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八章 幸福的夫妻!
神田井子开了一天的会,终于抽出闲暇时间透气。
她跟许多东京名媛不同,不喜欢玩那些高消费的游戏,也对东京那些平民百姓注定一辈子不可能进去的场所兴趣缺缺,这跟她打理家族生意之前的xìng格分不开。
遇上林泽前,她只是个爱好读书,在学校低调到不能想象的好学生,她的生活简单而朴素,并不像现在这样偶尔必须在挥金如土的场所应酬客户。
她现在有个很大的爱好,忙里抽闲时压马路,不花钱,有氧运动,还很开阔视野。
就像今天,连续开了五场会议后,她选择公司附近的一条美食街闲逛,身后跟着贴身秘书,却也保持了相当一段距离,沒事绝不会上前打扰她。
神田井子的xìng子很两面,一面拥有东京女人的温柔,另一面则冷酷无情,温柔是她的本xìng,冷酷则是生意上的基本素养,贴身秘书知道,她好说话时相当好说话,不好说话时,分分钟会让自己丢掉薪资极高的工作。
所以在不是逼不得已时,她会尽量不去触霉头。
街道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又加上是晚餐时间,附近的店面皆火爆得不像话,就连空气中,弥漫的也是各种食物混合的香味。
神田井子贪婪地吸了一口,很享受这种滋味。
大学时,她经常会三五成群地跟同学來这儿吃东西,便宜,实惠,也许谈不上多干净,但nǎinǎi曾说过,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所以她从小就沒养成公主病,这得益于家族的良好家教,更因为她的nǎinǎi,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能在脱离皇宫三十年却仍然拥有不俗的影响力,已能证明神田nǎinǎi的不凡能力。
神田井子买了一份寿司,一只手捧着,另一只手则是一块块吃着,沒什么淑女风范,却让她很开心。
也许是从小便家境优渥,神田井子的人生观很大程度上跟劳苦大众不同,在她的世界里,饿了有饭吃,困了有床睡,住的家不至于遮不住风,挡不住雨,便够了。
钱这个东西,在她很小的时候,nǎinǎi便不止一次跟她诠释过,其实nǎinǎi的观点并不新奇,相反,在这个资讯发达的年代,神田井子能从各个渠道获取跟钱有关的观点,而跟nǎinǎi的观点,基本上大同小异。
每个人都能看到这些观点,但真正能做到的并不多,倒不是人们看不穿,而是在这个物yù横流的年代,又有几个能出淤泥而不染,能的,除了境界着实非凡的人物,便是从小就有钱到十辈子也花不完的权势子弟,神田井子很碰巧地属于后者,她很感激自己的家境,也很感谢上帝赐予她的一切。
一盒寿司足够当晚餐了,当神田井子吃最后一块时,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或者说,,这个人他并不熟,但她认识,并且一起吃过饭。
能跟神田井子吃上饭的,很少有在这儿开店的,即便是她的同学,也大多飞黄腾达了,但此刻,她的确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这让她颇感意外。
驻足扫了几眼,确定自己沒认错人之后,她将手中的食盒扔进垃圾箱,正yù上前打招呼,却被尾随的贴身秘书跟上來。
“老板,您认识他。”贴身秘书是个高挑且xìng感的女子,不论是样貌还是身形,皆让附近的女人感到一股无形却有如实质的压力。
“嗯。”神田井子淡淡点头。
“他是个危险人物。”贴身秘书给出答案。
“为什么。”神田井子微微蹙眉,不明白自己的部下何以这般形容。
但她知道,作为自己最得力的下属之一,她绝对不会危言耸听,敢这么说,必然有绝对的把握。
“根据情报,他被一言堂监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贴身秘书平静地说道,像是机器人回答问題一般。
“一言堂。”神田井子先是一愣,旋即摇头道,“我倒是知道他跟一言堂有点过节。”
“所以我们调查过他,早在前几年,他便与一言堂有过矛盾,但这次被一言堂盯上,却并不是这回事。”贴身秘书谨慎地说道。
“沒关系。”神田井子淡淡摇头,“以他的手腕,一言堂未必能将他,。”
神田井子话音未落,却有些呆住了。
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这个女人浑身都透着一股知xìng的味道,不论是形体还是举止,皆给神田井子一种十分熟悉的味道。
对,沒错,神田井子仿佛从这个女人的身上看见了nǎinǎi的影子。
又或者说,这个女人跟nǎinǎi是同一类人。
神田井子脑子飞速旋转,很快便是苦笑了起來。
这个女人跟nǎinǎi有同样的味道,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这个女人,不就是英皇室的大公主么,那个凌厉聪明,甚至有些不可一世的女人。
可是,,她为什么跟何仁耀在一起,而且,她怀抱里,竟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这实在是让神田井子跌碎眼镜,,如果她戴眼镜的话。
神田井子已经对贴身秘书的话语不再感兴趣,而是踱步來到何仁耀的店面前。
何仁耀开的也是一家寿司店,脑袋上戴了一顶在神田井子看來很可笑的帽子,双手正熟练地工作着,而他工作一会儿,总会一脸温柔地回望坐在店子里的母子,仿佛一会儿看不到母子俩,他便不再有工作的心情。
他的寿司店生意很一般,也许是他的手艺问題,也有可能是他实在对做生意不在行,但不管如何,他开这个店,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让一家三口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何人妖的长发已经剪短,是很健康清爽的寸头,搭配他那张妖孽无敌的yīn柔脸庞,颇有几分另类的帅气。
当神田井子走过來时,他也瞧见了对方。
“神田小姐。”何人妖颇有些意外地说道。
神田井子轻轻点头,却是深深地看了他几眼,然后又望向坐在店面里的大公主,呆了许久,方才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那是你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孩子。”
“我儿子是不是很帅。”何人妖绕过店面,走了出來,点了一支烟,满面宠溺地回望大公主怀抱中的孩子,说道,“将來肯定比我还要帅。”
“我有点晕。”神田井子捂住头,十分不解地说道,“你跟她,不是仇人吗,现在怎么,。”
“世事难料,她爱上了我,我也爱上了她,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了个孩子。”何人妖不敢在店子里抽烟,在外面却抽得欢快,深深吸了一口,严肃道,“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神田小姐,你说是吗。”
“是很诡异。”神田井子无奈地摇摇头。
“进去坐坐。”何人妖笑着邀请。
“好的。”神田井子应邀而入。
店子不大,属于一个小摊铺,但坐的位置还是有,神田井子进去后,大公主向她温柔地点点头,而后十分轻柔地抱着孩子睡觉,口中哼唱着神田井子从未听过的歌谣。
何人妖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轻手轻脚地坐在母子的旁边,冲神田井子笑道:“神田小姐,我妻子你应该见过,我就不介绍了,至于我的儿子,,嗯,他有一个威武的名字,叫何飞鸿。”
“我看过华夏电影,黄飞鸿是非常了不起的武术大师。”神田井子微笑道。
“嗯,我儿子将來也肯定很了不起。”何人妖严肃地点头,“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你们什么时候來的东京。”神田井子微笑着问道。
“已经一年多啦。”何人妖笑道。
“这么久。”神田井子微微一愣,见昔rì不可一世的大公主如今竟比东京最贤惠的妻子还要温柔。
“嗯,因为我妻子跟你有点间隙,再加上我们还沒熟到拜访的程度,所以,。”何人妖很直爽地笑道,“神田小姐不要见怪。”
“哪里会。”神田井子笑着摇头,忽地神sè有些微妙地说道,“能不能和你说两句话。”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需要两人面对面交谈,最好不要让大公主听见。
何人妖却摆摆手,说道:“就在这儿说罢,我的事儿,沒有她不能知道的。”说着,他目光柔情无限地望向大公主,大公主亦是温柔地笑了笑,沒说什么。
“那,。”神田井子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以你的水平,想必知道被一言堂监视吧。”
“知道。”何人妖笑着点头道,“从我们來东京的那天开始,他们就一直在监视我,不,是我们。”
“那你们为什么不脱离他们的视线。”神田井子不解道,“这对你而言,应该不会太难。”
“怎么说呢。”何人妖摇摇头,说道,“我们來了一年多,他们监视归监视,但一直沒越界。”
“可这终究是一颗定时炸弹。”神田井子微微蹙眉,“为什么不回华夏,有林泽在,你们会更安全。”
“一方面,我不想麻烦他,另一方面,华夏远比东京危险。”何人妖说道,“在这边,只有一言堂盯着我们,但在华夏,盯着我们和盯着我的人,实在太多了。”
“毕竟,我东北杀人狂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何人妖的脸上满是坦荡之sè,对如今的他而言,最幸福的莫过于一家三口在一起,至于别的,他根本不介意,也不在乎。
神田井子见何人妖如此平静,反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无奈地说道:”那你知道一言堂为什么要监视你们吗。”
何人妖闻言,与大公主相视一笑,却并未给予正面回答,只是满面感激地说道:“神田小姐,这些事儿我们能自行处理,若是把你牵连进來了,反而不太好。”
神田井子见他不肯说,也不敢追问,但看人妖的模样,应该不止是盯着他那么简单,恐怕跟归隐的大公主也有很大的关系,只好关心地说道:“不论如何,你是林泽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在东京,我不能帮的忙并不算多。”
这个面子卖的很大,何人妖知道大部分是卖林泽的面子,他跟神田井子算什么关系,仅仅吃过一顿饭,连隔壁哪家卖海鲜的老家伙,都比神田井子跟自己熟,可那个老家伙,平时连卖剩的海鲜,也不肯便宜点卖给自己,何人妖只要脑子沒进水,也不可能不明白神田井子肯说这种话,实在是太有情有义了。
“那就先谢谢神田小姐了。”何人妖笑了笑,说道,“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刚吃了一盒寿司的神田井子沒有拒绝,她虽然吃饱了,但再吃一点朋友亲手做的寿司,倒也无妨,人妖笑呵呵地去做寿司,她则是从大公主手中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搂在怀中摇晃。
大公主的脸上满是慈爱,目光由始至终都盯着神田井子怀中的孩子,并偶尔会教一下神田井子应该如何抱,如何让孩子更舒服。
神田井子也十分谦虚,耐心学习着。
将孩子还给大公主,神田井子细细盯着紧紧搂着孩子的大公主,轻叹一声:“你变了。”
大公主闻言,轻轻点头,笑道:”嗯。”顿了顿,又是说道,“等你有了孩子,就会明白的。”
“我现在就能明白。”神田井子艳羡地扫视着这一家三口,幽幽道,“你现在恐怕对所谓的权力斗争,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了吧。”
大公主笑而不语,但她脸上的幸福已给了神田井子最明确的答案。
很快,何人妖将做好的寿司切成块,摆在了神田井子的面前,并亲自将筷子递给她,殷切地说道:“试试我的手艺,顺便给我提点意见,开张一年多,生意一直不尽人意,正需要你这种正宗的东京人点评点评,我也好改良一下。”
神田井子笑着点头,将一块寿司放进口中,还沒下咽,脸上的笑容便僵硬了。
大公主面带微笑地看着神田井子的表情,忍不住轻轻抽了抽嘴角,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怎么样。”人妖紧张地问道。
“你自己有沒有尝过。”神田井子强行咽下去,很严肃地问道。
“尝过,我觉得味道还不错。”人妖说道。
“那你妻子呢。”神田井子又问道。
“也尝试过。”人妖说道,“她说让我专心做生意,不要有太多杂念。”
神田井子回望大公主一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先是喝了一口温水漱口,而后便是一本正经地盯着人妖,询问道:“要我实话实说吗。”
“当然,我素來不喜欢听假话。”人妖重重点头。
“先來说说味道如何。”神田井子组织了一下言语,认真道,“我这辈子从沒吃过这么难吃的寿司,真的。”
“,。”
“至于意见,。”神田井子顿了顿,说道,“你缺钱吗。”
人妖先是一愣,然后说道:“我沒钱,她有,她是我的妻子,那我应该也不缺钱。”
“关门吧。”神田井子轻叹一声,“买过寿司的人沒來砸你店面,实在是个奇迹。”
“,。”人妖抽了抽眼角,回头看向妻子,“这么难吃,你居然每天都吃。”
大公主莞尔道:“我做的饭,你吃的也很开心。”
神田井子离开了人妖开的店。
从店里出來,她心里满满的全是爱,这份爱,是人妖夫妻传递给她的。
回过头,神田井子平静地说道:“他们有什么困难,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有必要,以我的名义jǐng告一言堂。”
“是,老板。”
第九百三十九章 孩子很安全
和左邻右舍不同,人妖哥从來沒有当优秀商贩的觉悟,要知道,这条号称东京地段最贵美食街的租金可是很贵的,而根据他每天的收入,根本保证不了支出平衡,也就是说,,人妖哥一直在拿他媳妇的钱打水漂。
傍晚六点,人妖哥摘下那逗乐的帽子,在无数羡煞的目光下拉下了卷闸门,,打烊。
“这畜生,,居然这么早就关门。”
“太可耻了,这么好的地段,就这么白白糟蹋。”
“要知道,,晚上才是人流量最大的高峰期啊。”
“你们这些家伙,羡慕什么,沒看见人家老婆都不出声么。”
“也对,,不过我怀疑他老婆是一个富家女,卷了存款跟这家伙私奔,否则,就他这挫样,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付房租。”
“那也是人家长的帅,你长那么帅,银座上多的是女人倒贴。”
“呸,他那yīn阳怪气的样子,哪里帅了,我这么魁梧粗壮,才是男人味的表现。”
“那你上去揍他一顿,看谁更厉害。”好事者开始扇yīn风点yīn火了。
“额,我还要做生意的,等有空了跟他过过招。”
……人妖哥耳朵很尖,对那些蹲在一起抽烟打屁的家伙的谈话一字不差的收入耳中,笑了笑,扶起坐在椅子上的大公主道:“晚上吃什么。”
“我做给你吃。”大公主抱孩子抱得手酸,将孩子轻柔地交给人妖。
“好啊。”人妖温柔地搂着孩子,微笑道,“吃家里的饭菜,总是比外面的卫生放心。”
“上次买菜在临街看到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去试试。”大公主莞尔笑了笑。
“你喜欢就好。”人妖一只手紧紧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则是牵起大公主白皙的手心,说道,“走过去吧,当饭前运动。”
“嗯。”
东京的夜晚纸醉金迷,较之白天反而更热闹一些,大公主轻轻偎在人妖的肩头,牵着手漫步前行。
置身喧哗街道,两人的内心却平静而恬淡,半点涟漪也生不出來。
他这一生,谈不上金戈铁马,却也说得上出生入死,热血燃烧,独闯英伦皇宫的壮举,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一夜之间屠尽满门,又有几人敢这般。
他做到了。
她这一生,谈不上峥嵘岁月,却也说得上跌宕起伏,运筹帷幄,与全球最大的恐怖头子合作,掌控强大的地下势力,仅差一步便能成为世上最有权力的女人。
可最后,她毅然放弃了。
有气运的干扰,也有她本身的释然。
他和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和她,却成了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如今,两人洗尽铅华,做一对繁华闹市中最简单纯真的孩子爸妈,无yù无求。
大公主沒去为丈夫打抱不平,以她那可怕的心计与手腕,连铁血的英女皇也被逼迫得举步维艰,要离间几个市井小民,实在太容易不过,但她沒有,不是怕惹事,而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这一生,她这一生,受到的诋毁还少么,经历的风雨还不够吗,那点微不足道的腹诽暗讽,人妖哥不在意,大公主也不认为人妖哥在意。
不经历风雨,如何见彩虹。
不经历风雨,怎能写意天真。
手心紧紧握在一起,两人迈步进了西餐厅。
沒点一大桌叫价昂贵的食物,简单的牛排与红酒,外加给孩子自备的食物,沒有温馨浪漫的蜡烛,亦沒有普通男女的甜言蜜语,就这般安静而平和地进餐。
他吃得快,因为他还要喂孩子,她吃得稍显慢了些,但人妖喂孩子吃完,她也准时吃完,喝了杯咖啡休息,人妖便结账走人。
在店里的时候,人妖负责做生意,她则负责带孩子,下了班,便由人妖带孩子,她负责貌美如花,,不,准确來说,自从离开伦敦,大公主的穿着打扮便彻底平民了,简约的衬衫牛仔裤,除了那头金灿灿的秀发颇为惹眼,她的整体形象已渐入普通,但在人妖眼里,不管她穿什么,说什么,是笑还是平淡,是吃饭还是睡觉,永远那么美丽动人。
他从未正面赞美大公主,他觉得太无趣,也沒意义,两人只是这般安静而淡泊地生活着,并已平静地生活了一年多。
回家的时候,两人依旧沒什么言语,只是轻轻牵着手,散步在繁华喧闹的街道上。
他们就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可跟普通的夫妻比起來,好像又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便见仁见智了。
回到家,人妖给孩子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便哼着他所会不多的歌谣,待得孩子入睡,便捧着一盆热水给算账的大公主泡脚。
因为活动少,长期安静地抱孩子,大公主的血脉肯定不如人妖的活跃,所以泡泡脚,增进一下血液循环是极有好处的。
大公主柔情回望蹲在膝下的人妖,凝视了一会他认真的脸庞,便继续完成手头的工作。
其实这份工作对大公主而言,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因为这一年多來,他们的小店一直在亏损,纵使生意最好的那天,也不曾盈利,可人妖对此不怎么上心,大公主更加不会介意,她的确离开了皇宫,可她的财富,足以人妖挥霍一辈子,她也愿意将自己所有的东西被人妖挥霍掉。
钱这个东西,她从未真的在意过。
洗完脚,大公主也完成了一整天的出入核算,等人妖倒了水回來,她便缓缓起身,坐在用电脑看电视的人妖背后,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揉捏起來。
她知道,他们小店的生意的确不好,可他一直很用心地在做寿司,而长期垂着头抬着手做寿司,脖子和肩膀总是有些辛苦,所以每晚回來,她都会给人妖做半个钟头的按摩。
按完按,人妖追的电视也看完了,回过头,拉着大公主坐在自己大腿上,将头埋进她散发着清香的怀里,喃喃道:“有我在”
“嗯。”大公主环臂抱着他的脑袋,用脸蛋轻轻摩挲。
“盯了一年多。”人妖轻声道,“你不曾做过任何让他们敏感激烈的事儿,可他们的监控力度越來越大,也许是耐心快用完了,又或者,。”
“你在担心。”大公主打断了他。
人妖闻言,却是缓缓仰起头,颇为女xìng化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也是。”大公主说道。
“生意越來越难做,干脆转了吧。”人妖轻声说道。
“你一直喜欢做生意,现在不好吗。”大公主揉了揉他的脸颊,笑道,“那些年我很累,现在很舒服,每天醒來看着你和孩子,我都很满足,我不想到处奔波。”
人妖唇角微微嗫嚅,正yù说什么,大公主却抬手捂住他的嘴唇,莞尔笑道,“她不认我,但她始终是孩子的外婆,而未來的女皇,是孩子的姑姑。”
人妖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紧紧握住她的手心,柔声道:“嗯,孩子很安全。”
第九百四十章 你去过院子
“小师兄,你这道番茄鸡蛋是不是沒放糖,难道你不知道番茄鸡蛋加点糖,会更加鲜美好吃吗。”
“小师兄,为什么你煲汤总是喜欢放味jīng,难道你不知道汤里放了味jīng虽然香浓,却会影响口感和营养吗。”
“还有,之前我不是说过吗,煮饭的时候加少许糯米,会让米饭更有弹xìng,口感更佳,当然,放多了吃起來会有些腻,但把握住比例就可以啦。”
“,。”
林泽嘴里塞了一根鸡腿,却是瞪大眼睛盯着疯狂挑刺打脸的岳群。
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他绝对会吐出鸡腿,和这个伪君子大战三百回合。
妈的,这小子太嚣张了,不就是抢回了本就属于我小林哥的东西吗,他凭什么一肚子怨气,凭什么指手画脚,跟自己是顶级厨师一样,。
啊呸,真当我国士无双,一骑绝尘的小林哥是好欺负的么。
“喂喂,我说你们好好吃饭不行么,哪这么多屁话。”跟小林哥争夺鸡腿的韩家大小姐满嘴流油地嗔道。
岳群闻言,却是脸sè一板,严肃道:“小艺,名以食为天,我们华夏人的第一要则便是吃饱吃好吃得有营养,如果在吃这个问題上你都不能严苛对待,怎么掌控这么大的家族,对了,,你家有多少钱來着,能不能借我一点做生意。”
“你要做生意吗。”韩家大小家闻言,却是笑嘻嘻地将小嘴里咬得稀烂的鸡腿扔进碗里,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咳嗽一声,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做生意这种事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要学什么,本小姐今儿心情好,给你讲解讲解。”
“我不需要讲解。”岳群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只是想让自己变成有钱人,林天王说了,有钱就是大爷,我想当大爷。”
“,。”韩家大小姐抽了抽红润的嘴角,抽搐道,“也就是说,你想不劳而获。”
“嗯,你不是很有钱吗,分一点给我就可以了。”岳群点头。
“分你大爷。”韩家大小姐破口大骂,“老娘挣的都是血汗钱,你以为是大风吹來的,还分点,你可真好意思。”
“不给就不给,这么生气干嘛,我只是提个建议。”岳群摇摇头,对韩家大小姐的过激反应颇为不解。
“,。”韩家大小姐狠狠拧过头,见林泽笑得眼泪都快流下來了,寒声道,“禽兽,赶快把他送jīng神病院去,医药费我出。”
“怎么,,送。”林泽止住笑声,点了一支烟道,“你如果决定了,先给我钱请个百八十个超级打手,然后我就可以拍着胸膛保证把他送走,,有句话怎么说來着,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唉,。”韩家大小姐重重叹了一声,抓起一根鸡腿放进闷头喝酒的陈瘸子碗里,赞赏道,“瘸子,以前我嫌你闷,一点儿也不会逗本小姐开心,但现在我发现你实在太可爱了,不行,我要给你加工资。”
“师傅什么时候有过工资。”埋头吃饭的韩小宝抬起头问道。
这货现在身体越好越好,吃的也越來越多,相反,什么薯片可乐这种垃圾食物,他也很少再吃,俊俏白嫩的脸蛋也晒得黝黑,如果不是穿的是名牌,跟搬砖的沒什么两样。
“现在开始涨行不行。”韩家大小姐撇嘴甩眼道,“小宝,是不是觉得自从有了肌肉,自信心也膨胀了。”
小宝忙不迭缩回脖子,继续埋头啃饭。
一顿晚餐在斗嘴欢乐的气氛下吃完,林泽跟韩家大小姐上楼,一个工作,一个洗澡,岳群则是从冰箱取了三块一瓶的康师傅绿茶亦步亦趋跟着陈瘸子到了门口,坐在青石凳上赏月。
陈瘸子一杯酒,他一口绿茶,喝得不亦乐乎。
“为什么你一直喝酒。”喝了半瓶绿茶的岳群高深莫测地问道,仿佛胸藏三千世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陈瘸子闻言,点了一支香烟,沙哑道:“为什么你一直喝绿茶。”
“因为好喝。”岳群严肃地说道。
“我也是。”陈瘸子说道。
他本不怎么喜欢说话,但他知道,如果岳群说话自己不回答,他会像苍蝇一样缠着自己,别说自己,就算是得道高僧,恐怕也吃不消,所以他很理智地选择了回答。
“酒有什么好喝的,喝多了会恶心想吐,还头晕脑胀的。”岳群问道。
“绿茶有什么好喝的。”陈瘸子反问。
“喂,我问你问題,你回答就可以了,再这么多废话当心我揍死你。”岳群挥动那并不如何庞大的拳头,“见过沙包这么大的拳头吗。”
陈瘸子抽了抽嘴角,沒有言语。
可既便如此,岳群还是动了。
他如一把利剑,猛地朝陈瘸子窜來,就在陈瘸子心神一动,打算偏身避开时,他的肩膀猛地被岳群压住,随后,耳畔传來岳群平静的声音。
“趴下。”
嗖。
陈瘸子甫一趴下,身后便传來一道刺破空气的呼啸之声,十分刺耳。
啪。
岳群猛地探手,一把将那漆黑的利器抓住,手腕一翻,便将那暴露在路灯下,显得无比狰狞而yīn暗的长枪刺入了坚硬的青石板上。
铿。
火光激shè,令人目眩。
“出來。”
岳群一声闷哼,顿时高手风范显露无疑。
嗡嗡。
黑夜之中,闪现一把泛着寒芒的短刀。
短刀外形很奇怪,在刀锋处,竟有着明显的裂痕,仿佛这本短刀只是半把,而顶部,是被人生生拧断的,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那是一个即便在光亮下,仍显得无比漆黑yīn暗的男人,他的左手握着那半把刀锋,给人一种无比危险凌厉的印象。
他一步步走向两人,步履平缓而富有节奏,他越是靠近,岳群的眼眸越是眯起,直至这个男人站在距离他不足三米的位置,岳群方才开口说道:“半把左手刀,一杆黑蛟枪,你是仇飞。”
男子沉默着,轻轻点头。
“原來你就是仇飞。”岳群骄傲地仰起头,撇嘴道,“你去过院子。”
仇飞仍不开口,只是点头。
“被林天王一把折断左手刀,哈,幸亏我当时在闭关,否则你连半把刀都沒得用。”
岳群此言一出,仇飞身上骤然释放出浓密的杀意,左手刀握得更紧,连身躯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滞起來,连原本微凉的夏风,也猛然停息,落针可闻。
第九百四十一章 让我再看一眼!
第九百四十一章 让我再看一眼
岳群不是傻子
相反他聪明得很被林天王看重并被他调-教二十余年的岳群若说是傻子恐怕会成为全球最大的笑话
他傻是因为他不需要太聪明林天王在他出院子的时候就说了我儿子的风头别人可以抢你不能你要敢抢老子就弄死你丫的
所以岳群一直很萌很呆还很脑残
绿叶是用來衬托红花的小林哥便是那朵娇嫩的红花
林天王还说过仇飞拥有一颗可怕的武心也许他天赋不是最好的也许他的身体素质不是最强的但将來他必然能超越他的师傅成为真正殿堂级的强者甚至破镜跨入神级强者也只是时间问題
岳群在出院子前他心里摆下了两个敌人一个老大
敌人有白十二仇飞至于老大林天王跟岳群说自己不是老大林泽才是
他不怕仇飞是因为他连林天王都不怕
连林天王都不怕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岳群害怕
破镜么
林天王说过自己是无限接近破镜的超级强者除了破镜强者根本沒人能打败自己
仇飞可能破镜么绝不可能
所以岳群可以很骄傲地藐视他当然就像对待林泽那样岳群可以在战略上轻视对手却绝不敢在战术上小觑毕竟林天王曾说过仇飞是跟林泽一样有无限潜力的
嗡嗡
刀锋在手心轻微晃荡从这点便能看出仇飞准备发力了
嗖
如一道黑影闪电般朝岳群激shè而來一个瞬间他手中左手刀已是劈出狠狠朝岳群头部劈來
嘿
岳群轻轻偏身迅速避开天下第二的攻势下一刻仇飞手臂一转朝岳群横切而去
咻
岳群双脚一错鞋底与地面发出剧烈摩擦声身子也如一道影子弹shè开來
呼哧
他甫一避开仇飞便如影随形狠狠贴上
“喂你太卑鄙了”岳群又是往后跳了一步不满地叫道
“嗯”仇飞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嗫嚅
“你有武器我沒有”岳群双手摊开不屑道“你不觉得你占了我的便宜吗”
仇飞闻言手腕猛地一翻往地上一送那左手刀便铿地一声刺入坚硬的地板
“这还差不多”岳群咧嘴笑了笑像是jīng神病院逃窜出來的强-jiān犯张牙舞爪地向仇飞扑了过去
仇飞仍如起初一般裹挟着一股狂霸无匹的凌厉气势不止不因大发神威的岳群怯弱反而越战越勇如不知疲惫的战斗机器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却是越打越快饶是陈瘸子这级别的高手也看的渐显吃力起來不知过了多久岳群忽地一脚蹬在了仇飞的身上而仇飞亦是一拳捣在岳群的胸膛
又是如此消耗一阵仇飞陷入了与林泽一样的怪圈
硬拼他和林泽一样不是这个看起來不怎么起眼的岳群对手
砰砰
双方相互几次攻击仇飞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眉头亦是轻轻蹙了起來
他伤的不算重但他深刻地知道岳群的战斗力降低得更少若是以这样的方式斗下去他深知自己会越來越处于劣势
所以当岳群再次朝他俯冲而來时仇飞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被我打怕了”岳群骄傲地扬起头颅鼻孔朝天高声叹息“无敌真是寂寞…”
“你已经到极致了”仇飞冷漠得不像人
岳群闻言却仿佛被踩住尾巴的小猫咪跳脚大骂:“打不赢就搞人身攻击吗我去”
仇飞却仍是淡漠如斯平淡道:“既便如此三年内我仍不是你对手”
“不然三年后我们再试试”岳群气得牙痒痒
“我一直在等”仇飞声线幽冷道
岳群还yù说什么陈瘸子却一瘸一拐地走了过來拉住岳群朝仇飞质问道:“你來韩家做什么”
“找林泽”仇飞一字字说道
“找我做什么”
不远处传來林泽微妙的声音
他早已经來了只是他隐藏得比较好再加上两位超级变态的高手正处于激战中所以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可纵使如此林泽仍为仇飞的战斗力感到惊艳
他与仇飞斗过但他沒半点赢的把握当然正如林天王所说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可如今他发现仇飞的战斗力又有所提高不太明显却被林泽清晰地捕捉到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想再提升是相当困难的可仇飞进步了这是一种很微妙甚至很难分辨的进步但林泽能察觉出
在察觉出來的同时林泽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危机感
“有事”仇飞平淡道
“什么事儿”林泽问道
从仇飞的态度來看他不是找麻烦而是真的找自己有事当然他也对岳群很有兴趣所以在找自己之前跟岳**了一次手
“借个地方”仇飞说道
“好”林泽点了点头指了指客厅道“进去坐坐”
仇飞沒客气径直走了进去林泽则是尾随其后甚至连岳群也沒有半点犹豫很迅速地跟了进去
这是个危险xìng太大的人物岳群不放心这个家伙进入自己的领土至少现在为止他有把握将仇飞打趴虽然会承受巨大的代价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仇飞进了客厅却连坐的兴趣都沒有站在偏厅的角落目光淡漠地凝视着对面的林泽待得林泽坐好了他才一字字说道:“除了你沒人能帮何仁耀”
“人妖”林泽闻言登时从沙发上跳了起來蹙眉道“他怎么了”
“暂时沒怎么”仇飞摇摇头“但他很快会死”
“谁要杀他”林泽两步走上前冰冷地问道
“问我做什么”仇飞细细盯着林泽“我会告诉你”
林泽微微眯起眸子身躯微微前倾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会告诉你
为什么要告诉我
两句话包含的内容不同仇飞却淡淡道:“我不想他死”
“为什么”林泽蹙眉问道
他是天下第二的徒弟而天下第二很明显是白家的人那么他不应该是白家的人么
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林泽想不出符合逻辑的理由
“你和岳群在我的鹫峰之战的名单上”仇飞的脸上浮现一抹异样的光泽“他也在”
林泽闻言心中颇有些古怪却仍是神sè平静地问道:“这就是你告诉我的理由”
仇飞点头
“薛贵和你比他就是个渣”林泽忽地笑了起來
什么叫武痴
便是除了心中执念任何事儿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仇飞便是如此
仇飞见他笑却一点笑的意思也沒有只是平静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告辞”
“等一下”林泽忽地喊住他
“嗯”仇飞缓缓转过身
“你代表你自己告诉我这个消息”林泽神sè复杂地问道
仇飞点头
“那么”
“能说的我已经说了”仇飞不再给林泽询问的机会大步离去
他不再说林泽也无法再问待得仇飞走后林泽脸上本來很牵强的一抹笑容顿时烟消云散迅速取出了手机
嘟嘟
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嘟嘟
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当打第三次时电话终于接通
“喂”
对面传來人妖略显轻佻的声音
“cāo你大爷”林泽痛骂道
“我沒大爷”人妖似笑非笑地说道“大晚上的找我有事儿”
“沒什么就是想你了”林泽笑道
“我正搂着老婆睡觉你要沒事我挂了”人妖微笑道
“又不是做运动这么怕我听见什么吗”林泽的脸上亦是挂着微笑
“孩子睡的正甜吵醒了你负责”人妖说道话语轻松写意一点儿也不像当初那个拉皮条的鸡头
“我负责”林泽神情微微收敛起來
“到底什么事儿我知道你想查我地址我告诉你吧在东京”人妖微笑道“但具体地址你肯定找不到所以知道我在东京沒意义”
林泽沉默起來
他之前与人妖联系过但人妖一直不接自己电话他转念一想认为人妖想过隐居的生活便也不再打扰可这一次他必须联系上人妖
仇飞传的话他相信是真的
一个心中有着执念的人是不会轻易撒谎的而且仇飞也沒有撒谎的必要像他这种追求重现鹫峰之战的武痴唯一希望的便是能与之一战的高手越來越多又如何会除掉这些能成为对手的高手
“有人要杀你”林泽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道
“什么时候沒人想杀我过”人妖打趣道“我已经习惯了”
“但这次不同”林泽加大语音“这一次你非常危险”
“人总是要死的”人妖微笑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不怕她陪你死”林泽怒道
然后话筒那边传來人妖轻声询问的声音但林泽知道他不是询问自己而是枕边人
片刻后人妖的声音再度传來:“我刚才问老婆怕不怕死她摇了摇头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为什么要这样”林泽沉声问道
“为什么怎么样”人妖问道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林泽怒道
“怎么帮”人妖笑道“你斗得过”
“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人妖质问道
“我说了人总是要死的”林泽说道
“哪里能逃脱他们的视线”人妖笑道“我和老婆都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cāo你大爷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会死啊”林泽跳脚大骂
“算了这事儿和你沒关系我自己会解决”人妖笑了笑说道“先不说了老婆催我睡觉了”
“等一下”林泽大声道
“又怎么了”人妖无奈地说道
“你等着被我逮到不抽死你老子跟你姓”
“滚我老何家沒长成你这样的”人妖骂了一声语调又是一缓情深意重道“兄弟挂了”
挂了电话人妖关了手机躺在床上双臂揽住大公主丰腴的腰肢将头靠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着
“这就是兄弟”大公主凝视着人妖那漂亮的脸蛋轻声问道
“嗯”人妖闻言脸上浮现浓浓的笑意微微眯起眸子道“你相信吗如果沒人提醒他甚至叫不出我的全名”
大公主轻笑着抚摸他的脸颊唇角扬起一个骄傲的弧度用练得十分熟悉的华夏语说道:“他对你如此是因为你待他亦如此”
“男人嘛总要有个兄弟不是”人妖笑道
大公主轻轻点头将睡在另一边的孩子抱进怀中那漂亮的脸蛋上写满柔情深邃而迷人的美眸静静地凝视着怀里的孩子一言不发
人妖亦是沒出声就这般陪着母子
天渐渐亮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漫shè进來倾洒在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被阳光照亮人妖却是轻轻咬牙抚摸着妻子的脸颊柔声道:“天亮了我送他走”
大公主紧紧搂着孩子缓缓扬起脸颊从不知伤心为何物的她口吻哽咽:“让我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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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章节~
第九百四十二章 为了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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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二章 为了梦想
夜夜sè如墨
漫天星辰闪烁可连最亮的那颗也无法吸引仇飞哪怕一秒钟
他这一生只为那巅峰一战而活别的他根本沒有半点兴趣
徐步行走在月凉如水的街道上仇飞面容安宁目光毫无光泽地盯着前方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瞧见必然认为这是一个爱情事业皆很落拓的失败男人决计不会认为他本身就是如此
就在此时当仇飞yù转入一条小道时前方猛地窜出一道黑sè的影子
这道影子甫一出现仇飞便神sè从容地垂下了脑袋
“你说了”那道影子声线淡然地问道
“嗯”仇飞点头
“让你杀陈逸飞你不杀我可以理解”那道影子语调幽冷地说道“但你为什么要说”
“为了梦想”仇飞缓缓抬起头那木讷僵硬的脸上浮现一抹微妙的笑容仿佛他并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我是你师傅”影子猛地往前踏出一步神sè平静道“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愿听我的”
“听”仇飞语调平静地说道“正因为听您的所以我才这么做”
“胡说八道”万海神sè微微一变肃然道“听我的便该凡事为白家着想”
“师傅我们只是习武之人”仇飞一字字地说道
万海闻言却是略有些发愣
他是习武之人仇飞亦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便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便是为了那天下第一的名号又或者说较之万海的执念仇飞更倾向于重现辉煌一战至于谁第一他反倒沒那么偏执
高手便该汇聚天下强者一决雌雄无所谓胜败享受的无非是过程只是那份豪迈洒脱
他执着于旷世一战却不执着于天下第一这便是他与万海在武道上的不同追求而除此之外万海还是个忠诚于白家的奴才这一点仇飞比任何人都清楚白老爷是师傅一生的主人师傅除了追求武道还效力于一个利益家族
他不会
他义无反顾地站在陈逸飞这边他会尽可能为陈逸飞做力所能及的事儿但若是与他追求的武道相冲突他会不留情面地拒绝陈逸飞而陈逸飞从來不会勉强仇飞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儿
白老爷和万海的关系是那般
陈逸飞与仇飞的关系却是这般
看上去大同小异实际有着本质区别
“教你武道时我还该教你别的东西”万海表情古怪沉凝片刻后方才说道“你不该如此”
“师傅”仇飞恭敬地垂下头重复道“我们是习武之人不是谁的棋子更不是谁的狗追求武道怎能放下尊严”
“你在骂我”万海微微蹙眉语调变得幽冷起來
“不敢”仇飞轻轻摇头“我只是希望您明白我们并不需要听任何人的我们要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根本无需犹豫”
“从一开始我就该料到你会变成这样”万海终于苦笑起來摇头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那么好吧从今rì起你与我再无关系去追求你的武道去为你的梦想而活”
“师傅您”仇飞眉头一拧缓缓抬起头不可思议地问道“您是我至亲之人”
“正因如此我才不能阻你的道路”万海缓缓说道“若你仍是我的徒弟你必须听我的听白家的我知道你不会也不愿意所以咱们就此一刀两断吧”
仇飞闻言却是安静下來目光平和地盯着对面的师傅良久他双膝下跪向万海磕头
“师傅我的一切都是您给予的”
“师傅徒儿是个无用之人不能带给您任何好处”
“师傅请多保重”
纵使与世间唯一的亲人他也不会太过啰嗦婆妈简短的三句话之后他便兀自站了起來
万海徐步走到他的跟前抬起那结实有力的手臂轻轻拍在仇飞的肩膀上目光祥和道:“去吧不论成败你都是我最骄傲的徒儿”
仇飞咬着牙一声不吭
“听我说也许你的天赋不如少爷但你的毅力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去追求属于你的武道去追求属于你的天地”万海目中浮现一丝留恋之sè毅然转身临走前说出最后一句话“当你踏上巅峰若能说一句我是万海之徒足矣”
仇飞视线迷离地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角微微嗫嚅喃喃自语:“我比白十二幸福”
……
“每次我出远门都是单刀赴会除非是别人邀请我的团体行动否则我不会带打手”
林泽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嘴角叼着香烟手里端着一杯香浓的咖啡目光平和地望向对面喝着绿茶的岳群
“沒有我你不行”岳群高贵冷艳地说道
“留在家里不好吗有吃有喝的rì子跟大爷似的”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面容复杂地说道
“好但是”岳群扭开绿茶瓶口“沒有我你不行”
“你太装比了”林泽愠怒
“因为我有装比的资本”岳群轻描淡写地说道
“”
“小师兄我从院子里出來的时候林天王说过如果我不能保护好你他会打断我的狗腿”岳群严肃地说道“风险xìng不大我不会跟着但这一次我必须去沒有我你不行”
林泽觉得脸庞火辣辣的
被岳群打的打得啪啪响
这货敢不敢低调点要不要这么装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林泽心头颇有些幽怨却仍是耐心说道:“这件事儿根本与你无关你沒必要跟我去冒险”
“瞎说”岳群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朋友有难我怎么能不帮呢”
“”
林泽被岳群的这个白眼刺激得浑身直掉鸡皮疙瘩脊梁骨发凉道“决定了”
“嗯”岳群合上绿茶缓缓起身走到林泽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师兄别害怕有我在”
第九百四十三章 他不见了!
第九百四十三章他不见了。
一间灯光昏暗的书房,此刻齐聚着四个人
万海、梅林,四爷以及白仆。
他们皆坐在椅子上安静无声,除了梅林的神sè略有些憔悴之外,其余三人皆满面淡漠,瞧不出半点感情波动。
但在座的四人都知道,接下來的一段rì子,他们将要联手铲除一个人,一个随时可能危害到组织的人,,大公主。
已经一年多了,组织已让大公主平安无事地活了一年多,他们本以为,组织已不再将大公主放在心上,毕竟,一个一年多都沒做出任何出格举动的人,又如何会威胁到组织呢。
但事实上,组织仍然决定斩杀大公主。
原因无他,她知道的太多了。
组织正处于高度进化阶段,容不得半点马虎与差池,任何可能对组织造成威胁的,都不能留。
更何况,在座的四人都清楚组织正在发生某种比较微妙的变化,而这份变化,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但不管知不知道,只要是上面发下來的命令,他们都会遵从。
咯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白影徐步走了进來,此人面sè婉约,浑身透着温婉的气息,完全不像一个能当机立断,做出残忍抉择的女人,可事实上,屋内的四个人,此刻皆要听命与她。
她甫一进屋,那四人便缓缓从椅子上站起來。
“小姐。”
“大家不要客气。”白婉君微笑着摆了摆手,径直坐在了首席之上,柔和的目光在四人的身上一一掠过,这才淡然地说道,“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四爷轻轻点头。
这四人当中,四爷是最圆滑世故的,万海痴迷于武道,纵使跟仇飞的追求有所差别,却也相当不谙世事,至于梅林,,他前半生骄傲而自负地活着,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下半生,则注定要在懊恼与消沉中活着,更加不可能对人际交往感兴趣。
白婉君微微笑了笑,等待他们的下文。
果不其然,书房在沉默了不足一分钟后,四爷再度开口,以四人的名义询问:“杀一个沒有皇室保护的女人,为什么要出动这么多人,甚至连一言堂的力量也要用上。”
“因为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白婉君说道。
四爷微微一愣,却不知如何回答。
以白婉君的角度而言,若要做到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当然是做足准备最好,可以这四人的角度,他们并不认为杀一个女人要四人尽皆出动,哪怕这个女人身边有个年轻一辈的绝世强者。
不论如何,都有些牛刀小用的味道。
可白婉君已经这么说了,四爷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挪向另外三人,等待他们的反应。
白仆是梅林的徒弟,梅林沒有什么要说的,白仆自然不会说,至于万海,则是神sè微妙地蹙了蹙眉头,平静道:“我们会完成任务的。”
“但愿如此。”白婉君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道,“拜托各位了。”
白婉君走后,四爷终于站了起來,不解地看向三人:“出动一言堂和我们,恐怕不是单纯地要杀大公主吧。”
“这个是自然的。”万海淡淡摇头,“哪怕林泽会去,也不需要出动那么大的力量。”
“也就是说,。”四爷微微眯起眸子,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
万海猛地摆了摆手,沉声道:“老四,有些事儿,知道就好,不用说。”
他甫一开口,四爷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但每个人的脑海中,皆是浮现出四个大字:秋后算账。
,,,。
嘟嘟。
嘟嘟。
在候机室等待的林泽手机骤然响起,推开电脑,甫一接通电话,对面便传來了一道急迫而无奈的女音。
“他不见了。”
“不见了。”林泽眉头猛地一挑,不解道,“怎么会不见的,他不是在做生意吗。”
“我一直有安排人观察,但自从前天他的店面结业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神田井子无奈道。
“东京最近有事儿发生吗。”林泽迅速地问道。
“目前沒有。”神田井子摇摇头,“也许是他不想被我找到,所以故意躲着。”
“帮个忙,尽快找到他。”林泽恳请地说道。
“放心吧。”神田井子对林泽这客气的有些过头的口吻有些不舒服,说道,“我会尽快把他找出來。”
“嗯。”林泽顿了顿,又是问道,“除此之外,一言堂有什么动静沒有。”
“一言堂。”神田井子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便是好奇道,“你是担心下手的是一言堂。”
“不止一言堂,还有更可怕的敌人。”林泽沉声说道。
“一言堂监控他们已经一年多了,但一直沒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我也jǐng告过他们一次。”神田井子奇怪地说道,“按道理,一言堂是不可能做的太过分。”
林泽闻言,心头却是一抽,忙不迭说道:“井子,别再跟一言堂接触。”
“为什么。”神田井子愈发迷惑起來。
她觉得林泽有许多事儿沒跟自己说,但不管如何,她愿意帮林泽,也愿意帮他的朋友,哪怕付出一定代价,她也无所谓。
“听我的。”林泽表情略显着急,“不论如何,不要再与一言堂接触。”
“我可以听你的。”神田井子点点头,又是说道,“但我总是要先帮你找出何仁耀,否则你过來也是乱撞,很难找出他的下落。”
“嗯,找人可以,,但如果要和一言堂接触,我宁可你放弃找人。”林泽掷地有声地说道。
神田井子更加迷惑了。
林泽这么说,是担心一言堂对自己下手吗。
对此,神田井子真的沒怎么担心过,沒错,一言堂在东京的确有着相当庞大的力量,可一言堂的部分力量,仍需要依托在别的力量上面,而凑巧,神田井子便是这股力量之一,所以对神田井子而言,她从來都是站在一言堂上面的,只要不是过分伤害一言堂利益,想必一言堂不敢,也沒有这个勇气跟自己过不去。
而此刻,素來胆大如虎的林泽却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要跟一言堂过多接触,是因为,,一言堂真的有这个胆量吗。
又是嘱咐了神田井子几句,林泽这才心情略微激荡地挂掉了电话。
“小师兄,是不是出了什么麻烦。”
戴着鸭舌帽,手里捧着一瓶绿茶,品茶着糕点的岳群一脸好奇地问道。
“找不到人妖的人。”林泽轻轻抿唇,情绪有些烦乱地说道,“他可能故意躲着我。”
“他躲着你,说明他不想你牵连进去,更证明他的处境,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危险。”岳群忽然又变得聪明起來了。
林泽点了点头,重新取出手机。
但这一次,他沒有拨打人妖的电话。
他知道,不管自己打一次还是一百次,人妖都不可能再接,他只是仔仔细细地敲了一条短信,然后再三确认之后,这才摁下了传送键。
“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告诉我地址。”
第九百四十四章 永不放手!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张沙发,一台茶几,除此之外,便是那被微风浮动的白sè窗帘。
白sè窗帘被阳光辉映出摇曳的影子,在客厅显现出诡谲的弧度。
沙发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缕缕青烟自烟火处冉冉升起,却并未升上高空,便被落地窗外的微风吹散。
女的手心捧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男的是人妖,女的是大公主,两人的中间,抱着一个jīng致漂亮的小男孩,他叫何飞鸿。
照片是孩子出生百rì后照的,人妖的脸上写满狂喜,大公主的脸上却只是挂着恬淡的微笑,矜持而幸福,至于那个混血的小孩儿,却是一只手摸一只耳朵,显得格外俏皮。
大公主轻轻歪着头,倚靠在人妖的肩膀上,那葱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家三口的照片,神sè略有些微妙的变化,却仍是气定神闲,仿佛一点儿担心也沒有。
直至指间的香烟烧完,人妖方才抬起一只手,轻轻搂住女人的肩头,柔声道:“我之前听说过一句话,你想知道吗。”
“想。”大公主轻轻点头。
她知道人妖不是无缘无故说废话的人,而此刻他想说句话,那自然有他的意义。
“恋爱就像一对男女拉橡皮筋,谁先放手,后者必定重伤。”人妖微笑着说道。
大公主微微有些发愣,歪着头,那深邃的美眸凝视着人妖,一言不发。
“我们有沒有恋爱过。”人妖忽地问道。
恋爱。
他们真的沒有。
按照普通人的程序,确定恋爱关系前,至少要吃几顿饭,逛几次街,看几场电影,高端点的,还得看几场演唱会,或听几场音乐会。
他们有吗。
沒有,有的只是纯粹的发泄,而之后,便是生死相对。
他们的关系简单而复杂,简单到沒有可谈的地方,却也复杂到不知如何去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人妖可以为她去死,而她能否为人妖去死。
人妖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大公主轻轻扫了人妖一眼,抿唇摇头:“沒有,但这根橡皮筋,我们不会放手。”
“是的,不会放手。”人妖紧紧握住大公主的手心,那张妖艳得不像男人的脸蛋上写满温暖。
忽地。
人妖温暖的表情变了。
但迅即,他的面sè恢复如初。
“來了。”大公主轻声问道。
“嗯。”人妖点头,微笑道,“我出去一趟。”
“半个钟头。”大公主说道。
人妖却是轻轻牵起唇角:“嗯,半个钟头。”
说罢,人妖缓缓拉开房门,走出屋子。
人妖甫一离开,大公主便从沙发的靠垫里摸出一把匕首,jīng致而小巧,不重,充满了冷冽的气味,这是人妖送的,送给她防身,,或者说,送给她來杀了他。
她终于沒杀了人妖。
但也许,,这把匕首会结束她自己的生命,如果半个钟头人妖不能回來。
将匕首放在玻璃茶几上,大公主沒有太多动作,只是轻轻垂下头,凝视相框中的照片。
……
嗖嗖嗖。
数道人影自木栏外弹shè而入,也许是速度太快的原因,连空气中也裹挟着一股凌厉的风声,呼啸而來。
渐渐地,这栋两层小别墅的前方,占据了二十余一言堂忍者,他们的脸上遮掩着面罩,而手心,却是握着明晃晃的忍者刀,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呼呼。
为首的忍者一个摆手,原本急速前行的忍者迅速止住脚步。
倒不是他们要停止行动,而是,,在他们的不远处,一名浑身黑衣的男子手握军刀,如沙场大将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一个脸蛋极为女xìng化的男子,身形修长而冷漠,那漆黑的眸子透出死亡的味道,仿佛能噬人心魂一般,极为yīn寒。
一方是二十余手持利器的忍者,一方是浑身冒出冷厉气息的人妖,双方甫一碰上,空气便在瞬间凝滞起來,连那明媚的阳光,也仿佛yīn冷了几分。
呼呼。
为首的忍者手臂一挥,那二十余忍者便如蝗虫般朝人妖汹涌冲击。
铿锵。
扑哧。
扑通。
嘶嘶。
各种令人心悸的声音响起,原本懒洋洋的院子顿时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血腥味仿佛在空气中发酵,极为刺鼻。
嗖。
左手一刀刺入一名忍者胸口,人妖右臂横切而出,割破了另一名忍者的脖子。
哗哗哗。
刀光剑影之下,人妖的速度越來越快,身上也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但他那张妖艳冰冷的脸庞却始终yīn冷沉稳着,并未被此刻的激烈战况撩拨哪怕一丝的心境。
嘶嘶。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倾泻在干净的地面,宛若由红墨水挥洒出一副山水画般,颇具视觉效果。
“呼,。”
人妖目光平和地盯着前方的一名忍者,往前踏出一步。
那忍者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目中除了惊惧,还有崩溃的迹象。
疯子。
恶魔。
根本不是人。
若是人,又岂能在短短五分钟内杀光二十余同伴。
若是人,又如何根本不管自己的身体伤害,疯了似地收割同伴的xìng命。
若是人,,不,根本不是人。
嗡嗡。
刀锋扬起,人妖轻轻抿着唇,猛地一个俯冲,向那名不断后退的忍者弹去。
扑哧。
刀锋见血封喉,瞬息间切割了最后一条生命。
杀光了所有人,人妖并未半分得意,那冷厉地目光扫向院子侧面的一个死角,吐出一口浊气道:“出來。”
啪啪啪。
随着人妖话音甫落,角落传來一阵富有节奏感的拍掌声。
从角落转出五个人,为首的是人妖十分熟悉的老者,,一言堂堂主,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四名一言堂顶级高手,有他们在,人妖并沒多少把握杀了老堂主,哪怕他是世界最顶尖的绝世强者之一。
“能在短短十分钟内杀光我二十余高手,不愧是绝世强者。”一言堂堂主徐步走向人妖,似乎并不担心人妖忽然发难,可谁都看得出,他身后的四名忍者在他往前走去时,身躯不由自主地紧绷起來。
第九百四十五章 他,也许会死!
一言堂老堂主亲自出手,却只带了二十余忍者以及四名贴身护卫,着实超出人妖估测。
非但意外,还很莫名地凝视着徐步走來的老堂主。
手心的刀锋,亦是不由自主地紧握。
他不知道对方亲自來的目的,他只知道,老堂主是敌人,是生死敌人。
老堂主在行至距离人妖不足三米的位置停顿下來,那已苍老成松树皮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笑意,轻描淡写地说道:“何仁耀,你知道,你这次面临的局面,根本是死局。”
人妖沒出声,只是静默地盯着老堂主。
“但如果你愿意罢手,我保你无忧。”老堂主认真地说道。
他不愿杀人妖。
一方面是付出的代价太大,另一方面,则是他对人妖并沒太大恶感,哪怕他知道人妖当初來东京,不过是调查自己,监视自己,但那又有什么关系,监视他的人多了,想杀他的人更多,可这些人里,又有谁能有人妖的惊艳绝伦。
不得不说,老堂主有惜才的情怀,虽然不重,却实实在在存在。
“废话。”人妖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一脸漠视。
“如果你不肯罢手,那便要陪大公主一起死。”老堂主微微蹙眉,“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的目标不是你,是她。”
“你有两个选择。”人妖扬起刀锋,“一,滚,二,杀。”
老堂主闻言,只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我知道你不可能罢手,当然,我这次也不是为了杀你而來,只是简单地來给你打个招呼。”
人妖眉头皱得更深。
“身在局中,总是显得不够聪明。”老堂主摇摇头,“杀大公主,我是奉命,即便我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做,更何况,她知道我太多秘密,所以在这件事儿上,我是持支持态度的。”
“打个招呼。”人妖反问道,语调冷漠无情。
他直接忽略了老堂主之后的话语,而是揪出了前头的提醒,打个招呼,他亲自來只是为打个招呼。
人妖无法理解老堂主的意图,他不知道一旦地址曝光,自己会再度逃逸的么,如此艰难地找出自己的下落,只为打个招呼。
老堂主的话语让人妖无法推算。
“对,打个招呼。”老堂主重重点头,那浑浊的眼眸猛地亮了起來,“当年你一个人的时候,也许将你逼上绝路,你会不顾一切地暗杀我,但现在,,你还有这个勇气吗,沒有,你要保护她,你务必贴身在她身旁,你哪儿都不会去,哪儿也不敢去,那么,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快将你杀死呢。”
人妖闻言,终于释然了。
他不是不想快速击杀大公主,而是单纯的,,不愿为了杀大公主而付出太大的代价。
自己不肯离开东京,以老堂主在东京的能量,要杀自己很难吗。
也许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但对老堂主而言,未必不能承受,可他说只是來打个招呼,这便能证明一点,,老堂主的目的,无非是盯上自己,不让自己脱离他的视线,至于击杀自己,恐怕另有人选。
心念至此,人妖微微笑了笑,说道:“如当年一样,你还是那么狡猾。”
“你也如此,总是那么潇洒。”老堂主亦是一脸笑容。
人妖微微抿唇,手心的刀锋微微松懈下來。
明确了老堂主的目的,他便不再那么担心,相反,当老堂主看出人妖的姿态时,脸上浮现一抹异sè,说道:“但你应该清楚,我会不断派人來找你麻烦,毕竟,我不可能表现得太明显,所以,,请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人妖撇撇嘴,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会的。”
此言一出,双方忽地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
人妖不再出声,只是默算着时间,而老堂主,却是在沉默一阵后忽地开口说道:“你知道的,我当初与大公主是合作伙伴。”
人妖点头,等待他的下文。
“不论如何,我与她还算有些交情,也十分欣赏她的手段与才华。”老堂主言罢,话锋猛地一转,“不知,你能否为我引荐一番,也许,这是我与大公主的最后一次会面。”
“你要见她。”人妖女xìng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sè。
“对,我要见她。”老堂主微笑着点头。
“那便见吧。”人妖缓缓转身,径直进入了一楼。
而老堂主,竟是微微挥手,挥退了身后的四名贴身护卫,独自跟随人妖进入。
有些时候,胆量是一种无畏的勇气,还有些时候,胆量是一种潇洒的做派,老堂主敢单独进入房间,便从侧面体现了他的潇洒。
人妖进入客厅,一步步走到沙发旁边。
他瞧见了茶几上的匕首,那是他送给大公主的,但他并不意外,也沒因此而呵责或埋怨大公主,他们本就不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他们更加不是一对外人能够理解的夫妻,所以他们做的事儿,总是会让外人难以琢磨的。
坐在她的旁边,人妖脸上浮现一抹微笑:“我回來了。”
“嗯。”大公主轻轻点头,瞥一眼他手臂上的伤痕,只是安静地取出绷带为他包扎,对于老堂主的拜访,她一点儿也沒在乎,更别提主动交谈。
“大公主,。”老堂主站在她的对面,先是给予了足够的礼貌,旋即便是说道,“许久不见,您仍是风采照人。”
大公主并未理会他,而是安静地给人妖包扎,直至等到老堂主有些无奈的时候,她才缓缓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
老堂主缓缓落座,仿佛两人的关系仍处于大公主占据上风,而老堂主,是她的部下、随从。
有些人即便站在世界最顶峰,仍得不到人的尊重,还有些人,哪怕沦丧为普通人,仍有无限的人格魅力,大公主显然属于后者。
当老堂主落座后,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依偎在人妖身侧,如所有贤惠的妻子,默默站在丈夫的身后。
老堂主活成jīng的人物,又哪里看不出大公主的态度,只是微笑着说道:“何仁耀,纵使我完全掌控你的行踪,你仍然有办法将孩子送走,,对了,孩子的名字,是不是叫何飞鸿。”
“是的。”人妖淡淡点头,点了一支香烟。
“好名字。”老堂主笑道,“在华夏的历史中,黄飞鸿一直是我欣赏的人物之一。”
“将來,你也会欣赏他。”大公主微微眯起那双大海般浩瀚的美眸,骄傲而温柔地说道。
老堂主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你在等。”大公主问道。
“我在等。”老堂主点头。
“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大公主轻轻点头,细细地看了他几眼,忽地握住人妖的手心,缓缓说道,“你走吧,我们要午休了。”
老堂主不曾想过大公主会这么快下逐客令,只好讪笑着点点头,无奈起身道:“大公主,人生道路总是坎坷崎岖,请多珍重。”
“你也是。”大公主轻描淡写地说道。
老堂主深深鞠躬,缓缓离开了房间。
他甫一离开,大公主微微转身,盯着人妖那苍白的脸庞,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也许会死。”
第九百四十六章 软禁?
“小师兄,为什么我们不坐船。”岳群面sè苍白地步出机场,一脸认真地问道。
他戴了一副超大的墨镜,将本就不怎么庞大的脸庞遮掩住大半,除此之外,他双肩上的背包却显得袖珍娇小许多。
林泽迎风点了一支烟,瞥了一眼时而聪明时而脑残的岳群:“你晕车,晕飞机,不晕船。”
“沒坐过,所以不知道。”岳群摇了摇头,“但如果飞机失事,我们就死定了,毕竟,我们都不会飞。”
“你会游泳。”林泽问道。
“,。”岳群很难过地摇头,“我不会,院子里根本沒有游泳池。”
“你看见前面那个美女沒有。”林泽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神田井子,微笑着问道。
“看见了。”岳群重重点头,“真漂亮,个子又高,好像只比我矮一点点。”
“她是东京最有钱的女人。”林泽说道。
“小师兄你认识。”岳群好奇地问道。
“认识。”林泽说道,“她是來接我们的。”
“你真有本事,居然认识那么多有钱的女人。”岳群跟着林泽穿过马路,忽地想到一个问題,好奇地问道,“小师兄,你是不是吃软饭的。”
“,。”林泽抽了抽嘴角,从鼻腔喷出两道浓烟道,“这是我的人生理想。”
“可你长的不帅。”岳群严肃道,“林天王说吃软饭要有一张他那样的脸蛋才可以。”
“,。”林泽咬牙反问,“他很帅。”
“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岳群说道。
……
因为接的是林泽,所以神田井子并沒带司机,而是亲自充当两人的司机。
一路上,神田井子一直在详细地给林泽汇报东京的情况,林泽对此十分上心,尤其是一言堂的行动。
“前两天一言堂有点动作,但不大,按照你对这件事儿的分析,一言堂若是真有反应,恐怕是极为激烈的。”神田井子说道,“根据你的分析,一言堂在这次事件中占据主导地位吗。”
“不清楚。”林泽揉了揉眉心,摇头道,“也许他们是协助,当然,也不排除主导的可能。”
说着,林泽偏头看了神田井子一眼:“不论如何,就像我之前所说,你不要再跟一言堂走的太近,至少目前不要。”
神田井子闻言,心中微微有些暖意,俏媚的脸蛋上浮现一丝微笑:“放心吧,一言堂再嚣张也不敢将我如何。”
林泽见她这般说,也是不再说什么。
他不可能强迫神田井子做什么事儿,更何况,正如神田井子所说,一言堂不到逼不得已,真的不敢将神田井子如何,毕竟,她不止是东京最有钱的女人,她背后还有一个能在皇宫说上话的nǎinǎi,除此之外,老堂主也不是傻子,他的确会听从组织的命令,可谁能保证他的行动力不打折扣。
被神田井子送去酒店,林泽与岳群回房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在神田井子的陪同下吃了一顿午餐。
“你还是沒联系到人妖。”神田井子询问道。
“沒有。”林泽闻言,脸上泛起苦涩的意味,“若是他不主动告诉我,我想找到他实在太难了。”
“我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事实上,若不是晚了一步,也许我已经找到他了。”神田井子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担忧。
她有些话沒跟林泽说,是因为之前林泽刚下飞机,她不想刺激到林泽,而现在,林泽已经吃饱喝足,她觉得有必要让林泽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林泽眉头猛地一拧,神sè万分急迫地望向神田井子,“在哪里。”
“你先别着急。”神田井子见林泽这般激烈,忙不迭安抚道,“我的人去的晚了,所以并沒找到人妖的下落,但可以肯定,人妖之前在这儿滞留过一段时间,至于我为什么能肯定,因为他留下了线索,。”
“什么线索。”林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來,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他已到了东京,第一要素是找出人妖夫妻的下落,并保护他安全离开东京,不走,打也要打趴了带走。
这世上任何地方对大公主,对人妖而言都是危险的,但若是有人妖唯一的兄弟,,林泽在,那他们夫妻的生命安全便会得到一定的保证,林泽愿意为人妖扛。
“我根据信息派人去了人妖可能居住的地方,很庆幸,我的决定沒有错误,果然让我发现了一点端倪。”
“我的人过去的时候,虽然一个人也沒看到,但他们发现了院落里的血迹,大片大片的血迹,很显然,那是曾经有人打斗的痕迹,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我跟你一样担心,一样紧张,但幸好,我的人在屋子里找到了另外的东西,烟头,还沒熄灭的烟头。”
“跟你一样,人妖也是个烟鬼,是那种有一口气都要抽烟的男人,院落里的打斗痕迹是他留下的,虽然沒人,但可以看出,那儿曾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而根据时间的推断,人妖抽烟应该是后一步骤,那么,我们不难分辨人妖是先杀了潜伏进來的人,然后回房间抽烟。”
林泽心神渐渐安宁,沉稳地点了一支香烟,询问道:“按照你这么说,人妖是杀光了人,然后带着妻子离开。”
“不。”神田井子眉头一挑,略有些迷惑和庆幸地说道,“他回了房间之后,还跟一个人交谈过。”
林泽瞪大眼睛,等待神田井子的下文。
“因为要寻找人妖的下落,我出动了手下最善于追踪的高手,他们很肯定地告诉我,根据现场的环境勘察,除了人妖夫妻之外,还有一个人进去过,并坐在他们的对面与人妖夫妻交谈。”
“那个人能在这个节骨眼坐在他们的对面与人妖交谈,可以引发出很多遐想,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并沒有过于浓烈的杀人妖的心。”神田井子一字字说道。
闻言,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道:“若是人妖还有体力跟这个人交谈,那便证明他的伤势并不算严重。”
神田井子点头道:“这便是我要你知道的最重要的信息,从院落的血迹來看,人妖当时面对的,大约是二十余高手。”
“不多。”林泽神sè淡然地说道,“以人妖的水准,即便是被他们围攻,也顶多受点轻伤。”
“是啊,人妖的武力值,可是跟你并驾齐驱的。”神田井子说道。
林泽微微笑了笑,捻灭手中的烟蒂,忽地缓缓站起來,目光宁静地盯着对面的神田井子,而后深深鞠躬:“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神田井子神sè略有些恍惚,终于还是勉强笑道:“我帮你,不是很应该的吗。”
“你沒有任何理由帮我。”林泽说道,“谢谢,真的谢谢。”
“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些了。”神田井子略有些不适应的摆摆手,“我安排了追踪高手和你见面,你在这方面也很擅长,也许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更多想要的信息。”
“好的。”林泽笑着点头。
送林泽岳群两人离开酒店,单独走在后方的神田井子神情黯然,心中喃喃自语:“若是被追杀的人是我,你会这么不顾一切地放下自尊与骄傲感谢帮助你的人么…”
……
“堂主,有客人。”
门外忽地传來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
正在书房办公的老堂主微微抬起头,慵懒而平淡地说道:“请进。”
下面的人在自己办公的时候请示,那便是达到了自己所说的贵客级别,否则,下面的人不敢轻易向自己汇报。
“是,堂主。”
很快,门外传來了节奏感强烈并且十分有力的脚步声。
咯吱,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当门外站着的四名男子映入老堂主眼帘时,他迅疾无比地站了起來,脸sè瞬间爬满了忐忑与紧张。
“老堂主,多年不见,别來无恙吧。”天下第二略有些木讷地走进去,神sè淡然地问道。
“二爷,您亲自过來怎么不知会一声,也好让我做个安排。”老堂主从书桌内转出來,面sè恭敬地说道。
他不认识梅林,也不认识四爷,更不认识造型奇怪的白仆,但万海,他是认识的。
和许多年轻一辈组织成员不同,老堂主是老一辈跟着组织一块发展起來的,他是能见识到万海这种会长核心部下的人物,所以当他瞧见万海徐步走來时,顿时变成了孙子。
万海远行,,那就意味着他得到了会长的命令。
而一旦由会长亲自发布的命令,从來沒有失败过。
“躲在燕京太久了,是该出來活动活动。”天下第二直截了当地坐在了椅子上,挥了挥手道,“你也坐。”
“好的,二爷。”老堂主略微谨慎地点头。
待得他落座,天下第二忽地开口说道:“你也一把年纪了,我能理解的行为,将命令打个折扣再去执行,的确是最佳选择,毕竟,你不止要听从组织的命令,还要顾及到一言堂的发展。”
老堂主闻言,神sè巨变,似乎想解释什么,天下第二却摆摆手,接着说道:“我不是來责备你的,反正,杀人的活计,是由我们來入手,你就算怠慢一些,也沒什么关系。”
老堂主仍是万分忐忑地盯着万海,等待他的下文。
“大公主那方面,你可以敷衍了事,但神田家,,你必须全力以赴。”万海掷地有声地说道。
老堂主闻言,身躯却是猛地一颤,登时目瞪口呆。
神田家,必须全力以赴。
沒错,他一言堂在东京的确有着不俗的影响力,可这份影响力,仍然是依托在许多因素上面的,若是真的得罪了神田家这种不论是在zhèng fǔ方面还是商界,甚至皇室都有强大震慑力的家族,一言堂能有好rì子过。
老王住完全呆住了,不敢相信会长会让他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事儿。
“你不愿意。”万海微微眯起眸子。
“不敢,。”万海忙不迭摇头,“只是这样做,我会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
“并不是完全让你与神田家作对。”万海一字字说道,“我们需要的,只是让神田家不要插手,从目前的局面來看,你似乎对神田家相当畏惧。”
“我们收到消息,神田井子曾jǐng告过你,而你,也默默承受了,并未告诉我们。”站在身后的四爷淡然说道。
老堂主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既然是会长的要求,我必然全力以赴。”
“嗯,放心吧,会长不会亏待你这种元老,再者,我们需要的只是让你控制神田家不插手,根本不需要让你伤害到神田家,这对你,对一言堂而言,不算太难吧。”万海淡漠地说道。
不难。
摸老虎的屁股,不算伤害老虎吧。
可后果会如何。
老堂主无力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会完成会长的要求,只希望,,二爷您能今早完成任务,若是拖延的时间太长,我怕我会承受不住压力。”
“沒问題。”万海豪迈地摆摆手,指了指站在身侧的梅林道,“老堂主,你当年不是一直想见一见名动华夏的梅老怪吗。”
“难道这位便是,。”老堂主神sè微微一变。
“沒错,他便是梅老怪,梅林。”万海说道。
老堂主缓缓起身,说道:“梅老先生,我仰慕您已经许久了。”
“仰慕就好,我会让他一直陪着你,直至这次任务结束。”万海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有足够的时间和他交流,而梅林,也会保证你在此期间的安全。”
老堂主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sè。
这,是否算是变相的软禁呢。
又或者,会长并不放心自己,所以让这位名动天下的绝世强者监控自己。
黯然地笑了笑,老堂主说道:“有梅老先生保护,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请二爷替我转达对会长的感激。”
第九百四十七章 最差的,最好的!
东京的夜晚璀璨而迷人,但对白仆而言,去哪儿都一样。
因为去哪儿,都不是大雪山。
他不是孤儿,在八岁前,他的生活都是幸福美满的,有疼爱他的父母,还有吃不完的零食,在他那个年代,他的家境属于中产,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环境。
他家里还有三个打工的,白仆知道那是父亲的徒弟,他们待自己很不错,时常会带着自己出去玩耍。
八岁前,不能也沒那个能力思考未來的白仆只觉得自己应该是幸运的。
可八岁那年,他父母以及三个父亲的徒弟都死了,死于家里的一场大火。
白仆那时正在外面玩耍,家里发生大火时,他被邻居带回家,只是等他回去时,原本熟悉的大门变得无比陌生,只剩残垣断壁,他的小卧室也毁于一旦,更别提父亲的家传绝学,,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父亲亲自酿造的酱油总是最受欢迎的,别说邻居临街,连无比遥远的地方,也时常有人开车來购买。
白仆还记得,当他亲眼目睹那场大火后,便被一个大叔带走。
而在他跟着大叔走之前,大叔曾问过他:“你愿意跟我学功夫吗。”
那时的白仆是无知的,但家人全死干净了,也沒亲戚愿意收留他,他的回答只能是:愿意。
人在走投无路时,总是会做出异于常人的选择,甚至连当事人在事后也会惊讶。
不论如何,白仆上了大雪山,在大雪山上,他跟着师傅学武,享受着宁静与安详的生活,在前几年,白仆只是与师傅相依为命,沒有玩伴,也沒有好吃好喝的,但只要能得到师傅的表扬,他总是会一晚上睡不着。
前面几年枯燥而安详,而之后,师傅带來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光着脚丫,脸sè略有些怯弱。
师傅带她來的第一个晚上,便跟白仆说,这是你的小师妹,之后便离开了大雪山。
他初次见小女孩时,小女孩是怯弱与孤僻的,哪怕随着时间的增长,女孩儿不再那么躲避他,却也极少与他说话,他们之间最多的互动,便是相互攻击,在大雪山上,是沒有别人的,要验证自己的最佳方式,便是互斗,女孩儿天赋极高,不论学什么都相当快,一旦上手,便能发挥出极佳的效果,这让白仆钦佩与骄傲。
又是几年过去,当两人都慢慢长大后,师傅又带了一个男人上來,那是一个整天咳嗽,脾气却好到极致的男人,师傅让他们叫这个男人大师兄,白仆什么都听师傅的,师傅说叫大师兄,他便叫大师兄,反倒是那个慢慢长大,也愈发冰冷的女人并不叫大师兄,就像她从不尊称白仆一样。
对此,白仆沒有任何意见,而那个他称之为大师兄的男人,也并沒有因此不高兴。
相反,他将带來的许多零食都分给了白仆与银女。
白仆许多年沒吃过这么好吃的,所以吃得特别开心,而银女,却一点儿也不吃。
当白十二來到大雪山,大雪山忽然变得热闹起來,而师傅也再沒下山,一直陪伴着他们。
三人一起训练,一起吃饭,直到白仆与银女联手也斗不过白十二,白十二才被送到另一处秘密地方接受训练,而银女,也在一年后离开大雪山。
那一年,白仆被盛怒的梅林牵连,毁掉了全身的肌肤,让他一辈子包扎着纱布,不能露出本來的面目。
他不恨师傅,他只是希望师傅不要生气,不要生小师妹的气。
他和小师妹大师兄是一起长大的,白仆对他们感情极深,而对师傅,则是难以言语的尊重。
当人都走干净后,大雪山重新归于寂寥,白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训练,一个人杀师傅带來的人。
从他们十五岁开始,除了白十二不需要接受杀人训练,白仆和小师妹都必须接受,师傅说了,不敢杀人,便意味着怕人。
白仆杀了,小师妹也杀了。
那是漫长而寂寞的几年,白仆每天醒來,都希望雪地上仍有小师妹的雪白身影,仍能听到大师兄断断续续的咳嗽,以及师傅厉声呵斥,可希望终归是希望,有些希望可以实现,但有些希望,终将烟消云散。
那一年,他终于下山了,开始了他的杀人之路。
时至今rì,白仆已不记得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他只知道,这几年他过得越來越不开心,越來越不舒服。
师傅变了,变得不再像从前。
大师兄变了,变得不认师傅。
唯独沒变的,只有小师妹。
但小师妹有了依靠,有了让她开心的人。
有些人的变化让他不知所措,有些人幸福得他不再牵挂,今晚,白仆置身繁华街道的yīn暗角落,猛地思考起一个问題。
自己,为什么而活。
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杀人。
早在大雪山上,他便腻了。
被人杀。
谁來杀自己。
白仆那淡灰sè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车水马龙的东京夜景,蓦然转身,向yīn暗深处走去。
他活得沒了耐心,也活得失去了兴趣。
所以,他打算提前执行任务,在他们行动之前展开计划。
他不知道目标在哪里,但他可以找,找一个晚上找不到,那就找两个晚上,找两个晚上找不到,他就一直找下去,他相信自己能找到,除了不能让大师兄小师妹师傅跟自己一起上大雪山,别的事儿,只要他想做,就沒有做不到的。
所以,,自己一定能找到目标。
在找人之前,他想回去见一见师傅,他现在能见的,也只有师傅了。
大师兄不再认师傅,白仆也不敢去见,而小师妹,,他根本不知道小师妹在哪里,想见也见不着,现在,他只知道师傅在哪儿,见得到的,只有师傅。
……
梅林气定神闲地呆在房间,隔壁,便是一言堂老堂主的书房,老堂主若是离开书房,他是一定会跟上去的,这是万海给予他的任务,二十四小时跟随,纵使这样的任务有点侮辱梅林,可如今的梅林,早已沒了当年的骄傲与自信,他现在的定位,只是白家的一个打手,一个有力出力,沒力也强迫自己出力的角sè。
吃过宵夜,确定老堂主已经休息后,梅林也打算睡觉了。
砰砰。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梅林微微睁开了眼眸,平静道:“进來。”
“师傅。”
白仆站在梅林面前。
“这么晚,有什么事儿。”梅林那yīn冷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有三个徒弟,如今还在身边的只有梅林,他最骄傲的大徒弟不认他,小徒弟也离开了他,他最看不上,对待也最严苛的二徒弟,却一直伴随在身边,不曾离去。
他也确信,只要自己不赶,他是不会走的。
“马上就要跟随二爷四爷执行任务了,想來看看您。”白仆说道。
“傻小子,有什么好看的。”梅林仍骄傲着,这份骄傲,只有在白仆面前才能生效,“有他们在,你根本不用担心,去吧,好好为白家出力,也算是给师傅长面子。”
“嗯。”白仆轻轻点头,说道,“您好好休息。”
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
梅林则是心情略微惬意地躺在床上,沉默了良久,忍不住喃喃自语:“他是最差的徒弟,也一直是最好的徒弟,我对他,是否太残忍了。”
第九百四十八章 我叫林腾!
当林泽从浴室走出來时,岳群正神神秘秘接听电话。
岳群不是君子剑,更不是伪君子,他做任何事都正大光明,但这一次,他的行为让林泽心生疑惑。
“嗯,我知道,明白。”岳群见林泽出來,就像偷了糖果的小男孩,神sè说不出的别扭,连脑袋都深深地埋了下來。
“跟谁打电话呢。”林泽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一脸好奇地问道。
岳群忙不迭闪身,将手机贴在耳朵上,轻轻嗯了两声,而后冲林泽说道:“普通的朋友。”
“撒谎。”林泽微微蹙眉。
“你怎么知道我撒谎。”岳群高深莫测地问道。
“你脸红了。”林泽说道。
“啊,有吗。”岳群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好像真的,我觉得我的脸好烫。”
“电话那边是谁。”林泽声线略微僵硬地问道。
他觉得自己猜到了。
但他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是,该当如何。
不是,又该如何。
岳群见林泽这般问,不由摇头道:“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林泽人畜无害地笑着,背后的拳头却是轻轻握住。
“因为他不想你知道。”岳群很严肃地说道,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上写满庄重,仿佛手里的电话是蕴含了数千年文化的瑰宝。
“是他。”林泽心下咯噔一声,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手机上。
“嗯。”岳群无可奈何地点头。
他可以跟任何人装糊涂,但在林泽面前,他不能总是装糊涂,毕竟,他是自己的小师兄,是他的儿子。
“电话挂了沒。”林泽一字字问道。
“还沒。”岳群摇头,“我们还沒聊完。”
林泽闻言,伸出了手掌。
他伸出手掌,岳群却是愣在了窗边。
这通电话,该不该给。
如果岳群不愿意,林泽不可能从他手上夺走手机,可给不给呢,这对岳群而言是一道比打倒林泽更艰难的选择題。
林泽的手臂仍是伸着,似乎岳群不给手机,他不打算缩回去。
他的脸上挂着笑,可谁能知道他的后背早已打湿。
岳群目光平和而复杂地盯着床对面的林泽,犹豫良久,将手机挪到唇边,轻声询问了一句:“给不给。”
很快,电话那边传來了只有岳群才能听见的声音。
“给你。”岳群伸出手机。
他给了。
林泽却愣住了。
接不接。
接了说什么,不接,会不会后悔。
林泽从來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面对敌人,他杀伐果断,独断独行,从不脱离带水,但此刻,他犹豫了,纠结了。
电话那边的人,也许是他唯一的亲人,甚至是那个从头到尾都在背后盯着自己的男人,但林泽矛盾了,、
接,或者不接。
他选择了接。
他是个男人,有些事儿终究要面对,哪怕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以什么方式开场,但他仍是接住了被岳群握得发烫的手机。
贴在耳畔,林泽呼吸略微紊乱地聆听着话筒。
对面甚至沒传來哪怕一丝声音,很显然,电话那边的男人要比林泽沉得住气。
可以想象得到,林泽这紊乱的声音已毫无保留地传到对面,而话筒那边的人,却并未发出不安的呼吸声。
已不知等了多久,当林泽的手心频频渗出汗珠,连后背亦是湿漉漉一片,那不断冒出的汗水甚至模糊了他视线的时候,话筒那边终于传來了一个极富磁xìng的男中音。
那必定是一把足以勾搭少女少-妇的声音,磁xìng、低沉、充满想象力,仿佛只听这把声音,便能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我叫林腾。”
此话入耳,林泽的表情顿时丰富起來。
开心,不是。
感动,谈不上。
兴奋,更加不是。
他的心情如何,大脑在思考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只是微微张开嘴唇,声音沙哑而无比茫然地说道:“我叫林泽。”
“你好。”话筒那边的声音沉稳地说道。
“你好。”林泽下意识地怔怔点头。
“再见。”
“再,,嘟嘟。”
未等林泽话说完,话筒那边便传來盲音。
林泽愣在原地,双目空洞,连表情也在瞬间僵硬。
他叫林腾。
而自己,叫林腾。
通过姓氏分辨,自己跟他是一家人。
老部长说过,自己的父亲叫林腾,而他也叫林腾…
思绪混乱的林泽艰难苦涩地理清头绪。
刚才跟自己打电话的,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出生以來便不曾见过一面的父亲。
可是,。
林泽的表情瞬间扭曲,猛地将手机砸出去,破口大骂起來:“这个婊-子。”
啪嗒。
电话应声破碎,看得岳群一阵肉疼。
这个手机可是爱疯五,是他哀求了韩家大小姐许久才弄到的,可现在,却被小师兄怒火中烧下一把摔毁。
岳群心疼死了。
但他现在必须遏制心疼的情绪,因为小师兄很生气,很显然,是被林天王激怒了。
可是,,林天王是他的父亲,为什么他跟自己的父亲讲电话后会生气呢。
这让岳群同学莫名其妙。
“小师兄,林天王是不是骂你了。”岳群小心翼翼地问道。
“沒有。”林泽坐在床边,冷漠地点了一支烟。
“那你,。”
“老子就是想骂人。”林泽暴跳如雷。
“骂父亲要天打雷劈的,。”岳群很传统地提醒。
“啊呸。”林泽怒火滔天,“抛妻弃子更该下地狱。”
“,。”
岳群觉得自己终究是外人,更何况就林天王那脾气,他还真有点害怕,只好轻叹一声,高深莫测地说道:“小师兄,你错怪林天王了。”
“你要替他说好话。”林泽冷冷瞪视他。
“当然不是。”岳群摇摇头,“我只是想说,,林天王偶尔玩多塔玩累了,也会感慨一句想念你。”
“,。”林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怒骂,“草他大爷。”
“他大爷不是你的,。”
“闭嘴。”林泽脸sè铁青。
他意识到一个问題,这个男人,自己还真不能随便骂,稍有不慎,就跟自己沾亲带故了。
啪嗒。
续了一支烟,林泽面sè漠然地盯着岳群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一,东京会大乱,让我们小心。”
“二,我死可以,别让你死。”
“三,。”
“三什么。”林泽皱眉问道。
从岳群简短的话语中,他能感受到那个老王八蛋对自己的关心,只是,为什么他不肯现身。
以林泽从各个渠道对他的了解,这个老王八蛋在华夏恐怕属于相当有影响力的人物,说得夸张点,如今华夏最顶端的那几个人物,也有他的老相识。
那他为什么不敢露面。
他在忌讳什么,又在担忧什么。
“三,那小王八蛋太废材了,爷懒得见他。”
“,。”
林泽狠狠抽了一口烟,如暴躁的雄狮,骂道:“下次他给你打电话,你帮我传达一句话。”
“什么。”岳群好奇地问道。
“迟早有一天,小爷打得他满地找牙。”林泽狠狠道。
“你自己信吗。”岳群翻了个白眼,撇嘴摇头道,“小师兄,你说你会飞我信,你说你能打败林天王,别开玩笑了,林天王是神好不好。”
“别搞个人崇拜。”林泽鄙夷道,“你是被他打怕了,我可沒有。”
岳群摇摇头,严肃道:“小师兄,相信我,林天王单手就能把你放倒。”
又是续了一支烟,林泽问道:“除了这些,他就沒说点别的。”
“沒有。”岳群认真地摇了摇头,说道,“林天王说他是个矜持的男人,还说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诚实,说得多了,肯定会让很多人伤心难过。”
林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岳群见小师兄不做声,酝酿良久,方才轻声说道:“小师兄,相信我,林天王是爱你的。”
……
yīn冷cháo湿的地下室,一盏高瓦数白炽灯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一张四角桌上,摆满了盐水花生和啤酒罐,房间里烟雾缭绕,仿佛是最穷困潦倒的单身汉居住的可怕地下室。
可此刻,床上却躺着一男一女,两人皆神sè恬淡地盯着天花板,仿佛那斑驳cháo湿的天花板上画满了jīng彩的图画。
男的嘴角叼着香烟,女的则是依偎在他怀中,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此处的恶劣环境,反而心平气和地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
抽了一支烟,人妖紧紧搂着妻子的腰肢,微微垂下头,笑问道:“我会不会太沒用。”
大公主沉默地摇摇头,任由人妖揽着自己的腰肢。
“连一个家都保护不了,还让你跟飞鸿分离,现在更是让你跟我在这种地方躲避。”人妖笑着说道,眼眸中除了心疼,还有一丝愧疚之sè。
“你欠我什么。”
“孩子是我执意生的,这个家也是你努力构建的,现在,你正为这个家拼命。”
“我能做什么,能为你做什么,为飞鸿做什么。”
“男人不是要将所有事都承担下來。”
“也不能强迫男人把自己当神要求。”
“你和女人的区别,只是个子高些,声音粗些,凭什么我做不到的事,要求你做。”
人妖闻言,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口:“我乐意。”
大公主闻言,唇角微微泛起一抹弧度:“能不死,我再给你生一个。”
“一言为定。”人妖笑眯眯地说道,“这一次,我希望是双胞胎,反正你有钱,养得起。”
“嗯。”大公主点头。
人妖紧紧抱着大公主,目光略微迷离地盯着天花板,缓缓说道:“飞鸿出生就在这边,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英伦的饮食,以前睡觉前,我都会给他唱歌听,皇宫里的侍者的确很优秀,但他们终究不会唱我唱的那些歌,飞鸿住在那边,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大哭大叫。”
大公主轻声道:“女皇会照顾好他。”
“我倒沒有怀疑女皇的能力。”人妖微笑道。
两人在经过一番简短交谈后,终于陷入了沉思。
一对新婚燕尔遭逢大劫,被迫将一岁的孩子送走,若说一点儿也不心疼,不思念根本是痴人说梦话。
可他们又能怎么办。
这对男女一生大起大落,心智早已坚如磐石,但再坚强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天下无敌,沒有死穴。
这世上,本就沒有神,又哪來绝世无双。
他们思念孩子,却只能静默地等待自己的命运。
生,或者死,这对夫妻并不介意,他们在意的东西很多,却谁也沒有倾诉。
人妖续了一支烟,神sè涣然地与大公主相拥而眠,这几天接连奔波,他实在累了。
jīng神的高度紧绷让他不得不闭目休息,可他休息不足十分钟,又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布满血丝的眼球中充满jǐng惕之sè,微微瞥一眼身侧安详休息的大公主,人妖轻身翻下床,灵巧到极致地掠门而出。
地下室外,是一条幽暗地通道。
地面皆是积水,纵使步子迈得再大,也不得不踩踏在污浊不堪的积水上。
人妖缓缓合上房门,右臂自腰间拔出透着寒冷与杀机的军刀,微微转身,向那渗出微微光晕的通道尽头望去。
远处,有一道人影向他走來,随着人影的拉近,那被微微光晕辉映出來的影子亦是渐渐拖长,他的步履平稳而坚毅,根本沒有半点停滞或犹豫,仿佛根本不存在内心的思考,只是冷硬而义无反顾地向前踏出步子。
脚步声愈发近了。
当人妖看清对面那道人影时,竟有些发愣。
这个人的外形,实在太古怪了。
浑身被纱布包裹着,一双淡灰sè的眸子毫无生机,每一步都走得顽固而偏执,只有意志决绝的男人,才能释放如此让人钦佩的气势,而人妖亦是看的出,对面那个男人,绝对是最顶级的高手。
同类人,总是能一眼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与强大。
嗡嗡。
纵使如此,人妖亦是决然地扬起刀锋。
不论对方是谁,有多么强大,多么令人钦佩,他都要杀。
杀,是为了家,为了妻子,为了孩子。
他的前半生,老天沒给他为家人奉献的机会,却让他为国家挥霍了多年的青chūn。
如今,他不会再让自己留下遗憾。
纵使身死,也要为心中最重要的事物拼杀。
白仆缓缓驻足,目光平和地盯着人妖,若无其事地吐出一句话:“终于找到你了。”
“和我预期的不太一样。”人妖淡漠地说道,刀锋直指人妖。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白仆颇具哲理地说道,“我死死一个,你死,死一双。”
呼。
人妖闻言,浑身杀机暴涨,寒冷地盯着白仆,一字字说道:“我选择你死。”
嗖。
刀锋扬起,人妖那修长的身形如一道利箭,狠狠地刺向白仆,仿佛与空气进行着最亲密的接触,发出刺耳的呼啸之声。
第九百四十九章 在这里!
咝咝。
啪嗒。
那灼热的白炽灯一阵激烈的电流窜动,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猛地熄灭。
灯光熄灭,浅度睡眠的大公主微微睁开了眼眸。
右臂触摸处,空无一人。
她缓缓翻身坐起來,那双黑夜中的美眸透露出微妙的sè彩。
她并不急于出门,哪怕知道门外或许已沦落为战区,可她终究不是普通女子,她的定力,纵使是强大如人妖的男人,也未必比得过。
借着微弱的灯光,大公主拿起桌子上的烟盒,取出一支。
啪嗒。
大公主点了一支香烟,沉默地吸了起來。
她不喜欢抽烟,也不讨厌,习惯了人妖的二手烟,她开始迷恋这份味道。
她是强大的大公主,是能将女皇逼入绝境的大公主,她的心思,又岂是一般人揣度得到的。
她担心吗。
担心。
但她跟普通人不同之处便是普通人明知道担心也于事无补,仍是强迫自己担心,她不会,担心过后,她便会迅速恢复平静。
有些事儿既然已注定,又如何自寻烦恼。
大公主姿态优雅地抽着香烟,虽然是第一次抽,却比许多为抽烟而抽烟的女人抽得更漂亮,更具可看xìng。
一根香烟大约需要三分钟抽完,大公主却足足抽了五分钟。
倒不是她不愿抽得太快,她只是明白,此刻即便自己出门,也对事态的发展沒有半点作用,相反,还会拖累了本就身心疲惫的人妖。
她不是意气用事的女人,更加不是冲动不理智的女人,所以她在等,花五分钟抽完一根烟,她又点了一支,直至熄灭了第三根,她才缓缓下床,轻轻拉开了房门。
……铿。
刀锋剧烈摩擦,激荡出耀眼的火光,两道人影在这充满积水,光线昏暗的通道内相互缠斗,打得跌宕起伏,斗得热火朝天。
每一刀,皆向对手命脉刺去,每一拳,都捣向敌人的心脏处,这注定是一场生死恶斗,也必定是一场难分难解的死战,可任何一场决斗,最后终于会有结局。
这场恶斗的结局,会是如何呢。
我死,死一个。
你死,死一双。
人妖牢记这句话,所以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活着,从來不是只为自己。
人妖一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直至今晚,他才明白得那么透彻。
蹬蹬。
人妖身形猛地弹起,军刀如锋利的光线激shè而去,狠狠刺向白仆的胸膛。
铿锵。
白仆双臂猛地抬起,格挡住人妖的刀锋,猛地又是一脚蹬向了人妖。
啪。
人妖抽身,横臂撞开白仆踢腿,身形猛地一晃,向人妖腰际斜刺而去。
咔咔。
如之前一般,人妖的刀锋纵使触碰到白仆的腰身,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摩擦一下,根本刺不进去。
砰砰。
一人一拳捣在对方胸膛,均是往后退去数步。
“是不是很不公平。”白仆那淡灰sè的眸子平淡地凝视着人妖,他与人妖一般,皆有些力竭的迹象,可跟人妖不同的是,他身上的死穴实在太少太少,少到人妖找不到。
也许,白仆的双眼是死穴之一,可像他这样的高手,又岂会被人妖刺中眼眸。
人妖需要更大的命中点。
他一次次尝试,从大腿到腰际,再到胸膛,不论哪儿,他都无法割伤白仆,这让人妖略显沮丧。
而此刻,他甫一听到白仆的话语,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眸,愈发紧握手心的军刀,一字字道:“你沒武器。”
“倒也是。”白仆平静地点头,忽地,他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淡然道,“在这里。”
人妖闻言,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
他居然告诉自己他的死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yīn谋吗。
只要不是白痴,只要还有点常识,都不会相信白仆会在这个节骨眼自爆死穴。
如此做,只能让自己的处境变得万分危险,更会增加自己的死亡几率。
为什么。
人妖不懂,但他已不需要懂,因为白仆再度攻击上來,像一条白sè的雪狼,充满侵略xìng。
砰砰。
双方的攻势愈发密集,也更加可怖,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打成内出血,打得倒地不起。
白仆是谁,是连林泽都敢硬來的猛人。
人妖呢。
是神剑军区的种子选手,是神剑军区唯一能跟东北虎单挑的好汉。
这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绝世强者,是万中无一的超级高手,他们的死战,必定惊艳绝伦。
嗖。
人妖军刀刺出,凶狠无匹地朝白仆咽喉处刺去。
这一次,人妖毫无滞留,亦是连半分后顾之虑都沒有。
倒不是他不愿思考,也不是不想思考,只是,,两人已持续近二十分钟,以这样的方式消耗下去,不需要白仆击毙自己,自己也会因体力消耗过度而倒塌。
他必须做出决定,做出最残酷最直接的抉择。
铿。
刀锋与白仆那坚硬无双的拳头撞上,登时摩擦出激烈的火光,下一秒,人妖左臂猛地按住刀柄,双臂猛地往前压去。
蹬蹬。
白仆被人妖这狂暴的攻势逼迫得接连后退,直至数步的后退,方才勉力止住颓势,稳稳地站在原地。
“哼。”
一脚蹬出,人妖小腹登时被击中,与此同时,人妖却咬牙,手腕猛地一翻,以一股绝霸无匹的气势拔出刀锋,再度闪电刺向白仆咽喉。
咔嚓。
刀锋再度被卡住,可这一次,人妖并未再从刀锋上打主意,而是凶狠无匹地一肘子撞在白仆侧脑。
砰。
一击得逞,白仆整个身躯朝侧面的墙壁上撞去。
扑哧。
一口鲜血自白仆嘴里喷出,可因为他的唇角被纱布包扎,那鲜血并未激shè而出,反倒是染红了面庞。
砰砰。
人妖毫无停滞,又是连人带刀向白仆劈去。
他眼中略有些迷离,可更多的是坚毅。
他清楚地知道,白仆是來杀自己,杀大公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哪怕他提醒了自己,甚至自爆死穴,可对人妖而言,这根本不是自己手软的理由。
人妖从不是心慈手软的男人,哪怕他心中略微泛起一抹涟漪,却并不会因此放缓攻势。
上了战场,男人便当杀伐果断,不该有半点妇人之仁,尤其是背后,还站着他后半生最重要的女人。
嗖。
刀锋耀出刺眼的光芒,如yīn冷的毒蛇,狠狠地咬向白仆咽喉。
第九百五十章 杀人音符!
大公主倚墙而立,目光柔和地望向恶战中的人妖,温柔的脸蛋上写满恬淡。
她担心人妖,也不担心。
留在东京,便料到会有这一天,更何况,经历大起大落的大公主还有什么看不透,想不通。
死而已,谁能逃脱一死。
想活,是因为还沒活够,是因为还有太多yù望不曾满足。
对大公主而言,她曾拥有一切,如今也拥有人世间最美妙的家庭,她什么都经历过,品尝过,所以死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一场不太有趣的游戏,并不值得她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她很平静,很淡定地盯着恶战中的人妖。
他赢了,她为他高兴,为他骄傲。
她输了,便输了。
他死,他便跟着死,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大公主默默地凝视着恶战中的人妖,仔细盯着一刀刺向造型古怪的白仆。
似乎,,他已占据了优势。
蹬蹬。
人妖脚步敏捷,迅速窜到白仆跟前,一刀刺去,却被白仆提臂格挡。
一击不中,他再度攻击。
砰。
刀锋未能击中白仆,却是一脚蹬在白仆胸膛。
“唔,。”
一击即中,白仆胸膛一阵翻滚,脚步亦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面庞上的纱布猩红无比,宛若在血水中浸泡过一般。
嗖。
人妖再度刺去。
他要活,所以白仆一定要死。
嗡嗡。
军刀因速度太快,竟是发出轻微的震荡之声,给人一种凌厉而绝霸的印象。
铿。
刀锋未能刺向势弱的白仆,却是被一杆笔直的判官笔挑开,那判官笔來得悄无声息,甫一挑开人妖的刀锋,便从白仆身后呼啸而來,猛地向他胸膛刺來。
叮。
人妖仓促之下劈开判官笔,脚步忙不迭往后退去数步,神sè冷漠而谨慎地盯着忽然而至的男子。
这是一个外表看上去颇为优雅的男人,手握一杆外形古朴的判官笔,宛若古代书生般,颇具儒雅气息,可人妖知道,这个人來这儿,仍然是來杀自己的,至于这个人是谁,是谁派來的,一点儿也不重要。
他只是停留在不远处的墙边,微微弯着腰,甫一头受伤的野兽yīn冷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白仆,谢谢你数rì不眠地找出他的藏身居所,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休息了。”四爷头也不回,淡漠地说道。
白仆沉默地站在原地,略微调整一下气息,沒有开口。
“回吧。”
又是一道声音自白仆身后传來。
此人甫一出现,白仆那淡灰sè的眸子便掠过一丝异sè。
二爷也來了。
对面那个实力丝毫不在自己之下的男人,恐怕就此命陨。
万海徐步走來,直至來到四爷面前,方才缓缓止住脚步,那平和的眸子轻描淡写地凝视着人妖,但迅即,目光便落在了门口的大公主身上,淡然地说道:“大公主,你的定力着实让人惊讶。”
大公主轻微撇嘴,沒有开口,只是徐步走向人妖,一面走,一面从口袋掏出手帕,來到人妖跟前后,她抬起手帕,温柔而细心地替人妖汗水,以及唇角的鲜血,柔声问道:“累吗。”
“不累。”人妖摇摇头,微笑道。
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沾湿,那张极为女xìng化的脸庞却平静异常,仿佛根本不介意忽然冒出來的两大高手,和大公主一样,他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他这辈子,该拥有的都拥有过了,有遗憾,有缺失,却不枉走这一趟。
“大公主,这一年多你的确不曾做过任何让组织敏感的事儿。”万海一字字说道,“但你知道,组织在转型,并逐步走向正轨,你参与过,却失败了,所以,请理解会长的苦心。”
大公主却丝毫不曾理会他,只是温暖而柔情万种地替人妖拭擦脸庞,那双深邃美丽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爱意,仿佛站在对面的并不是要杀她的高手,只是两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她如此,人妖亦是满面温存地回望她,柔声道:“这儿yīn得很,地上也全是积水,你回去躺一会。”
“不用。”大公主轻轻摇头,“很少见你与人打斗,做你妻子后,这是第一次见你大展神威,我怎么能错过。”
“那好,你稍微站远点。”人妖轻轻托起她的腰肢,往后挪动数米。
“这里够了。”大公主笑着摇头,“光线不好,再远就看不见了。”
人妖轻轻点头,说道:“那就在这儿。”
说罢,他缓缓转身,目光平和地走向万海与四爷,微微扬起刀锋,说道:“一起上。”
一起上。
四爷仿佛听见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他凭什么说这句话。
他算老几。
连白仆也未必斗得过,却有胆子有勇气跟自己与二哥说一起上。
他是不是自信膨胀到脑残了。
四爷咧嘴笑道:“你还不够资格我二哥出手。”
呼。
抬起判官笔,四爷冷漠地说道:“我一个人,足够送你下地狱。”
话音甫落,未等双方有何动作,yīn暗的通道口,却是传來一道清脆悦耳的铃铛声,铃铛声由远至近,很快便显现出一道雪白sè的人影。
那是一道只需用眼睛看,便能感受到寒冷的人影。
那更是一道宛若不沾人间烟火的人影,在某些人眼中,她脑子是不正常的,是不现实的,可在另一些人眼中,她是世上最干净的女人。
她是谁,她是银女。
她來了,摇响了脚踝的铃铛,摇响了杀人音符。
她那雪白的双脚踩在污秽不堪的积水上,却并未感到一丝恶心或寒冷,她手心握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匕首,一把沾染了不知多少鲜血的匕首。
她那一头银发无风自动,在脑后轻轻飘荡。
她脸上的银面彻底遮掩了她的面部表情,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双清冽幽冷的美眸,却是一丝不苟地盯着抬起判官笔的四爷。
她见过他,还跟他打过,若不是林泽及时出现,她会与四爷玉石俱焚。
如今,她又來了,站在了四爷的身后,目光幽冷而清冽地盯着四爷,抬起雪花匕首,红润的嘴唇毫无感情地吐出一句话:“算上我,你一个也足够。”
第九百五十一章 白仆之死!
打脸,打脸。
尤其是被银女这种情商可以忽略不计的女人打脸,简直是啪啪作响,火辣辣疼痛。
算上我,你一个也足够。
肯定是不够的。
别说两人联手,哪怕是银女一个人,也能让四爷深陷险境,何况加上人妖,纵使此刻的他已有些力竭,却仍能给四爷带來致命的威胁。
所以,这个脸打了,四爷再不乐意也只能接住。
接住归接住,四爷还是很生气,很火大。
他轻轻嗫嚅着嘴角,正要将体内酝酿的咆哮释放出來,万海却轻描淡写地说道:“去杀他们,这个小女孩,我來。”
也许在许多人眼中,银女都是超级强者,是无所不能的飞鹰BOSS,可在万海这个当年的鹫峰之战上仅次于林天王的破镜神级强者,银女根本只是一个沒长大的小女孩。
所以他才能如此轻松写意地说一句,这个小女孩,我來。
四爷眉头一拧,紧握住判官笔,一步步向人妖走去。
与此同时,银女再度开启红唇,平淡地扫视人妖,说道:“有机会,带着你的妻子离开。”
人妖不认识银女,也不知道银女为什么要帮自己,眼眸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浓浓的迷惑。
“我是林泽的未婚妻。”银女忽地笑了起來,璀璨如夏花。
人妖闻言,亦是会心一笑。
只要跟林泽有关系的人,他都会下意识地当做极好极好的人看待,也许,这便是兄弟才有的爱屋及乌。
“你走吧,我是逃不掉的。”人妖冲银女说道。
“他马上就來了,你不会有事的。”银女说着,提起了匕首。
嗖。
四爷的判官笔向人妖刺去,去势如虹。
与此同时,人妖亦是提刀再战。
人妖是神剑军区第一高手,是军区领导最为看重的种子选手,人妖曾经受过教诲,身为军人,即便死,也要死得骄傲,死得光荣。
如今的他做不到死的光荣,却可以死得骄傲。
累。
那算什么。
只要还能战,便接着战,直至最后一口气。
双方很快陷入了险恶地决战,这一场,是人妖打的第二场死战,仿佛挖掘出所有潜力一般,人妖竟有如神助,与四爷斗了个旗鼓相当。
人便是如此,越是绝境,越是能发挥出连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潜力。
……万海目光平和地盯着银女,微微抿唇道:“小姑娘,这件事儿与你无关,你能不能别插手。”
银女摇头,手中刀锋握得更紧。
“那开始吧。”
嗖。
万海话音甫落,一直站在侧边休息的白仆动了。
他那魁梧的身躯挡在两人的中间,灰白sè的眸子冷漠地凝视着万海,平静道:“二爷,你不能杀她。”
“为什么。”万海淡淡问道。
“她是我的小师妹。”白仆说道。
“我知道。”万海轻轻点头,“但那又如何,别说你,即便你师傅在,我也不会放过她。”
砰。
白仆毫无征兆地向万海攻击。
白仆的行为连万海也颇为吃惊,他根本沒想到白仆会忽然倒戈,但在他眼里,年轻一辈中除了那稀有的两三个人,其余的根本无法让他另眼相看,包括眼前的白仆。
砰砰。
白仆猛地俯冲上去,瞬间便被白仆打退回去。
噔噔。
白仆身形往后滑去,站在了银女的身侧。
银女眼眸微妙地扫他一眼,清冽道:“我自己來。”
“不行。”白仆摇摇头,那淡灰sè的眸子轻轻盯着银女,“小师妹,让我再保护你一次。”
银女神sè古怪地扫了他一眼,却听白仆继续道:“像当年那样,我们联手。”
银女闻言,紧握刀锋道:“好。”
嗖。
嗖。
两道白影向天下第二激shè而去。
白仆的一切都是梅林教的,银女亦然。
他们联手对付梅林时,根本起不到太大的效果,毕竟,他们会的,梅林都会,可此刻,当两人面对除梅林之外的人时,他们的联手发挥了可怕的力量。
仿佛回到大雪山时光,白仆速度越來越快,银女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快到肉眼难以分辨,一人用拳,一人用匕首,夹击得万海竟有些险象环生的迹象,这对万海來说,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林天王的徒弟让他吃亏,他可以接受,可如今让他吃亏的却是梅林的徒弟。
梅林,本就是他的手下败将,如今竟被他的徒弟逼退,纵使是心xìng素來淡然的万海亦是怒火腾腾而起。
砰。
一把将白仆撞开,万海身形如闪电窜向银女。
嗖。
银女匕首刺出,jīng准无误地朝万海手心刺去。
嘿。
万海一声冷哼,身形猛地一转,迅速避开银女的攻势,那有力的手掌向银女咽喉抓去。
嗖。
被撞开的白仆再度冲击而來,向万海后背攻击。
万海迫不得已,只得放弃凌厉的攻势。
几番往返,白仆被打得鲜血狂喷,银女亦是受了几处伤,万海却只是被银女轻轻割破了胳膊,刀痕轻微到只留下几滴血液便自动复原了。
他们不是万海的动手,这一点任何人都清楚。
可两人的联手,对万海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他知道,只有打垮其中一人,才能彻底决出他们对自己造成的威胁。
他不担心白仆,毕竟,白仆在之前已经与人妖打过一场,此刻的他,早已是强弩之末,连银女恐怕也要差一些,所以,万海将攻击重点放在了白仆的身上。
嗖嗖。
万海的速度丝毫不比以速度闻名的银女差,而爆发力与攻击力,就更不再一个档次上了,不足三分钟,白仆再度被击飞数次,银女亦是再次受了几处伤,虽然不知名,却也减弱了两人的攻击力。
砰。
万海一拳捣在白仆胸膛,将他狠狠击飞出去,银女却是在侧面斜刺上去,试图对万海造成实质的伤害,可万海这种神级强者,又岂是银女的偷袭能轻易伤害到的。
微微偏身,避开了银女的攻势后,他手肘一撞,猛地将银女击飞出去。
噔噔。
银女踉跄往后退去,唇角竟是溢出猩红的鲜血。
有少许甚至沾染在了她圆润雪白的下颚,看上去让人心疼极了。
“连你们师傅,也未必难得住我,何况你们。”万海心头微微有些怒火,神sè冷峻道,“白仆,你若罢手,我不会为难你。”
白仆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來,那淡灰sè的眸子猛地爆shè出jīng光,漠然道:“來,为难我。”
说罢,他竟是如疯了似地冲击上去。
又是几次攻击,白仆被打得浑身剧痛,却仍是一步不退,为银女争取了足够多的攻击空隙,可正如万海所说,连梅林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的徒弟。
也许他们的联手能在短期内给万海造成不小的压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终究会处于劣势,严重的劣势。
砰砰砰。
一拳两脚。
银女被击中一拳,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后滑去,白仆却是被连续踢中两脚,整个人如断线风筝朝后飞了出去。
承受如此大的伤害,万海却只是被白仆轻描淡写地击中一拳,除了疼痛之外,根本不会影响万海的正常发挥。
实力太过悬殊,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管怎么打,两人都沒有半点赢面。
而对万海而言,杀银女才是最重要的,他不需要担心白仆会多说什么,或是对组织,对白家造成什么伤害,但银女不同,万海必须杀了她。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來看,白仆决计不会让自己杀了银女。
他必然用命來捍卫。
那么…万海微微眯起眸子,细细盯着缓缓起身的两人,身躯微微前倾,猛地向银女弹shè而去。
速度快到极致,仿佛连空气也被他闪电般的速度搅碎,一个俯冲,眨眼间便奔至银女面前,短暂到银女刚抬起匕首,便面临上万海凌厉的攻势。
“哼。”
不远处的白仆见状,一声闷哼,猛地朝万海后背攻击而去。
银女亦是在这一刻提起刀锋,迎上了堪称无敌的万海攻势。
三人在这一刻皆是施展了绝杀,银女浑身释放出浓密的杀机,yù不顾一切地刺出这一刀,白仆亦是耗尽最后力气,试图给万海造成巨大的伤害,而万海,。
当两人皆疯狂起來时,他攻击银女的动作猛地一滞,身形一拧,竟是折shè向匆忙攻击而來的白仆。
这一巨变令两人的攻势皆出现不可扭转的劣势,银女的刀锋本是逼近,却是瞬间与万海拉远了距离,而白仆,亦是在这一刻与万海拉近了距离,可他估算错了距离,所以安,,他根本还沒真的做足准备。
就像抬起拳头,正要猛地蓄力,朝一个装满细沙的沙包捣去时,那沙包忽地挪到了距离自己拳头无比靠近拳头的地方,不论蓄了多少力,当距离不足够时,这一拳都不可能拥有多少杀伤力。
白仆此刻的处境便是如此,他已蓄满力量,还需要足够的距离來发力,可万海已是站在他的跟前,他仓促攻击的力道根本不足以对万海造成威胁,而万海酝酿已久的攻势,却是狠狠地一拳捣在了白仆的心脏处。
咔嚓。
刺耳的破骨声炸开,白仆的身躯如彻底软下來的小猫咪,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
嘶嘶嘶。
这一拳蕴含万海狂霸力道,竟是连白仆身上的纱布,亦是大片大片的撕裂、然后脱落。
扑哧。
人尚在空中,白仆猛地喷出一口血箭。
因面庞纱布也受到牵连,这口鲜血毫无保留地喷溅在污秽的积水中,顿时将附近的积水染红。
“杀。”
目睹白仆惨状,银女一声清啸,手中匕首猛地脱手,朝前方的万海飞shè而去。
扑哧。
叮。
万海未料到银女会悍然shè出武器,仓促之下堪堪躲避,却仍是被雪花匕首割伤手臂。
这一次,因匕首的速度实在太快,竟是生生切下了他手臂上一小块肌肉。
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令万海忍不住深深皱眉,往后退去。
匕首猛地刺入墙壁,发出嗡嗡之声,银女却并未理会,只是狂奔白仆身边。
“唔,。”
白仆无力地躺在污水中,那sè泽诡谲的脸上泛起一抹妖艳的红cháo,淡灰sè的眸子黯然一片,仿佛随时可能断气。
他的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身躯亦是不由自主地痉挛、颤抖,显而易见,他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痛苦到意志力坚毅如他也承担不起。
啪嗒。
银女一只手搭起他,试图将他拉起來。
“不用,。”白仆沙哑着摇头。
银女皱眉,静静盯着白仆,说道:“怎么样。”
“小师妹,。”白仆口角涌出鲜血,并未回答银女的问題,只是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能不能,,喊我一声,师兄。”
她是他的小师妹,一辈子都是。
他是她的二师兄,可她一声都不曾喊过。
破骨刺入心脏,白仆明白自己的处境。
银女不解,只是迷茫地盯着白仆,眼看着白仆不断涌出鲜血,原本剧烈痉挛的身躯也有些停息下來的迹象,忍不住张开嘴唇:“师,,师兄。”
“真好听,。”白仆轻轻仰起头,呼吸紊乱而微弱,眼神散乱,仿佛完全沒有聚焦,喃喃自语,“好想,,好想大雪山,好想一起,,和师傅一起,回去…”
第九百五十二章 让我来吧!
白仆已经活得沒有耐心了。
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这一生是简单的,也是无趣的,从他上了大雪山,大雪山便是他的家,但这个家与他而言,已不再存在,或已不可能再重建。
大雪山上,要有师傅,有大师兄,有小师妹,才算家。
沒有他们,自己孤身上去,又哪里算是家。
沒有家,便沒有根,师傅变了,大师兄变了,小师妹离开了,他活得很累,所以他不愿再活。
除了不能在大雪山上重建家园,白仆能做到任何想做的事儿,譬如死。
他來找人妖,便沒打算活。
否则,他何以指着自己的脖子说,在这里。
否则,他又怎会孤身來找人妖。
有四爷和二爷在,他连打酱油的机会也沒有,但现在,却是由他找出人妖,并消耗了人妖大量体力。
他做那么多,无非不想活了。
而此刻,他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带着对大雪山的梦,带着对家的梦,离开了这个并不美妙的世界。
哗哗。
远处人妖与四爷正斗得激烈,银女却目光迷离而茫然地凝视着积水中的白仆。
她情商不高,真的不高,可只要是个人,只要不是白痴,又如何不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
她只肯做林泽的妻子,可在遇到林泽之前,这世上只有白仆待她好,哪怕她并不领情,也从未叫过他一声师兄,可这份兄妹情,又岂是能轻是消弭的。
银女那清幽冷冽的眸子里写满了黯然之sè,静静凝视了白仆一会,终于缓缓起身,将目光落在了万海身上。
“你杀了我师兄。”她含恨说道。
“是他自找的。”万海淡漠地说道。
他不愿杀白仆,毕竟,白仆是梅林的徒弟,并且是站在他这边的,可事已至此,要想解除困境,他只能杀了白仆。
白仆死了,接下來便是银女。
可银女并不需要他放话,便如一道灵蛇闪电般激shè而來。
嗖。
白光乍现,银女身形猛地一突,右臂在经过墙壁时,闪电从墙壁上拔出匕首,向着手臂被割伤的万海俯冲而去。
她的速度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快到肉眼难以分辨。
她冲击而來,裹挟着滔天杀机,席卷万海。
而万海,却是在银女猛然攻击时,手心划出一道锋利的刀芒。
铿锵。
一次硬碰硬,狭隘的通道中砰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光如烟火般绽放开來,照亮了两人的面庞,也彻底点燃了战火。
银女一击不中,霍然拔身而起,右脚在墙壁上一蹬,又是斜刺过去。
叮。
左臂受伤的万海右臂轻轻一划,便是拨开了银女的攻击。
呼啦。
错开身形,银女冷冷地凝视着右手握刀的万海。
在万海的手心,有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不大,跟银女的雪花匕首长度相仿,可刀身渗出的戾气,哪怕是银女那杀人无数的雪花匕首,也难以比肩。
“能逼我出刀。”万海微微眯起眸子,细细盯着对面的银女道,“即便死了,也值了。”
银女一言不发,只是抿着唇,提臂刺去。
她心里有一团恨意,对万海的恨意。
她与董小婉一样,心里是沒有恨的,董小婉简单,她同样简单,甚至,,她比董小婉的世界更为单调,董小婉的世界终究还有黑白,而她的,只有灰sè。
如今,她心里却滋生出恨意,对万海的恨意。
从小便呵护她的师兄死了,被眼前这个男人杀死,银女心中充满恨意,那银sè秀发无风自动,如发疯的雌狮向万海攻击而去。
叮叮。
砰砰。
铿。
被打退回來,银女再上。
一次次的后退,再一次次前进,谁都看得出,银女是真的失去理智了。
叮叮。
又是一次刀锋相碰,银女手腕猛地一翻,那匕首便缠绕着万海的刀锋几个旋转,试图迫使万海松手。
可万海对匕首的运用,又岂是银女这种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能比拟的。
银女的破釜沉舟沒能逼迫万海松刀,却令自己失去了手中的利器。
但这一瞬间的逼退,却让万海忙于消弭银女的刀锋,也便是此时,银女身形再度往前刺去,右臂猛地抬起,一肘子朝万海侧脑攻击。
砰。
万海提臂格挡,银女提膝撞击。
啪嗒。
万海再度格挡。
第三次,万海积攒够了时间,在银女攻击刺出手心刀锋,狠狠地向银女刺去。
嗖。
漆黑的匕首散发出吞噬灵魂的幽暗之光,宛若要彻底淹沒银女的身心一般,她那瘦弱单薄的身躯在这匕首之下,竟显得那般摇摇yù坠。
砰。
一拳捣在万海胸膛。
扑哧。
一刀刺入银女身体。
“妈的。”
早已战得jīng疲力尽的人妖猛地脱身而出,朝万海后背攻击。
砰。
尚未刺得太深的万海猛地拔刀,一脚踢飞银女,回身格挡人妖的偷袭。
叮叮。
两次交手,人妖出手皆辛辣无匹,可他的对手是天下第二,是除林天王之外,老一辈最强大的破镜强者,哪怕第一刀略有些仓促,可第二刀,却是震得人妖手臂发麻,险些军刀脱手。
扑哧。
后背传來一阵钻心剧痛,人妖忙不迭止住后退的去势,身躯猛地一拧,挥刀朝后劈去。
叮。
追上來并刺他一记的四爷提起判官笔,挡住了人妖的攻势,两人一个错身,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噔噔。
被一脚踢飞的银女踉跄后退,口中已喷洒出嫣红的鲜血,那白sè衣物上更是触目惊心。
她后退着。
一步步往后腿。
但这股去势实在太大,以她的体力根本遏制不住。
她知道,再退三步,自己便会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她想站稳,她想再刺万海。
她不想倒下,她怕倒下之后便起不來了,她更怕倒下之后,便泄了气。
她银牙紧要,yù强迫自己稳住身形。
砰。
她的后背猛然某种物体上。
温暖、充满了阳刚之气。
那不是墙壁,墙壁是冰冷而坚硬的,而她靠着的事物,却是温暖而舒服的。
下一秒,她的腰肢被人搂住,去势亦是被身后忽然冒出來的人硬生生接住。
她半边身子靠近那人的怀中,又是喷出一道鲜血。
扑哧。
鲜血在这yīn暗的夜空显得格外妖艳。
唇角沾染鲜血的银女缓缓转头,眼神涣散地望向抱住她的男人。
“你,,怎么來了。”
她很好奇,林泽如何会來这儿。
“我若不來,你怎么办。”林泽那漆黑的眼眸中隐藏着浓浓的杀机,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意,轻轻拭擦她唇角的血渍,柔声道,“傻子,怎么不通知我。”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现在知道了。”林泽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让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