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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船长巴特勒     白衣行者txt下载     白衣行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三章 英雄在马厩

    李白衣再次踏上去往京都洛阳之路,晓行夜宿,难免又想起了木雨婷,他很想知道现在木雨婷究竟如何了,但是如今妖魔的势力再次崛起,又让他无暇去顾及儿女私情了。

    此时的洛阳城郊外的一处马厩里,李靖正在仔细的为一匹棕色的战马梳洗着,这匹战马是如此的健硕雄俊,但是却并没有一个士卒或者将军青睐于它,更多的时候它都是这样静静地呆在马厩之中,如同一个高傲却又寡欢的贵人一般。

    李靖问了这里的奴役才知道,这马本来有个绰号叫做飞影,但是脾气确实古怪顽劣,虽然已经被带到军营多时,却一直没有得到驯化。为此飞影没有少挨皮鞭的抽打,其性情却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改变。

    时间久了,连驯马的士卒都懒得去理会它了,就这样,这匹马被放置在了马厩之中最阴暗的角落里,每日吃的也是最差的草料,时常还难以吃饱,更别说会有人来为他洗刷了。

    直到李靖来了之后,他在洗马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飞影,却不知为何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甚至觉得飞影竟然是如此像自己,于是他每日在给那些战马打扫完毕后,都会再去给飞影洗刷,本来身上污泥不堪的飞鹰在李靖的精心照料之下,竟然慢慢恢复起来了往日的神骏。

    众人无不嘲笑李靖,认为他是个傻子,竟然去费心照料一匹没法骑乘的劣马,但是因为李靖每日都是在做完自己手头的任务之后才去为飞影梳洗,所以众人也只能是嘲笑,却并不能多加干涉了。

    这一日,李靖又在仔细为飞影梳洗着,别的战马梳洗都需要有一定的顺序。因为驰骋的战马回到马厩之后,损伤最大,温度最高的地方就是四蹄,所以李靖每次都会从马的四蹄开始冲刷,为的就是尽快给马儿降温,接下来他又会冲洗马儿的脖子,继而是马尾,最后才是他们的身子。

    但是冲洗飞影却不必讲究这些顺序了,飞影的四蹄永远都是凉着的,它的脖子也未曾因为驰骋而出过汗,但是李靖却并没有因为这些而马虎,他对飞影的呵护甚至超出了其他所有的战马。

    “飞影,飞影......你与我李靖萍水相逢,但是却让我感到如此亲切,你本是千里追风的良驹,却要被隐没在这暗无天日的马厩之中聊以度日,肌肉因为长年累月而变得松弛,冒险的精神也因为那些不公的轻视而变得懈怠起来。其实李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空有一身报国之愿,却沦落至此,良玉藏于深山,不知何时有人问津。”李靖抚摸着飞影的脊背,黯然自叹道。

    这些日子以来,马厩之中很多被李靖打理过的马儿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不时会有新的马匹补充进来,但是数量却往往难以填补那些空缺。

    李靖是何等的聪明之人,他明白这是战争开始了。那些马儿之所以没有回来,要么是在战场中失去了主人,自己跑到了深山之中迷失在田野之间,要么就是身中

    流矢,死在了战场之上。

    可是那战场本来是属于李靖的,他本来就是想骑着战马驰聘在战场之上,为大隋效犬马之劳,但是此时却要蜷缩在一个军营的马厩之中,他心中升腾着委屈与愤怒,但是却又别无他法。

    他甚至不明白那个丞相宇文师为何会如此对待于他。本来在那场晚宴上,他已经施展了一些绝技,当时技惊四座,宇文师也都看在眼里了,如果说之前将他安排在马厩是因为对他本人还不了解,但那次的展示说起来应该让任何一个在场的人都领略到自己的法术能为了。

    李靖心中感慨困惑着,不知道为何此时自己仍然被安排在了这马厩之中,如果大隋连他这样的人才都不需要,那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人呢?

    每每想到这些,他总又会想到一个人,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红拂张出尘。

    李靖同样不能理解,为何自己来到这马厩之后,张出尘一次都没有来见过自己,她不是说倾心于自己吗?不是连心中那个惊天的计划都已经告诉自己了吗?可是为何她却仿佛从洛阳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是不是她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在马厩之中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亦或者是因为她的计划已经改变了或者放弃了,所以也就不必再联系自己了?

    每每想到这些,李靖的心中就如同刀割一般难受起来。再英雄的男儿,面对这儿女之情,也难免备受折磨。

    这一日,与往常一样,李靖很早就开始做起了打理马匹的事情,但是即便只是为马匹梳洗,他也做得一丝不苟。他明白这些战马在被牵出去的那一刻开始,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了,所以李靖要让这些战马走的尽量体面一些,虽然他们并不是士卒,更不是将军,但他们同样为大隋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李靖、李药师!”

    李靖听见了有人似乎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放下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马厩之中走了出来。

    “哪位在叫我?”

    “你就是李靖?”那军官打扮的人满头大汗,上下打量着李靖。

    “若军营之中没有和我重名的人,你要找的李靖又在马厩之中的话,那应该您就没有找错人。”李靖看着军官说道。

    “嗯,很好,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吧!”军官急匆匆说道。

    “请至少告诉我去哪里。”李靖不慌不忙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道。

    “去丞相府,丞相要见你!”军官似乎没有太多时间解释。

    李靖一听十分诧异,他不知道丞相为何又要召见自己,难道就连马厩的活也不需要自己干了吗?李靖想到这里不由冷笑一声,也不去换什么衣服,将刷子放回原处,示意军官头前带路。

    军官上下打量着李靖,发现他去见丞相竟然连见干净的衣服都不换,不由十分恼怒起来:“李靖,你这该死的东西!难道还要大爷我

    提醒你不成?哪有穿的这样去见丞相的?还不赶紧去换一套新衣服!”

    李靖嘿然一笑道:“丞相要见的是我,不是我的衣服,所以我穿成什么样并不重要,而大人你呢,只要负责把李靖带到丞相面前就可以了,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军官听后不由冷笑道:“好你个李靖,怨不得挺大的个儿,却只能在马厩之中和那些老弱的奴仆一起刷马呢,就你这样的我要是丞相,早给你一顿鞭子了!”

    “可惜你不是,咱们还去不去了?”李靖说道。

    军官见李靖没有丝毫收拾一下自己的意思,无奈之际只好一言不发,转身头前带路而去,李靖苦笑着摇摇头,随后而行。

    等再次来到丞相府的时候,李靖的心情已经大不一样了,此时他对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但是对于另一个人,红拂姑娘却是异常的牵挂,他很想这次能够见到她,却又害怕见到她,因为他不知道红拂心中究竟是怎样想的。

    这次给他们开门的依然是那个三角脑袋,当李白衣在他的引领下来到会客厅时,发现丞相宇文师竟然已经早早就坐在那里等候了。

    一向目中无人的丞相这次竟然亲自在这里等候自己,这倒是让李靖感到有些意外呢。

    “李靖,你来了?”

    李靖躬身施礼,应道:“不知丞相召唤在下所为何事?”

    宇文师笑着让三角脑袋给李靖看座,然后又让人沏了上好的武夷岩茶,这让李靖更是感到意外了。

    宇文师微微一笑,手捻须髯说道:“李靖,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为何让你在马厩中养马?”

    李靖苦笑道:“在下本就才疏学浅,这些日子终日在马厩之中,不问世事,又从何处得知呢?”

    “听你语气,似乎心中颇有怨言?”宇文师缓缓道。

    “在下不敢。”李靖拱手欠身回答道。

    宇文师点点头,忽然站起身来,长叹一声,走到李靖身前,用爱怜的语气说道:“李靖啊,如果你认为是老夫将你冷落在马厩之中,那你可就错过老夫了。那一日晚宴之上你技惊四座,老夫虽然上了年纪,但却还没有瞎,难道看不出你的能耐吗?你有所不知,次日上朝老夫就将你推荐给了当今天子,可是......”

    “丞相有话尽管说便是。”李靖的语气依旧平和,但是他内心已经起了波澜,他没有想到宇文师竟然真的将自己引荐给了皇上。

    当下只听宇文师继续说道:“可是自从太原留守使李渊父子揭竿而反之后,李姓变成了天子心中的大忌,每每听到有人姓李,再加上市井之间有“李代杨,将称王”的童谣,天子总是心神不安,龙颜大怒。这次我冒着危险将你推荐给天子,但是天子依然对于你的姓氏难以释怀,本想将你关入大牢,是我力荐才保你性命,权且让你在马厩之中供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奔赴悬泉关

    李靖听后不由心往下沉,皱眉问道:“丞相大人,您说的可都是真的?造反的是李渊一门,难道仅仅因为我也姓李,皇上他就如此对待我吗?我的舅舅可是隋朝开国元勋韩擒虎,我的父亲也是对朝廷忠心耿耿之人啊,怎么就会与叛逆扯到一起去呢?”

    宇文师拍拍李靖的肩膀,叹息道:“李靖,你先莫要激动,天子就是这样的人,任凭任何一个人,坐在他那个位置上,猜忌多疑也是不可避免的,这本是无可厚非的。顶 点 X 23 U S只是老夫却不甘心,像你这样的天下奇才岂可就此埋没于荒土之中?所以老夫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只是老夫本以为这个机会要等上个一年半载,但是现在这个机会眼见得就要来了。”

    “什么机会?”李靖的心头一阵血涌,不由得问道。

    “朝廷不日之前得到斥候回报,太原李渊联合的叛逆,吐珠国的统领慕容厥正式举兵造反了。如今他一路南下,估计没有多少日子就会达到雁门关,若是让他攻破雁门,那京都就危如累卵,百姓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万劫不复之境地了。与此同时,李渊也已经与他的儿子李世民分兵两路夹击而来,这一次朝廷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宇文师神色凝重说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李靖听后不由拍案而起,但马上又觉得自己太过失态,脸一红连忙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宇文师感叹道:“朝纲不振多年,如今朝廷之中再无像你舅舅韩擒虎那样的能征惯战的将军了,有的只是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这些人要是去打仗,被叛逆杀了还是小事,重要的是太丢朝廷的脸面了。”

    李靖正色拱手道:“丞相尽管吩咐吧,但有所命,李靖必定肝脑涂地,报效朝廷,绝不能让大隋基业毁在这帮叛逆手中!”

    “很好!李靖,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没有白白冒着危险保你!当下你要做的就是赶紧去库房挑选应手的兵刃和铠甲,另外老夫会送你一匹战马,你今日不要停留,立刻赶悬泉关去,那里的镇守将军名叫彭不伤,我已经给他做了吩咐,他会对你有所安排的。”宇文师正色道。

    “悬泉关?不是雁门关?”李靖稍微一顿,有些疑惑不解。

    “你没有听错,李靖。吐珠国叛逆会从雁门关袭击朝廷驻军,但那里已经有了我的长子,天宝将军宇文轩镇守。老夫这次派你去的悬泉关,却是朝廷叛贼李渊之子李世民的必经之路,彭不伤将军虽然骁勇,但李世民也绝非平庸之辈,所以才会让你前去助彭将军一臂之力。”宇文轩说道。

    李靖点点头,一躬到地,然后转身出门,他此刻奔向郊外军营去收拾行囊。在那里,宇文师早已经安排了人守候,会专门引领着李靖前往悬泉关。

    守候的军校等候多时,直到看见李靖回来,这才笑着迎了过去:“李将军,丞相都已经吩咐我了,军营库房的兵刃你随便挑,至于战马嘛,您比我还要熟悉的,所以也请您任意挑选即可。”

    李靖笑着走入马厩,军校跟着走了进去,只见李靖指着一匹干瘦的马,回头对军校说道:“这位军爷,我就选这匹马了。”

    军校大为疑惑,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起李靖选择的这匹马,只见这马浑身灰褐色的毛紧紧贴着皮肤,那骨架似乎都要从身体中透出来一般,这样一匹马,别说是选择用来上战场了,恐怕弃之荒野都不会有人要呢。

    “李将军,您开玩笑吧?这军营中的战马何止上千,要不您就再仔细挑挑?咱们不着急,还有时间。”军校笑着说道。

    李靖摇摇头,牵着绳子将那匹飞影领了出来,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不必了,我就选这匹了。”

    军校心中暗道:“你自己选的可别后悔,到时候上了战场这马趴窝了,看有谁能来救你。”

    他心中如此想着,但是表面上却表现的很是恭敬,李靖也不去理会,一跃上马,让这军校头前带路,自己则跟在身后,就这样李靖离开了马厩,这几日来宛如做了一场梦一般。

    当李靖前脚刚刚离开洛阳的军营赶赴悬泉关之时,却正好是李白衣来到洛阳之际,李白衣一心想要打听李靖的下落,可惜的是他连李靖的真实姓名尚且不知道,打听起来也就更费周折了。

    这一日李白衣心中烦闷,在酒馆之中要了一壶竹叶青,正在自斟自饮之际,忽然门外一阵嘈杂之声传来,似乎有人发生了争吵。

    “去去去!糟老头子,你这是要把晦气带到我们这里来啊,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若是让宇文二公子知道了,我们这店还干不干了?”小二的声音急促而又显得颇为不耐烦。

    李白衣顺着声音看去,但见酒肆门口处站着一老一少,老者是个花白胡须的干瘦老头,年轻的则是一个小姑娘,看样子两人似乎是祖孙。

    “我说小哥,你就行行好吧,我这老头行将就木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孩子还要吃饭,要活下去啊,您就让我们爷俩进去给客人们唱上两段,我们马上就走不成吗?”老头哀求着,竟然一把抓住了那小二的衣袖。

    这一下小二可是着恼了,猛然回撤,险些将那老头儿摔了一个趔趄,紧接着小二举起拳头就朝那老头胸口打去,嘴里还不停骂着:“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哎吆!”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惊动了酒肆中所有客人的注意,但是这一声却并非来自与那老头儿,而是来自于小二。

    小二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被一只火钳夹住了一般生疼,几次想要挣脱,却是纹丝不动。

    “疼、疼!他娘的,这是谁呀?”小二几乎跪了下去,勉强抬头看去,这才看清抓着自己手腕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英俊少年,他正在笑嘻嘻地望着自己,仿佛根本没有用力一般。

    “你......好汉,请问尊姓大名啊?”小二在这酒肆中早就习惯了察言观色,迎来送往的什么人没见过呢,此时一看李白衣的面相与打扮,就知道对方绝不是普通人,所以当即也不多想,连忙用哀求可怜的语气问起了李白衣。

    李白衣微微一笑,将手送了开来,那小二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当即冷汗不由都冒了出来。

    “好汉

    ,你......你要做什么?”小二战战兢兢问道。

    “好你个店小二,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呢。难道你父母没有教过你要善待老人吗?这位老人家论年龄都能做你爷爷了,你竟然出言不逊还想动手?真是岂有此理!”李白衣正色道。

    小二此时偷眼观瞧,发现李白衣的身后多了四五个人,都是酒肆中的伙计,这是听见了自己的叫声出来帮忙了,不由得底气壮了起来,语气也没了刚才的恭敬,当即把腰一挺说道:“这酒肆是我们的,我们当然有权力决定谁能进来,谁不能进来,这老儿非要进来惹事,我们教训教训他又能怎样?何须你出来多管闲事?”

    李白衣点点头,说道:“好吧!”

    话音刚落,李白衣突然间身体向后一窜,脚尖一点地便轻轻跃起,连头都不用回,猛然间两拳打去,正中身后两人的鼻梁。

    饶是李白衣只用了一成不到的力气,但是两人还是惨叫一声,鼻梁应声而断,两人当即疼的在地上打滚起来。李白衣也不停留,突然间伸手一探,捉着了旁边一人的衣领,顺势一带,那人好似飞了出去一般,正好砸到了对面那人身上,两人趴做一团,挣扎不起。

    最后一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李白衣早已经到了近前,扬起手来给了对方两个嘴巴,那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被李白衣一脚踢到了胸口上,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不过片刻功夫,李白衣已经将身后五人全部收拾干净了,店小二长大了嘴巴合不拢,看得是瞠目结舌,刚反应过来的时候,李白衣也已经到了自己的近前了。

    “你的朋友似乎帮不了你了,现在你只能自己帮自己了。”李白衣冲着店小二一笑说道。

    “你......你别乱来啊!这里可是洛阳!”店小二摆开架势,可是他却不会半点功夫,在李白衣面前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绵羊一般。

    李白衣手臂一挥,小二整个人都腾空而起,正好挂在了房檐之上,店小二吓得大声喊叫起来,但是任凭四肢怎么挥舞,人是下不来了。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都想看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白衣索性也不去理会,而是抬头看着小二说道:“小二,你告诉我为何驱赶这位老人家,他哪里得罪了你们?若是你如实相告,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是可以将你放下来的。”

    小二此时再也不怀疑李白衣的厉害了,当即连忙说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这位老人家非是得罪了我们啊,他是得罪了......得罪了......”

    李白衣嘿然一笑道:“得罪了谁?怎么,看来这位被得罪的大爷来头不小呢。”

    “那......那是自然了,好汉不知,这老儿得罪的可是当今丞相的二公子,宇文成啊!”小二手臂乱挥,回答道。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追问

    “呸!我当时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不过是纨绔子弟而已,这老人家如何得罪了宇文成?”李白衣不屑道。www.uu234.net

    “这老人家姓崔,那是他的孙女。因为二公子在街上一次偶然看上了这位小姑娘,想讨个老婆,结果这姓崔的老人家不愿意,还辱骂了二公子。二公子一怒之下想要教训教训他,结果没想到的是那天竟然来了一个骑着驴子的男人。那人好生厉害,将二公子伤得不轻,还警告二公子今后不许再招惹这爷俩。”小二说道。

    李白衣听后不由的心中一喜,随即暗道:“这骑驴的男子不正是我的救命恩人吗?他果然来到了洛阳!”

    那小二见李白衣也不管自己,竟然独自思索起来,不由叫苦不迭道:“少侠,您倒是先将小的放下来啊!”

    李白衣佯怒道:“你好大的狗胆!如果你说的都是实情,那么那位骑驴的侠士连宇文成都教训过了,以你的身份还敢再去为难老人家,难道说你比宇文成的势力还大吗?”

    小二吓得连连摇头,连忙辩解道:“少侠误会,少侠误会啊!小的算是什么东西,怎么敢去为难人家呢。您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这位老人家,以前他也是经常带着孙女来我们酒肆的,哪一次我拦着他们了?”

    李白衣目光看向崔老儿,崔老儿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既然如此,那这次你为何阻拦?”李白衣不依不饶问道。

    小二叹息道:“那还不是因为二公子宇文成吗?二公子受了那骑驴侠士的气,打又打不过人家,骂又不敢骂,但是这火气总不能憋在肚子里吧?所以二公子就想出个办法来,你不是不让我再去羞辱这老儿吗?没问题,那我就不去动他,但是我可以命令全洛阳城所有的饭馆和酒馆、客栈,一律不允许崔老儿和他孙女进入。”

    李白衣心中暗道:“好一个下流的东西!呸!饭馆、客栈是人流量最大的所在,他不让崔老儿进入这些地方,还不等同于断了他的饭碗吗?此人如此歹毒,真是可恶至极!”

    “少侠,少侠!我知道的全都说了,您也明白了,非是小的为难他们,实在是我们不敢违背宇文公子的命令啊。别说我了,整个洛阳城中所有的客栈、酒肆和饭馆都是如此的啊,哪有一个但敢不听的呢!”小二求饶道。

    李白衣心想这倒是实情,原也不能怨这小二,宇文成若是一动怒,杀了他们实在和捏死一只蚂蚁也差不了多少。

    想到这里,李白衣左脚踹了一下旁边的柱子,整个房檐一震,那小二的衣服顿时裂开一个口子,人也就此掉了下来,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直把这小二摔了一个七荤八素。

    “疼......疼死了!”小二呻吟道。

    “听着!原本你不敢违背宇文成的命令也是迫于无奈,我本可以不为难你,但是你刚才为何却要动手打人?这难道也在宇文成的命令之内吗?”李白衣冷冷说道。

    小二一听,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心想今天真是倒霉至极,竟然碰上这么一个不依不饶的硬茬,当即连疼痛也顾不上了,连忙趴

    在地上磕头。

    李白衣看着这等人就心烦,也不想再多追究,于是挥挥手继续问道:“这次就算了,你且告诉我,那骑驴的侠士去了何处?”

    小二揉揉胸口,眉头一皱为难道:“少侠,这你可真是为难小的了,那日侠士教训了宇文公子之后就骑着驴走了,在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了呢。”

    李白衣心中暗道:“若是我自己这样去挨个打听着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看来只好再利用这小二一番了。”

    想到这里李白衣嘿嘿一笑,笑的让那小二心里直发毛,不知道这小爷又打起了什么坏主意。

    当即只见李白衣猛然间将太虚宝剑拔了出来,那剑乃是神物,顿时一道寒光填满了整个酒肆,吓得围观众人纷纷后退。

    小二更是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心中暗道:“我的妈呀,不至于还要杀了我吧?”

    当下只见李白衣一脚将小儿踢了个跟头,然后捡了一把长凳坐在了门口,一只脚踏在小二的背上,悠闲地晃动着手中的太虚剑,说道:“不瞒你说,我找那侠士有事,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在这里和你慢慢玩耍一番了,看看你能受的了几剑?”

    小二叫苦道:“少侠饶命啊!真的不是小的不说啊!实在是不知道啊!”

    突然之间小二只觉得脸颊一阵冰凉,紧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原来李白衣在他脸上用太虚剑轻轻划过,吓得小二几乎魂飞天外。

    “不得了了!杀人啦!杀人啦!”小二也顾不得了,大声呼喊起来。

    李白衣回头看看蜷缩在一个角落的掌柜的,用剑尖指指他,笑着说道:“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去找洛阳知府了,现在你留在这里,难道是想一会儿之后和这小二一样的下场吗?”

    酒肆掌柜的吓得是一身冷汗,一开始几乎不敢相信李白衣所说,一个贼人竟然主动怂恿人家去找人捉拿自己?莫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吧。

    但是后来他发现李白衣确实是让自己去找知府,当即战战兢兢贴着墙边走出屋外,看看李白衣依旧笑嘻嘻看着自己,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当即撒开腿就跑,边跑还边大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此时围观的人是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将酒肆周围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李白衣就这样不慌不忙地坐在门口,招呼伙计拿来竹叶青,继续在这里自斟自饮起来。

    崔老儿在旁心惊胆战,劝道:“这位少年,刚才多谢你救了老儿,只是......只是你还是赶紧逃走吧!一会儿官兵可就要来了啊。”

    李白衣笑道:“我就怕他们不来呢,对了老人家,你们可曾知道骑驴的侠士去了何处吗?”

    崔老儿叹口气,说道:“惭愧惭愧,我们爷孙俩连给骑驴的恩公好好道谢的时间都没有呢,着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呢。说不定他只是路过洛阳城呢。”

    李白衣一听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心想:“最好他不是仅仅路过,否则我在这里岂不是白白耽误时间了吗?”

    正思索之际,突然间只见外面人声鼎沸嘈杂,紧接着人群之中闪开一条通道,头前一人身着暗红色官服,后面跟着十几个衙役,恶狠狠冲了过来。

    “天子脚下,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公然闹事!”身着暗红色官服的人大喝道。

    “你要找大胆的人吗?那人现在却不在这里。”李白衣一笑说道。

    “那在哪里?”官员问道。

    “在丞相府。”李白衣回答道。

    “好一个刁民!竟然敢如此口无遮拦、造谣生事!来人啊!给我把这小子抓起来!”官员大喝道。

    他身后的十几名官差一拥而上,有的拿着锁链,有的提着朴刀,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向李白衣扑来。

    这些人平日里都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但凡普通百姓遇到他们,他们连刀都不用抽出来,百姓们早已经吓得束手就擒了,但是这次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白衣却绝非一个普通百姓。

    转瞬间的功夫,但见朴刀断成了两截,锁链竟然缠绕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将他们牢牢捆在了一起,李白衣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拍拍手缓步走向那红衣服的官员。

    那官员此时也已经傻了眼,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对面这白衣少年有如此大的能耐,当即想再回去叫人,但是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如同钉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知府?”

    官员摇摇头。

    “嗯,看你也不像。”李白衣一笑。

    “天子......”

    “好啦,好啦!天子脚下嘛,你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李白衣挥挥手,笑道。

    那人喉咙一紧,感觉一股摄人的气息已经笼罩在了自己的身旁,脊背一阵发凉,汗水已经侵透了衣衫。

    李白衣将太虚剑架在了官员的脖子上,缓缓说道:“你们这些狗官,平日里作威作福欺负老百姓有能耐,其实不过是些纸老虎罢了。”

    那人咽了一口吐沫,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问你一件事,答出来就放你走,答不出来的话,也会让你走,不过可能会留下你一点东西。”李白衣说着,故意用剑轻轻划过那人的右耳。

    官员吓得已经是面如土色,不由战战兢兢问道:“什么事情?”

    李白衣道:“前些日子有一位骑驴的侠士来了洛阳,听说还教训了丞相的二公子宇文成,有没有这件事?”

    “宇文公子的确受到了冒犯,但是......”

    “很好,我只是想问问你,那骑驴的侠士去哪里了?”李白衣并不想听这人嗦。

    “此人知道犯了大错,肯定逃之夭夭了,我等如何能够知道他现在何处呢?”那人回答道。

    李白衣嘿嘿一笑,突然间却是剑锋一指,炳然道:“一个惹怒了宇文二公子的人,你们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吗?刚才的话怕是在骗我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报信人

    军官瞧着太虚宝剑那慑人的寒光,知道再隐瞒下去估计会有性命之虞,当即连忙说道:“少侠饶命,那位骑驴的侠士听说是去了丞相府, 再后来的事情我们真的就不知道了啊。m.www.uu234.net”

    “丞相府?”

    “是呀!”

    李白衣冷笑道:“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啊!那侠士惹恼了宇文家的二公子,然后竟然自己去了丞相府?难道他是生怕丞相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吃了亏吗?”

    军官见李白衣不信,于是更加着急了,结结巴巴说道:“少侠千万别动怒啊,小的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呢,可能......可能是因为那位侠士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惹的是宇文二公子吧?”

    李白衣盯着那人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之中只有恐惧却没有闪躲,知道他说的的确是实情,当即却是有些疑惑起来,心中不明白自己的这位恩公为何要去宇文师的府上,难道他不知道宇文师是什么样的人吗?

    那军官想要卖个好,见李白衣沉吟不决,于是试探着说道:“少侠,你若是不知道丞相府在何处,小人倒是可以给你引路的。”

    李白衣一笑道:“引路?你是想把我引到丞相府那里,好让丞相派人来捉拿我吧?”

    那军官吓得腿一软,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同捣蒜一般连称不敢。

    李白衣哪里有功夫再去理会他,当即冷冷道:“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吧!丞相府在哪里我知道,就不劳烦你们亲自引路了。”

    那军官仿佛得到了特赦一般,连忙站起身来,也顾不得道谢,接连使了几个眼色,带着众人灰头土脸的挤过人群落荒而去了。

    “既然如此,看来只能去丞相府走一遭了。”李白衣心中暗道。

    正在此时,突然间李白衣觉得耳边一阵疾风袭来,心中不由一惊,下意识伸手一接,发现竟然是一粒石子。

    “谁?”

    李白衣一声断喝,双眼迅速在周围围观的人群中寻找着,虽然此时百姓已经围了厚厚的几层,但是李白衣那敏锐的异于常人的目光依然迅速找到了那个可疑的袭击者。

    只见一人身着黑衣,轻纱遮面,正在转身离去,李白衣当即纵身一跃,跳过人群,向那人追去。

    那人的身法十分迅捷,显然是个江湖中人,她似乎又对这洛阳城的大街小巷十分熟悉一般,虽然李白衣的轻功占了优势,但是道路却没有此人熟悉,这人三转两转,只是找寻一些偏辟的小巷而行。

    渐渐的,李白衣忽然发现此人好似是故意要将自己引到这安静的地方,只见又转入一个无人的小巷之后,那人在前面停住了脚步。

    “这位朋友,你刚才的力道还是差了一些嘛!”李白衣知道这人已经无路可走了,当即笑着掂了掂手中的石子,故意要气气对方。

    只见那人却是一声冷笑,将青纱缓缓摘了下去,柔声说道:“没想到少侠行走江湖许多时日了,这江湖经验竟然还是如此欠缺,若刚才小女子扔的不是石子,而是剧毒的暗器,恐怕现在少侠就没有

    机会站在这里与我说话了吧?”

    李白衣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名妙龄女子,先是一愣,继而脸涨得通红,他明白对方说的一点没错,刚才是自己太过大意了,若对方真的掷出的是剧毒暗器,现在自己恐怕早已经没命了。

    这样低级的错误自己竟然还会忽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现在想想又不免很是后怕。

    “怎么?少侠是不是在自责呢?”那女子笑着问道。

    李白衣刚才没有看仔细,现在定睛一看,突然发现这个女子的容貌清丽,却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很是熟悉。

    “姑娘,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李白衣不想拐弯抹角,于是直接问道。

    “不错,在蜀地的七里滩不远的山谷中,咱们曾经见过一面。”女子点头道。

    这样一说李白衣不由恍然大悟,想起了那日与木雨婷来到了她义母燕红蕖的谷中,在酒馆之中曾经遇到过一位奇怪的女子,当时的那个女子态度却很是冷淡,似乎充满敌意一般,现在回想起来,的确与站在眼前的女子容貌无半点差别。

    “原来是你。”李白衣说道。

    “不错,是我。”

    “不知姑娘带我到这里来所为何事?”李白衣奇怪道。

    “你先不要问我,先让我来问问你,这次来洛阳找李靖做什么?”女子问道。

    “李靖?”李白衣脱口而出,随即明白了,原来自己的那位骑驴的恩公的名字叫做李靖。

    “因为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才来找他,想要当面谢他。”李白衣索性也不隐瞒。

    “你年纪轻轻,倒是知恩图报。”女子笑道。

    李白衣心想,你的年纪看上去也不大啊,说话怎么好似我的长辈似的。于是不服气道:“知恩图报和年纪又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三岁儿童都懂的道理吗?”

    女子点点头,说道:“可惜你来晚了一步,李靖现在已经不在洛阳了。”

    “他去哪里了?”李白衣俩忙问道。

    “因为太原留守使李渊父子举兵造反,李靖被宇文师那老贼派到了悬泉关抵抗叛军去了。”女子说道。

    李白衣一听不由心中一惊,说来李世民也曾经在洛水倾城之时救过自己,也算是自己的恩公,此时他竟然已经举兵造反,虽然李白衣早有预感,但是当一切真的来临时,不由得又觉得十分突然了。

    “如果这女子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自己的两个恩公却要在沙场上为敌,拼个你死我活了吗?我李白衣又岂能袖手旁观呢?”李白衣暗自思付道。

    女子见李白衣沉吟不语,于是说道:“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少侠能不能答应?”

    “你有事求我?什么事情?”李白衣好奇问道。

    “少侠可知道悬泉关此时的驻军统帅是谁?”女子道。

    李白衣摇摇头,其实他连悬泉关具体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呢,又怎么会知道守军将军的名字呢。

    当即只

    听那女子说道:“悬泉关此时的守军统帅姓彭,名不伤,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

    “彭不伤!”若是说起别人他可能不知道,但是提起这三个字来,李白衣却是非常熟悉的,他曾经几次三番与这彭不伤打过交道了,也知道若不是他信口雌黄,那个黄天问也不至于沦落到全家被斩,委身于妖界了。

    “你知道这个人?”女子看出了李白衣的惊讶之情。

    “当然,小人有时候总是比君子更容易让人记住的,不是吗?”李白衣苦笑道。

    女子笑着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彭不伤就是个小人,但是李靖却是个君子,君子往往都会被小人所害,这样的例子实在是不胜枚举,所以小女子现在很是担心他的安危,他现在又是一心想要报效朝廷,小女子怕彭不伤嫉贤妒能,会暗中加害于他,所以......”

    “所以你想拜托我去悬泉关帮助李靖?”李白衣抢先说道。

    刚才一直镇定自若的女子此时脸上不由泛起一阵红晕,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白衣笑道:“原来你如此关心他啊?看来我这位恩公真是运气不错呢,能够得到姑娘如此青睐。”

    “你休要在这里跟我耍贫嘴,只需要痛快告诉我,帮还是不帮!”女子看着李白衣,正色问道。

    “我又不认识你,你之前没见过我,我们素未平生,为何要去帮你?”李白衣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

    “你不是一直想要寻找你的恩公吗?我告诉你他在哪,你去帮我保护他,这样岂不是也算你报答了他对你的恩情吗?”女子说道。

    李白衣点点头,装作深思熟虑一番,然后说道:“嗯,姑娘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只是你总该先告诉我你是谁,与我的李恩公有什么渊源吧?”

    女子此时脸又是一阵绯红,当即没有办法,只好说道:“小女子姓张,名出尘,你也可以叫我红拂,我与李靖......我与李靖是尚未成亲的夫妻......”

    李白衣听后有些吃惊,在那时一名女子公然承认这样的事情,那不知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呢,又不知会引起多少非议和指责。

    但是李白衣一点也没有嘲笑红拂,相反,他却对眼前的这位女子平添了几分敬重。李白衣明白红拂之所以这样说,是真心牵挂李靖的,所以才会如实相告,让自己去帮助李靖,一个女子能够为了心爱的人如此去做,已经实属不易了。

    此时李白衣也收起了刚才玩笑的神情,正色道:“张姑娘但请放心,刚才李白衣说的不过是玩笑之言,实不相瞒在下找寻恩公,除了报恩之外还有大事相商,既然他现在可能身处险地,在下如何能够袖手旁观呢?”

    红拂听后很是感动,当即施礼道:“如此说来,红拂感激不尽!”

    李白衣摆摆手道:“姑娘何须客气,这都是在下分内之事,只是在下还是有些不明白,恩公为何会去了宇文丞相府呢?你们又是怎样结识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柏舟酒馆

    红拂在蜀地见过李白衣,知道他年纪虽轻,却是个侠义中人,所以此时也不隐瞒,将李靖如何去丞相府,如何想要报效朝廷,自己又是如何与他相识的事情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李白衣一直在一旁仔细听着,听完之后不由唏嘘不已。

    “我这个恩公是个侠肝义胆之人,只是有些太过迂腐了。现在朝廷如此**,贪官污吏横行,宇文老贼更是把持朝政,百姓有倒悬之难,社稷有累卵之危,这样的朝廷根本不值得去报效,可他却依然一如既往,岂不是逆势而为了吗?”李白衣心中暗道,却没有说出来。

    但是红拂不是一般俗尘女子,很是蕙质兰心,当即见李白衣默然不语,立刻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于是苦笑道:“少侠一定也觉得他很傻,是吗?”

    “倒不是傻,只是觉得有些不值......”李白衣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

    红拂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上有些事情,你若觉得值得,那便是值了......”

    “白衣还有一句话想问姑娘,还请姑娘莫怪。”李白衣随即说道。

    “什么话?”红拂问道。

    “像姑娘这等人才,与我恩公李靖一般,都不应该是委身于宇文师这等人之下的,若他是因为想报效朝廷,那白衣不明白,姑娘又是为了什么呢?”李白衣疑惑道。

    红拂一笑,说道:“我之所以在这老贼府中,当然是有原因的,只是这原因如今尚且不便说明,等到时机一到,说不定我会告诉你的。”

    李白衣与红拂都是江湖中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必再说什么了。当即李白衣点点头,郑重说道:“既然如此,白衣不再耽搁了,现在就起身奔赴悬泉关,恩公的安危红拂姑娘但请放心便是,白衣必会尽力保其周全。不过其实恩公的法力并不在我之下,一般人想要害他,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红拂点点头称谢,然后给李白衣指明了悬泉关的方位,继而两人就此在巷中分别。

    李白衣临走之际,忽然又想起了此时身在宫中的公主杨洛秋,心中很是挂念,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但是此时不是进宫之时,他只好将权且记下这份挂念,起身离开了京都洛阳。

    与李白衣分手之后的红拂再次回到了丞相府中,就在她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突然间感觉身后人影一闪,红拂心中一惊,连忙转身低声喝问:“谁?”

    “不要怕,是我呀。”

    红拂眼前出现一个笑嘻嘻的脸孔,这是一张令红拂无比厌恶的俊俏面孔。

    “原来是宇文二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吓死小女了。”此时的红拂显得柔弱温婉,完全将那种豪情锋芒隐藏了起来。

    “你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小爷我倒要问问你刚才为何不在这里?”宇文成一笑说道。

    红拂心中一惊,但是面色依旧平静如水,笑道:“公子说的话现在是越来越有玄机了,小女才疏学浅,可是参透不了的呢。”

    宇文成看着红拂,突然一笑,推门竟然径直进入了红拂的房间,红拂心中气恼,但是在府中只好权且隐忍,于是也跟着进入了房间,将门带上。

    宇文成打量着房中的陈设,不由啧啧称叹道:“真是不一般呀!在我这做儿子的印象中,父亲已经很久没有为一个女人这样精心置办一间房子了。”

    “小女承蒙丞相厚爱,正是诚惶诚恐。”红拂敷衍道。

    “父亲老了,脾气也变了很多,有些时候我也参透不了呢。”宇文成在房中踱步,缓缓说道。

    红拂不知道他话中何意,于是只是站立在一边,并没有说话。

    当下只见宇文成走到红拂身前,忽然抓住了红拂的手腕,冷笑道:“一个家庭的父亲老了,才正是年轻的孩子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你以为自己出去的事情可以瞒得了所有人吗?实话告诉你,本公子早已经在暗

    中跟踪了,现在如果从你口中说出去了哪里,说不定本公子尚且可以网开一面,不以追究。”

    红拂心中暗道:“不好,难道我与李白衣的对话都已经被这人听到了?若是如此,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此在这屋中将此小贼杀了。”

    此时屋中的空气顿时紧张了起来,仿佛瞬间冰冻的河水一般。但是过了片刻,红拂心念一转,心中又想:“不对!此贼不过是个不学无数的纨绔子弟,就算他知道我出府的事情,也绝没有那份轻功可以追上我与李白衣,更别说在小巷中偷听我们的谈话而不被我们发现了,可见这贼不过是想诈我罢了。”

    想到这里,红拂不由淡淡一笑,说道:“公子这样说话,岂不是要了小女子的命吗?再者说来,就连那皇宫之中的宫女太监,闲暇时间还能出宫购置些物品,顺便玩耍一番,难道小女子在丞相府中就没得一点自由,不能出去透透气吗?”

    “透气当然可以,但你恐怕不仅仅是透气吧?”宇文成冷笑道。

    “好呀,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也就无话可说了,公子要打要罚请便吧。”红拂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拂袖说道。

    宇文成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红拂,红拂的目光没有半点闪躲,也盯着宇文成,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却好似过了良久。

    突然只见,房间之中传出一阵大笑的声音,这声音正是宇文成发出的。

    红拂没有笑,她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宇文成,看着他笑的已经弯下去的腰。

    过了好一会儿,宇文成才止住了笑声,伸手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说道:“红拂姑娘,刚才我是跟你逗着玩的呢,没有吓到你吧?”

    红拂心中鄙夷,但是表面上却故作娇嗔说道:“公子说没有吓到就是没有吓到吗?那小女子还有什么敢说的呢。反正怎样都是公子的道理。”

    宇文成连忙整了整衣襟,正色说道:“姑娘莫怪、姑娘莫怪,在下刚才真的不过是想逗逗姑娘开心罢了。”

    “这可真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啊。”红拂冷冷道。

    “红拂姑娘,越是在这种地方,开心的事情就越是奢侈呢。所以你还有很多时间需要去适应和习惯呢,只是你还是要记住本公子刚才的话,父亲老了,能够给你开心的机会更少了。这屋中的陈设再漂亮,不过是一些死物罢了,哪能比得了人与人之间的欢愉呢?”宇文成说着又想去抓红拂的手腕,红拂脚尖一挪,这次却是轻巧地避开了。

    宇文成一愣,继而冷笑一声,背着手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说道:“姑娘正值青春盛年,有些事情还是要早为自己打算的,毕竟父亲是没法守护你这样年纪的姑娘一辈子的,宇文家的基业,早晚还是要归我们兄弟二人掌管的,有时候捷足先登要比迟来一步不知道胜过几倍呢。”

    “公子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小女子记住了,但是小女子生性胆小,很多事情都不是不敢一时就做决断的。”红拂在宇文成身后说道。

    宇文成听罢又是一阵大笑,继而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房屋之中只剩下了红拂一人。

    红拂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拂尘,心中不由得一阵痛恨,心想若不是为了李靖,恐怕自己早已经动手杀了这个轻薄无妄的贼人了。

    “李靖......李靖......你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呢?”红拂的心似乎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的悬泉关了。

    离开洛阳的李白衣一路向西,按照红拂当时的指引方向而行,他走得很快,生怕若是李世民遇到了李靖,自己的两个恩人就此争斗在一起。

    此时正直盛夏,李白衣一人走在林中的道路里,听着虫鸣鸟叫,但心中却不免有些寂寥起来,遥想当初有木雨婷作伴,如今却是孤身一人,不由十分惆怅起来,心中思念木雨婷的情愫又再次升腾翻滚,让李白衣觉得时光难熬。

    不知走了多时,李白衣发现前面闪出一座小城,这小城建造在山脚下,虽然不大,但是显得宁静安详。

    此时的李白衣也有些困乏了,于是决定先进城修整一番再行上路,等到了城门口看时,不由吃了一惊,但见城门大开,里面的街道干干净净,但竟然好似空无一人。

    李白衣抬头看看城头之上也并没有一个守门的士卒,当下只好缓步进城,只见两边的房屋也是出奇的安静,心中暗道:“难道这是空城计不成?怎么城中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呢。”

    李白衣越走越是觉得奇怪,但是随即一想,突然想起可能是因为如今战祸连连,城中的老百姓估计都已经逃难去了,弃城在此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里,李白衣不由得觉得肚中一阵翻滚,感觉有些饥饿了,于是在城中信步而行,想要找一个酒馆。

    “若是酒馆之中还能有些吃的就好了。”李白衣一边走着,一边仔细留意,还真在一个街角处找到了一家酒馆。

    “柏舟酒家,名字倒是挺雅致的呢。” 李白衣没想到这样偏僻的弹丸之地,竟然还有以诗经经典命名的酒馆,不由感到一阵好奇。

    等走进去之后,李白衣原来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只见里面空空荡荡的,桌椅当时摆放整齐,但就是没有一人。

    “有人吗?”

    李白衣连问了三声的,除了偶而吹进来的风,这里在没有什么可以回应李白衣的声音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讲说不起,我只好自己取来了,老板莫怪,即便你此时已经不在,但饭钱与酒钱我依然会照旧给的。”李白衣自言自语笑着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桌上,然后挑开帘子走入厨房,想去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吃的。

    进入厨房之后的李白衣不由得很是高兴,原来里面的墙上挂着腊肉,揭开一口大缸发现里面也装满了白米。

    在米缸的旁边放着几个密封的坛子,李白衣解开其中一个坛子上面的封条,凑近用鼻子一闻,一股酒香不由得直接进入了他的鼻中,煞是好闻。

    “旅途之中,能够有酒有肉,如此更有何求呢?”李白衣不由心中很是高兴,伸手抱起了酒坛子,他本不是好酒之人,但是酒能解乏提神,李白衣行走了这多日,正需要一坛好酒来犒劳一下自己。

    正在李白衣准备再去拿那些腊肉的时候,忽然间眉头一皱,因为他此刻竟然发现旁边竟然似乎有一丝白气缓缓升腾,这白气是如此微弱,以至于刚才李白衣进入厨房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白气是从灶台上一只小罐子中冒出的,李白衣不由心中好气,暂时不去管那腊肉,而是凑到罐子前,伸手将罐子的盖子揭开。

    “奇怪了!”

    当看到罐子里的东西时,李白衣不由一声惊呼,原来罐子里竟然是熬好的一罐白米粥,虽然不热,但尚有余温。

    看着这白米粥,李白衣忽然间心念一转,不由暗自吃惊:“这城中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会有这温粥?难道是这柏舟酒家的老板刚刚离去不久吗?但若是如此,又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匆忙,连熬好的粥都放置在这里不管呢?”

    此时肚腹又是一阵咕噜声,提醒李白衣现在不是动脑子的时候,而是动筷子的时候,李白衣索性不再细想,而是盛了一碗粥,虽然有些凉了,但是尚且可以凑合着食用,然后拿了腊肉与酒坛子走出了厨房。

    坐下之后,李白衣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这酒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之酒,但是对于他这样旅途劳累之人来说却是感觉到十分甘冽清爽,李白衣一抹嘴,颇为惬意。

    就在他准备吃些腊肉的时候,无意间扫了一下桌面,但就是这一扫,让李白衣不由一阵心惊,险些跳了起来。

    “银子!”

    李白衣惊呼道,原来他刚才放置在桌上的一两银子竟然不翼而飞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奇异的小城

    此时的李白衣突然感觉事情似乎已经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了,如果说刚才的粥是人留下的,那他的银子又是怎么消失的呢?这里如果并无一人,难道银子会自己长了腿溜走不成?

    此时一阵热风从屋外吹了进来,李白衣却感觉一阵凉意,那是因为他的脊背已经不由自主出了一阵冷汗。www.uu234.net他表面依然镇定地坐在凳子上,但是脑中却在快速思索着。

    这里的陈设如初,李白衣伸手在桌子上抹了一下,发现竟然并无半点灰尘,如果说这里的主人早已不在,这桌椅又是谁打扫的呢?

    每当遇到这种情形,李白衣总是能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此刻环顾四周,突然有了一种他刚进来时未曾感觉到的异样之感。

    悄然间,李白衣伸手入怀,将探妖石取了出来,然后看似随手不经意的一扔,将它扔到了酒馆的地板之上。

    探妖石在地板上打着旋转,顷刻间变发散出一种幽暗的蓝色光芒,紧接着整个探妖石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与地板猛烈碰撞,仿佛如同敲门之声一般。

    到了此时,李白衣终于确信自己的判断与担忧是没有错的,他迅速将太虚宝剑抽出剑鞘,纵身一跃想要跳出屋外,但就在他眼见得就要到了门口时,酒馆的大门突然间关闭了!

    若不是李白衣反应迅速,恐怕这一下整个人都要撞到门板上了。李白衣心念一转,背靠木门,手中拿着太虚宝剑矗立在那里,开始仔细环视这酒馆内的一切。

    李白衣的心在往下沉,他知道探妖石此时发出如此剧烈的嗡鸣声,说明这里的妖魔要么法力十分强大,要么就是这里不止一个妖魔,但无论哪一种情况,对于此时身在明处的李白衣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究竟在哪里?为何只有探妖石发出的声音,却看不见他们的人影呢?”李白衣心中疑惑,整个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起来。

    此时的酒馆之中,仿佛除了李白衣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已经别无他声了,也就是得意于这样安静的环境之中,李白衣才可以仔细倾听这里每一丝的变化。

    突然之间,李白衣只感觉到自己的右侧一阵疾风而来,惊呼一声不好,连忙向左侧避开,但是因为时间太过仓促,李白衣饶是轻功了得,依然闪避的慢了一些,瞬间便感觉到右侧脸颊一阵火辣的疼痛,竟然被利器划过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李白衣心中惊异非常,但是他还来不及感受伤痛,突然间觉得脚下生风,似乎又有妖魔袭来,李白衣大吃一惊,纵身一跃想要闪开的,但是刚刚离开地面的双脚仿佛被藤蔓缠绕一般,整个人被拉扯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李白衣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挥扫太虚剑护住全身,也许是对方惧怕太虚剑的威力,李白衣挥舞之下站起身来,对方并没有再来进攻。

    此时就算一向沉着的李白衣也不免心中骄躁起来:“这妖魔究竟在何处?这样下去太过被动了,如何才能

    发现他呢?”

    李白衣明白,若是对方就在眼前,不论妖术再强,自己尚可一战,但是此时自己身在明处,完全摸不准对方的方位,这样的对战无公平可言,自己势必处在完全的劣势之中。

    突然之间,李白衣心中有了计较,只见他宝剑一挥,法力将在桌上的白粥引了起来,在半空中悬浮着,仿佛一团被拉扯长的棉絮一般。

    李白衣大喝一声,太虚剑从白粥中间划过,白粥星星点点如同仙女散花一般洒落在了酒馆的各个角落,李白衣宝剑所指之处,那些零落的白粥开始蔓延开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蔓延到整个酒馆之中了。

    李白衣收起法术,仔细看着酒馆之中可能发生的每一点变化,突然只见,他发现了令人惊异的现象。

    只见酒馆右侧的地板上,白粥洒下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串浅浅的脚印,这脚印出现的是如此之快,显而易见对方是在向自己迅速袭来。

    李白衣心中暗道:“好你个妖魔,看你现在还如何偷袭于我!”

    开始时李白衣身子不动,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的任何变化一般。直到他感觉那脚印已经距离自己不过尺许之时,一股疾风也随之而来。

    “着!”陡然间李白衣大喝一声,太虚剑向那风声发出的地方挥舞而去,只听噗的一声,紧接着整个房间之中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但是此时的李白衣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慌乱了,因为他发现在自己右前方不远处,几点猩红的血迹滴洒在了宛如积雪的白粥之上。

    鲜红的血在白粥上,显得异常明显。

    李白衣知道机会难得,突然之间他手掌张开,在地上的探妖石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他随即将探妖石往鲜血低落的地方一扔,只见探妖石还没有落地之时,就已经发出了剧烈的嗡鸣声。

    “好妖魔!躲躲藏藏的就像击败我李白衣吗?还不现身!”李白衣口中呼喝着,突然间纵身一跃,持剑纵身一跃,向前刺去。

    长剑划空而过,显然李白衣是刺了一个空,但是也正因为身形动了起来,李白衣也感觉到自己周围气息的变化,他判断的方位没有错,敌人是在纵跃之际闪避自己的攻击。

    只要敌人动起来,李白衣就能感觉到这种变化,比对方静止不动,突然间袭击自己来说,此时的李白衣已经不再落于下风。

    他听声辩位,将探妖石用脚后跟一磕,那探妖石飞到了刚才气息流动的地方,顿时又发出激烈的嗡鸣声。

    风的变化和探妖石的声音让李白衣可以确信对方的方位,此时李白衣施展开来,身形一转,又向着那声音的方向刺去。

    如果此时酒馆之中有人推门进来,见到李白衣的样子一定觉得这个少年是不是疯了,一个人在这里舞剑跳跃,但是只有李白衣此时心中明白,自己正在经历的是一场之前从没有遇到的凶险境地。

    就这样,酒馆之中呈现

    出李白衣一人舞剑的奇异景象,但是他每一剑刺出的方向都是根据脚印与探妖石发出的剧烈响声。

    几十个回合之后,脚印变化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李白衣甚至不用怎样腾挪身体就能找到对方的方位了,他此时心中不由的高兴起来,因为他明白这一切都说明对方已经疲惫不堪了,眼见再过一会儿,胜负就能见分晓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不知不觉之中暗了下来,但是柏舟酒馆之中可没有人有那份功夫去掌灯,慢慢的李白衣又开始担忧起来,因为在越来越暗淡的光线之下,地上的脚印已经慢慢地快要看不清晰了。

    李白衣身为降妖师,修习法术之后自然目力非常人可比,但是那也必须在起码有些微弱光源的情况下才可以,此时酒馆之中的窗户都没有开,门也是紧闭的,李白衣不是没有想到去打开门或者窗户,但是只要自己稍有松懈,对方就会趁虚而入,所以此时的酒馆脂之中,能够看见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优劣的局势似乎在慢慢又发生倾斜了,李白衣虽然依旧好似占据了主动,但是看来一时间根本无法将对方制服。

    那人的脚步越来越慢了,有几次李白衣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将太虚剑刺入了那人的身体,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总是让他失望,对方虽然速度在下降,但是依然犹如一同猛兽一般好不放松对他的纠缠。

    正在这时,突然间酒馆之外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声音,渐渐地这声音越来越大,李白衣分神之际,突然觉得耳边一阵疾风刮过,再看窗户突然破了一个大洞,月光透过那个洞总算是照射了进来。

    一束幽蓝的光线光柱之下,李白衣一袭白衣,手中擎着太虚剑矗立在原地,他仔细倾听,却发现再也听不见屋内任何的响动了,就连探妖石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可恶,终归还是让那个妖人逃走了!”李白衣顿足道。

    但是此刻外面的声音却变得嘈杂起来了,所以此时的李白衣也没有多少时间去顾及那个刚才和自己争斗的妖魔了,在柏舟酒馆中的这段时间,他此时回想起来感觉是如此漫长,仿佛是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一样。

    若是换做旁人,肯定对于来到这样一个奇怪的城池而后悔不迭,但是李白衣却反而很庆幸,因为身为降妖师的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降妖除魔,如果刚才在柏舟酒馆之中的不是自己,而只是一位普通的过往行人,估计早已经性命不在了。

    李白衣将太虚宝剑收入剑鞘,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走到大门口,双手用力一推,将酒馆的大门打开了。

    当李白衣看到酒馆外的世界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来时还空空荡荡,声息皆无的街道上,此时灯火通明,掌满了灯笼,街道中人流如织,人们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正是刚才自己在酒馆之中听到的那种声音。街道上贩夫走卒不绝于目,整个城市仿佛是瞬间在沉睡之中醒来一样。

第三百三十章 隐没的少女

    李白衣不由看得呆了,他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他在快速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是如何一下子出现的?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着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仿佛已经是在这城中生活了不知多久一样轻车熟路,可是明明在李白衣自己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座空城。m.www.uu234.net

    李白衣联系到刚才在柏舟酒馆之中的一场凶险争斗,不由自主又将探妖石拿了出来,他将探妖石朝着街道行人的方向慢慢举起,他仔细观察着探妖石的变化,心也仿佛揪了起来。

    但是令李白衣感到意外的是,探妖石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之中,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可见这街道中突然冒出来的人们,并不是什么妖魔,而竟然真的是人。

    当下人们仿佛很是享受这个夜晚,那热闹的景象充斥在城中的每个角落,就像逢年过节的集会一样。

    李白衣索性将探妖石收了起来,迈步走下酒馆的台阶,然后将自己整个人融入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此时身在其中,李白衣有了更加深切的感受,身边的人们那温热的气息表明他们的确是人,而非妖魔,他们有的结伴而行,有的停步驻足在小摊前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货物。

    虽然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普通和正常,但是李白衣突然发现他们的服饰仿佛有些不同,但是又不似胡服,是一种变化细微却又从没见过的样式。

    李白衣不由自嘲起来,自己在这人群之中仿佛显得格格不入一样,仿佛自己才是一个异类一般。好在李白衣随即发现这里的人们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自己。

    更准确的说法是,没有人去留意李白衣。

    李白衣的好奇心起,他联想到刚才在柏舟酒馆的遭遇,想要找个人问个明白,但是一瞥之间突然发现,刚才走出的柏舟酒馆竟然也不知何时亮起了灯!

    “见鬼了!刚才明明酒馆之中只有我自己啊!我不过是刚刚走出酒馆不久,是什么人这么快进去了?”李白衣想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脊背上仿佛有冷汗沁出。

    他挤过拥挤的人群,再次向柏舟酒馆走去,他决心一定要把今天遭遇的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等他再次进入酒馆之中,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了。只见整个酒馆之中也是灯光摇曳,在柜台后面一个打扮奇特的掌柜正在拨动着手下的算盘,酒馆此时已经座无虚席,客人们互相兴奋地交谈着,仿佛很早就已经来到酒馆之中一般。

    一个小二在打扫着房间,李白衣低头一看,这才觉得自己刚才是真实来过的。

    因为这个小二正在低头打扫的,正是自己用太虚剑施展法术洒在地上的白粥。

    只见小二一边打扫,一边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哎呀呀,又弄乱了,真是烦人的很啊,这种活怎么总是落在我的头上呢?真是倒霉至极,倒霉至极啊!”

    李白衣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小二的手腕,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当下连忙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酒馆刚才还空无一人,你们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之后,李白衣本想着能够解除自己内心的种种匪夷所思的疑惑,但是他却惊讶地发现,这打扫的小二依旧在聚精会神的打扫着,那拨动着算盘的老板依旧在拨动着算盘,那些食客们也依然在觥筹交错之际,所有的人,竟然连一个抬眼看李白衣的都没有。

    李白衣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心想这里的人不仅奇怪,竟然还如此傲慢无礼,你们不是不想理我吗,我偏要你们理我!

    李白衣想到这里,手上不由加了一点力气,当然他也拿捏着分寸,这一捏之下虽然不至于让那小二骨断筋设,但是也能让他跪地求饶了。

    但是令李白衣再一次感到无比惊讶的是,那小二还是在自顾自地打扫着,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他手臂在摆动的时候,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李白衣的影响。

    “好啊!这些人法术如此之强,看来我是得给他们动点真格的了!”李白衣心中暗自惊异,他没想到一个跑堂的小二都能有如此的忍耐力。

    于是李白衣又加了一成的功力,只不过最终他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这个小二根本好似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一般。

    这一来,李白衣的心中不仅仅是惊讶了,甚至多了一丝恐惧。

    自从修习法术以来,他在洛阳的宫王府遇到了黑袍画师叶恨,在昭觉寺碰到了妖僧了然,又在寒冰城大战狄致远,直到后来与李花匠、赵子渊等人对敌,虽然凶险万分,但终归是实实在在的敌人。而此次他从来到这城中之后,先是遇到了根本看不见的敌人,此时虽然看见了,对方却对自己的任何举动都毫无反应,这一切不禁令他感到大为不解。

    所有的人好似真实存在,但好似又根本不是与自己在同一个世界一般,一向聪慧的李白衣此时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都竟然没有了主意。

    李白衣再次走出了柏舟酒馆,人流还是如此密集,所有的人仿佛都会在这里彻夜不归一般。李白衣的手中紧紧攥着探妖石,但是此时的探妖石却如同一个普通的石头一般,冰冷而又陈静。

    李白衣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在这座不大的城市中,到处都是热闹而又奇异的景象。

    李白衣走着走着,发现了一家客栈,索性就走进了客栈之中。这客栈如同柏舟酒馆一样热闹。李白衣走到台前想要给这里的老板要一间房间休息,但是那老板却仿佛根本看不见他的存在一般。

    此时的李白衣经历过刚才的事情,索性也就死了心了,也不再跟老板费什么口舌,而是径直走上楼去,挑了一间空房,关门之后倒头就躺在了床上。

    一路奔波本来让李白衣十分困乏了,但是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又不由得让他难以入眠,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地回忆着今天的遭遇,那个在柏舟酒馆之中偷袭自己的神秘人,街道上那些真实而又虚幻的行人,还有那个只顾着自己打扫房间,对自己熟视无睹的柏舟酒馆的小二......

    想着想着,李白衣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他趁着最后的一点清醒,用太虚剑冲着门和窗户一指,这样以来就用法力将门与窗封住了,外人是别想进来打扰他了。

    此时困倦的身体让李白衣再也支撑不住了,迷迷糊糊之间就此沉沉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刺眼的光芒将李白衣唤醒了,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昨晚果然是太累了,竟然和衣而睡,连鞋子都没有脱。

    此时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之后发现,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而整个城中又恢复了那份寂静,整个街道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李白衣推开房门,走下阁楼,发现整个客栈之中同样是空空荡荡的,昨天晚上的客人似乎一夜之间都已经消失了一样,那柜台后面的掌柜的也已经不知所踪,整个客栈如同他当初去的柏舟酒馆一样,仿佛是一座空楼。

    此时的李白衣心中好是纠结,发现自己在这里竟然是如此没用,这样下去什么也查不出来,反而是弄得一头雾水,可如果就这样离开了这座城池,李白衣又着实有些不甘心,因为这里蹊跷的事情让他担忧,而那个袭击自己的妖魔到现在还没有捉住。降妖师的本性让他决定不能就此轻易离开这里。

    李白衣离开客栈,双脚再次他在街道上的青石路上,街道干干净净,仿佛昨天一夜的喧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在街道上行走着,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他决定再次回到柏舟酒馆去,既然一切奇异的遭遇都是从柏舟酒馆开始发生的,那么不如就再次去那里找寻一些线索。

    这座不大的靠山城之中,醒目的酒家并不难找,李白衣凭借着昨天的记忆再次找到了柏舟酒馆,发现酒馆的门是敞开的,里面却如同李白衣预料一样,空无一人。

    第二次走进柏舟酒家的李白衣感觉有些异样,他见里面的桌椅似乎都有移动过的痕迹,但是桌子上就如同自己昨天来到时一样干干净净,厨房后面似乎有烟气升腾,他挑帘进去一看,发现又是一罐的刚煮好的白粥,正在散发着热气。

    昨天李白衣初次来到这酒馆的时候,白粥不过是尚有余温,此时白粥却好似是被这里的主人刚刚煮好放到这里的,李白衣随即明白,这是因为今天自己来到的时间比昨天早了有些,看来这白粥每天熬制的时间都是相同的。

    李白衣从厨房出来,又找到了昨天坐的那个凳子坐下来,他顺便也将白粥拿了出来,一直没有吃早饭的他现在又有些饿了。

    这次的李白衣已经有了经验,他将白粥盛好,但是所有的精力都在用来感受周围气息的变化,他将探妖石再次放在桌下,随时警惕着昨天那位神秘敌人的出现。

    但是良久之后,粥已经开始慢慢冷却了,整个酒馆之中却是没有什么声息,探妖石也是没有什么响动,显然昨天的那个神秘敌人此刻并没有出现。

    李白衣的心中此时有些矛盾,一来他实在是没有把握战胜这样一个匪夷所思,根本看不见的敌人,二来他又十分希望他再次出现,这样一切事情可能查个水落石出。

    粥已经开始变凉,李白衣等待了好久也没有发觉有什么动静,不觉得竟然有些失望起来。

    “罢了!看来那人昨天受伤了,今天是不会出现了,既然如此何必再等,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李白衣心中想着,将盛满粥的碗端了起来,趁着粥还有些温热,大口喝了起来。

    没有什么比一碗白粥更能令早上的人胃口感觉到舒服了,李白衣喝完之后,心情也随之顺畅起来,他满意地再次盛了一碗,发觉有时候喝点粥也能带来如同喝酒一般的愉悦心情。

    正当李白衣开始准备喝第二碗热粥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嗡鸣声从李白衣的脚下传来,李白衣连忙低头看去,是探妖石发出的声音!

    “来了!”

    随着一阵气息迎面而来,李白衣不由惊呼起来,他知道昨天的那个神秘妖人终于还是来了。

    转身、拔剑,李白衣的动作迅猛而又灵动,他已经习惯将身体靠在一处墙壁上,这样对方至少就不能从他的身后偷袭他了。

    就在李白衣准备摆开架势与对方再次进行一场没有进行晚的殊死决斗时,却惊异的发现对面竟然站立着一名身着白色长衫的姑娘!

    李白衣的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仔细看那姑娘,年纪仿佛与自己相仿,周身的白衣显得干净利落,清秀的面庞不施粉黛却又显得灵秀俊俏。只是她左侧的手臂上方缠绕着一条白布,白布上有暗红色透出。

    “你是谁?”李白衣将剑暂时放下,低声问道。

    “昨天我们见过面,你不会忘记的吧?今天你又来了,不就是想要等我出现吗?”女孩一笑说道。

    李白衣此时明白对方竟然就是昨天与自己对敌的那个敌人,她手臂上缠绕的位置也正是自己昨天用太虚宝剑刺伤她的地方了。

    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妖人联系在一起,但是在李白衣手中此时正在不断颤动着的探妖石却在提醒着李白衣,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姑娘,的的确确是个妖人。

    “见过面?昨天我们不能算见过面吧?”李白衣笑道,对方竟然这次暴露了身份,他有些不明白这姑娘究竟想干些什么。

    “少侠客,我能问问你的姓名吗?”姑娘看看李白衣手中的剑,又看看李白衣,缓缓说道。

    “在下李白衣。”李白衣没有丝毫隐瞒,他觉得也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姓名。

    女孩似乎很满意,点点头,继而说道:“昨天的事情真是冒犯了,但是请李少侠原谅我,小女也是没有办法,被逼无奈之际才如此去做的。”

    李白衣听后不由苦笑道:“咱们未曾相识,难道竟然有人逼着你来杀我吗?”

    姑娘听后连连摆手道:“李少侠误会了!昨天小女绝对没有想要伤害李少侠的意思,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想试探一下少侠的身手如何。”

    一个看似文弱的姑娘会异想天开试试降妖师的身手?李白衣看着对面这女孩清澈的双眼和诚恳的面庞,想要相信她所说的话,但是昨天被袭击时在脸庞划过的伤口此时又有些隐隐作痛,仿佛又在提醒他不能轻易相信这个姑娘。

    “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不会相信我的吧?一个昨天偷袭你的人,任凭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相信的。”女孩莞尔一笑说道。

    若不是昨天亲身经历,李白衣无论如何也无法联想到这样一个女孩竟然会是偷袭自己的妖人。

    只见女孩看了看那碗白粥,神色突然一变,说道:“少侠,本来小女是应该给你解释清楚的,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白粥完全变凉的时候,就是我必须离开的时候了。现在我只想让你知道,昨天我之所以那样做,并不是想要伤害你,而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法术如何,是否能够帮助我。现在看来,你就是那个我要等待的人了。”

    “姑娘,你的话我听不明白,我们萍水相逢,你为何说我是你一直等待的人?你和这碗白粥又有什么关系呢?”李白衣越听越是糊涂,不由皱眉问道。

    “这些事情一时间是说不清楚的,昨天我受了伤,所以今天来晚了,等到明天太阳一升起来,请你再次来到柏舟酒馆,我会将一切尽量都告诉你的。”女孩的神色似乎有些局促起来,她的眼神中开始出现了慌张。

    李白衣却炳然道:“姑娘,实不相瞒我是降妖师,我手中拿着的,就是上古女娲补天时掉落的而形成的宝物,探妖石。此刻你也看得清清楚楚了,探妖石在不断的发出警告,说明你是个妖人。恐怕今日我是不能就此轻易放你走的。”

    姑娘看看探妖石,凄然一笑道:“我明白了,但是在少侠取我性命之前,能够就给我这一次机会,让我明天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将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你,等到小女说完之后,杀剐存留就全凭少侠你的意愿了,只是小女恳请在此之前无论如何给我这个机会。”

    话音刚落,白衣姑娘竟然双膝跪倒在地,这倒是出乎李白衣的意料之外,但是此时又不能随便过去搀扶,生怕中了对方的计谋。

    只见那姑娘的身形渐渐变得淡了,随即听她缓缓说道:“粥凉了,现在我不得不走了,但是请少侠一定记住我的话,明天太阳升起之后,请务必再来这柏舟酒馆,谢谢了......”

    说话间,李白衣亲眼目睹者白衣姑娘的身影越来越淡,渐渐地就此消失不见了。

    李白衣惊异之间一开始还以为这姑娘像昨日一样隐去了身形,但是他此时发现手中的探妖石也变得安静下来了,可见这位姑娘是真的离去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个故事

    柏舟酒家又恢复了寂静,李白与独自一人环顾四周,觉得时光好似被冰封的河水一样难以流淌,他本来是想快些赶去悬泉关的,但是眼下的情况愈发的扑朔迷离,让他无法动身。www.uu234.net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微弱,终于夜幕再次降临,灯火也如期而至,照亮了整个街道。

    李白衣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推开酒馆的大门,外面热闹的气息一下子就涌了进来,只不过这次李白衣目睹着这一切,心中早已经没有了惊讶的感觉。

    一切的一切,明天将会有个答案,现在不是找寻这答案的时候,李白衣心中暗道:“你们热闹,我偏要冷静,早早睡觉,明天在做分晓!”

    这次李白衣哪里也没有去,他双手又将门关了起来,瞬间屋内的宁静与外面的热闹仿佛形成了两个空间一样。

    “今晚我就哪也不走,这样明天任何事情我都不会错过了。”李白衣心中想着,将几个酒桌拼在一起,一跃而上,竟然就在这木桌之上和衣而睡了。

    翌日,李白衣在睡梦中缓缓醒来,但是这次唤醒他的却不是晨日,而是那一股淡淡的粥香。

    李白衣连忙坐起身来,他猜想那位白衣姑娘应该很快就要出现了。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忽然间门被推开了,那位白衣少女果然款款而来,而他身后的街道,也早已经平静如初了。

    “李少侠真是守信之人,这么早就来了。”少女笑道。

    李白衣苦笑道:“在下昨夜就没有走,生怕再次错过听到姑娘的故事。”

    “故事?少侠可是心中仍然认为我会说谎?”姑娘问道。

    “姑娘切莫如此想,在下没有这个意思,若在下没有诚意,恐怕也不会在这里等一个晚上了吧?”李白衣笑道。

    姑娘点点头,伸手示意李白衣坐下,李白衣的探妖石还在怀中激烈的响动着,李白衣索性将探妖石取了出来丢到一旁,以示对于姑娘并没有敌意。

    当李白衣坐下之后,姑娘却没有坐,而是微微叹息,说道:“少侠知道我为何执意要选择这里与你见面吗?”

    李白衣微微一愣,没想到她第一句会这样问自己,当下坦白道:“在下不知。”

    “因为三十年前,我就是被囚禁在了这里。”少女凄然一笑说道。

    “三十年!”李白衣听后不由大吃一惊,他赶紧又仔细打量起那姑娘清秀的面容,最多也就20岁上下而已,谁能想到她已经被囚禁了三十年了呢?

    姑娘却似乎早已经有了准备,继续说道:“小女姓吕名璇,本来是这里的城主之女。”

    “城主?”李白衣不解。

    “是的,这做小城叫做山海城,因为地处偏辟,所以历朝都不怎么重视,有时候被占领了,有时候却又被遗忘了。我父亲正是在这座城池被遗忘的时候来到了这里,从此在这里开辟了自己的基业。”吕璇说道。

    “原来如此,只是这样的小城,名字倒是颇为气派呢。”李白衣点点头说道。

    “虽然这座小城十分逼仄,但是它身后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却蕴藏着无尽的宝藏,这些宝藏就是矿藏,有了这些矿石,山海城的百姓们就可以过上富足的日子。但是知道有一天,一切都变了。”吕璇叹息道。

    李白衣听得聚精会神,他仿佛感觉到这座小城一定是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浩劫,所以他没有说任何话,而是仔细聆听着。

    吕璇继续说道:“有一人,从山海城的西方来了一个法师,这个法师来到了山海城,就再也不走了。”

    “这倒是奇怪了,难道他也看中了那些矿藏不成?”李白衣问道。

    吕璇姑娘摇摇头,说道:“山海城多年来之所以无人问津,也不单单是地处偏僻的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天灾不断。”

    “天灾?”李白衣十分惊讶,因为他来到这两天看到的山海城却是晴空万里,风和日清,没有半点天灾的征兆。

    “李少侠没有听错,正是天灾,不管是暴雨还是洪水,亦或者是地震,山海城连年都没有断过,这些天灾在发生的时候全都是毫无征兆的,所以很多人都因此而丧命,若不是这里的宝藏丰富,恐怕早已经成为一座空城了。”吕璇说道。

    “若是如此,干嘛非要在这里担惊受怕呢?再在别处建造一座新城岂不是更好?”李白衣疑惑问道。

    “少侠说的没错,我们又岂能没有想过,只是说来奇怪,我们曾经试过两次,但是每到城池建刚刚开始的时候,就会发生暴雨或者地震,将整个城市已经建设好的部分毁于一旦,这样久而久之,我们都放弃了再造新城的念头,虽然旧城灾祸不断,但毕竟牢固结石。”吕璇解释道。

    李白衣迟疑道:“就算姑娘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到底与你的被囚禁又有什么相干呢?”

    吕璇莞尔一笑,说道:“少侠莫急,容我慢慢给你道来。正是这法师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山海城之前的样子。他说自己可以与天人共语,每一次天灾发生前他都能预测到发生的时间与地点,从而能够让我们都避免被天灾所伤害。”

    “竟然有这等事,这人怕不是在说大话吧?”李白衣惊讶道。

    吕璇却是正色道:“不,他说的确实都是真的,他的确预测到了天灾发生的时间,甚至是将要发生的是什么样的天灾,自从他到来之后,山海城的天灾依旧不断,但是因为每每让我们都提前得知,所以再总能够未雨绸缪,再也没有因此而有人丧失了性命。”

    “如此法师也可算是造福一方了,这对你们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呢。”李白衣庆幸道。

    谁知道吕璇却是眉头微蹙,叹息道:“谁知道这一切其实才是我们更大祸患的开始呢。”

    “祸患?怎么会变成

    了更大的祸患?”

    “我的父亲吕雄,见到这法师的法力如此高强,也正是因为他的到来让整座山海城焕发了前所未有的生机,没过多久,这里便是人畜兴旺,父亲掌管的城库之中金银堆积如山,并且这财富还在每日增加着,法师到来的这一年,父亲积攒的财富足足抵得上过去十年!父亲老了,他变得和这世上所有的老人一样,英雄气概在逐渐消退,他更希望自己的晚年可以在无忧无虑,丰衣足食之中度过。他的耳朵再也不愿听见逆耳的忠言,而是更愿意听到那如同蜜一样甜美的奉承与阿谀,更为可怕的是,他开始将那个法师视如己出,对他言听计从。”吕璇缓缓回忆着。

    “这样一个为你们摆脱了灾难的法师,即便你父亲对他信任难道不也是应该的吗?”李白衣不解道。

    “一开始事情好似是这样,但是渐渐地,无意之间我却发现了那个法师的秘密,他根本不是来帮助我们的,而是别有所图!”吕璇的双眼仿佛迸发出一种愤怒的神情,虽然她看上去是如此柔弱,但那种愤怒却丝毫不亚于一个男人。

    李白衣知道此时才到了这个故事的关键之处,于是他屏气凝神,静静地一言不发,等待着吕璇继续说下去。

    当下只听吕璇继续说道:“其实就在我发现他真实面目之前,他就已经开始慢慢展现出另一面了,他变得愈发傲慢起来,但是这种傲慢却从来没有被他呈现在我的父亲吕雄面前。我的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信任他,直到有一天,这个法师对父亲提出要娶我为妻。”

    李白衣心中暗道,若是这个法师真的如此大的能为,又能造福一方百姓,就算这位吕姑娘当初嫁给他也是一桩美事呢,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姑娘如今却是如此愤恨的神情呢?

    正当李白衣思索之际,只听的吕璇继续说道:“不知为何,这个法师在来到山海城之后,我对他就有一种天然的防备之感,虽然他为我们做了这么多看似是恩德无量的事情,但是我依旧觉得仿佛如鲠在喉一般,总是对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当父亲亲口告诉我要将我许配给他的时候,我也实在是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反驳或者抗拒的理由。”

    李白衣点点头,因为若是换做他,他也找不出什么抗拒的理由。

    吕璇继续说道:“我的父亲有两个女儿,却没有儿子,他本是一心想让他的大女儿,也就是我的姐姐在他百年之后继承山海城所有的财富的,但是当他听到他最信任的法师选择了我的时候,他的主意开始动摇了,因为他心中十分明白,不论是姐姐还是我,我们都没有能力保全山海城免受灾难,唯独这位法师能够做到,而让他留下来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能够牵绊住他内心的人。而这个人无疑才能成为山海城的下一任主人。”

    “所以,你的父亲改变了最初的主意,决定让你来继承他的位置?”李白衣似乎预想到了接下来发生的结果,不由问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白粥

    吕璇苦笑道:“正是如此,我猜想我当时的想法可能是和现在的李少侠一样的,虽然我对这个法师并无半点感觉,甚至就像刚才所说,对他心中还存有些芥蒂,但是如果能够帮助父亲守住他最大的基业和心愿,作为一个孝顺的女儿,又有什么道理不去这样做呢?何况我对这个法师的所有的不好的感觉,不过是我自己的感受罢了,其中没有半点真凭实据。”

    李白衣插言道:“所以你就答应了这门亲事?但是恕我直言,我的确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坏结果啊。”

    吕璇缓缓在酒馆之中踱步,继而说道:“最终的我当然是答应了,父亲很是高兴,他不仅仅是为了我能够顺从他的话,更因为他创立的基业可以由可靠的人继承下去了。但是这里面却有一个人不高兴,她就是我的姐姐,当时懵懂的我竟然从没有发觉到,原来姐姐是一直喜欢那个法师的。”

    “可惜那个法师并不喜欢你的姐姐。”李白衣说道。

    “是的,但是也许对于不喜欢的人,往往我们就能用客观冷静的态度去看待他。我虽然答应了父亲的要求,但是却又不甘心就这样糊里糊涂嫁给一个我不熟悉,甚至是有所担忧的人。所以我决定利用婚期之前的那段时间,好好观察他的为人,我每天都跟踪着他,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吕璇缓缓说道。

    “这个秘密,是否就与你如今被囚禁有关系呢?”李白衣问道。

    “李少侠说的没错。我发现他每天晚上都会在深夜离开父亲为他建造的府宅,只身一人去后面的一座深山,在那个山中有一处隐秘的洞穴。也许依照他的法术,发现洞外有人窥探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那时的他仿佛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一件事情上。当他全神贯注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吕璇说道。

    “那......那这个法师究竟在干什么?”李白衣不由心中一紧,好奇问道。

    “他在编织。”吕璇说道。

    李白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又问了一遍,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答案,他不由费解起来,一个男人,一个法师,为何会深夜在洞中编织?他编织的又是什么呢?

    粥开始变凉了,吕璇的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她这次已经不想再将这个故事留一个未曾结束的结局,她这次要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李白衣。

    只听吕璇继续说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当时的我又惊又怕,虽然好奇但又怎么可能靠近去看个究竟呢?于是我就等待着时机,终于有一天让我等到了。那一天这个法师被父王邀请去监察城中百姓修建的防治地震的地道,我就趁机溜出了城,一人独自去后山那座山洞看个究竟。”

    “我想这个法师的秘密一定是被你发现了。”李白衣叹道,他心中不仅好奇这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更对这个叫吕璇的姑娘的勇气而感到敬佩。

    “不错,我的确是发现了,那洞中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的线,那是一种我从没有见过的线,它不是蚕丝,更不是麻线,每一条线都有始有终,犬牙交错地交织在一起,但是每一只线又都在重点和一个字名字联系在了一起,你知道这些名字是谁的吗?”吕璇说道。

    “是谁的?”

    “是山海城所有百姓的!”

    李白衣听后不由惊呆了,山海城虽然不大,但是一座城池的人口想来也不会太少,为何这个法师会将所有的名字用线串起来呢?

    吕璇叹了一口气道:“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究竟是有什么用处,只是忽然间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怖,当我回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张更恐怖的面孔,就是那个法师!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洞口,正用一双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冰冷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就仿佛是一个猎人在看着被自己捕获,但是仍旧在挣扎的猎物一样,是那样的冷峻,又是那样的无情。”

    听到这里,李白衣不由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若不是亲眼看到此时的吕璇本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任何人都会认为被发现秘密的法师是不会放过她的。

    吕璇仿佛又想起了三十年前的情景,她的语调也变得不自觉颤抖起来:“当时我害怕的六神无主,不住后退,我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这个洞中了,他步步逼近,仿佛遮挡住了洞口外所有的光线。”

    虽然李白衣知道吕璇姑娘并没有被害,但是听到这里依旧免不了为她捏了一把汗。

    “他往昔那种平静的表情不见了,我看出他心中似乎也在犹豫。他问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当时的脑中一片空白,竟然就如实说了。他只是冷笑,说既然就快要成为夫妻了,早晚也是该让我知道的。可是我却如何能够跟这样一个可怕莫测的人一起生活呢?所以我当场就拒绝了他。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得恐怖了,他又问了我好几遍,可是我的答复都是一样的,我说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他。”吕璇说着说着,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他做的事情虽然神秘,可是你当时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决绝呢?”李白衣不由问道。

    吕璇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一种直觉吧?总之我不想将自己的后半生寄托给这样的人。他最后终于心灰意冷了,他冷笑着离开了,当时看来他似乎是放弃了。至少那时的我是这样天真的认为的。”

    李白衣心中一惊,他知道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一定不会就此甘心的,他一定会伺机报复的。

    李白衣没有想错,吕璇后来的话验证了他的预测。那个法师在洞中波动了一根线,而那根线连着的名字正好是吕璇的父亲吕雄的。仅仅过去了一天的时间,吕雄就毫无征兆的染病不起了,吕雄不知道是法师所谓,反而将法师召唤到了榻前,寄希望于他能够帮助自己躲过这场病痛。

    法师对吕雄说,他的病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够医治,因

    为对父亲的忠诚与坚贞将成为最后那一味药。他的两个女儿都要用心去熬制一碗粥,如果两人中有人熬制的是茯苓粥,那么说明这个女儿是一心一意忠于父亲的,如果这个女儿熬制的是白粥,那么说明这个女儿包藏祸心,希望自己的父亲尽快的离开这个世界。

    吕雄听后不由笑了,他坚信自己的两个女儿都会熬制茯苓粥,他绝不认为她们会去熬制什么白粥。

    但是法师却打断吕雄的话说,一切都是天意,他会将两种粥会起什么样的作用都告诉他的两个女儿。但是法师也会告诉她们,自己并没有将哪种粥可以治好她们的父亲,哪种粥会害了他事先告诉吕雄。

    法师让吕雄明白,他可以静心等待,看看自己的两个女儿谁会希望他生,谁又会希望他死。

    吕璇和她的姐姐没法见到自己的父亲,不仅仅是她们,除了几个伺候吕雄的近侍之外,没人能够见到病中的吕雄。

    法师将熬粥的事情告诉了她们,但是他告知两人的,却分别是截然相反的答案。

    一日之后,两人被同意进入了吕雄的宝殿之中,吕雄支撑着病躯坐在台阶最高处的座位上,静静地看着殿下跪倒在地的两个女儿。

    她们的手中,都捧着一个陶制的瓦罐,里面盛着的是她们精心为父亲熬制的粥。

    当吕雄命令侍臣现将姐姐的瓦罐呈上,然后打开时,他看到了一罐热气腾腾的茯苓粥,吕雄的心中十分满意,也很庆幸,但是他听从了法师的话,并没有表露出来。

    然后他又让侍臣将妹妹的陶罐端了上去,然后缓缓将罐子打了开来。

    李白衣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吕璇的述说,他想到了那碗白粥,而那碗白粥此时正在厨房之中,热气又比刚才少了许多。

    李白衣多么想那陶罐打开时也是茯苓粥啊,当时的吕雄心中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他虽然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是他对于妹妹吕璇的偏爱要明显多余对于姐姐吕芷,他知道吕璇时不会让他失望的。

    陶罐的盖子被一点点打开了,热气率先从里面冒了出来,所有在场的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结果,他们虽然看不到罐中是什么,但是却在观察着吕雄的表情,吕雄的表情会告诉他们想知道的结果的。

    罐盖终于被打开了,里面是一罐冒着热气的白粥!

    吕雄整个人的心仿佛瞬间被冰冻了起来,精神仿佛被瞬间抽干了一样,像一桩朽木,颓然倒在了椅子上。吕雄清楚地记得法师说会告诉她两个女儿什么粥可以救自己,但是也会告诉她们为了能够灵验,这件事不能给她们的父亲事先说破。

    所以吕雄坚信,做出什么样的粥,完全视取决于两个女儿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的。

    吕璇的讲述停顿了下来,李白衣听到这里,也终于知道了法师的这个毒辣的计谋,他双拳不由紧握,心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第三百三十三章 踏古寻踪

    这时的吕璇凄然一笑,说道:“父亲没有想到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做出的是能够要他性命的白粥,而他这个小女儿,也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做出白粥会是这样的结果。www.uu234.net”

    李白衣黯然道:“不错,不过这些都不应该怨你们,吕姑娘你更是没有必要自责,这一切都是那个法师搞的鬼,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他当时在洞中没有杀我,我以为他早已经死心,没想到他是想出了一个比杀了我更令我痛苦的方法。”吕璇喃喃道。

    李白衣听着心中很不是滋味,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吕璇。

    吕璇忽然间抬起头来,望着李白衣,说道:“一个得到了父亲诅咒的女儿,已经这样生不如死的过了三十年了。在父亲的默许下,法师将我变成了妖魔,但是他没有让我就这样在冤屈中死去,而是继续让我活了下来。”

    李白衣苦笑道:“恐怕他让你活下来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吧?”

    吕璇笑道:“是啊,他施展了他的法术,在这柏舟酒馆之中熬了衣冠白粥,每天白粥都会在卯时烧开,在午时变凉,而这段时间就是我能够再次来到这里的时间。”

    听到这里,李白衣终于将事情弄明白了,他也终于知道了这白粥与吕璇的关联。

    “我明白了,可是当白粥没有烧开,或者是变凉之后呢?你又会去哪里呢?”李白衣问道。

    “我......”吕璇刚想回答,忽然间发现白粥的热气已经完全消失了,她的面色一变,连忙将头上的一只发簪摘下放在桌上,继而慌张地说道:“李少侠,我没有时间了,白粥已经凉了,你若想帮我,明天带着簪子去后山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再次相遇......”

    李白衣心中还有太多的疑问想要询问,但还没有开口,已经发现吕璇那雪白的长裙开始慢慢变淡了,然后是整个人变成了一种半透明的样子,顷刻之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整个柏舟酒馆之中空荡荡的又变成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这个法师究竟是谁?后山藏着什么秘密?还有那些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李白衣心中感觉千头万绪,一时间不得要领,但是想要询问已经无人可问了,他拿起手中的簪子,一股冰凉的气息传递到他的全身,是那样的真切,仿佛在提醒他如今自己在经历的这些事情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李白衣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么不管,要管就一定要有始有终,但是与其再等一天,不如今夜就行动,倒要看看这后山之中会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但是在去后山之前,李白衣还想去一个地方,那就是吕雄的宫殿,他想见见这个昏庸的一城之主,如果可以,他要将吕璇的事情好好跟这个做父亲的谈一谈。

    李白衣推门而出,此时太阳还没有下山,街道上空空荡荡的,李白衣也不知道宫殿在哪里,索性漫无目的的找去,心想反正就算等到晚上,那些人也全然不理会自己,既然无人可以问路,不如自己找来痛快。

    山海城不大,想要找一座宫殿因此也不难,当李白衣来到宫殿脚下时,发现那宫殿的气势竟然如此恢弘,心中猜想着吕雄在年轻时也一定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吧。只是可惜后来被这个法师所蒙蔽,今日若是能够见他,一定要揭穿那个法师的阴谋。

    李白衣想到这里,当即不再迟疑,迈步上了台阶,往大殿之中走去,等到他越过这高高的台阶来到门口时,却不由愣住了,原来大殿大门的铜环上早已经锈迹斑斑,缠绕着的蜘蛛网在风中一摇一摆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一样。

    李白衣看看自己的手掌,指肚上已经沾满了灰尘,可见这个大殿的大门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推开了。

    “真是奇怪,难道这吕雄或者其他殿中的人不走正门吗?这是什么习惯?”李白衣心中疑惑,用力推了推大门,吱呀呀地一声响动之后,大门被他推开了。

    大门里面是一座庭院,李白衣看到这庭院之后,更加难以置信了。里面的石像残破不堪,杂草不满整个庭院的角落,那青石板的地面上全是裂痕,房梁上那朱红的漆已经斑驳,整个庭院仿佛就是一个被废弃、遗忘的地方一样。

    若不是偶尔有几只鸟儿落在庭院的石头上四处张望啼鸣,这里简直没有了半点生机。难道这就是山海城的主人吕雄居住的地方吗?李白衣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李白衣的心绷紧了,他缓步踏在这青石板上,感觉踩过的是一段难以回首的岁月一般,他的手在触碰着那些断裂的石像,如果这石像是完整的,他应该是一个雄峻非凡的人物,但是现在的石像四只已经散落在庭院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凄凉和颓废。

    难道这里早就已经没有人了?对了,还有那姑娘吕璇,以及那些晚上才会出现,但是仿佛与自己完全不在一个世界之中的人们。直到此刻李白衣才突然发觉其实自己从来根本就没有在这座城中遇到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

    这仿佛是天下之中被遗忘的角落一样,李白衣穿过庭院,走到了大厅的门口,不出他所料的是,这里的门已经破旧不堪了,青苔占据了这门七成的空间。

    不用问,这里也是没有人的,整个大殿,整个山海城,其实根就没有人的。李白衣叹了一口气,将那簪子从怀中取了出来,他凝视着簪子,感受着簪子冰冷的温度。簪子是切实存在的,可是现实又仿佛完全都是虚幻一般。

    既然来到了这里,李白衣索性决定把这里都看一个遍,他用手一推那门,门竟然掉了下来,李白衣迈步进入了大厅之中,但见里面的灰尘已经落了厚

    厚的一层了,这里显然比院子之中更加的寂寥,因为鸟儿也不愿意落在这里呢。

    但是在这无聊透顶的地方,李白衣却忽然间看见了一件有趣的东西,那是一幅画。画中的天空雷雨交加,虽然布满了灰尘,但是因为画的太过逼真,所以依然有一种让人窒息的身临其境的感觉,看到这画,让李白衣甚至不由想起了一个人,没错,就是黑袍画师叶恨。

    但是这画终究不可能是叶恨画的,叶恨现在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而这幅画看年岁少说也要比他都要大了。

    李白衣手臂一挥,施展法术将画上的灰尘全部抹去,再仔细看去,但见画里那令人恐惧的雷雨之下,在山脚下正有一群人在那里仿佛是艰难的攀岩一般,而在山顶的那端,一人伸开了手臂,毫无畏惧的面对着天空,仿佛在施展法术一样。

    黄色的袍子,凌乱的头发,虽然在画中那人是如此的渺小,但仿佛透过这幅画,李白衣能够感受到他当时心中的那份决心也毅力一样。

    一个敢于与天抗争的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李白衣继续看去,发现在那人的身后也站着一人,因为在画作之中那人的比例实在太小,李白衣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从举止来看,那人仿佛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是又因为什么原因而不愿意,甚至是不甘心离去一般。

    他就这样硬撑着站在前面黄袍之人的身后,双拳紧握法,仿佛自己也要经历这场与天的大战一样。

    李白衣看着画,突然间想起了两个人。没错,还有刚才在庭院之中看到的那个残破的石像,那石像是多么像画中后面的那个人啊。

    是吕雄!

    李白衣心念电光火石一般一转,不由脱口而出道。

    继而他又仔细去看前面的那个人,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前面那人就是法师了。

    这是一幅描绘法师带领山海城众人一起与灾难抗争的画作,虽然是一幅画作,但是李白衣不由惊叹这画功了得,真是让人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可惜了......可惜了。”李白衣心中不由有些哀叹,心想若是这法师能够和吕雄真的同心协力,那么这山海城的百姓该是多么有福气啊,可是终究那法师因爱生恨,断送了这份希望了。

    “若爱一个人最终会是恨,这种爱还能叫爱吗?”李白衣不由喃喃自语。

    忽然间,只听远处竟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即便是恨,毕竟也是爱过,不是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把李白衣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由冷汗都冒了出来,他刚才一直在全神贯注看那画作,根本没有留意何时有人进入了大厅之中,若是这人刚才不是跟自己说话,而是想要暗算自己的话,岂不是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吗?

    李白衣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后怕,不断自责自己,但是随即又镇定了心神,喝问道:“谁!”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复仇之种

    “是啊,这么多年以来,我都快要忘记我是谁了,嘿嘿嘿。www.uu234.net”

    李白衣此时已经听得仔细,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显得是如此苍老,又显得如此凄婉。

    那人似乎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处,人影闪动,李白衣看得仔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分明就是一个老妪。

    “你是谁?”李白衣心中惊讶, 他没有想到过这里会有人,更没有想到会是一个老妪在这里。

    这老妪的年纪仿佛已经七八十岁一样,那如沟壑一般的脸庞即便离得很远也看得十分清楚,但是她身上又分明穿着一袭与她似乎完全不相符的华贵衣衫,衣衫在她的身上,顺延着她伛偻的身形,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弓形。

    老妪的手中拄着一只拐杖,这拐杖似乎历久弥新,头上一直展翅欲飞的凤凰夺人眼目,很显然是一只来历不同寻常,十分华贵的拐杖。

    老妪咳嗽了几声,用一种近乎自嘲的口吻回答道:“是谁?是谁?我本来是这里的主人,可是现在却成为了这里的囚徒。”

    李白衣心中一惊,心想难道除了吕璇之外,还有人被那法师囚禁起来了吗?于是问道:“囚徒?是谁囚禁了你?你可以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那老妪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没有人囚禁我,囚禁我的人正是我自己,是我把自己囚禁在了这里,整整三十年了,我时常哀叹生命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让我做梦都梦见了死亡,可是谁让我是一个懦弱而贪婪的人呢?当真正面对死亡时,我那该死的双脚又根本迈步动步伐了。嘿嘿,人啊,有时候就是如此可悲,不是吗?”

    李白衣炳然道:“老婆婆,刚才你说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整整三十年了。”老妪用苍老的声音又回答了一遍。

    李白衣突然间心中想起了什么,吕璇被法师囚禁的年数不正好也是三十年吗?难道这其中只是有巧合,还是有什么联系不成?

    “老婆婆,你到底是谁?”李白衣不甘心,继而又第三次问道。

    “我叫吕芷,是的,如果说有什么是我这个老不死的最想忘记的,恐怕名字也能算其中一个吧。”老妪凄然说道。

    “吕芷?”李白衣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起来,眼前这个老妪不正是吕璇的姐姐吗?

    可是即便是知道了这一实情,李白衣都难以置信,两人看上去仿佛祖孙一般的容貌,竟然是相差年纪不多的姐妹。虽然吕璇是因为被妖法附身所以容貌不变,但是吕芷作为一个年纪才刚过五十的女人,却仿佛比实际年龄又苍老了二三十岁一般。

    怎么会这样?听吕璇姑娘说他被施了妖法,受到惩罚之后,不正是这个吕芷嫁给了法师,成为了山海城的接任者吗?这样荣耀的地位不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吗?怎么现在这吕芷却像个行将就木之人一般颓废呢?

    “你真是吕芷?是吕璇姑娘的姐姐?”李白衣问道。

    这次老妪却是一惊,仔细打量起了李白衣,然后颤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妹妹的名字?”

    李白衣想要从吕芷的口中得到更多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但是想要从一个人的口中得到实话,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让这个人发自内心信任你。所以李白衣从自己的身份说起,一直将如何在柏舟酒馆遇到吕璇的经过都讲述了一遍,在李白衣讲的时候,吕芷听得是如此聚精会神,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样。

    “这么说......这么说我的妹妹......她竟然还活着?”吕芷的声音开始发抖起来。

    “是的,只是这样活着岂不是生不如死吗?”李白衣说道。

    “生不如死?嘿嘿,我这样活着才真正叫做生不如死呢。”吕芷说道。

    “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这座山海城又经历了什么?”李白衣趁机问道。

    “李少侠,谢谢你能够直言相告,多少年来我都没有跟人说过话了,况且这里也根本没有人, 今日你能如此坦诚相告,令我很是感激,这样的感觉真是久违了。”吕芷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潸然泪下了。

    “你的父亲呢?还有你的丈夫呢?难道你都不跟他们说话吗?”李白衣疑惑道。

    “我的父亲?他已经死了,是啊,他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但是我至今还能够记得他临死时那惊讶不解的眼神呢。至于我的丈夫,他并不是人,他是妖,一个妖怎么会跟我这样一个人说话呢。”吕芷回答道。

    “死了?你的父亲吕雄死了?不是你的丈夫,也就是那个法师用茯苓粥救了他的性命吗?怎么会死呢?”李白衣连忙问道。

    吕芷忽然间看向李白衣,那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只见她一字一句说道:“他的确是死了,死了已经三十年了,害死他的,正是那一碗茯苓粥啊。”

    “怎么会这样!”李白衣惊异问道。

    “因为那个妖人的目的就是要折磨我们,其实他对我们所有人说了谎,父亲,妹妹,包括我在内,那碗茯苓粥其实才是真正的毒药,而那白粥却是能够救他性命的良药。可是父亲当时并不知道,他以为他的小女儿想要害他,他将那碗粥摔得粉碎,其实就是在那一瞬间也摔碎了他活下来的希望了。而在那之后,是我亲手将茯苓粥端到了他的面前,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喝下了女儿给他的毒药。”吕璇忽而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蕴含了太多的苦涩和不堪。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妖人在作祟,只是他为何如此恨你们?他本可以很轻松的取你们性命,可是他没有。究竟是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残酷的手段来折磨你们呢?他是想让你们都从此背上愧疚吗?”李白衣心中一紧,虽然他没有见到过那个妖人,但是此时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个妖人法师的毒辣,他还从没有见过如此之人,即便是仇恨刻骨铭心的黑袍画师叶恨,似乎也根本没有这样的歹毒心肠。

    当下只听

    吕芷凄然道:“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对待父亲,他们素未平生,山海城的百姓们都十分爱戴父亲,但是后来他亲口告诉我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他并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我们都认识的人,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复仇。”

    “你们究竟和他有什么样的仇恨?”李白衣问道。

    “是啊,这一些妹妹可能是不能告诉你的,因为她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呢,但是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却是告诉我了,原来他正是追随了父亲七年的一个雇佣兵,名叫陈骧。”吕芷说道。

    “雇佣兵?”

    “是啊,我年纪大了,你不介意我坐下来说吧?咳咳咳!”吕芷咳嗽着,对李白衣说道。

    李白衣连忙走过去将吕芷搀扶着坐在厅中的椅子上,椅子上布满了灰尘,在吕芷坐下之前李白衣已经将其打扫干净了。

    当下只听吕芷继续说道:“雇佣兵你一定是听说过的吧?那时候正好连年的天灾,山海城周围很多村落里颗粒无收,农民可以失去一切,但唯独不能失去庄家,不能没有收成,否则他们就无法生存下去了。这个叫陈骧的人就是一个失去了收成的年轻人。是父亲发现了他,将他带到了身边,花钱顾他保卫山海城的安全,抵抗当时时常侵扰的土匪。”

    “这样说来,你父亲的确是有恩于他的,他又为何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李白衣不解问道。

    吕芷缓缓说道:“是啊,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不就是人心吗?当时的父亲的确很喜欢他,但是我与妹妹却一点都不喜欢他。也许这是出于女人特有的直觉吧?在看待男人这件事上,我们似乎比男人看得更准一些。我们发现这个人的性格很是极端,城府极深并且睚眦必报,这样的人我们姐妹又如何能够看得上呢?”

    李白衣点头道:“即便如此,这陈骧也不至于如此怀恨在心吧?”

    吕芷冷笑道:“事情还没有完呢?求爱不成的他心中算是种下了怨恨,虽然表面上不曾发作,但是久而久之还是掩饰不了了。在一次成功抵御并且击退土匪之后的庆功宴上,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酒后无状,竟然开始讽刺挖苦起父亲来,并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父亲阴险狡诈,他给父亲出生入死立了汗马功劳,却竟然没有得到尊重,并且说他两个女儿有什么好?他是看得起她们才会娶她们为妻的。”

    李白衣叹息道:“酒后妄语本也平常,他只不过是图一时口快罢了。”

    吕芷苦笑道:“父亲可不那么认为,当时的父亲开辟了山海城,占城为王,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况且父亲平日里就是极为骄傲之人,如何能够忍受的了别人这样侮辱他,更严重的是还侮辱了他的两个宝贝女儿。于是盛怒之下的父亲命人将陈骧脱得一丝不挂,五花大绑起来,在第二日清晨派人押送着他在山海城中游街,并到处宣告说此人包藏祸心,并且不自量力,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示以惩罚以儆效尤。”

第三百三十五章 李白衣的计策

    “这样的惩罚是否有些过分了?”李白衣一皱眉道。顶 点 X 23 U S

    吕芷苦笑道:“是啊,但是那时候的父亲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予取予求,任意杀伐,如何能够在乎别人的感受呢?但是令父亲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叫做陈骧的年轻人竟然也是刚烈的脾气,因为不堪其辱,竟然选择了跳崖自尽。”

    李白衣叹息道:“原来如此,的确,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学韩信的。”

    吕芷继续说道:“父亲得知了陈骧的死讯之后虽然也有些后悔,但是碍于面子却不能表明,只是吩咐人妥善安葬了他罢了,可是谁又能想到,多年以后的一场大雨冲刷了陈骧的墓地,有人发现那个墓地被冲开了个大大的缺口,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李白衣听到这里已经隐约之间感觉到,这个陈骧看来是被游龙使看中,让其幻化成魔了。

    这次李白衣没有猜错,七年之后的一天,这些年饱经灾害侵袭的山海城中来了一个法师,法师的容貌没有任何人认得,而这个人却就是已经死去的陈骧,只不过当时的他早已经成为妖人了。

    他的容貌被游龙使完全改变了,甚至是他说话的语调和声音,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陌生了,以至于他再次来到山海城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认出他来,就连吕雄与他的两个女儿也是如此。

    陈骧就是法师,法师就是陈骧,他的到来解决了困扰吕雄的灾害问题,让吕雄大悦,这样一个人才慢慢地就得到了吕雄的赏识和重用,他却不能体会到自己最信任的这个人曾经因为他而死,而此时陈骧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的。

    “如果仅仅是杀了我们,对他来说实在太容易了,所以他选择了这样一个方法,可是这件事情,的确是不能全怪他的。”吕芷神色黯然道。

    “这陈骧如此恶毒,你怎么还不怪他?”李白衣不解道。

    “那是因为当时的我竟然喜欢上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种感觉,但是当时的自己的确已经无法自拔。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贪婪,虽然这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和隐瞒的了。爱情与权力,两样东西我都想要。”吕芷说道。

    李白衣明白,这个姐姐是不甘心将继承权拱手让给妹妹的。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你就会越想得到,我内心的私欲在一点点吞噬着自己,我明明知道,但是却又无法控制。当父亲因为喝了我的茯苓粥而死之后,我竟然在内心还又一丝清醒的感觉,当时的我认为既然父亲已经死了,妹妹又不知所踪,这一切不都是我的了吗?”吕芷凄然说道。

    “难道是陈骧将你弄成这副模样的?”

    “不,这一切其实怪我自己,**在我的心中生根发芽,我的容貌一天天被**所吞噬,以至于在父亲都已经被孩子之后,我都无动于衷,甚至都有些喜悦了。”吕芷抬起头来,回想起三十年前的情景。

    “不敢怎样,那粥并非你故意熬制来害你父亲性命的,对于这件事你也大可不必如此自责了。”李白衣说道。

    “不自责?这如何能够做到呢?我失去了两位最亲的人,但当时的我却觉得他们都是累赘。我就坐在这大厅之中,感觉是那么地志得意满,我本以为我同时收获了爱情与权力,却发现事情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吕芷自嘲道。

    李白衣从吕芷口中得知,法师复仇计划的最后一步就是变成了七年前陈骧的本来面目出现在吕芷的面前,然后用最平缓的语调将这最惊心动魄的故事告诉了吕芷,吕芷呆住了,当时的她完全不能想象自己竟然成了对方复仇的见证者与参与者。

    吕芷疯了一般想去打那陈骧,可是陈骧却轻易躲过,用法师将吕芷困在了这殿中,而就在柏舟酒馆,是早已经被困住的吕芷的妹妹,吕璇。

    两个姐妹的遭遇看似相同,但是也不完全相同,因为常年被**侵蚀的吕芷的容貌迅速衰老下去,在自然规律之外,是因为陈骧施展了法术推波助澜才会如此的。而他的内心竟然还喜欢着吕璇,所以竟然用法术保证了吕璇的容貌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甚至是年龄与心态,也让其停留在了二十岁的时候。

    陈骧复仇了,用他早已经计划好的方式,分毫不差的完成了复仇的计划。但是奇怪的是,复仇成功的喜悦之情并没有停留多久,渐渐地他感觉到了寂寞与孤独。他仍旧痴人做梦一般渴望得到吕璇的爱,所以他希望吕璇哪一天可以回心转意,这样他就会解除封咒,让吕璇恢复自由之身,与自己成就百年之好。

    但是吕璇怎么可能与一个杀父仇人成为夫妻呢?吕璇隐忍着,正是利用陈骧的那一点不切实际的奢望,每天当白粥烧开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在柏舟酒馆。

    三十年来,她等待的就是另一个法师的经过,一个可以倾听她的不幸遭遇,一个可以帮助她完成复仇的法师。

    所以每当有江湖中人偶然间来到柏舟酒馆之后,吕璇都会去装作妖魔试探对方,一来是看看对方的本领,二来也是看看对方的勇气。

    只是令她失望的是,三十年来,从没有一个人能够令吕璇感到满意,这些过客不是能力不济,就是缺乏勇气,直到如今他遇到了李白衣。

    当然,吕璇这些年的遭遇是吕芷所不知道的,也是她难以想象的,当说完这一切之后,吕芷竟然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苍老凄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此时的李白衣没有过去劝慰吕芷,反而是觉得这一场大哭才能够宣泄她内心积攒多年的愧疚与愤恨。只是在看着吕芷那苍老弯曲的身体时,李白衣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如果这个陈骧果真是成为了妖魔,那么他没有道理不知道山海城的风吹草动。也就是说,不论是吕璇还是如今的吕芷,她们见到自己,与自己的对话,应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可是为何他却一直没有现身呢?

    他究竟又有什么目的呢?最关键的是,向我泄露这些秘密对的吕氏姐妹,会不会又有生命危险呢?”李白衣心中暗自思索着。

    此时已经止住悲声的吕芷抬头看着李白衣,继而问道:“李少侠,你在想什么?”

    李白衣摇摇头,叹息道:“不,没想什么。”

    “不,你心中一定在想,我这个老妪说了这么多,难道那个陈骧会不知道吗?他现在又在何处呢?”吕芷说道。

    李白衣佩服吕芷察言观色的能力,此时也不再隐瞒,只好说道:“我的确觉得此时蹊跷,他如果真的有法术,是一定会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的。”

    “你说的没错,但也许他之所以不出现,是因为一个原因。”吕芷说道。

    “什么原因?”

    “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也许他觉得自己的法术并没有十足的胜算可以赢你,所以他才会故意躲起来的,你终归是要离开这里的,总不能将所有的时间都耗在这里的。”吕芷说道。

    李白衣点点头,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将这个罪魁祸首引出来,如果只是听听故事就离开山海城,那么这个妖魔今后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可是如何才能引出这个陈骧呢?李白衣心中思索着,忽然间有了一个主意。

    翌日,柏舟酒馆,李白衣再次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在他昨日与吕芷告别时,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计划,那是因为害怕被陈骧知道。

    李白衣心中打定了主意,他在等待着吕璇的出现,而在他的计划成功之前,他也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吕璇。

    粥又已经滚烫了,李白衣在屋中静静地等待着,果然过不多时只见门被推开了,走外面款款走入一人,正是吕璇。

    “少侠,你又来了,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了吗?”吕璇惊讶问道。

    李白衣没有起身,而是冷冷地看着吕璇,上下打量起她来,这种表情让吕璇感到诧异,因为这完全不是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李白衣,现在的他似乎心中藏着怒火一样。

    “好消息?你做的好事,竟然还有脸面问我要什么好消息?”李白衣冷冷说道。

    吕璇大吃一惊,不由问道:“李少侠此话何意?”

    李白衣一阵冷笑,说道:“你在对我的诉说之中竟然隐瞒了那么多事实,其实早在三十七八年之前,因为你们的缘故,害死了一个叫做陈骧的雇佣兵,难道这一切你都忘了吗?”

    吕璇十分惊异李白衣竟然知道陈骧的事情,要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已经接近四十年了,当即只好说道:“陈骧当然确有其人,可是我却并没有害他呀?是陈骧自己选择了自杀的。”

    “哼,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选择自杀呢?那还不是因为他对你们爱慕有加却遭受了你们的拒绝与嘲弄,甚是是脱光了他的衣服让他在街上出尽了丑,这难道不才正是他自杀的真正原因吗?”李白衣问道。

第三百三十六章 意外消息

    吕璇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惨白了,她不明白为何仅仅过了一天,李白衣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当即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m.www.uu234.net

    李白衣却是不依不饶道:“你现在被人诅咒囚禁,这一切其实都是因果报应,但是现在你受的罪却与之前犯下的罪没有关系,我虽然身为降妖法师,但是人界的事情也是要管的,我要替当年死去的陈骧讨一个公道。”

    “若李少侠执意认为陈骧的死是我引起的,那吕璇也无话可说,反正我现在也是生不如死,只是不知你要怎样讨这个公道呢?”吕璇问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既然你的父亲吕雄已经故去了,那么这笔债当然是要算在你的头上了。”李白衣话音刚落,忽然间将太虚宝剑拔了出来,纵身一跃,一剑向吕璇刺去。

    吕璇知道自己避无可避,索性将眼睛一闭,任凭锋利的剑刺了过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忽然间柏舟酒馆发出了剧烈的震动之声,仿佛整个房屋都在震颤一样。

    李白衣连忙一个翻身腾跃,落在了地上,将手一挥,只见在这屋中四面八方有成百个小石子模样的东西向他手心飞来,而在落在他的手掌上时,却忽然间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乌黑色的圆石。

    “好了,探妖石!你的任务完成了!”李白衣得意说道。

    吕璇却在旁边睁大了双眼,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李白衣究竟是想做什么。

    忽然之间,房屋之中发出了一阵冷冷的笑声,吕璇大吃一惊,这笑声她是如此熟悉,因为这笑声就是那个法师在离间她与父亲之时发出的一样。

    这笑声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李白衣虽然表面镇定,但是心中早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手中握住太虚剑,脚步沉稳,慢慢移动着,等待着那个隐藏的敌人出现。

    果然,一团黑云从门外飘来,在酒馆之中渐渐汇聚起来,慢慢显出一个人形,这人藏青色宽大的袖袍,发髻高挽,虽然面容俊朗,但是脸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横七竖八的伤疤。

    吕璇刚才听见那笑声是囚困她的法师发出的,但是当看到眼前这个人时,却又不由失声惊呼出来,因为此人竟然是已经死去将近四十年的陈骧!

    吕璇不会忘记陈骧的面容,但是她却做梦也没有想到陈骧竟然已经幻化成妖,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四十年前的雇佣兵陈骧吧?”李白衣笑道。

    “说实话,我现在真有些佩服你的聪明了,臭小子。”陈骧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已经相当于默认了李白衣的问话。

    “那么还请劳烦你告诉你身后的吕璇姑娘,你的另一个身份是谁。”李白衣正色道。

    “你不笨,我想吕璇姑娘也是不笨的,难道这个时候她还看不出我是谁吗?”陈骧冷笑一声,转身向吕璇看去。

    吕璇看着陈骧,不由心念一动,指着他颤声说道:“你是法师?”

    陈骧点点头,说道:“不错,那个帮助山海城抵御天灾的人我,那个用计离间你们父女,故意让你进献白粥的人也是我,那个囚困了你三十年的人还是我,但我并不是什么法师,而是当年的陈骧。”

    “你还活着?”吕璇问道。

    “活着?当然不是。不过我宁愿死去,因为只有现在的我才能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如果活着我只能忍受你们的嘲笑和你父亲的屈辱,所以死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现在的我享受死亡带给我的魔力。”陈骧冷冷道。

    “原来你处心积虑回来,就是为了报仇。”吕璇终于明白了,她与她的姐姐两人虽然同在这山海城中三十年了,但是一个被囚困在了吕雄的大殿之中,一个被囚困在柏舟酒馆,所以两人竟然是一个只知道陈骧不知道法师,一个却是知道法师却不识陈骧。

    如今的吕璇总算是全部明白了,眼前的陈骧就是法师,而法师也就是陈骧。

    “是的,我的确是回来复仇的,士可杀不可辱,你父亲对我实在是太过分了,当然也包括你们姐妹二人。”陈骧冷冷道。

    “依照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杀死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为何你却要用这么多时间来复仇?”吕璇问道。

    “当然是为了加倍偿还你们对我的屈辱了,本来我是想渐渐将你们全部折磨死的,但是后来我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是那么深爱着你,虽然我从你那里得到的全都是冰冷的态度和回应,但是已经狠心的我却无法就此死心,我根本不舍得杀了你,当然,我也不能就这样放了你,我讲你囚禁在这里,让您的容颜不至于衰老,,就是为了能够永远地看着你,这比面对一具冰冷的尸体要好过太多了。”陈骧说道。

    “原来是这样,虽然我受了这么多罪,但是我现在终于不后悔了,因为我没有看错你,从一开始你跟随我父亲时,我就没有看错你,你就是这样一个阴险自私的小人,即便你

    现在拥有魔力我也毫不畏惧,你永远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吕璇现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起当年的情景,不由得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好了,吕姑娘,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既然你信任我,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吧。”李白衣在后面笑道。

    “李少侠,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吕璇不解道。

    没等李白衣开口,一旁的陈骧已经替他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刚才他要杀你,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他的真正目的是将我印出来,他真正要杀的人也是我。”

    “看来我也要把你赞美我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了,你既然这么聪明知道我的目的,为何还是出现了?”李白衣笑道。

    “哼哼,关心则乱,虽然心中明明知道你不会真正动手,但是依旧害怕她出现什么意外,本来我是想一直拖着,直到让您离开这山海城为止的,现在看来,我们必须要做一个了结了。”陈骧冷笑道。

    “是啊,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这些年来吕姑娘从来都没有放弃寻找一个能够杀死你的人吗?你竟然从没有制止过她。”李白衣说道。

    “我当然知道,她每天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但是正如你所说,我并没有制止她,因为我从不担心有什么人会来杀我,这世上除了降妖坞的人,我还不曾担心过任何人。”陈骧冷冷道。

    “那真是巧了,本人就是降妖坞的人,你现在总该担心担心了吧?”李白衣笑道。

    陈骧上下打量着李白衣,继而不由冷笑道道:“嘿嘿,小子,你又何必跟我说谎呢?你怎么可能是降妖坞的人呢?”

    李白衣晃动着太虚宝剑,然后将探妖石拿给陈骧看,说道:“若非降妖坞中人,如何能有降妖坞的宝物呢?刚才我事先在柏舟酒馆放下了探妖石,不就是为了得知你的踪迹吗?”

    陈骧一愣,他虽然没有见过降妖坞的人的,但是他曾经听游龙使说过,如果遇到手中有探妖石的人,一定要避而不战,因为这种石头只有降妖坞中的人才会有的。

    而此时李白衣手中的确拿着降妖师,陈骧暗道:“难道这个小子没有说谎,他真是降妖坞的人?”

    思索片刻,陈骧不由又发出一阵冷笑,说道:“臭小子,险些被你蒙蔽了,是不是降妖坞的人不是耍嘴皮子说出来的,而是要看看你有没有活着走出去的本领。”

    李白衣白衣飘动,手指微弹,只见柏舟酒馆的大门已经关闭了,整个房间的光线变得昏暗下来,只有透过窗户纸透过的光洒在酒馆的桌凳之上。

    李白衣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不妨试试看吧。”

    话音刚落,李白衣身形晃动,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竟然腾挪自如,吕璇站在一旁不由一声惊呼,因为她已经看不见李白衣的身形,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般,瞬间向陈骧而去。

    她领教过李白衣的法力,但是没想到李白衣的法力竟然如此之高,心中不由庆幸自己终归是没有看错人。

    但是李白衣快,陈骧也快,只见他身形一晃,也如同一阵蓝光一般在这屋中迅速游走起来。

    两人,两道光,在柏舟酒馆之中斗在一处。高手过招,不需要死缠烂打,两人都是一沾就走,前二十个回合不过是在试探对方的功力,两个人都还没有出全力。

    李白衣每每与陈骧交手时,都感觉手臂被震得发麻,心中不由暗自佩服:“这陈骧看来不是说大话,此人法力如此高深,竟然不在我之前碰到的几个妖魔之下,看来可要小心应付了。”

    陈骧却又何尝不惊叹呢,他一开始不愿意露面,不过是怕麻烦,因为三十年来,吕璇也找过不少江湖中人想要对付自己,他都看在眼里的,但是一来那些人能力太过平平,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不愿意在吕璇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面前露怯罢了,真到了要动手的时候,一个个早已经溜之大吉了。还有一些连吕璇都能轻易收拾的人,陈骧就更不用动手了。

    所以三十年来,陈骧从没有出现过,这次也是一样,他虽然也在暗处发现李白衣法力不俗,但是心想过些时日他找不到自己,也就气馁离去了。直到刚才李白衣用计将自己赚出,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依照自己的法力完全能够对付李白衣。

    但是当真正伸手之后才发现,李白衣的法力竟然远远在自己的预料之上。

    两人法力精湛,实力伯仲之间,在这酒馆之中如此激烈争斗,竟然没有碰到一丝茶杯茶碗,甚至连桌椅都不曾沾到。

    三十余个回合之后,李白衣忽然间高高跃起,整个人像一只壁虎一般趴在了房屋上方的墙壁之上,陈骧冷笑一声,一个纵跃扑了过去,如同一只秃鹫捕食小鸟儿一样。

    但是李白衣突然劲力一松,从墙壁上滑落下来,一瞬间陈骧扑了一个空,但再看去,李白衣已经在自己的正下方了。

    此时虽然陈骧是居高临下,但是他的劲力已经使足,此刻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而

    李白衣却是双脚用力,再一次纵身而上,太虚剑向上刺去,直抵陈骧的小腹而去。

    陈骧大吃一惊,但是此时已经没有回避的可能,索性将手一探,竟然将太虚宝剑牢牢抓在了手中。

    这一下却轮到李白衣一声惊呼了,太虚宝剑作为宝物是何等的锋利,别说用手掌,就是世间名贵的冰刃也难以正面抗衡,而此时这个陈骧竟然敢用手去接太虚剑,难道他的手不想要了吗?

    此时争斗之际,李白衣也无暇多想,用力一拽,陈骧好似拿捏不住一般,瞬间送了手。李白衣迅速落回原地,抬眼一看太虚剑上竟然连半点血迹都没有,却密密麻麻布满了一些细线一般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李白衣不由惊叹,他不仅对于陈骧的手掌竟然没有受伤而惊讶,更惊讶于此时在他太虚剑上附着的奇怪物体。

    忽然间只听得陈骧一声冷笑,稳稳落在了李白衣的对面,忽然间手臂抬起,单手握拳。李白衣还在不明就里之际,却惊奇发现太虚剑上那些细小的线竟然开始蠕动起来,仿佛极速生长的藤蔓一般开始蜿蜒缠绕,慢慢变大。

    李白衣心中一惊,连忙挥舞太虚剑,想要将这些怪线甩掉,但是无论如何这些怪线竟然越缠绕越紧,根本无法甩掉。

    眼见的这些线顺着自己太虚剑的剑柄曲折向上,转瞬间就要爬上自己的手腕,李白衣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跃起挥剑向下,想要斩断这些怪线,眼见得就要斩断时,却听见陈骧在对面一声呼喝,李白衣不解,不由抬头向他看去。

    “李白衣,我劝你还是不要冲动的好,这些线可是断不得的。”陈骧冷笑道。

    “为何?”李白衣吃了一惊,不由问道。

    “因为这些线,每一根都与山海城的一个百姓的性命的相连,你若是斩断一根,就等同于斩断了那人的命线,命线一断,那人也就活不成了。”陈骧得意说道。

    李白衣听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立刻想到了昨日吕璇给自己说过的话。她曾经在后山的一处隐蔽洞中看见了那里密密麻麻布满的线,每一根线都与一个人名相连,难不成就是如今缠绕在太虚剑上的线吗?

    “这些线,就是你在洞中的线?”李白衣问了弄明白,依然问道。

    “不错,我知道吕璇已经都给你说过了,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劝你不要轻举妄动。”陈骧说道。

    此时说话之际,线已经缠绕到了李白衣的手腕,并且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这些如同蚯蚓一般的线仿佛具有生命一样,竟然还在不停地往李白衣的手臂上缠绕着。

    “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些只有夜间才出现的人究竟又是怎么回事?”李白衣虽然心中感到一阵恐惧,但是为了那些百姓的性命,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不敢再去挣扎砍断那些线了。

    “那些百姓就是被我的这些线所控制的,那些线上,每一根都附着着我的魔力,在魔力的控制之下,他们只能听从我的安排。”陈骧一笑说道。

    “你已经害死了这里的城主吕雄,也让他的两个女儿如今饱受折磨,这所城池已经是你的掌控之中了,你又何必再去费力掌控那些百姓呢?”李白衣问道。

    “嘿嘿,你这将死之人竟然还有这样多的好奇心也是难得。那我也不妨今日一并告诉你,你可见过养蚕吗?”陈骧笑道。

    “养蚕寻常之事,乡间地头经常可见,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呢?”李白衣不以为然回答道。

    忽然间李白衣心中感到一阵奇怪,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陈骧是在培养魔力,难道那些晚间出来的人身上已经附着着魔力了吗?可是这又如何能够呢?自己的探妖石明明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动,说明这些人还是人,既不是死人,也不是妖,那陈骧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李白衣知道自己的探妖石从来没有出过错误,所以那些在山海城中,自己初次来到后,在柏舟酒馆的外面街道上看到的人,并不是什么妖魔。难道那些都是幻觉?李白衣若非来到这里,真是无法想象为何在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奇特事情。

    那些在柏舟酒馆外,华灯初上之后出现的人们,一个个仿佛是热闹着的生命,但又仿佛根本没有自己思想与意识一般,他们只是在盲目地穿梭于这山海城的大街小巷,却又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有血有肉却又让人感觉到陌生与冰冷。

    李白衣回忆起这两个晚上遇到的情景,不由仍然是心有余悸,这比看到妖魔还令他感到震惊和害怕,他无法去触碰那些人,因为那些看似就在身边的人,根本就不与他在一个空间之内,他们好似行走在一起,但其实却无交集,这些百姓原来都是被陈骧所操控的,失去思维的人而已。

第三百三十七章 烧灼

    “养蚕最终的目的就是让他吐丝结茧,这些可怜的东西一个个不遗余力的将自己全部的能量附注在细细的蚕丝上,自己的生命却又是那么地短暂。m.www.uu234.net我现在将这些人用命线控制起来,其实就是在养蚕一样。当然只不过我并不希望他们吐出什么蚕丝来,我只是要用他们来凝聚魔力,开启封咒。”陈骧得意道。

    李白衣听到这里不由恍然大悟,他想起了在万仞山千魔大会上所遇到的事情,当时他便听归元山庄的庄主田归元对众妖说过,曾经妖界与仙界在千百年前经历过一场大战,那个时候别说李白衣,连降妖坞都还不存在呢。也正是那个时候,妖界被封印在了这天下四散的五个角落里,从此之后妖界的力量大为削弱,再也没有了对抗仙界的资本。

    “难道这第二个封印之地,就是在这山海城吗?”李白衣不由暗自惊叹道,如果真是那样,他这趟就真算是来对了地方了,如今万仞山恐怕封魔咒印已经被解开了,若是这里再被解开,那妖界就更加如虎添翼了。

    “这样说来,你并不是仅仅回来报仇的了。像你这样一个法力已经很强的妖人,却仍要想尽办法聚集妖力,那八成是想凭此来解除仙界的封咒吧?”李白衣问道。

    陈骧听到李白衣如此说,倒是颇感意外,问道:“你竟然知道仙界封咒的事情,真是不简单啊。”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巧,我去过万仞山,想必这山海城也是五大封咒之地的其中之一。”李白衣虽然猜对了,但是心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陈骧见李白衣如此说,索性一笑道:“没错,我这次回来不单单是为了复仇,还兼顾着游龙使大人给我的使命。但是这一切都是巧合,我也是听游龙使大人说了才知道这里竟然是封魔之地,怨不得山海城连年天灾不断,我想与这里妖气纵横也是有一定关系的。可是现在这些都不应该是你关心的重点,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难道不是你眼见得就会命不久矣吗?”

    此时那些命线已经爬上了李白衣的上臂,慢慢地已经爬到了他的胸前,但是陈骧不知道的是,刚才李白衣与他问话时,早已经想好了办法,当下只见他慨然一笑道:“若我李白衣被你几条线就此打败,我还有什么面目再自称降妖法师呢?陈骧,你的运气着实不好,竟然碰到了我,恐怕你的计谋要失败了。”

    陈骧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间只觉得眼前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心中不由大惊,以为李白衣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袭击,当即向后一跃,赶紧抬眼看时,却见李白衣站在原地,那些已经缠绕在他身上的命线全部脱落在地,而在他的头顶,竟然盘旋着一条白色的神龙。

    “这......这是什么......”陈骧万万没有想到,对面这个对手的白衣,竟然能够幻化成一条白龙。

    白龙幻化时挣脱了命线,但是又不至于让那些命线断裂,所以那些被命线牵扯到到的人们,也就没有性命之虞了。

    “还有什么本领不妨一起使出来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三十年处心积虑,煞费苦心,想来也是无聊的很,不如就让我来和你大战一场。”

    陈骧微微一笑,忽然间双臂较力,整个身体开始剧烈的膨胀起来,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由得吓得他们身后的吕璇一声惊呼。

    李白衣眼见得身前的陈骧竟然在不断长高,顷刻只见竟然已经是自己身高的两倍,站在陈骧面前,李白衣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孩童一般。

    “哼,这又有什么了不起呢,当年在昭觉寺的了然妖僧,不也是如此幻化的吗,还不是一样被我收拾了。可见高了没什么可怕,反而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给自己的行动带来不便。正好我就利用这酒馆的空间让他无法施展开身形,这样以来岂不是更容易获胜了?”李白衣心中暗自盘算着。

    只见撑开了衣衫的陈骧青筋暴露,渐渐的头顶都已经快要触及房顶,忽然间只听得他大喝一声,双臂一个霸王举鼎,只听得一声轰然巨响,整个柏舟酒馆的房顶都被他掀翻。

    这一下可是大大出乎了李白衣的意料之外了,只见陈骧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他双臂平着一轮,整个房间四处的墙壁也应声而倒。一个刚才还好好的柏舟酒馆,顷刻之间已经化作了一堆废墟。

    但是陈骧破坏之际,却将一物握在了手中,那正是在柏舟酒馆的一罐白粥,罐子在他的手中如同一件

    玩物一般,但是可以看出他却对此十分小心翼翼。

    李白衣看着四处的街道和脚下的废墟,不由心中叹道:“本想利用狭小的空间与他周旋,这下可好了,一点优势都没有了呀。”

    陈骧没有给李白衣太多思考的时间,只见他大吼一声,猛然向李白衣攻去,李白衣连忙纵身闪开,两人再一次斗在了一处。

    这一次再交手,李白衣发现陈骧的力气似乎陡然间增加了数倍一样,每一次都震得自己的膀臂发麻,必须咬牙才能顶住。更令李白衣感到惊奇的是,如此庞大的身躯之下,敌人竟然还能运转自如,似乎根本不受身高的限制一般。

    “白龙兄,看来这次又必须靠你了!”李白衣不由说道。

    白龙与李白衣一路走来,早已经是心灵相通,此时更是心领神会,与李白衣左右分散开来,左右夹击,从两个不同方向朝陈骧攻去。

    此时的陈骧变化之后力大无穷,白龙一开始虽然力不能逮,但是此白龙乃是上古师门将军的坐骑,乃是神物,能够根据不同情况随意变化身体的大小。

    所以只见缠斗之际,白龙的身体蜿蜒曲折,也是在不断变大之中,渐渐超过了陈翔。

    但是陈骧虽然与李白衣与白龙大战,但是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般,竟然丝毫不惧。李白衣眼见的用力是难以取胜的了,当即朗声道:“白龙兄,用火攻!”

    三味真火是只有上古神物才能蕴含或者支配的法力,就如同降妖坞紫袍将韩离的神器祝融飞刃一般,其本身就蕴含着三味真火,只不过需要法术高强的人将它催动出来罢了。而李白衣的白龙,本身就可以喷吐三味真火,这正是妖魔所惧怕的法术。

    陈骧只见争斗之际,白龙忽然间呼啸一声向天空中游走而去。陈骧不明就里,但是他心中早也有了打算,知道自己只要能先将这白龙收拾了,那么对付李白衣就会稳操胜券了。

    想到这里,陈骧岂能就此放过白龙,当即也是纵身一跃,从下向上朝着白龙攻去,但忽然之间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把陈骧着实吓了一跳,要不是反应够快,恐怕已经受伤。

    “李白衣!你不用着急,收拾了那畜生我自然会来收拾你的!”见到拦在自己眼前去路上的是李白衣,陈骧不由得有些恼怒道。

    “陈骧,没想到你这妖人不仅仅是法力稀松平常,就连胆量都如此之小,你这么大的身躯难道就不敢与我一战吗?”李白衣大笑道。

    陈骧冷哼了一声,明明知道这是李白衣的激将之计,但是眼见得他拦在中间,想要避开也是不能,于是索性喝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先收拾了你再去对付那个畜生!”

    陈骧纵身而上,与李白衣再次鏖战,但是十几个回合之后陈骧却惊讶发现,李白衣的法力竟然比刚才陡然间高了许多,心中不由暗自惊叹:“难道这小子适才竟然是保留的实力不成?”

    陈骧没有猜错,但是此时的李白衣也是将所有的法力都发挥出来了,连同他在仙界在八成空气下与仙尊的修习之力,全部都使了出来,他此时的目的不是击到对方,而是想要给陈骧分身,好让白龙一击致命。

    不论怎样,李白衣却已经迷惑了陈骧。此时的陈骧心中只有惊异,哪里却知道李白衣此时已经是使出了全力,再无保留了呢。

    两人就时而在半空中争斗,时而在地面上搏杀,李白衣却奇怪的发现,陈骧自始至终都是只用左臂与自己较量,右臂始终垂下,拳头紧握。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也没有看到他手臂受伤啊?为何他那只手臂竟然一直垂落着呢?”刚才顷刻之间柏舟酒馆飞灰湮灭,李白衣哪里有时间看清在那时陈骧将那罐柏舟收入手中呢,所以此时还以为是陈骧不知什么时候手臂受了伤。

    正在陈骧与李白衣争斗时,忽然间觉得头顶一阵疾风,连忙抬眼看去,却是白龙从上俯冲而来,陈骧一时间被李白衣缠住,想要再次闪避已经为时已晚。

    只见呼啸之间白龙张开大口,一团火焰从口喷了出去,直指陈骧面门而来。

    “嘿嘿!你的主人蠢,你比你主人更蠢!我以为你们还能变出什么花样呢,原来不过是这种雕虫小技,难道我堂堂陈骧还惧怕一团小小的火焰吗?”陈骧一边冷笑着,一边将右臂抬起,手掌伸开,身形站立在原地,索性岿然不动。

    白龙的火焰顷刻间说到就到,却在马上就要烧到陈骧的时候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所吸引一般,全部汇集到了陈骧的手掌之中,当白龙的火焰刚刚喷吐完之后,只见陈骧忽然间高喝一声,那团被他手掌吸走的火焰又反射回来,直奔白龙而去。

    “白龙小心!”这是白龙与李白衣同样没有遇到过的情形,李白衣忍不住惊呼道。

    虽然李白衣开口提醒着,无奈的是距离实在太近,白龙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将三味真火收入手中,还能够再次发出。

    无可闪避的白龙,这一次算是尝到了自己喷吐出来的三味真火的味道,瞬间整个身子都被大火笼罩其中。

    白龙一声呼啸,震颤天地,只见它整个身子在天空中盘旋挣扎着,已经完全被这三味真火所包裹了。

    “该死!不好!”李白衣见此情景,连忙挥舞着太虚宝剑纵身一跃,在空中催动法术,太虚宝剑发出幽兰的寒光,直奔白龙。

    寒光将三味真火包在其中,而三味真火又将白龙包在其中。李白衣是想将三味真火灭掉,但是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太虚剑上的法力可以灭掉这世间任何的火焰,唯独无法灭掉这三味真火。

    白龙惨叫一声,终于在空中支撑不住,整个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整个青石板都被震碎了,仿佛地震一般。

    陈骧一直看在眼里,不由得意地狂笑道:“李白衣,你的畜生原来就这点本领啊!哈哈哈!我看你这当主人的着实太过天真了,以为这样就可以战胜我呢!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自取其辱了吧?哈哈哈哈,这......这是怎么回事?”

    陡然间,陈骧的笑声转换为了惊呼,然后是痛苦的嚎叫,连李白衣都吃了一惊,虽然他此刻心疼挂念白龙,但是陈骧这一声惊呼来的太过突然,他也忍不住转身向他看去。

    但见陈骧高举着自己的手臂,那反射了三味真火的手臂开始冒出一缕缕青烟一样的烟气,而且在这烟气之下,他那巨掌开始变得通红起来,陈骧的面目扭曲到了一起,疼痛让他的汗水浸透了衣衫。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陈骧不由痛苦地凝望着自己的手臂。

    此时就连李白衣也看到了,陈骧的手臂竟然如同林中干裂的树皮一般,开始一寸寸,一点点脱落起来,那只巨大的右臂,转瞬之间就在空中化作了灰烬了。

    “疼死我啦!”陈骧跺着脚,整个大地都仿佛在震颤一般,恐惧、疼痛、惊讶于不解混在了一起,让陈骧整个人在地上打起了滚来,这种被三味真火侵蚀之后的感觉,世上也没有一人能够顶住。

    而就在此时,对面忽然也发出一声呼啸,李白衣连忙回头看去,见地上一堆的碎石之中,白龙缓缓站起了身形,它那雪白的身体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不同的是,白龙的两只犄角,竟然变成了金黄色。

    李白衣睁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三味真火不仅没有伤到白龙,反而让它进一步蜕变,此时的白龙法力又进了一步,整个焕发出更加夺目的神采。

    而此时的陈骧却是忍着剧痛,左手握拳用力一挥,将自己那如同朽木的右臂打落在地,壮士断腕需要的是决心,但此时的陈骧断腕,却是迫不得已。

    若是再任凭三味真火烧灼上去,他失去的将不仅仅是右臂了,所以陈骧当机立断,咬牙将自己的手臂断去,虽然整个人成了残废,但也好过没了性命。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鬓角中流出,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此时就连李白衣都不得不佩服他是一条汉子了,因为在这样剧烈的疼痛之下,陈骧竟然是硬生生挺了过来,若是换做旁人,很多恐怕早已已经吓破了胆子,或者干脆崩溃了。

    “陈骧,你不要在冥顽不灵了,你也看到了,你的法术在三味真火面前时如此的不堪一击,而且阴差阳错之际你还让白龙浴火重生,现在的你更加没有胜算了,不要自取其辱了,赶紧收了你的法术,还这里的百姓安宁与自由,说不定我还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不死呢。”李白衣想要劝慰自己的这个敌人,毕竟能够收降对方总好过一场殊死的搏斗。

    陈骧看看手中的瓦罐,那是一罐子白粥,那其实同样也是吕璇的命,他不由发出了一阵冷笑:“你是让我认输吗?嘿嘿,真是可惜了,我陈骧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本来也是幸运的,若非游龙使大人,我现在还是山脚下一处无人问津孤坟中的野鬼呢,现在既然还能双脚站在这里,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却怎么能够如此轻易认输呢?再说了,我手总还握着千千万万的性命,我想你对于他们的重视,要多过对我的重视吧?”

    话音刚落,李白衣惊奇的发现陈骧的身体开始有了奇异的变化,他的身上仿佛长出了无数藤蔓一样,蜿蜒曲折的线开始在他的身上缠绕着,渐渐地开始包裹起了他的身体。

    “是命线!”李白衣暗自惊呼道。

第三百三十八章 要挟

    命线缠绕在了陈骧庞大的身躯之上,密密麻麻,真的如同做了茧的蚕一般。www.uu234.net

    李白衣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陈骧,我本以为你只是蠢而已,没想到你还这么没出息,竟然用无数无辜的百姓性命作为挡箭牌,你这样做妖的话我也瞧不起你呀。”

    “哼,只要能将你收拾了,什么方法又有何大不了的。”陈骧冷冷道。

    李白衣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陈骧纵身一跃,已经奔袭而来,李白衣没有办法,只好身形一转,又将白龙化作白衣穿在了身上,他之所以如此做并非胜券在握,而是害怕白龙一不小心破坏了命线,这样就平添伤害了无辜百姓的性命了。

    于是当下李白衣挥舞着太虚宝剑与陈骧游走争斗在一起。陈骧的招式势大力沉,而且此时已经无所顾忌,他已经算定李白衣绝不会为了战胜自己而去伤害那些人的性命对的,这一次他的确是算对了。

    李白衣的太虚宝剑每每已经占了上风,但是却无法刺下,因为若想伤到陈骧,就势必会伤到他身上缠绕着的命线,一时间李白衣不由额头见了汗水,自己迟疑的时候正好是陈骧反击加紧的时刻。那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猛烈攻击让李白衣仿佛是乘坐在风雨飘摇小舟上的旅人一般难以招架,唯有疲于奔命。

    此时天色逐渐黯淡了下来,慢慢的整个街上却开始明亮了起来,仿佛有无数盏灯被陆续点燃一般,墨兰色的天空与红色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在这时,街上开始竟然渐渐有了响动的声音,那是人说话的声音!李白衣知道,过不一会儿,那些山海城的百姓就会出现了。

    果然,街上的行人就在天空暗淡下来之后开始慢慢显现出来,他们如同前几日李白衣从柏舟酒馆出来时看到一样,又开始了仿佛是漫无目的游荡一般,那些叫卖与交谈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可见,但是李白衣却知道,自己现在与这些人根本不再一个空间之内。

    “陈骧,若你还有三分胆气,可敢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把他们都囚禁在什么地方了?为何我能够看见他们,却无法触碰他们?”李白衣问道。

    “嘿嘿,我就是说过,你这人真是奇怪,每每自己性命不保还要管这么多事情。难道你没有看到我身上的这些命线吗?正是因为这些命线他们才会被锁在了另一个空间之内,你只有杀了我才能破除这种命移之术,可是你现在想要杀我却又势必会斩断那些命线,这样一来你不仅仅救不了他们,还会害了他们。”陈骧得意道。

    李白衣闭口不言,心中却在盘算着能够破解的办法。

    “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了,你非要管闲事,这就叫做引火烧身,现在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哈哈哈哈!”陈骧不由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吕璇在后大声提醒道:“李少侠,你可要当心啊!不要破坏了那些命线,我不

    想因为我而让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受到牵连!”

    李白衣此时又与陈骧争斗在一起,他听见了吕璇的呼唤,不由向她看去,却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的地方。

    “对了!她没有消失!吕璇姑娘她竟然没有消失!”

    在这两天,每当街道的灯开始明亮之前,吕璇就会渐渐身形变淡,慢慢隐去,而这时街上的人们早已经熙熙攘攘,但吕璇却仍然没有一点变化的站在那里。李白衣突然间电光火石一般明白了过来:“当初是柏舟酒馆的粥如果凉了,吕璇就会随着凉了的粥隐去,而此时她没有隐去正是因为粥罐在陈骧的巨掌之中握着,所以粥现在还根本就没有凉!”

    李白衣一边想着,一边斗着,又向吕璇看去,突然间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此时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了,于是用太虚宝剑一挥,使了一个虚招离开了陈骧的攻击范围,纵身一跃却向吕璇而去。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住手!”陈骧一开始只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李白衣的用意,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惊呼。

    此时李白衣早已经栖身来到了吕璇的身后,用宝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对陈骧笑道:“陈骧,你处心积虑不单单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能够长久与吕璇长相厮守吧?如果我要是一剑结果了她的性命,你今后的日子岂不会很是无聊了吗?即便你想再见她一眼都是不能了。”

    陈骧冷笑道:“你休想欺瞒我,吕姑娘已经被我施了法术,她现在岂能被你轻易杀死?”

    “一般的兵刃也许不能,但是太虚剑乃是上古神刃,恐怕杀一个女流之辈还是绰绰有余的吧?”李白衣的剑说着又往吕璇的脖颈近了一些。

    “且慢!”陈骧关心则乱,不由大叫着制止说道。

    吕璇正在六神无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隐隐约约听见李白衣在他身后耳语道:“莫要怕,在下只是装装样子而已,还请多多帮忙。”

    吕璇当即明白了李白衣的用意,原来他是看出了陈骧对自己的关心,所以才想出这样一个投鼠忌器的办法来。虽然这个办法看上去有些无礼,但是吕璇随即又明白了,像这个时刻,谁还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呢?

    “手不要动!别耍花样!你太小瞧我李白衣了,你想偷偷张开手让白粥变冷,这样吕璇就可以逃之夭夭了,对吗?嘿嘿,我早料到你会有这样一手了,现在你最好把你的手掌怎么样伸开的怎样合拢起来,否则我完全可以在粥变冷之前杀了她。”李白衣说着作势又是把剑往里靠了寸许。

    “吕姑娘,你......你不要被这厮吓到,他是绝不敢伤你半根毫发的!李白衣,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过是想装装样子罢了,就像刚才你把我引出来一样。”陈骧先是跟吕璇说完,继而又恨恨地指着李白衣说道。

    “他若万一不是装

    装样子呢?”

    吕璇突然间开口问道,语气是那样的冰冷。

    “这......”陈骧见吕璇忽然间如此问,不由得一时回答不上来了。

    “陈骧,你害了我父亲,又蛊惑了我的姐姐,最后囚禁了我,我本来是恨你入骨的,可是现在看来我错了,我根本就不应该恨你,因为你完全不值得我恨!”吕璇忽然声音哀怨的说道。

    “吕璇,你为何突然这样对我说?”陈骧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震颤起来。

    “这么多年来,你竟然隐藏着自己的身份,现在我终于知道你就是那个陈骧了。可是你即便法术再高,控制的人再多,你懦弱敏感的内心和当初是没有任何变化的?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宁愿守候着我,可是现在面对这种情形,你竟然难道都不想如何救我吗?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我要被那个李白衣杀掉吗?”吕璇忽然语气变得严厉,开始质问起陈骧。

    陈骧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之所以囚困了吕璇,正是因为吕璇对她的极度蔑视和冷漠,而此时从吕璇的话里的字里行间,陈骧似乎听到了些许期待和希望之情。

    三十年来,陈骧囚禁着吕璇,又何尝不是在囚禁着自己呢?他虽然有了强大的魔力,但是这一点不能唤起他的喜悦,他虽然在山海城后的山洞中编织着命线,但也没有丝毫掌控了别人的优越之感。

    在陈骧还是陈骧的时候,他喜欢两个姐妹,但是最后他终于发现,他喜欢的其实就是妹妹吕璇,而在那短暂的喜欢吕芷的时刻,也不过是因为吕璇的冷漠让他难以排解,而作为姐姐的吕芷外貌上多少有吕璇的影子,这让他好似找到了替代品一样。

    直到两个姐妹都对他嗤之以鼻,对他不屑一顾之后,他的仇恨之情才开始慢慢显现出来。他本就是这样城府极深的人,如何能够受得了屈辱?这实在是比一刀杀了他还让他难以接受。

    最终,那一场游街示众彻底摧毁了他的内心,所以在他死后的魂魄心中满怀着怨恨,那冲天的怨恨之气也让游龙使发觉,并将他幻化成妖。

    再次回来的陈骧发现自己不论如何想要狠心的复仇,竟然还是无法逾越对与吕璇的情感。他惩罚了吕雄,折磨了吕芷,但是对于吕璇, 他只是将她囚困起来,并用法术保住了她的容颜,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每天都能见到她。

    但是这一切都需要法术,陈骧的魔力虽然已经很是高强的,但是也绝不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所以他只能为吕璇设定了时间,给他有限的自由。于是才有了那一罐在天亮时烧开的白粥,以及在冷却后离去的吕璇。

    陈骧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他可以操控自己心爱的人,但有时候他又十分落寞,因为心爱的人,只能通过他的操控才可以留在自己的身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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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7509/ 第一时间欣赏白衣行者最新章节! 作者:船长巴特勒所写的《白衣行者》为转载作品,白衣行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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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行者介绍:
若仙者需灭人欲,成之何为?若妖者仍存道义,岂忍尽灭?他是被遗弃的法师,却是这纷乱江湖的英雄。三五红颜相伴,一盏美酒独行。看少年李白衣鲜衣怒马,如何力挽乾坤,颠覆这仙、妖、人的世界。船长QQ读者交流群:564924965白衣行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白衣行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白衣行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