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我不恨他了!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我不恨他了!
咯吱。
咯吱。
房内响起摇椅加速的声响。
摇椅上的白发老者微微眯起双眸,神sè诡谲。
“死了。被陈雪琴毒死的。”
这是万海之前向白老爷子说的话。正因为这句话,老爷子睁开了双眸,并陷入了异常的沉默之中。
死了?
被陈雪琴毒死了?
白老爷子那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溢出一抹淡淡的怪sè。
不是开心。不是欣慰。不是怜悯。也不是可惜万海读不懂这眼神中的意思。但他不敢出声,只是站在一旁静默地等候。. .
“这对父女,是来讨债的。”
“这对母子,是来还债的。”
万海眉头微微一挑。没有接话。
“那丫头不肯相信自己的亲哥哥会杀自己。而这小子,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会杀自己,却心甘情愿地被杀!”
万海闻言,肩头轻轻一颤。
陈逸飞是间接的自杀?
“陈家已经停止了所有攻击。将不少在这期间做小动作的势力尴尬地晾在了中间。局面十分有趣。”万海顿了顿,又是沉凝道。“陈家的损失很小。甚至在这期间,因为陈逸飞强大的布局而略有提升整体实力。另外,我们的计划也不得不因为陈家的终止而搁浅。”
这是他来屋子的目的,向老爷子阐述时局变化。
白老爷子缓缓闭上了眸子,轻轻点头。
“老爷。陈家那边怎么办?”万海平静地问道。
“罢手吧。”白老爷子摇头。
万海闻言,轻轻点头。
的确可以罢手了。
陈逸飞是跟白家,跟会长打过交道的。哪怕他死了,他也会做好全盘安排。
持续动陈家?
那会付出太大的代价。至少目前来说,白家没这个必要啃硬骨头。
“说起来,陈逸飞当真让人看不透。”万海叹息一声。“想不到他居然真的被他的草包妹妹杀了。”
白老爷子微微牵起唇角,一言不发。
但那满是褶子的脸上,却透出异样的光泽。
“老爷。现在外面关于陈逸飞的负面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万海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这话他没必要跟老爷说,但他实在很希望跟老爷继续讨论这个带给他足够震撼的年轻人。
在万海看来,只有老爷才能为自己解惑。
“弑父杀兄?”白老爷子平淡地吐出四个字。
“嗯。”万海点头。“不会是陈雪琴说的。陈逸飞甘愿赴死,对她的冲击会很大。理论上来说,她不可能在陈逸飞死的节骨眼向全世界宣布这个消息。”
“是他自己的安排。”白老爷子猛地睁开了眸子。
“他自己”万海不可思议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说?”
“陈雪琴上位,无法服众。现在,却不同了。”
现在,却不同了!
首先,陈雪琴是名正言顺的!
其次,人们便会揣测陈逸飞是怎么死的?
也许扩散到外面的消息,会是陈逸飞畏罪自杀。可事实呢?稍微有点脑子的人,谁会相信陈逸飞会自杀?
既然不相信,便只有一个答案!
陈雪琴逼宫成功!
可以是她逼死陈逸飞。可以是她将陈逸飞逼入绝路,甚至可以是她暗地里杀害陈逸飞!
没人有证据她杀人,也没人会追究,但可以推导出陈雪琴与陈逸飞曾经历了一场磅礴的勾心斗角。而最后,由逐渐变得强大的陈雪琴取得决定xìng胜利!
连陈逸飞都能打败。陈雪琴的手腕该有多么可怖?
陈逸飞用他一条命为陈雪琴打造了无上的存在感。让人不敢对这个初上位的年轻女人出手!
万海微微回过神来,目光凛然地盯着老爷,轻声问道:“老爷这个年轻人当真让人震撼啊!”
白老爷子摇晃着摇椅,盖棺定论:“他若不死。大患!”
名扬天下?
陈逸飞真的名扬天下了。
臭名!
骂名!
遗臭万年!
弑父杀兄,是一个有道德有人xìng的人做得出来的么?
一夜之间,燕京大大小小的杂志新闻都将陈逸飞暴毙,且曾犯下的罪恶公布出来!
曾经的第一公子沦落为魔鬼畜生。甚至连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也痛骂这个人畜不如的东西!
每听到外面传来的骂声,每被一个陈家的盟友安慰,陈雪琴的心都会揪一次。
父亲被他杀了。
但陈雪琴如今实在不想他被人骂。
哪怕在她看来,他的确该被骂。但她不想他死了,还被那么多人骂。
事实上,他是有足够的条件不被骂的。只要自己不说出去…
凌红想留下来陪她。却被她劝说回去了。
诚诚在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晕厥好几次。
他要他的爹地,要每天给他做饭,陪他玩耍,为他讲故事的爹地。
但妈咪跟他说,爹地已经死了。再也不能给他做饭,陪他玩耍,为他讲故事了。
早熟的诚诚哭得双眼肿得如同电灯泡。可怜至极。
回了家。凌红竟不知如何哄诚诚睡觉。
这几年来,一直是陈逸飞哄诚诚睡觉。作为妈咪,凌红在这方面已经极为生疏了!
诚诚任由泪水从眼角滚落,就这般伤心yù绝地盯着天花板,小小的身板因为难过而轻微颤抖。说不出的痛苦。
凌红一阵阵揪心。
她终于报仇了。却夺走了这世上最疼爱儿子的男人。
“诚诚,记得你爹地跟你说过的话吗?”凌红忍着心痛道。“爹地曾说过,男子汉要坚强,要勇敢。不能被任何磨难打倒。你还记得吗?”
诚诚闻言,那稚嫩的脸蛋上浮现浓浓的痛苦之sè:“我记得可,可是爹地死了。我为什么还要记得?”
凌红双眼一红,泪水滚了下来。
诚诚终于在强烈的痛苦中沉睡过去。他实在是困了,倦了。毕竟,他才是一个刚上幼儿园小班的孩子…
凌红替诚诚盖好被子,神sè黯然地退了出去。
回到卧室。凌红捧起那摆在床头的麦长青的相框,深深埋在怀中。
“长青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可是,我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我夺走了儿子最尊重的干爹。也夺走了你这世上唯一的兄弟。”
“也许你并不希望我报仇?”
“长青。我不敢为你的兄弟洗白。真的不敢”
“如果我没猜错,他的母亲是被雪琴的父亲杀的。他杀雪琴的父亲,完全是为了复仇这件事儿,我会永远埋藏在心里,不敢跟任何人说。包括诚诚!”
“说了。陈雪琴会崩溃的。”
“她若崩溃。你兄弟耗尽一生维护的陈家,不是要倒塌?”
凌红泪流满面,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之中。
“长青,我本来是没有能力帮你报仇的。陈雪琴也没有。但他最后还是死了。死在自己手里。”
“他死,是因为不想他妹妹一辈子活在痛苦中。更不想他妹妹死。”
“他死。是因为他亲手杀了你。”
“他死。是因为他活得太痛苦。”
“他真的不想活了。他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长青,你知道吗?就算是我和你加在一起,也不可能给诚诚那么多爱。”
“呵我们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诚诚?”
“长青。我了解你,你肯定不会怪他杀了你,对吗?”
“到了下面,你们还会继续做兄弟的,对吗?”
“长青,你能帮我给他传一句话吗?”
“告诉他,我已经不恨他了。真的。”
凌红放下照片,取出了麦长青当初匆忙离开,没能带出门的手机。
手机的屏保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有两个人。儿时的麦长青与陈逸飞。
两人都在笑,笑得很阳光,很开心。
凌红留着,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复仇。
如今,她却泪眼摩挲地盯着照片。喃喃道:“长青,你这兄弟。不孬。”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老友。走好!
韩镇北去世时,燕京大震,并由他的一双儿女举办了盛大的追悼会。
麦长青死时,到场的名流也不在少数,甚至闹出了不少荒唐事,譬如凌红暴打当红第一公子,,陈逸飞。
陈逸飞过世了。
燕京一片骂声,不管是私底下,还是公众媒体,均对他口诛笔伐,沒有半点含蓄与婉转,字字诛心,伤人骨肉。
连追悼会,,也无人为他办。
陈家是应该为他办的。
他为陈家付出了整个人生,陈家不止应该为他办,还要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但沒有。
陈家如今的掌舵人陈雪琴只是向公众传递了三个字:他不配。
她这个决定倒也情理之中。
毕竟,她的父亲是被陈逸飞杀害的,不管陈逸飞是否将陈老爷子当父亲看待,陈雪琴是当的。
她不办,有足够的理由。
但凌红无比揪心。
死了,连一场像样的追悼会也无人为他办,还要背负百年骂名。
凌红知道这是陈逸飞自己的主意。
他要以自己的死,将陈雪琴推上神坛。
如今,陈逸飞的目的达到了。
陈雪琴的心狠手辣给围观者上了深沉的一课,也让人发觉这个当年无比嚣张跋扈,胸大无脑的女人有了新的认识。
通常來说,人们是不愿意跟豺狼为敌的。
连自己的兄长也敢杀,连自己的兄长,也可以不留半点情面,这样的女人,谁能指望对自己另眼相看。
陈雪琴在燕京的地位一下子拔高到了让人敬畏的地步。
咯吱。
凌红推开了陈雪琴的房门,陈家二小姐正伏案工作,仿佛今晚又不打算睡觉。
“雪琴。”凌红轻轻上前,将端來的宵夜放在书桌上,柔声道,“陈伯说你已经两天沒怎么吃东西,吃点吧,以免身子吃不消。”
陈雪琴无动于衷,仍是埋头工作。
凌红见状,只是轻轻一叹,怜惜地望向陈雪琴。
她比自己的命,更苦。
自己只是死了丈夫,却还有父母,有孩子,有拿自己当女儿看待的麦家长辈,至少,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动力。
她呢。
最尊重的父亲死了。
曾经深爱着的哥哥也死了。
偌大的陈家,只剩她一个人。
如何撑。
“红姐,我好难过,。”
陈雪琴抬起头,满脸泪水。
凌红心一软,转过书桌坐在她旁边,轻轻揽住她的双肩:“红姐知道你难过,也知道你很苦,但你是陈家唯一的依靠,你一定要撑住,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父亲。”
陈逸飞做得沒错。
由始至终保护着陈雪琴,即便到死,也宁愿被陈雪琴误会一辈子,不愿做任何解释。
即便是此刻,陈雪琴也难过得崩溃,若是知道了前因后果,她该如何处之。
她本只是一个挥霍无度的女人。
父亲的死,对她打击极大,她慢慢学会了懂事,懂得自立。
而陈逸飞的死,却险些让她崩塌。
“我爱他,。”陈雪琴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道,“红姐,你知道的,我爱他,,可他却让我恨他,他好残忍。”
凌红轻叹一声,柔声道:“傻丫头,他仍然对你极好,不是吗,他为你铺好了道路,即便你杀了他,他仍然那么爱你。”
陈雪琴痛心,凌红亦是无比惋惜。
就像唯一一家肯为陈逸飞说句公允话的杂志如此评价: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这世上,也许再沒人比凌红更了解陈逸飞这一生的心路历程。
“红姐,你回來好吗,把诚诚也接过來好吗,我们一起教他,养他,好吗。”陈雪琴哀求道。
“好。”凌红重重点头。
,。
一处荒郊。
除了天上的皎月,沒有一丝灯光挥洒而來,仿佛被世界遗弃一般,让人心生冷意。
一块墓碑。
一个人。
此人浑身裹着黑衣,面如僵尸,不止沒有感情,连半点表情也沒有,若不是他极为平稳的呼吸证明了他活着,旁人也许会将他当做一个死人。
银sè的月光倾斜在他身上,亦笼罩了那孤单寂寥的墓碑,在这片漆黑的荒郊野岭散发出浓浓的森然之气,也透出了浓浓的悲凉。
生來万丈光华,死后一撮黄土,还背负一世骂名。
仇飞平静地盯着墓碑,以及墓碑上的字:友人之墓。
左下角刻着两个字:仇飞。
这个世界沒几个人知道左手刀的真名,所以他刻上了自己的真名。
沒有名字,是因为仇飞知道,陈逸飞从不介意外界的眼光,否则,他又如何舍得一夜之间摧毁自己生前的完美形象与所有美誉。
他死了。
但他还活着,活在仇飞的心中。
“沒人为你立碑,我來。”
“沒人为你扫墓,我來。”
“沒人为你祭奠,我來。”
“沒人陪你聊天,还是我來。”
啪。
仇飞拍开了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他从不喝酒,因为他怕影响自己的速度和判断力。
但今rì,他要陪陈逸飞喝一口。
“以前夜里你困了倦了,便总是邀请我喝两杯。”仇飞平静地说道,“我不喝,是因为我从不喝酒,还因为我要保护你。”
“现在,你走了,我已无人保护。”仇飞扬起酒壶,再度灌了一口,“今晚,不醉不归。”
仇飞喝了一壶又一壶。
他从不喝酒,所以酒量极差,喝得多了,那蜡黄的脸上便有了红cháo,木讷的双眼也明亮jīng神起來。
他喝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多,喝得不能自已。
他和陈逸飞曾度过无数个夜晚。
他站着,陈逸飞坐着,也许一个晚上也不会说一句话,甚至沒有一个眼神交流。
但他很踏实,很安稳。
因为他知道陈逸飞是懂他的,这世上也只有陈逸飞懂他。
如今,他死了。
死得潇潇洒洒,死得轰轰烈烈,死得,,义无反顾。
以后,谁來陪伴自己度过那一个个不眠夜晚,谁來鼓励自己完成理想。
他曾说过:仇飞,希望有朝一rì,我能作为你的支持者,欣赏你那梦寐以求的旷世决战。
啪。
喝光了最后一壶酒,仇飞将酒壶扔上高空,双目明亮而有神地盯着墓碑:“沒关系,我会将那一战的jīng彩,一字字原封不动地告诉你。”
“老友,走好。”
~~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这是病,得治!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这是病,得治,
林泽的棋艺其实一直都在提高,只是当他提高一寸,薛白绫的棋艺便会自动升级一寸,
追不上,永远都追不上了,
薛白绫这具妩媚且充满气场的躯体仿佛蕴含了无尽的宝藏,不论他怎么挖掘,都有种不穿猜不透的感触,
今晚,
两人连续下了十局,他却一局也沒能赢,
林泽得出來,薛白绫今晚的情绪并不稳定,至少不是十分稳定,
否则,她会放水一盘,不让自己输得那么惨,
当手下最后的象士被屠戮干净后,林泽放下了手中的帅,耸了耸肩,点燃香烟道:“你成功把我打击得心灰意冷了。.. ”
薛白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狐媚浓郁的脸蛋上写满沉寂,说道:“以后我不会让你。”
“以后我不跟你下棋了。”林泽撇嘴,略带几分顽固,
“孬。”薛白绫吐出一个字,
“随便你怎么说。”林泽无所谓地耸耸肩,
“吃宵夜吗。”薛白绫忽地莫名其妙地说道,
“就好像我在你家吃过宵夜似的。”林泽说道,
“我给你做。”薛白绫缓缓起身,
“这么好。”林泽笑眯眯地站起來,似笑非笑地问道,“早就出你今儿情绪不太稳定,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
薛白绫沒回答,只是徐步往厨房走去,
只是未等她进门,便是然转身,冲林泽说道:“今晚在这里过夜。”
“,。”
……
薛白绫的厨艺勉强达到小家碧玉的水准,谈不上sè香味俱全,却也还算可口,
林泽喝了两碗稀饭,将三盘小菜吃得一干二净,见薛白绫只喝了半碗稀饭,并且一点儿菜也沒吃,不由微笑着问道:“胃口不好。”
“不习惯。”薛白绫摇头,
林泽懂,
薛白绫是个作息十分规律的女人,她的生活状态是早睡早起,可不是林泽这种夜猫可以比拟的,所以平时从來不会吃宵夜,即便因为极为重大的事儿不得不熬夜,她也不会吃,今晚能陪林泽喝半碗稀饭,算是极给面了,
“回房。”林泽发出了邀请,
“好。”薛白绫起身,
当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薛女王的卧室后,躲在屏风后的薛贵大大咧咧跳出來,啪嗒点了一支烟,用力揉了揉鼻自言自语:“今晚,可是当真打算入洞房啦。”
洗了澡,林泽裹着一条雪白sè的浴巾躺在床上,目光慌乱而迷离地盯着天花板,
薛白绫从浴室走出來时,亦是面颊红润,美眸盈满水sè,除此之外,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并沒因为床上躺着个强上她她也不会反对的男人而心如鹿撞,
鼻息间充满了清香,混杂着沐浴味与体香,
林泽肢体略有些僵硬,甚至不敢乱动,
薛白绫也沒动,林泽不出她是淡然还是紧张,反正她跟自己一样,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均是望着沒有画面也沒有jīng彩故事的天花板,
已是深秋,气候冰凉,哪怕薛白绫的闺房封闭xìng极好,却仍架不住室内温度的骤降,
不得已,林泽主动抬起手臂,拉扯起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了薛白绫平坦的腹部,
在他盖上毛毯的那一瞬间,他敏锐感受到了女人身躯的轻微颤抖,那是做不得假的,
林泽脸上悄然爬起一抹微笑,轻轻翻了个身,单手支着侧脑,细细盯着女人那妩
媚且迷人的脸庞:“你在紧张。”
“有点。”薛白绫很诚实地点头,顿了顿,她又问道,“喝酒吗。”
“喝。”林泽笑着点头,
一人一壶白酒,薛白绫喝得比林泽还要快,当林泽才喝了一半的时候,薛白绫的酒壶便空空如也,
“给我。”薛白绫见林泽沒有喝完,劈手夺來,
“女酒鬼。”林泽哑然失笑,那漆黑的眸中却带有一丝戏谑的笑意,
喝完了林泽的半壶酒,薛白绫那充满狐媚味道的美眸中浮现轻微的情丝,洁白如玉的脸颊微微偏向林泽,柔唇中吐出一缕芬香,
“今晚状态好么。”薛白绫露骨而直白地问道,
“不错。”林泽愕然,想到上次自己说的那番话,忍不住无奈地笑了起來,
闻言,薛白绫重新平躺下來,抬起右手,猛地掀掉毛毯,
下一步,她解开了浴巾的结,轻轻一拉,便将那裹着她丰盈娇躯的雪白浴巾扔到了床脚,
哗啦,
大片雪白的嫩肉暴露在林泽视线之中,亦是混杂在了充满酒水的空气之中,卧室内在瞬间充斥起旖旎暧昧的味道,叫人心颤,
她的呼吸稍显沉重,那狐媚的美眸却倔强地不曾闭上,但也不敢去林泽,只是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等了大约三分钟,当薛白绫有些矛盾时,耳畔终于传來了那个狡猾而jiān诈的男人声音,
“绝对有d。”
林泽语调沉重地感慨:“连躺着也形态饱满挺拔,说是极品也一点不为过。”
啪嗒,
薛白绫右手搭在了林泽的手臂上,
然后,将他手掌挪到了自己的胸膛,
只是一个简单的触碰,女人的身躯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真软。”林泽恶作剧地笑了起來,未等薛白绫再说什么,他猛地翻身,转至薛白绫的上方,以俯瞰的姿势凝视她,
他她,
她一点也不躲闪,目光认真地盯着林泽,
但作为老手,林泽得出薛白绫眼眸深处的慌乱,
她掩饰得极好,若非仔细观察,极难发现她在紧张,
林泽的手未曾从女人的身上拿开,反而恶劣地揉搓起來,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过于激动,林泽的呼吸比薛白绫更加沉重,也急促太多,
哗啦,
林泽迅速扒开了身上的浴袍,手掌毛糙地往女人小腹下方摸索,
室内温度骤然升高,在经过三分钟的努力后,两人的鼻息沉重而急促,并携带着轻微的喘息,
“三十多年了。”林泽口齿模糊地说道,“我会一次满足你。”
温柔,体贴,绅士,
林泽前所未有地庄重而神圣,
他已将情绪酝酿到极佳的状态,他那漆黑的眼眸深沉地眯着,甚至于,,他浑身的肌肉也紧绷到了极致,
为的,只是征服身下那从未被他压住一次的女人,
当尽数沒入女人的身体时,林泽瞳孔猛地收缩,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单,表情扭曲,双腿紧绷,
然后,卧室陷入了不可思议的安静,,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当两人保持这个姿势足有三分钟后,女人忽地扑哧一声,发出了妩媚而清脆地笑声,
笑声中充满了戏谑与调侃的意味,甚至,,隐约带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书上说,这是病,得治。”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你做伴郎我伴娘!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你伴郎,我伴娘,
是的,
小林哥秒-shè了,
连初夜也坚挺了五分钟的小林哥今晚居然秒-shè了,
看着身下那放肆大笑的女人,小林哥哭了,
根据无数先人的总结,男人分为三等,
第一等是床上床下都能征服女人,
第二等是床下征服不了,床上征服,
而第三种,,就是小林哥这种,
上面下面都征服不了,
“给你一颗药丸。欢迎来到阅读 ..”女人戏谑地媚笑,仿佛是挑衅,双臂轻轻揽住林泽的腰身,
她有大胸,有细腰,有长腿,还有一张狐狸脸,
她对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的男人都有吸引力,林泽自然不能排除在外,
但当两人坦荡相对时,他却不行了,
尤其是,,她居然侮辱xìng地问自己要不要药丸,
这一刻,林泽想到了很多,
脑海中最后定格的却是林天王那张模糊不清却充满轻蔑意味的脸,
他被激怒了,
怒火中烧,
“再试一次。”林泽嗓子发干地问道,
薛白绫沒做声,写满媚笑的脸蛋上浮现一丝似真似假的鼓励,
得到允许,林泽缓缓爬起來,
低头一看,那彻底萎缩下去的小小林上一片血红,
如遭电击般,林泽沉重地朝薛白绫说道:“对不起。”
他糟蹋了女人的第一次,
他知道女人不会责备他,但他自纠到难以控制,
他不敢在女人面前刺激自己,所以他沉默不语地一个人进入浴室,去做一些少儿不宜的自亵动作,,
等他推开门回來时,女人的脸上仍挂满了笑容,媚眼如丝地盯着林泽,
林泽重新爬上床,先是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然后十分忐忑地爬上她的身体,
短暂地准备后,林泽猛地深吸一口冷气,以传统姿势占有女人,
甫一进入,,林泽便止住了动作,、
其一是担心弄疼女人,
其二,则是收敛心神,害怕恐怖的事情再次发生,
看着女人那张妩媚到极致的脸,林泽发现自己实在太容易冲动,太敏感了,仿佛一夜之间回到处-男状态,
磨磨蹭蹭了一分钟,当林泽确认自己不会再发生丢人的事儿之后,他展开了行动,
这一次,他圆满地成功了,
不止挽回了尊严,也满足了薛家女王,
可实际上呢,
小林哥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沒办法在这个女人面前抬起头了,
他懊恼死了,
并深沉地痛恨自己的小兄弟,
气喘吁吁地趴在女人旁边,女人则是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帮他调息,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林泽如初哥般忐忑地问道,
“不会。”女人摇头,
“我是说第一次。”林泽倔强地问道,
女人媚笑道:“有一点。”
“我就知道,。”林泽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
女人依旧在媚笑,但笑容中写满柔情,
这是从未在女人脸上浮现的,她展开双臂,像拥抱孩子般搂住男人的脖子,妩媚道:“睡吧。”
该有多紧张多激动,才
会让他这样的男人发生如此尴尬的局面,
薛白绫那平淡如水的心脏略微有些波澜,微微紧了紧双臂,将男人的头抱入她柔软的胸怀,
林泽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但很久很久之后,林泽再度睁开,嘟哝道:“睡不着。”
“我也是。”薛白绫轻柔地说道,
“为什么是今天。”林泽问道,
“你猜。”薛白绫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一次又一次,
“猜不到。”林泽摇头,“如果猜得到,我会先吃一颗药。”
扑哧,,
薛白绫又笑了,
直至今晚,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她轻轻摩挲男人那凹凸不平的后背,轻声道:“我不想以老处-女的身份守活寡。”
林泽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并且翻了个身,狠狠地将她搂入怀中,來了个男女大转变,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平静道:“陈逸飞死,是因为他不想活,我不会,我想活,不管是曾经、现在,还是将來,,我都努力让自己活得开心点,长久点,所以,不用担心。”
林泽终于知道为什么薛白绫今晚的情绪不太稳定了,
陈逸飞何许人也,
但他死了,
死得那么忽然,死得那么无奈,
薛白绫是个极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通常会比较敏感,哪怕是薛白绫这种女人,也很难免俗,
她怕,怕自己也会在这场大风暴中死去,
因为怕,所以才有了今晚的求过夜,,
林泽轻轻握住她柔软的手心,努力给予她安稳,
薛白绫能够感受到林泽努力传递的讯号,脸上妩媚的笑意愈发浓烈,说道:“小子,不用你來安慰我,你与我之间,从來是我开导你。”
林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就一定要这么霸道吗,让我出一出风头都不行。”
“我给了你机会。”薛白绫重提旧事,“但你失败了。”
“,。”
怀中搂着的是燕京最让人着迷的女人,或者说,女王,
林泽的心情却并沒有好到哪儿去,甚至可以说,这对男女今晚的荒唐事儿,颇有几分苦中作乐的意味,
陈逸飞死了,
这不是风暴的结束,仅仅只是开始,
说是兔死狐悲也好,说是狡兔死走狗烹也罢,陈逸飞的死,对许许多多身处这个环境里的人都敲响了jǐng钟,
旦夕祸福这话放在平时只是一句感慨唏嘘甚至是教导晚辈的话语,可在此刻,却是显得如此的逼真,逼真到让人感受到了强烈的真实感,
连薛家女王,也因为嗅到了危险而做出荒唐的勾当,
放眼燕京,有几个人还能淡然处之,八风不动,
“薛贵下午跟我说十一结婚。”薛白绫忽地说道,
“下周。”林泽意外万分,
“嗯。”薛白绫点头,
“快是快了点,但靠谱。”林泽笑着点头,
他不知道跟薛贵结婚的女人的具体身份,但他知道那个女人肯陪薛贵去死,
这样的女人,这年头真的不多了,
林泽为薛贵高兴,
“他说要你做伴郎。”薛白绫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泽,一字字说道,“我做伴娘。”
~~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入戏太深!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入戏太深!
“再来!”
嗖!
韩小宝如一道利剑向岳群刺去。那因为长期训练而晒成小麦sè的面孔充满凝重之sè。唇角更是溢出些许血丝。显然是在之前便受过虐待了他严正以待,打起一百二十分去攻击岳群。
可得到的却是岳群轻描淡写地回应。甚至于连轻描淡写都算不上!
他跟岳群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论实战,如今的林泽才勉强能跟岳群打个平手。何况是韩小宝这个半路出家的新手?
但不管如何,对于韩小宝的神速进步,陈瘸子是很满意的。
砰砰!
两拳砸在韩小宝面庞上。顿时将这个俊俏的公子哥打得鼻血横流,惨不忍睹。 ..
韩小宝倒不介意,屁颠颠跑到陈瘸子身边任由这位哑巴师傅替自己拭擦伤口。待得处理了伤口,韩小宝又提起匕首打算跟慢悠悠喝绿茶的岳群一较高低。
“休息吧。”陈瘸子略微心疼地拉住韩小宝。
韩小宝微微一愣,旋即蹲在陈瘸子旁边,双手支着下巴道:“师傅,没事儿,我不累。”
陈瘸子摇摇头,木讷道:“再想变强,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像你这样急于求成。会适得其反。”
韩小宝闻言,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嗯,我知道了。”
陈瘸子哪儿看不穿韩小宝的用意。
燕京死了个顶尖大人物。身为韩家唯一的男丁,他有点坐不住了。
在生意上他帮衬不了韩家大小姐,所以在这方面着手,希望有朝一rì可以为自己的姐姐做点见不得光的事儿。
韩家所有人都明白韩小宝的心意,只是除了陈瘸子,不管谁告诫他,他都只是阳奉yīn违不肯听。
不得已,陈瘸子只好主动劝说。
“师傅,我陪你喝一杯?”韩小宝坐在石凳上,打趣道。“表哥吃里扒外,帮着薛贵去准备婚礼的事儿。现在都不陪师傅喝酒了。”
陈瘸子莞尔一笑,喝了一杯。
岳群盯着这对相谈甚欢的师徒,不由微微眯起眼睛,嘟哝道:“林天王,为啥每次你见我不是拳打就是脚踢?就不能学学这个跛子吗?唉我太难过了。”
薛贵要结婚了。
新娘的身份一般。至少在薛贵所处的这个圈子,她那亿万身家并不算多出彩。所以人们关注伴郎伴娘远超过这对新人。
伴娘是薛白绫。
这似乎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儿。薛白绫是薛家最让人敬畏的女人,却同样是薛贵的姑姑。长辈给晚辈当伴娘。着实有些惊世骇俗。
可谁让她是薛白绫呢?
薛家女王做出惊世骇俗的事儿,事儿本身的震惊程度便会大打折扣,成为一件稀拉平常的事儿。
新娘娘家为了这次婚礼,可算是卯足了劲。不止拼命给女儿添置嫁妆,连生意忙碌的老丈人也放下了手头上所有工作,一心扑在婚礼上。
在老丈人看来,这场婚礼所花费的财力和时间,完全是一生中最重大的隐形投资。哪怕这投资可能要到女儿身上才能兑现,才能看到效果。老丈人也是开心的。
一个男人搏杀一生,除了实现自我价值,满足内心的虚荣与yù望。最大的愿望便是为后代造福。
老丈人好歹算是功成名就的富豪,如今看着心头肉嫁给薛贵这个名声毁誉参半,但终究不算恶人的男人。如何能不激动到不能自已?
“喂,小子。明天就是我大婚之rì,你居然还有功夫在这儿喝酒。太不把我的婚事放在心上了吧?”开完单身派对回家的薛贵呵斥道。
“”林泽咽下一口烈酒,瞪视薛贵道。“你丫跑去风流快活。老子给你忙里忙外一整天,现在两腿发软地喝杯酒,你都看不过去?我算是看透了,你们这种有钱人根本都是吸血鬼。”
薛贵哈哈大笑,一把揽住林泽的肩膀,打趣道:“你将来就是我的姑父了。要不要跟我斤斤计较?”
“滚一边去。”林泽一把推开他,笑骂道。“少跟老子套交情。”
薛贵嘿嘿一笑。忽地将头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样,我姑姑是不是极品中是极品?那晚来了几次?”
“”林泽疯了似地盯着薛贵。不可置信地问道。“她真是你姑姑?”
“这还能有假?”薛贵反问。
“你就没有一点道德上的节cāo?”林泽怒道。
“那算啥?我又没偷看你们亲热。”薛贵理所当然地说道。
“妈的”林泽倒抽一口凉气。“你老婆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喂,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亲啊。这话当着我说就算了,要是让我老婆听见,是兄弟也跟你翻脸。”薛贵面容扭曲。
“你翻个给我看看?”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薛贵嗔道:“讨厌。”
然后灰溜溜回了房间。
打,打不过。骂,骂不过。拼钱。韩家大小姐肯定全力支持他,姑姑却不会薛贵觉得早点睡明天接老婆才是王道。
独饮到深夜,林泽摇摇晃晃地来到薛白绫房间。
女人恰好也正从浴室出来。一身雪白薄纱裹在身上。将她娇媚动人的身躯勾勒得迷人极了。那狐媚子味道浓郁的脸蛋上更是勾魂夺魄。堪称烽火戏诸侯的祸水妖孽。
打了个招呼,林泽很没觉悟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满足地打了个酒嗝,惬意地嘟哝道:“你这床垫不便宜啊。”
薛白绫没回他这弱智的话语。只是给他倒了杯温水,说道:“喝了早点休息。”
“睡不着。”林泽摇摇头。
薛白绫将他的脑袋抬到自己的大腿上,揉了揉他的眉心道:“太累?”
“那倒没有。”林泽点了一支烟,唏嘘道。“只是觉得燕京这几年变化太大。整体给人一种凄凉又压抑的气氛。”
“这几年?”薛白绫轻轻抿唇,说道。“燕京素来是个出人才的地方。我还小的时候,便有各式各样的惊艳型人才陨落。哪个不是叫人扼腕叹息?人们常说不到燕京不知道官小。殊不知还有一句不到燕京不知道愚笨。”
“爷爷曾跟我说过,燕京每年陨落的人才,比输出国外的只多不少。”薛白绫轻描淡写地说道。
林泽砸了砸舌。
他明白薛白绫的意思。更听说过一句极为装比的话语。
纵使是三皇五帝,在那历史上,也不过区区几百字。扔进这浩瀚的历史长河,撑死了扑腾起一朵小Lang花。何况是自己这几年目睹的人才陨落?
薛白绫没把话往大方向说,单单是燕京前些年发生的事儿,便足以扼杀了林泽即将展开的伤chūn悲秋。无病呻吟。
但林泽的思想境界没那么高。他见到了这些,便多少有些唏嘘感慨。喷出一口浓烟道:“来燕京没多久,韩镇北就走了。之后又断断续续走了一些人。直至这次陈逸飞”
“想说一场大风暴即将到来?”薛白绫媚笑道。
林泽点了点头。
“哪个时期没有大风暴?我们能看见的又有多少?远的不说,单单是去年,你知道有多少大佬下位或被迫退居二线?有些爆料出来了,所有大众都知道。但爆出来的,不过是沧海一粟。”
“对他们来说,那便是他们的风暴。只是因为你不在其中,所以没多大感触。可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哪个不是扛着家破人亡的风险?哪个不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更别认为这世上只有你困扰。那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只会让你越发沉重。”薛白绫轻轻揉捏着林泽的太阳穴,语调幽然道。“知道你不是将困惑无限放大的人。跟你说,是觉得你入戏太深。”
入戏太深?
林泽忍不住苦笑起来。
薛白绫说得没错,人生本就是一场戏。做戏的过程的确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儿。若是入戏太深,只会让看戏的那贼老天痛快。自己痛苦。
放空。
放空当卸掉那随时能把自己拖下地狱的担子,便能轻松上路了。
“睡得着了吗?”薛白绫温柔问道。
“睡不着。”林泽摇头。
未等薛白绫再问。林泽忽地翻过身,将这个熟透了的女人压在身下,坏笑道:“来一发?”
~~有点卡。不是没剧情,是不知道怎么妥善衔接。明天3章补。别骂哈!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但我还活着!
林泽起了个大早,jīng神奕奕地站在酒店门口接客,脸上挂满了随时准备出台的放荡笑容,说不出的开心。
薛贵是他來燕京后建立的第一个与利益无关,但实实在在相处得來,并有着相当深厚感情的朋友。
也许在许多人眼中,薛贵并不是一个优秀的男人,甚至有着许多恶习,譬如嗜酒,喜欢动粗,更有着难以想象的恶趣味,可这跟林泽并沒有多大的关系,他只记得那次差点让薛白绫跟自己断绝关系的挺身而出。
这年头,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个勇气和胆子为朋友赴死的,尤其是薛贵这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高富帅,更惜命。
英雄多出屠狗辈,这话一方面是诚恳地赞美了下九流,但从侧面來说,正因为下九流一无所有,反而更容易脑子一热什么英雄事迹都干得出來,否则,又哪儿來的那么多英雄好汉经得起敌人的摧残,却扛不住糖-衣炮弹的轰炸。
就像自家人举办婚礼一样,林泽充当着整个婚礼的掌舵人,不管是接待客人还是其他,他都事必躬亲,充当头马,而看在有心人眼里,却是相当耐人寻味的行为。
韩家跟薛家关系好归好,但终究沒好到这个程度吧。
他小林哥不是韩家大小姐钦点的男朋友兼入幕之宾吗,咋又跟薛家走得这么近。
好吧,走得近也就算了,居然干起伴郎的勾当,而伴娘还是薛白绫,,这脸打得也太狠了吧。
不好好事者幻想着韩家大小姐会不会想不过去大闹婚礼,并搞出一波三折的狗血情节。
“喂,死禽兽,穿得这么衣冠楚楚,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來啦。”喝过下午茶的韩家大小姐如女王降临,大摇大摆地向酒店门口走來,一只手搭在林泽的肩膀上,似笑非笑地说道。
“哪的话。”林泽很是得瑟地理了理领带,点燃香烟道,“我这套西装,可还是韩家大小姐亲自血拼回來的,哪能认不出來。”
“啊呸。”韩家大小姐怒目道,“你还知道是我挑的。”
“大小姐对小弟弟我的宠幸,我可是全都记在心里的。”林泽打趣道。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琢磨着我是不是该大闹一场。”韩家大小姐叉腰扁嘴道,“你当伴郎,她当伴娘,哼,你丫有沒有考虑老娘我的心情。”
“唉,。”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惆怅地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韩家吗。”
韩家大小姐表情微微一变,迅即又恢复如初,冷笑道:“谁让你卖身取义了,非得用这种方式才能帮我,告诉你,老娘不稀罕。”
林泽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敢再辩解。
“你这两天不在家,一切都还好,尤其是女侠姐姐,她好像已经不爱你了,压根不关心你在干什么,每天不是督促小宝,就是一边吃哈根达斯一边看电视。”韩小艺交代了一下韩家的状况,便施施然进了酒店。
林泽笑了笑,吩咐人带领韩家大小姐进贵宾间休息。
“林先生。”
接客接得腿软的小林哥刚打算回偏厅休息一会,却忽然听到一记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中裹挟的意味,很少有男人会流露出來。
那是一种真诚中带有柔软的口气,甚至于,,这口气中不夹杂任何居高临下的意味。
除了白十二,林泽想不到哪个男人会如此语气柔软。
微微回过头,一对身穿白衣的男女从不远处走來,他们身后跟着万海以及白家的仆人,看上去颇有架势。
“白少大驾光临,实在荣幸。”林泽笑哈哈地迎了上去。
白十二脸上带着浓浓的亲切,下意识地yù与林泽握手,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强行遏制了自己的行为,柔软道:“林先生,薛贵结婚,怎么让你在这儿接客。”
“嗨,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开心,让我洗碗也成。”林泽真诚地笑道。
“有林先生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天大的荣幸。”白十二眉宇间洋溢出一抹惋惜之sè,轻叹道,“那就不打扰林先生了,我先去坐坐,待会儿再聊。”
林泽笑着点头,正yù送这对让无数人艳羡的夫妻进酒店,身后却再度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
“大家都在啊,我來得可真是及时。”
这声音中略带怨毒,但更多是冷漠,林泽用屁股听也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
陈雪琴。
最近被无数老一辈大人物热议的新起之秀。
她旁边跟着凌红,这对最近两年形影不离的组合。
“哈哈,陈小姐,你最近可是越來越漂亮了。”林泽迎上去,打趣道。
陈雪琴脸上挂着淡淡的冷霜,但见林泽上前打招呼,倒是露出一抹轻柔之sè,矜持地点点头,说道:“林先生谬赞了。”
这对初次见面便相互不对眼的男女,终于在被生活打磨得圆润后抛弃了成见,成了可以相谈甚欢的人物。
林泽笑了笑,又跟凌红点头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凌红点头。
“不如,我送大家一起去贵宾间休息,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呢。”林泽微笑着说道。
“不用。”陈雪琴轻轻摇头,冲林泽说道,“林先生,我有两句话想跟白少说,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林泽闻言,忙不迭点头:“当然方便。”说着,他便朝一侧走去。
他一走,凌红也走到了另外一边。
白十二跟白婉君原本是一直在一起的,但在陈雪琴徐步走近时,白婉君瞧见了她眼眸中的意味。
她无动于衷,并不打算理会陈雪琴的暗示。
“白少,难道我要跟你聊两句,也要将你的妻子留在身边吗。”陈雪琴口中的嘲讽意味浓郁无比。
白十二微微一笑,转头冲妻子说道:“婉君,你去跟林先生聊天,我一会就來。”
白婉君眉头微蹙,仍是点头道:“好的。”
白婉君目光复杂地扫了陈雪琴一眼,缓缓朝满面微笑的林泽走去。
她一走,陈雪琴便再度往前逼近,直至与白十二距离不足三十公分,她才轻轻张开嘴,一字一顿道:“陈逸飞死了,但我还活着。”
第一千零四十章 你哭了!
陈逸飞死了。
但我还活着。
这话的潜台词不言而喻,亦是表达了陈雪琴那满腔的恨意。
在陈逸飞死之前,她的确有着强烈的复仇yù望,可如今,她的心情却是复杂的,茫然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之所以会如此迅速地复仇,并亲手杀了陈逸飞,完全是因为白家。
若不是王德彪这些白家的jiān细挑拨自己,自己又如何会如此快地下毒杀陈逸飞。
她心中的怒火情不自禁地牵连了白家,白十二。
此刻,她要告诉白十二,沒错,陈逸飞的确死了,但她陈雪琴还活着,活得很好。
白十二面带迷茫地盯着陈雪琴,语调轻柔地问道:“陈小姐,对于陈少的过世,我也很难过,可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
陈雪琴闻言,不由深吸了一口冷气,淡漠道:“你明白的。”
白十二微微挑眉,终于轻叹一声:“不管如何,对于陈少的过世,我感到万分惋惜。”
说罢,他也沒了跟陈雪琴纠缠的心情,转身离去。
陈雪琴则是目光冷厉地盯着白十二。
他的身躯并不魁梧,甚至有些孱弱,不知怎地,陈雪琴从白十二的背影中揣摩出一丝落寞,一份黯然。
这也许是错觉。
自陈逸飞死后,陈雪琴已不止一次出现错觉了,有一次,当他孤独地吃晚餐的时候,她的眼前甚至出现了陈逸飞那面带温柔微笑的面庞,正关切地苛责她为什么要吃沒有营养的快餐。
“呼,。”
陈雪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不管你身前做了多么错误的事儿,但你现在死了,死了,我便为你复仇。”
……“白小姐,真是好手段啊。”林泽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问道。
“林先生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吗。”白婉君温婉地笑道,“据我所知,林先生可不是暗地里腹诽人的男人,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直说便是。”
“陈逸飞这种人,若不是某些无法解决的死结,他必然不会死,至少不会是现在死。”林泽轻叹一声。
“何意。”白婉君微笑着问道。
“是你逼死他的。”林泽漫不经心地问道,内容却平地起惊雷。
“林先生,我与陈逸飞甚至算不上认识。”白婉君哑然失笑,“我为什么要逼死他。”
“那白小姐,你说他为什么会死。”林泽反问道。
“林先生,难道你猜不到吗。”白婉君微笑着问道。
“我不能确定。”林泽摇头,“所以希望白小姐能为我解惑。”
“他杀了陈雪琴的父亲,陈雪琴为父报仇,有什么不妥。”白婉君说罢,又是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说道,“哦对了,忘记说了,陈逸飞最好的兄弟麦长青,也是被他杀的,凌红作为麦长青的妻子,想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看,陈逸飞是不是有太多被杀的理由。”白婉君风轻云淡地说道。
林泽错愕,目光迷离地盯着白婉君那略带佛xìng的面庞,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林泽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当初说过,如果我不追查下去,你不会动韩家,但你并沒有遵守诺言。”
白婉君闻言,面sè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复杂之sè。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轻轻地盯着林泽,说道:“看來林先生知道的的确不少,但还不够,真的不够。”
陈逸飞是被白家指使攻击韩家的。
而陈逸飞也因为嘎然住手破坏了白家的计划。
这一点,林泽推断出陈逸飞的行动是白家指使的。
但白婉君说,林泽知道的还不够多。
这话,,究竟何意。
林泽目光复杂地盯着白婉君,等待她的后文。
白婉君见他这般模样,神sè怅然地笑了笑,说道:“林先生,你当真认为,一切都是我做的。”
“,。”林泽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他不问,白婉君自然不会陪他浪费时间,徐步走向白十二,并肩进了贵宾间。
渐渐回过神的林泽正打算去偏厅坐一会,凌红走上前來,压低声音道:“不管如何,林先生,谢谢你。”
林泽耸耸肩:“我并沒帮到你,正如我所说,他不会真的对你和你孩子如何。”
“是啊,我也猜到他不会那么做。”凌红轻叹一声,“但林先生你沒有为人父母,根本不会明白我们做父母的,对孩子的安全有多么紧张,哪怕有一丝危险xìng,我们都希望扼杀在摇篮中。”
“了解。”林泽点头,跟凌红相视一笑。
……薛家扎根燕京大半世纪,其人脉大到难以想象,而作为薛家第四代的唯一男丁,薛贵结婚的轰动程度自然无比磅礴,当然,闪光点还在于伴郎伴娘,毕竟,新娘这边并沒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所以对薛贵的成婚,人们只当做薛贵年纪到了,所以随便找了个女人结婚生子,以便于传香火。
当酒桌都渐渐坐满,司仪也开始了本职工作,男女司仪很专业地制造气氛,为新郎新娘的出现引爆燃点,而台下自然是掌声一片,不少幻想着嫁给薛贵这类超级少爷的美少女们却是颇为心碎。
又少了一个顶级高富帅的选择,看來要早点抓准目标进行攻击了,以免将來好男人都被别的女人占据先机,那岂不是要碌碌无为一辈子。
在一阵欢呼声中,新郎新娘在金童玉女的引领下走上红地毯,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个美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和普通的万劫不复的男人。
伴娘是薛白绫。
燕京最有女人味,最有威严气场的女人。
伴郎是林泽。
燕京目前最横空出世,也最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这对男女之间本就有许多数不清的纠葛缠绵,如今又身为伴郎伴娘,自然引得不少人暗地里猜测揣摩。
但对这对男女而言,今晚最重要的便是这对新人的婚礼。
薛白绫一如既往的面带媚笑,一袭雪白长裙将她妩媚婀娜的身段衬托得迷人极了,尤其是那张狐媚味道浓郁的脸蛋上,更是写满了**的狐媚子味,让不少年过中年的男人扼腕感慨:妖孽啊妖孽,为啥自己不能年轻个十几二十岁。
林泽西装笔挺护送新娘新郎上台,而后便与薛白绫折身回到了后台。
稍作将头上身上的装饰摘下,林泽回到后台时,恰好碰到了薛白绫。
这个女人仿佛沉浸在这喜悦的婚礼当中,那妩媚的美目细细盯着舞台上的男女,一瞬不瞬。
“怎么,羡慕你的侄儿。”林泽打趣着走上去,恶作剧地问道。
薛白绫缓缓回过神,那妩媚的眼眸瞥他一眼,说道:“只是感慨薛贵终于结婚了。”
“你又不是他爹妈,那么感慨干嘛。”林泽笑眯眯地问道。
“他把我又当爹又当妈,我也只能适应这个身份。”薛白绫笑了起來,笑得欣慰又唏嘘。
林泽揉了揉鼻子,耸肩道:“还真沒人把我放在这个角sè。”
薛白绫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新娘跟新郎在舞台上进行了一番活动后,开始由双方家长上台致辞,女方的父母自然是满面激动忐忑地上台,而轮到男方时,则是由薛白绫上台。
老爷子年事已高,已好些年不曾离开薛家,这次婚礼在新人來酒店前便先去薛家见了老爷子的面,至于这场婚礼的证婚人,便交给了掌舵薛家的薛白绫。
她缓缓走上台,如万千宠爱的明星般站在麦克风前,先是面带妩媚地扫了这对新人一样,旋即便是平缓地说道:“薛贵素來不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话音一出,台下便传來一阵哄笑声,很显然,人们对薛白绫的这番话并不觉得意外,从大部分认识薛贵的人來说,薛贵的确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不喜欢参与家族生意,追求个人zì yóu,并挥霍无度地花钱,因为兴趣而花钱做一些不赚钱的声音,刀剑阁便是最好证明。
这样一个男人,谁能说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但不得不说,当他决定结婚的时候,他变了,变成一个有责任感,并会一直负责下去的男人。”薛白绫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样的男人,才是我薛家的种,而从今天开始,谁若再对他做出激烈的行为,。”
薛白绫那妩媚的眼眸顿时凌厉如狼,扫向台下。
她沒接住下文,是因为她不想在这场喜庆的婚礼上说出不妥的话语。
相反,下面的人都能理解薛白绫的心情。
薛家唯一的男丁,上次却险些死在一帮刺客的手中,作为如今薛家的掌舵人,薛白绫又如何不愤怒如斯。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來说,人们也明白了薛白绫跟薛贵之间,并沒有偶尔会谣传出來的争权夺利,他们之间,似乎只存在亲密的亲情。
“那么,。”薛白绫脸上的冷厉消散得很快,迅速便被妩媚与亲切所取代,“薛贵,恭喜你长大chéng rén。”
薛贵笑着点头,说道:“谢谢,谢谢姑姑。”
这世上,薛贵再也找不出比姑姑更疼爱自己的女人了,哪怕是自己的妻子,也做不到姑姑为自己做的事儿。
在他的眼里,只要姑姑过得好,那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若是姑姑有一点儿不开心,他都会难受许久。
接下來,舞台又交给了这对新人,而薛白绫则是步履轻盈地回到了后台。
当她回到后台的时候,林泽正抽烟笑着,脸上挂满了莫名其妙的微笑。
“笑什么。”薛白绫问道。
“今儿的你,可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林泽唏嘘道,“看來薛贵结婚对你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他是我的侄儿。”薛白绫说道。
“我知道。”林泽认真地点头。
“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会的,都是我教的,他不会的,我也会找机会教他。”薛白绫又说道。
“我也知道。”林泽仍然是认真地点头。
“上次我答应你,只是拖延,并不是不报复。”薛白绫说道。
“我还是知道。”林泽点头。
“你什么都知道。”薛白绫微微偏过头。
“是的。”林泽忽地恶作剧地说道,“我还知道,你哭了。”
“有吗。”薛白绫不肯直视林泽。
“眼泪都流到脖子里去了,沒有吗。”林泽轻轻捧起薛白绫的脸颊,拭擦她眼角的泪水道,“我甚至知道,你给薛贵当妈又当爹了三十年,不论他是不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今儿他结婚,你都会无比的开心。”
薛白绫视线略微模糊地盯着林泽,一言不发。
“唉,这些年让你扛起薛家,又要一泡屎一泡尿把薛贵这个小瘪三养大,不容易吧。”林泽感慨道。
“应该的。”薛白绫说道。
“嗯,这也是你为什么能那么给我安全感的原因。”林泽细细摩挲着薛白绫的脸颊,忽地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薛白绫道,“你这妩媚的身躯里面,装着一颗强大如绿巨人的心脏。”
薛白绫妩媚笑了起來,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的身体里,有一颗男人心。”
林泽哈哈大笑道:“我可沒这么说。”
“你这么想了。”薛白绫说道。
“为什么你今晚这么喜欢跟我斗嘴,是因为以后薛贵不会跟你斗嘴了吗。”林泽问道。
“他为什么不会跟我斗嘴了。”薛白绫问道。
“因为他结婚了啊。”林泽说道,“既然结婚了,就应该搬出去住,和她的妻子两个人住。”
“他有钱搬出去。”薛白绫说道,“程婴敢搬出去住。”
林泽错愕。
妈的,这个女人太霸道了。
这对新人将來能有好rì子过吗。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春风一顾!
董小婉漫步在林荫小道上,孑然一身。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但她认识了不普通的林泽,所以身边总会发生一些不普通的事儿。
但即便再不普通,也从未见过有人死亡。
她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离开,而那个人,还是陈逸飞。
说不难过是假的,陈逸飞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完美无缺的男人,甚至比林泽还要优秀,这对董小婉的人生來说,无疑是一场打击。
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还很难过。
极少情绪混乱的董小婉选择独自一人在小道上散心,以此排遣心中的无奈与惋惜。
吱吱。
正埋头行走的董小婉听到枯枝折断的声响,微微抬头,她瞧见了一张如僵尸般的脸庞。
那黑衣人隐藏在黑夜之中,宛若來自地狱的恶魔,让人不敢直视。
也不知怎地,董小婉并未这个忽然冒出來的人而感到害怕,也许是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儿,又也许,,是因为她的胆子实在是比以前大了不少。
“你是來抓我的。”董小婉轻声问道。
“不是。”黑衣人摇头。
“那你,,是來用我要挟林泽的。”董小婉说道。
“也不是。”黑衣人摇头。
董小婉纯美无暇地笑了起來:“先生,您贵姓。”
“姓仇。”黑衣人那木讷的脸上浮现一丝古怪之sè。
这,便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的确与众不同。
“仇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事儿吗。”董小婉捋了捋额前的青丝,面带柔笑。
“想请董小姐送我一曲。”仇飞说道。
“送您一曲。”董小婉微微蹙眉,“怎么送,送什么。”
啪。
仇飞手臂朝后一拍,系在背后的古琴落在了他的双手之上,然后,他姿态平稳地将古琴放在了董小婉的面前。
“用它送。”仇飞木讷的脸上掠过一丝生硬的笑容。
说罢,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
白纸上有字。
俊逸清秀,潇洒万分。
除了陈逸飞,谁能写得出这么漂亮的一手好字。
见识过陈逸飞书法的董小婉一眼便认出这是谁的笔迹。
“仇先生,,你是陈逸飞的朋友。”董小婉问道。
“嗯,朋友。”仇飞重重点头,“好朋友。”
“这是一首词。”董小婉说道。
“不知。”仇飞说道,“但我相信,以董小姐对音乐的造诣,应该是能通过这首词演奏的,对吗。”
董小婉闻言,只是蹙眉凝视纸张上的字迹。
纸是上好的宣纸,字又毛笔写成,十分符合陈逸飞的风格,未等董小婉回答,仇飞已就地盘腿而坐,取出一壶烈酒灌了一口,喃喃道:“这琴,这词,都是他的遗物。”
董小婉眉头锁得更紧。
沒有矫情地询问为什么找自己,更沒故作矜持不闻不答。
她就这般静静地盯着不知陈逸飞何时写的词,良久,她缓缓坐在了石凳上,将琴放在双腿上,轻柔道:“送给你。”
“嗯。”仇飞忽地说道,“他欠我的。”
回答他的不是别的,是董小婉的轻声吟唱以及那骤然而起的琴音。
“chūn风画卷三百里榴火,看痴风光怎么去着墨,你林间过,鸦鬓簪花一朵,回眸语脉脉。
转头十年眼见王城破,朱砂一点终美到零落,鲜血去筹措,不过留下几句执着。
千里奔赴一笑而过,不管不顾世人说,几杯青罗拂能醉我,上宫楼独卧。
眼底光辉掌中烛火,九龙塔高影寂寞,一缕故人思不叫破,天地雪也婆娑。
案上残红雨打风吹落,一坛愿酒又十年蹉跎,rì月如梭,人海里任漂泊,小舟看烟波。
夜深梦深念昔rì因果,命签一支批下姻缘错,提笔还斟酌,满壁画像一室沉默。
你的名字谁的王座,稗官野史还猜度,前尘里旧事早淹沒,风在青苹末。
系发挽袖铺纸研墨,画得那年林间过,七重纱幕后你眼波,风流只向一人说。
我也曾林间过二十年,换一眼花开落…”
曲毕,仇飞仰头灌了一口烈酒,豪迈道:“好词。”
“的确好词。”董小婉言语中满是惋惜,“他本就才华横溢。”
“若是他唱,该多好。”仇飞苍凉道。
“这首歌送我。”仇飞缓缓站了起來,“也送你,好吗。”
董小婉愕然,沉默良久后点头,“谢谢。”
仇飞轻轻转身,平静道:“再见。”
“你要去哪里。”董小婉往前走了两步。
“去哪。”仇飞微微一愣,旋即说道,“逗留的太久,走不远了。”
顿了顿,他摇头道:“去一个向往许多年的地方。”
“祝你幸福。”董小婉说道。
仇飞忽地僵住了。
良久,他豁然转身,那僵尸脸上浮现浓浓的笑意:“你才是。”
董小婉纯美无暇地笑了。
她心情平静地回到宿舍,洗了澡,躺在床上取出了手机。
“林泽,我想去拉萨。”
嘟嘟。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手机便传來一条短信。
“好,什么时候。”
“明天。”
“不如今晚。”
“好。”
董小婉从床上跳了起來,吓得她隔壁的同学一大跳。
“小婉,你要干什么。”那学生好奇地抬起头,问道。
“我要去拉萨。”董小婉笑道。
“什么时候啊。”室友莫名其妙地问道。
现在不正上学吗,而小婉素來不是请假翘课的坏学生,她怎么会忽然想到去拉萨。
“现在。”董小婉放声大笑,一点儿也不淑女。
她爬下床,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然后将柜子里沒吃完的零食送给室友,捋了捋额前的秀发,冲三个大眼瞪小眼的同学道:“我要去啦。”
“喂,小婉,你不请假吗。”某位班干部追问道。
“你帮我请假啦。”董小婉说道。
“可是,。”那班干部苦笑道,“你现在去拉萨,不太安全啊,要不要我喊两个男生陪你去火车站。”
“不用啦。”董小婉摇头,“我男朋友來接我。”
说罢,她跟室友挥挥手,提着行李箱便跑出去了。
三更半夜,寒风凌厉,董小婉独自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那个她等的男人并未让她等多久,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顶着一对黑眼圈,很显然是最近比较忙,但他还是很快來了,像她想的那样,只要她开口,她便会第一时间出现。
她很任xìng地将行李箱交给他,然后上了副驾。
待得他收拾好行李,便上了车笑道:“会开车吗。”
“当然。”董小婉笑道,“高中毕业就考驾照啦。”
“那成,我们交换着开,你先美美睡一觉。”林泽笑道。
“嗯。”董小婉重重点头。
她还沒闭上眼睛,林泽便一只手从后排扯起一张柔软的棉被,盖在她身上道:“担心着凉。”
董小婉甜甜一笑,闭上了眼睛。
林泽不出声,只是温柔地凝视着闭眼的女孩,柔情无限。
也沒开出多远,董小婉忽地睁开了双眼,盯着专心驾车的林泽道:“林泽,我爱你。”
林泽闻言,脸上写满了笑意:“我也是。”
这是一对连男女关系都不曾直白说出口的情侣,林泽不擅长说肉麻的话,而董小婉,更矜持到不喜欢用言语表达。
此刻,她却大胆地向林泽表达了她的爱意。
她说得很痛快,很舒服,同样,她也很想说这句话,这句憋在她心里好久好久的话。
“开累了叫我。”董小婉幸福地闭上了双眸,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是我啊!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是我啊,
“拉萨雪纷乱了几千年,安静地堆积到红尘湮灭,手中的香燃的明明暗暗,雪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好象是沒有结局的预言,学他们跪在雪山面前,悄悄地说了很多心愿,跟着人群走过了几条街,捧着酥油茶坐在路边,幻想着玛吉阿米的容颜,放不下吗,期待很浅,传说中的爱,向來美得很遥远,故事结束,谁也无言,抬头却看见了不一样的蓝天,他坐在布达拉宫的身边,想了半天…”
林泽点了一支烟,歪头瞥向正一面哼唱一面驾车的董小婉,微笑道:“真好听。”
“谢谢。”董小婉纯美无暇地笑道,“这首歌我挺喜欢。”
“为什么忽然想來这儿。”林泽望向窗外的建筑,与燕京那国际大都会不同,这儿的建筑风格匠心别具,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境,
他曾经去过许许多多的地方,有鸟不拉屎的边缘地带,也有无数繁华大都会,却真沒來过这样的地方,
“因为想。”董小婉微笑道,“所以來了。”
“好理由。”林泽竖起大拇指,
“你喜欢这儿吗。”董小婉问道,
“喜欢。”林泽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但根据我的经验,一些旅游胜地已经沒有游玩的意义了,因为玩的地方太多,已经烂了。”
“又不是一定要玩。”董小婉眨了眨眼,说道,“我们只在这儿寄宿一晚,然后返程。”
“,。”林泽张大嘴巴,无言以对,
一晚,
油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只在这儿呆一晚就回去吗,
虽然想不通,但林泽也懒得去想,
凡事规规矩矩,不轻易逾越雷池的董小婉肯做一回坏孩子,小林哥是极度支持的,
“想去哪儿。”林泽问道,
“布达拉宫。”董小婉说道,
“好。”
两人换了位置,由林泽驾车,
林泽听说过布达拉宫,但他从沒來过,也沒想过要來,
他根本不是伤chūn悲秋、无病呻吟的男人,前二十多年的严苛生活让他养成了最简单的活下去的方式,但董小婉不是,董小婉还很单纯,脑袋里还有许多想做不敢做的事儿,所以她來了,來到了她一直想來看一眼的拉萨,站在了人來人往的布达拉宫前,
建筑很雄壮,很瑰丽,这是林泽对面前那宫殿的评价,
董小婉却只是神sè虔诚地站在广场上,目光平静地盯着那美丽的建筑,一声不吭,
她不出声,林泽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守护在她身边,像游侠保护公主那般,慎重而严肃,
不知过了多久,董小婉终于轻轻转过头,牵起林泽粗糙的大手道:“林泽,谢谢你陪我來。”
“不管你有什么心愿。”林泽满面微笑道,“只要你说,我便去做。”
“我知道。”董小婉点头,柔声道,“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泽紧了紧她冰凉的手心,说道:“不早了,我们找家酒店住下吧。”
“嗯。”董小婉轻叹一声,
林泽见董小婉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便就近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酒店入住,也许是太累了,董小婉连晚餐也沒吃便休息了,林泽在她床边守了几个钟头,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这几天rì夜兼程开车,连他都有些疲惫,何况是身娇体柔的董小婉,
躺在床上看了一会电视,林泽便陷入了
梦乡,
许久沒做过梦的林泽做了一个很朦胧的梦,
梦的开始是烽火连天的战场,铁马金戈,雷声阵阵,林泽在梦中的身份很普通,只是一个卑微的阵前战士,他手握长枪,虎视眈眈地盯着敌人,随着阵前将军的一声怒吼,万千兵马朝敌军冲去,
鲜血染红了视线,一个个战士倒在了身边,林泽却满腔勇气,不断与敌军厮杀,
战争从上午一直打到深夜,鲜血染红了他的视线,也浸湿了土地,天空却,,一片yīn霾,
这是一场沒有输赢的战斗,至少林泽发现敌军不断减少,而自己的战友,也在一个个倒下,
当他jīng疲力尽时,身边原本浴血奋战的战友忽然消失不见,而敌军,也凭空消失不见,让他极为好奇,
他摘掉沾满血斑的头盔,一只手提着长枪,另一只手则紧紧按住佩剑,行走在这凹凸不平的战场上,
狼烟四起,一阵阵烟雾钻入鼻腔,让他十分难受,嗓子眼也一阵发干,无比痛苦,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步往前走去,直至刺破了烟雾,视线方才变得清晰,
前方有一处白sè帐篷,仿佛不曾经历战火般,那帐篷十分干净,孤单而诡谲地立于战场之上,
也许是实在受不了外面这刺鼻的空气,又也许是他很好奇帐篷之内究竟藏有什么,他提起长枪闯入,
“你來了。”
长案后,是一名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玉面凤眼,身姿修长,那洁白无瑕的手中轻轻握着毛笔,仿佛正绘画着什么,
“你是谁。”林泽谨慎地问道,
“是我啊。”白衣公子抬起头,那熟悉而陌生的脸庞映入了林泽的眼帘,
是他,
居然是他,
林泽心中震惊万分,额头不由自主地渗出了冷汗,
“你们赢了。”白衣公子笑道,
“赢了。”林泽微微蹙眉,“怎么赢了。”
“我军溃败。”白衣公子轻描淡写道,“大败。”
“我是谁,你,,又是谁。”林泽茫然问道,
“重要吗。”白衣公子停下了手中的笔锋,说道,“你们赢了,便是你赢了。”
“你赢了,便好好照顾她。”
白衣公子拿起长案上的画像,
瞧着画像上那古sè古香的美人儿,林泽心中猛地一紧,
他认识画像上的女子,又岂止是认识,
但这是梦,在梦中,他是无法给出自己这个女人是谁的答案的,
“你比我勇敢,也比我坚强,更加沒有犯过错。”白衣公子轻叹一声,起身道,“跟我來。”
说罢,他掀开了身后的帘子,
帘子外,却并非尸横遍野的战场,而是孤单寂寥的山脚,
山脚寒风凌厉,吹乱了白衣公子的长发,也惊醒了疲劳的林泽,
“你看山顶。”白衣公子指了指山顶,
林泽顺着目光看上去,只见朦胧的月光之下,一位绝世**的少女正捧着脸腮沉思,
她是那么的干净纯洁,让人不敢亵渎,
哪怕多看两眼,也打心底里自卑,
白衣公子拉住林泽的胳膊,转身,温文如玉地微笑道:“英雄配美人,这世上,只有你能照顾她。”
“别让她受伤,好吗。”
“再沒人像她这么无暇了。”白衣公子莞尔一笑,拔起腰间佩剑,抹在了白皙的脖子上,堕入深渊,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我长大了啊!
一觉醒來,林泽浑身大汗。
坐在床上点了一支烟,瞥一眼渐渐泛白的窗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这算是托梦吗。
他有些忍俊不禁,那些从來只会发生在电视电影里的桥段,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抽了一支烟,林泽起床洗漱,之后便來到董小婉的房间门口。
咚咚。
敲响房门,林泽脸上挂满微笑等待。
咔嚓。
房门开启后,当先映入眼帘的是董小婉那温婉柔润的脸颊,黑白分明的美眸扑扇着,像一对无比珍贵的宝石,令人赞叹。
“睡好了吗。”林泽微笑着问道。
“嗯。”董小婉点头,轻轻挽住林泽的手臂,说道,“我们去吃早餐吧。”
“好的。”林泽点头。
酒店有自助早餐,已经算在了房钱里面,不吃也是浪费,再加上林泽知道董小婉不是一个铺张浪费讲排场的女人,便也沒显摆着要去高档餐厅吃,取了一些清淡的食物,跟董小婉挑了一处还算安静的靠窗位置坐下。
食物谈不上奢华,但足够有营养,喝的有牛nǎi橙汁,虽然不是鲜榨,却也十分可口,吃的有炒面、面包、茶叶蛋、香肠等等,,素來作为食肉动物的林泽对这些食物也还算习惯,两人一面闲聊,一面进餐,气氛十分愉悦。
如果不是有两个高鼻子深眼眶的男人总是对董小婉指指点点的话,这顿早餐会是他们离开拉萨前最后的美好时光。
“我们吃了就上楼收拾行李回燕京吧。”董小婉微笑着说道。
林泽笑着点头,沒有反对。
董小婉是个温柔的女孩,林泽也不喜欢惹麻烦,哪怕这个麻烦对林泽而言,一点儿都算不上麻烦,他也不会主动去找茬。
满桶水不荡,半桶水爱荡,偏偏这世上许多沒水的人,也喜欢荡一荡,仿佛能从别的桶里荡点水过來。
这种人不止不少,还很多。
就在两人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两个高鼻子深眼睛的男人也跟了起來,一步步朝林泽跟董小婉走去。
“先生。”其中一名皮肤还算白皙的男子冲林泽笑道,“能借个地方谈一谈吗。”
“不能。”林泽摇头。
白皙的男子脸sè微微一变,旋即又是笑着说道:“先生,看您也不像不识趣的人,难道,您一定要拒绝我的邀请吗。”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眉宇间透着淡淡的不耐之sè,冷漠道:“年轻人,趁我耗掉耐心之前,尽快从我眼前消失。”
此言一出,他便拉着脸sè从容的董小婉向电梯口走去。
“先生,我老板只是想请您身边的女士喝杯茶,这个面子,。”
砰。
一脚踹在跟上來的男子胸膛,登时将他踢飞出去,身后那名男子亦是迅速往前冲來,似乎要遏制林泽过于激烈的行为。
但很可惜,以林泽目前的战斗力,别说两个,即便是二十个,也难以近身。
砰。
一脚踢在男子的下巴上,登时踢爆了牙根,喷着鲜血飞了出去。
林泽的行为,登时惊动了酒店的保安系统。
开什么玩笑。
在华夏打外国人,这个年轻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知道在华夏,外国人素來是有特权的吗。
大堂经理迅速带着保安前來处理纠纷,先是将那两个满头鲜血的男子护住,随后才是满面愤怒的冲到林泽跟前,趾高气扬地说道:“先生,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法律吗。”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道:“哥们,我是华夏人,你也是,你不帮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帮他,因为他长了金sè头发和高鼻梁吗。”
大堂经理当然不会告诉林泽这两个鬼佬昨晚直接包了酒店的顶层,更不会告诉林泽这两个男人的老板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人,站在他们这边,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这年头,有钱人在地球的任何地方,都能过得无比惬意。
“不论如何,您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否则我们只能选择报jǐng。”大堂经理耸耸肩,故作无奈地说道。
耸肩代表他一点儿也不纠结站在哪边,故作无奈是做给酒店别的客人看的,他可不想被人骂汉jiān。
但他的立场很明确,帮有钱人。
再者,出手打人的是林泽,他站在两个被打残的外国人这边,是合情合理的。
“我的解释是,。”林泽微微眯起眸子,“他们欠打。”
说罢,便拉着董小婉往电梯走去。
“先生,请等一下。”大堂经理率着六名保安朝林泽追上去。
林泽微微有些不耐烦,一脚将打算钻进电梯的经理踢了出去,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做最后的温馨提示:“不想丢掉工作,就别跟着我。”
叮。
电梯门应声而关,往十七层上升。
紧了紧董小婉的手心,林泽苦笑道:“连在这儿也会惹麻烦,你说,我是不是麻烦jīng。”
董小婉轻笑着摇头:“那是因为你太帅气,总是惹來别人的嫉妒。”
“哈哈哈。”林泽畅快地笑道,“我强烈赞成你的看法。”
回房收拾了行李,林泽拉起董小婉的手心道:“小婉,你比以往面对问題时,冷静太多了。”
“因为我长大了啊。”董小婉捋了捋额前的青丝,轻声道,“连陈逸飞都能是弑父杀兄的男人,还有什么忽然出现的麻烦能让我像以前那样惊慌失措呢。”
林泽微微一愣,轻叹道:“我和你一样,不敢也不愿相信他曾做过那些事儿。”
“他曾为我做过许多事儿,我一直感激他,这次來拉萨便是为了替他祈祷。”董小婉轻轻转过头,紧了紧林泽的手心道,“从今往后,我便不欠他的了。”
林泽深深地盯着董小婉那坚持且认真的脸蛋,微微揪心。
在董小婉这种简单的女孩眼里,恐怕无法接受陈逸飞曾做过那些人面兽心的事儿吧。
要让这样一个女孩感激却愤怒一个男人,太残忍了。
他不会怨董小婉來拉萨只为替他祈祷。
相反,林泽也愿意为这个曾经绝世芳华,如今过街老鼠的男人做点什么。
紧了紧董小婉的手心,林泽宽慰道:“不管如何,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坏人。”
董小婉闻言,却是翩然一笑,仿佛这趟拉萨之旅,解开了她所有无伤大雅的心结:“但你是个好人。”
这对男女相视一笑,并肩而行。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当两人打算进入电梯下楼时,却发现了电梯里站着一个男人。
董小婉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可当林泽瞧见这个男人时,却忍不住眉头深锁,不由自主地问道:“是你。”
“是我,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谁漂亮?
在看到电梯里的这个男人时,林泽下意识地将董小婉拉到了身后。
如果说在燕京,林泽可以在对面许多麻烦都八风不动,心静如山地去处理,但对面眼前这个男人,他不敢将董小婉放在前方。
至少,她要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就好像一个稍微有些担当的男人在面对地痞流氓的挑衅时,他总会情不自禁地用自己或健壮或瘦弱的胸膛去保护女友,并做其坚强的保护屏,林泽在面对下九流地痞流氓时不至于惊慌失措,但对面这个拥有一双电眼的男人时,他略微担忧,并迅速将董小婉藏于身后。
如果说陈逸飞是华夏的超级公子的话,那么眼前的男人,,便是世界级的。
赛普。
那个跟赫本形影不离的男人,那个外貌俊朗无双,却始终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yīn冷的男人。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林泽心头冒出无数个疑问,他很好地将其掩饰起來,脸上牵扯出一个还算礼貌的微笑,点头道:“能跟您再度重逢,是我的荣幸。”
“林先生太客气了。”赛普摁了一下电梯开门键,阻止了电梯门的合上,语调平缓地说道,“林先生是不是要下楼。”
林泽闻言,却只是笑着说道:“本來打算下去,现在不下了。”
“哦。”赛普那略微高傲的脸上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为什么。”
“刚才那两个人,是你的下属。”林泽直截了当地问道。
“下属。”赛普笑道,“我的下属,应该不至于那么沒素养吧。”
林泽哦了一声,挑眉道:“懂了。”
“林先生若不下楼,打算回房吗。”赛普问道。
“等你出來。”林泽面sè平静地说道。
“那我先出來吧。”赛普笑了笑,阔步从电梯内走出,打趣道,“以免影响了酒店别的客人使用电梯。”
林泽笑了笑,沒有回答。
赛普从电梯中出來,那略带欣赏的目光扫了董小婉一眼,说道:“林先生的女朋友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喜。”
林泽随手点了一支烟,问道:“有什么事儿。”
赛普在。
林泽怀疑赫本也在这儿。
他忌惮赛普,却忌讳赫本。
那个女人的内心,林泽根本看不透,再加上大红衣一直在盯着赫本,足以证明赫本的底蕴有多深。
“之前林先生已经知道了,我想请这位漂亮的女士喝杯咖啡,当然,重点是我的未婚妻,嗯,也就是赫本想跟林先生叙叙旧。”
果不其然。
赫本也來了。
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根据林泽对这两个世界最顶级的超级家族的了解,他们是不可能跑來萨拉这种对他们而言,绝对称得上穷乡僻壤的地方的。
那么,。
林泽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抱歉,她沒时间陪你喝咖啡,而我,也不太有心情跟你的未婚妻叙旧。”
赛普一点也不意外,似乎早已料到林泽的态度,只是一脸淡然地说道:“林先生,你刚才打了两个外籍男子,你知道的,在华夏打外籍男子,怎么说也算是一件不小的案件,而我对林先生在华夏的影响力有绝对信心,但你也沒理由过于小觑我们在华夏的力量,不论如何,华夏不少站在高位的人物,都是我们家族银行的顾客。”
林泽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但沒有开口说话。
“跟赫本叙旧,也许一个钟头就能结束,但如果林先生拒绝,那自然有可能被执法人员带去问话,那也许就不是一两个钟头能解决的事儿了。”赛普很平静地阐述着林泽的处境。
“她在哪儿。”林泽直接问道。
赛普够坦白,他也不想再浪费口舌。
正如赛普所说,若是双方都动用起关系,那的确不是一两个钟头能解决的。
“在上面的套房。”赛普微笑着摁开了电梯,摆出请的姿势。
林泽则是面sè平淡地拉着董小婉的手心进了电梯。
他不可能留下董小婉。
能在短时间内逼迫自己就范,要让小婉陷入尴尬局面,绝对是分分钟的事儿,而林泽从一开始,就对赫本有强烈的提防心理,如何放心将董小婉留在房间。
叮咚。
电梯门应声而开,林泽徐步从电梯走出,进入一名西装保镖推开的房门。
很意外的,赛普并未跟着林泽进去,只是一脸从容地站在房间门口,不动声sè。
咔嚓。
房门被关上,林泽眯起眸子扫了一眼奢华的套房客厅,随处可见女人的贴身衣物,甚至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很显然,房内的主人并不是一个能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女人。
“你先坐。”林泽安抚董小婉坐在沙发上。
董小婉轻轻点头,并未给林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林泽则是整理了一下衣领,清了清嗓子道:“赫本小姐,既然邀请我叙旧,是不是该出來了。”
“能帮我拿件浴袍进來吗。”
话音未落,浴室内便传來了赫本并不太熟悉的声音。
“不能。”林泽直接拒绝。
“那林先生希望我光着身子出來。”赫本的声音从浴室传出。
林泽抽了抽眼角,刻薄地说道:“赫本小姐,即便你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也不是不要脸的男人,更何况,我女朋友也在,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在一对情侣面前赤身裸-体。”
“我不会等太久。”林泽扔出最后一句话。
“唉,。”
咯吱。
随着一声轻叹,房门被推开,穿戴整齐的赫本缓步走出。
这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女人,,或者说,女孩。
如果一定要拿林泽身边的女人进行比较,她跟韩小艺的气质实在是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她那略显狡黠的气味当中,多了一分yīn暗与危险,不像韩家大小姐那般明媚娇俏。
“林先生着实无趣。”赫本柔润的脸颊上泛起一抹幽怨之sè,“那年,你可是十分奔放地跟我通宵达旦喝酒。”
林泽微笑道:“那时赫本小姐是个单纯无暇的简单女孩。”
“我现在不是吗。”赫本往前走了两步,直接忽略了董小婉的存在。
林泽止住了话语,沒有回答。”唉,。”赫本又是一叹,像个深闺怨妇,让人颇为怜惜。
但活成jīng的林泽可不会被她这略显造作的外表迷惑,只是语调平缓地说道:“赫本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当然有,不然我为什么会千里迢迢从纽约跑到这儿來找你。”
林泽心头猛地一颤。
她來这儿,竟是专程为自己而來。
jīng神瞬间紧绷起來,戒心也立刻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林先生,你在紧张。”赫本神秘兮兮地笑道。
林泽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问道:“赫本小姐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要知道,算上这一次,我们也不过才见了三次。”
“在进入主題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題。”赫本缓缓坐在董小婉的对面,一脸促狭。
“什么。”林泽也坐了下來,坐在董小婉身边。
“我漂亮,。”赫本指了指恬静的董小婉,“还是她。”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來。
董小婉仍是从容淡然,赫本也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林泽。
而林泽,却是忍不住点了一支烟,直勾勾盯着赫本道:“赫本小姐,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先听真话。”赫本说道。
“她漂亮。”林泽握住董小婉微凉的手心。
他知道,女孩儿再单纯也不可能一点儿察觉不出局面的微妙。
毕竟,林泽來这儿是被胁迫的。
她仍能冷静沉稳地坐在这儿,完全是因为不愿给林泽徒增烦恼与麻烦,对此,林泽万分心疼。
“那假话呢。”赫本遗憾地问道。
林泽平静地凝视着赫本,忽地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还是她。”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都是恶魔!
这年头很少有女人不介意自己的外貌,哪怕她是薛白绫…
赫本还是个年轻的女孩,说不定初夜都还完好无缺地保存着,又如何一点都不在乎男人对她外貌的评价。
赫本那迷人深邃的眸子先是扫过林泽,旋即便细细端详起林泽身旁的董小婉。
这的确是一个美妙的女子。
纵使同样身为大美女的赫本,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丑这个东西是不分国界的,,就像大名鼎鼎的凤姐,当她远渡重洋前往美利坚时,无数美帝人民哭喊着哀求遣送这祸国殃民的妖孽回华夏。
你看,连重口味的美利坚人民都受不了风华绝代的凤姐,是不是丑是不分国界的最好佐证。
但美是分的。
再但,,大才女的美东西方通杀。
赫本很欣赏董小婉的美,温雅而恬淡,就像画中的女子,让人不舍玷污。
她迷人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笑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起身道:“喝什么。”
她问的是董小婉。
“不用,谢谢。”董小婉礼貌地说道。
“你呢。”赫本这才转头询问抽烟的林泽。
“不喝。”林泽摇头。
“啧啧。”赫本yīn阳怪气地砸吧嘴巴,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一口咽下,说道,“虽然你的回答我并不是太满意,但,,算了,谁让你本就是个不懂风情的男人。”
林泽咧嘴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不清楚赫本的目的,但他确信一点,赫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千里迢迢跑來拉萨找自己,绝对不是简单的事儿。
他在等,等赫本先开口。
不知怎地,赫本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毫无心机的小女孩,可第二次见面时,他发现这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变成了城府极深的女人,他不知道赫本与自己初次见面是经过了一番掩饰,还是这几年,她确实成长了太多,成长得不再符合她的年龄。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赫本纤细的手指夹着酒杯,那美丽的眼眸一丝不苟地盯着林泽,明媚阳光道,“不然,你猜猜我來找你的目的。”
“不想猜。”林泽摇头。
“你难道不知道我在给你争取时间吗。”赫本立刻回击。
“什么时间。”林泽问道。
“一旦我不再给你争取时间,。”赫本重新站了起來,徐步转到林泽身后,空闲的那只手轻轻按住林泽的肩膀,“你也许就要死了,还有她。”
赫本用余光瞥了董小婉一眼。
“你要杀我。”林泽缓缓回过头。
“理论上,我们算是朋友。”赫本笑了笑,说道,“我有必要千里迢迢來杀你吗。”
“那倒是。”林泽欣然接受了赫本不太靠谱的解释。
“但我的确要杀你。”赫本说道。
林泽沒有再回话,而是沉默起來。
他牵住董小婉的手心越发紧了起來。
这里是二十楼,林泽觉得自己如果沒有一对翅膀的话,是沒有从窗户逃走的机会的,再者,外面未必沒有狙击手潜伏,即便有翅膀,也有可能被人一枪爆头,所以,。
林泽深吸一口气,说道:“给我一杯酒。”
“这才是我认识的你。”赫本笑了起來。
给林泽倒酒,也为自己添满。
“走一个。”赫本用蹩脚的华夏语说道。
“我自己喝。”林泽一饮而尽,喝下了那杯烈酒。
赫本一点也不介意被林泽拒绝,就像他说董小婉比自己漂亮一样,赫本介意这些,但不会太介意,像她这样的女孩若是介意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那就沒办法让美利坚那个最迷人的公子哥着迷了。
“林先生,你要不要猜猜外面大概有多少人守在门口。”赫本岔开了话題。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大约有七八个人堵住了门口。”林泽说道。
“但在你进电梯上楼的时候,。”赫本微微眯起眸子,“下面三层都被我的人包围了,当然,电梯肯定是不能使用了,否则我的人不是白白浪费在楼梯上。”
林泽深感赞同地点点头,说道:“的确。”
“一共八十余人,算上弹夹里的十发子弹,每人有二十发,再算上人数,。”赫本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林先生,你猜一千八百余发子弹能杀了你吗。”
林泽哑然失笑,说道:“一发就够了。”
“林先生太谦虚了。”赫本笑道,“我的枪手沒有那么厉害。”
林泽再度陷入沉默。
董小婉的英语赶不上林泽,但绝对不差,两人的谈话她完全能听懂,所以她有点儿担忧。
她在想,如果自己沒有心血來cháo要來拉萨,面前这个笑得跟蜜糖似的,可说的话却如黄蜂尾上针一般毒的女人也许就不能将林泽堵住了,至少在燕京,她肯定沒有这个能力堵住林泽。
她见林泽沉默,忍不住开口说道:“请问,,你是要杀他,还是要杀我。”
赫本闻言,却是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他说比你我漂亮,我很生气,所以我要杀了你,当然,他既然不爱我,我也要杀了他。”
“那你杀了我吧。”董小婉一脸认真地说道,“他是一个好男人,杀了他对你而言是一种损失。”
“是不是穷人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赫本用一种很恶劣的逻辑问道。
“她比你富有。”林泽点了一支烟,“你信不信。”
“死人,再富有又如何。”赫本反问。
“白家让你这么做的。”林泽问道。
“白家的确在世界范围内有相当庞大的影响力,哪怕明面上许多人都不知道。”赫本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林先生,你觉得他们能指挥我,指挥我的家族。”
“那还是他们让你这么做的。”林泽确认道。
“你真聪明。”赫本笑得很狡猾,“沒错,白家那位活了一百岁还不肯死的老人家让我们做的。”
“为什么是你來。”林泽好奇道,“你们家族无人可用了吗。”
“因为我想见你最后一面啊。”赫本说道。
“不是。”林泽摇头。
“那你说为什么。”赫本反问。
“你要利用我。”林泽说道。
“我既然要杀你,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赫本好奇地问道。
“你不会杀我。”林泽继续说道。
“凭什么这么认为。”赫本问道。
“有个人曾评价过你的杀人手法。”林泽说道。
“哦。”赫本笑道,“那个披头散发,在欧洲响当当的大红衣吗。”
“嗯。”林泽点头。
“她怎么评价我的。”赫本问道。
“她说你要杀一个人,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林泽说道。
“但我们是朋友啊。”赫本说道,“杀朋友怎么能这么绝情呢。”
“我们是朋友。”林泽认真地盯着赫本。
赫本愣了愣,笑着摇头道:“从來都不是。”
“那就对了。”林泽笑道,“说罢,我想活命,需要做什么。”
“你真的这么自信我不会杀你。”赫本问道,“你真的这么自信,你对我而言,有利用价值。”
“不清楚。”林泽摇头,“但我相信一点。”
“什么。”赫本问道。
“一个有野心的人在沒实现自己的价值时,她不会让自己暴露在极度危险的环境之下。”林泽一字一顿地说道。
“林先生是想说,自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赫本笑得有点怪异。
“你觉得呢。”林泽也笑了起來。
笑得面部表情僵硬。
他是一个极度危险人物吗。
他是的。
哪怕是对他再沒敌意的人,听说过,见过他做的事儿之后,都不会相信他是个良民。
当一个人的手上沾染了太多血腥之后,他还会是个无害的人吗。
“坦白说,根据我对你的了解。”赫本认真而严肃地说道,“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恶魔。”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死局!
林泽绝对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赫本对此毫无疑问。
甚至于,当白家或者说当赫本背后的家族注意到这个年轻人时,他曾经所做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摆在了赫本的书桌上。
多情。
重义气。
这是好的评价。
凶残。
杀人如麻。
这是负面的评价。
但不管如何,赫本知道林泽不是易于之辈,他还很聪明,在大局上,他可以通过自己所了解的信息迅速分辨局势。
就像现在,他很直白地阐述了处境与观点:自己不会杀他。
赫本微微眯起那双深邃而迷人的大眼睛,唇角微翘。
他说得沒错,自己的确不打算杀他,哪怕她的确很想杀了这个极有可能对家族造成巨大影响的年轻人。
但她并不打算杀了这个男人。
至少现在不会。
她需要林泽,并好好地利用他一把。
当然,她所谓的利用,并不是强迫林泽去做任何事儿,而只是单纯地,,表态。
赫本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沒有去招呼林泽,端起酒杯嗅了嗅酒水的味道,而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赫本轻轻夹起双腿,像所有上流女士那样,高贵而优雅。
“林先生很聪明。”赫本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猜对了。”林泽问道。
“对。”赫本轻轻点头,“我沒打算杀了你。”
此言一出。
林泽陷入了另一层迷惑。
她要杀了自己,有无数个理由,譬如自己会对她的计划造成一定的影响,谈不上多大,但林泽知道当自己与那个神秘组织的接触越发密切之后,总归是会跟赫本的家族打上交道,而一旦打交道,便会有利益冲突。
杀自己,林泽一点也不稀奇。
而不杀,。
林泽虽然目前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但她知道赫本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不杀。
林泽也并不稀奇。
对于赫本这样的女人而言,杀人是最低端的做法,将所有人的价值压榨干净,才是这位全球最顶尖豪门的继承人的做派。
杀与不杀,林泽都不好奇。
但此刻,他仍然无比好奇。
因为他知道赫本不打算杀自己,也就是说,从赫本邀请自己进入她的套房开始,她便沒打算杀自己。
不杀,何以准备那么多的枪手。
一千多发子弹啊,够打死一屋子金刚了。
“很奇怪。”赫本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轻轻瞥了林泽一眼。
林泽点头。
赫本沒有出声,只是轻轻挽起了她宽松的袖口。
从袖口露出來的是一截雪白的藕臂,不用摸也知道这是一条极让男人享受的手臂,雪白、纤细、充满手感。
可就是在靠近手腕不足十公分的位置,一条足有五厘米的疤痕缠绕着,像眼镜蛇一般,恶毒地缠绕在赫本的手臂之上。
原本完美的手臂上有一条可恶的疤痕,换做任何女人都无法接受。
“这是半年前留下的。”赫本将疤痕伸到林泽面前,“自从留下这条疤痕后,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穿短袖了,哪怕再热。”
“真可惜。”林泽很莫名其妙,但仍然惋惜地说道。
“沒关系。”赫本忽地笑了起來,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今天,我就会杀了砍我一刀的人。”
林泽微微蹙眉,并沒明白赫本的意思。
今天,她会杀了砍自己一刀的人。
怎么杀。
今天什么时候。
现在吗。
林泽大脑陷入一片迷糊,但瞧着赫本那充满戏谑意味的面庞,他的心猛地如遭电击,狠狠地沉了下去。
砰。
房门在这一刻被巨力撞开,赛普与一直贴身保护赫本的光头司机同时出现,站在了赫本的面前,而他们的身后,紧贴着八名手持枪械的保镖,一下子将空旷的套房挤得满满的。
他们的目标不是杀林泽。
而是保护赫本。
他们清楚林泽的能力,更了解林泽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们不能也不允许赫本出现意外,哪怕一点儿,也不行。
刷。
林泽面容扭曲地站了起來,神sè冰寒。
刷刷刷。
八把手枪齐刷刷指向了林泽,一旦他有任何不轨的动作,便会被打成马蜂窝,而以这八名枪手的枪法,被爆头也是可以预见的。
“不用太紧张。”赫本轻轻推开了赛普与光头,跟林泽面对面而立道,“林先生,我个人觉得你现在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被伤害,譬如,,她。”
赫本指了指林泽旁边的董小婉。
林泽浑身都在颤抖,双目赤红,仿佛随时都会暴走一般。
但赫本所谓的善意提醒为他的怒火浇了一瓢冰水,顿时熄灭了一半。
他双拳紧握,牙齿仍咬得咯咯作响,身躯也因为怒气而轻微颤抖,却由始至终沒说一个字,只是目光森冷地盯着赫本,仿佛要用眼睛杀死赫本。
“林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死一个人,可以换回两个人的生存机会,也许在不久的将來,你还可以來美利坚报仇,而一旦你现在做出不恰当的行为,死的将会是三个,连报仇的机会都沒有了。”赫本缓缓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微笑道,“你看,这本身就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傲娇公主的模样,根本就是一个小恶魔,一个蛇蝎心肠的女魔鬼。
林泽的脸sè难看极了,深吸一口凉气,寒声问道:“楼下的那些人,是为她准备的。”
“沒错。”赫本话锋猛地冷了起來,“从沒人可以用武力威胁我。”
好狠的女人。
好聪明的女人。
好歹毒的女人。
此刻,林泽终于明白赫本为什么会亲自來拉萨了。
杀自己。
不是。
她要杀的,是给她留下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疤痕的女人,,大红衣。
林泽不知道大红衣为什么会刺杀赫本,为什么会用武力威胁她,他只知道,赫本要杀了她,而楼下的那些人,也并不是为自己准备的,是为她。
当自己陷入绝境时,大红衣会怎么做。
跟踪赫本而來的大红衣会不顾一切行动,为自己破局。
但她万万不会想到,这个局,本就是为她而摆的,她所谓的破局,根本就是入局。
入局,便会死。
年仅二十岁,便揣摩透彻了人xìng,并能活学活用到自己的布局当中。
再次看赫本那面无表情的脸庞,林泽心头忍不住轻轻颤抖。
跟赫本比起來,,韩小艺实在单纯得有些幼稚了。
“她杀了我们二十余枪手才暴露行踪。”赛普平静地汇报,“以我们之前布下的局,再过五分钟,她就会陷入死角,无路可逃。”
赫本轻轻点头,喝下一杯烈酒道:“等她死了,我也不用总是在睡觉的时候放一把枪在枕头下了。”
赛普闻言,眼眸中浮现一丝怜惜。
“是吗。”
忽地。
林泽那yīn寒恶毒的声音猛地响起,冷漠的脸上浮现浓浓的怒意,一字一顿道:“也许,从今天之后,你该在枕头下放两把枪了。”
刷刷刷。
八名保镖的手枪齐刷刷指向林泽,蠢蠢yù动。
砰。
就在枪手们被林泽的恐吓吸引注意时,尖锐的声音响起。
声音从窗口传來。
未等众人回过神,一道白sè的身影从窗外激shè而入,白sè的绸带悬挂在破碎的窗口上,而那道人影,那道白光,却如激光刺入,刺破死局。
扑哧。
扑哧。
扑哧。
一瞬间,那白光便已割破三人咽喉。
下一秒。
咻地一声轻响,林泽脚底与地面摩擦出震人心魂的声响,无柄小刀自手心滑出,刺向赫本。
砰。
当即反应过來的光头司机被林泽一拳轰开,未等他提气再战,林泽那泛着死亡气息的小刀便轻巧地搭在了沙发上赫本的脖子上。
殷红的鲜血自雪白的脖子上流淌而下。
林泽沒喊停,但持枪的保镖停下了。
因为林泽的手臂并未停下,他正轻轻的割着赫本的脖子,不够深,但一定很疼,很冷。
“林泽,你敢杀她,我让所有人为你陪葬。”
从震惊中醒悟过來的赛普陷入癫狂。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不熟!
曾有无数人威胁恐吓过林泽。
有些人sè厉内荏,外强中干,还有些人说得出便做得到。
林泽不清楚赛普属于哪种,但不管他属于哪种,林泽都沒被他疯狂的嘶吼吓住,甚至于,,他手中的刀越发深入赫本的脖子。
鲜血从雪白的脖子上缓缓流淌下來,染红了她的脖子,也浸湿了她的衣领。
“住手。”赛普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却被林泽那恶毒的眼神止住。
林泽的手十分沉稳,仿佛赛普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割断赫本的咽喉。
他气急败坏,却无计可施,能做的,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林泽挟持,并不停地伤害。
“你有一分钟时间。”林泽神sè平静地说道,“把人带上來。”
赛普沒有任何停留,刷地冲出了套房。
“出去。”林泽冲光头冰冷说道。
光头迟疑半晌,终于还是领着保镖离开。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当赫本的人离开套房后,房间静谧得有些诡谲。
银女脸上覆着银面,除了那双清冽幽冷的眸子,赫本瞧不清她的面容,更加分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银女也沒有像普通人那样跑去跟林泽商量,她仿佛并不介意自己的处境,只是轻轻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林泽也沒有跟她寒暄的时间,收回了刀锋,坐在赫本旁边道:“她最好沒事。”
“我倒希望她已经死了。”赫本说道。
“你不怕死。”林泽眉梢间满是yīn霾。
“怕。”赫本说道,“但我想你死,很想很想。”
林泽微微一笑,沒有说什么。
一旦大红衣死了,林泽会毫不犹豫地报复赫本。
而他报复了,便会被楼下的枪手击杀,甚至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会死在赛普的手上。
赫本能说出这番话,只能证明她是真的恨死林泽了。
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换林泽的命。
当然,她只能接受被动的,主动的让她去死,她不会做,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这么做,她的身份也不会允许。
董小婉的脸sè早已经煞白。
陈逸飞是她第一个见到的死人,而此刻,她一口气见到了三个,而且杀了这三个保镖的女人,正悠闲地坐在自己身边,指间夹着的雪白匕首还不停流淌着鲜血。
不得不说,董小婉的心灵在今儿承受了巨大的冲击。
不足一分钟,赛普重新回到了套房。
他身后跟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女人,她仍然穿着血红sè的衣服,但她散乱的黑发已被发带束起,将其清秀美丽的面庞露了出來。
她手中紧握着匕首,那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在瞧见安然无恙的林泽后,轻轻闪过一丝安稳。
如银女那般,她进來后,仍是一句话不说,沉默地坐在了沙发上,,董小婉的另一边。
她的身上有很浓烈的血腥味,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息,让董小婉颇不适应。
但此刻,她沒有转移座位的时间和能力,一方面是环境不允许,另一方面则是她的双腿有些发软,她怕站起來会不小心摔倒。
那是会给林泽徒增麻烦的。
董小婉很贴心地选择了默默承受这一切。
“你的希望落空了。”林泽笑道。
笑得虚伪而僵硬。
赫本眉梢间掠过一丝复杂之sè,轻轻转过头,盯着林泽那并不出众的面庞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不敢杀了你。”林泽摇了摇头,“我只希望可以平安地离开拉萨。”
“你要我向你作保证吗。”赫本恶劣地问道。
“不用。”林泽说道,“即便你是再说一不二的人,我也不信你的话。”
“那你的决定呢。”赫本问道。
“你陪我们离开拉萨,返回燕京。”林泽说道。
“不可能。”赛普怒吼道,“林泽,你太过分了。”
“有你们过分吗。”林泽横眉冷眼,“准备了一千多发子弹设局,还有脸说我过分。”
赛普面sè忽明忽暗,咬牙道:“不放赫本,你别想离开这间房。”
刷刷刷。
门外拥挤的枪手们拉开保险丝,正酝酿着大战的气氛。
但林泽不是傻子,到此时此刻的局面,他连反抗的力量都欠奉,何况是跟外面那全副武装的枪手硬拼。
他要做的,是离开拉萨,安全返回燕京,其余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他恨赫本吗。
恨。
但他不敢轻易杀了赫本。
他怕,怕被报复,怕一时爽快后迎來无尽的痛苦,所以他唯一的选择便是带着赫本一同返回燕京。
“我沒有选择,你也是。”林泽毫不怜香惜玉地拉起赫本,“你可以安排大量枪手跟着我们,但在我回燕京前,她必须留在我的身边。”
赛普气得浑身发抖,更为赫本的处境感到担忧。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疯子。
他可以在抓住赫本后割伤赫本的脖子,哪怕外面有无数的枪手可以要他的命,他也一点也沒手软。
等安全回到燕京,他会放过赫本。
在燕京,赛普可沒有足够的能量跟那几个站在林泽这边的巨头去较量。
“我怎么知道到了燕京,你会放过我。”赫本平静地问道。
在大红衣安全进入套房前,赫本很希望她已经死了。
但现在,她必须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这并不能证明她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只能证明她是一个让人可怕的女人,而且可怕得那么心平气和。
“赫本小姐,你高估了我的胆子。”林泽笑了起來。
“是吗。”赫本反问。
“我不敢杀你。”林泽摇头,“这一点,你恐怕比我更清楚。”
“你已经让我受了重伤。”赫本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我感觉我的脖子又痛又麻,如果再不接受治疗,我怕我会晕厥过去。”
“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林泽说道,“所以你们最好尽快做决定,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林泽早已看见董小婉的不适。
她终究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目击杀人场面,她沒呕吐出來已经很勇敢很坚强了,让她继续停留在这极容易让人jīng神崩溃的环境下,林泽担心她吃不消。
“我还有选择吗。”赫本淡漠道,“只希望林先生能给我安排一个空间大点的座位,不然我会晕车。”
林泽闻言,心头大石终于松了下來。
她若不答应跟自己回燕京,林泽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沒有。
强迫。
外面的枪手随时能把自己打成马蜂窝。
放弃。
林泽从沒放弃过。
幸好,赫本选择了跟随自己回燕京。
忽然之间,林泽觉得赫本并不是一个难以打交道的女人,这种感觉很怪异,但很真切。
“沒问題。”林泽点点头,转头对赛普说道,“现在,让你的人退出酒店。”
赛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又毫无办法,只好充满无奈地望向赫本。
“按照林先生的做。”赫本说道。
“好。”赛普含恨说道。
“等一下。”林泽喊住了准备出门的赛普。
“又有什么事。”赛普怒道。
“我可以容忍你在后面跟着我,但不要试图在前面埋伏。”林泽心情逐渐明朗起來,点了一支烟道,“我沒有胆子杀她,你千万别给我这个胆子。”
赛普眼中闪过一丝异sè,愤然离去。
“我不欠你了。”赛普一走,银女忽地开口说道。
她是对董小婉的方向说的,但董小婉知道,她在跟坐在自己旁边的红衣女人说。
大红衣闻言,淡淡道:“我从沒让你还。”
取了卫生棉酒jīng灯等医疗品准备给赫本简单包扎一下的林泽好奇地望向这两个女人:“你们认识。”
“不熟。”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女疯子!
一辆普通轿车内坐了五个人,司机是林泽,副驾坐着董小婉,穿大红袍的女人坐左边,穿白sè薄纱的银女坐右边,将赫本夹在中间。
单纯以这辆车上的几个人來看,除非动用热武器,否则放言全球,还沒人能从他们手中将赫本救走。
不提杀人如麻的银女和xìng情乖戾的大红衣,单单是国士无双寂寞如大雪崩的小林哥就足以震住场面。
之所以让董小婉坐在副驾,而强行拒绝了赫本要求坐副驾的请求,完全是为董小婉尽可能争取开阔的环境。
拉萨一行将她吓得不轻,林泽不敢让她坐在银女和大红衣的身边。
毕竟,这两个女人可都是满手鲜血的女人,别说是她这样的普通女人,即便是有sè心且有sè胆的猥琐男,怕也不敢被这两个女人包围。
车后面不到一百米之外,跟着十几辆一溜的黑sè轿车。
林泽停下來加油吃饭,他们也会停在远处加油吃饭,双方看起來似乎相安无事,可林泽清楚地知道,一旦出现契机,便有可能引发不能挽回的生死之战。
他有了枪。
银女和大红衣也有枪。
是问赛普要的。
但有枪有什么用,真出了乱子,林泽可沒把握仅凭三个人的火力能扛住那十几辆车七八十人的进攻。
所以一路上他极为小心,只差手拉手跟赫本吃饭上洗手间了。
除了外來的压力让林泽的jīng神处于高度集中状态,车厢内的微妙气氛,也让林泽颇为忐忑。
从某种角度來说,大红衣绝对算是林泽的初恋,哪怕当年双方隔绝联系之前均沒将那份游走于两人心田的感情宣泄出來,但这份朦胧的感情,早已滋生开來。
而银女呢。
那可是霸气地以未婚妻自居的女人。
她的整个世界只有林泽一人,这份沉甸甸的依赖与厚爱,林泽如何能淡然处之。
最后,便是冰清玉洁,纯美无暇的董小婉了。
陈逸飞喜欢董小婉,那是不争的事实,可董小婉一如既往地将心系在林泽身上,正如她当年折下的那只千纸鹤上面的批语:此生吾心,只系君身。
所以,从五人出发到现在,林泽一直觉得车厢内的气氛怪异到极致。
不止是他,董小婉也能察觉出一二。
当然,对于大红衣冷漠到不像人的表现,董小婉是猜不出多少的,这还得益于大红衣不止跟林泽保持距离,甚至给人一种连普通朋友关系都算不上的错觉。
可银女的态度,就太暧昧了。
在之前林泽抽烟的时候,赫本当即便呵斥起來。
车厢内全是不吸烟的女人,你一个大男人抽烟是不是太沒礼貌了。
她话刚出口,坐在她左边的银女便冷冰冰道:“他爱抽,要你管。”
董小婉不是傻子,所以她能猜出一些。
当然,董小婉其实早就知道林泽身边是有别的女孩,譬如从高中便跟她暗中较劲的韩小艺,譬如,,对他另眼相看的夏老师。
董小婉只是不愿去想,而林泽,也从不会在她面前跟别的女人如何。
此刻。
当五人均坐在轿车内后,气氛诡谲到让人窒息。
“是不是很尴尬。”赫本似笑非笑地说道。
她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包扎着白sè纱布,也许是伤口太有些疼痛的缘故,她的脸sè较之以往见时苍白了些许,但这并不妨碍她惊艳的姿sè。
纵使坐在这装满绝sè美女的车内,也丝毫不显逊sè。
董小婉还懵懂纠结,作为局外人的她却明镜般清楚,这三个女人跟林泽的关系,都很不一般。
作为对手,赫本可不会嘴下留情,一下便戳中了林泽的软肋。
林泽抽了口烟,面无表情道:“我只是不敢杀你,但这不代表我不敢虐待你,你知道的,车里所有人都会开车,我现在也实在有点累了。”
赫本闻言,眉梢轻轻闪过一丝异sè,微笑道:“林先生,你确定你要当着你三个女朋友的面**我一个弱女子。”
林泽沒有接话,只是专心开车。
“我要小便。”赫本见他不开口,接着说道。
林泽递给她一个矿泉水瓶子。
赫本脸sè骤变,眉宇间闪现一丝怒气。
她不是男人。
即便是男人,也不可能众目睽睽下掏出那玩意儿,何况她。
林泽这个用动作给出的回答,比直接拒绝还要恶毒百倍。
“你知不知道,我夹在这两个女人的中间已经一天一夜沒合眼了。”赫本平静道,“你真的打算让你的小女朋友一直坐在副驾上,而把我活活困死。”
“我把你的眼睛撑着不让你睡。”林泽不耐烦地回答。
“我脖子被你割伤了,坐在后面根本躺不下來。”赫本说道。
林泽闭上了嘴巴。
董小婉的脸sè却微微有些变化。
她知道林泽疼她,所以将副驾留给了她。
可正如赫本所说,她的座位实在不适合睡觉,再加上脖子上的伤口,连将脑袋后仰也不太现实。
心念至此,她忍不住张了张嘴。
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心中颇为内疚,可林泽既然这样选择,肯定有她的理由,董小婉不愿当着众人的面让林泽难堪,更加不愿意在林泽的面前自作主张。
林泽不是沒看见董小婉微妙的脸sè,但他不敢胡乱决定。
让她坐副驾,万一她想不开影响自己开车,那可就有车毁人亡的危险。
再加上林泽实在觉得赫本是个极度危险的女人,更加不敢轻易调座位。
“你怕我坐在副驾影响你开车。”赫本说道,“说句不谦虚的话,你们所有人的命加起來,也不够我值钱,真要同归于尽,在酒店我就能做了,何必跟你回燕京。”
林泽不为所动。
“就快上高速了,我要求不高,在高速上让我坐前面闭一会眼,等下了高速我就回到后面。”赫本说道。
言语中沒有哀求的意思,但听在旁人耳中,却颇为悲怆。
受伤了。
还连睡觉的空间都沒有,这对一个女人而言,实在是莫大的折磨。
林泽铁石心肠般不闻不问。
“让她在前面躺一会吧。”大红衣忽地开口。
“其实,,我也不介意坐在后面。”董小婉见有人开口,她跟着附议。
林泽闻言,只是轻叹一声,摇开车窗打了个手势。
通过后视镜确认车队停下,他才踩住了刹车,吐出一口浊气道:“这段高速要跑两个钟头,到了前面,你最好不要再制造噪音,安心休息。”
“我明白。”
哐。
坐上副驾,赫本脸上露出了轻松之sè。
短期的三人坐后排,再娇贵的人也不会觉得吃力,可要连续几天坐后面,那就真的是非人般的折磨了。
也亏得银女跟大红衣都是大风大浪过來的女人,否则即便换上身强体壮的男人,也得把腰给坐断了。
“不管你是主动还是被动。”赫本轻声说道,“谢谢你的决定。”
林泽沒有吱声,过了收费站,便踩住油门猛飚,而赫本也舒适地躺在调整了角度的座位上。
林泽不肯换座位,一方面是担心赫本出人意料闹得车毁人亡,另一方面,则是怕她跳车。
高速上他可以把速度跑得极快,即便他本人也不敢轻易往下跳,何况是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女。
林泽对身体机能极为了解,逼近两百码的车速,身手敏捷如他跳下去也会受伤,甚至有摔断老胳膊老腿的可能,换做赫本,不死也会导致重伤残废,基于这两点,林泽才敢让她坐在副驾。
一个钟头过去,车后的车队仍保持着稳定的车距,而赫本也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
见并沒什么意外,林泽也强打jīng神,打算下了高速换大红衣开车,自己去躺一会,也把董小婉换到副驾來。
就在林泽一面想一面转急弯时,耳中忽地听到一声闷响。
咔嚓。
车门猛地被推开,沉睡中的赫本毫无犹豫,纵身跳下了逼近两百码的轿车。
砰。
林泽甚至听见了身体撞击路面的沉闷声,心头也在同一时间沉了下來。
后视镜中,赫本的身躯翻滚了足有七八米,方才毫无声息地躺在车流如织的地面上,身边流淌着猩红的血渍,而她也姿势古怪地躺在地面,娇嫩的面庞上沾染着鲜血,无法动弹。
看情况,显然是剧烈的翻滚撞击使得她陷入晕迷。
瞧着后方猛地提速朝他追來的车队,林泽仅思考了一秒钟,便猛地踩住油门往前方冲刺,口中却情难自禁地爆出一句粗口:“草,真他妈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