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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布袋老鸦     丹道武神txt下载     丹道武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五章 塔底藏神物

    “原来是饿了?”江长安莞尔笑道,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松果递过去。

    这枚可不是普通的松果,而是神府之中长出的上古时期的异盛茴香果,尽管也是松果的模样,可无论是滋味还是个头来说都非寻常可比,本想是入药的材料不曾想这里派上了用场。

    果然,一见到异盛茴香果,小金鼠两眼顿时绽着金光,盗天鼠的本性展露无遗,一口将其吞入嘴里,就此被收买,而后三步两步跳上了江长安的手掌,又钻进他的袖袍之中,算是正式长久定居。

    再向洞穴中望去,龙戬长老与乌婆还没有分出个胜负,龙戬长老上半身衣袍早已破碎,袒露出真正的半面龙身,身躯一时间高有一丈,龙首长髯飞舞,獠牙寒气逼射,整个头颅变成了白须长髯的龙首,双臂演化成无坚不摧的双爪,轻轻的一击都能够将一座小山打成粉碎。

    龙囿灵得意笑道:“哈哈,这老巫婆就算是有洞墟御魂之力有如何?龙戬长老也是洞墟境,谁怕谁!老巫婆怕是要吃不少的苦头喽”

    江长安不言声,正如龙囿灵所说,即便老巫婆有金钉夺命书和洞墟之势,一切也不能提前下定论,毕竟龙戬长老的洞墟之力还未发挥。

    虽然体型变化得巨大,但速度和敏捷程度不减反增,一阵阵攻击密不透风。龙戬长老猛然定身,双手掐诀口中念咒,吐出一声断喝!

    恍然间阵阵魂波从口中震荡散开,一圈圈白色波动搅人心神欲裂。

    “碎魂龙吟!这是龙戬长老的洞墟之力?”江长安看愣了眼珠,实在是这招式与乌婆御魂之力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更胜一筹,御魂之力讲究摄取魂魄心神,而龙戬长老是更加霸道得直接摧毁,谁高谁低一看便知。

    山石震起阵阵烟尘,好在龙戬长老对招式掌控张弛有度,尽管在如此狭小的地方也能够将威力锁定在乌婆一人身上。

    龙囿灵得意道:“江乌鸦,怎么样?本少爷怎么说的?这老妖婆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有胆量能够与我龙族真身正面较量,真是嫌活的不耐烦了”

    乌婆嘴角滴落点点殷红,显然灵力渐有不济,体内一阵翻江倒海,气血翻涌。

    噗!

    乌婆整只右臂的衣袖被卷得粉碎,嘭得一声倒飞出去,嵌进了石壁。

    这张皱纹可怖的脸上像是被砍了一刀难堪至极,胸口衣襟早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没有血煞阴溟她怎会是龙戬长老的对手?

    却见二人你来我往,几近分出了最终胜负。

    千钧一发,乌婆袖袍无风鼓动,烈烈风声,猛地飞出两道红光,红光见风即长,长大到丈高的身姿,变成长相凶恶的奇异妖兽。

    “这这什么玩意儿?”龙囿灵惊道,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妖魔存在,而更诡异的是这红色妖魔竟是从一个人的袖袍中钻出来的!

    “红色食人魔物!”江长安目光凌厉。

    食人魔物与白家有联系,难不成白家的食人魔是从此处得来的?

    这两头妖魔身上有滚热岩浆蔽体,浑身火红,头上生有两根牛头似的黑色犄角,一张血盆大口咧到了耳后,森寒雪白的尖利牙齿在血红中分外显眼,眼中空洞看不到瞳珠,整个头骨的样貌形状与围杀观月阁的那一群食人魔物完全相同山羊头。

    吼!

    它们的嘶吼犹如锯碎烂木头声,狂吼着向着龙戬长老冲去!

    “江长安,生死未分,老妇迟早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乌婆愤怒得咆哮,身影向后紧撤,眼下继续耽搁只会不利,倒不如以退为进,等待时机,谋而后动。

    “奶奶个腿儿,想跑!”龙囿灵直接冲向一头食人魔,同一时刻龙战的剑也出鞘,剑光斩在另一头食人魔的身上。

    龙戬长老身影闪动消失在洞中,穿过甬道向洞外地面追去。

    “食人魔物与燕落村以及白家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食人魔的源头究竟是在哪里?”答应了司徒玉凝会将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江长安自然不能言而无信,但是随着他的深入,越来越是发现这件事更加的扑朔迷离。

    忽然,那只小金鼠又从袖袍之中探出头来,嗅到了一股极其不寻常的气息,一下跳跃到了地面上,而后也不犹豫,一头便钻入血煞阴溟所在的三丈底的洞窟。

    墨沧急忙提醒道:“小子快跟上去,金毛盗天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兴许和道蕴有关。”

    龙囿灵也发现了这边情况:“江乌鸦还愣着干嘛,这里有本少爷就够了,还不跟上去?奶奶的,本少爷非要亲手将这老巫婆拍成肉泥不可!”

    那方象征了龙族至高权力的龙玺此刻就被他拎板砖似的拎在手里,提及拍成肉泥时迫不及待,要是被族里一些冥顽不化的老人看到奉承的无价之宝被这样玩弄,还不得气死?

    他冷喝一声,对着食人魔物笑道:“喂,这里耍不开,你们两个丑八怪敢不敢跟本少爷出去比试比试?”

    龙囿灵说罢踏着两朵神虹闪身向洞外飞去,龙战紧跟随后。

    那两头火焰缠身的食人魔似是听懂了人语,也不理会跳入地窟的江长安,当即怒吼着紧随飞去。

    地穴之中一时又转作平静,脚下地窟中火苗还在噼啪蹿腾灼烧,青烟弥漫。

    江长安不再犹豫纵身跃入地窟之中,金色盗天鼠正在一块方圆的地方转来转去,面色焦急。

    “你是说这里地底有东西?”江长安疑惑道。

    盗天鼠吱吱叫了两声,转头钻入泥土之中,直朝地下。

    地底究竟有什么?江长安也不废话,太乙神皇钟掀起脚底土壤,神钟盘旋在手心开路,一路向下走去。

    破土直下,一直走有半柱香,身旁的温度竟然有些回温,比起寒冷的地穴周身竟升起几分暖意,这股暖意并未继续升温,停留在了最让人舒服的早春暖意。

    身体越来越舒适,但他的心中就越来越紧张,安逸往往伴随着危险且成正比,福祸相依并非没有道理。

    江长安猛地心中抽紧,前方像是有什么东西产生一股强烈的吸引,吸引着他前去。

    又走了一炷香,江长安止住了身子,前方土壤之中竟破出点点的明亮白光,光色温和,前方的路被阻隔,正如乌婆所说的那样,这里就像是一个密封的罐子,周围密布一层天然的防护墙,根本破裂不开。

    而真正迫使他停下的并非是这道阻隔前路的墙壁,是这道发散着温和白光之物。它并非是直接安安静静躺在泥土之中,而是虚空中生出一圈圈有如银河的气流漩涡,白色亮珠就悬在漩涡中心,不染尘泥,纯洁出众,光芒万丈。

    它的个头足有拳头大小,远远看上去像是一颗玻璃球,一颗夜明珠,光辉璀璨,似是纳入了亿万灿烂星河,一点点的星芒就代表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散发着一股奇异的生命力量。

    响彻的是风铃叮叮声,世间最动听、最美妙的声音。

    冰寒困苦的地底,这白光让人如是沐浴在春风暖阳之中,说不尽的温和舒适,就连周围的土壤上也能够清晰得见点点绿色嫩芽,生根发芽。

    就像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这白光一出现,所有的伤痛都随之烟消云散。

    “这是什么”江长安忍不住地伸出手向它触摸过去。

    但是就在手掌被白光照耀成白色,手指就要触及到白光玉珠的一刹,一道暖流溢入身体之中,让人忍不住地放下心神。但就在这时,这些已经化作暖流进入身体的白色灵力忽然临阵倒戈,转作了极冷的寒冰之气!

    不好!

第六百零六章 异塔挣脱

    “不好!”

    江长安嘴巴还未来及闭上,从内到外冻成了一座人形冰雕,全身上下冰块一样冰冷,口中微薄的呼吸喷薄出冻人寒气,幸运的是早在觉察到这股寒栗的第一刻,江长安隐藏在身体中的六道狱灵火已然夺体而出,从外到内,敷裹蚕丝似的将身躯包了个严严实实。

    接着就看他头顶蒸发出雾丝水汽,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这玉珠居然有这么强横的冰寒力,与寒玉有关?”他刚提及又推翻,“不应该,千年寒玉都应是藏在深海之心,或是冰川万丈底的绝境之中,可是这是哪里?这非但不是正常的地方,还是在一片沙海之中!”

    沙漠里存在寒玉,谁会相信?而且江长安方才一刹那明显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哪怕是现在六道狱灵火将一切寒毒驱散,脚跟仍是忍不住得发抖,可以说这种寒冷并非是只对于身体,还对心灵产生影响。

    那透明玉珠似是在嘲笑讥讽他的无用,珠中星芒更加得闪烁璀璨。

    墨沧也咦得一声惊奇地聚集出真身站在他的身旁,不可思议:“真是怪了,能将你弄成这个样子的还真是不多见”

    说着她一只手也同样向着白光伸去,就在接触到玉珠的一瞬,忽然发出一声惨烈尖叫,同一时刻触电般猛地缩回手臂,面庞惊恐到烟云混乱不堪,分不清五官面目。

    江长安心生畏惧,这是他见到墨沧第一次暴露出女性的尖叫声,和寻常女人并无不同,凝聚了身形后惊恐地躲到了远处,惊魂未定:“邪性!这玩意儿太邪性,不讲究!”

    尽管收的奇快,但她的整条右臂的烟雾还是被白光侵蚀,逼不得已只得将整条手臂齐根砍去。不过还好她的身躯只是借用江长安这位宿主的灵力幻化而生,只要江长安还有一口气在,她就有无数条的右臂。

    “连你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江长安问道。

    墨沧摇了摇头,更加好奇此物究竟是何物?为何会遗留在这里?

    江长安道:“难怪这白光周围生出的绿茵茵的植物只是刚刚发芽,一旦这植物长到触及玉珠,便会被这力量抹杀,周而复始,生死不休。”

    周围的土壤存在不久之前翻动过的痕迹,照着这个样子看来,乌婆早就知道了底下此物的存在,只是没有办法取走。而燕落村终年无人问津,这样说来,这枚玉珠的存在的时间几乎是和这座又高又黑的怪塔一起存在的!

    “无论如何,这东西都不像是凡物,江小子,一定要将它带走!”墨沧笃定道。

    “说的简单,你有办法?”江长安无奈摊手。

    墨沧神气地切了一声,道:“也罢,今天就让你大开一番眼界,让你看一看上古灵术。”

    江长安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上古灵术,百闻不及一见,见得这位活了十几万年的老妖孽用一下更是难上加难,他依稀记得在皇宫中面对长孙赫古石碑时,墨沧一经出手就将古碑揽入囊中,探囊取物一样简单,不得不让他心生向往。

    墨沧走到白光玉珠面前,也未见如何结印,只有口中吐露古老密语,半晌猛地道出一句:“拂山法!”

    一道黑气还未窜出,在见到白光又急忙畏畏缩缩回了她的身体。

    白玉珠纹丝不动。

    “咳咳”

    墨沧尴尬得轻咳两下:“别急”

    “移行天象!”

    依旧,静。

    墨沧:“再试一次”

    “化物阵。”

    “灵隐甲咒术。”

    “混沌御心诀。”

    “我你大爷的!”

    静得可怕。

    一旁,江长安席地而坐,小丫头若若不知何时也现出了身形,两人互相逗弄玩乐不亦可乎。

    场面一时陷入了焦灼。

    而在洞穴外的场景也不甚乐观,龙戬长老虽能将乌婆压制,但是周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数十头食人魔,将三人团团围住。

    洞中,江长安与墨沧几乎将能够使用的方法全部都试了一遍,甚至到了最后试图用一些灵力充盈的上古灵草包裹,但是这些东西甫一接触白玉光珠接连炸裂成了粉末,看得一旁墨沧心痛不已,泼妇形象展露无遗,指着白珠气冲冲地骂道:“真是本尊给你脸你不要!这么多灵药,这么多灵药就这样被你给毁了!气死我了!”

    地窟之中幽宓安静,小丫头若若好奇地打量着石壁环境,每一个表情都充满了惊讶好奇。

    忽然,她的双眼在看到白光玉珠的一刹一动不动,眼皮一眨一眨,好奇之色更浓,脱口而出:“咦,你怎么在这里啊?”

    江长安闻声疑惑:“笨丫头,你在和谁说话?”

    一双明亮的眼睛怔怔盯着白珠,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白珠,竟微笑道:“叫花哥哥,若若见过他”

    江长安笑道:“丫头,你又胡说了,珠子在这里不知多久了,你怎么可能见过?”

    “就是见过嘛”小若若嘟着嘴,为了证明自己所说完全属实,竟然伸出手向玉珠伸去

    江长安还未来及反应,怎见若若的手指已然触及在玉珠上。

    “不好!”

    江长安寒声冷喝,六道狱灵火轰然喷薄而出,瞬间就将白珠包裹其中,但凡此物伤即小丫头一根毫毛,江长安必定会在同一瞬间将其不惜焚毁!

    怎知若若手心稳稳地将白珠攥住,光泽温和舒适,她笑着喃喃:“你别怕,叫花哥哥很厉害的,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你的”

    小丫头话一说完,这道白光竟光芒闪烁,像是找到了栖居之处的喜悦,真的乖乖没入了她的身体。

    白珠消失,那周围无数粒粒繁星在同一时间也是散落在地,凭空消失转眼不见了踪影。

    “怎么怎么会这样?”墨沧蹭的飞到了面前,从上到下打量着小丫头,她知道小丫头神秘不明,没想到竟能轻松将这白珠收进体内,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发生在这小丫头身上的事太多,江长安早已见怪不怪,虽不知白珠为何物,但见小丫头也没什么异常,也没再多想,可就在这时

    轰隆隆!

    霎时间,整个地窟像是即将坍塌,地动山摇,隆隆震响。

    发生了什么?

    “要赶快离开!”

    江长安身形急速退去,眨眼之际跳出地窟,飞离地穴重见天日。

    震彻的崩塌感越发强烈,江长安一刹飞离,就见整座长相极其怪异、如同倒悬一般的黑塔接连颤抖。

    隆隆!

    天象骤变!

    高天残云全然被这异象所牵连,整个天空聚拢起厚厚的紫云霞光,雷电交织,银色雷电每一道都像是长有数十里山岭大,咕隆隆在紫云中来回翻滚,但凡落下一道,相信不仅仅是奇异黑塔,连同整个燕落村乃至整片弥沙海都会被打成齑粉。

    沙海中围绕在燕落村长久以来,埋伏着想要劫掠村民的各式各样的妖兽都被这股震天动地的动静吓得抱头鼠窜,一时间呜呜仰天惨呼不绝于耳。

    “什么动静,奶奶个腿儿,江乌鸦这乌鸦嘴又说什么不该说的了?怎么又整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龙囿灵停下了打斗,乌婆与其余食人魔都感觉到这股摄人的威力,体内灵力根本不受自己所控制要剥离出体外。

    乌婆惊惧交加,盯着轰动的异塔喃喃不绝:“难道是那姓江的小子动了塔底的不可能,没有人可以动它,没有人有那个能力!不可能”

第六百零七章 极道神兵

    咯吱吱

    高塔根部泥土砖石龟裂出密密麻麻的沟壑纹路,啪啪炸响,所有的泥土都碎裂开来。

    “发生了什么事?这座塔好像要连根拔起!”江长安震惊得语无伦次,不明所以,高塔飞离是与白珠有关?他脑中乱成了一团浆糊。

    乌婆的脸色变得惊诧恐惧:“江长安,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倒也是想要知道我做了什么?”江长安轻笑道,乌婆的威胁对他而言根本就像是小孩子放的狠话,没有丝毫震慑。

    紫云翻动雷光,霞色腾空闪耀,转瞬间燕落村上空下起了瀑布一样的倾盆暴雨,铺天盖地砸落在沙地上。沙海顷刻间便有变化成泥海的趋势,空气凉爽得有些寒冷。

    咔嚓!

    一声雷电正劈在塔顶,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坚硬的地面再也坚持不住这怪异黑塔的撕扯,轰隆塌陷,整座异塔连根拔起,冲天飞去!

    异塔从泥土中挣脱而出,也露出了整体全貌

    黑色砖石堆叠垒砌,原先埋在地下的塔身竟有数十丈高,由上而下继续是由粗到细,直接到最低层便是一个尖,整体像是锥形的沙漏,而就在沙漏尖端底部焊接着一朵倒悬的莲花台,黑石雕琢,大小占地比起塔顶还要更胜一筹,拔地而起连同周围数十座房屋都相继蹦碎摧毁。

    “这是”江长安目光凝缩成一点。

    他不知此物为何,但是燕落村是为守护紫幽帝陵而生,想来是这黑塔定然与第二次大战有几分牵连!

    龙囿灵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侧,抬头疑惑问询:“江乌鸦,我怎么看这像是一件倒悬的器具?怎么会看起来这么熟悉?长得就像是”

    “就像什么?”

    “就像是像是一盏倒悬的油灯一样”

    江长安神色一震,油灯二字在心中挥之不去,激动嗤笑:“不错,灯!就是燃火油灯!命烬见紫幽,灯灭知长生,是大帝极道神兵长生灯!”

    长生灯!

    “神灯倒悬!又因为灯顶乃至上半身被埋没在泥土之中,只裸露出来灯托,就像是一枚钉子钉在了弥沙海!”江长安完全震住,惊呼道:“这这是上古大能法器!是强者圣物长生灯!”

    难怪异塔地下上百丈能够有一层奇异坚固的“围墙”,原来自己在地底从未曾走出过这座灯盏!

    龙囿灵大吃一惊,长着大口,难以置信。

    整座长生灯究竟经历了什么?上半截灯身才会在地下埋没了成千乃是上万年的时间?

    江长安眼睛一眨不眨,长生灯是在弥沙海,这柄大帝极道神兵像是退去一切锋芒,其中没有蹿腾出冲天光束的力量,那么在考核场上看到的从妖国境窜出的绿光光束又是什么?

    还有一件事,长生灯整个灯芯主体先前就是埋没在地底,这样算起来,那枚白玉光珠的位置正是在长生灯的顶部中心位置!

    难道是因为白珠的消失而激醒了此物?江长安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没有人能够替他解答。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神迹折服,村里所有村民皆是跪伏在地,连连磕头祈祷。

    隆隆

    长生灯尖所指的高天似是卷起了无上神威的雷暴,霹雳闪烁,隆隆作响!

    黄沙飞卷,飞禽走兽疯狂低头刨着沙泥将整个身躯掩埋其中,一些庞然大物无法掩藏身躯的,干脆将整个头埋进土里,屁股还露在外面。

    风云骤变,弥沙海上空的天空如是蒙了一层黑色的纱布,黑气弥散。这种异象以弥沙海为中心,朝向整个风幽境,整个沧溟峡谷,乃至整个东林国都雍京漫卷开来

    “沧溟峡谷当真有强者出世不成?”

    “这股动静究竟是哪位大能强者造出来的动静?”

    “是弥沙海!弥沙海深处传出的震动声响!”

    成百上千个正身处在弥沙海的修行者早早得就抬头望着天空紫云异象,待看到长生灯的身影时每个人都忍耐不住咽了下口水,有的人甚至为这等神物跪伏在地,激动得浑身颤栗,满脸通红,直到泪水奔涌而出。

    命烬见紫幽,灯灭知长生。

    这句千古传彻的话语回荡在每个人心间,他们对着万里风沙歇斯底里地呐喊:“大帝长生!大帝未死!大帝未死!”

    而刚进入风幽境的姬缺与白义从同样停下了步履,抬头望着这股撼天之力。

    “是弥沙海中出现的动静!这这,这和江长安那小子有什么样的关系?”白义从一激动又结巴问道。

    姬缺骷髅一般的身姿颤栗似地冷笑:“江长安?一个黄口小儿怎的有这般威能?依老朽看来不知是哪股神力出世,沧溟峡谷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没有人知道,就连江长安也不知道,一切的起源,仅仅就是因为小丫头若若无意拿了一枚白珠。

    整个燕落村都被笼罩在黑云之中,长生灯高升直指苍穹云天,轰然炸响,整座灯盏就像是离弦飞箭破空朝天边飞去!

    “它要去哪儿?!”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刻惊呼。

    长生灯竟欲朝沧溟峡谷深处飞去!

    长生灯划过天际,姬缺与白义从也才真正看清是为何物漏斗一样的灯托,莲花状主体,旋转中花瓣交错,整体蒙上了一层黑漆漆的外衣,神秘诡谲。

    “长生灯,紫幽大帝的极道神兵怎么会在弥沙海中?”姬缺心尖触动,深深震撼。

    白义从结巴道:“极道神兵出世,沧溟峡谷都要不太平了。”

    不错,仅仅是一道绿色光束就引得数千人扎进沧溟峡谷,更不用说如今已经坐实了长生灯就存在妖国境的消息!

    长生灯在天际划带出一道亮白色的圆弧,越来越近,白义从惊疑不定:“还有一个问题,长生灯怎会自行出世?难道大帝未死”

    姬缺老迈的脸颊上露着丝丝冷酷、寸利必得的尊容:“极道神兵,既然现世老朽岂能让你就此轻易离去!”

    “你你要拦下这上古至宝?”白义从也被他这疯狂的想法深深骇住。

    “大帝已死,此物便是无主,既是无主,老朽如何不能阻拦?”姬缺手中从储物袋中翻出了一物,一口悬壶。

    悬壶黑铁浇筑,暗光流溢,整体模样便与平日吃茶的壶罐没有两样。

    “怎不见姬先生的本命法器,而是用一些道南书院的藏宝?”白义从问道。

    姬缺眼神闪烁,轻蔑道:“以此藏宝已然足够,无需请动老朽本名法器,也能轻易将其拦下。”

    他指尖犹如捏出一点红光,“嗤!”

    随着这一声暴喝,整个悬壶搅动起黑龙残影,一种恐怖的速度盘旋飞向长生灯。

    “道南书院的玄乌飞壶!早早听闻道南书院十**器的名气,今日有幸得见排排名第七的玄乌飞壶,也是不枉来此一趟!听闻这壶中凝聚藏纳世上奇水,所谓的奇水便也不是水,而是上万种毒物放入飞壶,搏杀最终,血液灵力交织残留在壶壁,千万种妖魂炼化其中,也就有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玄乌飞壶。”白义从脸上微微讶然。

    乌色悬壶披风见长,迎面已有两丈阔,其中可见水渍不时喷溅而出,能够将任意一个人收纳其中炼化浓水。

    玄乌飞壶离弦飞箭般朝长生灯迎面而去,眨眼来到眼前,然而庞大的玄乌飞壶在长生灯这庞然大物面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啪!”

第六百零八章 生肖紫金令

    一个照面,区区一个照面,玄乌飞壶触之即碎,液体呲呲哄干,成千上万只妖魂当即在高空炸翻碎落,多彩缤纷,像是烟花绚烂。

    姬缺脸色唰得惨白,玄乌飞壶虽与他并无血契勾连,却有灵力相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在只是轻微伤势,但一件至宝就这样在眼前化成了齑粉,也是肉痛不已。

    “放肆!毁我至宝如此更不能任尔轻走!”姬缺脸上气的发青,手掌翻转,法印层叠交织,他的手中接连打出十二道紫金色飞光,呈品字形将整座长生灯包裹其中,十二道飞光,附有十二道魂魄。

    这十二道魂魄有虎啸龙吟,有鸡鸣犬吠,神光异彩,好不热闹。

    “生肖紫金令!”

    白义从惊愕之后神情凝重:“没有想到竟然姬先生还是将自己的老底儿透露了出老,本命法器,而且是道南书院排名第三的法器,姬先生就不怕结果像是玄乌飞壶一样,自讨苦吃吗?”

    “自讨苦吃?老朽哪怕是阻拦不住也有把握独善其身,这点就不劳白长老费心,惟愿白长老能够为老朽护法,以防有闲余人等看红了眼!”

    这句话藏有威势,是对白义从所说,其中的含义同时也指向了白义从这个对自己存有威胁之人,威吓之意不言而喻。他本身虽不是白义从踏入了洞墟境后期的对手,但凭借一身至宝,也能落于不败之地。

    “难怪姬总天监怎比以往硬气了许多,原来是带来了诸多宝贝。放心,老夫还没有抢宝这点心思,老夫要的只有灵药,姬总天监虽实力不俗,但改日也需锻炼一番自己的眼界,以免将其他人看扁了。”

    “哼!”姬缺低哼一声,喝道:“敕令!”

    同一时刻,他掌心凝出十数滴血液泼洒在十二枚紫金令上

    十二道生肖紫金令上沾染着姬缺的血液,滚烫的血液在流动,那十二道妖魂的身上竟发出了海啸一样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声势浩大无边。

    淡淡凭借这等威势白义从不屑的表情便悉数散去,姬缺的确与能威胁他的实力。

    紫金令五角形状,巴掌大,所到之处,光芒刺眼,地动山摇。天空中的风云以及数十几头飞行异兽还未及闪避格挡,紫金色的光芒普照万丈,“哧哧”火焰燎烧的声音中,所有的生物都被照成了血水,十二道颜色各异的妖魂御虹而飞,身上闪电迸爆,神采环绕。

    神光早早没入空气之中,金光四射,霎时立起一座透明巍峨的金壁高墙。天空紫色烟云在这神光炙烤下消灭,以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待着长生灯自投罗网!

    “只要有极道神兵,老朽便能稳居今年道南书院圣器排行首位,还畏惧他白家!”他的心中甚至想到了如何将如今的十二道紫金令毁去,重新签订与长生灯之间的契约,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然而事与愿违!

    长生灯卷带起的残影蛟龙直奔着金壁围墙,巨塔“轰”地一声震动,猛地撞上姬缺早已设立好的十二枚生肖紫金令!

    轰然巨响,一道刺眼绚丽的橙黄光芒冲天而起,爆裂炸开,十二道妖魂接连破碎成烟云,坚不可摧的金墙成了泥糊的砖瓦墙一般,被捅漏了一个豁大的窟窿,姬缺身形微微一晃,脸上惊恐毕露,噗得一口鲜血喷出,脚步腾腾直朝后退了二十步。

    见到势头不对哪里还敢耽搁,他低喝一声:“收!”

    十二道紫金令得到召唤化成彩带辗转平安而回,岂料至宝飞到面前姬缺又好似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每一枚紫金令上都挂带了丝丝缕缕的黑气,奇异难辨。

    “这是不好!”姬缺冷斥着身影急退,但那十二枚紫金令缠绕在他身侧早早树立起一道金壁高墙挡住去路,闪电般朝前冲去,重重地锤击在他胸口。

    砰!砰!砰

    接连十二道剧烈闷响,姬缺本就消瘦近似骷髅的身影被砸得胸口深深地凹陷下去,本能之下探出阻隔的双手直接被这股狂暴真气疯狂打成肉酱,扭曲得不成样子,血肉横飞,胸口衣襟大片的鲜血染成了暗红。

    当啷啷

    紫金令悉数掉落在地,每一枚令牌上非但不曾有方才熠熠神光,反而黯淡毫无光泽,每一枚令牌上都能见蚊子腿细小的裂纹。而姬缺面如金纸,瘫倒在地,大口的鲜血还不停地喷吐,五脏六腑被这股奇异真气祸乱震散,身子都要被活活拆散。

    再看长生灯,丝毫未受影响,转眼之际已经消失在了沧溟峡谷深处妖国境的方向,看不到任何的踪影。

    白义从哈哈狂笑道:“痛快!真是难得一见十二生肖紫金令的神威,果真是是名不虚传。姬先生如今更不用担忧有人会抢你至宝,不说那长生灯,就连自己的至宝都折了进去,试问谁还会将遭受重创的十二生肖紫金令放在眼里呢?哈哈哈”

    姬缺的一张脸黑成了锅底。却又无言以对,此时无论多辩解什么,都会被白义从抓住切口,结果无异于自取其辱。

    忽然,姬缺心生疑窦问道:“极道神兵有异样!”

    “异样?姬先生莫不是在为自己的狼狈模样开脱?就说那长生灯因为种种意外才会如此强劲?”白义从不屑道。

    姬缺这次没有斗骂的打算,兀自道:“长生灯的力量像是没有生命,像是被夺走了什么东西?”

    白义从惊异:“什么意思?”

    姬缺望向天边,目色苍茫,惊愕道:“是神兵本源!”

    “神兵本源?”

    “既是达到极道神兵这种神器等阶,都有自生神兵本源,神兵本源能够衍生思想灵识,即称为器灵。长生灯作为大帝神兵固然强悍,但是老朽却没有觉察到丝毫的本源力量。长生灯乃是真正极道神兵,怎么可能会没有本源存在?况且方才交手之中老朽能觉察到其中有生于几缕神兵本源之力的存在”

    “怎么说?”白义从道。

    姬缺苦笑:“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有人在不久前,甚至就在今天将其中隐藏的神兵本源夺去,只留下了丝丝缕缕的本源力量。”

    “怎么可能,谁能够有力量夺走神兵本源!”白义从惊道。

    这时,长生灯经过之处的天空上忽然飘飘荡荡散落下粒粒灰尘,黑色的灰烬隐约能够看出此物燃烧之前原本的模样。

    “血煞阴溟!是灵药,灵药的药灰!”白义从惊恐的变了腔调,作为神药交接人,哪怕此物化成灰烬他也能认出来,当即冷眼瞧向也被这灰烬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姬缺,“姬先生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这塔上竟然有神药灰烬,很有可能血煞阴溟已被焚毁!”

    “白长老这是怀疑老朽?”姬缺冷哼道,“老朽与几位弟子全在此地,一刻也未离开,白长老怎么觉得是老朽所为?况且,单单是凭借这一点点灰尘怎能够就草率判断神药被焚毁之事?”

    “姬总天监与身后几位弟子是分身乏术,但那位姓江的执事长老可是先行一步!”白义从寒声道。

    “白长老还是信了那黄口小儿?也罢,如今说再多无用,目前最要紧的事,应是进入弥沙海前往长生灯原本所在之处,查探个究竟!白长老也就能分出个黑白。”

    燕落村,昔日最宏伟的异塔不知何故飞离,村镇中央徒留下一块庞大的巨坑,就像嬴州的死人渊,深不见底。

    乌婆显然也是看明白了此物真相,恍然失神。

    长生灯,大帝极道神兵埋藏在地底万年,她竟毫无察觉!就在方才还眼睁睁看着它离去,肠子都悔成了青色。

    “江长安,老妇要你死来!”

第六百零九章 四翼磐鸣蟒

    乌婆气急败坏,怒火中烧,一跃而起,凌驾于半空。

    江长安神色一凛,便觉身后一道寒光射来,身体迅速一闪,那道利箭帖着耳朵梢过。

    江长安回头望去生生被所见闻的这一幕震得定住,数百名村民完全没有和颜悦色的客套、笑脸相迎的模样。他们一个个手中紧握着各种兵刃,他们的步伐稳健,眼含杀气,这一箭则是为首的苍月射出的一箭。

    “这……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村子?所有人干的都是劫掠杀人的伙计。”龙囿灵难以置信道,“奶奶个腿的原来是个贼窝!”

    江长安道:“如此看来,他们一定也知道血煞阴溟的事情,甚至他们也有参与。”

    他嘴角泛着苦笑:“我早就该想到的,地穴中各个房间中藏着的各种杂耍器物,各种闹市物件,如果只是一个人拥有的,岂非太过无趣了?真是一个疯狂的村子!”

    乌婆狞笑道:“江长安,现今知道这些为时已晚,今日你们四人休想踏出燕落村一步!”

    龙囿灵不服道:“老妖婆,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麻瓜一样的人物就像拦住我们几个人离开?本少爷还就告诉你了,我们不仅能够活着走出去,还能轻松地将你这个村子搅得天翻地覆,从今以后再也无法害人!”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乌婆复抬起蛇头铁拐,一只手轻轻敲起“当啷啷”的脆响,只见张开的舌头铁拐口中顺着铁铸的蛇信爬出一条又细又长的小青蛇。

    “这算什么?老巫婆,你不会就像想要凭着这条还没本少爷小拇指粗的小青蛇把我们几个吃了吧?哈哈哈……”龙囿灵先一步笑道。却见江长安一脸沉重,“喂,江乌鸦,你怎么了?不会也被这老巫婆吓唬人的招数给吓到了吧?本少爷可从没有见你这副模样……”

    龙囿灵笑意猛地呆住,那细小青蛇落在地上口中疯狂吞吸细沙,整个身躯就像是涨大的气囊,转眼长有百丈。头颅比上山丘大,摇摇晃晃弓起前身,猩红蛇信喷出着热气铺面在脸上。

    “窝草……”龙囿灵舌头都打了结。

    无尽的黄沙填充在皮囊中的同时,周身的沙粒也覆盖在巨蟒的皮肤上,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金色装甲,头颅上更是戴上了一顶甲胄,两道尖角朝天而立,气焰熏天。

    其背后也有黄沙生出两对巨大翅膀,轻易便载其盘旋在空中自由翱翔。

    乌婆口中碎碎叨念咒语,期间也听出此妖名号——四翼磐鸣蟒!

    嘶嘶——

    巨蟒仰天长嘶,嘶鸣声震耳欲聋,悠悠响动传出数十里。

    这老巫婆究竟在搞什么?

    忽然,脚下隆隆剧烈震动,放眼村外飞沙漫卷,其中数不尽的妖兽遍地游走。

    沙地上堆积的细纱如同池水一样波动荡漾,一圈一圈朝着燕落村包裹过来,细细查看之下才知根本就不是说什么波纹,而是遍地的沙蛇!

    “沙蛇,八阶妖兽,这玩意根本不足为惧,但是谁他奶奶的见过这么多的蛇!”龙囿灵感觉浑身都起了鸡婆疙瘩,嘶嘶声音在耳边萦绕,不仅如此,在沙蛇之中还夹杂有黄褐色、天生最能隐藏在黄沙中的烈毒蝎。

    而引动地面震荡的根本就不是这些,龙囿灵屏气凝神地等待着来者为何物,只听轰隆砰得一声震响,飞沙走砾,狂风舞动,沙海地面掀起一阵漩涡,砰的一声炸裂开一个庞然虫洞,一头庞然大物赫然探出了头颅。

    颈部细长,生有尖细的鸟喙,身躯如鸿雁,表面生着一生蓝褐色的羽毛,双翅像是鱼鳍一样使它能够在黄沙地下来去自如,但如此的生活环境也让他的双足早已退化,整个腹部贴在地上滑行。

    这头异兽正是先前与江长安有过照面的妖兽魔甲沙鹤,只是这一头要远远比先前见到那一头强劲,已经跨入了五阶妖兽的级别!

    “五阶妖兽!奶奶个腿儿的,本少爷这是造了什么孽了,这可是连道果境强者都要畏惧几分的玩意儿!更不用输现在就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天时地利人和全被占了去……”龙囿灵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还没有喘息的机会,就见砰砰接连震响,数个虫洞相继而出,又有四头同样是五阶妖兽的魔甲沙鹤破土而出,风沙中隐隐可见如长蛇般地头颅在风中摇摆,红色双瞳血光凝视,在打量着猎物。

    “江乌鸦……我们怎么跑?这些妖兽的实力可是不比这老妖婆弱。”龙囿灵战意全无,如何能够安全离开这鬼地方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江长安眼中流露出强烈不屈的狠色:“龙大少爷,你害怕了?”

    “害怕?本少爷怎么会怕?奶奶个腿儿不就是一条命吗?拼就拼了,本少爷何曾怕过!”龙囿灵之前的慌张全部驱散,恍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身上爆发着无限的杀气,咧嘴笑道:“江乌鸦,我们说好了,你死了,本少爷给你立碑,我要是死了,你就要给本少爷立块碑。本少爷一定死的比你晚些,不信我们赌上一赌?”

    江长安笑骂道:“你大爷的,你的命都是老子救的,也算是你的?忒无耻!”

    “无耻就无耻了,本少爷豁出去了,你放心,江乌鸦,你要是死了本少爷一定将你的尸骨带回江州。”

    江州。江长安惶然间有些失神,神色更加凝重,却又莞尔一笑:“这样说来你最好死的离我远点儿,我可不知去烟瘴海的路,捧着极快破骨头也只有剖个泥坑埋了。”

    “哈哈哈,好,一言为定。你一定要埋得深一点,本少爷可不希望被哪一条不长眼的野狗给翻出来。”

    龙囿灵说罢,低吼一声,身上的衣服寸寸爆碎,整个身子伸长出三丈长短的真龙身躯,白色的鳞片似是浑然白玉雕砌,白色烟雾笼罩,三只利爪伸在半空,其中一只利爪上半悬着一方白玉玺,正是白玉城中寻回的龙族象征——龙玺,他的身形灵活,面目威严不可同往日而语。

    龙战与龙戬长老两人也随之显出真身,龙戬长老五爪青龙,而暴躁的龙战则是四爪红色龙身,两人身躯都要比起龙囿灵大上一圈,盘旋在半空吞云吐雾,挥斥方遒。

    龙戬长老继续应对着乌婆,江长安三人则面临着渺如山海的妖兽大军,各色灵技雷光噼啪作响,五颜六色在空中对阵交织,情势愈演愈烈。

    “钟岳!”江长安低喝一声,手心叮铃铃晃动的金钟擎于头顶,五指并屈出两道雷光齐齐打在它的双眼,魔甲沙鹤早有防备两捧沙泥聚拢起两张防护罩在眼前,得意得发出尖啸的声音,嘲笑着这一击的无力。

    可它没有料到雷光近在咫尺一瞬竟化作了一缕青烟袅袅吹散,就在它即将判断对方位置所在,这才发现沙子聚拢的护罩虽能护住双眼,却也完全蒙住了它的视线。

    匆忙之中就要撤去眼上沙粒,一切过程就在眨眼间就能完成。

    而江长安等的正是这眨眼功夫!

    他不会在同一个坑摔倒两次,早在上次与魔甲沙鹤交手就已有了足够多的经验,早在雷闪出手的一刻,太乙神皇钟变得有一人大打向魔甲沙鹤,如法炮制,利用魔甲沙鹤视力致盲的短短一瞬,太乙神皇钟已经套在了又长又尖的鸟喙上——

    “收!”

    太乙神皇钟猛地缩小,像是套在鸟喙上的一道金箍。魔甲沙鹤感知命门被拿住,惊慌失措地拍动双翅,黄风狂舞,失了桅杆的大船又怎经得住惊涛骇浪的卷袭?江长安一念既定,低喝道:“修罗指!”

第六百一十章 突破,道果境中期

    轰隆隆地底震动,掀起漫卷狂风,蹭得凸起数十根巨柱——聚沙成塔,沙海凝指。

    修罗指打在其他妖兽身上驱之必退,剩下最后三道砰砰打在魔甲沙鹤最为脆弱的腹下,连绵不断的安静突破肚皮打进五脏六腑搅了个天翻地覆,魔甲沙鹤苦于长长尖喙被太乙神皇钟制约,就连惨叫都无力出口,蓝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溢出眼眶。整个身躯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碎裂残骸四处飞溅。

    就在江长安刚松了一口气的时机,突然在他身后那条青蛇转变的千丈巨蟒腾空游走在远端,怒吼之声惊天,疯狂的传入他的耳中。

    与此同时,龙战已抵挡不住百炼巨蛇的攻击,所有剑势虽快,却弱不禁风,四翼磐鸣蟒长嘶利鸣,甲胄两道尖角绽出两道滚滚雷电!

    啪!

    长剑一击而碎,龙战也被这一击打飞出去,生死不明。

    而在他后方的那些特意为防御设立的五行阵轰的一声全部崩溃,而这还仅仅只是四翼磐鸣蟒一击之力。

    江长安极为清楚五行阵的实力,困住同阶道果境初期妖兽轻而易举,可这头妖兽却能转瞬摧灭阵法,早已踏入道果境后期行列。

    江长安御虹而起,畅游高天,紫云中茫茫一片,就连菩提眼也难以瞧清它的身形,但也好在四翼磐鸣蟒体型巨大,周身不远便就看到连绵城楼一样的身影,巨蟒自云端探出头颅,敞开大口是一个看不见的无底黑洞,欲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吞入腹内。

    江长安面色冷峻,冰羽曜隼的速度岂是长了四只怪异翅膀的妖兽能比?身随意动,闪身轻而易举避过了杀机,太乙神皇钟爆射凿在四翼磐鸣蟒七寸!

    噗!

    太乙神皇钟打中的七寸凿来一个黄沙深坑,金黄盔甲片片碎裂,下一刻又重新凝聚复合,根本没有对它产生一点伤害。

    这个间歇,江长安指印结毕,五行仙象诀聚拢万丈金光,一道赤红之影冲出。在身后平地而起一尊宛若神祗的妖兽神像,站立身姿,一对冰蓝羽翅,狐脸延伸到脑后分别燃着三道紫火,正是冰羽曜隼与镜妖鬼狐结合而出的产物——金曜狐!

    乌婆仰天望去,倒吸口气,眼前所看的人形之物,她此生前所未见,但却有一股强烈的危机瞬息弥漫全身。那人形之物双眼此刻冰冷中透出愤怒,朝着四翼磐鸣蟒愤怒咆哮着。

    金曜狐身高三十余丈,双足踏立地面一脚踩死数十只毒物,伸手揽月左右抓取四翼磐鸣蟒首尾两端。力量之大就如同要将天空撕裂开了一道巨大裂缝,令人心颤不已。

    四翼磐鸣蟒首尾被钳制,愤怒嘶吼。

    乌婆脸上却毫无焦急的颜色,一边应对龙戬长老的攻势,一边笑得:“江长安,问题不要想得这么简单,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制约住四翼磐鸣蟒?哼,痴心妄想!”

    江长安正松神,暗道不好!

    四翼磐鸣蟒表面被金曜狐制住了首尾两端,拿住了七寸,但自己忽略了一点,这条蛇不同普通的巨蟒,它,是有翅膀的蛇!这头妖兽虽位临道果境后期,但要比在考核场上遇到的龙龟玄武一族的女尊者还要强力,还要更难对付。

    猛然间四翼磐鸣蟒四只翅膀煽动,冽冽风刃直扑金曜狐脖颈,欲一刀两段,江长安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对它的首尾束缚,仓皇闪躲。但此举更是得了四翼磐鸣蟒所想,蛇尾一经松脱,搅动风云变色,犹如撑天巨柱扫向江长安的身上,同时身后紫云中又探出那只山大的头颅,封死了所有后路。

    江长安躲闪的速度快到极致,奈何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四翼磐鸣蟒蛇尾鳞刺从他肩膀撕下一团血肉,转身甩了出去。

    江长安瞬间如坠落陨石,倒飞砸进了地面沙坑,不见了踪影。

    “江乌鸦!”正在清理疯狂村民与毒兽的龙囿灵见状瞪着天顶妖兽,怒不可遏:“你奶奶的!”

    立时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再不管地面安危,迎面杀去。

    可他又怎是四翼磐鸣蟒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就已节节败退,直到筋疲力尽地躺倒在地,眼看四翼磐鸣蟒头顶双角轰出一道蓝色闪电,就要结果这一切……

    江长安感觉脑子昏昏沉沉,太乙神皇钟悬在头顶在地底空出一个空间。埋身于沙海三尺之地,江长安又想起四重秘境所言‘以小应大’,心中感悟越发深刻。

    一想起这件事,背后脊椎龙骨烧灼难耐,心中久经安逸的轮回道重新焕发出生机,道果星月神树与生命天源井同时运转,不过顷刻之际,瓜熟蒂落,江长安打破了道果境初期的阻隔,正式迈入道果境中期!

    紫云高空,忽见一道火柱冲天而起,然后又是一声响彻群山的轰鸣,燕落村所有房屋顷刻倒塌,砖石崩裂,只剩下残垣断壁。

    同时那一道打向龙囿灵的雷光也随之消散,江长安白衣胜雪,轻抿着嘴唇面色坚毅,徐徐立在半空,有几分谪仙神态。

    “真没死!哈哈哈,真的没死!本少爷就说嘛,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小子怎么也能活个上千年上万年的!咦?你突破境界了?奶奶的,打着架也能突破!没见过这么玩儿的,人和人差别这么大也就算了,本少爷可不是人,皇族血脉都得被你气死!”龙囿灵来不及惊异,新一轮的毒蝎与毒蛇又潮水般涌来。

    江长安身体感知一股燥热,好似一团火焰在体内蹿腾,等待着喷薄而出的机会,猛得踏落在地,一掌大妖经拍在地面,

    金光浮动,没了动静。

    “这……江乌鸦,你搞什么?”话刚一脱口而出,龙囿灵方觉察到了蹊跷,地面黄沙像是海水似的以他的掌势为中心浮动波纹,双耳没有任何声音,原以为世间本寂,回过神才料大音希声。

    地上所有正在游动的毒物都定住了。

    嘭!嘭!嘭……

    接连炸响,沙海地面的毒蝎毒蛇直接被这道掌纹震得粉碎,而地下藏匿的诸多伺机而动的妖兽可怜连面都还没露,就被活活震死。

    “一掌!”乌婆震惊得看着地面妖兽所剩不多,剩下的也是拼命逃离,阴厉道:“江长安,你以为仅凭你这一掌就能够灭去所有的妖兽?你未免太过于天真!”

    江长安道:“如是单纯一掌或许不行,但是那一掌我加了一些料……”

    “一些料……”乌婆愕然。

    江长安按在地面的手掌蜷收起无名指,清声断喝:“紫龙吟,破!”

    轰隆!

    一道火热气浪从地底冲天而起!

    像是一道岩浆火柱意图在天地打通一线,火光直入高天,不见尽头。

    接连火龙不息,数十道同样火柱从地底歪斜迸发而出,多数漏网之鱼也没有逃过六道狱灵火的最终审判,燃烧成灰烬。

    乌婆愤恨得咬牙切齿:“好狠!好胆!江姓小儿,受死!”

    受她所命,四翼磐鸣蟒又发出撕裂人心的嘶吼,紫云中探出身影。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半个天空,在它的面前,人是世间最卑微渺小不值一提的生物。乌婆已经想到了一万种让这小子死无葬身之地的方法,江长安,必死无疑!

    半空,那衫白衣也不躲。

    他渴望一战!

第六百一十一章 灭掉四翼磐鸣蟒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乌婆敲动铁拐,四翼磐鸣蟒翻腾在云雾中的身躯若隐若现,金黄鳞甲飘飘散落碎沙,对着半空白衣咆哮嘶吼。

    江长安根本不理会讥嘲,淡然处之,口中反复呢喃:“以小应大,根本没有必要将这条四翼磐鸣蟒击杀,只需要将它体内那条本体青蛇斩杀,一切就不攻自破。”

    乌婆心中也暗暗打鼓,还有谁能够比她还更加清楚四翼磐鸣蟒的弱点?但同时她看向江长安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她不相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够伤即巨蟒真身,他能走的,唯独是死路一条。

    墨沧不知何时也现身一旁,看一个身逢绝境的人死里求生,是一种乐趣,而看一个身逢绝境的人扭转乾坤,将敌人踩塌在脚下,是求之不得的乐趣。

    “小子,这一次你又会让本尊看到如何的破局之法呢?”

    金曜狐重新凝聚在江长安身后,豪气干云,神威莫测。伸手激荡大朵紫彩烟云,再度将四翼磐鸣蟒隐藏在云中的首尾分别攥入手心。

    乌婆不由轻蔑大笑:“哈哈,江长安,看来你黔驴技穷,再没有其他的招式了?上次没死是你小子命大,这一次,再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乌婆冷喝一声,四翼磐鸣蟒故技重施,拍动四道翅膀,而以防有诈,这次巨蟒施展的也不再是单纯的雷电,四翼磐鸣蟒这么一动,全身忽然光芒大放,万千点星辉不住涌出,又散落在燕落村上空。

    星河璀璨,金辉熠熠,恍若一张细密的天罗地网当头罩下,江长安衣袍被裂风吹得剧烈抖动,肩膀被巨尾扫伤的伤口也已自行愈合,他吐气凝眸,双手结动道道繁琐法印,待肚子里的气息完全吐出,虚怀若谷,手中法印结毕——

    吞、字、诀!

    他的双手覆在嘴角,做出个喇叭状,躬身狂吸一口长气,口中瞬即爆射出一道灿烂金光,散落的密集星河被这股金光狂风吸卷而去,悉数倒进了口中,随之而来的,肚子也比得上怀了五胞胎的孕妇,全身臃肿成了一个胖子。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妖法!”乌婆惊恐地尖叫,在犹如金轮的金光面前,方才还耀眼星芒的光点顿时被比成了米粒珠华,顿时被吞噬得一干二净。一时间,满天星辰已尽数成了江长安腹中之物!

    江长安一鼓作气,手上印法未停,接连第二式最强杀招口中道出——

    “散字诀!”

    他的双手环抱起一团金莲,金色光柱爆射而出,盘旋撞射在四翼磐鸣蟒蛇头七寸,噗噗黄沙炸裂,金莲未灭,直将厚厚金甲片片搅碎。

    嘶!

    四翼磐鸣蟒七寸被生生钻出一道深坑,吃疼之下仰天痛鸣,散乱黄沙坠若瀑布悬河,但四翼磐鸣蟒的厚甲强度远远超乎常人所想,散字诀金莲也渐渐消弭,却依旧未见得青蛇真身的征兆。

    “小子,是谁教你的这两套招式!你的师父究竟是谁?这明明是上古灵技你是如何学会的?而且……上面好像沾染有妖族气息,你究竟是人是妖……”震惊之后老巫婆赶忙冷静下来,“也罢,这些问题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没有任何意义,凭你一己之力还欲威胁到四翼磐鸣蟒真身?可笑之极。先前攻击被收去又如何,你又有何办法伤老夫圣兽一分一毫?哈哈……”

    眼看新的黄沙争先恐后朝伤口填补,相信不多时就能恢复愈合如初。

    乌婆心中大定,江长安却邪异一笑:“圣兽?倒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既然想看,那你可看好了!!!”

    他面色憋得铁青,肚子胀大浮动着不断由腹下向上游走,轰然喷出口!

    百万星河,全数奉还!

    “怎么会还能吐出……”猛然间乌婆脸色骇然,痴傻眼睁睁凝望着,眼前的境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散乱星光重新织成大网铺天盖地扑向四翼磐鸣蟒,星光速度极慢,却有金曜狐早早制住了庞大身躯动弹不得,又有吞字诀重创未愈,四翼磐鸣蟒已是遍体鳞伤,它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狂吼也变成了哀鸣,甚是凄婉。

    隆隆!

    黄沙散落像冰雪消融,隐隐露出其中青色真形。青蛇自觉金甲已被攻陷,再不肯多待一刻匆匆破沙而出,红珠似的凶目四下张望,伺机而逃。

    江长安指印骤变,金曜狐先一步伸出一只镰钩鹰爪稳稳将其擒住,不得动弹。

    “千载难逢的一瞬时机!”江长安足下金虹爆射,冰羽曜隼天赋最快运转,身形急速冲去,太乙神皇钟破去周身黄沙,指尖生出金芒寸长,但此刻是世间最快最恨的刀刃!

    “修罗指!”

    江长安这一次的金芒并未直接斩它七寸,而是从尾部到头部割开,真正演示了一遍‘庖丁解牛’的真意,但青蛇不是牛,江长安的指尖也不仅是牛刀,修罗指金光霎时间将青蛇血肉绞得粉碎,刚成了肉末还未凉却,又被六道狱灵火烧成飞灰,真正的毁尸灭迹。

    青蛇一死,漫天四翼磐鸣蟒巨身塌散,一时间,天空中下起了沙暴。

    “不!不!!”

    乌婆愤恨至极,辗转御魂之力造出的两道神魂就欲施展,金钉也缠绕打去,龙戬长老怎么会遗漏这样一个大好时机,厉色尽收,掌力凝化一柄三尺长剑挑空而起,直指乌婆眉心!

    他一剑即出,周身即刻亮起蓝白色月辉,月色光辉清冷至极,冰凉披身,恍如九天星河卷入剑锋一点。

    见龙戬长老挥手投足间都会抖落碧青光华,乌婆不由得大惊,心生悔意,急速召回两道御魂与金钉阻拦,堪堪阻隔住这次攻击,却见龙戬长老似早有预料,口中赫然吐露碎魂龙吟,圈圈音波,震碎人的心魄!

    乌婆顿时感觉身体要被五马分尸,脑袋要炸裂一样撕扯开来,生不如死,急速退却。她面如死灰,肌肤灰败,全身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剩余的灵力也不足以支撑她立在空中,摇摇晃晃,一头斜向栽在泥沙里,浑身狼狈不堪。

    黑袍兜帽碎裂,乌婆狰狞可怖的脸颊暴露在空气中,嘴角流红,满心不甘,她也是洞墟境强者,但受心魂重创已无力飞空,就连拄着铁拐站在原地,也显得十分勉强,晃晃悠悠几欲摔倒。

    龙囿灵抬头呆望:“窝草!真牛逼!”

    江长安深呼吸两口,腹中的全数攻击吐露出来,身心畅快不已,飘然落地,朝四周燕落村放眼望去。

    其他村民以及魔甲沙鹤诸多妖兽悉数被龙囿灵击杀,只剩下了寥寥几人,见到乌婆战败,这些人早已没有战意,纷纷向乌婆身后涌去。

    一个晚上的时间几经变故,从起初的善良淳朴与世无争的小村庄,再到如今暗藏祸心专干杀人越货买卖的修罗场,江长安也不禁感叹人性的奇妙,同时心中也升起一股悲悯,并非悲悯地上躺着的死人,而是悲悯病态的生存法则。

    他们错了吗?为了活下去他们并没错,错的是他们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江长安不想死。

    这点他在第一天做杀手时就明白,但明白,并不等于释怀。

    然而正在这时,站在乌婆身后搀扶她的的诸多面孔中,一道凌厉的目光释放出所有的野心、杀意——

    嗤!

    一刀寒光!

    极快的刀,左手利!

    这一刀在乌婆老迈的脸上留下一道半尺血痕,却未直取性命。

    猫在吃下一条老鼠前,总爱将它玩到筋疲力尽。

第六百一十二章 让事情有它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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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十烛阴鬼灯

    “可,可是……”乌朵木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可是江大哥哥也有许多不知道的关于乌婆婆的秘密……”

    “哦?是什么呢?”

    乌朵木惦着脚尖凑向江长安高峭挺拔的身躯,捂着嘴小心翼翼地道:“江大哥哥俯身听乌朵木讲给你听……”

    她在说道“你听”两字之时,眼中猛地顿显出强烈杀机,背负背后的双手合抱向他的双耳!

    龙囿灵喳然一惊,想要出手挽救却为时已晚,谁会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会有这样迅速的身手?会有如此狠辣的毒手?一切变故发生在顷刻之间,以至于根本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双稚嫩双手合向他的双耳。

    乌朵木脸上浮起阵阵连笑,事情走到这一步,几乎可以说江长安的命已是握在她的手中。

    然而就在自信满满之时,江长安脸上却无丝毫慌乱,竟像是早已看破了她的意图,也不躲避,笑容渐渐浓郁,这种笑容让她心惊,心中惶恐不安。

    乌朵木冷哼一声,只道这是他故作镇定姿态,待这一记合掌结结实实打在你的脑袋上,倒要看你还如何镇定!

    啪!

    她的双手合抱击在江长安两边太阳穴,浩如烟海的灵力汹涌得在两掌间来回穿梭游荡,轻而易举便能够把人的头颅搅得粉碎。

    乌朵木正洋洋得意,江长安整个人却砰的一声化作了一道青烟,袅袅飘散。

    幻术!

    她的脸色骤变,此人竟能将幻术施展到无迹可寻,甚至让人恍然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的地步,这是何等的幻术修为?甚至,自己连他何时下的术都不清楚。

    难道他的下一步想要偷袭?乌朵木越想越怕,好似落了水的花猫炸毛急退,幻术让她脆弱的神经崩紧了弦,草木皆兵。

    等了一会儿见风平浪静,回过头看去,乌朵木一颗悬着的心思终得放下,真正的幻术正主正坐在一块残破的断壁上,神态自若。

    “无为有处有还无,假作真时真亦假,”江长安开口轻笑道:“所谓的乌婆不过只是替身,而你才是真正的乌婆!真正一切事物的操纵者!”

    龙囿灵惊诧得控制不住,道:“江乌鸦你没搞错吧?她是乌婆?乌婆是这个小孩子?死掉的那个又是谁?”

    “死掉的那个当然是假的。”江长安目不转睛看着这张童真烂漫的脸庞,“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也很谨慎,这个乌婆只是你控制的一个傀儡。”

    “你是从何时起的疑心?老妇没有露出任何脚。”乌朵木不做周旋,那张童真的脸上童稚模样,凶残阴狠狡诈,所有恶毒的词汇都难以描绘她此刻的相貌,尤其加上‘老妇’称呼,更加妖异。

    哪怕是听到亲口承认,龙囿灵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其实若是说何时起的疑心,早在看在你的第一眼,我便已经觉得有些不对。”

    “不可能,我努力地克制自己的言行举止,努力地让自己无论是样貌体态或是神姿言语始终都是孩童的模样,自认天衣无缝,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江长安笑道:“不错,你是天衣无缝,但是就是这点天衣无缝让你行事处处谨言慎行,处处小心翼翼,从而不知不觉之间早已失去了孩童该有的闯祸性子,其实这一点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但是很不巧,我身边就有一个粘人笨丫头,有了对比,一切都变得明朗清晰。”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乌朵木笑道,“但是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当真以为方才那一击是想要直接取你性命?”

    “难道不是吗?”江长安试探。

    “不不不,那样只是我想要让你变得更加痛苦,只是可惜,没有得手,不过也无妨,早在方才你在乱斗交手的时候,我便趁机在你的身上下了一道玄阴针,打斗之中的江长安用的总不可能也是幻术吧?”

    江长安心中一凛:“玄阴针,听先去好像和那只金钉夺命书有几分联系?”

    “金钉夺命书?哼,金钉夺命书不过是我赐给这个死老太婆的破铜烂铁,御魂之术她学的不过也只是一点点的皮毛。在我这里,你不会再有活路可行!”

    乌朵木当即暴喝,舌尖迸出一点血珠点在拇指,双手交贴,霎时间猩红光芒在指尖如同一点烛光,她口中念念有词,指尖在半空画出一道符字,飘在半空。看上去极其繁琐的过程全然在一瞬间完成,一盏烧着幽幽绿火的烛灯浮空立在她的面前,接着第二盏,第三盏……

    转眼之际十盏绿火灯烛便悬在了面前,火光照得她脸白发绿,更显妖异。

    “江长安,你的魂魄早与我这‘十烛阴鬼灯’牵连捆绑在一起,你的生死全然握在了我的手中,只有我轻轻吹上一口气,灭一烛灯,你的寿命便会散去一段,待到烛灯全灭,便也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看着你被恐惧笼罩。跪地求饶的样子,哈哈哈……”

    “奶奶个腿儿的,本少爷倒要看一看是你的嘴吹得快,还是本少爷的龙玺快!”龙囿灵气不过当即就要冲上去、

    乌朵木冷笑:“龙公子,老妇自知龙族圣物至尊无上,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如今来说十烛阴鬼灯秘法已成,你兄弟的命便在我的手里攥着,一旦我死了,秘术也不会停下,江公子的命,就会是像放风筝一样,呼,风一吹就散喽,呵呵……”

    “你个老不老小不小的妖孽,你吓唬谁呐!”龙囿灵冷喝,眼神却在江长安身上不住地望来去,心下踌躇不定。

    “龙公子要是真的以为老妇是在吓唬你,大可以一试,但是江公子的生杀性命可就只在龙公子一人的手心中了。”

    话说着,果真见江长安头顶一道银光攥在乌朵木的手心,穿针引线一样将十道烛火串联而起,盘旋在他头顶,掌握命数。

    “江乌鸦……”龙囿灵怔怔地望着那点银线,他不得不信。

    乌朵木脸上狰狞道:“江长安,快快交出道藏玉石,老妇还能让你死的痛快些,渡你早入往生极乐!”

    江长安面无表情,毫不为其所动。

    乌朵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颊因为愤怒拧在了一起,愤怒低吼道:“江长安,死!”

    呼!

    她抬手一挥,袖袍蒲扇似的拍向银线串联的十盏烛火。

    哧哧哧……

    烛火尽灭,银丝散去。

    “江长安,老妇早就劝说过你,只可惜你没有一颗诚心,没有想要……”

    乌朵木的声音忽然像水滴结冰一般凝住,脸上似被扒了层皮,扭曲、难看、惊恐。

    江长安没有一点点的变化,就这么原封不动地伫立在原地,轻轻微笑着。

    龙囿灵更是眼睛恨不得飞在江长安的身上,好好看一看究竟是什么状况。

    “不……不可能,至今无人能够避过我玄阴针,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乌朵木眼中恐惧。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颤栗,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道:“玄阴针专是针对灵魂而发,除非,除非你没有灵魂!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没有灵魂?那和行尸走肉又什么区别?”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没有灵魂!乌朵木抓破了脑袋,也是想不明白。

    江长安一脸歉意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其实我这人挺随和的,我也想有三魂七魄。但是吧……可能我娘生我的时候生的太急将那玩意儿忘了,所以我是天生一魂一魄。”

    “一魂一魄?天残之躯?你是天残体质!”乌朵木忽然想起了什么异常惊恐的事,抬头仰望茫茫无尽苍穹,口中喃喃低声,江长安极尽全力却只听得‘青灯’二字,其他则是灼热眼神盯着江长安,稚嫩嗓音反复恐惧得念叨:“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第六百一十四章 最后一战

    “哈哈哈,好,好!真是好得很!”乌朵木双目充血,许久以来的辛苦经营毁于一旦,谁能够就此甘心?乌朵木不能,所以她心中愤恨难平,仰天长啸,恍然间,那双手臂衣衫砰得爆裂尽碎,赤膊双臂上筋肉暴突,红色血管如网密布在手臂上,爆发出炽烈骄阳的灿光。

    噗!

    突然,她将双臂径直插入地面,双臂光芒一闪而逝,注入每一粒砂砾,每一片土地。

    砰砰!

    连声炸响,像是地面下有岩浆热流涌动,地面随时都有可能塌陷。

    “不妙!江乌鸦,这是什么状况,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龙囿灵临危不乱,心中穆然升起一道深深的恐惧,再没有一点玩笑的心思。

    江长安眼神四处观察着周围的变化,道:“弥沙海本就是风幽境中一记禁地,其中难保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但是我猜测,她应是发动什么秘法,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去。”

    正印证江长安所言,乌朵木冷酷道:“江长安,你根本就不知孤独最为悲惨的并非是因孤身一人,而是孤身一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强颜欢笑地活下去,这才是真正的孤独!”

    龙囿灵轻蔑道:“喂,说什么废话,你现在还有什么本事?我们还要赶着回去。”

    “可笑!真是可笑之极!!你以为你能够就此离开?弥沙海,知道为什么叫做弥沙海吗?一点弥沙,即是沙海。今日我关住弥沙海天门险关,你们谁也别想逃出这里,我要你们都死!都死得很惨!!!让你们也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孤独!”

    龙囿灵不以为意,却听江长安脸色骤变,突然像他扑去:“小心!”

    怵怵!

    方才拍入地底的十盏鬼火烛灯从地底窜出,沿着几人围成一个绿圈,四面八方,同时射出数十团妖火!

    江长安动作极快,早在这点火光即将冲出时,已经将龙囿灵扑倒在一旁,堪堪躲过这恐怖的攻击。

    “这……这是什么灵术?!”龙囿灵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幕,就像是踏入了雷火凝聚的阵法之中,稍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我要你们每个人永远困在这里!尝数百年孤独之苦,永远困在这里!哈哈哈……”

    轰!

    又一道火柱拔地而起,正从无数尸体的身下升起,只不过是顷刻之间,便直接将尸体化成了飞灰。

    地上残余的村民尸体被密集的火柱燎烧化出尸油,一时间刺鼻浓腥的恶臭弥漫在整个燕落村中。江长安心中五味杂陈,这里前一天晚上还是一派和睦热闹的景象,不过短短数十个时辰就如同地狱,不得不让人扼腕叹息。

    没过多久,十盏烛光炽热的力量渐渐减弱,直到化成了一道符字半空飘散成青烟,一切又有了恢复如初的预兆。龙囿灵得意笑道:“本少爷还以为是多么厉害呢,没有想到就是几道火光冲天,就没有其他东西,仅凭这些东西就想要留住我们?真是痴心妄想。”

    “没这么简单!”江长安心头一股强烈的不安。

    “哪里不简单?江乌鸦,又怎么了?这妖孽都已经死了,整个村子也没有什么动静了,还有什么不对?”

    江长安道:“不应该这么简单……”

    话音未落,燕落村周遭骤然卷起无名暴风,风卷起初势小,转眼积聚狂暴,飞沙走砾卷动飞上云霄,飓风龙卷直将整个燕落包围其中,千万吨的泥沙被高高卷起,转眼望去便就是在燕落村周遭围上一圈密不透风的石壁,没有任何逃出去的道路。

    吼——

    风沙之中狂声怒吼阵阵!

    “弥沙海的神明!这里是你最忠实的仆人,吾愿以身魂为祭,以整个燕落村和眼前这群世外之人的身魂为祭,请您现身!”

    乌朵木虔诚得跪在沙地中,风沙漫住了她的双腿,也不顾黄沙吹入她的眼睛,双目一眨不眨凝望高空。

    隆隆——

    地面黄沙像是筛黄豆一样抖动跳跃,如沸腾的水,咕噜噜响个不停。

    这些黄沙慢慢朝着一处聚集,从小见大,从低见长。

    渐渐地,一名泥沙幻化的巨人平地而起,高有数十丈,宛若一尊巨灵神,身躯肥胖,头顶金盔,面容狰狞,獠牙外露。他整个身子就像是鱼的鳞片,又如披了一层天然厚厚的甲胄。灯笼一样的赤红眼睛,手中擎举一板重斧,上有数之不尽的骷髅,仿佛曾斩尽了众生浮屠,深不可测。

    “喝——”

    巨人的一声长吼顿时又使平地卷起风暴,春雷炸响。

    此刻围绕着燕落村的飓风沙像是竖起一面无死角的高墙,这名巨人立身墙外,俯身看向墙内众人,让江长安不禁想起小时站在圈外看斗鸡的场面,何其相似,只不过这一次他自己变成了圈中的猎物。

    正恍神之际,这个庞然大物不分青红皂白竟直接伸手捞起地上还未完全烧成灰泥的尸体,混着泥沙一齐灌进口中,就连灵魂也是在劫难逃,从今往后这些人恐怕再难轮回转世。

    江长安被这股威吓吓得倒退一步,如电双目凝视当空,艰涩道:“果然不出所料,乌朵木那一击不过是将力量打在地下,其目的根本就没有想靠那点灵力将我们杀死,而是刻意招惹出这东西。”

    “墨沧,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后者也不禁苦笑:“小子,这可不是什么玩意儿,而是曾经随同猿皇参与过第二次两族之战的大妖将遗魂,如今弥沙海海妖——鳞沙鬼獠!”

    “早听沧溟峡谷遗有第二次两族之战残骸魂魄,不曾想,竟是真的……”江长安一张脸变成了灰色,鳞沙鬼獠,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根钉子一样狠狠钉在他的心里,这可是曾参与过第二次两族之战的妖魂,历经上万年,竟存活至今!

    “奶奶个腿儿的,早知道就刚才早些送那小娘们归西,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江乌鸦,看来这一次我们谁也赢不了谁,都要搁在这里。”龙囿灵坦荡道。他不怕死,比起乖乖得等着被一掌拍死倒还不如拼死一搏,死的有气节,死得有尊严。

    却不料江长安说道:“未必,还有出去的机会……”

    “把你们的命与魂留下!”鳞沙鬼獠怒吼咆哮着,一股雄浑气浪迎面拍来,如惊涛呼卷,山岳压顶。

    鳞沙鬼獠口中唬得一团紫色雷火,噼啪似电闪雷鸣切开空气,铺天盖地地朝着几人砸将过去——

    乌朵木神情萎靡,可见到眼前景象也是乖戾得拍掌称快,尖细的嗓音疯狂高声大笑:“你们都要死!你们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弥沙海一步!”

    江长安全神贯注,他的手中结着一套极其繁琐的法印,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管不顾,眼下能够救下几人的只有这一套法印!

    热浪扑面袭来,龙囿灵冷哼一声:“还真当本少爷怕你?!”

    龙玺扛天而去,在这一刻那一方玉玺上龙雕石像忽然活了一般翻滚游动。一声龙吼震天发出,与雷火强强相撞,轰地震碎了满地沙石,龙囿灵的双足也被震得深深嵌在了土里。

    龙戬长老口中作响,手爪握出一道电光随之而去,同一时刻龙战也不落其后,变回人形之后实力丝毫不弱,数道剑光一齐并发!

第六百一十五章 忽悠鳞沙鬼獠

    噗噗!

    三人强横的攻击在鳞沙鬼獠一记雷火之下却像是水泡一样,一戳即散,化成泡影。

    鳞沙鬼獠挥舞着巨大板斧,低声震吼,只见周围泥沙地底又钻出数百头妖兽生有青翅蝎尾畅游天际的七刹鹜、长出紫色钢盔刺甲伺机而动的地刺蛛、两根亮白獠牙几乎垂至地面的流沙虎豹,种类诸多,不胜枚举。

    比起乌婆召唤而来的毒蛇毒蝎的小玩意儿,眼前的妖兽完全算得上是庞然大物,最低境界也是出于六阶,最高者达到了比魔甲沙鹤还要高的四阶。

    三人在半空苦战,这些妖兽则抬头不时发出兴奋的嘶吼,专等着三人力竭落在地上,开上一顿荤腥。

    “怎么又来这么多的妖兽!”龙囿灵脸色铁青。

    龙战首先坚持不住,喷出一口淤血,龙囿灵凭靠着龙玺与龙戬苦苦支撑,但也不堪重负,整个身躯微微弯驼,随时都要崩塌。

    江长安十指结印的速度快到了极点,墨沧惊愕道:“又是散字诀,小子,你不要命了,方才不仅在短短时间内连着用了吞字诀与散字诀,现如今又要再用,一天之内经历如此动荡,就凭你的身体根本就支撑不住,这样下去反而你会是先死的那一个!”

    江长安闻言指尖一顿,眼神却更加坚定。

    “江乌鸦你好了没,马上我可就被拍成肉泥了!”龙囿灵艰难说道。

    “好了!”

    江长安双眸霎时闪过两道金光,指印结毕,立在胸口成就一个看上去极其特别的造型,深吸一口浩然气,用尽全身力气暴喝:

    “散!”

    散字诀!

    道道夺目金光从指尖爆射而出,灿若骄阳,刺得龙囿灵难以睁开眼睛只得闭上,丝毫看不到外界发生了何事。

    而在鳞沙鬼獠的眼中,一切都是清晰可辩,江长安手心像是绽放出一朵金莲,瓣瓣璀璨夺目,不是世间珍宝,是由一招几近竭力的灵力凝聚!

    金莲光华向着沙石凝聚的厚厚高墙射去,鳞沙鬼獠不屑的神情突然震得定格住,但见那金莲所触及,坚不可摧的围墙霎时破开一条完美通道,像是冰雪消融一样简单,金莲威势无量,根本没有遇到一点点的阻碍,高大的围墙顿时被打出一道偌大的豁口。

    “出口出现了!”龙囿灵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高墙上立时出现一个数丈阔的大洞。

    然而江长安的灵力也是不堪重负,金莲渐渐散去,那道洞口也在渐渐缩小。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江长安冷喝一声,龙囿灵这才反应过来,道:“江乌鸦,我们一起走!”

    “别他娘废话,老子当然要走,快!”江长安手中金莲终于完全消散,跟随龙囿灵闪身朝向洞口飞去,然而就在几人距离洞口独剩两丈之遥,即将触及一时,鳞沙鬼獠怒不可遏地伸出巨斧横劈在洞口之上,立时整座墙壁自上崩塌似是又要坍塌!

    江长安冷眸决绝,双手再度捏出散字诀,面色刷的变得惨白,两次散字诀又是接连不歇可以说完全掏光了他所有的灵力。

    这一击,只能成功!

    “开!”

    江长安眼中泛起血丝,双掌挥打向墙壁,金莲再度骤起,方才凝聚的沙石还未完全合拢又被打散。

    岂料还未曾来及出得围困,那鳞沙鬼獠口中又吐出一道惊雷,直直凿向江长安的头颅!

    眼看已无任何防护之力,命悬一线!

    嘭!

    龙囿灵的龙玺不知何时迎上了惊雷,又一刹打了回来,他身躯连着晃了几晃,仰天大骂:“你奶奶个腿儿的,打我兄弟,真当本少爷是吃干饭的!”

    话说着,他的胸口却被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面如金纸,他的双臂已经承受不住第二次这样狂暴的力量,血管爆裂,整条手臂都变成火烤的乳猪,鲜血淋漓。这一招挡去惊雷,却也受了重创。

    江长安惊愕地看着,恍如失神:“龙囿灵,你大爷的,谁让你硬抗的!”

    “奶奶的怕个熊,本少爷命格硬,还怕它咳咳”龙囿灵脸色煞白,大口的鲜血染红了衣襟。

    江长安对着龙戬与龙战使了个眼神:“还不快走!”

    “本少爷说了!一起走!”龙囿灵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都牵动伤口,疼痛剧烈。

    “老子又没说不走,你先滚出去!”江长安怒吼道。

    “本少爷不滚!江乌鸦,你奶奶的还真当自己是英雄了,别他娘的仗着你聪明就当本少爷是傻子,你的双臂一旦松落,这石壁立马就会落下去,你根本就不可能再出去。”龙囿灵眼中充血,声音沙哑,狠道,“既然走不掉那就都不走,和这鬼东西狠狠地干上一仗!”

    话音刚落,却不知江长安的身影不知何时来到面前。

    “江长安,你奶奶的想要干嘛?”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现心头,龙囿灵正欲后撤,江长安一脚正踹在他胸口,龙囿灵本就已是灵力耗尽,全身松软乏力,被这一脚顿时踹出围墙。

    无须再和龙戬长老多说,后者完全明了,脸色决绝草草施了礼后与龙战两人由洞口钻出,强行架起拼命疯狂挣扎的龙囿灵转瞬朝天边飞去,离开弥沙海,离开风幽境,离开沧溟峡谷!

    江长安的灵力也恰在这一刻完全掏空,脚下金虹消散,身躯飘忽无力地朝地面砸去。

    眼看三人逃走,鳞沙鬼獠火冒三丈,眼中红光浓得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滴出血来。

    “卑微的人族,竟敢还欲拂威神明!”

    闷吼如雷,振聋发聩。

    灵力虽空却还有余力,江长安翻身而起,竟也不惧,心中一横,抬头冷然喝道:“大胆,谁给你的胆量与妖族大帝后人如此言语!”

    江长安只能试一试,早在白玉城太阴之水汇聚的海水中,化劫天尊鳄在看到吞字诀的一刹便退去,一定是认出了妖帝传承。

    而鳞沙鬼獠未识出散字诀,只因第二次两族之战距离首尊妖帝消失、距离六字箴言消失已相隔十数万年,一定未曾见过。

    此话果然有效,刹那鳞沙鬼獠愣住,未急于落下手中板斧,轻蔑得笑道:“可笑,你一个小小人族沙虫也敢与我族大帝扯上关联,看本将非将你身魂湮灭不可!”

    “不对!”鳞沙鬼獠又惊疑不定,“本将能够感觉到你身上充斥着一股龙族的气息,你身上有龙骨!你不过区区一个人怎么有龙族龙骨!”

    一时之间连鳞沙鬼獠也不能确定此人究竟是人,还是妖?

    呼呼!

    巨斧甫一抬起便扇起冽冽飓风,迎头劈砍!

    嗤!斧刃迎面还有三丈,江长安身上的衣袍碎开。

    江长安迎面而立,冷笑:“鳞沙鬼獠,你当真不记首帝东方句芒凭的什么在于天斗吗?你当真是不识方才我的招式是什么?!!”

    他的声音余威阵阵,如金戈鸣响。

    秫!

    巨斧忽然顿住,鳞沙鬼獠脸上阴晴不定,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惊色:“散字诀!是首帝神技!你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第六百一十六章 第三头大妖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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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一旁的乌朵木眼看事情出现转机,连忙高声呼喝:“切勿听这黄口小儿胡言乱语,当心着了他的奸计!赶快速战速决,斩下他的头颅一了百了!”

    鳞沙鬼獠根本就不去理会这个操着稚嫩声音、老气横秋的小玩意儿,继续盯着江长安问道——

    “难不成你真的是妖帝传承之人!”鳞沙鬼獠惊声道,“不可能,首尊妖帝数十万年前不知何故消失人世间,就在消失前一刻六字真诀四散于世上各处,数万年来妖族不停寻找也无一点线索,兴许你所谓的妖帝传承不过是侥幸获得其中一个神技,根本不是妖帝传承天命之人。”

    江长安心中一凛,不料这妖将的智商也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低。

    鳞沙鬼獠咧嘴得意道:“如何?是被本将说对了?”

    江长安道:“那依照你的意思,你如何才会相信我所说的话?”

    鳞沙鬼獠道:“除非你能使出第二种六字箴言,一个人运气再好本将也不相信能够将两份箴言收入囊中,除非这个人真的是妖帝钦定的传人!”

    他憨声憨气,长相虽是恐怖吓人,脑子却有些迟钝,半天想出这条自认无懈可击的办法。

    怎奈正中江长安的下怀,道:“好,那你看好了!”

    他吐出体内所有浊气,指尖如同跳舞一般捏合,为防止对方看不懂这道秘法,寒声吐露:“吞字诀!”

    果真如他所料,听到这三字鳞沙鬼獠的瞳仁骤然缩成了一点,江长安灵力虽空但是仅从草草掩饰的这套秘术中便能够看出吞字诀的真迹,大帝神技。

    金光散去,江长安忐忑地抬头望着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是最后的机会。

    成百在此一举。

    噗通!

    百丈高墙瞬间坍塌散去,鳞沙鬼獠当即跪倒在地,磕头稽首:“罪将妖族撼天部——勇锋将——鳞沙鬼獠,拜见小主人!”

    江长安被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随着鳞沙鬼獠一声令下,地面数百头风头无量的妖兽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走的,同一时刻匍匐跪倒在地,态势温顺,可堪盛景。

    四周百丈高、隔绝世外的围墙也坍塌散落,就听见墙外一道道强忍着的哭声入耳:“江乌鸦你奶奶的怎么就死了?本少爷跟你打赌你还当真了?本少爷告诉你,你的尸骨你自己去送,本少爷不管!不管!”

    龙囿灵正坐在墙外,屁股陷坐在沙堆里,声音哽咽,眼眶通红,说着如同置气的孩子一样随手抓起一把沙子砸向鳞沙鬼獠:“你奶奶的把本少爷的兄弟还回来!本少爷就他一个兄弟……额?”

    他正抽泣抹着眼泪再一睁眼,突然被眼前一幕吓楞住,所有的妖兽包括鳞沙鬼獠在内全部跪伏在地,江长安正站在兽群中心。

    “这……什么状况?”

    龙囿灵反复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一切都是真的之后,试探得小声道:“江乌鸦……”

    江长安笑道:“龙大少爷,不用捏着嗓,都没事了。”

    龙囿灵继续小声:“本少爷明白,你现在一定身不由己,这样,你如果是被包围了就眨两下眼睛……”

    江长安:“……”

    乌朵木再也忍耐不住,狰狞得咆哮:“江长安!你究竟是施了什么妖法!首尊妖帝传承?就凭你也能得到首尊妖帝传承?屁!那个什么传承存在不存在都是难说!”

    鳞沙鬼獠赫然冷眸:“混账,亵渎首帝,污逆小主人,当死!”

    指尖一弹,沙石将乌朵木卷落在巨大的掌心。

    霎时间,乌朵木忍不住变色:“你……你要做什么?是老妇将你召出的,你不能伤我!”

    “你召出的?你也配?”鳞沙鬼獠吐纳冷喝道,“念是因你吾才得见小主人,也算有功一件,就赐你死的痛快一些!”

    闻得此言,乌朵木万念俱灰,眼珠吓成了灰色,手脚胡乱挣脱着,却于事无补,唯一有用处的就是尖利的嗓音,歇斯底里得叫喊:“不!不!!!啊——”

    叫声戛然而止,她的上半截身子已落在了鳞沙鬼獠口中,嚼成了肉泥。

    “罪将不知是小主人驾到,多有得罪,望小主人赎罪!”

    江长安正不知说些什么,却见这个体型超然的巨人居然呜呜咽咽抽泣起来。

    “你哭什么?”江长安问道。

    “小主人有所不知,罪将是在想,第二次两族之战我族大败,各部散落盛古神州各地,生死不知,妖族万年来忍受着屈辱。每每想到此处罪将心中都是万般仇恨。”

    “小主人今日既已归来,必能带领妖族重招旧部,再竖旌旗,夺回理应属于妖族的领地!罪将鳞沙鬼獠愿为小主人先锋,披荆斩棘,成就不世霸业。”

    江长安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鬼獠,你能幻化成人形吗?抬着脖子说话真的很累。”

    “小主人既然有命,属下莫敢不从。”鳞沙鬼獠说着,浑身渐渐浮起一道道白光,白色光束迅速缩小,直到与江长安齐肩高之后方才停下,它不过是一缕幽魂,没有真正的面貌,脸上随意幻化出一个中年人的形象,凶神恶煞的模样倒与他的本来面目有些相似,身宽体胖,有些肥胖,没了盔甲才得见他的头顶寸草不生,竟是一个秃子,然而并不怎么喜感,反而因为面容可怖,没了毛发之后更显得恶人形象十足。

    那柄足有房屋大的骷髅板斧也随之变成寻常大小,别在腰间。

    鳞沙鬼獠继续问道:“敢问小主人,妖族大计小主人是如何打算?罪将恳请小主人完成妖族数十万年来、诸代妖帝未曾完成的心愿,小主人身上载有首帝神技,自当担起首帝大任,天下妖族,无不驱从!”

    我做妖族首领?还不被娘亲骂死?江长安暗暗翻着白眼,长长叹气道:“并非我不想如此作为,只是……”

    他说着,三朵命魂之火在手心中绽放,一朵红色两道蓝色,正是一魂两魄。

    “天残!”

    鳞沙鬼獠惊喝道,看着江长安的眼神忽然大变,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却一言不发。

    江长安道:“我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寿命,还谈论什么霸业?”

    鳞沙鬼獠双目直瞪着那两朵火焰,脸色又变得怪异:“小主人这第二朵魄火有些蹊跷,像是……像是融合了什么其他魂力,但是什么妖兽会有这等的魂力?竟能够续命?”

    猛然间,他的眼睛瞪得要跳脱而出,道:“只有一类东西有这等魂力——九妖!”

    “你说的不错,是镜妖鬼狐与冰羽曜隼。”

    嘶!

    鳞沙鬼獠忍不住倒抽冷气,两头大妖!这么小的身板装得下两头连大能强者都感到头疼的上古大妖,这……不愧是首帝选中的传承者!

    谁料江长安又说出一句令其险些心肌梗塞的话:“所以我急需一头九妖,急需它的命,来续我的命!”

    江长安的声音很淡,像是在诉家长里短,停在他的耳朵里可就炸开了锅。

    拿九妖命魂当做救命神药?还说得如此云淡风轻,谁人又这等的魄力?

    鳞沙鬼獠怔怔望着这个单薄的身影,像是看到了传言中妖帝誓与天斗的景象,逆天改命,这与昔日东方句芒是何其相似?

    不知不觉中,鳞沙鬼獠更加相信眼前之人正是妖帝传人,正是能够带领众多妖族恢复往日辉煌之人。

    “不敢欺瞒小主人,罪将当真听闻得九妖踪迹!”说到此处,鳞沙鬼獠咬牙切齿,眼中又是燃起怒火。

    “在哪儿?”江长安激动道。

    “就在沧溟峡谷深处的妖国境,那里是紫幽大帝与我族猿皇决斗之地,其中地居天险,又有无数低阶妖类不识小主人面目,恐会对小主人不利!而且那头大妖残魂占尽天险地利,有恃无恐。”他口中说着,怒形于色。

    江长安道:“为什么提及这头大妖你这么愤怒?你和那头大妖有过节?”

    鳞沙鬼獠道:“小主人明鉴,并非是罪将与其有过节,而是整个妖族与此大妖有不共戴天之仇恨,罪将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第六百一十七章 神兵本源被剥离

    “既是大妖,它与妖族又会有什么过节?”江长安不明白。

    提及此事,鳞沙鬼獠恨得牙根痛痒:“小主人听罪将细细为你道出事情的巨细始末,沧溟峡谷里那头大妖残魂本就隐匿在沧溟峡谷妖国境,对了,罪将险些忘了,那个时候的沧溟峡谷还没有内外两境之分,甚至那时的沧溟峡谷还不是一处荒草横生之所,其中居住着不少的部族,有人族,也有妖族。”

    “妖族受猿皇指使向人族下达战书,为保公平,便让人族挑选决斗之地。不曾想紫幽奸贼挑选了沧溟峡谷。”

    “七日后,两族在沧溟峡谷决一死战,我族本有七成胜算,猿皇本未曾将大妖残魂放在眼中,认为同为妖族,哪怕大妖不为相助,最起码能够做到袖手旁观。但是”

    江长安隐隐猜到了故事的结尾,道:“但是你们没有想到紫幽大帝之所以会将决斗的地点约定在沧溟峡谷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他有意而为之,你们没有想到这名大妖残魂早已意投紫幽,便在阵前临阵倒戈。而让你们更没有想象到的是大妖残魂的力量超乎了你们的预料,最妖族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

    鳞沙鬼獠那张恐怖的脸上勾起一丝笑容,道:“小主人错了。”

    “错了?”江长安出乎意料。

    鳞沙鬼獠道:“小主人为何会认为大妖残魂的力量会高出猿皇?”

    江长安这才明白,现在来说大妖残魂的力量之所以高出人的太多,究其原因就是盛古神州灵力稀薄的原因,而在第二次两族之战灵力还未变化,诸多强者犹在,对于这些动辄撼天移海的大能强者而言,大妖残魂的实力的确是算不得什么。

    鳞沙鬼獠道:“其实小主人猜对了大半,那只大妖残魂的确是帮了人族,但是真正杀灭妖族的人还是紫幽大帝。”

    “这又是什么意思?那只大妖既然是帮助了人族,难道不是帮助人族战斗屠杀吗?怎么到头来这笔血帐又回到了紫幽大帝的头上?”

    “那是因为那只大妖并无攻击的能力。”

    “没有攻击的能力!”江长安听得发懵,大妖怎么可能没有斩杀的能力?冰羽曜隼的冰封力量与自己目前都没有完全得到的天赋先天速痕,甚至是幻术之祖镜妖鬼狐,这两头大妖想要杀人就像捏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这第三头大妖残魂怎么不能对人产生伤害?

    九妖的形象在江长安的心中早就是属于残暴狠戮的代表典型,但是现在突然有人站出来说出一只完全没有杀伤力的大妖,这让他完全不能相信,这样的妖兽如何自保?如何摘得的九妖头衔?

    九妖排名之中镜妖鬼狐和冰羽曜隼分别占据第九位、第八位,这也就是说这只没有杀伤力的大妖竟然排在了这他们两个的前面!

    这和天方夜谭没有两样。

    江长安还以为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再三确认道:“你说的是单单指不能对人产生伤害,还是没有伤害的能力?”

    鳞沙鬼獠笃定道:“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老鼠、一只蚂蚁他都没有斩灭的能力。”

    “这样说来岂不是任何妖物都能够对其产生伤害?”江长安不解,这样的残魂岂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宰割?如何活到如今的?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鳞沙鬼獠继续解释:“小主人不要小看此妖没有杀伤力,但却有一天赋,能使它立于不败不伤之地,从而全身而退,可以说如果不是它没有攻击能力,在九妖中排入前三名都不为过。”

    “究竟是什么?”江长安急不可耐,能获鳞沙鬼獠这等评价,究竟是怎样的能力?

    鳞沙鬼獠低沉道出四字:

    “时间凝滞。”

    停止时间!江长安目瞪口呆,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比得上将时间攥在手中?

    他本以为墨沧的逆苍术本就是一种超乎想象的秘技,但逆苍术最起码不能对当下的事情产生影响。但时间凝滞是什么概念?流水静止,万物凝滞,呼吸停留,万籁俱寂,所有都会保留在一刹那的美好。

    难怪是立于不败,在遇到危险之时时间凝滞,而后有完全足够的时间能够逃走。倘若是再附于其伤害的能力,岂不是像杀谁就杀谁?

    “那只大妖是什么?”

    鳞沙鬼獠未开口,墨沧便已忍不住地说道:“紫翼圣金蝉,九妖排行第六名,位于冰羽曜隼、镜妖鬼狐、通天玄龟之上。相较起另外八只妖兽,紫翼圣金蝉无疑是最奇特的一只,形同夏蝉不说,就连体型也与普通的蝉几乎没有区别,长有三寸,紫翼金身。怪不得本尊从进入雍京一开始便就觉得百里外一股奇异的力量时隐时现,原来是这个小东西。小子,你的运气真是不错,这东西可是没有冰羽曜隼那般玩命儿喽,还剩些时间,说不定真的能在你死之前竟魂魄续上。”

    江长安眼中顿时又再度燃起生的希望,同时让他虽为动心的还是要说紫翼圣金蝉的天赋力量时间凝滞,要是将这等天赋吸收为己用,再配合镜妖鬼狐的幻境,会怎样?他甚至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将时间与冰羽曜隼速度两项结合是不是能够掌控时间流速?又会产生怎样奇妙的效果?

    江长安甚至隐隐有种感觉,冰羽曜隼的天赋能力远远不止速度这么简单,先天速痕一旦修复,能不能与时间凝滞相结合?

    随着妖魂的吞噬诸多江长安要面临的问题也是接踵而至,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些繁琐的天赋,如何将其互补相融生出更强的威力,这是江长安一直在思考的事情,也是他要拓展的属于自己的道!

    鳞沙鬼獠怒道:“大妖名为紫翼圣金蝉,紫幽奸贼早早地就将其归为己用,在大战之际,紫翼圣金蝉凝固妖族大军未得真正浴血奋战,便就遭遇屠杀,紫幽奸贼,无耻之极!”

    “难怪,难怪史书没有记载两族之战中关于紫翼圣金蝉的任何消息”江长安苦笑道。人族的史书怎么将这等丑陋的行径记载进自己编撰的史书之中?夸赞的话语都还不够写?

    鳞沙鬼獠光是诉说着,一张脸就已经气成了紫青色。

    “还有一件事我想要问你,那座飞走的黑塔真的是长生灯吗?”

    “小主人慧眼识珠。”鳞沙鬼獠说道:“不错,正是紫幽奸贼的长生灯,只是现在的长生灯早就是不再是第二次两族之战与我族猿皇相斗之时的神兵了。哈哈,人族神兵落得此种境地,任是他们抓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到,现在的神兵就是一块破铜烂铁!”

    “破铜烂铁?什么意思?”

    鳞沙鬼獠道:“当年紫幽大帝与猿皇大战,长生灯流落弥沙海,罪将这些年每时每刻无不在想着将长生灯毁于一旦,但始终苦于不得解法,甚至也是遇到了小主人所遇到的封禁,长久以来未有半点进展。可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不知为何长生灯的神兵本源被一瞬间剥离抽去,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神兵本源被剥离?”

第六百一十八章 算一算总账

    江长安心中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突然像是想到了在异塔底部摸索见到的那颗明亮散发着生命气息的神秘白玉珠,白玉珠入住若若体内,这就是所谓的神秘剥离?

    江长安越想越是觉得蹊跷,异塔底部,反过来之后正是长生灯的顶端,真的是神兵本源!

    现在小丫头若若身体里寄居着神兵本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回想起小丫头信心满满的样子,不但与这神兵本源相处甚欢,还是旧相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想得入神,身体一软栽倒在地,一天之内运行数次六字箴言,他的身体早就吃不消,此时危机消失心中紧绷的弦也松开,直觉脚下一软,头重脚轻,眼皮似坠了千斤坠,天昏地暗。

    “小主人!”鳞沙鬼獠吓得当即趴在地上,双手合捧着跪爬在江长安身下,肥胖后背做了个肉垫椅供他躺下,一动不动。身侧数百妖兽团团围住,紧张兮兮得仰望。

    “小主人……这是怎么了?”

    龙囿灵再顾不得危险,恢复了一番力气连忙驾驭神虹赶到面前,稍稍一试脉搏,面色凝重,正色道:“不好,江乌鸦身体内灵力干涸,一定是这几番秘技驱使所致,再加上一魂一魄天残之躯,身体早就支撑不住,目前最为紧要的事情要往他身体中输入灵力,保其心魂不灭。”

    “让开!”鳞沙鬼獠护住心切,冷喝一声,一掌凝聚了浑身的灵力遮在江长安的头顶,青色灵力传入身体,为防止他承受不住这股外来的力道,鳞沙鬼獠灵力传输的速度不急不慢,一缕缕化成游丝温和到了极点。

    岂料没有过多时,鳞沙鬼獠便有支撑不住的前兆,他哪里想到江长安的灵元广袤无垠,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神府这种神物能够供养得起。

    鳞沙鬼獠眉心一竖,对诸兽敕令:“诸妖,献灵!”

    话音一落就见每一头妖兽身上点点星芒朝向江长安流去,红橙黄绿青蓝紫璀璨多样,前面的妖兽灵力将要耗尽时及时换下休息恢复,后面的接着涌上,数百只妖兽前赴后继,轮回接应输灵,这等团结的景象就连龙戬也看得目瞪口呆:“十数万年前妖族若有这般团结一心,不,若有这一半团结,妖族怎会落败!龙族怎会落败!我族首尊妖帝——东方句芒怎会败!!!”

    不多时,江长安身体越老越热,像是放在了热锅中涮了个通透,全身滚热成绯红色,热腾腾得几近融化。

    龙囿灵道:“不好,这股妖力繁杂众多,力量浓厚散乱,在他的灵元中胡乱冲撞,会将它活活撞死!”

    “不止如此。”龙戬凝重说道:“江公子灵力本就醇厚,又有这么强烈多重灵力涉入,虽刚刚踏入道果境中期却又有突破之势!”

    “又欲突破?你是说这股力量让道果境中期达到了后期的程度?这……怎么可能……”龙囿灵拧眉。

    龙戬道:“不错,不过……恐怕是他的身体还没有承受住这股力量就先焚毁,所以必须压制下这股涌动不安的力量!”

    “你奶奶个腿儿的江乌鸦,这个时候你再死了本少爷可不答应!”

    龙囿灵忽然脸色一变:“不对,龙血!是蛮荒龙血!妖力繁杂,龙血觉察到了威胁正在拼尽全力得压制,但是仅凭蛮荒龙血还不够,还缺一些龙族的龙力!”

    龙族血脉本就高于其他妖族一筹,更不用说江长安血液中夹杂的是蛮荒龙血,只要输入龙族灵力,能借力将这股妖力炼化也说不定。

    “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江乌鸦,你要是不想本少爷下半生活在愧疚里,就给本少爷活过来!”

    龙囿灵咬紧牙关,挥掌间龙玺已握在手心,另只手按在江长安的胸口,灵力随之涌入。

    龙戬与龙战见状哪里能够闲着,灵力一接触江长安身上龙血,便疯一般奔流入海,身体皮肤咕噜噜一会儿胀大一会儿缩小,红光闪烁不定……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恢复了平静。

    等到江长安悠悠醒转,龙囿灵早已瘫坐在地,像累瘫的数百头妖兽那样恢复着灵力。

    “发生了什么?”

    沙子随风洗了个面,江长安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下坐着的是鳞沙鬼獠拱起的身子。

    “小主人醒了!小主人无碍!”鳞沙鬼獠惊喜道。

    龙囿灵懒散的挥了挥手:“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把这股不安的妖力完全炼化成了你自己的东西。江乌鸦,你是落了大好处,本少爷可是都要累死了,下次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本少爷一定会选将你的尸骨运回江州……”

    见得江长安一脸疑惑,龙戬半睁眼眸笑道:“恭喜江公子实力大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实力大增?什么实力……”江长安这才觉得身体异样,刚刚步入道果境中期的实力浓厚了整整三倍,做了一场梦的时间就达到了中期即将再次突破的临界点,这是什么状况?

    龙戬笑道:“江公子当真是幸运,如此提升实力的方式真是闻所未闻,若非身体有蛮荒龙血,以及其他种种机缘巧合,此时早就化成了一滩血水,此法只在今日今时今人身上成功,再无第二次可能,也是天意使然。”

    自从得知江长安乃是大帝传承之人,龙戬对他的看法再度改变,一个能够得到大帝传承的人,怎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兴许……妖族会在此人手中兴盛也难料?这疯狂的想法刚一生出,龙戬自嘲地摇了摇头,一个人族怎么会成为妖族首领?

    正在这时,两道强烈而又熟悉的灵息闯入了江长安的监视范围,正是寻迹而来的姬缺与白义从两人。

    见得江长安脸色恍惚,鳞沙鬼獠当即立足于其身前:“怎么?小主人可是遇到了什么大敌?小主人莫慌,看罪将将其身魂消弭斩灭!”

    想起如今有了这么一大助力,江长安眼珠微微一动,计上心头,笑道:“来得好,刚好算一算总账!龙大少爷,你想不想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嗯?”

    ……

    姬缺与白义从两道人影倏忽飞来,立足燕落村上空,观脚下满地狼藉,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像是经历了一番大战,而在村落中心遗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型坑洞,正是长生灯留下的痕迹。

    “灵药何在?灵药何在?”白义从焦急地询问道。

    姬缺安抚道:“白长老何故在此干着急,你我二人既然已经在这村落之中,害怕那灵药连根一齐飞了不成?”

    “哼,那依你的意思接下来该要如何?”

    姬缺笑道:“依老朽之见,只需要随便找村人询问,必能问出灵药的下落……”、

    “当下也只好如此。”

    两人进入村子,才发现一个更加尴尬的问题,整个村落从里到外没有一个人,就像是一个**,丝毫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姬总天监,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灵药就……就在此地吗?为何从头到尾非但没有见到灵药的下落,还被你诓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莫不是你胡编乱造?”

    姬缺表情难看,阴森森道:“弥沙海中险象环生,老朽还没有纯到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的地步,只是这村中的人去往何处,老朽也不知。”

    白义从急躁地又结巴起来:“岂……岂岂有此理!”

    他们哪里知道,所有的村民无一活命,并且尸体尽数都被鳞沙鬼獠吞进了肚子,血迹也被风沙掩盖,看上去就和一记上百年没有人来过的荒村。

    忽然,两人同时觉察身后一个人陡然出现。

    白衣,星眸。

    “白长老,姬总天监,不曾想又见面了。”江长安笑呵呵地阔步走到两人面前三丈远的距离停下。

    “江执事不是逃入弥沙海之中生死未卜吗?为何会突然就出现在这里呢?”白义从捋顺了舌头,嘴角丝丝凛然笑意,目光斜视着姬缺的一举一动,意有所指。

    姬缺镇静道:“怎么?白长老话中的意思是认为老朽派他来的?”

    白义从道:“老夫可没有这样说,只是江执事若非是受命前来,怎么会知晓燕落村的所在?姬总天监好像之前说过,除了你和你的心腹,再无人知晓此地身处何地,难道说是江执事自己误打误撞来到的这里?世上当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第六百一十九章 挑拨

    “真是巧了,世上还真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江长安心中暗道,嘴上微微笑着,“白长老明鉴,这件事情可是和姬总天监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在下孤身一人运气好穿过了风幽境,又是大难不死、经历了千难万险来到了弥沙海燕落村。”

    江长安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将事情越描越黑,姬缺赶忙斥阻:“竖子住口!白长老切勿相信这小子所言,此子巧舌如簧皆是你我所见,摆明是再一次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挑拨道南书院与白家的关系!”

    江长安笑道:“是吗?我若是胡说八道,怎么机缘巧合之下亲眼见到了白长老心心念念着的灵药!”

    “你见到了灵药!!!”白义从顿时正色道。

    姬缺急道:“白长老莫要听信此人胡言!”

    “血煞阴溟,火狱之花,真是美得让人窒息……”江长安开口笑道,摊开藏在背后的手掌,掌心中躺着的正是一株红如烈阳蘸血的娇花,正是在焚毁之前他摘取的血煞阴溟,凭借这一点点残种,便能有数不尽的血煞阴溟。

    现在的江长安,真正成了垄断这种药草的唯一供货商。

    “血煞阴溟!果真是血煞阴溟!小子,你将……将这灵药如何了?”白义从又焦急得瞪向姬缺,“姬总天监不应该也快快找些解释的借口么?除了姬总天监还会有谁人告诉他灵药何在?”

    “血煞阴溟”这四字再加上实物,两人深信不疑,姬缺也一时慌了神,连忙激动问道:“江长安!快说!灵药……灵药何在?赶快说!灵药何在?”

    江长安笑道:“自然是一把火烧了。”

    “烧了!你胆敢把灵药全然烧了!”白义从瞠目结舌,一道怒火从心头而生,磕绊着舌头断断续续道:“如此灵……灵药至宝竟毁于你手,不杀你难消老夫心头之恨!”

    白义从右手食指与中指并躯,炽烈火光穆然从指尖灼烧而起,而后蓝色的雷暴围绕其外,笔直如箭朝江长安射去,却见江长安站在三丈外的距离,身子只是轻飘飘地向左微微一晃动,在火光射过之后复位,就像是原地未动,实际已经完美躲避过这一击。

    “好快的速度!”白义从轻哼一声,正欲冲去,江长安又开口说道:“白长老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焚毁灵药?”

    白义从眼神微眯:“说。”

    江长安道:“说起焚毁灵药的原因,这可是就要问一问姬总天监了,可还是姬总天监的命令。”

    姬缺闻声冷喝道:“江长安,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白义从也不住冷笑:“信口雌黄的江姓小儿,这……这这,这次你说什么老夫都不会再与你多言,任是你……巧,巧,巧言令色还是如何三寸不烂之舌老夫都不会相信你!”

    白义从特意得与他保留在一定的安全距离范围之内,江长安每靠近一步,他的脚步就有序地后退一步,唯恐中了他的蛊惑。这次乃是铁了心的要取了这小子性命。

    怎料江长安笑意盈盈地张开双手,从容道:“白长老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只是余愿已了此生我江长安再也不欠他人什么,白长老想杀,那就此杀了我吧……”

    猛地发生的变故倒让白义从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只得开口问道:

    “小子等一等,把话敞亮了说明白,你话里有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长安脸色淡然:“白长老误会了,在下人微言轻,说什么他人也不会相信,并没有什么话里有话,只是早就听闻白家白义从白前辈高风亮节,从不做伤天害理、丧尽天良之事,从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像他姬缺出尔反尔……罢了,多说无益,能够死在白家白义从的手中,我江长安此生无憾!白长老,动手吧!”

    “且慢!”一顿糖衣炮弹的修辞形容砸得白义从晕头转向,恍恍惚惚回过味儿来,道,“你就是话中有怨言,有老夫在这里,小子,你大胆地说,快说什么意思,事情的根本都原原本本说出来,不得有半句虚言。”

    姬缺在一旁看的大急,他虽不知江长安会说出什么话,但是想来不是善惹的茬儿,怒喝道:“白长老,切勿在听信这小子谗言,若非是胡说八道,当时风幽境外他又如何会先行早早离去?难道不是心虚而为?”

    白义从想法微微动摇,的确如姬缺所言,江长安利用幻术将两人耍了一通后逃离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无论如何也无力狡辩。

    白义从心中正犹豫,江长安厉声喝骂道:“姬缺你大爷的,老子就不该再一次相信你!也罢,白前辈,晚辈甘愿死在你手里,快动手吧!”

    姬缺脸上松了口气笑道:“白长老既然不肯动手,那就老朽代你出手!”

    说罢手心一道掌心雷朝江长安霹雳轰去!

    “慢!”

    白义从断声冷喝,未见他如何出招,就这轻轻一道断喝,那道闷雷瞬间如烟散去。

    白义从被江长安一番话早说的心血上涌,昂首挺胸,一脸正气道:“江小兄弟,既然承你一声前辈那老夫便必定给你个公道,倘若焚烧灵药一事真的是你自主所作所为,老夫必定将你碎尸万段,但是要是谁将这些事强加在你的身上,老夫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必定查一个水落石出!”

    “白长老,你……”

    “姬总天监,你都一大把的年纪何故去和一个小辈争执?这小辈已经有了必死的心思,不如就听他半柱香的时间再杀也不迟。”

    “这……”姬缺暗恨不已,他自知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保不齐江长安这朵乌云就恰好能够将影子给挡住!

    姬缺望着江长安的眼神中杀气渐渐聚集,越来越浓烈,枯骨双手隐藏在袖袍之中,两手同时凝聚出两掌攻势,以防这小子口不择言,必要之时出掌,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白义从也只能拦得下一招,而这全力打出的另一掌便就能够将这小子魂飞魄散!

    白义从不再理会他,直接对江长安道:“你说,事情究竟有何隐情?”

    江长安呼吸喘了几口粗气,神色悲苦,道:“方才姬总天监以晚辈先行逃走这一点来置问白前辈,那晚辈就从这一点开始说起!”

    他的双眼如同饿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老者,手指指着:“这一切正是姬缺的计谋!若是不演出在风幽境外那一出苦肉计,佯装成我重伤离去的模样,我何来的机会焚毁这神田?”

    “江长安你血口喷人!”姬缺气的发抖,尽管做好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直接将屎盆子扣到了他头上!

    “听他说下去!”白义从冷冷道。

    江长安继续说道:“姬缺与我说的计划就是如此……我离开之后,白长老一定是想要追回我来着,但是姬总天监一定会以‘风幽境’的借口噱头吓住白长老!”

    白义从立时臊红了老脸,跳脚道:“屁话!老夫岂能这那什么狗屁风幽境给唬住?老夫只是……只是担心贸然进入弥沙海中了姬老头的计策,才一直跟在身后。”

    江长安道:“不错,所以如此一来白长老就被这老狐狸钳制住,我也就有机会先行一步焚毁神田!”

    白义从转身看向姬缺:“姬总天监,这一切当真是这样吗?”

    “白长老切勿听信这小子所言,根本没有的事情,老朽当时下手没有留任何情面,真是一招毙命所打去!”

    白义从冷笑:“一招毙命?未必吧?老夫看这小子身体比你我都要硬朗,这就是你毙命的一招?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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