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担心吃不饱!
书房是按照上世纪中叶的风格打造的,雍容,大气,不失底蕴。
这是暴发户们极为向往的境界,可这偏偏又是他们一辈子追寻不到的境界。
当你拥有某些东西的时候,你必将失去一些东西,更何况,这些东西你本就不曾拥有。
林泽站在书房zhōng yāng,目不斜视,双眼温柔地盯着前方的书桌,一名黑系职场装打扮的妙龄女郎正为女皇做简略的阐述,并未因为林泽的到来而停下话锋,书桌后的女皇亦是面sè不改,静默地听着她的汇报,两人很默契地工作,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林泽的进入。
林泽很会做人,至少在女皇面前他挺会做人,对方工作,他则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走神,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做瞎子,做聋子,做煞笔。
大约一刻钟的等候,那名黑系职场装打扮的妙龄女郎终于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先是在女皇身侧轻声讲了几句林泽没注意听,也注定听不见的话语,随后则是缓步走向门口,在经过林泽身边时,她jīng致漂亮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甜美的微笑,点头打招呼。
“你很漂亮。”林泽微笑回应。
女郎洒脱一笑,抿唇退了出去。
忽然之间,书房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原本还算坦荡淡然的林泽也随之紧张起来。
他不是没见过女王,也不是没在皇室书房见过女王,但不知怎地,林泽总是不敢直视这位位高权重的女人,尤其是她那双漂亮到妖孽,智慧到惊心动魄的双眸,更是让林泽有些发憷,莫名的发憷。
此刻亦然。
林泽只是这般僵硬地站在原地,连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不抬头,不出声,双手看上去自然下垂,实则紧绷僵硬着。
“林先生,请坐。”
隔得有些远的女王风轻云淡地说道。
林泽闻言心头一荡,往前行去。
女皇的声音注定是蛊惑且动人的,仿佛经历尘世间的淬炼,丢了银女的空灵,没有韩小艺的娇俏,更没薛女王的俯瞰众生,就这般简单之极的一句话,却能直击林泽心脏,令他通体舒坦,却又无比忐忑。
慢慢靠过去,林泽的目光终究不敢落在女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上,微微抿唇,垂着头,一丝不苟地盯着书桌上的文件一角。
“你要在这儿住一天。”女王雍容到极致地问道,浑身上下没半点侵略xìng,像一位丰腴且贤惠的人-妻。
“是的夫人。”林泽拘谨地说道,浑然没有跟碧斯等人相处时的吊儿郎当以及玩世不恭,活脱脱一个欺软怕硬,两面三刀的牲口。
“有人想杀我。”夫人轻描淡写地问道,那双柔情似水且无比温馨的美眸轻轻扫了林泽一眼,没太多剩余感情,却极其温暖,说这番话,也显得极为气定神闲,仿佛在说一件跟她没多大关系的事儿。
单单这一点,也足够让无数女子弯腰拜服了。
“暂时,。”林泽本想组织一下措辞否决,可以夫人的智慧,自己那点小伎俩自然瞒不住,心念至此,便是轻轻点头道,“是的夫人,我收到消息,今晚会有人对您不利,如果条件允许,我希望可以贴身保护您。”
“贴身。”夫人揪出一个林泽用得不太恰当的词汇。
对韩小艺,他可以用贴身保镖形容,韩小艺再矜贵,她终究只是富豪之女,但夫人不是,她的身份不止矜贵,并且骄傲,一国之主,能允许一个异国男子说出这等轻薄话语吗。
林泽见夫人这般揪词,当即汗流浃背,忙不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今晚会尽力保护您的安全。”
“林先生不用多虑。”夫人柔唇微翘,温言道,“但贴身保护实在不方便,我今晚会在书房通宵工作,而在我工作时,不太喜欢旁人打扰,如果林先生不怕辛苦,可以在外面守护。”
“好的夫人。”林泽勤勤恳恳地点头,心中却是百般滋味萦绕。
“林先生的晚餐有着落吗。”夫人微微起身,言语中略带一丝诡谲的促狭。
“黛丽丝管家应该会为我安排的吧。”林泽迟疑地说道,他想不通夫人为何询问这类生活家产的问题。
“之前我在网路上学了一样华夏食物,今儿决定通宵工作,自然想犒劳一下自己,如果林先生有兴趣,可愿意与我一起准备。”夫人语调轻缓地说道。
“,。”林泽面sè不变,右手却在大腿上使劲掐了一把,直至那股疼痛蔓延全身后,他才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这位简直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王并没跟自己开玩笑,而是真的想露两手。
只不过他很好奇一个问题。
为什么女王要做华夏食物,据林泽所知,女王仅仅来过一次华夏,所吃的食物也是jīng挑细选的,纵使与自己在一起吃的,也并没什么特sè小菜,她怎么有这样的兴趣。
当然,林泽对此也仅仅略一思考便放弃了,此等女子的思维,又岂是自己所能揣测的。
当下在女王的吩咐下随同去厨房,将准备好的面粉以及木杆取出,满面错愕地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水饺。”夫人微笑道。
“,。”林泽忽然觉得裤裆里凉飕飕的,水饺,英女皇,和面。
小林哥额头上冒出一坨冷汗,忐忑不安地问道:“夫人真要做水饺。”
“不行吗。”
“不是不是。”林泽忙不迭摇头,随后很不礼貌地上下打量一袭雪白丝质裙的英女皇,苦笑道,“您要穿这身衣服做。”
“有问题。”夫人好奇问道。
“如果您不怕把衣服弄脏,我没意见。”林泽心下叹息。
不管女王多么的出类拔萃,芳华绝代,做这类粗活麻烦活,终究不太适合,而且,她显然不知道做水饺是要和面的,而且极容易粘在衣服上,到时,女王岂不是成了水饺西施。
“不怕。”夫人摇头。
“那好吧,,我来和面。”林泽苦笑道。
“纠正一下,是我和面,你打下手。”夫人换了华夏语。
林泽见状也不反驳,同样用华夏语说道:“夫人您待会儿动作稍微轻柔点,面粉是很容易粘在衣服上的。”
“我知道。”夫人点头。
“那,,开始吧。”林泽吞下一口怨气,淋水和面。
夫人则是用她那双比女钢琴家还要白嫩漂亮的手指擀面皮,也不知是小林哥紧张还是如何,在和面的时候鼻子一痒,竟然打出一个喷嚏,而后面粉便迸溅在他脸上,登时成了货真价实的小白脸,而站在他旁边擀面皮的夫人也殃及池鱼,虽说没林泽这般凄惨,却也有少许白sè面粉沾染在白玉般光洁的脸蛋上,看上去煞是诱人。
“咯咯。”
瞧见林泽这幅凄惨模样,夫人下意识地捋了一下落到脸颊上的秀发,轻声娇笑起来,正yù调侃起初煞有其事嘱咐自己的林泽,登时想到自己双手沾满面粉,此刻往脸上一抹,自也好看不到哪儿去,迅速止住笑容,那光亮的贝齿轻咬柔唇,一副想笑不敢笑的娇俏模样儿,当真瞧得林泽三魂七魄全魂飞魄散了。
女人怎可以生得这般美丽,而且还是两个女儿的母亲。
哪怕林泽对男女之事早已清淡许多,别说主动把妹,甚至连妹子投怀送抱,他也能做到生理上起反应,思想上坐怀不乱,八风不动,可此刻瞧见女王如此娇憨美艳的模样,小林哥觉得自己设置的灵魂防备在瞬间崩溃,竟是傻痴痴地瞧着侧边憋笑的女王,神sè恍惚。
女王见林泽神sè诡谲地盯着自己,身为两个女孩母亲的她自然一眼看穿,倒也没责怪的意思,只是轻轻白他一眼,严肃道:“林先生,我们还是继续吧,否则晚上可要挨饿了。”
男人的心理,伊丽莎白如何不懂。
哪怕是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半的小男人,他终究是个男人,年轻气盛的男人,纵使他早已在心底设置一道防线,一道不轻薄不胡思乱想甚至不遐想的防备,可自己的魅力,活了四十年的女王又如何不知。
这只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女王并没多想,也没让自己和林泽的处境变得尴尬,风情无限地白他一眼后吩咐他继续和面,她则jīng细灵巧地擀面皮,随着次数的增加,她擀面皮的技术已得到显著xìng提高,这也从侧面体现出女王的学习能力与适应能力。
半个钟头之后,两人总算完成前期工作,擀了近百张面皮,搅拌了一些细碎的猪肉牛肉以及素菜类。
随后,夫人便在林泽的教授下学会如何包饺子,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的确简单,但要将饺子包得jīng致漂亮,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不过夫人终究是心灵手巧的女xìng,在包完五个不伦不类的水饺之后,她便掌握了包水饺的技巧和心得,不止比前期水饺的外观漂亮jīng致许多,甚至连做饭老行家林泽也难以攀比。
“真是个现学现用,丝毫不比薛女王差的女人。”林泽不由自主地拿伊丽莎白跟薛女王比较,可他不知道的是,薛女王这辈子都不会进厨房,也不会自己做饭,她本是一个极讨厌油腻的女人,跟林泽讨厌洗碗有点殊途同归的意思。
又是一刻钟过后,两人总算将水饺包好,随后便在女王的安排下水煮二十个,油煎二十个,清蒸二十个。
林泽亲自油煎,女王则照看清蒸跟水煮的饺子,两人分工配合,倒也没出现纰漏。
不一会儿,偌大的厨房内飘出一阵诱人的香味,馋得午餐本就没吃够的林泽口水直冒,就连女王也对亲手做出来的水饺味道期待不已。
不待将做好的水饺端上餐桌,女王便趁着林泽不注意时偷偷尝了一个清蒸的,登时满嘴香味,好不快活。
“唉,。”林泽暗忖,“她这四十年恐怕没过上一天小女孩的生活吧,否则又岂会当了两个女孩的妈妈,又身为一国之君,还展露出这等小女孩心xìng的一面。”
林泽权当看不见,将水饺油煎好了便端上餐桌,末了还准备两小碟老抽跟酱油,省的干吃没什么味道。
三盘水饺,在林泽这位五星级大厨的烹饪下sè泽鲜亮,香气四溢,两人衣衫尴尬脏乱的面对面而坐,一点也不觉得拘谨忐忑,纷纷拾起筷子尝了一个油煎水饺。
“味道如何。”林泽蘸着老抽吃了一枚水饺,微笑问道。
女王则是在吃下一颗水饺后微微闭上美眸,由于她脸颊有些脏乱的缘故,此刻的她根本没有女王气场,也不让林泽发憷,可她表露出这样的神情,还是让林泽有些忐忑,生怕她来一句味道也就一般嘛,那可就让厨艺jīng湛的小林哥大大受挫了。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把剩余的四十个也油煎了。”
“,。”
“我担心吃不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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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2章~
第五百四十二章 死国一!
美人是可以秀sè可餐的,而正在进餐的美人,更令人难以抵御,饶是林泽见识过各sè各样的美人儿,也玩弄过千奇百状的美人,他仍被眼前这个被尊为英国第一女人的女王折服。
进餐姿态上的,以及容貌上的。
她穿的是一件略显单薄的丝质长裙,比纯正的礼服稍微薄弱一些,却又比普通的睡衣宽松厚实一些,整体上而言,属于那种说保守谈不上,说开放也肯定不可能的着装,简单,基本没有出彩的地方,可穿在女王身上,却有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异样美感。
直至林泽吞下第十个饺子时,他才猛然顿悟。
对了,衣服是否衬人好看,是通过这个人的身材气质展露的。
伊丽莎白的身材,林泽已懒得多用言语赘述。
丰腴。
她的腰肢的确比林泽认识的所有人都来得丰腴。
玲珑。
她的曲线的确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弧度,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修长。
光脚一米七五的个头,纵使担任模特,也属于鹤立鸡群的那种了。
林泽那颗文化水平本就匮乏的脑袋里实在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只能埋头吃水饺。
伊丽莎白不会读心术,自然不懂林泽的心思,但他瞧得出林泽有心事,至于是什么心事,那便不得而知了。
她信奉一句话: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永远不要问。
人的一生很有限,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都解决不完,为何要自寻烦恼追寻一些永远没兴趣的问题。
这是一顿极为怪异的晚餐,却也是女王吃得最香甜的一顿晚餐,毕竟,这是她亲手做的,在这之前,伊丽莎白不止从没做过晚餐,甚至连厨房也没进过,这对一个活了四十年,已是两个女孩的母亲的女人来说,是极难想象的,可放在她身上,又是合情合理的,无他,谁让人家是英国最有地位的女人,是英女皇。
吃过水饺之后,林泽正要收拾碗筷,伊丽莎白却淡淡说道:“让下人收拾吧。”说罢便起身离开了厨房。
她可以满怀少女心思的跟林泽做这顿并不如何雅致的晚餐,却不可能继续保持激情跟林泽收拾碗筷,一个人的激情是有限的,尤其是让英女皇这种女人,她可以破天荒地跟林泽进一回厨房,却无法保证让她永远对厨房有兴趣,林泽见她心满意足地离开,也是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直至行至厨房门口,林泽方才停住脚步,而这时,女皇也微微转身,温和道:“旁边有一间办公室,本是我的贴身秘书办公地方,今晚腾出来给你。”
“谢谢夫人。”林泽恭敬点头,也恢复了对女王满满一肚子的敬畏。
“那就拜托林先生了。”伊丽莎白言罢推开房门,进了书房。
林泽则是愕然在门口足足站了一分钟,方才转身离开,肚子里嘀咕:“真是一个临危不乱到极致的女人啊,连明明知道立刻就会有人来刺杀,仍能做到毫无杂念。”
回到给他准备的那个明显小了一号的书房,林泽先是进浴室洗澡,换了身不知谁给他准备的一套新衣服之后,这才将露丝送来的通讯工具佩戴完好,耳麦塞进耳中,调好频道,与外面的两名军情六处派来的特工保持联系。
“三分钟通信一次。”林泽平静地说道。
“OK。”
这两名军情六处的超级特工算是十分了得的人物,而露丝又安排两人守在必经之路,若是有人进入女皇书房的范围之内,必定会惊动两人,想不惊动,除非他们死。
而他们一有状况,林泽自然能收到消息,所以林泽并不担心外面的局势,除非刺客可以从内部闯入,。
脑袋里猛地钻出这个念头,登时将林泽吓出一身冷汗,旋即便是摇头否定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大公主即便真有这个决心,恐怕也不敢公然在王宫内反夫人吧,再者,她若是真有所行动,势必会被女王抓住把柄。”林泽自言自语地说道,“之前她忽然跑出来跟我碰头,哪怕只说了几句话,也看得出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她应该不会拿这次刺杀当做赌注。”
心中如是想,倒也放松许多,轻轻从腰间摸出那把锋利的小型版青龙偃月刀。
刀锋冰寒刺骨,较之之前的无柄小刀要厚重许多,但刀身仍然薄若蝉翼,释放出森冷杀气,宛若一把从远古战场的黄土里拔出的绝世凶器,分外慑人。
林泽很感谢刘雯送的礼物,或许这把刀锋对普通人甚至是普通高手而言不算什么宝贝,可对林泽这种用惯了冷兵器的高手而言,却是相当珍贵的宝贝,一刀在手,林泽的情绪能踏实不少。
在书房内溜达不足五分钟,他便抱刀而坐,闭目养神。
他不知道鲨鱼会派遣何等高手执行刺杀计划,但既然他做出这样的决定,那自然不会是过家家的闹剧笑剧,林泽不敢有丝毫大意,以防因为一个细微的失误而影响了战局。
皇家护卫队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这一点早在三年前林泽便领教过,可这帮皇家护卫队如今仍是完全受控于女王吗。
林泽不知道,也不能根据他所知道的资料去推断。
再加上林泽本身就不是乐观者,任何事儿,他都喜欢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做出最充分的准备,以防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故而无法收场。
“有人。”
林泽正自沉思时,耳麦中猛地钻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他迅速睁开双眸,暗含jīng芒,豁然站了起来。
耳麦中的声音持续不断,隐隐还有肉搏的声响,显然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可是,,为什么没枪声。
特工们是带枪的。
皇家护卫队也是有枪的。
为什么当‘有人’这个信号传来足足三分钟后,仍没听到一声枪响。
是因为护卫队们有把握将那帮人拿下,所以不愿开枪惊动王宫内的贵族们吗,又或者,,他们的处境并不利于他们开枪,甚至于,,他们根本寻不到目标开枪。
林泽眉头深深皱了起来,除了第一个可能xìng之外,剩余的两个可能xìng都将极度危险。
他推开书房大门,缓步而出,冷冷地站在距离女王书房大约二十米的空旷走廊上,如一尊迎接狂风骤雨的战神般霸道。
耳麦中的声音逐渐低微,直至最后彻底失去生息,林泽心中一叹,喃喃自语:“看来不可能是第一个可能xìng了。”
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林泽不着急,这条走廊上也不曾出现任何诡谲现象,耳麦中更是再也没有声响,仿佛要将林泽的耐心消磨干净一般,。
换做旁人,恐怕早已在这静谧得可怕的氛围下jīng神崩溃,即便忍得住不贸贸然冲出去送死,至少也会闯入书房向女王通知。
可他没有,他就这般冷冷地站在走廊上,一丝不苟地盯着走廊尽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直至十分钟之后,林泽仍没等来丝毫动静。
就在他想要闭目养神时,耳麦中陡然突兀地冒出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我们来杀你了。”
嗖嗖嗖。
前一秒还毫无人影的走廊上猛然钻出三道黑影,一前两后地朝林泽俯冲而来,势如破竹,宛若三根被满弓弹shè而出的利箭,与空气摩擦出慑人的呼声。
这三人全身都被黑衣笼罩,却不是普通的黑衣,而是,,林泽微微眯起眸子,冷冷扫视这三人的装扮,讶然地吐出一个词汇:“忍者。”
没错。
这三人的装扮,正是忍者最经典的造型。
脸上被面罩掩盖,后背背着一把锋利的武士刀,身躯向前倾斜三十度,双脚如飞地向前极速窜来,没等林泽有何反应,三人已同时从手心腾出三枚忍者镖,jīng准无误地朝林泽头部、胸膛、小腹激shè而来。
嗡嗡嗡。
忍者镖划空而过,狠狠shè向林泽。
腰间藏有枪械的林泽根本没机会拔枪,手心刀锋握起,一横一挑一拨,看似轻松,实则惊险万分地将忍者镖挡开。
哗哗哗。
只是这个空隙之间,那三名忍者拔出背后忍者刀,如三头黑夜中的野狼闷哼一声,朝林泽上下中三路刺来。
当当当。
林泽刀锋弹开,拉至一米左右长度抵挡三人攻势。
忍者刀锋利无比。
青龙偃月刀霸气无双,仅仅一记电光火石的交锋,林泽已凭借刀锋的霸道震退三人,随后,他如一头下山猛虎往前一突,手中刀锋往左侧一挑,趁那名忍者缩刀回防之时,刀锋一偏,径直砍入他的肩胛,收割了他的生命。
刷刷。
两把忍者刀横空劈来,趋势已近的林泽无法抵挡,只得一个骨碌弹shè而回,堪堪避开两人的夹击。
只是相对而言,这三人的损失可就惨重了,不足半分钟的交战,三名顶尖忍者便已损失一人,而另外两人也感受到林泽的强大杀意,心神竟是一凛之下,方才握刀刺去。
嗡。
林泽横刀扬空,身子如鬼魅般再度窜出,这一次,他直取其中一人心窝,那忍者见林泽来势凶猛,自是不敢硬接,而是刀锋一横,以巧劲卸掉林泽一部分力量之后,身躯向后滑去,而他身侧那名忍者却是在林泽劲道不足时斜刺而来,快若闪电地朝林泽腋下刺去,yù一次xìng击碎林泽攻势。
可惜,,林泽根本就料到这名忍者的攻势,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故意露出破绽麻痹他,引诱他攻击。
此刻,当这名忍者攻来之时,林泽左手忽地探出,食指朝刺来的忍者刀上一弹,登时叮地一声脆响,忍者刀偏离角度后,林泽尚在空中的刀锋横向一劈,登时便将忍者脖子切断。
扑哧。
鲜血喷溅而出,洒在最后一名忍者面上,纵使隔着黑布,仍能嗅到那浓烈到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啪啦。
一脚踢开这名忍者勉力刺来的刀锋,林泽刀柄砸去,狠狠撞在他胸膛之上,后者身躯踉跄后退两步,正yù翻身后退,却被林泽灵巧地按住肩膀,淡淡道:“哪儿走。”
咔嚓。
肩胛骨猛然爆开,那忍者竟是被林泽一拍之下,双膝跪倒在地。
“唔,。”剧痛之下的忍者闷哼一声,那双狭小的眼眸中透出痛苦之sè,显是难以抵挡这破骨之痛。
“你们,。”
“汩汩,。”
林泽正yù问话,那忍者竟是咬碎牙齿里的毒药,满嘴喷出黑血,轰然倒地。
“其实我并不是一定会杀你,何苦呢。”林泽缩回手掌,冷冷扫了一眼走廊上的三具尸体,缓缓抹掉刀锋上的血渍,收回刀锋,微微垂着头,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宛如是对着空气说话一般,淡淡道,“朋友,出来吧。”
“啪啪啪。”
林泽话音一落,连续三声掌声响起,一道漆黑人影骤然出现,他出现时,本在走廊尽头,可下一秒,他却窜到了林泽跟前,几乎与林泽只有一米的距离,这份速度,饶是林泽也惊骇万分,心中腾起强烈的危险触觉,仿佛连鼻息间,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死国一。”
一记幽冷的声音飘入耳中,站在眼前,跟前面三人同样打扮的黑衣人毫无征兆地出手,朝林泽握着刀锋的右手抓去,傲然冷喝:“松手。”
林泽心中骇然,手臂却在对方抓来之时猛然一抖,那把一米五长的刀锋瞬间缩成短刀,手腕一翻,朝上方的那只可怕手掌刺去。
叮。
砰。
手掌冷厉地拍在林泽肩胛,迫得林泽后退两步方才站稳,而他那临时改道的刀锋亦是刺在黑衣人手腕,却是发出一声金属碰撞声,甚为诡异。
嗖。
黑衣人手腕一抖,一把居中而握的双面刀滑出,落入黑衣人手心,几乎在刀锋冒出的瞬间,他身躯微微向前一倾,凶狠地刺向了右臂略微发麻的林泽,来势凶猛,似乎有一击致命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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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章节,新的一个月,肥肥肯定是有痛改前非的决心的,希望大伙儿能多多投鲜花,多多支持,给肥肥埋头苦干的动力~
第五百四十三章 蓝衣忍者!
忍者。
是rì本江户时代开始出现的一种特殊职业,类似于华夏战国时期的刺客一样,是在充满险恶与动荡的大时代应运而生的产物。
他们通常执行破坏、间谍、刺杀、敌后扰乱等任务,是一个见不得光,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的群体。
林泽作为国安超级特工,对rì本忍者自然有一定了解,也通过文献掌握了一些资料,据资料显示,目前rì本最庞大的忍者组织并非官方机构,而是由rì本几大财团组建而成的民营组织,名为一言堂。
这是一个很华夏的名字,却是在亚洲甚至世界范围内影响极强大的刺杀组织,传闻,西方有几起神秘且震荡极大的刺杀行动,便是由一言堂完成,只是迫于没有证据,西方世界无法对这个猖獗无匹的阻止进行打压。
而至于暗地里的较量,林泽便不得而知了。
此刻陡然遭遇几名忍者袭击,林泽不由自主地将他们与一言堂联系起来,随后,便是认为鲨鱼也跟这个强大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嗖。
不容林泽多想,那名身着夜黑sè服装的忍者突刺而来,声势之迅猛,令人咋舌,饶是林泽身经百战,仍被这一刺迫得后退数步,旋即便是身躯原地一转,探出刀锋挑开忍者的尖锐刺刀。
叮。
林泽后退,忍者不依不饶地突刺,直至将林泽逼迫到距离书房不足十米的地方,后者方才猛然手腕一翻,将那青龙偃月刀爆开,硬生生逼退忍者势如破竹的攻势。
“嘿。”
林泽止住颓势后奋力向前逼入,yù将忍者撞至远离书房的地方,而那忍者似乎也极为聪明,很快洞悉林泽想法后身子一滑,拼着挨上一刀的架势也要冲将过去。
林泽见状,当即眉头一拧,爆喝一声:“哪里走。”
嗡。
长刀暴涨,伴随一记爆破声由上至下劈出,直取忍者后心。
“哈哈哈。”
那忍者陡然爆发出凄厉的猖獗大笑,蓦然转身,竟是单手捏住那气劲惊人的刀锋,任由手掌鲜血淋漓,持起那把银灰sè突刺,向林泽心窝刺去。
蹬。
一步的距离眨眼便至,林泽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脱刀,要么硬受那一记可怕的突刺,手腕在那突刺劈来时,猛然一翻,搅得忍者左手鲜血飞溅,模样凄惨。
可那忍者似乎根本不知道何谓疼痛,仿佛那只左手根本不是他的一般,竟是纹丝不动地紧握刀锋,快若闪电地刺向林泽。
扑哧。
林泽抬起手掌,亦是硬生生地抓住那可怕的突刺,伴随一道鲜血飞溅而出,林泽右脚忽地向后滑动一步,这才站稳身形。
退。
退不得。
林泽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是退,必然脱刀,只需这么一个空档,这名身手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忍者便能趁机闯入书房。
他的速度林泽是见识过的,快,快到极致,快到林泽根本没把握追上他。
就在刚才,林泽再次感受到这名忍者的变态速度,若非如此,他又岂能从自己身侧滑过。
这简直是无视了林泽的反应能力,若非对自己速度极为自信,岂敢在林泽身边玩儿这等惊险动作。
可怕的敌人。
林泽脑海里在冒出这个词汇的同时,他嘴角忽地一勾,眯起眸子扫视对面的忍者,淡淡道:“是你。”
“嗯。”
忍者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你出现时,我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不能肯定。”林泽手掌流淌着鲜血,脸上却挂着释然的笑容,说道,“现在,我可以肯定了。”
“什么。”
“鲨鱼身边有四个隐藏的高手,我一直不曾见过,想不到今儿有幸能见上一个,只是没想到,你竟是忍者,而且,。”林泽细细打量这名单手握着自己刀锋的忍者,一字字道,“还是曾经的一言堂的顶级忍者。”
“死。”
忍者猛然出腿,朝林泽胸膛猛踹,林泽早已料到他这一招,身躯微微一偏,避开这迅猛一脚之后,又是身子一滑,刀锋脱手的同时贴身而上,一记膝撞顶向忍者小腹。
砰。
忍者如断线风筝朝后撞去,林泽却半点不敢停留,身躯猛地往前一弹,贴了上去。
蹬蹬。
忍者落地时连续后退两步,方才站稳身形,而同一时刻,他紧握手心还没来得及松开的刀锋再度被林泽握住。
刷。
刀锋自忍者手心拉出,溅出一道鲜艳的血红sè。
嗡嗡。
刀锋自林泽手中一翻,伴随血液横飞,以一记凌空侧劈砍下,直击忍者面门,yù将其劈得脑浆迸裂。
铿锵。
忍者纵使腰腹处中了一次攻击,仍是身体灵巧地抬起突刺,先是一格,旋即便是翻转身躯,一脚蹬在墙壁上朝林泽头部刺去。
“哼。”
林泽横刀抵挡,将对方一次次凌厉凶狠的攻击卸掉,身躯也在不着痕迹地向后挪动。
也许是忍者打得有些头晕,似乎忘记目标是背后的书房,又也许他被林泽挫败,此刻想教训林泽找回场子,但不管如何,林泽的目的都达到了,忍者没有再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后面的书房,而是与林泽打得不亦说乎。
时间拖得越长,对林泽越有利,对女王的保护越发轻松,林泽对此深信不疑,索xìng边打边退,直至彻底离开危险区域,他才拉开阵仗跟忍者恶斗。
从这名忍者出现至此,已是度过近五分钟,这对两名顶尖高手而言,绝对不是简短的恶斗,而是持久战。
或许普通人可以一架打十几分钟,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无关痛痒的地方,甚至是相互僵持上,可林泽不会,那名忍者也不会,两人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凌厉异常的,一旦击中,势必毙掉对方,攻击是最刁钻的,防御也是最全面的,故而打起持久战来,对两人的体力乃至jīng神都有极大摧残,此刻,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速度明显变慢,手掌也因为没有止血而鲜血长流,更是大大降低了两人的速度。
“去死。”
忍者挑开林泽刀锋之后,忽地向他右侧刺去,眨眼的功夫,那把突刺已逼近林泽胸膛。
林泽轻易避开,正搞不懂这忍者为何忽然施展这等无用功攻击时,身后猛地袭来一阵寒风。
刷。
林泽回身一刀,yù将袭击者劈成两半,可一刀劈出竟是扑个空,那突兀出现的蓝衣忍者弯腰滑过,根本没在两人身上有半秒停留,直接冲向书房。
“嘿。”
黑衣忍者在蓝衣忍者窜过去时,也不跟随而去,而是再度朝林泽刺去,将他挡在走廊之上。
这一惊魂巨变登时使林泽心乱如麻,气息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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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永堕轮回?
当那道蓝影自身后出现时,林泽立刻敏锐察觉到,并横刀劈出,拼着面门大开的致命危险,试图将其拦截下来,可熟料那蓝影的身法堪称逆天,以如此强大的俯冲之势窜来,竟能临时弯腰滑过,单单是这份能力,足以让林泽视为强敌。
从林泽发现这个蓝衣忍者至他窜至门口,几乎只有短短五秒时间,当林泽挥刀格挡那临门一刺时,那蓝影忍者已是踹开大门,钻了进去。
这一画面自是惊得林泽心跳如雷,凭这蓝影忍者的身手,yù置女王与死地等同捏死一只蚂蚁,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而此刻,自己却被那黑衣忍者拦截,心头登时万念俱灰,失去斗志。
但这份心境仅是转瞬之间便被抛开,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匹怒气,对眼前这个黑衣忍者的怒火。
若是女王就此暴毙,那便是眼前这个黑衣忍者的错,若非他阻扰自己,又岂会让那蓝影忍者得手。
心念至此,林泽双眼猩红,手臂猛地青筋暴露,紧握刀锋后一刀劈下。
黑衣忍者横空格挡,试图再度将林泽的刀锋拦下,可林泽愤怒之极的一击根本没留余地,这一击不仅力道奇大,更是蕴含他满腔怒火,竟是震得黑衣忍者突刺脱落,刀锋更是毫无停滞地下落,生生劈在黑衣忍者的左肩之上。
咔嚓。
刀锋深入骨肉,与肩骨摩擦出尖锐的声响,黑衣忍者承受不住这狂暴一击,竟是双腿一软,生生跪倒在地。
林泽却是脸庞扭曲,双眼杀机毕露地扫视黑衣忍者,含怒吼道:“该死的东西。”
嗖。
刀锋一横,林泽右手猛地一挑,直接将黑衣忍者的脑袋削掉。
落在地面的那颗头颅滴溜溜一滚,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眸中蕴含了恐惧之sè,分外慑人。
“夫人,。”
林泽提刀冲向书房,幻想着夫人暂时还处于安全状态,并未被那实力不在黑衣忍者之下的蓝衣忍者击杀。
可林泽甫一行至房门,那书房大门竟是突兀地爆破开来,整个坚固的门板骤然横飞而出,伴随着木屑轰炸声,林泽横刀一劈,径直将那门板劈成两截,心头正自诧然间,一道温热的鲜血狂喷脸颊,当即吓了他一跳。
他怕劈错人,怕劈中的是女王,。
只是他这个念头显然是多余的。
伴随门板飞出的并非女王,而是起初夹杂惊雷之势冲进书房的蓝衣忍者。
是他。
书房内不是只有女王一人吗,他为何被扔出去,而且还是被巨力砸在门板上,导弹般地撞出来。
难道屋内有绝世强者。
林泽两步跨入,未等他开口,便瞧见一道大红sè人影从狭隘的窗口闪身跃出,连背影也没瞧清楚,更别提认出是谁。
而目光一扫,对上面sè略显紊乱的女王,忙不迭收回刀锋上前,安慰道:“夫人,您没事儿吧。”
也许是被方才那凶神恶煞杀入的蓝影忍者惊到,女王眼神中略带一丝波澜,但忽然听林泽开口,却是很快回过神来,轻轻摇头道:“没事。”见林泽浑身是血,连脸上也沾满猩红的血渍,反问道,“你呢,还好吗。”
“我没事。”林泽摇头抹掉脸上的黏糊糊血渍,眉头微微皱起,追问道,“刚才从窗口跳出的红sè身影是,。”
“我不知道。”女王微微摇头,“我甚至没看清她的样子。”
林泽从女王的口吻中分辨出“她”是个女xìng,心头猛地一荡,颤声道:“那个穿红衣的人,是女子。”
“是。”女王点头,轻声道,“她从窗口跳进来,一个瞬间就把杀气腾腾冲进来yù杀我的忍者刺死,然后随手一丢,竟是将门板都撞飞了出去,随后你就赶来了,而她也身法诡谲地从窗口跳出,坦白说,,窗外的防御是我亲自监督的,即便是那个蓝衣忍者,也不可能闯入,但她却从窗口闯入,简直来去如风。”
“那您还看见什么,。”林泽喉头哽咽,心头却如被一颗巨石压住,呼吸困难,面上更是浮现一抹诡异的cháo红,既期待又紧张,不知如何形容。
“啊。”女王微微一楞,不明白林泽这话的意思。
“她有什么特点,您说没看清她的样子,那是否瞧见她的某个显著的地方。”林泽缓缓问道,口中却干燥无比,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个,。”女王催动惊人的记忆力,纵使方才她身陷绝境,仍没被吓坏,四周的景物环境皆是尽收眼底。
片刻之后,女王眼眸一亮,呼出道:“她嘴唇很红,猩红,大红,像涂了一层格外凄厉的胭脂,十分触目惊心。”
“是么,。”
林泽神sè登时萎靡,嘴角悄然爬起浓烈的苦涩与失望。
不是她,不是。
她连化妆是什么都不懂,又如何会涂胭脂,又如何会上大红sè口红。
不是,,真的不是。
若不是她,又会是谁。
她呢,她又去了哪儿,难道,,难道真被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原本挺胸站在书房中的林泽jīng神一松,身躯竟是摇摇晃晃,险些栽倒,脸sè亦是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毫无人sè。
“你怎么了。”女王见林泽神sè委顿,担忧地起身行至他跟前,轻轻搀扶住他,“受伤了。”
“没事。”林泽苦涩地摇摇头,喃喃道,“夫人没事就好,我,,我先回去了。”
“你不保护我了吗。”夫人问道。
“您已经安全了。”林泽万念俱灰地说道,“方才我已经看见护卫队赶来,想必外围已没有危险,有他们的保护,您万无一失,我,,我累了。”
说罢跌跌撞撞地撞出书房,大脑空荡荡地不知去了何处。
皇家护卫队在林泽离开后迅速赶到,先是向女王告罪,之后便是清理尸体,并重新将书房大门装上,大约一刻钟之后,书房再度归于平静,瞧不出半点异样。
伊丽莎白却没重新坐回椅子,反而来到挥洒着皎洁月光的窗口,轻叹一声,柔声道:“他已经走了。”
嗖。
一道大红自窗外飘入,宛若凄厉鬼魂一般,yīn风阵阵,格外摄人,而如伊丽莎白的形容无异,女子的嘴唇上涂满大红胭脂,整张脸庞苍白无sè,满头黑发掩盖住大半脸庞,只露出圆润的下巴与猩红的嘴唇,甚至连那双眼眸,也掩盖在浓密的黑发之中,瞧不见半点目光。
她指间提着一把猩红的刀锋,那是方才刺入蓝影忍者残留的血渍,她没拭擦,也懒得拭擦,只是任由血液凝固,飘入窗户后更是手指一错,将那坚的刀锋折断,扔进垃圾篓。
若非她有影子,哪怕见多识广,心智强大的女王也会怀疑她真是yīn朝地府爬出来的厉鬼。
她不止身着大红衣,满头浓密黑发更是尽数遮住脸庞,除那一抹猩红暴露在外,根本瞧不见半片肌肤,端的是让人心生恐惧。
而除此之外,这个女子的身上冒着一股凄厉yīn冷的味道,别说靠近,仅是隔着老远,也能嗅到死亡的味道,如浑身是血的恶魔一般,令人心生惧意。
“唉,,为什么不肯见他。”伊丽莎白朝这个浑身笼罩在大红衣与长发中的女子轻声说道。
“不关你事。”女子yīn冷吐出一句话,沙哑着嗓子道,“你没资格教我。”
伊丽莎白半点不动怒,反而略显怜惜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但看得出,他应该猜出你是谁,可我刚才的回答,却又否定了他的猜测,看他的样子,大约是很失望,极其失望。”
女子笼罩在红衣中的身躯轻微颤抖,见伊丽莎白再yù说什么,那大红衣猛地飘荡开来,气劲逼人地寒声道:“我jǐng告你,我的事不需要你过问,你再废话,我立刻杀了你。”
“这你是选择,我的确不应该过问。”伊丽莎白淡淡地摇头,没因女子的愤怒而生气,单单是自己与她之间的协议,便足以容忍她这无伤大雅的狠戾。
“如果没事,不要再找我,更别制造这种幼稚的巧合,再有下次,终止合作。”红衣女子飞身跃出,彻底消失在黑夜。
伊丽莎白却是凝视着窗外的皎月,一言不发。
她的确是故意制造这样一个机会,否则,仅凭那些忍者,又岂能闯入他的书房,别说有林泽在外面把手,即便没有,她也有无数种办法让那帮此刻有去无回,鲨鱼,终究小瞧了英女皇的手腕与智慧,更低估了她作为英国最强女人的能量。
伊丽莎白这么做,并邀请她来,无非是给林泽制造这样一个机会,可惜,她的反应实在太快,根本没给林泽见上一面的机会,反而被红衣女子识破,得到一次终止合作的jǐng告。
“在你心中,她恐怕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吧,可是,她又不想见你,甚至决定一辈子不与你见面。”伊丽莎白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林泽啊林泽,经过这次,以后想见她恐怕难如登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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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神sè恍惚地游走在公园内,直到身心疲倦,他才一屁股坐在冰凉刺骨的石凳上,一根接着一根香烟抽个不停。
身上的伤痛不算痛,身心的疲惫才是真的累。
他累了,心累。
当初老局长告知林泽她被一把大火焚烧时,他如遭雷击,沉沦了许久。
之后他慢慢用心理暗示告知自己她没死,她一定还活着,只是她不愿出现而已。
这样自我催眠了数年,他已将这份思念尘封在心底最深处,直至大红衣的出现,他再度汹涌澎湃起来。
他想去追寻答案,但他又不敢知道答案,他怕失望,怕得要命。
他已绝望过一次,不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第二次绝望,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他不敢轻易剥开答案。
可如今,,答案却强迫地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是她,不是。
她真的死了么,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催眠自己,麻痹自己么。
林泽死死抱住膝盖,蜷缩在石凳的角落,寒风吹得他浑身冰凉,仿佛连血液也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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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背面,红衣女子静静地瞧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林泽,往rì里意气风发,霸气无双的他像个孤苦无助,离家出走的孩子,惹人心疼,惹人怜惜。
她没动,只是透过黑发盯着他,就这般默默地盯着,那双掩盖在黑发中的明亮双眸却盈满水sè,疯狂打转,却终究没滑下脸庞。
她死死咬着猩红的嘴唇,咬得血丝从嘴角溢出,却只肯轻轻颤抖着,不肯啃声。
他蜷缩着。
她颤抖着。
他蹲着。
她站着。
他哽咽着。
她红唇流血。
他万念俱灰,痛不yù生。
她,,又何尝不是。
他与她只有三秒便能抵达的距离,却仿佛世界最远的一段距离,走不完,没有尽头。
月光挥洒在他的身上,黑暗面却笼罩着她,一个在光明下,一个却在黑暗中,仿佛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唉,。”
一道幽灵般清冷的轻叹自红唇中吁出,转身,淹没于黑暗,不见踪影。
是谁在岁月里长长叹息,又是谁,甘为你一笑间永堕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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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章节~
第五百四十五章 救命电话!
小黑在凌晨四点接到一个来自王宫内部的电话,电话那头只说了一句简单之极的话便挂了电话:全线失败。
小黑抓着电话错愕一阵,旋即回过神,离开房间朝二楼走去。
今天是个奇怪的rì子,也是个幸运的rì子。
鲨鱼会在一个外人知道的地方住一晚,这在之前,甚至是林泽还没回国前,都决计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但今儿他这般做了,所以小黑在接到电话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告知鲨鱼。
“全线失败。”小黑说道,“想必一言堂的忍者死干净了。”
啪嗒。
鲨鱼手中的钢笔忽地断裂,眉头深锁,目光复杂且诡谲地盯着小黑,直至将后者盯得毛骨悚然,极不自在后方才开口:“你知道除了一言堂的忍者之外,还有什么人参加了今晚的刺杀。”
小黑闻言不解道:“还有谁。”
“两个你绝对打不过的高手。”鲨鱼淡淡道。
小黑闻言,心头登时一颤,嗫嚅着嘴唇迟疑道:“那,。”
“这是没道理的事情。”鲨鱼轻描淡写地扫了小黑一眼,说道,“他们两个跟了我十多年,从没失败过,这次联手执行任务反而失败,你猜我会怎么想。”
小黑顿了顿,没敢接口。
“你知道那两人是谁吗。”鲨鱼见小黑不做声,又是平静地问道,一点儿也看不出任务失败的挫败感。
“不知道。”小黑摇头。
“我身边有四个保镖,除了我没人见过,今晚我派两人去执行刺杀任务,可他们却没完成任务,反而死在王宫内。”鲨鱼语调平和地说道,“你认为正常吗。”
“不正常。”小黑诚实地摇头。
“是啊,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鲨鱼轻叹一声,缓缓道,“或许,有人通风报信,让他们做好准备等我的人过去。”
小黑闻言,当即面sè大变,略一沉凝后说道:“这次任务除了您,只有我知道。”
“嗯,我应该没有通风报信的理由。”鲨鱼轻轻点头,又道,“你呢。”
“有。”小黑点头,“如果我是特工的话,就有理由。”
“那你是吗。”鲨鱼微笑问道,脸上瞧不出半点意外表情,反而心平气和的很。
“不是。”小黑淡淡摇头。
“不够说服力啊。”鲨鱼微笑道,“怎样才能证明你不是卧底呢。”
“没办法证明。”小黑苦涩地摇头。
“没办法证明。”鲨鱼闻言,忽地站了起啦,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金sè手枪,那yīn冷森然的枪口指着小黑的眉心,说道,“那你有让我不开枪的理由吗。”
小黑见状,面上先是浮现一抹惊恐之sè,旋即又平静下来,说道:“老板,我的命是您给的,没有您,我也活不到今天,您若是不信,随时可以拿回去。”说罢闭上眼眸,默默等待这致命一枪。
十秒钟。
二十秒。
半分钟过后,小黑仍没听见枪声,也没感受到头部被子弹shè穿的痛楚,慢慢睁开眼,见鲨鱼面sè平静地盯着自己,心中略一计较,却是换了站姿,一言不发。
“你还可以活一会。”鲨鱼缓缓坐下,将手枪摆在书桌上,淡淡道,“我在等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将决定你的生死。”
小黑闻言心中有些迷惑,但事已至此,他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站在书房内陪鲨鱼等待那个电话。
事实上,当他将消息放给林泽听时,他便已做好被鲨鱼怀疑的心理准备。
他是谁,是特工,为任务可以牺牲生命的人。
鲨鱼是谁,是全球头号恐怖分子,他的疑心病或者说思维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更何况,知道这次刺杀行动的人并不多,鲨鱼不怀疑自己反而奇怪。
但不管如何,小黑都早已做好一死了之的准备,若有幸不死,那自然是天大的鸿福,死了,他也没什么遗憾。
这些年收集的情报,已值得这一生了。
半个钟头后,书桌上的一直电话嘟嘟响起。
没有铃声,纯粹的震动。
鲨鱼不喜欢铃声,任何情况下都不喜欢过于刺耳的杂音,若是谁在他的空间内制造杂音,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对方。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习惯,却也很贴切他的身份,一个跟全世界为敌的人,内心强大归强大,却终究也有敏感的一面,杂音,恐怕便是他的忌讳吧。
接通电话,鲨鱼并没开口,而是听了大约半分钟,随后挂掉电话,抬头望向满面期待的小黑,一字字道:“恭喜你,你今晚不会死。”
“谢谢老板。”小黑松了口气。
“不用谢我。”鲨鱼淡淡道,“我只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杀你。”
小黑没说什么,只是苦笑一声。
“华夏国有个大枭雄曹cāo,听闻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恰恰相反,不管谁,只要还有价值,我都乐意用,除非有实质证据指明这个人对我不利,我才会杀掉,你现在还不是,我没有杀你的理由,而不得不承认,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鲨鱼很直白地说道。
“很荣幸能继续为老板卖命。”
“出去吧。”鲨鱼摆摆手,挥退小黑。
“是,老板。”
小黑缓步退出,顺手拉上房门,转身时,已汗流浃背。
他方才表现出的神情很自然,很符合他的身份,可谁又知道,在方才那一瞬间,小黑几乎按捺不住正常的神经反shè弧而抢先一步出手,。
他不知道能否一击毙命,更不知道书房内是否还有别人,但作为一个身手并不弱的强者,让他面对威胁无动于衷,甚至连一根手指都不动,实在是一件很憋屈很痛苦的事儿,哪怕动手也未必能改变结局,可一个正常人在受到威胁时,总是从内心深处会生出反抗情绪的,而这股情绪在瞬间便会流动到四肢百骸,促使他做出激烈的回应。
“呼,。”小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腹诽,“草你大爷,下次打死不给你放消息了。”
在鬼门关晃荡一圈的小黑满头大汗,双腿软绵绵的,仿佛跟鲨鱼那两个饥渴难耐的女儿大战三天三夜似的,虚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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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个五千字章节~
第五百四十六章 永远不再避你!
“他们死了。”办公椅上的鲨鱼淡淡说道,奇异的是,他说的是一口标准的华夏语,甚至还带点京腔。
“死的好。”他身后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死了干净。”另一个声音略显yīn柔地男子说道。
这两个声音都不像是正常男人该有的声音,饶是鲨鱼这等站在世界最巅峰的恐怖头子,也没法像他们那样说话,那是一种饱受沧桑后才可以拥有的声音,很诡谲,却很有力量。
“你们倒一点也不含蓄。”鲨鱼说道,“再怎么说,他们也跟了我十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
“我们跟了你二十多年。”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们根本就不喜欢这两个人,哪怕他们的能力的确不差。”yīn柔的男子说道。
“至多,原本安排给他们的任务,由我们出手完成便是。”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有他们没他们,对你并没影响。”yīn柔男子再度说道。
“不用。”鲨鱼摇头道,“让他们出手,一方面是我的安全问题并没托付给他们,有你们两位,足够了,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的确有着不错的办事能力,若是不死,倒能为我做一些事儿。”
“不管如何,他们已经死了。”yīn柔男子说道。
“的确。”鲨鱼微笑着说道,“林泽在王宫,但他也没能拦住两人,你们猜是谁搞破坏。”
“大红衣。”声线沙哑的男子沉声说道。
“没错,大红衣。”鲨鱼眉头一挑,说道,“这是一个神奇的女人,好像只要我的视线在哪儿,她就出现在哪儿。”
“上次的布局若是有我们俩出手,她未必走得了。”yīn柔男子yīn测测地说道。
“你们不是杀手,我也不是杀手头子,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赚钱,她能做什么,杀我几个人,搞几个小破坏。”鲨鱼傲然地摇摇头,说道,“你们的命比她值钱百倍,能杀她固然好,若是因为杀她而让你们受到伤害,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对鲨鱼这番言论保持缄默。
没打过的战,他们从不下定论,这便是绝世强者与普通强者的差别,普通高手往往都是眼高于顶,自认天下第一的强者,就像井底的青蛙总是天真的认为天空也就井口一般大小,有什么好瞧的。
他们不同。
他们胜利过,同样也尝试过失败,他们从没骄傲地认为自己天下无双,但他们也从不妄自菲薄,他们深信这个世界没几个能赢过他们,他们同样相信世上注定有人能打赢他们。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们翻过无数座大山,摧毁无数座看似好像永远攀登不上去的巨峰,可世界那么大,纵使穷极一生,也是没办法翻完的。
大红衣很强,强得让这两个年过六十,仍是鲨鱼身边最强劲,也是唯一得到鲨鱼信任的强者不敢掉以轻心的恐怖存在,所以他们不敢把话说死。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跟鲨鱼拥有旁人注定一辈子无法理解的友谊,他们不能让鲨鱼失望,也不能欺骗鲨鱼。
没把握打赢,他们绝对不会因为面子而大放厥词,打得赢就是打得赢,没把握就是没把握,他们无需在鲨鱼面前挽回这种面子。
鲨鱼见他们不再做声,忽地话锋一转,笑道:“死了多少。”
“三十。”
“不错。”鲨鱼点头,似笑非笑道,“把一堆人联合起来就能摧毁我的计划,真不知道这帮特工到底是脑子进水,还是上头那帮人故意让他们来送死,可悲。”
“有几个是高手。”沙哑男子提醒道。
“高手。”鲨鱼笑呵呵地说道,“我见过的高手还少吗,你见过的还少吗,可直至今rì,死的永远是那些所谓的高手,不是吗。”
yīn柔男子颇为豪气道:“下回那个华夏的天下第二再来,我陪他玩玩,上次你让我袖手旁观,却是有些憋坏我了。”
“总有机会的。”
直至凌晨五点,鲨鱼方才略显困倦地说道:“你们休息去吧,接下来,还有一场好戏,不管是看戏还是演戏,总是要养足jīng神。”
“嗯。”
两人默然退出书房,鲨鱼却眯起那双深邃犀利的眸子,喃喃自语道:“林泽,你以为我的目标真是英女皇,若是我随便派一帮一言堂的忍者就能杀了她,她还能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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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失眠了。
他回到黛丽丝安排的卧室时已是凌晨四点,浑身困乏的他连洗澡都直接省略了倒头就睡,可他不论如何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个钟头后彻底放弃睡眠,起身摸了一堆酒水出来豪饮,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想把自己灌醉了好休息。
可人总是奇妙的。
他越是想醉了去逃避一些想一想就撕心裂肺的念想,越是头脑清醒,难以醉去,尤其是林泽这种千杯不倒,万杯不怂的酒鬼,想把自己灌醉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儿。
一夜不眠,林泽喝空的酒瓶堆满地毯,连下床都没空间行走。
林泽满心yīn霾,情绪低落,伦敦的天气却是跟他进行鲜明的对比,一大早太阳公公便悄悄爬起,释放出温暖的光芒,将大地笼罩在金灿灿的环境之下,喝得脑子发晕的林泽摇摇晃晃起身,点燃最后一根烟嘟哝道:“再不醉就要去偷烟了。”
八点整,当林泽头疼yù裂,正要躺下休息时,房门被突兀地敲响。
“林先生,起床了吗。”是黛丽丝的声音。
“还没睡呢。”林泽答非所问道。
“,。”门外的黛丽丝明显愣了愣,迟疑道,“女皇邀请您共进早餐。”
“现在。”林泽迟钝地问道。
“嗯。”黛丽丝有些无语,不是现在,难道是你睡一觉之后吗,倒也有可能,不过那是明天的早餐了。
“好的,我马上过来。”林泽有气无力地起身,奔进浴室随便清晰一番,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后开门出去。
黛丽丝绝对是一个极有素养的管家,她竟一直站在门外等候,直至林泽出现,她才表情一僵,询问道:“林先生,您不喜欢这间房。”
“没有。”林泽微微摇头,在黛丽丝的带领下前往女王的御用餐厅。
“那为什么没睡。”黛丽丝迷惑地问道。
这只是表面上的询问,实际上则是,,林泽此刻双眼通红,布满血丝,面sè又青又白,浑身充满了浓郁的酒气,看上去格外可怖,胡渣子在一夜之间至少增长了一厘米,这哪儿像个超一流的特工,根本就是一个无良大叔形象嘛。
“睡不着。”林泽淡淡道。
“有心事。”黛丽丝关切地问道。
“你未免管的太多了。”林泽没好气地说道。
“林先生见谅。”黛丽丝微微一笑,那张虽说已略显老态,却仍然风韵犹存的脸颊上浮现一抹淡淡的温和之意,似乎并不介意林泽的无礼之言。
很快,林泽在黛丽丝的带领下来到英女皇的御用餐厅,餐厅中的伊丽莎白正捧着环球时报阅读,对林泽的到来置若罔闻,那婀娜丰腴的躯体轻微倚在椅子上,姿态雍容华贵,不管是展颜一笑还是静若处子,都散发着让男人发狂发癫的味道。
黛丽丝完成任务后便悄悄退去,留下神情萎靡的林泽。
也许是经过昨晚的巨大心cháo起伏,林泽对伊丽莎白的敬畏少了几分,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端起热牛nǎi润了润嗓子,左右无事下捧起报纸看了起来。
一刻钟后,早餐上齐了,伊丽莎白也恰好阅读完报纸,朝坐在对面的林泽道:“林先生,今早我收到一个消息,是吃过早餐再跟你说还是现在说。”
“现在。”林泽心头又有些不安起来。
值得伊丽莎白亲自传话,那自然不是小事。
“齐聚伦敦的六十余特工一夜之间暴毙三十余人。”伊丽莎白轻声说道,但任谁都听得出,她的心情极差,这份气定神闲是勉力维系住的。
“什么,。”林泽骇然,不可思议地说道,“死了一半。”
“是的。”伊丽莎白点头,“没一个是被枪杀的,看起来,刺杀者是一帮身手了得的高手。”
“难道,。”林泽本就难看的脸sè愈发苍白起来,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上当了。”
“现在看来,我们的确上当了。”伊丽莎白苦涩地笑道,“或许,鲨鱼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我,而是那帮特工。”
“转移注意力的确是一个法子,但知道此事的只有我,那帮特工根本没人知道,即便鲨鱼没有安排人刺杀您,即便我在酒店,也似乎对大局没任何影响。”林泽眉头深锁,不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分布在八家酒店的特工死亡半数,第一个发现者还是酒店服务员,军情六处与jǐng方已介入,就以目前的信息来说,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伊丽莎白这般说,心头却是对鲨鱼记恨之极。
他的做法,不止让各国机构对英伦施压,更是让布置好的计划还没开始便破产一半。
接下来,计划还如何执行下去。
“夫人,您打算放弃吗。”林泽沉声问道。
“为什么要放弃。”伊丽莎白平静道,“他向我宣战,那我就应战,并且,这一战一定要赢。”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死去的同事白死。”林泽咬牙道。
“你能这样想最好,我已向各国机构承诺,计划至多一个月,就能取到实质xìng的胜利。”伊丽莎白深深地扫了林泽一眼,说道,“但愿我们可以顺利地走下去。”
“一定。”林泽重重点头。
“林先生,还有胃口吗。”伊丽莎白温婉地笑道。
“我快饿死了。”林泽微笑道。
“那吃吧。”伊丽莎白抿唇,露出一个颇具女人味的表情。
一顿早餐吃得颇为温馨,林泽的心情在经历昨晚的大起大落,又遭受今儿的巨大创伤,他已有些麻木,所以干脆将这些烦扰的事儿抛到脑后,专心琢磨如何跟鲨鱼打这场战。
赢。
他没把握。
输。
他不允许。
他对鲨鱼有一定了解,虽说没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地步,却也有详细的计划,只盼望到时不至于步履维艰。
吃过早餐,伊丽莎白又述说了一些有关各国局势的浅薄问题,林泽却听得津津有味,跟一国之主聊天,哪怕对伊丽莎白来说是相当粗浅的知识,林泽也能听出弦外之音,并极为深入地琢磨研究,越深入,越觉得惊心动魄。
这是一份普通人注定一辈子都领略不到的激荡,来自灵魂的激荡。
一宿没睡且喝了大量酒水的林泽在吃过早餐半个钟头后终于有些疲惫了,大脑的意识也逐渐薄弱,心思细腻的伊丽莎白见林泽面露疲态,便是温婉地笑道:“原本你只能在这儿呆一天,但我批准你回去睡一觉。”
“谢谢。”林泽打了个呵欠,犯懒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
林泽点点头,正yù起身时,身后忽地传来一个充满战栗且不可置信的呼喊。
“林哥哥,。”
林泽闻言,身躯轻微一颤,竟是僵在当场无法回头。
伊丽莎白跳目望去,不是自己的小女儿又是谁。
小公主本是得知母亲昨夜被刺杀而担忧万分,故而一大早便从王宫外的别墅赶来探望,熟料赶来后竟瞧见一个背影十分熟悉的男子与母亲正在吃早餐,当下正yù退出去,可这个熟悉越看越眼熟,直至与内心深处那个思念已久的男人叠合,终于情难自禁地呼喊出声。
一声呼喊而出,林泽僵立当场,小公主亦是双眼一红,登时泪流满面。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他回来了。
小公主内心百转千回,一时竟不知再说什么,只是俏生生地站在原地,泪眼模糊地盯着餐桌旁的那个背影,无言以对。
小公主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儿,半点没有西方女孩的奔放豪迈,反而像一个华夏江南小女子的做派,她温柔,贤惠,乖巧且文静,平rì里在家里可以足不出户地绣花、煮茶、打扫屋子,心情好,想运动时,也只是在花园里修剪一下花草,做几个简单的瑜伽动作,她修身养xìng得不像西方女孩。
除去xìng格,她的容貌就更不像了。
除了拥有一头柔顺的金发之外,小公主生了一张红苹果般的脸蛋,无需任何化妆,脸颊上的腮红亦是娇艳动人,宛若能挤出水来,那双乌黑亮丽的眼眸更是彰显出清纯与干净,不含半点杂质,那娇俏秀气的鼻梁亦是不如西方人那般挺拔凸出,整体上看去,这个除了头发是天生金黄之外,没半点像西方女孩的小公主活脱脱就是一个婉约的江南女子,恬静而温柔,秀气而娇俏。
此刻,她轻咬柔唇盯着母亲对面的男子,大大的眼睛里除了泪水便是不可思议,脸蛋早已被泪水打湿,顺着光滑的脸颊流淌到嘴角,涩涩的,刺激着味蕾。
她见男子不出声,也不转身,又是轻轻呼唤:“林哥哥,是你吗。”
这一次,她下意识地用上了华夏语,字正腔圆,听得林泽心头激烈颤抖,一时间浑身僵硬,不知如何回应。
她一直在等自己,在思念着自己。
她从未忘记自己当年许下的承诺,许下的陪她赏花喝酒,看那万古流芳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听那鸟语花香、黄莺出谷声的承诺。
直至现在,她亦没忘却自己当年的承诺,这几年,她可等得苦了,等得累了。
转身,柔情的目光望向泪流满面的女孩儿,林泽嘴角满是苦涩。
“啊,。”
小公主瞧见林泽那张熟悉到极致的脸庞,小手儿忽地捂住嘴唇,身躯轻轻一颤,泪水更是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难以遏制。
“是你,,真的是你。”小公主哽咽不已。
“是我。”林泽颤声道,“我回来了。”
“林哥哥。”
小公主忽地扑入林泽怀中,放声哭泣起来。
林泽揽入小公主,下巴感受到女孩儿秀发的柔顺,心情激荡不已,暗忖:“等一个人的滋味,我已尝试过,等到累了,便心无所依,等到绝望后,便再没什么期盼,我尝试了这等痛苦,何以忍心再让她去品尝。”
“林哥哥,,我好想你,好想…”怀中的可人儿抽泣着,哽咽着,早已失魂落魄。
“我在,我回来了,我不会再避你。”林泽坚定地说道,“我答应你,永远不会再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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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母女!
林泽yù跟小公主叙旧,却被后者轻轻推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忙,有很重要的事儿去处理,去吧,我已经等了三年,不在乎多等几天。”
林泽无言以对,重重点头道:“等事儿结束,我陪你喝酒,陪你赏花,陪你看梁山伯与祝英台。”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林泽走了,小公主却哭了。
伊丽莎白见女儿又哭起来,心头亦是一颤,似有所悟。
“母亲,我是不是太怯弱了。”小公主来到伊丽莎白身边,哽咽道,“我知道他面临的问题,我知道他这次离开后,未必还有机会与我见面,可,,可我还是让他走,我是不是太无用。”
“不是。”伊丽莎白轻轻摇头,说道,“我的女儿是坚强的。”
“可是,。”小公主泪眼模糊,轻咬柔唇道,“我真的舍不得他。”
“谁说他一定会有事儿呢。”伊丽莎白莞尔一笑,柔声安慰道,“你忘记了吗,当初他在保护你的时候,那么多次生死一线,他都能平安度过,这一次你难道不再相信他吗。”
“是啊,他本是倔强又顽强的男人。”小公主闻言,心头先是一松,复而欢喜起来。
“嗯,相信他,他从没让我失望过,也不会让你失望。”伊丽莎白点头。
“母亲,你愿意听我唱歌吗。”小公主忽地问道。
“当然愿意。”
小公主没选择她拿手的英文歌,而是挑了一首中文歌,曲风有些忧愁伤感,还有些低沉压抑,这本不是适合小公主的歌曲,可当一个女孩思念一个男孩时,哪怕她再开朗明媚,也终究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王宫内有专门唱歌的房间,基础设施较之最高档的KTV还要先进,音质自然不消说,也是超一流的。
小公主点了伴奏,握着话筒站在屏幕前吟唱。
“把太细的神经割掉,会不会比较睡得着。
我的心,有座灰sè的监牢。
关着一票黑sè念头在吼叫。
把太硬的脾气抽掉,会比会比较被明了。
你可以重重把我给打倒,但是想都别想我求饶。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才发现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让恨便成太俗气的事。
从眼里流下谢谢两个字,尽管叫我疯子,不准叫我傻子…”
《魔鬼中的天使》。
一首并不贴切也并不特别符合小公主处境心境的歌,可谁说一定要身心感同才能有所共鸣。
小公主初次听这首歌,心头便生出强烈的顿悟,加上她的华夏语已学得十分jīng湛,对歌词也有充分理解,喜欢上的同时,她也学会了这首歌。
没事的时候,她总会独自哼两句,直至今rì,她决定唱最后一遍,然后永远地忘记它。
啪啦。
小公主将手中话筒砸在墙上,很不符合她身份xìng格的做出粗暴动作,面孔略显红润地冲伊丽莎白说道:“母亲,我释放了。”
“这是好事儿。”伊丽莎白心疼地望向女儿。
“以前听这首歌觉得蛮能引起我伤chūn悲秋的情绪,所以就自我标榜堕入了,其实我明知道这首歌并不贴合我的处境,但想想就算是我聊以慰藉吧,现在他出现了,并站在我的面前,我又发现其实我并不是一定要他如何,相反,是我要如何,我能如何呢,我喜欢他,却不可能为一己私yù占有他,因为我知道,他很难会属于我一个人,所以我放弃这首歌,就像放弃当他进入我心房时,我生出的那个念头一样,爱,真的可以分为好多种,占有不是最低级的,也决计不会是最高尚的。”小公主坐在伊丽莎白身侧,任由母亲捧着自己的手心,泪流满面地偏头道,“母亲,是这样吗。”
“是的。”伊丽莎白心头叹息,没有多言。
她可以利用自己的无上智慧去开导化解女儿的心结,去抚平她的心灵疮疤,可那又如何,难道自己能一辈子照顾她吗,不能,而她也并不需要自己的开导,就像伊丽莎白当年同样会遭遇许多心灵上的磨砺一样,到最后,她也是自行舒缓调节的。
一个只经历过身体上的苦难,却没有在心灵上进行淬炼,是永远长不大的。
“母亲,您应该去工作了。”小公主拭擦掉眼泪,那双漂亮动人的眼睛里闪动着纯净的光彩,微笑道,“我也该回去了。”
“别回去,今天我休息,陪你好吗。”伊丽莎白轻柔地说道。
“可是您的工作,。”小公主有些担忧,还有些迟疑。
“工作每天都可以做,但你不是每天都愿意来王宫。”伊丽莎白莞尔笑道。
“是啊妹妹。”
忽地,门外响起一道并不盛气凌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可亲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可不管是伊丽莎白还是小公主,皆是从内心生出一丝凉意。
单单是这个声音,给两人制造的心灵冲击便远高过与一个政敌博弈。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连林泽也有些忌惮的大公主。
他仍然身着简单长裙,贵族气息浓郁地站在门口,嘴角挂笑,像个亲和的大姐姐。
小公主见来者是拢共只会面三次的异父姐姐,身子略显拘谨地站起身来,垂头问好:“姐姐,上午好。”
“妹妹不用客气,我正是来探望母亲的,恰好你在,中午就留下来吃顿饭吧。”大公主两步走进来,神sè温柔可亲地说道。
“好的。”小公主乖巧地点头,不敢与这个外表温和可亲,骨子里铁血无情的姐姐对视。
“你上次不是喜欢我书房的那本插图吗。”伊丽莎白微笑着说道,“去书房取吧,我送给你。”
小公主闻言点头道:“好的母亲。”
随即又跟大公主点头,而后退出了房间。
待得小公主走后,大公主脸上那虚伪的微笑逐渐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却是风轻云淡以及漠然。
“坐吧。”伊丽莎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大公主道了声谢,缓缓落座。
她可以在战略上轻视伊丽莎白,但在战术上,她从不逾越半步。
毕竟,她是女皇,是自己的生母,大公主必须保证基本的尊重以及敬畏。
两人对视而坐,谁都没做声,屋子里的气氛在瞬间降低到冰点。
伊丽莎白目光柔和地扫视大公主,大公主则是面sè如常地回视,两人偶尔交错开来,或欣赏屋内的摆置,或眼帘下垂地沉思,不管如何,都没人开口。
足足一刻钟后,大公主缓缓开口道:“这次见她,又长大了一些。”
“是啊,已经长大了。”伊丽莎白意味深长地说道。
“长大了,就应该承担责任了。”大公主轻描淡写地说道。
“她跟你不一样。”伊丽莎白淡淡道。
“哦,哪里不一样。”大公主笑着问道。
“她是她,你是你,哪里会一样,你喜欢的东西,她统统排斥,她喜欢的东西,你全当做笑话。”伊丽莎白高深莫测地说道,“假若你们是一样的,我反倒开心了,那至少证明你们都是我的好女儿。”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地方,母亲,您跟那位在我出世前便离世的姑姑不也xìng格不一么。”大公主微笑道。
伊丽莎白忽然闭上了嘴唇。
她的身躯在听见这句话时轻微一颤,那张绝世芳华的脸颊上亦是掠过一丝yīn霾,还有一丝愤怒,但最终,她内心突兀窜起的负面情绪被她良好的修养以及高深的涵养压制下去。
“呼,。”轻轻吐出一口芬香,伊丽莎白平静道,“我一直在想念她。”
“我也期盼着能跟妹妹多见几次,毕竟,我们是血肉相连的姐妹。”大公主暗示xìng极强地说道。
“但愿你们能好好相处,你终究是姐姐。”伊丽莎白说道。
“是啊,我终究是姐姐。”大公主意味深长地笑道,“母亲,姑姑当年应该也一直称呼您为姐姐吧。”
伊丽莎白没再做声,而是缓缓闭上了美眸,身躯因情绪的波动而略有些战栗。
良久之后,她开口道:“我累了。”
“不打扰您休息了。”大公主缓缓起身,踱步离去,只是在行至门口时,她忽地转身,表情悠然道,“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有没有为当年做过的事儿后悔,哪怕是一丝后悔。”
见伊丽莎白闭上美眸不再回应,大公主自问自答道:“我是您的女儿,我的xìng格总是像您的。”言罢翩然离去。
伊丽莎白坐在椅子上良久,方才将胸腔的压抑情绪释放出来,缓缓睁眼,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美眸中充斥着矛盾与自责,更多的则是担忧。
是啊,她终究是自己的女儿,不像自己,还能像谁。
可像自己,真的好吗,对那个一辈子活在yīn影中的小女儿好吗。
这是一场女儿跟母亲的谈话,也是一场敌人与敌人的谈话,伊丽莎白没将她当做敌人,也已经将她当做敌人,这是一个很矛盾的论调,却也是最贴切的形容。
当一个人将你当做敌人时,他已是你的敌人,不管你是否心甘情愿,能否接受这样的现实,这都是无可更改的,也是需要亲自面对的。
伊丽莎白回到书房时,小公主正捧着插画欣赏,小脸蛋上写满认真与端正的神sè,像极了十六岁之前的伊丽莎白。
她很像自己。
另一个女儿也同样像。
她们都流淌着自己的血液,又岂能不像。
只不过,小女儿继承了她温婉柔润的一面,大女儿却继承了她铁血冷酷的一面,她本身的两种xìng格一直折磨着自己,如今扩散到下一代后,似乎也会发生某一个折磨另一个的将来。
这是命吗。
从不信命的伊丽莎白站在门口凝视那个温柔乖巧的小女孩,视线有些模糊,像是看着儿时的自己。
那时,自己与她一样,从没想过在不久的将来,双手会沾满鲜血,会背负无数条生命,会为了一帮人的生命,去扼杀另一帮人,。
“母亲。”
小公主发现门口的伊丽莎白,合上书籍起身道:“跟姐姐聊完啦。”
“嗯。”伊丽莎白换上一副温柔面容,轻声说道,“吃过午餐,我们去后花园散步好吗。”
“好。”小公主很乖巧地点头。
“今晚,留在这儿过夜好吗。”伊丽莎白询问道。
“这个,。”小公主迟疑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伊丽莎白轻笑道,“这儿是王宫,我是女王,我想留谁在这儿,谁能说什么。”
“可是,。”
“包括你,你是我的女儿,是小公主,谁敢对你如何。”这句话说得气势恢宏,女王气息展露无遗,连带着小公主胸臆也生出一丝从未出现过的豪气。
怔怔点头道:“我听您的。”
“我带你逛逛王宫,来过几次,都没好好看看吧。”伊丽莎白牵起她的小手。
“恩啊。”小公主笑道,“我早就想逛一下啦。”
伊丽莎白一笑,心中陡下决心。
若是上帝真让她做出一个选择,那么她,,终究不会选择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继承人。
,,,。
小公主的出现一扫林泽困顿,只想快速回去解决难题,人在途中,便跟那几个年轻特工取得联系,所幸,这几个家伙并不是刺客的目标,所以剩下的三十名特工中,他们侥幸占了五个名额。
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那帮刺客专挑经验丰富,且行动能力一流的特工下手,一个晚上,死了三十余世界一流特工,而剩余的那帮特工,多数多不是各国的主力军。
这个调查显示更是让林泽心生无名怒火。
鲨鱼,,实在太嚣张了。
林泽怀揣着一颗盛怒的心脏与那五名特工集合后,便第一时间前往军情六处,熟料不到地方,便接到露丝的电话。
“詹姆斯要见你。”电话那边说道。
“詹姆斯。”坐在副驾的林泽眉头一挑,“他是,。”
“他是受到刺杀的特工中,唯一活口。”露丝语调凛然地说道,“他刚刚转醒,但可能撑不住多久。”
“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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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不内疚,不后悔!
詹姆斯伤的很重。
胸口几乎被捅了一个骷髅,假若不是他的心脏与常人比起来偏了一些,恐怕跟那帮死在酒店的特工一样,没来得及等救护人员赶到,甚至是在刀锋拔出时便已死亡。
林泽来到病房时,詹姆斯戴着氧气罩,气息微弱地躺在病床上,原本俊朗挺拔的脸庞苍白如纸,神采飞扬的双眸亦是微微闭着,似乎再没力气睁开一般,几名军情六处的高级官员站在旁边,神sè凝重地盯着床上的詹姆斯,沉痛悲伤爬上脸庞,气氛显得十分沉重。
“他快撑不住了。”露丝迎上林泽,在他耳畔低声道,“他有话跟你说。”
林泽抿唇,点了点头,行至床边坐下,还没开口,仿佛有心灵感应的詹姆斯便睁开了双眼。
“终于等到你了,林。”詹姆斯透过氧气罩瓮声瓮气地说道,语调极为缓慢,仿佛这句话已耗尽他的力气。
“我来了。”林泽点头。
内心深处,他并不反感詹姆斯,相反,他一直将詹姆斯当做战友,当做朋友。
林泽从不会以恶意的态度对待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不论他的品行如何,在林泽心中,他都是自己的战友,一起扛过枪挨过子弹的战友,所以纵使当时在会议室詹姆斯主动发难,林泽也并没对他生出多大的偏见,相反,他觉得詹姆斯是一个直爽且豪迈的人,什么事儿都不藏在心底,想跟林泽比试,就正大光明地说出来,绝不会像藤原伊那样做yīn险狡诈的勾当。
“抱歉,上次故意刁难你。”詹姆斯气息微弱地说道。
“没关系。”林泽安慰地笑道,“战友之间的较量,在我看来是很正常的。”
“你,,还当我是战友。”詹姆斯双眼中透出一丝欣慰。
“一直都是。”林泽重重点头。
“谢谢。”詹姆斯苦涩地说道,“以前我一直认为华夏的特工都是被神话了,实际上并没什么了不起的,但现在我明白,你们华夏的特工,的确值得人敬佩。”
林泽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我不行了,。”詹姆斯挣扎了一下,想从床上爬起来,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连抬起手臂也相当困难,如何能支撑近两百斤的庞大身躯。
“你要说什么。”林泽靠拢身体,将脸庞挪到他的唇边。
“打伤我的是一个身穿酱紫sè长袍的男人,大约六十岁,除了袖子里有隐藏有武器之外,后背也能shè出利刃,,记住,千万别被他暗算,。”詹姆斯费尽全力说出这番话,喃喃道,“林,如果遇见他,请帮我带句话。”
“什么。”
“如果他不是放暗器,我一定可以撑住他一分钟,一定可以…”
话音未落,詹姆斯头一歪,登时气绝。
林泽神情落寞地趴在床边,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无尽的苦涩,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的情绪喷薄出来。
“唉,。”几名军情六处的高管相继叹息,明显对詹姆斯的死亡感到遗憾,露丝亦是面露难过,不止是对詹姆斯的,还有被刺杀的三十余特工。
他们全都是世界一流特工,可一夜之间,竟损失一半,这对露丝而言绝对是沉重打击,而对这次计划而言,更是毁灭xìng地打击。
纵使是她这等心智坚挺的超级女特工,亦失去继续走下去的动力,更没有再跟鲨鱼斗下去的勇气。
华夏有句话如何说来着。
出师未捷身先死。
自己如今恐怕便是这等惨境吧。
“露丝。”沉默的林泽缓缓起身,转头,望向黯然的露丝道,“你们军情六处还打算继续执行吗。”
“上面还没给出答复。”露丝迟疑地说道。
这不止是个人意志问题,更涉及到国际关系,昨晚发生这等惨事,别说军情六处,各国机构亦是表达了不满,更是对军情六处的办事能力报以怀疑态度,甚至个别国家已提出召回特工的意见。
在这样的环境下,露丝很难给林泽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你呢,你的意思呢。”林泽沉声道。
“我,。”露丝忽然瞧见林泽那双漆黑眼眸中的火焰,登时心头一颤,暗忖,“看见了,如当年他压在自己身上一样,复仇的火焰,愤怒的火焰,他,是要跟鲨鱼决一死战吗。”
“你什么。”林泽的语调愈发yīn冷。
“我听你的。”露丝下意识地说道。
“那好,把所有特工召集起来,我有事儿宣布。”林泽吐出这句话,独自离开了病房。
那几名军情六处的高官被林泽的态度震住了。
他们搞不懂这位第二指挥官到底哪根神经不对,居然对露丝这般说话,但联想到这位华夏特工是敢单独会面鲨鱼的猛人,却也释然了。
华夏,向来是一个出能人奇士的地方,或许眼前这个年轻特工便是这样的人也未可知呢。
露丝召集了所剩不多的三十余特工,这帮特工满面颓丧挫败,仿佛遭受了人生中最重大的创伤,一时间很难再提起斗志。
林泽没理会这些,站在会议室最前方,目光平静地扫视众人,声sè凛然道:“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同伴被杀,你们是打算就此灰心丧气,就此放弃,还是,。”林泽顿了顿,吼道,“复仇。”
复仇。
这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字眼。
他们是执法人员,哪怕他们的行为有复仇xìng质,却也不可能正大光明地说出来,更何况,还是在军情六处的会议室。
可林泽说出来了,而且似乎怕旁人听不见一般,声音不止大,还很有力,贯穿所有特工耳膜。
没人回答林泽这个尖锐且敏感的问题,却也丢掉那份灰心丧气以及颓丧狼狈,纷纷抬起头,眼神逐渐恢复神采。
“我们不属于同一个国家,我们之前也没有任何交集,这次事件之后,我们也可能一辈子不会再联系,但我要告诉你们,我们是特工,全部都是特工,我们可以为自己的国家付出青chūn,甚至是生命,我们从不后悔,也永远不会后悔,但我要告诉你们,我们所做的一切,除了为国家,为荣耀,更迎合了某些高官的利益,我们是他们往上爬的垫脚石,牺牲者。”
“但这些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我们也不曾关心过,我只是希望你们明白,我们还活着,我们为自己的国家而活,而国家的荣耀而活,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很艰难,实际上一点也不困难的选择。”
“你们想做一辈子的机器吗。”
“你们想永远活在内疚中吗。”
“你们可以接受同伴死去,自己却无动于衷的现实吗。”
“你们,,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为同伴活一次,找杀害他们的人复仇吗,,。”
最后一句话,林泽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帮人在听完林泽的陈词之后,坐在林泽左手的露丝站了起来,她情绪昂扬地吐出两个字:“复仇。”
“复仇。”
“为死去的兄弟复仇。”
渐渐地,一个个特工站起身来,满面激动地吼道:“为死去的兄弟复仇,为死去的盟友复仇。”
林泽举起紧握成拳的右手,吼道:“摧毁鲨鱼,让他付出代价,不为别人,只为让自己不内疚,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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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你有吗?
各国特工齐聚英伦的首要原因便是鲨鱼有较大动作,从而导致各国人人自危,生怕发生前些年美利坚遭受的大型恐怖袭击。
在华夏,林泽已查到鲨鱼的蛛丝马迹,可以毫无疑问地说,鲨鱼已在华夏埋下种子,只待时机成熟便发难,哪怕林泽已破坏森蚺的行动,但他仍然坚信鲨鱼的计划绝非自己一人便能毁掉的。
而前来参与联盟的各国特工,也多多少少受到了鲨鱼的威胁,这才有了特工大联盟的计划,否则,谁也不会自降身份齐聚伦敦听从军情六处调遣。
那么,,要对鲨鱼进行报复xìng打击,首要目的便是铲除鲨鱼在英伦埋下的种子。
这也是林泽计划的第一步。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配合军情六处提供的资料,尽一切办法将鲨鱼在伦敦埋下的种子挖出来。”林泽双臂撑着书桌,淡淡道,“我会密切关注鲨鱼的动向,但请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毁掉他的一个计划容易,毁掉他,就必须放长线钓大鱼。”
“明白。”
数名特工领命而去,直至此刻,这帮特工才正式将林泽当做第二指挥官。
这帮人离去,又有一波特工走进办公室,是以王浩为首的华夏特工,他们在发生刺杀事件后早已磨拳霍霍,只待林泽给予他们可以一展身手的任务,可谁会想到,林泽给他们的任务非但不像各国特工那样充满危险xìng与爆炸力,甚至连任务都算不上。
“去轮盘喝酒。”王浩面sè大变,不解道,“他们都去卖命,我们去娱乐场所寻乐子,老大,这算什么。”
“你认为你的任务很简单。”林泽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是根本没有难度。”王浩皱眉道。
“去了之后明天给我答复,记住,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别闹事。”林泽淡淡道。
“我,。”
“滚出去。”林泽冷漠道。
王浩见他发飙,也不敢再说什么,诚惶诚恐地走了。
露丝见林泽忽然发怒,待得任务安排完,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林泽点了根烟,摇头道。
“你很少会这样。”露丝毫无掩藏地追问。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我是个人,有情绪很正常。”林泽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神sè却极为烦躁。
“有什么就说出来。”露丝平静道,“你现在需要分配任务,如果不够理智,难免会造成失误。”
“他们本可以不死。”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浓烟,沉声道,“他们也许可以不死,如果那晚我出手的话。”
露丝闻言,当即明白林泽所说的那一晚是怎么回事儿,是他跟鲨鱼碰头的那一晚吗。
露丝知道林泽的思维有点偏激了,安抚道:“如果你有把握,我相信你会做。”
“谁能永远做有把握的事儿,没把握就不做。”林泽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换做三年前,在我的身份曝光的那一瞬间,我或许早已动手,能否成功不是我关心的,做了,自然没有遗憾。”
“但如果失败呢,死的不止是你,对我们这个计划也会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露丝皱眉说道。
看得出,林泽如今陷入一片茫然之中,他后悔懊恼之前的选择,他没在身份曝光后的第一时间跟鲨鱼决一死战,甚至,那可能是他唯一能够接近鲨鱼的机会,他没做出背水一战的选择,从而导致有了之后的刺杀行动,更是死了三十余优秀特工。
露丝如何不明白林泽的心思。
做决策人,总是会遭遇这样那样的难题,要么以大局为重,要么以减低损伤为重,这个世界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要获得成功,必须牺牲一些东西,包括生命,露丝之前也面临过这样的困境,最大的一次便是害死数名特工的那次,而正因为那次,林泽玷污了她,虽然她不曾后悔所做的选择,却仍然对害死那帮特工耿耿于怀,所以她放弃当初的工作,选择在第一线执行任务。
林泽的心情,露丝懂。
可他跟自己的处境,又有着很大的不同。
林泽不那么做,根本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作为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没任何几率的事儿,而且,纵使当初林泽悍然动手,恐怕也阻挡不了刺杀事件,露丝明白这一点,林泽也明白,但他会陷入矛盾,是因为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呼,。”
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忽地满脸自嘲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我跟三年前有了很大区别。”
“发现了。”露丝点头。
“我怕死了。”林泽重新续了一根烟,淡淡道,“很多时候,我都怕死,不想死。”
“人都会怕死。”露丝平静地说道,“生命只有一次,没人可以心如止水地面对死亡,更没人会无缘无故地牺牲掉自己,你不是变了,你是正常了。”
“正常。”林泽眉头一挑,轻蔑道,“做我这种工作的,怕死还算正常。”
“正常。”露丝点头,“你除了是特工,还是人,你可以为工作放弃很多,但不能为工作放弃生命,这是我的观点,也是军情六处的观点,我相信,国安也是同样的观点。”
林泽没再说什么,他说服不了露丝,露丝也很难说服他,他们这种人,一旦有了心魔,只有自己去解决,任何心理医生都无法帮助他们,更何况,林早在多年前便接受过心理医生的辅导,有过这方面的经历跟免疫力之后,这个世界很难再有人可以帮林泽了。
“我要他死。”林泽闷声吐出这句话,双眼如电。
“如果有条件,他一定会死。”露丝略有些担忧地说道,“但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这么怕死,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林泽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只是笑容中饱含的意味,连他自己都不懂。
林泽不是一个内心脆弱的人,至少许多方面,他都很坚强。
可谁又敢说自己是百分百铁人呢。
没人可以,林泽也不是,他有弱点,有一个逆鳞,那就是当年同生共死的搭档,那个永远不苟言笑,遇到危险时却会拦在自己身前的女人。
只有她,才能让没心没肺的林泽神魂颠倒,才能让玩世不恭的林泽满腹惆怅。
曾经的绝望,再到心理暗示下的一丝希望,直至前天的再度绝望,林泽的情绪一度处于崩溃边缘,而一个人的情绪一旦处于崩溃边缘后,不止会变得极为敏感,变得极容易受心理暗示,更是会将掩藏在肚子里的负面情绪一次xìng爆发出来。
正常人尚且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何况是满腹委屈,满肚子苦涩的林泽。
他身心受到的负面影响,已达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所以他才会情绪失控,才会不饿遏制地发脾气。
露丝没敢再刺激他,也无法用言语安慰,她知道,林泽不是一个听得进旁人话的人,他决定的事儿,他想做的事儿,谁也不能阻挡,也阻挡不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协助他完成这次任务,而事实上,她相信林泽的专业能力,哪怕他的思绪再混乱,情绪再激荡,也很难影响他的专业判断,所以对于林泽的领导能力,露丝一点也不曾担心,她唯一担心的,是林泽做出不理智的选择,有关他个人的选择,。
叮叮叮。
正自沉思间,桌上的手机骤然响起,传出刺耳且尖锐的铃声。
林泽瞥一眼来电显示,随后便是神情凝重地接通,淡淡道:“喂。”
“林,你猜我们这场较量,最后谁能赢。”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轻巧的声音。
“不知道。”林泽沉声道。
“不知道。”
“不知道。”林泽重复道,“但我知道一点。”
“什么。”
“我会杀了你。”林泽寒声道。
此言一出,对面立刻沉默起来。
足足一分钟后,电话那边再度传来一个声音。
“林,你很好,但你有个致命弱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想知道。”
“但我很想告诉你。”电话那头顿了顿,略显戏谑地说道,“你把所有事情都当做可以用武力解决地简单问题了,可事实上,武力能解决所有问题吗,你很厉害,可那一晚,你敢向我动手吗,嗯,除了没把握之外,我想还有其他原因吧,你看,武力并不能解决问题,脑子才可以,但抱歉,你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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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决战前夕(1)
王牌特工第五百五十章决战前夕()
但抱歉,你有吗?
还有什么话比这样一句直白地质问更具有攻击xìng?
尤其这话还是全球恐怖头子鲨鱼放出来的
若说一点也没激怒林泽那是说谎,更何况林泽此刻对鲨鱼恨之入骨。面对他这般冷冽的嘲讽,要说情绪毫无波澜绝对是自欺欺人。但林泽终究是跟鲨鱼大过几年交道的人物,这七八年过的也是非人般的rì子。自控能力自非一般人所能比拟。故而当鲨鱼放下这句质问时,他只是冷笑一声,淡淡道:“的确,我没什么脑子。所以我做不出杀别人全家,还霸占别人钱财的勾当。倒是你,这一生杀人无数,当真不怕下地狱?”
“你在跟我开玩笑?”鲨鱼反问。
“我何曾与你开过玩笑?”林泽冷冷道。
“我的目的似乎达到了。”鲨鱼轻叹一声,淡淡道。“你比我预期的要浮躁,要不冷静。我本以为你可以陪我玩玩。但从目前的局面来看,你输定了。”
“走着瞧?”林泽言罢,径直挂了电话。
露丝见林泽挂线,好奇问道:“鲨鱼?”
“|嗯。”林泽淡淡点头,点了跟烟道。“你没事儿可做了?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配合你。”露丝心平气和地说道。
“怕我失去理智?”林泽自嘲地问道。
“是的。”露丝也不掩饰,径直道。
“鲨鱼跟你的看法一样,你们似乎都认为我已经失去理智了。”林泽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看起来,我的确不再冷静,不再理智了。”
露丝嗫嚅着嘴唇,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王浩率众来到轮盘俱乐部时已是夜间八点。没了林泽的带领,他们明显拘谨很多。不过王浩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当他领着另外四名特工进入时,随手扔了两张钞票给临近的兔女郎。后者见是个款爷,当即眉开眼笑地依偎上来,询问王浩是否有包房。王浩微微摇头,一把拍在女郎的翘臀上,sè胚道:“帮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卡座就好。另外,把你的姐妹叫来,我喜欢年轻点的,娇小点的。”
“好的,先生稍等。”兔女郎扭着丰腴的腰肢离开。
王浩朝身边四人点点头,向一处yīn暗的卡座行去。
他搞不懂林泽让自己来这儿做什么,但既然这是老大安排的任务,他就会圆满完成。哪怕再不乐意,他也会将piáo-客的姿态做个十足。
不一会儿,那名拿了王浩消费的兔女郎便领着七八个姐妹过来。肤sè各异,身材迥然。可谓莺莺燕燕,各种口味都有。直教人眼花缭乱,心花怒放。
王浩随时指了个最近的女郎陪酒,剩余四名特工亦是随便点了一个,待得剩余的女郎离开后,王浩便拉着身边的女郎喝酒。
这五人虽说不如林泽酒量惊人,倒也没一个怂货。一杯杯下肚,竟是面不改sè,神sè如常。瞧得那几个兔女郎咋舌不已。酒量大的她们见过不少,但能像这几个亚裔男子豪饮的好真不多。再加上这几位客人手脚大方,当下竭尽全力伺候,一时间卡座内气氛暧昧旖旎。十足的夜总会气象。
“美女,最近这儿有什么陌生人来吗?”王浩灌下一杯x,叼着香烟随口问道。
“没呢。先生您要找人吗?”兔女郎腻声问道。
“不是。”王浩摇摇头,说道。“今晚我决定不醉不归,怕有人扰了兴致。”
“怎么会。我们老板娘可是很有来头的。一般人不敢在这儿闹事。”兔女郎提起黑美人,登时双眼放光。很显然,黑美人是这位兔女郎的崇拜对象。
“是吗?”王浩面sè如常,心下却道。“你老板娘不一般,我家老大也是偶像级的,你家老板娘一见到我老大,当下就什么架子都没了。倒也真是有趣。”
旋即也不再多言,跟女郎们玩游戏喝酒,气氛活跃。
只是哈皮时光还没持续半个钟头,门外忽地闯进一帮jīng壮结实的黑人。个个孔武有力,面sè亦是yīn沉得很。一看便来者不善。大厅经理人jīng似的人物,自然瞧得出这帮人不怀好意,当即通知了分插在四周的保安后面含微笑地迎上去,朝为首的壮汉客客气气道:“先生,您有预定的包间吗?如果没有,我立刻带您去最好的房间。”
先将好话说到位,若是对方还是不爽,非得要他这个笑脸人。那就证明对方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那他也可以号召保安反击了。
跟大厅经理预料的一样,那为首的壮汉丝毫不打算给他面子,待他话音甫落,便是一掌推开他,粗声粗气道:“我找你们老板。”
大厅经理一副斯文做派,属于智力型的人物,哪儿经得起这孔武壮汉的推搡,当下踉跄后退两步,他身后几名保安也已是按捺不住,摩拳擦掌yù冲上来挽回局面。这个场子不同于一般的夜店,普通夜店的保安大多不愿惹事,也不愿见到闹事的。一方面是工资就那么点,犯不着为老板拼命。另一方面则是若留下案底,许多场子都不愿收容。等于搬石头砸自己脚。没人是傻子,当然不会断自己后路。可黑美人请的这票保安却不是普通人物,个个都是曾经过惯了刀口tian血rì子的亡命之徒。如今被黑美人好吃好喝供着养着,若是出了事儿不出头不卖命。一来不讲道义。二来也不可能再得到黑美人的厚待。故而见那几人动手,也是纷纷上前,凶神恶煞地咬住对方,只待他们再有过激反应便一股脑冲上去玩命。
那大厅经理却是懂得顾大局的人物,当着客人的面跟这帮人较劲肯定不好。何况对方也还没把事儿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就推了一下嘛。做他这行的,就预料到会受气被骂,甚至被揍上几下的下场。当下也不动怒,继续陪笑道:“我们老板不在店里,几位要是找老板,可以改天再来。来寻乐子的话,我们自然是欢迎的。但若是想闹事,我们轮盘开业十余年,也没怕过谁。”
这番话软硬兼施,好话先送上来,而后一鼓作气地摆明立场。玩儿可以,但要闹事,轮盘也奉陪到底。
“是吗?”为首的黑衣壮汉yīn厉地笑道。“既然你们老板不在,那就别怪我们动粗了。”
说罢,他猛然回头,挥了挥手道:“能砸的全砸了!”
“是!”
他身后七八名壮汉顿时俯冲上来,眨眼便将经理身后四名经验老道的保安放倒。旋即便是到处打砸,碰上救援的保安也一律放倒。可谓身手彪悍,行事变态。
经理见平rì里身手还算了得的保安碰上这帮人竟没半点脾气,不由心下打鼓:“这帮人什么来头?看作风跟身手都不像普通人,怎么就无缘无故跑来捣乱?”
正要打电话通知黑美人,却被一名壮汉提起后领扔了出去。
王浩一干人等做的地方较远,战火虽说蔓延得迅速,却也一时半会烧不过去。灌下一杯酒,又是摸出一根烟,见那几个兔女郎已是吓得面sè苍白,不由摸了一把身边的女郎滑腻脸蛋,笑眯眯地说道:“给爷点烟。”
那兔女郎兀自吞下一口唾沫,搞不懂这客人怎么一点也不慌,反而气定神闲地抽烟,不由颤颤巍巍地替他点了香烟,担忧道:“先生,我们还是走。快砸过来了。”
“走哪儿去?”王浩笑眯眯地说道。“你很害怕?”
“我——”兔女郎被王浩的神经质表现给震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坐在这儿。”王浩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微笑道。“目前这家店里,我身边是最安全的。哥们儿,你们说是不?”
那四名面庞颇为稚嫩,却跟王浩一样气定神闲的特工纷纷点头,没心没肺地笑道:“王哥说的没错。”
那几名兔女郎见四周都被打得稀烂,这几个客人却一点不紧张,心中先是一定,随后又是一惊,暗忖:“难不成他们就是幕后黑手?”
原本安定下来的情绪再起波澜,不由自主地多瞧了几人一眼。
“王哥,老大让我们低调点,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现在这状况咋办?”一名年轻特工问道。
“他们不找咱们麻烦,咱们自然该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但如果他们找上门来,哈,老大跟我说过,忍无可忍,那便无需再忍。”
他说完,其余几名特工嘿嘿冷笑起来。
这几个兔女郎不懂华夏语,自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但瞧那七八个壮汉凶神恶煞地朝这边扑来。心头一松的同时,迅即又是一紧。看来身边的客人不是幕后黑手,同样,他们也会跟其他客人一样,被打成猪头。但轮盘的女郎们,职业素养是很高的,否则也不可能做大。即便遇到这种状况,她们也会强迫自己控制慌乱的情绪。除非真打起来,否则她们是不会跑掉的。再者,她们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跑?跑哪儿去呢?一楼已经被砸得稀烂,跑哪儿逃得出他们的魔掌?
那七八人见王浩五人神sè如常地抽烟喝酒,为首的壮汉怒吼一声:“你们胆子倒不小,还不滚起来?”说罢纷纷亮出武器,yù朝几人下黑手。
“滚起来?”王浩放下酒杯,喷出一口浓烟笑道。“我又不是球,怎么滚得起来?”
“妈的!”那壮汉怒喝一声,将手中匕首朝王浩捅去。王浩身边的兔女郎尖叫一声,小脸登时吓得惨白。慌乱之下捂住双眼,不敢去看。生怕鲜血飞溅到自己身上。
可数秒之后,预料之中的惨案并没发生。反倒是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睁眼,兔女郎瞧见不可思议的一面。身边那个年龄可能还不如自己大,抽烟喝酒却很凶的男子不知何时捏住壮汉手腕。看上去似乎很轻松,那壮汉却动弹不动,捅不过来,也挣脱不开。心头顿时一惊,心想,原来他是个高手啊?
“扰乱大爷喝酒的兴致,该死!”王浩说着手臂猛地朝前一送,那壮汉近两百斤的身躯竟是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废了!”王浩一声令下,那四名起初还被兔女郎戏弄得面红耳赤的特工齐刷刷起身,纷纷从腰间拔出军刺,朝那七八个个头高出他们一截的壮汉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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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决战前夕(2)
单论这拨黑人壮汉的武力值,其实勉强算是扎手人物了,轮盘内近二十个保安均在他们的围剿下倒塌在地,手上功夫自然不能小觑,甚至于,若是做一个比较的话,这帮人的武力值差不多等同于小刀会顶级核心人物,在伦敦这片地区,也基本属于超一流的打手,可如今他们遇上的是林泽带出来的特工,是国安最佳新秀,在起初一分钟的胶着之后,这帮野路子的壮汉慢慢丢盔卸甲,被四名个头不如他们高,身躯不够他们挺拔的国安特工打得满地找牙,若非他们介于执法人员的身份,此刻已不是倒地哀嚎那么简单,而是躺在血泊中了。
花容失sè的兔-女郎们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要知道,起初她们可是将那几个大显身手的特工调戏的面红耳赤的,可此刻,他们竟将那几个骁勇善战的壮汉揍得头破血流,而且看他们的身法,似乎还有所保留,并没尽全力搏斗,心中激荡的同时,几名兔-女郎齐刷刷将目光落在王浩脸上,眼眸中除了一丝震惊与愕然之外,剩下的全是崇拜,弱智女流对强大男xìng的崇拜。
这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眼神,却猛地让王浩心头一颤,旋即便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
“老大这七八年,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的。”王浩嘴角浮现一抹浓郁的苦涩。
事实上,他在瞧见那几个xìng感火辣的兔-女郎投来崇拜目光时,他是很骄傲很自得的,甚至有点自己就是老大的感触,这个念头一闪即逝,王浩也顿时生出恐慌的感觉。
不因为其他,单纯是他觉得自己的心智在那一刻松动了。
甚至在想,,若是自己就是一个道上大哥,一个在伦敦可以呼风唤雨的老大,又该是多么风光的场面。
贪yù。
王浩深深地知道,自己方才有那么一丝的迷茫,甚至是起了歪念。
“唔,。”重重灌下一杯烈酒,努力让自己摈弃这个年后,王浩长吐一口浊气,失sè自语,“我仅仅是一晚,便在心头生出这股忘乎所以的念头,老大持续了七八年,并且在国安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却仍然一心为国安做事,为国家做事,当真是我学习的榜样。”
这般想着,也总算明白为何老局长那般看重林泽,更是了解为何那么多卧底特工一般在持续三年之后,变节风险都会变大,从而被国安调遣回来。
很简单,他们迷失了,受不住诱惑了,而有些,则是完全代入了新的身份,至于原本的特工身份,谁在乎。
特工有大把的钱花吗。
特工能夜夜做新郎吗。
特工能,,能不受委屈吗。
王浩情绪激荡,面sècháo红一片,内心做着复杂的纠结,直至那名兔女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王浩这才从沉思中脱离出来,见四名特工满面好奇地盯着自己,失笑道:“解决了。”
“嗯。”那四人点头。
王浩又瞥一眼那几名xìng感妩媚的兔-女郎,手掌轻描淡写地握住女郎盈盈一握的丰腴腰身,调笑道:“美女们,现在安全了,你们可以走了。”
“走。”陪他喝酒的那名兔-女郎略一错愕,有些不解地问道,“先生,我伺候得您不舒服吗。”
“不是。”王浩淡淡摇头,点燃一根香烟道,“你很好。”
“那您,。”兔-女郎面露哀怨。
此刻的她,已对赚钱没多大兴趣了,即便王浩一分钱不出,从不出台的她也愿意陪这个面貌颇为俊朗,气质格外出众的亚裔男子一夜风流。
“你们要陪的是那些真正大款。”王浩幽幽地喷出一口浓烟,咧嘴笑道,“不是我们。”
“没关系,我不要钱。”女郎略显动情地说道。
“那就更加不行了。”王浩淡淡摇头,眉头忽地一挑道,“你们走吧,我们的处境并不安全。”
女郎听这话以为他是担心殴打了那帮西装汉子怕有后遗症,当即说道:“您帮我们老板解决这次的麻烦,老板娘会感谢你的。”
“哈,倒不是你想的那样。”王浩摆摆手,说道,“不用说了,走吧。”
女郎见王浩意志坚决,明白再怎么坚持也没用,只得眼波流转地轻柔扫了他几眼,幽幽道:“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再见。”王浩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帮女郎走后,王浩神sè顿时垮下来,偏头扫一眼几名同伴,苦笑道:“你们现在知道为啥老大能殴打长官还被老局长那般喜欢了吗。”
“唉,看来我们之前的确是井底之蛙。”一名年轻特工摇头说道。
“这跟咱们国家的jǐng方卧底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分分钟就可能手握千万亿,这种诱惑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另一名年轻特工无奈地说道。
“不管如何,咱们以后听老大的,他说什么咱们就做。”一名粗壮的特工沉闷道,“跟着老大出来一回,总不能丢了他的名声。”
“说的对。”王浩做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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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接到王浩电话时是夜间十点,他正趴在办公桌上准备计划,咬着钢笔神情凝重,偶尔在图纸上圈圈画画,偶尔又戳一个钢印,看上去颇为忙碌,露丝一改往rì作风,非但没摆出冷漠无情的姿态,反而颇具小女人姿态的替林泽端茶倒水,随后便是帮林泽提几个建设xìng的意见,办公室内气氛十分融洽,宛若一对伉俪情深的小夫妻一般,惹人羡慕。
“老大,出了点小麻烦,我摆平了。”王浩语调平和地说道。
“嗯。”林泽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点头。
“你怎么知道这儿会出问题。”王浩好奇地问道。
“我猜出问题的不止是你这儿。”林泽平静道,“你今晚就在那儿过夜,若是其他问题,还是你自行处理吧。”
王浩应下来,正要挂电话时,林泽忽地含笑道:“其实呢,你也犯不着太谨慎,该玩的就玩,指不定明天就被人一枪爆头了,别让自己留太多遗憾。”
王浩愣了愣,没敢接话,径直挂了电话。
“你的意思是,今晚会出很多状况。”露丝见林泽挂电话后面sè凝重,略显担忧地问道。
“嗯。”林泽点头,平静道,“我安排他们出去,倒不是为了做什么事儿,而是要统计鲨鱼的路线。”
“什么意思。”露丝微微皱眉。
“你们为什么要汇聚起来对付他。”林泽加重语调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现在。”
“因为他在各国都有行动,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露丝说道。
“下一盘很大的棋。”林泽哑然失笑,“你学谁说的。”
“你。”露丝微笑道。
“,。”林泽苦笑摇摇头,解释道,“正如你所说,鲨鱼最近会有很大的动作,这一点不止你们英伦有动静,连我们华夏他也没放过,那么,,鲨鱼目前出现在英伦,那便很好推断他的重心在英伦,你猜,在他做密谋yīn谋之前,会做些什么事儿,在他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他的情况下。”
“即便我们没盯着他,他也可能四下作乱,一方面分散jǐng力,另一方面也可以掩饰他的动机。”露丝简略地说道。
“没错,这就是重点。”林泽微笑着点头。
“可如今他既然已经正式向我们宣战,还这么做,不是等于让我们找线索吗。”露丝略显不解地说道。
“鲨鱼素来自负。”林泽微笑道,“否则,他又何必给我打这个电话,他就是要让我知道,哪怕我们全力提防,他想做什么,也一样能做到。”
露丝眉头一皱,无奈道:“那你的看法是。”
“以静制动。”林泽旋转一下钢笔,笑道,“他现在想做什么就由着他,当然,该分派的jǐng力还是要到位,至于咱们,,等他做最后一击时动手吧。”
“你知道他会在哪儿动手。”露丝心跳如雷地问道。
坦白说,她有点恐慌。
鲨鱼的手腕她不是没见识过,别说在英伦,即便是美利坚,他也干下了相当惊天动地的事儿,而事实上,即便是强悍的美利坚,到如今也留下了浓厚的yīn影,神经极容易过敏,那英伦呢,承受得住这么一次攻击么,若真出了什么事儿,英女皇可就为难了。
英女皇,。
露丝心念至此,再度脊梁骨发凉,蓦然瞧见林泽那似笑非笑地yīn测测表情,不安地问道:“你猜到了。”
“暂时还不行,虽然我跟过他几年,但他做事儿向来没什么规矩,或者说,他的作风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只有到最后一步,我才可能从他现在做的这些事儿中推断出来,当然,只是可能,说不定我跟普通人一样,得通过才能知道消息。”林泽淡淡地说道。
“这么说来,。”露丝眉头深锁道,“我们只能被动挨打。”
“你可以试着去找找我鲨鱼藏匿在哪儿,我跟你打包票,他现在还在英伦。”林泽说道。
“我现在就去。”露丝转身便走,从其凌厉的步伐以及急促的呼吸不难分辨,她现在压力很大,非常大。
待得露丝离开,林泽扔掉手中钢笔,双臂抱着后脑,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鲨鱼,你真要这么做,图什么,跟女王玩大开大合有必要吗,还是说,你跟王宫那位狠毒到让我看一眼就心惊肉跳的女人有什么瓜葛,想帮她。”略一停顿,林泽又是自言自语道,“不论如何,这三十条特工的xìng命我都算在你身上了,我想,你大概从反特工联盟那儿得知害我兄弟战友的人,都不得好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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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决战前夕(3)
藤原伊作为rì本最优秀的特工之一,他从不认为华夏的那帮特工有何了不起的地方包括那个该死的林泽。
卧底鲨鱼身边两年很厉害么?
能跟鲨鱼会面很了不起么?
你能见他,我不能?
否则,当初为何会被我跟踪?又如何会被我拍照?
尽管藤原伊当时并不敢靠近别墅,甚至不敢安排人乔装打扮去勘察,但他仍然展现出一流的特工能力。
林泽何等人也?他能追踪林泽而不被发现,的确有着一流的跟踪能力。当然,这也得多亏林泽在这场跟踪与反跟踪之间没起到主导作用。若是开车的是林泽,而车内又没那么多人监视他,他未必发现不了。
可尽管如此,林泽的谨慎行事仍没让藤原伊钻空子。否则当藤原伊将拍照与资料扔在会议室大桌上时,他还真无计可施。
不管如何,藤原伊是个一流的特工。是个不比詹姆斯若的厉害角sè。所以他根本不会听从林泽的安排。
“让我们去做些小打小闹的事儿?”藤原伊冷笑连连,轻蔑道。“真当自己是咱们的头儿么?”
“可不是。老大,他跟鲨鱼是否有瓜葛暂时都不清楚。如果不是露丝那个贱人给他撑腰,他真能成第二指挥官?再说,他掌握了鲨鱼的资料,我们就没有吗?”一名rì本特工附和道。
“走,先去他的场子溜达。看能不能收到风声。”藤原伊从车内钻出来,穿过马路朝一家灯火辉煌的夜场走去。
据资料显示,这家娱乐场所的幕后老板是鲨鱼。当然,他只是老板之一,其余的老板来自各国富翁。是跟轮盘不相上下的夜场。来这种地方收集资料,总好过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吹冷风。
而让藤原伊奇怪的是,这家夜场林泽不可能一点都没掌握。可偏偏他根本没安排人来这儿,难道他想自己过来?
心中如是想,藤原伊愈发愤怒。
指挥官被他占了也便罢了,竟还想独领功劳?
哼!难怪那座岛他们总是没什么大作为,看来其中的猫腻也是大大的有。
率领三名特工走进夜场,在一处安静的角落叫了杯软饮,挥退缠绕上来的几名妖娆女郎后,藤原伊点了根烟,眯起双眸扫视四周的环境。
进出夜场的非富即贵,大多都是伦敦有头有脸的人物。最低档次的,也是这片地区的道上大佬,基本寻不到普通人物。而他们这几个rì本籍外来者自然很容易受人关注。这不,不到五分钟,便换了两拨人上来聊天。明面上是瞎聊,实际上是试探。藤原伊对此十分了解,但既然是来打听信息的,他也没摆出高傲冷漠的姿态,反而面带虚伪假笑地跟对方相互试探。
只是大半个钟头过去,藤原伊非但一点消息没打听到,反而被灌了好几杯烈酒下去。当即起身寻了洗手间去放水。
他是特工,职业素养很强的特工。他极少来这样的场所娱乐,也一般不会饮酒。在他看来,执行任务时喝酒是极为不明智的。不但会让自己的反应迟钝,还会影响判断力。所以能不喝酒的场合,他坚决不喝酒。故而也导致酒量一般,连那几个自我修养克制能力稍低的下属都不如。
“呼——”
在洗手间放了一会水,通体舒坦的藤原伊洗了把脸,正要抽纸拭擦时,身边忽地响起一个清幽淡然的声音。
“rì本人?”
这是一个不太礼貌的询问,藤原伊在听见这话时心中略微不快,但想到有任务在身,也没跟他计较,微微转身,见是一名金发俊朗的年轻人,淡淡道:“是的。有事?”
“哦。我随口问问。”金发男子叼着香烟,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有钱来这儿消费?”
“你什么意思?”藤原伊皱眉呵斥道。
“没什么意思。还是随口问问。”金发男子潇洒地耸肩道。“只是看你的样子,不像什么有钱人。”
“八嘎!”藤原伊火冒三丈,怒喝道。“你再口无遮掩,信不信我揍你?”
藤原伊心理素质向来不差,可也是有特定环境的。譬如在双方较量时,他能展现出不弱的对抗能力。可此刻莫名其妙地被一个浮夸的男子言语羞辱,饶是他个人修为却是不错,却也颇有些忍不住。
“八嘎?”金发男子微微眯起眸子,冷笑道。“我八嘎你一脸!”
这句话却是实打实的华夏语。藤原伊听不太明白,却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人?”
“小混混。”金发男子捻灭烟蒂,笑眯眯地说道。
“弱智!”藤原伊内心纠结片刻之后,终于忍住火气,打算离开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地方。可他一偏身,那金发男子却忽地横挪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做什么?”藤原伊勉强按捺的火气骤然间喷薄而出,神sè凌厉地喝道:“滚开!”
说罢一只手搭在金发男子肩头,yù一把将他推开。
只是没料到,他这蕴含气劲的一推非但没推开他,反而感觉推在铁板上一般。只见金发男子纹丝不动,微微低头瞥了一眼藤原伊的手臂,似笑非笑道:“没吃饭?”
这又是一句华夏式戏谑,却是彻底点燃藤原伊怒火。当即化掌为拳,奋力朝他胸膛捣去。
啪。
金发男子倏然拍开他手掌,身躯猛地贴过去,一记凶狠地肩靠将藤原伊撞退,而后也不见金发男子又多快速度,手臂一抬,竟是轻描淡写地拉住藤原伊胳膊,一拉一扯,竟是将他撞在洗脸盆旁。
啪嗒!
额头撞在不锈钢脸盆上,藤原伊登时满面鲜血,双眼亦是被鲜血模糊。再也看不清楚。
蹬蹬瞪!
门外忽地闯入两名保安,见藤原伊半趴在地面,而金发男子则是慢条斯理地洗手,其中一名认得金发男子的保安上前问道:“黑哥,什么情况?”
“这小子撞到我了。我不爽,就打了放倒了。”金发男子抖了抖手,慢悠悠地说道。
“妈的!”那保安察言观sè之能力极强,甫一听闻金发男子开声,便一脚踹在藤原伊小腹。后者登时如虾米般蜷缩起来,惨状不言而喻。
“连黑哥也敢撞,活腻了?”又yù再踹上几脚,却听金发男子淡漠道。“把他扔出去就成了。打的满身是血别吓坏客人。”
“好的。黑哥,老板们正在包间喝酒,您再过去玩会儿?”这保安卑躬屈膝地说道。
“嗯。”金发男子烤干双手,摸出一支香烟点燃,漫不经心地离开洗手间。
那两名保安也二话不说,架起软绵绵的藤原伊朝门外走去。
直至几名保安将藤原伊那一伙人轰出去后,本已上楼的金发男子却忽然出现在楼梯转角。他面sè略显凝重,叼着香烟自言自语道:“林泽怎么回事儿?他应该不至于傻缺到派人来这儿打听消息?唉,看样子这几头rì本猪是擅自做主。全世界除了他们,还有这么愚蠢的种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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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决战前夕(4)
第五百五十三章决战前夕(4)
“这边有枪战发生,情况尚且不明,大概是两帮地头蛇争地盘。”
“夜间十一点半一家酒吧发生爆炸,死亡人数不多,但波及面极广,jǐng方已介入。”
“凌晨一点,我们监控的地区出现杀人案,死者是一名英伦贵族,杀人者身份不明。”
“凌晨三点,再次发生杀人案,死者是一名zhèng fǔ高官,杀人者身份不明。”
“凌晨五点,娱乐街有五家酒吧发生爆炸,当地jǐng方已抽调数上百名jǐng力调查,场面混乱。”
“呼,。”
办公椅上的林泽深深吸了一口香烟,而后奋力吐出,揉了揉一夜未睡而略显胀痛的眉心,挂掉电话后见露丝神sè复杂地盯着自己,抬头含笑道:“有他的线索吗。”
“没有。”露丝落寞地摇头。
“我跟了他两年,除非他想见我,否则我根本找不到他。”林泽似乎早已料到露丝查不出蛛丝马迹,并没半点失望,安慰道,“你若是能找到他,我还安排那么多事儿,那么多人出去做什么。”
“那现在呢,计划进行得怎样。”露丝追问道。
“三rì之内,伦敦将发生比目前更为震荡的大事件。”林泽眉头一挑,沉声道,“可能比不上美利坚的大楼事件,却也不会简单。”
“一定要阻止。”露丝大声道。
“我正在努力。”林泽苦涩地笑道,“但也只能努力,至于能否成功阻止,我半点把握都没有。”
露丝闻言心头一颤,旋即便是含恨道:“抓到他,一定要杀了他。”
“你比我还要激动。”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露丝讶然,不知接什么才好,但见原本比较浮躁的林泽反而冷静下来,露丝心头略显迷惑,好奇道:“之前你表现得比我还要激烈,现在怎么平静下来了。”
“激动,失去理智的人,总是会降低对方戒心的。”林泽微笑道,“不过这点伎俩对鲨鱼的作用可能不大,但只要有一点,总归都是好的。”
露丝无话可说,明白林泽正在为这次的防御战做最大的努力,可这个念头猛然窜出脑袋,她心中便是一震。
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是我们计划对付鲨鱼的么,怎么变成防御了。
露丝骤然想到此节,不由满嘴苦涩,深刻地明白林泽当初说的那番话。
要这么一次将鲨鱼毁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他随便制造点麻烦出来,就足够各国特工头疼,比如这次,原本他们是打算主动攻击的,可鲨鱼一个扭转,便能让他们手忙脚乱,彻底成为被动方。
微微摇头,露丝见林泽猛抽烟,询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你打算怎样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准备睡一觉。”林泽从椅子上站起来,慵懒地伸腰,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微笑道,“天大的事儿也不及睡觉大,容我睡一觉再说。”
露丝哑口无言,却也没说什么。
的确,不管什么事儿,多大的事儿,人总是要睡觉的,没有好的jīng神状态,又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巨大麻烦呢。
见林泽回房休息,露丝也收拾了资料回去补一觉。
一夜的神经紧绷,纵使她号称女铁人也有些吃不消。
一rì无话,直至夜间八点,林泽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揉了揉凌乱不堪的头发,脱干净跳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随手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露丝清冷的声音传来,对面有些吵杂,很显然,露丝早已起床。
“晚上有什么重要事儿吗。”林泽一面朝嘴里塞食物,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露丝微微皱眉,她好心不打扰林泽休息,可这家伙倒好,起床就询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统统放下,晚上我们去夜店转转。”林泽往嘴里灌了一大杯白开水。
“什么。”露丝愈发不解,迷惑道,“你不来六处。”
“不来了,坐在办公室抓破头皮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出去散散心。”林泽没心没肺地说道。
“可你说最多三天就会发生大事件,。”
“所以我们要出去看看,说不定有线索留下呢。”林泽说罢便径直挂了电话,他知道,以露丝的xìng子,平时让她问这么多问题是很困难的,可如今她的神经包括整个军情六处的神经都紧绷着,一旦有问题,便会忍不住询问,可自己也很难解答她什么,倒不如中断对话。
足足泡了半个钟头,以打破记录的姿态穿上崭新的西装,站在镜子前打好领带,整理好衣领后冲镜子里的自己叹息道:“哥们,接下来三天你可没什么好rì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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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伊被打事件早已传遍军情六处,至于被谁打的,藤原伊不肯说,只是将自己锁在房间不出来。
他自尊受挫了。
而且是极大的创伤,他决定若是军情六处没非让自己出门的理由,就打算一直窝在酒店了,至少要将脸上的伤痕养好再考虑出门。
对于藤原伊的心理活动,林泽不可能有兴趣,但他对藤原伊去的那家夜店兴趣浓郁,当露丝驱车来到林泽下榻酒店后,林泽便钻进车,告知露丝夜店地址,便催促他快些开车。
“真去夜店。”露丝上下打量西装笔挺的林泽,莫名其妙道。
“嗯。”林泽点燃一根烟,摇开车窗抽烟,没有再出声的yù望。
露丝保持缄默,朝夜店驶去。
双D俱乐部是林泽的目的地,也是藤原伊被打的那家夜店,露丝不知道他来这儿做什么,但既然他不肯说,露丝也不便多问。
这是一家主题俱乐部,通常周末都有特定的主打风,恰巧今晚是古典风,林泽两人进去时并没享受重金属音乐的摧残,反而是一道道优雅悦耳的音乐飘入耳中,林泽随便寻了个地方落座,待得侍者送来酒水后也没说话,沉默地喝酒抽烟,仿佛一个事业受到重创的jīng英人士来夜店饮酒浇愁。
露丝的姿sè即便在林泽眼中也属于惊艳型的,在旁人眼中更是有着不小的杀伤力,故而两人入座不足十分钟,便有两拨人上前搭讪,最后却被露丝那生人勿近的姿态回绝,也亏得能在这儿消遣的大多都是有门有路的人物,很少会像普通夜店那样为妹子争风吃醋,有sāo扰,却没发生狗血的恶斗事件。
半个钟头过去,林泽喝了一瓶XO,抽了几根烟,那略显病态白的脸庞上悄悄爬起一抹cháo红,目光略显迷离地盯着舞台上唱歌的女子,露丝见他这般神情,亦是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只见一名身穿旗袍的亚裔女子站在麦克风前吟唱,音量不大,曲风也不激烈不电子,是很轻灵飘逸的调子,却听的人颇有些黯然神伤。
“蒲公英,风中飞飞无定。
像完全无牵挂,跳舞笑不停。
远望蒲公英心中怎么能静。
浮云旁尤自若,你引活我的情。
实在浪漫对对美丽,向往你无根的个xìng。
放弃世界去拥抱zì yóu,天边不留身影。
我望着蒲公英,风中飞奔寻觅。
浮云旁无根的我,爱上了激情……”
一曲毕,林泽灌下一大杯烈酒,长吁一声道:“你知道身在异乡的人最怕什么。”
“寂寞。”露丝迟疑地说道,搞不懂林泽为何将话题转移到这个上面。
事实上,林泽最近做的事儿,她一件都搞不懂,但她坚信这个男人不会把自己往错误的路上带,这一点,她有绝对信心。
“不是。”林泽淡淡摇头。
“艰苦。”
“不是。”林泽再度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惆怅,缓缓道,“怕死了骨灰回不了家乡,闻不到家乡的往味道。”
露丝愕然。
“你猜她待会儿到了后台的第一件事儿是做什么。”林泽指了指舞台上那个身穿旗袍,姿态极为优雅动人,脸sè却略显苍白的女子。
“被爱慕她的男人sāo扰。”露丝很迷惑地回答。
“你就能想到这些。”林泽面露苦闷地摇摇头,凄凉道,“不如我们去看看。”
“,。”露丝心想,反正已经跟他出来了,他想做什么就由着他吧。
“好的。”
两人起身,林泽当先走在前头,露丝却瞧见林泽手心拽着一支酒瓶,虽说有些意外,却也没追问,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朝后面走去。
“对不起,您不能去后面。”一名雄壮的保镖拦住林泽的去路。
“该你出马了。”林泽朝旁边挪动一步,向露丝眨了眨眼睛。
“我是军情六处特工。”露丝毫不疑问地亮出证件。
那雄壮保镖见状,当即退开两步,给他们让出了道路,只是一等林泽两人进入,这保镖便通过麦克风通知了主事人。
后堂跟前面的环境天壤云泥,有着极大区别,一路上也时不时被保安人员投来jǐng惕的目光,林泽却如入无人之境,对周遭环境丝毫没有理会,反倒是露丝颇有些不自在,紧跟随在林泽身后,大气不敢出。
倒不是她胆小,实在是她接受不了这儿的环境与氛围。
一个女人在男女混杂,男的穿的少,女的穿比基尼甚至没穿的地方,想让她保持足够淡定也未免强人所难了。
“这里不能进。”两名保安见林泽朝他们把手的房门走来,其中一人抢先上前,用那魁梧的身躯拦住林泽。
砰。
林泽一酒瓶砸在他脑门上,这保安登时头破血流,捂住血流不止的脑袋趴在地上哀嚎。
另一名保安见林泽如此凶残,亦是凶神恶煞地冲将上来,但林泽何许人也,一个照面便将这位身强体壮的大汉放倒,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啪啦。
林泽一脚踹开大门,闯了进去,露丝却是猛地掏出手枪,回身指向那帮气势汹汹冲来的保安,冷冰冰吐出一句话:“军情六处办事,不相关人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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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她叫芊芊!
[正文]第五百五十四章 她叫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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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 露丝一夫当关地站在门口,再加上她手持枪械,那十余保安倒真不敢上前,
若单纯是jǐng方也便罢了,可露丝亮出的是军情六处的招牌,谁敢上去触霉头,
确定那帮人不敢胡来之后,露丝往后挪动两步,一脚踢上房门,旋即转身,
只是她这一转身,便彻底呆住了,
那双漂亮的美眸中蕴满不可思议与震惊,樱桃小嘴更是微微张开,满面错愕地盯着蜷缩在条形沙发上的女子,旗袍女子,
而林泽则是半跪在女子身边,表情黯然地俯视这个前一刻还明媚照人,此刻却几近香消玉殒的女子,漆黑眼眸中掠过一抹沉重之sè,一言不发,
这是一个风尘味浓郁的女子,却又拥有一丝普通歌女绝对没有的淡墨典雅气息,教人分不清她究竟是戏子,还是林妹妹般的深闺小姐,
她面sè苍白到极致,美眸半开半合,眼眸中透出一抹淡淡的哀伤,不浓郁,也不激烈,
“她,,怎么了,”露丝眉头深锁,轻声询问道,
林泽没做声,只是轻轻将女子手臂上的衣服掀开,登时露出无数个细小的针眼,
露丝甫一瞧见这幅画面,瞬间明白女子为何神sè恍惚地躺在沙发上了,
她是军情六处的特工,虽说对这些道上控制女xìng的旁门左道不甚了解,却也有个大概的认识,
通常而言,这帮地下分子会使用各种方式来控制为他们赚钱的女xìng,有的是扣押她们的护照,有些则是绑架她们在乎的亲人,更有甚至,直接强迫她们吸-毒,让她们一辈子当瘾-君子,无法脱离苦海,眼前躺在沙发上的女子便是后者,是被这家娱乐场所主事人用毒-品控制的歌女,
林泽重新放回她的衣袖,目光柔和地凝视这个饱经沧桑的女子,轻声说道:“为什么不走,”
“走,”女子一口纯正的华夏语,语调迟缓,还夹杂几分茫然地喃喃道,“走去哪儿,”
“回家,”林泽皱眉道,“三年前,小黑便让我带你离开,你本可以走,为什么,”
“我没家,”女子微微睁开眼眸,那张柔润淡雅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哀怨之sè,“没亲人,能走到哪儿去,”
林泽愣住了,心头更是苦涩难当,柔声道:“总比留在这儿强,”
“这儿好,很好,,”女子略带神经质地说道,“在这儿,至少能见到他,能见到他,就很好,”
林泽自然知道她所说的他是谁,除了小黑,又能是谁,
可小黑呢,他一个今rì不知道明rì事的人,又能给她什么将来,
“他不适合你,”林泽轻叹一声,
“不,,不是,”女子声音略显沙哑道,“是我不配他,他离开我,终究是好的,对的,”
“什么,,”林泽眉头深锁,不解道,“他离开你,”
“他让我走,让我永远离开这儿,”女子那双极具江南气息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哀愁,沙哑道,“让我离开,不就是离开了我,”
林泽猛然醒悟小黑的意图,
他让她走,不是本意,而是为了保全她,为了给她一个新的生活,她又岂会知道,小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于,他随时都可能被鲨鱼杀害,
“他不想你走,但你必须走,留在这儿,你很危险,”林泽苦涩地说道,
“危险,”女子忽地睁开双眸,死死盯着林泽道,“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危险呢,死,,我都不怕…”
林泽闻言猛地握住她冰凉刺骨的手心,旋即又在她脖子处按了一会,神sè大变道:“你注shè了什么,”
“也没什么,”女子茫然无措地说道,“加了点药,能让我死就够了,”
“糊涂,”林泽颤声道,“你可知道,他是喜欢你的,爱你的,你怎么这么愚蠢,”
“他,当真是爱我的,”女子那黯然的眼眸中暴露一抹jīng芒,冰凉地双手反握住林泽,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他喜欢我,”
“否则,他为何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来这儿看你,”林泽语调中充满懊恼与沉重,若是他早来一时半刻,或许就能阻止她了,但转念一想,这个女子的xìng子那般坚决刚硬,与她外表完全不符,她若寻思,她若死意坚决,又有谁能阻止呢,
“是,,是啊,”女子眼眸中充满茫然之sè,喃喃道,“他终究不是对我无情的,可我却要死了…”
“我送你去医院,”林泽yù一把将她抱起,她却轻轻往沙发后面缩了缩,轻声道,“来不及了,”
林泽表情一僵,面露悲恸道:“你这一生,有什么想做还没做的吗,”
女子微微一愣,旋即轻声道:“我这一生,只想做个普通女人,为他洗衣,为他做饭,为他生小孩,可我这一生,却一样都做不到,遗憾,我好遗憾…”
林泽话语哽咽,眼见这个对自己兄弟情深意重的女子即将死去,却什么都不能做,这份心情,又有几人知,
“小林,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女子气若游丝地问道,
“能,什么事儿,”林泽紧握她逐渐冰凉的手心,柔声说道,
“别告诉他,一定不要告诉他,我不想他知道,也不想他骂我是个胆小鬼,其实,我是真的胆小呢,,”女子轻叹一声,喃喃道,“我都不敢面对他一句为我好的假话,”
“不,你不胆小,”林泽哽咽道,“你若胆小,三年前又岂会为他挡子弹,你若胆小,又岂敢将他从十几把枪指着的房间救出来,你若胆小,又…”
“我想做,一想就做啦,”女子苍白如纸的面庞上洋溢起一抹幸福之sè,轻轻道,“能为他做那些,可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事呢,”
林泽眼眶一酸,险些落泪,
他不知道女子五年前被人从华夏带到这儿来之前是做什么的,他更不清楚这个女子的身世背景,可他知道,这个女子在自己与小黑初次来这家娱乐场所之后,从此对小黑一往情深,永世不忘,
可如今,这个凄苦的女子却因为小黑让她离去,而真正的离去了…
“你答应我吗,”女子握紧林泽的手心,哀求道,
“好,我答应你,我跟他说,你已离去,去了一个幸福的地方,”
“谢谢你,,”女子轻轻说道,“只是,没有他的地方,就算是天堂,又怎么会快活呢,”
一旁的露丝早已心酸难当,眼见这个情深意重的男子竟为她深爱的男人一句话而自绝,心头说不出何等滋味,只觉眼前一片模糊,脸庞上亦湿漉漉的,显是泪水已沾满脸庞,
“小林,你走,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女子轻轻松开他的手掌,喃喃道,
“我,,”林泽僵立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却被同为女子的露丝拉起来,在他耳畔道,“她只是不愿你亲眼看着她离开,”
林泽落寞地起身,深深瞧了这个女子一眼,仿佛要将她的容貌烙印在骨子里,转身,悄然向门外行去,
只是尚未出门,林泽便听到自沙发上女子口中飘出的歌谣,
“小池塘清露踏涟漪,一圈一圈泛起,
那眷恋依旧被微风凋零,
翻阅相濡以沫的梦,长不过天地间,
每一篇,如青涩般浮现,
落雨声,嘀嗒嘀嘀,回荡着轻声细语,犹如你唯美叹息,那么动听,
城外,湿呀沥沥,满地的呢喃细语,
我发现身边的你,漠然回避,
绝唱一段芊芊,爱无非看谁成茧,
和你对弈输赢都回不去,
一曲轻描淡写勾勒尽是我的呼吸,山穷水绝处回眸一遍你…”
歌谣甫停,林泽脚步一顿,脑海千回百转,猛地飘入一幅三年前初次相见的画面,以及林泽几乎记不得的她的名字,
那是林泽与小黑第一次来这家夜店,当两人落座时,大厅经理神神秘秘地向林泽推荐一位女子,而后,这位身穿旗袍,容颜如诗如画的江南女子进入视线,仿佛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登时给人她与这乌烟瘴气的夜场格格不入的印象,而她见到两人的第一句话亦不像其他女人一样甜腻地自我介绍,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我叫芊芊,
是呢,她叫芊芊,
~~da
第五百五十五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鲨鱼笔直地站在落地窗前,背负双臂,姿态清闲地俯瞰英伦夜景。
很美,夜空中如泼墨般蒙上一层惟妙惟肖的荧光,宛若好莱坞大作里才能看见的高科技夜景一般,给人心驰摇曳的感触。
他身后分别站着三人,居中的是面如止水的小黑,两侧则是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袍中的老者,两人不像小黑那般对鲨鱼毕恭毕敬,只是微微垂着头,好像在打盹似的。
小黑有些意外,还有些莫名。
上次鲨鱼见自己还可以理解,那这次呢,他不是向来不会将行踪暴露给任何人知道么,为什么这次对自己格外青睐,居然第二次让自己来他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鲨鱼居住的则是最顶级的豪华套房,不止能享受帝王般的待遇,还可以俯瞰伦敦全景,是普通小白领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豪华住所。
鲨鱼不做声,身后三人自是不敢出声,从小黑抵达套房至现在,他已纹丝不动站在原地足足半个钟头,若非他身体素质过人,怕也要揉一揉酸楚难当的大腿了。
“小黑,你猜这次赢的几率大吗。”鲨鱼也不回头,目光凝视着窗外的夜景,轻描淡写地问道。
“大。”小黑立时回应,“但不是百分百。”
“哦。”鲨鱼微微一笑,转身将目光落在小黑脸上,问道,“你对林泽很有信心。”
“他很强大。”小黑略微丧气地说道,“至少他在您身边两年,您从未怀疑过他,而我,您已不止一次怀疑。”
“我不是没怀疑他。”鲨鱼微微摇头,“只是他没你这么可疑。”
“这也是本事。”小黑苦笑道,“我跟了他两三年,从来不懂他的心思,但他每次出手,必然不会空手而归。”
“不敢。”小黑微微垂头,毕恭毕敬地说道,“不提您的计划有多么完美,单单是这两位高人,他就未必敌得过。”
“两位。”小黑左侧的yīn柔男子森然道,“小子,说话注意点。”
“单挑。”小黑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那未必是他对手。”
对鲨鱼恭敬,不代表对他养的两条狗尊敬,哪怕是两条胃口最大,也最受人敬畏的狗,但狗,总归只是狗,旁人敬畏忌惮他,不代表小黑也需要如此。
“看来在你眼中,他的确是个很难应付的人物。”鲨鱼轻叹一声。
“老板您觉得呢。”小黑挺直身躯道,“我有什么就说什么,希望老板别见怪。”
“他的确如你说的一样,很有些本事。”鲨鱼微微摇头,淡淡道,“至少他之前假意暴怒便险些欺骗了我,但尽管如此,他仍抢了一步先机,让我的计划有些受阻。”
小黑微微抿唇,没做声。
鲨鱼放下酒杯,自顾自倒了半杯,举起,轻轻摇荡,使得空气与这数万一瓶的红酒进行充分交融,淡淡道:“林泽刚才去了夜店。”
“是吗。”小黑眉头一挑,不解道,“他应该不至于傻到以为去那儿可以查到什么线索吧。”
“我不认为他是去查线索的。”鲨鱼摇头道,“他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小黑眼中掠过一丝迷茫。
“见一个女人。”鲨鱼补充道。
“见谁。”小黑疑问道。
“你认识。”鲨鱼说道。
“芊芊。”小黑说道。
“没错,就是她。”鲨鱼点头。
“他们本就是认识的,见一面也没什么奇怪。”小黑先是这般说,旋即又是不解道,“但现在这种节骨眼,他怎么有这个时间去见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鲨鱼说道,“但他见过芊芊之后,这个女人就死了。”
“死了。”小黑仅仅有些吃惊,旋即便是莫名问道,“他杀的。”
“不清楚。”鲨鱼摇头。
“这的确是一件奇怪的事儿。”小黑面sè微凝道,“林泽不应该是个不分轻重的人,现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他还有闲工夫杀一个于大局无关的人。”
“谁知道呢。”鲨鱼微笑道,“或许他是无聊了,不过我已经让人把她的尸体送走了,毕竟,我知道你也是认识她的,不能救她,至少要卖你个人情,给她个体面的后事。”
“谢谢老板。”小黑微微点头,神sè如常地说道,“老板,您之前让我做的准备我已经完成,按照你的要求,两天后凌晨三点进行。”
“改一下时间。”鲨鱼心平气和地说道。
“什么时候。”小黑没有质问,只是询问改在什么时候。
一个合格的下属,是不应该质疑老板的,有质疑能力的,是老板的军师和老板本人,不是他。
“中午十二点。”鲨鱼淡淡道。
“推后还是提前。”小黑问道。
“我有推后的习惯吗。”鲨鱼反问。
“是。”小黑先是一怔,旋即挺直腰板点头。
“你先下去吧,看还能否见她最后一面。”鲨鱼淡淡道。
“没什么可见的。”小黑摇头道,“我手头还有些工作,务必让老板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
“很好。”
小黑与鲨鱼交涉完后,便缓缓退出套房,反手拉上房门的瞬间,他那张俊朗冷静的脸庞猛地一沉,一巴掌凌厉沉重地抽在左脸,登时浮肿起来,嘴角亦是流淌出殷红的血水。
死了。
她真的死了。
为什么会死,怎么能死,为什么要死。
他不信是林泽杀的,也不可能是林泽杀的。
那,她又如何会死。
他不认为鲨鱼会骗人,或许鲨鱼的心思不是他能揣度的,但他了解鲨鱼的处事作风,他从不会说假话,是什么,就是什么,从不用虚假的东西来yù盖弥彰,就像这次跟林泽较量,他也从没说过任何一句假话。
所以,小黑可以肯定他是真的死了。
死了…
小黑平稳地进入电梯,默然地按了一楼的按钮之后,背对着电梯里的监控器默然落泪。
他双眼通红,泪流满面,却强行遏制着这股痛苦,连肩膀也不曾出现轻微耸动。
他不知道鲨鱼是否能通过监控看见自己的模样,但至少,他要当做鲨鱼在监控自己,若非如此小心,他又岂能在鲨鱼身边卧底数年不被发现,哪怕已经让鲨鱼起了疑心,鲨鱼仍然没有杀他的理由,原因只有一个,鲨鱼的怀疑,只是凭借他的本能,他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小黑就是卧底。
鲨鱼不是曹cāo,曹cāo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他却是用人会疑,疑人也会用,一位一千多年前的盖世枭雄,一位一千多年后的全球霸主,两者有着许多不同之处,却也有许多惊人的相似点。
叮咚~
电梯应声而开,小黑昂首阔步行出,面sè沉凝地往门外走去,甫出门口,便有几名他熟知的下属走上前来。
其中一人问道:“黑哥,五名死士已经安排好,大老板也下达过命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可为什么这五人说时间忽然更改,让咱们配合。”
“嗯,时间的确更改了。”小黑点了根烟,淡淡道,“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好的。”另一人啪嗒一声,也是点了一根烟,皱眉道,“大老板太不信任黑哥了,居然连地址都不透漏,难不成害怕黑哥走漏风声吗。”
“谨慎是好事儿,知道的人越少,任务的成功率越高。”小黑拍了几人肩膀,说道,“走,先去处理一下善后的事情,以免到时不好撤退。”
“嗯。”
小黑当先钻进后车厢,将烟蒂扔出车厢时狠狠揉了一把脸颊,让俊朗脸庞上的沉痛之sè稍微减低几分,这才长长吁了一声。
叮叮。
手机传来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一组密码。
这是林泽跟他之间的特殊密码,除了他们,谁也看不懂。
可当小黑打开手机时,他宁肯看不懂,也好过接受这个事实。
“对不起。”
只有三个字,却彻底证明芊芊已经离去,这一刻,小黑忽然之间有种崩溃的冲动,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寄托,却忽然之间什么都没了,从此之后,当自己累了,倦了,想睡了,还有什么地方能去呢。
坐在他旁边的下属不明白向来幽默大气的黑哥为何变得沉默寡言,而且,透过昏暗的灯光,他能模糊间瞧见黑哥脸上的悲哀之sè,一时间捉摸不透小黑的心境,却也不敢随便开口打扰他。
手指死死抓着皮革,小黑微微偏头,试图掩饰那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可多年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又怎是轻而易举便能控制的呢。
一时间泪水绝提,这个铮铮铁汉在一夜之间二度落泪。
不正是应了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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