡,像极了马嘴村的样子。

    体内的内气不再狂躁,全身每一个细胞在喝足甘冽的溪水之后欢呼雀跃。

    气息连绵悠长,经脉坚韧柔软,全身肌肉坚硬而充满弹性。

    宁心内视,全身窍穴内气充盈,星星点点亮如星辰,内气往来缓缓游走,阡陌交错,平和有序。

    丹田处已是汪洋大海,但却波澜不惊。

    所谓否极泰来大抵如此

    ,几分钟前还在鬼门关前徘徊,现在竟是峰回路转更上了一层楼。

    小妮子坐在小溪边,双手撑在地上,双脚在溪水里上上下下拍打,目不转睛的盯着躺在溪水中的陆山民,嘴角挂着口水,脸上神采飞扬。

    “山民哥,你的身材真好”。

    陆山民这才意识到上半身一丝不挂的**着,两次来到慈航庵,皆是如此狼狈。

    坐起身来,阳光洒在古铜色的肌肤上,在水珠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老人的三指差点让我走火入魔,却也打通了全身唯一几处闭塞的窍穴。从此以后,呼吸吐纳将更为快捷。”

    小妮子早已看出了陆山民的变化,笑着点了点头,“那老家伙反倒是帮了你一把”。

    “生死,是进阶最好的垫脚石,熬过了就是一片坦途”。

    “山民哥,你别着急,我们一定能救出梓萱姐姐”。

    陆山民朝小妮子笑了笑,“别担心,经过刚才的生死之争,现在心境已经稳固,我知道该怎么面对最好”。

    小妮子眨了眨眼睛,惊喜道:“你突破了”?!

    陆山民站起身来,身上的气息和气势缓慢释放,溪水在这一刻犹如沸水般汩汩作响。

    ........

    ........

    南山西北面的山坳里,有一处独门独户的老旧农家小院,楠竹夹制成的泥土墙,山泥烧就而成的深灰瓦。背靠大山,门前空阔,视野极佳。

    一条小溪从门前潺潺流过,终日叮叮咚咚。

    溪边三五只鸭子摇晃着肥肥的屁股觅食,时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

    院子里有几棵腊梅,虽已是春季,但山里的气温比山下低,此时依然盛开,香气宜人。枝丫横斜在小溪上方,倒映在水里,淡黄的花瓣偶尔落下一两片,水清且浅,漂浮在上面不会沉没。

    树下,一黑一白两只母鸡低着头啄米,时不时抬头警惕的看着半蹲在地上盯着它们的陌生女孩儿。

    “别看我,放心吃吧,我又不会抢你们的食物”。

    黑色的母鸡歪着脑袋看着女孩儿,咯咯叫了两声,似乎在说,‘那你看着我们干嘛’。

    “小黑,赶紧吃,你的米粒快被小白给抢完了”。

    黑色的母鸡似乎听懂了一般,低头继续啄食。

    “小白,你的羽毛好漂亮,我可以摸摸吗”?女孩儿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过去。

    白色的母鸡咯咯叫了几声,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儿这些天每天都跟它们聊天,渐渐的混熟了,这次没有躲开。

    女孩儿眉飞色舞,脸上满是兴奋,“小白真乖”。

    “小黑,也让我摸摸呗”。

    黑色的母鸡警惕性显然更高,不等女孩儿的手触摸到它的羽毛,打开翅膀扑腾两下,快速躲开。溅起一阵腊梅花瓣和尘土。

    女孩儿被呛得一阵咳嗽,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扇着尘土,对着远离的黑色母鸡做了个鬼脸,“调皮的小姑娘”。

    院子里,一个高大的影子停在不远处,顺着影子往上看,身材高

    大威武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院子里,肩上扛着一个胀鼓鼓的麻袋,手上提着一大袋生活用品。

    叶梓萱笑呵呵的站起身,甜甜的喊道:“大叔,你回来了,我正跟小黑和小白聊天呢”。

    男子无奈的皱了皱眉,这女孩儿一点没有被劫持的觉悟,除了第一天醒来的时候有那么短暂的几秒惊慌之外,之后就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霸占了屋子里唯一一张大床,让他在堂屋里睡了好几天地铺,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本来想让她做做饭,差点没把房子给烧了,让她做卫生吧,竟然把他晾着的衣服当成了抹布。

    最让人不理解的是,开口闭口就说自己是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温婉贤淑的奇女子,长相上无话可说,但温婉贤淑,实在不敢恭维。

    “没动我的东西吧”。

    叶梓萱吐了吐舌头,一副小女孩儿做错了事的样子,“哦,哦,你那件西装扣子掉了,我,我给你缝上了”。

    中年男子心中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扔下肩上和手里的袋子,一步直接跨入屋里。

    扣子是缝上了,但上面多了一道大口子,口子上红色的线缝得歪歪扭扭,像一只丑陋的蜈蚣。

    叶梓萱跟进屋子,低着头,委屈的绞着衣角。“剪线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

    中年男人眼里带着悲伤,双手捧着西装怔怔的发呆。

    叶梓萱歪着头,安慰道:“大叔,等我回家之后赔你一件”。“哦、要不、两件”。

    中年男人喃喃道:“这是我结婚时穿的西装,她给我买的”。

    “你老婆”?叶梓萱小心翼翼的问道。

    中年男人没有答话,缓缓的收起西装放进柜子里。

    “她人呢”?

    中年男人关好柜子,淡淡的看着叶梓萱,“你家里的长辈没教过你哪些事情可以问,哪些事情不可以问吗”?

    叶梓萱摇了摇头,“我爸说讲真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我妈妈说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能把自己憋坏了,我外公说我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女孩儿,说什么都好听,我表哥说、、”。

    “好了”,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叶梓萱的话。

    “请你记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绑匪,你是人质,再叽叽喳喳我割了你的舌头”。

    叶梓萱下意识捂住嘴巴,“大叔,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中年男子像看怪胎一样看着叶梓萱,“我把你劫到这荒山野岭,你就真的一点不害怕”?

    叶梓萱眨了眨眼,“晚上好黑,屋子里没有电灯,要是点根蜡烛就好了”。

    “我是说我,你就一点不害怕我”?中年男子感觉和这个女孩儿说话特别的费力。

    “嘿嘿”!叶梓萱放开手,嘿嘿笑道:“我天生慧眼,看得出你对我没有恶意”。

    “去烧水”。中年男子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眼前这个女孩儿比他交手过的任何高手都要难缠。

    “哦,你不怕我把房子烧了吗”?

    “有我看着,烧不了”。

第1112章 命是越拼越硬

    有了上一次差点把房子点着的失败经验,这一次生火比之前要容易了些。

    不过等她烧开一锅水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只小花猫。

    “水烧好了”!叶梓萱兴高采烈的端着一盆子热水走进院子,放在中年男人旁边,骄傲的俯视着男子,一脸得意。

    中年男人正坐在凳子上看着两只母鸡发呆,回头看了眼满脸黢黑的叶梓萱,眉头微皱,他这一生见过不少人,但绝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葩。

    “你比较喜欢哪一只”?

    叶梓萱歪着脑袋看着正在男人脚下啄食的母鸡,想了半天,发现很难做选择。

    “嗯、、小白很乖,今天还让我摸了它。小黑比较调皮,但是它的黑色羽毛发亮发亮的,很漂亮”。

    “两只都喜欢”?

    叶梓萱点了点头,“嗯,它们都很可爱”。

    “做人不能太贪心,只能选一只”。

    “哦”,“那你让我再想想”。叶梓萱背着手,围着两只母鸡转了两圈,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比,“小白吧,小白更可爱那么一点点”。说着对黑色的母鸡做了个鬼脸,“不让我摸你羽毛,扣你一分”。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你先进去”。

    叶梓萱不解的看着男人,“为什么”?

    “不会做饭,总会淘米吧”。

    叶梓萱拍了拍胸脯,“那是当然,本姑娘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孩儿,淘米难不倒我”。说着蹦蹦跳跳的进了堂屋。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一把抓住白色母鸡的脖子,拔出腰间的匕首,一刀割断了它的喉咙。

    .........

    ..........

    回去的路上,陆山民给吕松涛和韩瑶打了个电话,询问叶梓萱的下落,不过即便两家动用了各种力量,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坐在车上,小妮子一边开车一边哀声叹气,“吕家和韩家在天京那么大的势力和人际关系也没有找到梓萱姐姐下落。我们该怎么办呢”?

    “山猫,你有什么想法”?陆山民问道。

    山猫挠了挠脑袋,“山

    民哥,目前的形势看来,影子应该是在进行一个大阴谋,我隐隐觉得决战就要来临”。

    自从叶梓萱失踪,再到韩孝周的话,不用左丘说,他也已经察觉到浓浓的阴谋味道。

    “我总觉得他们似乎一直都很清楚纳兰子建的布局,但是我实在不敢想象他们是怎么看透纳兰子建的”。

    “您也有这种感觉”?山猫眯着眼。

    陆山民皱了皱眉,淡淡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山民哥”,山猫仔细想了想措辞,说道:“连我们都无法看透,我不相信他们能从一开始就看得明白。但是,但是有一个人,有这个条件,也有这个能力”。

    陆山民转头看着窗外,他知道山猫说的是谁,但是他不敢去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会到我身边来,别说五年前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野村民,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投入这么多。你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吗”?

    说着转头看向山猫,“如果是你,你会吗”?

    山猫摇了摇头,“只是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山猫,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啊”?山猫愣了愣。

    “我相信”,开着车的小妮子插话道:“山民哥,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陆山民笑了笑,“又瞎说,你第一次见我才几岁”。

    “谁规定一见钟情还要看年龄大小”?小妮子不忿的说道。

    陆山民淡淡看着山猫,“如果年龄不是问题,那性别或许也不是问题”。

    “啊?山民哥,这也太奔放了吧,你别吓我”。小妮子惊讶的回头看着陆山民。

    “好好开车”。

    山猫明白陆山民的意思,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失望,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委屈。“您还是相信他”。

    “你不必与他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陆山民缓缓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这次在经历前所未有的身体煎熬踏入易髓境后期巅峰之后,心境更加平和,头脑更加清明,尽管目前的局势依然看不清摸不透,但是他已经不像之

    前那么着急和慌张。

    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经历多番泰山压顶般的生死磨砺,哪有那么容易做到。

    相比于之前对左丘的怀疑,他现在更多的是担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即便再聪明,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稍有不慎,便会死无全尸。

    山猫看着陆山民的表情,在心里叹了口气,淡淡道:“听梅姐说,派出去盯着纳兰子冉的人发现他最近有所异动,能让他再次站起来的人只有左先生,我相信他有自保的能力”。

    陆山民缓缓睁开眼睛,“大战将起,让张忠辉和东海那边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嗯,我昨天已经和阮总沟通过,张忠辉是个激灵人,已经在做准备了”。

    “有信心吗”?

    “我、、”山猫心头震动了一下。

    “任何战争的本质都是金钱,从现在开始,明面上的一切你来负责总调度,包括东海和江州”。

    “山民哥、我、、”,山猫狭长的双眼含着泪花。

    “做不到吗”?陆山民含笑问道。

    “山民哥,我何德何能、、”。

    陆山民拍了拍山猫的肩膀,“我所有的家产就交给你了”。

    山猫眼泪夺眶而出,低声抽泣,哭得像个孩子。

    小妮子看了眼车内后视镜,撇了撇嘴,“哭哭啼啼,像个娘儿们”。

    “我是太激动了,控制不住”。山猫擦了擦眼泪,哽咽的说道。

    “好了,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那您呢”?山猫担忧的问道。

    “命是越拼越硬,以前死不了,以后更死不了”。

    山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山民哥,有什么拿不准的,一定要告知我一声”。

    陆山民笑了笑,“放心吧,我还没自大到无视任何人的意见”。

    汽车开到天京财经,陆山民远远的看到一袭黑色风衣,海东青正站在学校大门口对面的出租屋楼下。

第1113章 太好吃了

    “你先去停车”。陆山民对小妮子说道。

    小妮子看了眼路边的海东青,眉头微微皱了皱,哦了一声,等陆山民下车之后,把车开向远处。

    海东青的目光在陆山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转身朝校园里走去。

    陆山民抬脚跟了过去,昂首挺胸,脚步豪迈,这是他第一次心安理得的在海东青面前挺起胸膛。

    “陆晨龙很可能还活着”。

    陆山民踏出去的脚步悬停在空中,脑袋和心脏仿佛同时受到雷击,刚树立起的豪迈姿态瞬间瓦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说什么”?

    海东青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我十七岁扛起整个海家的时候,你还在山沟沟里玩儿泥巴,在我面前装老成,你还嫩了点”。

    陆山民没有心思和海东青斗嘴,严肃的问道:“这不可能,他如果还活着,怎么可能爷爷不知道,老黄不知道,老神棍也不知道”?

    海东青继续迈开步子,“秘密之所以是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是自己人也一样。要是你们都知道了,离敌人知道也不远了”。

    “有什么证据”?陆山民无法认同海东青的话。

    “我去找过马鞍山”。

    虽然陆山民一开始就不信海东青的话,但还是希望从她口中听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当听到她是从马鞍山那里得知,心里不免很是失望。

    “他是警察,还是一个只讲理性不懂人性的固执警察,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揣测不足为信”。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总有人会信”。

    “我知道”。陆山民淡淡道。

    海东青停下脚步,转身盯着陆山民的眼睛,“你不知道,为了个女人横冲直撞,你幼稚到了家”。

    “她不是普通女人”。

    “当然不普通,否则你怎么会像只无头苍蝇一样顾头不顾腚的四处乱窜”。

    “我心里有数”。陆山民不悦的看着海东青。

    “境界突破了,心境提升了,但并不意味着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正不正确,只有我才能判断,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陆山民冷冷道。

    海东青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许再去”。

    陆山民也忍不住怒意勃发,“一群人的命是命,一个人的命也是命,这无关乎理智不理智。你海东青可以做到无情无义,我做不到”。

    “你说谁无情无义”?!海东青感到心脏受到猛的一拳重击,双拳下意识紧紧握住,一头黑发在风中飞扬。

    陆山民深深呼出一口气,“你不明白,她救过我的命”。

    海东青转过身,背对着陆山民,不知为何,心里感到一阵刺痛。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很陌生。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父亲真活着,那么这二十多年,他一定有一场大的谋划,你现在的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对他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陆山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你死得

    太快,影响我报父母之仇”。

    两人走在校园里,吸引了无数学生的目光,当然,绝大部分的目光是被海东青吸引的,正如以前和韩瑶在校园里行走一样,他始终都是个配角。

    陆山民自觉理亏,淡淡道:“刚才的话只是一时冲动,别放在心上”。

    “我海东青是出了名的无情无义,所有人都这么说,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陆山民淡淡笑了笑,“刚才还说我幼稚,你不也一样,跟个小女孩儿一样生闷气”。

    “哎,看看这学校里的学生,谈情说爱、闭门读书,青春无限好啊”。

    海东青下意识的看向行走在路上的大学生,曾几何时,她也憧憬过大学生活。

    “听天叔说你以前成绩很好”。

    “我从来就没差过”。

    两人走到足球场旁,停下了脚步。

    足球场上两只球队正激烈的交战,外围一群女生正在声嘶力竭的加油助威。

    陆山民不禁想到,要是没有当年的事情,海东青会不会也和那些女生一样。如果自己当年顺利的上学,会不会和场上的那些男生一样。

    只是这世间没有如果,海东青在高考前夕放弃了高考,他也永远只是个小学生。

    “以前我一直以为上大学的意义在于学到更多的知识,后来渐渐的发现,大学并不见得能学到多少知识,他就像人生当中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经历了才完整,缺失了多少会有些遗憾”。

    足球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其中一方打进了一个球。

    进球男生**着上半身,挥舞着球衣,仰天大吼,队友们举着他抛向空中,球场旁边的女生发出一阵阵尖叫。

    一片浓浓的青春热血。

    陆山民露出一抹自然的微笑。“真羡慕他们”。

    “幼稚”。海东青淡淡道,语气比之前温和了许多,余光看去,脸上已经没有了怒意。

    “还没在大学食堂吃过饭吧,我请客”。陆山民从兜里掏出饭卡晃了晃。

    对于陆山民的固执,海东青很想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股气就是生不起来。

    走到食堂门口,看见密密麻麻的学生,海东青停下了脚步。这么多年来,以前也就和海东来两人吃饭,后面海东来上高中住校之后,几乎都是一个人吃饭,突然看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有些不适应。

    陆山民朝海东青招了招手,指了指两个空位,“在那里等我”。

    海东青犹豫了一下,淡淡道:“不用”。

    陆山民笑了笑,又指了指窗口处的餐盘,“那你自己取,我替你刷卡”。

    海东青拿着餐盘排队,她的打扮和气质引得不少男女学生侧目。虽然她早已习惯别人异样的目光,但在食堂里,却莫名的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高中,在那遥远的过去,她也曾经在高中食堂排队打过饭,这种感觉又陌生,又熟悉。

    “你是新来的老师吧”?打饭的师父上下打量了海东青一番。

    海东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满脸油光的大叔一边给海东青打菜,一边笑着说道:“这么漂亮,又这么有

    范儿的老师,很受学生欢迎吧”。

    海东青没有回答,端起餐盘继续往前走。

    旁边排队的学生交头接耳,“不知道是哪个学院的老师,好有型”。

    两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陆山民笑道:“刀山火海都不怕,杀人如杀鸡般潇洒的东海青姐,在学校吃个饭反倒紧张起来,真是没想到啊”。

    “谁说我紧张”。海东青冷冷的说道。

    长久被海东青压迫,陆山民有种翻身做主人的成就感。

    “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高中生活”。

    海东青低头小口吃了口饭,抬头冷冷盯着陆山民,“你现在脸上的笑容很讨打”。

    陆山民笑呵呵的吃着饭,“同在一片土地上,却完全是两个世界。在我们那个世界呆久了,偶尔感受一下他们的世界,其实也不错”。

    “大仇未报,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思感受别人的世界,无聊”。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海东青细嚼慢咽的吃饭,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海东青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青姐,而只是一个有些胆怯害羞的大学生。他突然想到上次海东青说过,她曾经是个爱笑爱哭的女孩儿,当时实在是不敢相信,现在突然觉得或许是真的。

    “再看,我抠下你的眼珠子”。海东青猛的抬头,眼中的冷意透过墨镜传进陆山民眼中。

    陆山民咳嗽了一声,低头吃饭,海东青的想象再次定格在母老虎的样子。

    .......

    .......

    叶梓萱眼中含着泪,不停的抽泣。

    中年男人啃着鸡腿,嘴巴发出吧唧吧唧的满足声音。

    倒上一杯酒,端起酒杯,发出滋滋的声音。

    “好酒”!“好肉”!中年男人吐出一块鸡骨头,摇头晃脑的啧啧称叹。

    “呜、、”叶梓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白,你死得好惨啊”。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无奈的摇了摇头,“水是你烧的,鸡是你选的,这可怨不得我”。

    叶梓萱擦了擦眼泪,“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你谋杀了小白,还吃了它的肉”。

    中年男人夹起一个鸡腿,“山泉养出来的鸡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入嘴清香,嚼劲儿十足,在城里可是吃不到这样的好鸡”。

    叶梓萱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鸡腿,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中年男人看了眼叶梓萱,淡淡道:“你不吃正好,我有口福了”。说着就往自己碗里放。

    “等等”!叶梓萱舔了舔舌头。

    “想吃”?

    叶梓萱紧咬着嘴唇,内心进行着剧烈的斗争。

    中年男人笑了笑,将鸡腿放进叶梓萱碗里。

    “能够被喜欢的人吃进肚子里,我想它肯定很高兴”。

    “真的吗”?叶梓萱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泪珠吧嗒落在桌上。

    “当然是真的”。

    叶梓萱抓起鸡腿就啃,也不顾淑女的形象。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好吃吗”?

    “好吃!太好吃了”!

第1114章 至情至性的好孩子

    中年男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淡淡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叶梓萱,自言自语道:“难怪他会看上你”。

    “嗝、、”叶梓萱打了个饱嗝,眨了眨眼睛,茫然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可惜不合适”。中年男子放下酒杯,眼中流露出一抹一闪而逝的惋惜。

    叶梓萱擦了擦嘴角的汤汁,“大叔,你又在胡言乱语了”。

    “又”?中年男人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还胡言乱语过,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叶梓萱不着调的说话方式。

    “我不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逃跑”?

    叶梓萱继续埋头对付碗里的小白,“你当我傻啊,这深山野林的,野兽出来咬我怎么办”。

    “南山没有野兽出没,即便有,也早被人吃了”。

    “那也不行,山里的树长得都一样,路看上去也一样,迷路了怎么办”?叶梓萱抬起头,很认真的说道。

    “他就对你那么重要吗?重要得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大叔,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别在我面前装了,我要是被你这个小姑娘给骗了,以后出去也没脸见人了”。

    叶梓萱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

    “大叔,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但以我的聪明才智,我能猜到我很重要”。叶梓萱骄傲的仰起头,“说不定我就是个导火索,会引起一场大爆炸”。叶梓萱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我表哥说了,我能帮到他”。

    “万一他骗你呢”?

    叶梓萱连连摇头,“虽然表哥是个大骗子,但他不会骗我”。说着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有火眼金睛,就像孙猴子一样。我能分辨出别人对我是恶意还是善意,就像我第一眼就看出你对我没有恶意一样”。

    中年男人眉头微皱,如果换做一个活了几十上百年的老怪物说这种话,他是相信的。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说这种话,他有些不太相信,不过他也并没打算质疑她的说法。

    “对你有没有恶意与有没有骗你是两

    码事”。说着顿了顿,“而且,这次会非常危险,你就不怕在这场大爆炸中丢了小命”?

    叶梓萱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我跟你说,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着挽起袖子,“想当初在东海,我飞身挡子弹”,一边说一边做了个飞扑的动作,“那潇洒的动作,你看过《007》吧,比詹姆斯邦德还帅”。

    男人坚毅的眼中露出一抹感激之色,良久之后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他”?

    “因为他诗写得好”。叶梓萱脱口而出,咕隆咕隆把碗里的汤灌进嘴里,拍了拍肚子,“好饱”。

    “写诗”?男人脸上写满了意外,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意外,因为这个女孩儿说话几乎句句都不太正常。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也流行这个”?

    “呵呵,你不懂,当你喜欢上一个人,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一首优美的诗”。

    男人哦了一声,喃喃道:“我懂”。

    “你也懂诗”?这次轮到叶梓萱惊讶,“看不出来啊,你这样一个嗓门沙哑,长相粗糙的中老年男人也懂诗”?

    男人无语的叹了口气,“有没有人说你思维很跳跃,说话驴唇不对马嘴,而且还特别伤人”。

    “有”,“我在牛津的时候,所有导师都在这么说,他们说从未见过我这么聪明的天才”。说着朝中年男人伸出大拇指,“看来你很有眼光,能和我的导师想到一块儿去、、、”。“我的导师可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几个数学家之一,你应该感到骄傲”。叶梓萱一本正经的说道。

    中年男人拍了拍脑袋,“你把话题带偏了”。“刚才我想说什么来着”。

    “诗,你说你懂诗”。叶梓萱提醒道。

    中年男人实在是觉得和这个女孩儿聊天很累,完全跟不上节奏。

    起身说道:“把碗筷洗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些不放心,回头又说道:“别再把碗打碎了,就这么两个了”。

    叶梓萱乖巧的哦了一声,“小心点”。

    中年男人扛起麻袋,停顿了一下,阔步走了出去。

    ...........

    ...........

    浩瀚大厦,方远山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雅倩,你找我”?

    曾雅倩起身迎了上去,“远山叔,请坐”。

    方远山坐在沙发上,眉头微皱,“雅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远山叔,我想请你去趟天京”?

    “那混小子还没给你打电话”?方远山不满的问道。

    曾雅倩撇过头,不让方远山看到她略带伤感的表情,“阮玉下午传来消息,提醒我这段时间做好准备,刚才我和卓君也通了电话,海东青也传回了同样的消息”。

    方远山眉头紧皱,他明白这意味这什么。

    “你担心他”?

    曾雅倩喃喃道:“我隐隐感觉到决战就要来临了,这将是比之前任何一战都危险战争”。

    “不行,那我更不能离开”。方远山斩钉截铁的说道。

    曾雅倩摇了摇头,“您放心,东海现在铁板一块,有道一老先生他们,还有海家在,我不会有危险”。

    见方远山仍有犹豫,曾雅倩继续说道:“远山叔,你了解我,因为我爸的原因,我对男人缺乏安全感。我不是不相信他,正是因为我太了解他。这次叶梓萱的事情,我有些担心、、”。

    “你想让我去看着他”?

    曾雅倩低下头,淡淡道:“只要他看到你,自然会想到我,他才不会被叶梓萱所迷惑”。

    方远山紧紧握着拳头,“他要是敢忘恩负义、、我废了他”!

    曾雅倩苦笑道:“感情的事情最没有道理可讲,就像当初你们想不通我为什么看上他一样,是理智所无法控制的,我真的有些担心这次叶梓萱遇险会打破他最后的理智防线”。

    “远山叔,您说我是不是太没有骨气了”?

    方远山摇了摇头,“不,你能做到这个份上,足以证明你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孩子”。

第1115章 现在后悔了吧

    “远山叔,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除了个性要强一点之外,我和其他女人一样,对爱情都很自私,容不得任何人分享”。

    “这没有错,是人都自私,除非脑袋有毛病”。

    曾雅倩自嘲的笑了笑,“你是说叶梓萱脑袋有毛病”?

    “我不了解她,不过她如果脑袋没毛病,那就是她在故意装清纯,博取他人的怜爱”。

    曾雅倩摇了摇头,“她没有装,她就是个脑袋有毛病的人”。

    方远山眉头微皱,良久之后,安慰道:“雅倩,你不用太担心,她那样的女孩儿不适合陆山民”。

    曾雅倩淡淡笑了笑,“远山叔,您也不用太担心,这些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经历过这么多事,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离经叛道的曾雅倩了”。

    方远山叹了口气,“这五年来,你们都经历太多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吧”。

    曾雅倩紧紧握住方远山的手,眼中隐隐带着担忧。“远山叔,您应该知道,您在我心中的分量并不比我爸低,这次去天京,一定要注意安全”。

    方远山老怀安慰,拍了拍曾雅倩的手背,“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

    曾雅倩眉头跳了一下,“远山叔,要不、、”。

    方远山拉着曾雅倩的手,呵呵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曾雅倩莫名有些后悔,沉默了片刻,郑重的说道:“到是候敬酒的时候,您也要坐在台上”。

    方远山哈哈大笑,“好”!

    .........

    .........

    道一坐在房顶上,一手酒瓶,一手烟枪。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房顶的另一侧,白发白须白衣的老人迎风而立,眉宇带九秋清气,衣带飘飘仙风道骨,与头发蓬松,一身油腻,道破的道一形成鲜明对比。一个像山上仙人,一个像路边的乞丐。

    “小道士,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一起喝如何”?

    道一拍了拍裤裆,“老家伙,要不脱了裤子比比,看谁大谁小”。

    老人眉

    头微微皱了皱,“老夫活了一百多岁,从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道一翘起兰花指捅了捅鼻孔,放进嘴里舔了舔,“那是你见识少”。

    老人叹了口气,“不堪入目”。

    “又没请你来看,不爱看就离我远点”。

    老人摇了摇头,“你只能留在东海,我是不会让你去天京的”。

    “你烦不烦啊,这么大把年纪了,像个跟屁虫一样”。

    老人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闭关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个同境界的,当然要好好聊一聊”。

    “切”,道一撇了撇嘴,“你是被关傻了吧,你想聊我就跟你聊”?

    老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酒壶瓶,“我这酒存了上百年了,每次只要往新酒里滴上一滴,再差的酒都能变成琼浆玉液”。

    道一顿时伸长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老人手里的酒壶,舔了舔舌头,“真的假的”?

    老人微微笑了笑,打开瓶塞,伸手轻轻一挥,酒香朝着道一飘然而去。

    道一使劲儿的嗅了嗅,闭上眼,一脸陶醉,“真香”。

    老人盖上瓶塞,“怎么样,没骗你吧”。

    “拿过来我瞧瞧”。道一朝老人招了招手。

    “你过来”。老人捋了捋白色的胡须。

    道一瘪了瘪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么大把年纪,忒小气了吧”。

    老人笑了笑,“你是我见过易髓境后期以上境界中,最不要脸的人”。

    道一嘿嘿一笑,满口黄牙,“上次是你麻痹大意嘛,这次哪怕我有心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说着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旁,“到了你我这个境界,与其他凡夫俗子早已没有了共同语言,你我能相遇,那是伯牙遇子期啊”。

    老人眉头沉默了片刻,缓步朝道一走去,在离道一几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道一。

    道一再次招了招手,“来嘛,扭扭妮妮,一点没有神仙风采”。

    老人自嘲的笑了笑,心想自己确实太过小心了,上次是没有防备之心,这次无论道一怎

    么耍花招都没有用。

    老人一坐下,道一急忙把手里的酒瓶递过去,“赶紧来一滴”。

    老人笑了笑,倒开瓶塞往酒瓶里倒了一滴。

    道一摇了摇酒瓶,忙不迭的喝了一口。

    “真爽”。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你一点也不像八十多的老头儿”。

    “你也不像一百多的老怪物,这么大把年纪不在家好好呆在,瞎晃悠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老人悠悠道。

    道一嘿嘿一笑,“我要是说不记得,你会不会觉得很没面子”。

    老人郑重其事的想了想,“大概会吧”。

    道一美美的喝了口酒,“好吧,我向来教导我孙女要尊敬老人,要像拜佛求神一样虔诚的尊敬”。

    “哦,你教得对”。

    “哎,可惜我这孙女不信佛也不求神”。

    见老人愣在当场,道一嘿嘿一笑,“开个玩笑”。

    老人笑了笑,“很多年没和人说话了,反应有些慢了”。

    道一将酒瓶递向白发老人,“喝一口”?

    老人看了眼咧着嘴的道一,满口黑黄的牙齿,摇了摇头,“你喝吧”。

    道一没有劝酒,抬手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呢,六十年前,泸水河畔,说我根骨清奇头角峥嵘,跟了我三个月,死乞白赖的求我当你徒弟。我呢,是个讲究人,对师傅的要求很高,自然看不上你”。

    老人眉头紧皱,“不对吧,我记得是你死乞白赖的求我收你为徒,又哭又闹的跟了我三个月”。

    “是吗”?道一夸张的张大嘴巴,“你没记错吧”。

    “我第一眼见你就被你的天赋吸引,记忆特别深刻,但可惜的是你这人吊儿郎当,浑身邋里邋遢好不讲究,与我修行的天道格格不入”。

    “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记错了”。

    “我还没老糊涂,肯定不会记错”。老人坚持道。

    道一嘿嘿一笑,“现在后悔了吧”。

第1116章 再一再二不再三

    第1116章  再一再二不再三

    道一嘿嘿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老人也淡淡笑了笑,“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个邋遢的小道士竟然也有一天能和我平起平坐”。

    “平起平坐”?道一撇了撇嘴,“你这个高高在上的老神仙能说出这样的话可真不容易”。

    老人从道一手里拿过酒瓶喝了一口,“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我从来没把自己看成是高高在上的神仙”。

    “你喝了”?道一指了指酒瓶。

    老人皱了皱眉,“怎么了”?

    “哎,我这人喝酒有个习惯,喜欢喝一口吐半口回去”。

    “你”!仙风道骨的老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哈哈哈、、”道一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嘛,这么大把年纪了连玩笑都开不起吗”。

    老人脸色缓和了些,淡淡道:“道法自然,自然最纯粹、最干净、最圣洁,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是如何踏入极境的”。

    道一含笑问道:“你认为什么是自然”?

    “自然是天道,天道即自然。自然有四季、有八荒、有空间、有时间,有风雨雷电、有阴晴圆缺,它主宰着这个世界,凌驾于众生之上,知善恶、审黎民,维系着天地运转。自古以来,众生无不对它敬畏有佳,只有顺从自然,才能接近自然,只有崇拜自然,才能获得天道认可,成就超越常人的境界”。

    “不对,不对。”道一摇了摇头。

    “哪里不对”?老人怔怔的看着道一。

    “自然也好,天道也好,那是人给它取的名字,我也可以叫它狗屎、狗屁。要是没有人的存在,它连狗屎、狗屁都不是”。

    老人眉头微微皱了皱,“不管你叫它什么,不管有没有人存在,它都在那里”。

    道一叹了口气,“老家伙,你一心追逐所谓的天理,人欲越来越淡,到最后甚至可能连人味儿都没有了,那请问你还是人吗,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道一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人不管追求什么,首先得是人,既然是人,那么世上任

    何事物都是人创造的,就像这酒,是人酿造的,是给人喝的,自然能酿造酒吗,能喝酒吗”?

    老人低头沉思,思绪有些乱,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他大可以不理会,或者一巴掌直接扇死,因为在他看来,别人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但道一不一样,他既然能踏入化气境,那么他的话就一定有着某种道理,否则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踏入这个境界呢。

    “我修天道,你修人道”。

    道一嘿嘿一笑,伸手搭在老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人道才是大道,要不我怎么能踏入化气境呢”。

    老人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成一堆,“虽然我不承认你的说法,但你确实做到了”。

    “老家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人心不洁,所以难以得大道。但是人心是个比天道更复杂的东西,也是最值得研究的东西,找对了路子,依然是殊途同归。避开人心追逐天道实际上是在逃避人心的复杂,能够更专一的追逐大道。实际上大道就在心中”。

    老人转头怔怔望着道一,“你这些道理从哪里来的”?

    “一个读了几本破书的朋友,你见过的”。

    老人低头沉思,细细回忆,“哦,我想起来了,当时和你一起的好像是有个瘦弱的年轻人,好像姓陆吧”。

    “看来你的记性不错嘛,一个只见过一两次面的陌生人,过了六十年,还能记住姓什么”。

    老人微微仰起头,“他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让人见之难忘,而且”。老人说着顿了顿,“他长得有些像一个故人”。说着沉默了片刻,“特别是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我现在都还记得”。

    “什么故人”?道一咧嘴问道,满口黄牙,烟臭味和就的清香味和在一起,不可明辨。

    “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老人微微摇了摇头。

    道一瘪了瘪嘴,“看你这样子,肯定做过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老人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问道:“他人呢”?

    “死了”。

    “死了?”老人脸上有种说不出是意外还是遗憾还是轻松的表情,“也是

    ,我差点忘了都过去六十年了,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也差不多该寿终正寝了”。

    “老家伙,你是真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还是故意装糊涂”。

    老人摇了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若不是那些个不争气的子孙后代求我,我是真不想理会”。

    道一眼珠子转了转,“老家伙,好歹我俩也认识了六十年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比如你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老人眯着眼睛看着道一,笑了笑,“一个代号而已”。

    道一撇了撇嘴,“看看你,刚才还说什么道法自然,自然纯粹,担心我查你的底细”?

    老人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等这件事情结束,我打算到世俗游历一番,看看你所说的人道是、、、、”。

    话未说完,肩头突然一股磅礴的内劲袭来。

    “你、卑鄙、”老人身上气息陡然炸开。

    与此同时,一只脏兮兮的手掌拍了过来。

    老人翻手抵住,但还是慢了半拍,内气运转还在半途,那只手掌带着连绵不绝的内劲推动着他的手掌继续前进,直到自己的手背重重打在自己的胸口。

    以两人为中心,风声大作,呼呼作响,卷起漫天灰尘。

    两个身影陡然分开,同时退出去七八米,分别落在屋顶两侧的围墙上。

    老人脸色苍白,须发飞舞。

    道仰头喝了口酒,连连摇头,“哎,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不长记性”。

    老人胸口气息紊乱,两色红白交替,良久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点小伤,我依然可以拦住你”。

    道一站在围墙上,油腻破烂的道袍随风飘荡,脸上再也没有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整个人气质发生截然变化。

    “看在当年你指点过我的份上,这两次算是还这份情义,再一再二不再三,下一次贫道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老人摇了摇头,“人心果然丑恶,下一次,老夫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第1117章 是想杀他还是想杀我?

    “三公子,您找我”?高昌走进书房,站在纳兰子建身前。

    “坐”。纳兰子建合上手里的书,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

    “高昌,我想和你交心的聊聊”。纳兰子建神色严肃的说道。

    高昌眉头微微皱了皱,“三公子想聊什么”?

    “陆晨龙还活着”。纳兰子建悠悠说道,半眯着眼淡淡的看着高昌。

    高昌眉头猛的跳了跳,神色骤变,过了几秒钟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我了解他,他是个有仇不过夜的人,如果还活着,绝不会龟缩二十多年不露面”。

    “那也不一定,虽然说江山易改性难移,但人的性格秉性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的可能,比如一个人在遭逢巨大变故之后就有一定的几率性情大变,这种情况在心理学上的案例并不是没有”。

    一向古井不波的高昌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怔怔的看着纳兰子建。“三公子,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害怕了”?纳兰子建悠悠问道,而后又淡淡问道:“你在怕什么”?

    “没有,只是突然听到您这个说法,觉得很不可思议”。

    “哦”,纳兰子建哦了一声。

    书房里沉默了下来。

    良久之后,纳兰子建淡淡道:“给我讲讲陆晨龙这个人”。

    高昌眉头紧皱,张了张嘴,半晌之后说道:“三公子,我不想提起这个人”。

    “哦,那我来讲,你来听,看对不对”。

    高昌略微低下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纳兰子建淡淡道:“搬山境后期巅峰,保守估计不再黄九斤之下,虽然没有上过正规大学,但头脑灵活见多识广,离开马嘴村到江州之后做服装生意,之后涉足外贸、地产,生生压过了江州地头蛇薛家,之后到天京拓展业务,硬是搞到京城满城风雨,之后在和纳兰家争夺天京席位的时候折戟沉沙”。

    纳兰子建轻轻的敲打着桌子,

    “是这样吗”?

    “大概是这样,知道那段往事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事情”。

    纳兰子建笑了笑,“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史书我能倒背如流,越读越经不起推敲,越读越发现史家UU小说的历史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人人都认为确实如此的事情,实际上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说呢”?纳兰子建停下敲打桌面的手指。

    “三公子博古通今,看问题更加深刻,我只是一个武夫,从没去细想过”。

    纳兰子建笑了笑,“你知道一个大家族的最大的底蕴是什么吗”?

    “雄厚的财力以及深厚的人脉关系网”。

    “不”,纳兰子建摇了摇头。“金钱也好,地位也好,都不是长久的,人脉关系随着树倒猢狲散,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可靠”。

    纳兰子建指了指脑袋,“真正的底蕴在脑袋里装着。几代人积累的学识见解,几代人积累提炼出来的家风家训,还有几代人涵养出来的不同寻常的气质,这些东西听起来很空、很没用,实际上这些东西恰恰是一个人、一个家族重新崛起的内在动力。富不过三代,但书香门第却可以延绵上千年,就是这个道理。不管一个家族坍塌破碎成什么样子,只要还有子孙后代,只要这些子孙后代中出一个继承家族灵魂的人物,那么就有可能重新崛起”。

    纳兰子建喃喃道:“培养出一个陆晨龙可以说是巧合,又培养出一个陆山民,这种巧合太巧合了。刚开始我以为山里人多少都有他那样的品质,他只是更突出罢了,之后我还特意接触了几个同样是山里长大的山民,才知道此山民非彼山民可比”。

    纳兰子建笑了笑,“深山老林出神仙,呵呵,那是武侠小说瞎掰的,深山老林里只有愚昧和贫穷,有狗屁个神仙”。

    高昌保持着沉默,静静的听着纳兰子建自言自语。

    纳兰子建缓缓起身,背着手在书房里走了一圈,“能文能武,哪有这样的山民,若山沟沟里长大的人都这么厉害,

    那些个豪门贵胄何必把子弟送进最顶尖的学府,干脆扔进山里得了”。说着转头看向高昌,“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高昌起身,淡淡道:“我听陆晨龙提起过,陆荀本不是马嘴村人,是当年特殊时期逃难逃进山里,写得一手好字,读过些书,确实不是地地道道的山里人”。

    “哦”?纳兰子建眯着眼看着高昌,“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高昌略微低下头,“三公子没问,我也就没提起,我本是一个武夫,也并不觉得这是多特殊的一件事”。

    “高昌”!纳兰子建突然提高音量,“告诉我,当初陆晨龙到天京,到底是为了什么”?

    高昌眉头微皱,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您刚才不是说了吗,是为了拓展他的商业帝国”。

    “我刚才也说了,人云亦云的话往往和真相差距很大”。

    “三公子,如果他当初确实另有目的,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你不是别人,你是黄金刚的徒弟,是他的半个师弟,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高昌摇了摇头,淡淡道:“他从来就没有彻底信任过我,否则我也不会背叛他”。

    纳兰子建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件事情也算是我作茧自缚,如果陆晨龙真没死,如果他当年的目的不仅仅是拓展生意,那么这将是一场大灾难”。

    说着淡淡的看着高昌,“不仅是对我,对陆山民也一样”。

    高昌眉头跳了一跳,“三公子智慧过人无人能及,一定会逢凶化吉”。

    “不”,纳兰子建摇了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他想让梓萱死”。

    高昌下意识抬起头,一双虎目盯着纳兰子建的眼睛,身上不自觉杀气横生。“他、、真活着、、”。

    纳兰子建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这么强烈的杀意,是想杀他,还是想杀我”?

    高昌缓缓收敛起杀意,微微把目光投向别处。“当年,我亲眼看见他倒在血泊之中”。

第1118章 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三公子,我没用,请您责罚”。龙力半跪在地上,深深的低下头。

    “四个巅峰高手都没留下那个老家伙”?

    龙力把头低得更低,愤愤说道:“若是高昌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或许还有机会”。

    “是吗”?纳兰子建淡淡道。

    “三公子知道我的为人,从不推诿责任”。

    纳兰子建笑了笑,“我花了近十年时间从全国秘密选拔了上百个天赋异禀的人培养,到最后也就你的成就最高,你比他如何”?

    龙力将头磕在地上,“属下三岁丧父,十四岁母亲重病,是三公子您出钱治好了我母亲的病,这十年来还在我身上花费了数不尽的资源,我有负您的期望”。

    纳兰子建摆了摆手,“你也别妄自菲薄,你还年轻,再给你十年时间,未必会比他差”。

    “起来吧”。

    龙力缓缓起身,“请三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找回叶小姐”。

    “不用了”。

    龙力浑身一震,“三公子、、”。

    “别紧张,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从现在开始,召集在暗处的高手,随时听候我的命令”。

    “是”!龙力没有问具体是什么事情,抬起头,有些担忧的说道:“三公子,高昌这人太自私,事事只想着自己,反复无常、、”。

    纳兰子建微微笑了笑,“知道为什么这世上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弱点吗,正是因为绝大部分人都自私。自私的人不可怕,无私的人才最可怕”。

    龙力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纳兰子建的意思。

    纳兰子建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放心吧,能要我纳兰子建命的人还没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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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情严重,犹豫岗位特殊,最近都在加班,所以没有更新,之前在正版纵横评论区有说明,其他渠道的读者可能不知道,在这里一并解释下,同时祝大家春节快乐,做好自我防护工作,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

    南山脚下,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站在了烧烤架前。

    烤羊肉串的中年男人没有抬头,依然低头翻着手里的羊肉串。

    “师傅,让我帮你吧”。

    “老先生让你来的”?

    阿英点了点头,“他说只要你开口、、、”。

    “不用了”,中年男人打断了阿英的话,“这是我的事,不想牵连任何人”。

    阿英知道男人说一不二,没有再劝。“师傅,叶小姐会有危险吗”?

    中年男人在羊肉串上洒了洒调料,“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去陪她”。

    “她、、”阿英先是一阵意外,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欣喜。

    “没错,她就在那里”。中年男人随意的说道,依然低头靠着羊肉串。

    阿英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叶梓萱,静静的站在中年男人身前,看着他烤羊肉串。

    “还有什么事吗”?

    “师傅”,阿英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问道:“你到底是谁”?

    中年男人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过没有抬头,停顿片刻之后

    ,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继续摆弄烧烤架上的调料。

    “我是你师父”。

    阿英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你喜欢纳兰子建”?身后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阿英停下脚步,怔怔的站在那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何况,你有足够的理由”。中年男人顿了顿,“师傅是过来人,所以知道再怎么劝你都没有用,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喜欢上他那样的人,吃亏的永远是你”。

    “师傅”,阿英转过身,“少、、他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很多人也认为他无情冷血,但我知道,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他不会苦心孤诣放过纳兰子冉和纳兰子缨?否则他不会时刻念叨多么在意他的表妹叶梓萱”?“很多事情要看从什么角度看,有时候换个角度看,会得到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但是、、”

    “但是也可以理解为他在利用你,杀了你这个叛徒,远远没有留下你更有用,跟他玩儿心眼,这世间恐怕没几个人是对手”。

    看着阿英满脸的自信和坚毅,中年男人无奈的笑了笑,“世间所有流芳百世的爱情故事都源于固执,但结局都很凄惨”。说着又笑了笑,“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彰显出爱情感人肺腑的魅力,也才成为世人永恒的向往”。

    阿英没有辩驳,淡淡道:“师傅,我去找叶小姐”。

    “去吧”。中年男人继续低下头,开始串羊肉串。

    踏着月光,在没有霓虹灯的山林里,月光显得特别明亮。

    熟练的翻过两个山头,穿过一条密林小径,那座半山腰的农家样式的小院子出现在了眼前。

    叶梓萱正坐在一根凳子上,双手托腮,望着天上的圆月,自言自语。

    见叶梓萱安然无恙,阿英终于松了口气,那张.万年冰山的脸浮现出一闪而逝的笑容。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此刻,一向杀伐果断的她有些纠结犹豫,她在想要不要直接将叶梓萱带走,师傅相信她才让她来,但是只要一想到纳兰子建那张面容,心里就开始有些动摇。

    静静的站了十几分钟,阿英迈出了脚步,踏入了院子。

    “表小姐”!

    漆黑幽静的山林中,突然冒出声音,吓得叶梓萱浑身一颤,“啊”的一声轻呼了出来。

    叶梓萱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揉了揉眼睛,“阿英姐姐”?

    “是我”。阿英不太习惯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真的是你”!叶梓萱高兴得眉飞色舞,往长凳的一旁挪了挪,拍了拍长凳的一端。“坐”。

    叶梓萱的不意外让阿英有些意外,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在了叶梓萱一旁。

    “阿英姐姐,你看天上的月亮,是不是很漂不漂亮”?

    阿英抬头看向天上并不算圆,还有些发毛的月亮,实在看不出什么美感。“还好”。

    “你仔细看,像不像几年前我们在枫林山看到的月亮”?

    阿英微微皱了皱眉,本想说月亮只有这一个,当然还是那个月亮。

    “表小姐,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吧”?

    “很好”,叶梓萱咯咯笑道,“山里空气新鲜,景色优美,早上看日出,晚上看月亮,你听,还有虫鸣声,现在鸟儿们都睡觉了,等到明早,还能听到鸟叫声,叽叽喳喳,像是在聊天,又像是在唱歌,好好听。这里啊,比城市里有意思多了”。

    阿英侧耳倾听,来的路上没有注意,此刻确实听到各种虫儿的低鸣声。

    “怎么样,听到了吧,有些声音是要用心听的”。叶梓萱得意的说道。

    “表小姐、、”

    “阿英姐姐”,叶梓萱打断了阿英的话,“还有那条小溪的水,很甜,很清爽,早上起来还能看见小鱼小虾在里面游泳,它们精神抖擞,调皮得很,比家里鱼缸里的鱼儿有活力多了”。

    “就是有些怕生,我一走近,它们都齐刷刷的跑开了,一点不给我面子”。叶梓萱嘟着嘴说道。

    “阿英姐姐,我以前还有些不相信陆山民的话,现在才知道,他没骗我,山里的生活真的很美好,这里还只是座小山,要是去了马嘴村的大山,肯定比这里更好”。叶梓萱兴奋的喋喋不休。

    “表小姐,我只是个下人,你叫我阿英就行了”。阿英淡淡道。

    “嘿嘿,你可不是什么下人,你是我嫂子”。叶梓萱吐了吐舌头。

    阿英脸颊微热,心跳不自觉加快,有些尴尬的说道:“表小姐,你别取笑我了”。

    难得看见阿英这幅娇羞模样,叶梓萱乐得咯咯直笑。

    阿英深吸一口气,毕竟是搬山境巅峰的武道高手,很快就平复了心境。“表小姐,少爷很担心你,我带你回去吧”。

    叶梓萱摇了摇头,“我不走”,然后朝阿英咧嘴笑道:“你也别想着强行带我走,否则我会生气哟”。说着扬起小拳头,“我一般不生气,但生起气来我自己都怕”。说着又一脸严肃的说道:“阿英姐姐,你真这么做,我会一辈子不理你的”。

    阿英避开叶梓萱的目光,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她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师傅放心大胆让她来找叶梓萱,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叶梓萱为什么要执意留在这里。

    “表小姐,你是为了他吗”?

    叶梓萱笑了笑,笑容中满是得意,“你不也是为了他吗”?

    两人相视一笑,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叶梓萱双手托着下巴,喃喃道“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在担心我”?

    “我想应该是吧”!阿英悠悠道。

    “爱情就是这么奇怪,甜蜜的时候比蜜糖还要甜,苦涩的时候比黄莲还要苦”。

    “嗯,甜中带苦,苦中有甜”。

    “但只要想到还能为他做点什么,心里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

    “嗯,哪怕为了他失去生命,我想也应该是开心的”。

    “很多人都说我们这样的女孩儿很傻”。

    “嗯,但我喜欢一直这样傻下去,挺好”。

    “每一个女孩儿都是一个天使,就像我一样,都很可爱”。

    “他问过我有什么心事,但我没告诉他,他就是我的心事”。

    “阿英姐,我突然觉得我俩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第1119章 远山叔走了

    天京城的夜晚万籁俱寂,仿佛不是置身于城市之中,而是身处廖无人烟的深山里面。

    黑夜中,海东青如一尊雕像般站在楼顶上,陆山民的固执让她很生气,准确的说是很想生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确生不起气来,只得独自一人站在楼顶生闷气。

    突然间,心中警兆大升,随即身后传来微弱的破空声。

    来不及回头,反手就是一掌,一股层层叠叠、快若奔雷的内劲接踵而至,震得一身风衣和一头长发在风中狂舞。

    在接触的瞬间,她就同时旋转手掌,顺着来人的手臂如盘蛇一样插向对方腋窝。

    来人似乎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招式如此怪异,咦了一声,身影一闪,退出去四五米。

    几米之外,小妮子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海东青,“这是什么拳法,好奇怪”。

    “道一说你心境高明,独一无二,天生内气与你相亲,气随意动,他没有说谎,你是见过天赋最高的人”。

    “嘿嘿,本来想打你一顿,听你这么一夸,我现在心情很好,就不打你了”。

    海东青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小妮子秀眉微蹙,“你这个笑容什么意思”?

    “一个没脑子的天才,暴殄天物”。

    小妮咧嘴露出笑容,笑容中带着狠意,“你拐着弯骂我笨”?

    “道一没告诉过你,你的招式太古板了吗”?

    “我喜欢,我才懒得去琢磨招式,够给山民哥报仇就行”。

    海东青背过身,“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动手”。

    小妮子怔怔的看着海东青的背影,有种被鄙视的不爽。一边挽袖子一边愤愤说道,“转过身来,我俩好好打一架”。

    等了几分钟,见海东青当她不存在一样,小妮子恨得牙痒痒,“都说海东青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是个胆小鬼”。

    “陆山民是个固执的人,你最好把他盯紧点,最近这段时间,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要让他出门”。海东青背着身淡淡道。

    “你什么意思,不出门怎么救梓萱姐姐”。

    “要想救人,得先学会让自己活着”。

    小妮子切了一声,瘪了瘪嘴,“要不是山民哥,你早死在金山角了”。

    “不想让他死的话,你最好听我的话”。

    小妮子眉头微微皱起,背着手走近海东青,歪着脑袋看着海东青那张冷冰冰的脸,“你为什么不直接劝他”?

    海东青嘴角跳动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怒意。

    “嘿嘿,他不听你的”?小妮子咧嘴笑道。“山民哥不听你的是对的”。

    “哼”,海东青冷哼一声,“幼稚”!

    小妮子歪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笑道:“你不幼稚的话,怎么非要来趟这波浑水”。

    “叶梓萱真的那么重要吗,可以抵得过他拥有的一切”?

    “你吃醋了”?小妮子含笑盯着海东青的墨镜,眨了眨眼睛。

    海东青脸色骤然变得很不好,“为了一个叶梓萱,不顾大局,不顾身边人的安危,也不顾你的安

    危,你觉得他对吗”?

    小妮子微微点了点头,“很对啊,如果我和梓萱姐姐对调,他也会这样,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冷血无情”?

    海东青转头看了小妮子几秒钟,转身缓缓离去,“对牛弹琴”。

    看着海东青离开的背影,小妮子切了一声,“装什么装”。

    .......

    .......

    上飞机之前,方远山在电话里把陆山民狠狠的骂了一顿,才舒缓了心中的怒气。平静下来之后,在飞机上的两个小时,设身处地的站在陆山民的角度想了想,觉得也不能完全怪陆山民,毕竟叶梓萱是他的朋友,还救过他的命,突然遭遇不测,当时的反应其实也算是合情合理。

    作为一个长辈,特别是在听到曾雅倩亲口说出把他放在和曾庆文一样的高度,他更多的是希望两人幸福的在一起,要说恨,其实算不上。做父母,哪有不希望子女的婚姻幸福美满的。

    下了飞机,呼吸了一口天京的空气,他打算以长辈的身份好好和陆山民进行一番长谈,骂他不是目的,让他好好的跟雅倩在一起才是他最大的愿望。

    刚走出机场,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驶了过来,停在他的身旁。

    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男子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方先生您好,山民哥让我来接您”。

    方远山心中有些疑惑,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轻男子,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异样。

    “他人呢”?

    “山民哥现在有点事走不开,而且他也不会开车,就让我来接你”。

    方远山眉头微微皱了皱,“他让你接我去哪里”?

    “山民哥在天京财经大学附近给您租了套房子,让我先接你过去休息,晚点就去见您”。

    说着伸手接过方远山的行李箱往汽车后备箱里面放,“刘妮小姐也在那边,还有海小姐也在那边”。

    男子打开后车门,恭敬的半弯着腰,“方先生,请上车吧”。

    汽车行驶在机场高速上,方远山双目淡淡的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男子的面孔。

    “你到天京多久了”?

    男子笑道:“三年多了”。

    “这么说来,你是陆山民第一批派到天京的人”。

    “对,我从在民生西路的时候就跟着山民哥,算是元老了”。

    方远山半眯着眼,笑了笑,“陆山民手下的元老都是穷山恶水出来的泥腿子,你这样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人倒像是城里长大的人”。

    年轻男子双眼不自觉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自从跟着山民哥,我就成了城里人,现在吃得好住得好,连我自己都觉得越来越像城里人了”。

    方远山目光渐渐变得冷厉,冷笑一声,“对陆山民了解得很详细,连刘妮和海东青都知道,还知道他们在天京财经,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年轻男子眉头跳动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方先生别开玩笑了,我要不是山民哥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多”。

    “知道我为什么上你的车吗,在我眼里,你连蝼蚁都算不上,一根手

    指就能戳死你”。

    年轻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惧色,他只是奉命来接人,对方远山这个人压根儿不了解,不过以他的眼力劲儿,大概也能从方远山的身形和气质看出,这绝对是一个他无法应对的高手。

    方远山抬起手搭在驾驶室座椅靠背上,“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否则,明天新闻上就会多一条因车祸而死的新闻”。

    上班高峰期,红色的宝马车在城里堵了半个小时才上了几场高速,汽车风驰电掣赶到机场,在约定的地方,陆山民并没有看见方远山。

    陆山民站在车旁四处观望了一番,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远山叔,你在哪里”。

    “我在、、、砰、”

    手机里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哪怕只是从手机里听来,也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陆山民大惊、“远山叔、、”。

    此时已经下车的小妮子拉了拉陆山民的衣袖,指了指机场高速方向。

    远处,有火光和浓烟升起。

    陆山民心里一沉,立马坐进车里,“快去看看”。

    汽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如一道红色闪电飞驰向浓烟升起的地方。

    驶出去十几公里,前方的汽车堵成了一条长龙。

    陆山民打开车门,飞速的往前跑,每跑出一步,心就往下坠落一分。

    事发地外围已经围了厚厚一层从各自车辆上下来的人,不少人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个个声音低沉,面容惊恐。

    陆山民停下脚步,双腿犹如灌注了铅一样沉重,怔怔的站在原地。

    “让一让”,随后赶到的小妮子粗鲁的拨开了围观的人群。

    陆山民一步步缓缓沿着小妮子开辟出来的通道前进,映入眼帘的景象,惨不忍睹。

    高速公路上,汽车碎片四散,像是被发狂的熊瞎子撕成粉碎的袍子,没有一块完整的,早已看不出汽车的形状。

    在一堆碎片之中,有两具血肉模糊,四肢不全,被烧焦了的尸体。

    其中一具依稀能看出修长健硕的身材,还连在身体上的那只手臂,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手机。陆山民见过那个手机,是曾雅倩送给方远山的五十岁生日礼物。

    陆山民脑袋嗡嗡作响,听不见周围任何声音。

    “砰”的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控制不住从夺眶而出。

    小妮子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人群,一双眼睛如猎鹰般在人群中搜索。

    陆山民颤抖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摁下了曾雅倩的电话号码。

    “山民,”电话那头,曾雅倩的声音带着惊喜,这是叶梓萱出事以后陆山民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见到远山叔了吗”?

    “雅倩,远山叔走了”。

    听筒里传来砰的一声手机掉落的声音,然后再也没有声音。

    “雅倩”!

    “雅倩”!

    “对不起”!!

    电话的另一头,曾雅倩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脑海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第1119章 远山叔走了

    天京城的夜晚万籁俱寂,仿佛不是置身于城市之中,而是身处廖无人烟的深山里面。

    黑夜中,海东青如一尊雕像般站在楼顶上,陆山民的固执让她很生气,准确的说是很想生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确生不起气来,只得独自一人站在楼顶生闷气。

    突然间,心中警兆大升,随即身后传来微弱的破空声。

    来不及回头,反手就是一掌,一股层层叠叠、快若奔雷的内劲接踵而至,震得一身风衣和一头长发在风中狂舞。

    在接触的瞬间,她就同时旋转手掌,顺着来人的手臂如盘蛇一样插向对方腋窝。

    来人似乎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招式如此怪异,咦了一声,身影一闪,退出去四五米。

    几米之外,小妮子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海东青,“这是什么拳法,好奇怪”。

    “道一说你心境高明,独一无二,天生内气与你相亲,气随意动,他没有说谎,你是见过天赋最高的人”。

    “嘿嘿,本来想打你一顿,听你这么一夸,我现在心情很好,就不打你了”。

    海东青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小妮子秀眉微蹙,“你这个笑容什么意思”?

    “一个没脑子的天才,暴殄天物”。

    小妮咧嘴露出笑容,笑容中带着狠意,“你拐着弯骂我笨”?

    “道一没告诉过你,你的招式太古板了吗”?

    “我喜欢,我才懒得去琢磨招式,够给山民哥报仇就行”。

    海东青背过身,“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动手”。

    小妮子怔怔的看着海东青的背影,有种被鄙视的不爽。一边挽袖子一边愤愤说道,“转过身来,我俩好好打一架”。

    等了几分钟,见海东青当她不存在一样,小妮子恨得牙痒痒,“都说海东青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是个胆小鬼”。

    “陆山民是个固执的人,你最好把他盯紧点,最近这段时间,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要让他出门”。海东青背着身淡淡道。

    “你什么意思,不出门怎么救梓萱姐姐”。

    “要想救人,得先学会让自己活着”。

    小妮子切了一声,瘪了瘪嘴,“要不是山民哥,你早死在金山角了”。

    “不想让他死的话,你最好听我的话”。

    小妮子眉头微微皱起,背着手走近海东青,歪着脑袋看着海东青那张冷冰冰的脸,“你为什么不直接劝他”?

    海东青嘴角跳动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怒意。

    “嘿嘿,他不听你的”?小妮子咧嘴笑道。“山民哥不听你的是对的”。

    “哼”,海东青冷哼一声,“幼稚”!

    小妮子歪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笑道:“你不幼稚的话,怎么非要来趟这波浑水”。

    “叶梓萱真的那么重要吗,可以抵得过他拥有的一切”?

    “你吃醋了”?小妮子含笑盯着海东青的墨镜,眨了眨眼睛。

    海东青脸色骤然变得很不好,“为了一个叶梓萱,不顾大局,不顾身边人的安危,也不顾你的安

    危,你觉得他对吗”?

    小妮子微微点了点头,“很对啊,如果我和梓萱姐姐对调,他也会这样,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冷血无情”?

    海东青转头看了小妮子几秒钟,转身缓缓离去,“对牛弹琴”。

    看着海东青离开的背影,小妮子切了一声,“装什么装”。

    .......

    .......

    上飞机之前,方远山在电话里把陆山民狠狠的骂了一顿,才舒缓了心中的怒气。平静下来之后,在飞机上的两个小时,设身处地的站在陆山民的角度想了想,觉得也不能完全怪陆山民,毕竟叶梓萱是他的朋友,还救过他的命,突然遭遇不测,当时的反应其实也算是合情合理。

    作为一个长辈,特别是在听到曾雅倩亲口说出把他放在和曾庆文一样的高度,他更多的是希望两人幸福的在一起,要说恨,其实算不上。做父母,哪有不希望子女的婚姻幸福美满的。

    下了飞机,呼吸了一口天京的空气,他打算以长辈的身份好好和陆山民进行一番长谈,骂他不是目的,让他好好的跟雅倩在一起才是他最大的愿望。

    刚走出机场,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驶了过来,停在他的身旁。

    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男子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方先生您好,山民哥让我来接您”。

    方远山心中有些疑惑,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轻男子,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异样。

    “他人呢”?

    “山民哥现在有点事走不开,而且他也不会开车,就让我来接你”。

    方远山眉头微微皱了皱,“他让你接我去哪里”?

    “山民哥在天京财经大学附近给您租了套房子,让我先接你过去休息,晚点就去见您”。

    说着伸手接过方远山的行李箱往汽车后备箱里面放,“刘妮小姐也在那边,还有海小姐也在那边”。

    男子打开后车门,恭敬的半弯着腰,“方先生,请上车吧”。

    汽车行驶在机场高速上,方远山双目淡淡的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男子的面孔。

    “你到天京多久了”?

    男子笑道:“三年多了”。

    “这么说来,你是陆山民第一批派到天京的人”。

    “对,我从在民生西路的时候就跟着山民哥,算是元老了”。

    方远山半眯着眼,笑了笑,“陆山民手下的元老都是穷山恶水出来的泥腿子,你这样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人倒像是城里长大的人”。

    年轻男子双眼不自觉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自从跟着山民哥,我就成了城里人,现在吃得好住得好,连我自己都觉得越来越像城里人了”。

    方远山目光渐渐变得冷厉,冷笑一声,“对陆山民了解得很详细,连刘妮和海东青都知道,还知道他们在天京财经,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年轻男子眉头跳动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方先生别开玩笑了,我要不是山民哥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多”。

    “知道我为什么上你的车吗,在我眼里,你连蝼蚁都算不上,一根手

    指就能戳死你”。

    年轻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惧色,他只是奉命来接人,对方远山这个人压根儿不了解,不过以他的眼力劲儿,大概也能从方远山的身形和气质看出,这绝对是一个他无法应对的高手。

    方远山抬起手搭在驾驶室座椅靠背上,“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否则,明天新闻上就会多一条因车祸而死的新闻”。

    上班高峰期,红色的宝马车在城里堵了半个小时才上了几场高速,汽车风驰电掣赶到机场,在约定的地方,陆山民并没有看见方远山。

    陆山民站在车旁四处观望了一番,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远山叔,你在哪里”。

    “我在、、、砰、”

    手机里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哪怕只是从手机里听来,也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陆山民大惊、“远山叔、、”。

    此时已经下车的小妮子拉了拉陆山民的衣袖,指了指机场高速方向。

    远处,有火光和浓烟升起。

    陆山民心里一沉,立马坐进车里,“快去看看”。

    汽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如一道红色闪电飞驰向浓烟升起的地方。

    驶出去十几公里,前方的汽车堵成了一条长龙。

    陆山民打开车门,飞速的往前跑,每跑出一步,心就往下坠落一分。

    事发地外围已经围了厚厚一层从各自车辆上下来的人,不少人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个个声音低沉,面容惊恐。

    陆山民停下脚步,双腿犹如灌注了铅一样沉重,怔怔的站在原地。

    “让一让”,随后赶到的小妮子粗鲁的拨开了围观的人群。

    陆山民一步步缓缓沿着小妮子开辟出来的通道前进,映入眼帘的景象,惨不忍睹。

    高速公路上,汽车碎片四散,像是被发狂的熊瞎子撕成粉碎的袍子,没有一块完整的,早已看不出汽车的形状。

    在一堆碎片之中,有两具血肉模糊,四肢不全,被烧焦了的尸体。

    其中一具依稀能看出修长健硕的身材,还连在身体上的那只手臂,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手机。陆山民见过那个手机,是曾雅倩送给方远山的五十岁生日礼物。

    陆山民脑袋嗡嗡作响,听不见周围任何声音。

    “砰”的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控制不住从夺眶而出。

    小妮子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人群,一双眼睛如猎鹰般在人群中搜索。

    陆山民颤抖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摁下了曾雅倩的电话号码。

    “山民,”电话那头,曾雅倩的声音带着惊喜,这是叶梓萱出事以后陆山民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见到远山叔了吗”?

    “雅倩,远山叔走了”。

    听筒里传来砰的一声手机掉落的声音,然后再也没有声音。

    “雅倩”!

    “雅倩”!

    “对不起”!!

    电话的另一头,曾雅倩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脑海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第1120章 我只是在表面我的决心而已

    “山民哥,这里不能久留,呆会儿警察来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还是让东海的人来处理远山叔的后事吧”。小妮子一边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群,一边说道。

    陆山民缓缓起身,再次看了一眼方远山的尸体,转身离去。

    回到车上,陆山民紧闭双眼,脑中空白,浑身麻木。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的撕心裂肺的痛,经历过太多咬牙切齿的恨,此刻反而莫名的一阵平静。

    脑海中回放着认识方远山的点点滴滴。

    民生西路巷子里第一次见面,开价一百万让他离开曾雅倩,离开东海。

    还有那一记势大力沉边腿,将他横扫在地,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真有电视里那种高手。

    在曾雅倩的请求下,不情不愿的教他散打,给他集训,教他如何通过肌肉的变化预判对手的出拳的路径。

    牟东云只是教会他散打,而方远山,可以说是第一个让他触摸到武道。

    他有过看不起他,有过讨厌他,但他从来不恨他,他知道,方远山把曾雅倩当做亲生女儿一样,他是在保护自己的女儿。

    他像一个朋友,是一个老师,也是一个长辈。

    经历了那么多,他终于认可了他,接受了他。

    但是,他却走了。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疏通了交通,开始了对现场的侦查。

    汽车缓缓驶过,陆山民睁开眼,从车窗外看去,两个带着口罩的警察正将方远山的尸体从废墟中抬出来,浑身黢黑,面目全非,断掉的右臂已不知去向。

    陆山民回过头,目视前方。

    回到出租屋,陆山民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整整关了一个上午,中途给曾雅倩打了好几个电话,不过没人接。心里放心不下,又给阮玉打了个电话,让她过去看看曾雅倩。

    陆山民呆呆的看着手机,拨通了曾庆文的手机。

    打电话之前,他想了很多话,但电话接通之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说不自责,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是因为他,方远山不会到天京来,要是方远山不来天京,就不会遭遇这次谋杀。

    “山民,不要太自责”。听筒里传来曾庆文的声音。

    曾庆文的安慰反而让他悲从中来,眼泪再次忍不住落了下来。

    “雅倩还好吧”?陆山民咬着牙,声音颤抖的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从小到大,远山陪伴她的时间比我这个亲生父亲还多,她需要时间”。

    “曾叔叔、我、”。

    “山民,前方还有太多艰难的路要走,除了坚强,你别无选择”。

    “我知道”!陆山民声音有些哽咽。

    “我已经派人到天京处理远山的后事,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嗯”。

    “雅倩我先替你照顾好,但你要记住,我只是暂时替你照顾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明白就好,我们在东海等你平平安安的回家”。

    门口处,海东青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但是半天也有敲下去。

    她没有失去过朋友,但她失去过亲人,包括白斗狼在内,她失去过不止一个亲人,她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痛得让她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正当她放下手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嘎吱一声打开。

    “进来吧”,陆山民转身走进去,坐在了沙发上。

    海东青犹豫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坐在了陆山民的对面。

    “没事吧”。

    “我以为你又要骂我一顿”?

    “又”?海东青不满的说道。

    陆山民看向海东青,“当年在江州,唐飞去世的时候,我肝肠寸断,差点一蹶不振,你可没少指着我鼻子骂,喷了我一脸的唾沫”。

    海东青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本来是打算骂一骂的,看你现在觉悟提高了,也省了我一口唾沫”。

    说道‘一口唾沫’的时候,海东青眉头微微皱了皱,意识到还像这话说得有些异样的味道。

    陆山民没有去揣摩唾沫的味道,问道:“杀伐果决,再大的事也能坚强的扛过去,你是怎么做到的”?

    海东青没有说话,像是在仔细的思考这个问题。

    房间里陷入沉默,陆山民一直盯着海东青,不急不躁等着她问答。

    “想听实话吗”?

    “当然”,陆山民点了点头。

    “其实,”海东青顿了顿,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有过了几秒钟才说道。

    “其实我没别人看到的那么坚强,我掉过的眼泪没有一缸也有一桶,但我渐渐的明白,哪怕是掉的眼泪能装满江海,也没有人会同情你”。

    海东青撇过头,喃喃道:“所以我开始装坚强,装着装着就真的变坚强了”。

    陆山民低下头,细细品味海东青的话,“哦,原来是装的”。

    海东青心中不悦,胸中升起一股怒意,但很快又消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已经很难像以前那样对陆山民勃然大怒。

    陆山民现在的境界何其灵敏,对海东青细微的气息变化了然于胸。苦笑一声,说道:“虽然一直不服你,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更有大将风度。你曾经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那个时候我是不承认的,现在想想,你说得没错,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普通人,或许是天生如此,也或许是爷爷培养的我的时候就像让我成为一个普通人”。

    “你的意思是我不像个女人”。

    陆山民愣了一下,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这句话已经证明你是个女人无疑,只有女人的脑回路才如此清奇”。

    “我一直不明白,你这样的男人,你这张嘴,怎么会有女人喜欢”。

    陆山民点了点头,“雅倩从小虽然衣食无忧,但童年并不幸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远山叔都扮演着父亲的角色,她和你一样,只是看上去坚强,实际上只是要强而已。当年她带我去砸曾叔叔门捉奸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其实是个内心柔软的女子”。

    海东青皱了皱眉,“担心她”?

    “我们说好,结婚的时候让远山叔也坐在父母席位上,给他敬茶”。

    海东青双手不自觉握紧,良久之后才缓缓松开。

    “看不出来你也有细心的一面”。

    陆山民苦笑了一下,“将心比心而已”。

    “感情越深,受到的打击越大,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就祈祷她变化不会太大吧”。

    陆山民点了点头,看向海东青,“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海东青摇了摇头,“杀人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难的是要冒很大风险。方远山与这件事牵扯并不深,我实在想不出谁会冒着风险杀他”。说着顿了顿,“关键是动机是什么,我实在想不出杀他有什么意义”。

    陆山民点了点头,“一定有意义,只是我们还没想到”。

    “你的狗头军师呢,没问问”?

    陆山民摇了摇头,“我不想把这件事扩大化”。

    海东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这到让我很意外”。

    “是吗?你以为我会怎么样”?

    “我以为你会发动天京所有的力量追查凶手”。

    陆山民苦笑了一声,“追查是一定要追查的,但现在这种时候,一旦大面积出动,周同他们会有危险”。

    海东青翘起大拇指,“不错,总算清醒了一次”。

    陆山民低下头,十指仅仅的交叉在一起,面色变得极为痛苦。

    海东青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你说还会死人吗”?

    海东青张了张嘴,本想说不会。“我不知道”。

    “还会死多少人呢”?

    “陆山民”。海东青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陆山民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这个不称职的带头大哥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意气风发,一定要给大家信心,这些我都知道”。

    海东青下意识抓住陆山民的手,“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一点,你死了,会死很多人,你活着,会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陆山民抬头看着海东青,虽然隔着墨镜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像,但他能感觉到此刻海东青眼神的温柔。

    “为什么偏偏是我”?

    海东青摇了摇头,“你想逃避吗”?

    陆山民眼神渐渐变得冷冽,“我只是感到心痛,马嘴村的汉子,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牙牙学语的孩童,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逃避”。

    海东青紧紧握住陆山民的手,“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一直陪你战斗下去”。

    陆山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看着海东青修长的手指,“我不会放弃,如果我不再了,你要替我照顾好他们”。

    海东青手抖了一下,一把甩开陆山民的手掌,冷冷道:“你要这样说,我看不起你”。

    陆山民笑了笑,“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求死,我只是在表明我的决心而已”。

    海东青淡淡道:“每当我遇到过不去的坎的时候,我都会仔细的想,要是我父亲在,他会怎么做”。

    陆山民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想过能成为我父亲那样的英雄,但我也时常在想,要是他,他会怎么做”。

    二更在十二点左右。

第1121章 烂桃花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陆山民接通电话,神色微变。

    “怎么了”?海东青眉头微皱。

    “田衡的电话,我得出去一趟”。

    “不行”!海东青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哪里也不许去”。

    “我必须得去”。陆山民的语气同样不容置疑。

    “你、、”!

    陆山民眼神坚定,“你知道,我是个很固执的人”。

    “我陪你去”,海东青咬着牙妥协道,“把刘妮也叫上”。

    陆山民没有反对,低头想了想,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有多余,先去一趟西城区公安局”。

    三人驱车去西城区公安局,在车上的时候,陆山民给马鞍山打了个电话。

    西城区公安局门口,马鞍山看了眼刘妮和海东青,对陆山民点了点头,“去我办公室吧”。

    “不用了,我想见黄九斤”。陆山民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没有这个权限”。

    “信不信我削你”。小妮子眼神中透着寒芒。

    马鞍山没有理会小妮子的威胁,“季局长专门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见黄九斤”。

    陆山民拦住跃跃欲试的小妮子,郑重说道:“机场路的汽车爆炸,你应该知道了吧”。

    马鞍山眉头微皱,“又和你有关系”?

    “你应该知道事情严重到什么程度,你们再继续放任下去,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马鞍山避开陆山民的灼灼目光,“这不正是你引起的吗,要是你早日伏法,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

    “你真的这么想”?陆山民淡淡的盯着马鞍山的一双鹰眼。

    马鞍山没有答话,沉默片刻之后说道:“我没骗你,虽然我是个科长,但我在这里没有丝毫权力,指挥一个小警察也指挥不动”。

    “季铁军呢”?

    “为了躲避韩彤闹事,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到公安局了”。

    陆山民皱了皱眉,“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马鞍山

    摇了摇头,“他到底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应该不属于任何势力”。

    陆山民冷冷一笑,“上次你也说直觉,一个最看不起直觉的警察,现在竟然处处以直觉做判断”。

    马鞍山没有在意陆山民的嘲讽,淡淡道:“我猜想他也把你当成了一个鱼饵,之所以关着黄九斤,就是想让那些看不见的人可以有恃无恐的跳出来对付你,所以我劝你最近还是小心些,虽然你这样的高手很难杀死,但要是提前布局埋伏好,你一样插翅难飞”。

    “替我给黄九斤传个话”。陆山民淡淡道。

    马鞍山眼神闪烁了一下,“这里不是江州,我说了不算,如果黄九斤在这里越狱,他很可能短时间内很难再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

    “替我传个话,我去趟旗岭的香山别墅”。

    说完,陆山民没有再理会马鞍山,重新坐上了车。

    小妮子调好导航,红色的宝马风驰电掣般朝着旗山而去。

    车上,陆山民给韩彤打了个电话,没有多余的废话,只说了一句,“要是不想黄九斤成为通缉犯的话,就赶紧找到季铁军,让他把人放出来”。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海东青也没闲着,直接给田衡打了个电话。

    这倒让陆山民有些意外,“你认识田衡”?

    “几年前打过一架”。海东青平淡的说道。

    陆山民看得出并不像海东青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没有多问。

    “怎么样”?

    “听他的口气应该没什么问题”。说着顿了顿,“不过现在任何事情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是要保持足够的警惕”。

    陆山民从兜里摸出另一个手机,飞快的发出去两条短信。

    “能把我们三个一锅端,除非来三个化气境”。小妮子毫无畏惧的说道。

    海东青眉头微微皱了皱,“用不了三个化气境,我们三个只要有一个人有生命危险,另外两个都不会独自逃命”。

    陆山民本想说如果真遇到那种情况,另外两个不许搭救,必须离开。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做不到,海东青和小妮子同样也做不到,说了也白说。

    汽车开出去十几分钟,陆山民的手

    机再次响起,是山猫打来的。

    “山民哥,听说方远山、、”。山猫的声音有些急促和震惊。

    “阮玉告诉你的”?

    “对,阮姐打电话问我具体情况我才知道的”。

    “嗯,你继续负责总体把控,让华悦、晨龙、晨光系等各方面严防死守,加强公司内部排查,加快资金回笼速度,遇到困难多和阮玉商量。”。

    “山民哥,我听到汽车的声音,您在外边吗”?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山猫的声音不自觉有些急促。

    “这些事就用不着你管了”。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再次响起山猫的声音,“山民哥,能不能不去”?

    陆山民皱了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山猫赶紧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现在的情形,影子已经开始行动了,说明他们准备狗急跳墙,很可能已经不需要您这颗棋子”。

    “放心吧,我有准备”。

    海东青和陆山民并排坐在后座,把山猫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也劝你不要去”?

    “我现在不怕危险,怕的是没有危险,越是遇到越大的危险,越有利于我们看清迷雾后面的真相”。

    海东青心里有些不安,喃喃道:“我总觉得你这只猫有些怪异”。

    “他本来就是个怪异的人”。

    两人正说话间,陆山民的手机再次响起。

    海东青看了眼陆山民的手机,心中愈发不安,“你今天倒是很忙,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见是韩瑶打过来的,陆山民赶紧接通。

    “瑶瑶,是不是有消息了”?

    “我以为你至少会先跟我问声好”。“你现在在哪里”?

    “车上”。

    “马上到学校门口”。

    “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处理”。陆山民有些为难的说道。

    “要想救叶梓萱就赶紧过来”。说完,韩瑶直接挂断了电话。

    海东青冷笑一声,“你的烂桃花倒是不少”。

    陆山民紧紧握住手机,喃喃道:“掉头,先去天京财经”。

第1122章 是这样吗?

    汽车掉头朝着天京财经大学驶去。

    “海大姐好像不太高兴”。小妮子撇了眼车内后视镜,嘿嘿一笑,还故意在“大”字上加重了语气。

    海东青面带冷色,冷冷道:“有些人只顾儿女情长,不顾大局,放在古代就是第二个周幽王”。

    小妮子满脸的疑惑,回头望向陆山民,问道:“山民哥,周幽王是谁”?

    陆山民瞪了小妮子一眼,“好好开你的车”。

    小妮子做了个鬼脸,耸了耸肩,“这个周幽王听上去挺有人情味儿”。

    陆山民淡淡道:“我承认,我确实被叶梓萱的事情弄得心神不灵,但叶梓萱的事情本身就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她以身犯险参与进来,于情于理我都没有理由放任不管”。

    “这个借口听上去倒是冠冕堂皇”。海东青转头看向窗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小妮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嗯,我好像闻到一股酸味儿”。

    陆山民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在小妮子后脑勺敲了一下,“叫你好好开车,哪来那么多话”。

    说着对海东青说道:“小妮子性格跳脱,不要往心里去”。

    “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海东青声音冷淡。

    小妮子不忿的回头,怒目而视,下意识挺了挺胸膛,“我哪里小了,要不比比”。

    陆山民抬手就是一个板栗敲在小妮子额头上,“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小妮子委屈的揉了揉额头,乖乖的回过头开车。

    半个小时过去,汽车驶入天京财经附近。

    远远的,韩瑶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汽车停下,陆山民对小妮子和海东青说了句“在车上等我”就匆匆下了车。

    韩瑶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山民,淡蓝色的眼睛眼神复杂,随即慢慢变得淡漠。

    “瑶瑶”,陆山民吸取了刚才在车上的教训,压抑着着急的心情打了声招呼。

    韩瑶看了眼停在路边的红色宝马,问道:“你准备到哪里去”?

    “有点急事需要出一趟城”。

    韩瑶再次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汽车,转身朝学校里走去。

    陆山民赶紧跟了上去,“瑶瑶,你怎么恨我都没关系,但是、、、”

    “你还记得对我的承诺吗”?

    陆山民苦笑一声,“记得,如果你帮我找到叶梓萱,事情之后,我就和你在一起”。

    韩瑶突然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山民闪烁的眼神,“你与曾雅倩说了这事吗”?

    陆山民避开韩瑶的目光,“还没有”。

    韩瑶冷冷一笑,这种笑容要是放在海东青身上很正常,但是出现在知书达理的韩瑶脸上,让陆山民心里感到一阵发冷。

    “陆山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渣”。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无奈的苦笑,“我还有得选择吗”。

    “我爸让我告诉你,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到处乱走”。韩瑶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但有些事情总得需要有些人去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受到伤害”。

    韩瑶冷笑了一下,“真不知道曾雅倩听到这样的话会有怎么样的感想”。

    “她知道”。

    韩瑶眉头微微皱了皱,“那她到是挺大度”。

    “瑶瑶,有梓萱的消息了吗”?  陆山民没有心思在寒暄下去,开门见山问道。

    韩瑶再次停下脚步,“你就那么讨厌我,连和我多说几句话都嫌烦”。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山民目视前方。

    “你心里面是不是在想,我是一个蛮横无理的女孩儿”。

    “瑶瑶,我的时间很紧”。陆山民下意识皱了皱眉

    韩瑶笑了一声,笑声有些凄凉,“看来之前的善解人意和殷殷热情果然是装出来的”。

    陆山民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再该说什么。

    过了几分钟,韩瑶淡淡道:“韩家调取了各大交通要道的信息,冒着风险查了不少那个所谓影子的信息,推断叶梓萱应该还在天京”。

    “天京哪里”?陆山民不自觉语气变得急促。

    “听说过大罗山吗”?

    “当然,天京最隐秘的富人隐居地,相比于胡润榜上那些有钱人,大罗山别墅里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豪门,吴家的吴公馆就在那里”。说着猛的睁大眼睛,“吴家”?

    “我不清楚你的那些事情,据韩家秘密调查的结果,叶梓萱很可能就被藏在大罗山某一处。大罗山住的人非富即贵,之间的牵扯千丝万缕,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引得别人无端猜想,韩家不便继续深入调查下去。我爸说,剩下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

    “足够了,替我谢谢韩叔叔”。

    说完,陆山民转身快速朝学校门口走去。

    韩瑶转身看着陆山民快速离开的身影,眼眶微红,再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回到车上,陆山民低着头陷入沉思。

    小妮子茫然的问道:“山民哥,怎么走,还去不去旗山的香山别墅”?

    陆山民看向海东青,“韩瑶说叶梓萱在大罗山”。

    海东青眉头紧皱,静静的思考了几分钟,问道:“你相信韩瑶吗”?

    “相信”,陆山民淡淡道:“不仅相信韩瑶,我也相信韩孝周”。说着顿了顿,“但是,天京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在很多领域都有利益交织,说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也不为过。如果不牵涉到吴家,我完全相信没问题,但是大罗山明显牵扯到吴家,我难以相信韩家会为了我而出卖吴家”。

    海东青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小妮子看了看海东青,再次把目光锁定在陆山民身上,“那现在怎么办,是去大罗山?还是去旗山?”

    海东青忽然转过头,“你之前不是也找过吕家吗,韩家能查到,吕家也应该能查到”。

    话音刚落,陆山民的手机响起,拿出一看,正是吕松涛。

    陆山民赶紧接听电话,“吕二哥”。

    “山民,有消息了,吕家派出去的人打听到在上个星期有一伙儿行踪诡异的人在府西路租了一套房子,经过几天的定点观察,进出的就那几个男人,但却在附近超市买了不少女性用品,昨天听到两个男人交谈中提到什么那个女人背景深厚,碰不得,要伺候好。我怀疑很可能是叶梓萱”。

    挂完电话,海东青和刘妮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山民。

    陆山民眉头微皱,“吕家的消息,在府西路”。

    “有意思”。海东青冷冷一笑。

    “韩孝周曾经提醒过我,让我少和四大家族接触”。

    “信不过吕松涛”?

    陆山民摇了摇头,“吕松涛不等于是吕家,以前我们一直认为影子和四大家族中的某一家有联系,现在看来这种猜测越来越接近现实”。

    小妮子一阵头大,“又多了个地方,怎么办”?

    陆山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三个人同时盯着陆山民手里的手机,这一次大家都意识到事情的蹊跷。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陆山民直接打开了免提。

    “嘿嘿,想我没有”?

    “左丘、、”!陆山民惊喜交加,随即愤怒的吼道:“你死哪里去了”?

    “哎,听到你这么愤怒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哎,这段时间我可是吃不香睡不着”。

    “少废话,你他娘的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咳咳,长话短说,我给你打电话只有一件事,最近你哪里也别去,好好呆在家里看电视,至于下一步你将会面对什么,到时候我会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你现在就告诉我”!

    “哎,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谎言吗”?

    “你一早就知道叶梓萱会出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左丘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山民,纳兰子建算计之深,哪怕是到现在,我也只是看透了百分之七八十,而且,你所遇到的将比你想象中更加恐怖。很多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说着顿了顿,“总之,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最近必须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什么也别做,也不要因为叶梓萱的事情与纳兰子建有任何合作。我相信事情很快就能明朗,但在这之前,你一定要稳住,以不变应万变”。

    “你知道,我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听你的”。

    陆山民脑中一片凌乱,“我只问你一句话,叶梓萱到底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电话那头没有回话,陷入了沉寂之中。

    陆山民冷冷一笑,“我明白了”。

    “山民、、”

    陆山民直接掐断电话,眼中带着莫名的怒火。“去清明胡同”。

    ...........

    ...........

    汽车停在那栋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四合院门口。一个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挡在门前。

    “我要见朱老爷子”。陆山民迎向那位双眼精光,身着军装的中年男子。

    “姓名、身份,找首长有什么事”。

    “陆山民,叶梓萱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

    中年男子神色严肃,“知道叶小姐的名字,看来做了些功课”。

    “我没跟你开玩笑”。

    “这里不是开玩笑的地方,变着花样相见首长的人我见得太多,要是谁想见就见,我就对不起我这身军装”。

    陆山民上前一步,身上渐渐释放出强大的气势。

    中年男人眉头一凝,刷的一声拔出手枪抵住陆山民额头。“最后一次警告,退回去”!!

    陆山民顶着枪口再次上前一步,生生将中年男人逼得后退一步。

    中年男人神色凛然,冷冷的盯着陆山民的眼睛,他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明白陆山民此刻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这种眼神他曾经在不少战友眼中看到过,视死如归!一往无前!

    “开枪”!陆山民低沉着声音。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就在他犹豫的刹那,陆山民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拳打在男子胸口。

    随着啊的一声,整个人撞破大门,飞入了院

    子中。

    陆山民大步踏入,大喊一声,“朱老爷子,陆山民来访”。

    “大胆”!中年男子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抬枪再次瞄准陆山民,与此同时,院子里冲出两个全副武装军人抬起步枪瞄准陆山民,个个气势如虹。

    “朱老爷子,叶梓萱有危险”!陆山民对瞄准的枪口视而不见,目视前方,双目直盯着正对面敞开的堂屋大门。

    外面汽车里,小妮子趴在方向盘上,眼神迷离,“太帅了”!

    海东青也同样怔怔的看着院子里那个背影,这个背影,此刻显得特别高大威猛。只是有些可惜,突然间,她有些羡慕叶梓萱,虽然得不到陆山民的人,但已经足够了。

    海东青摇了摇头,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暗暗的责怪自己,脑海中怎么能冒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都住手”!朱春莹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怔怔的看着陆山民,“你进来”。

    陆山民抬脚走进堂屋,“朱阿姨,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坐吧”,朱春莹坐在椅子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显得有气无力,脸上也满是憔悴。

    “朱阿姨,老爷子呢”?

    “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前两天被安排到疗养院了”。

    “什么”?陆山民浑身一阵。

    “你走吧”。朱春莹直接下了逐客令。

    “朱阿姨,梓萱有危险”。陆山民焦急的说道。

    “自从梓萱认识了你,她就一直处在危险之中”。

    陆山民低下头,咬了咬牙,“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朱春莹叹了口气,“平心而论,你是个不错的孩子,甚至是个值得称道的孩子,但是,你只能给她带来灾难,只要你远离她,她就不会有危险”。

    陆山民抬起头,“朱阿姨,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但是这一次非比寻常,我不知道纳兰子建给您说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他的话并不可信”。

    朱春莹眼神闪烁了一下,手也不自觉抖了一下。“不相信他,难道相信你”?

    陆山民怔怔看着朱春莹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常言道疏不间亲,纳兰子建是您的亲外甥,在您心里自然相信他,但我还是要告诉您,一个人再聪明,再缜密,但百密必有一疏,他也不是万能的”。说着顿了顿,“他已经失控了。”

    尽管朱春莹尽量的保持镇静,但她的眼神中不自觉已经流露出了恐慌。

    “你打算怎么办”?

    陆山民眼神坚定,“我犯的错,哪怕丢了这条命,我也会去弥补。我今天之所以找上门来,是因为我哪怕拼着这条命不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我该怎么办”?朱春莹终于控制不住,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朱阿姨,不能把全部希望放在纳兰子建身上,您一定要赶紧联系上朱老爷子,他老人家纵横一生,经历过无数风雨,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陆山民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可是、、”朱春莹想到纳兰子建那一跪,求她帮他一次,眼中同样带着无尽的恳求。

    “朱阿姨,不能再拖了”。

    “好”!朱春莹咬着牙,心灵的最后一丝防线也崩溃了。

    陆山民起身,朝朱春莹深深鞠了个躬,转身走出了四合院。

    回到车上,陆山民深深吐出一口气。

    小妮子试探问道:“现在怎么办”。

    海东青淡淡道:“韩家的说法可疑,吕家的说法也可疑,即便叶梓萱真在他们所说的地方,营救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先派两个人去摸一下情况再说。既然田衡说田妙妙想见你,说不定能从她口中知道一些关键的信息,两件事情并不是完全孤立”。

    陆山民点了点头,“我赞成你的分析”。说着拿出手机,“山猫做事谨慎,让他这两天负责安排人摸摸底”。

    “不”,海东青立马说道:“还是让周同负责”。

    ..........

    ..........

    田衡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妙相,此刻,她正闭着双眼,双手合十,默默的诵经。

    “三姨,我是田衡啊,您睁开眼看看我,小时候,您是最疼我的。当年您离开的时候我才只有七岁,现在我都三十一岁了,是个一个大男人了”。

    “这些年我一直想去慈航庵看您,但是爷爷不让。以前我没有细想,直到陆山民来了天京,直到最近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奇怪,我时常在想,您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真的只是因为陆晨龙的死让你心灰意冷看破红尘吗?陆晨龙死之前已经结了婚,还有了陆山民,照理说那个时候您就已经心灰意冷了,但是您并没有出家。”

    “虽然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真切,但是我犹记得那次您和爷爷大吵了一架,一向温柔的您,发起火来的样子很吓人,所以我记忆特别深刻。所以我在想,您出家为尼,也许不全是因为陆晨龙,您恨这个家,您讨厌这个家,以至于不得不逃离这个家”。

    田衡面带苦涩,喃喃道:“三姨,我是田家的男人,所以您认为我和爷爷、父亲,以及家族里的其他男人一样,所以您也连带讨厌上了我,不相信我,是这样吗”?

    大章节,就一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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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出山介绍:
一介山民,山中猎熊猎虎猎豹,下山猎功猎名猎艳;一步入红尘,步步皆擂台,山里道理黑白分明,山外人心难分黑白。何为梦想,顾径苍翠,做梦又何曾想到;何为目标,蓦然回首,早已是万人仰望的目标。猎户出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猎户出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猎户出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