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抉择
凤姬不由苦笑,目光看了看渔阳城方向,虽不知内里具体情况,但要指望她们有所动作,还是不要报太大期望的好,毕竟方才只差一些,就要破城了。刚经历苦战,必定需要时间缓冲。
“便依你所言。”凤姬同意了孙采薇的看法,但还是做出了改变。“刀盾手全部留下,我殿后拦截,你们速速过去夺取金人营寨。”
“不行,要留也是我留下!”秦以柳立刻反对。谁都不是傻子,这时候留下拦截争取时间,几乎九死一生,不会有多少人能顺利逃到金人大营去。以秦以柳对凤姬的特殊好感,能答应才怪。可也知道用这样的说辞必然无用,只好道:“你乃主帅,断不能出现意外,是以便让我来吧。”
说罢,也不等凤姬回答,目光带着不舍与留念,深深的看了凤姬一眼,头也不回的迅速打马离去,同时高喊:“刀盾手结圆阵,胆敢后退半步者,斩!”
凤姬张了张嘴,终究没能阻止,心绪愈发复杂起来。
为将者,当当机立断,凤姬清楚的知道此刻决不能耽搁,立刻下令除却盾手意外立刻行动,什么都不要管,以占领金人营寨为第一要务。
片刻后,身后便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与惨叫声。
只是此处到底开阔,秦以柳的确有效拦截半数以上的金人骑军,但仍旧有不少绕开开始追击火凤这支人马。若当真什么都不做,怕是就算逃到营寨,也损失近半,且入营整备也需时间,不然金人完全可以紧随其后直接冲入营寨。
“长矛手列阵!”却是孙采薇忽然脱离凤姬身边,大喝之下,自有传令兵开始大喝。孙采薇回望一眼,抱拳。“保重。”
说罢,孙采薇也转过身,利于马上,指挥长矛手展开第二道拦截。
若麾下皆是新卒,此战压根没得打。好在军中老卒过半,他们的引领下,其余新卒虽紧张惶恐不安,但也勉力将半弧阵型维持。
“第一列,下蹲!抬矛!”
一声令下,第一列的士卒立刻齐整下蹲,手中长矛倾斜,尾部直接戳在地面上以此借力。
“第二列,侧马步,抬矛准备!”
“第三、四列,短矛准备!投矛!”
伴随着上千短矛的投掷,一时间金人当中战马嘶鸣,人仰马翻。而下一刻,便有冲锋最前的骑兵撞在了第一列的长毛之上。然而单凭手中长矛,即便有力可借,也断无可能完全阻挡骑军冲锋的力度。这金人骑兵的战马被刺中,冲锋的力度仍在,一摔之下,直接将身前的长矛手撞倒。而马背上的金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而同样的状况,接二连三继续发生。不管如何,至少依靠人与战马,形成了一道勉强的防线,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后续骑军的冲击力度。
“第二列,刺!”
“杀!”一声大吼,第二列长矛手猛烈上前一刺。
效果还是不错的,应当能阻挡一阵。孙采薇不由看向了前方的盾阵。那里几乎已经被金人埋没,看不见内里情况,也不知秦以柳此刻情况如何,不过即便无事,怕也只是暂时的。只要那边倒下,紧接着,她这里必然毫无胜算。
城墙上,无论是徐妙锦她们,还是军民,纷纷静默无言。身处高处,自然看得见盾阵当中的情况。
圈中组成的圆阵,每一刻都有人倒下,而后迅速有人补上,但随着时间推移,死伤越来越多,不得已之下,圆阵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忽的,阵中指挥的秦以柳身形猛的一颤,几乎就要衰落马下,但却勉力支撑了起来继续指挥。
武媚娘拿着望远镜惊叫:“不好,秦以柳后背中箭!那位置……”
肺部!
“混账!不行,我要去救援!”徐妙锦坐不住,己方能暂时安全,完全是因为凤姬她们来援,以自身为代价,换取渔阳城的平安。若是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对不起,做不到!
“本官不受这窝囊气,谁愿与我出城决一死战!男儿大丈夫,马裹尸还,但死无悔!”徐妙锦怒目冲冠,虽然秦以柳是‘土著’妹子,存在也比较特殊,但毕竟也算是自家姐妹,从开始到现在,何曾有姐妹出过事?若说最危险的一次,也就是当初陈硕真守兴武县了吧。那也是许久以前了。
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人站出身来。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而眼下牺牲他人的苟活,心里头都憋着一股难受气需要发泄。
“万万不可!”武媚娘伸手阻止。“是,我也一样难以忍受,但我等出城与送死何异?”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了我们而全军覆没尽皆战死!?”
“那又能怎样,难道让秦以柳和众将士白白牺牲么!?但凡城中尚有可战之兵,大可勉力一试,但现如今,连站立都勉强,何谈其他!”
“生死又有何惧,今日若不能饮尽金人之血,枉活一世!撒手,莫怪我不讲姐妹情谊!”
“冷静啊混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住!一定要忍住!”
“我不是君子!撒手!”
争执仍在继续,秦以柳所在盾阵越来越小,同样越来越多的金人骑军选择先去围剿其后的长矛阵,孙采薇的压力顿时大增。好在,此刻凤姬所在已经开始进入金人营寨,再过片刻,便可据此而守。
“大家快看,东方向!”城头上,忽的有人大喊。
众人纷纷扭头,只见东边远处,烟尘滚滚,人影乍现,众多彩旗飞扬,似有大军行进袭来。而最前头的那面飘扬的朱雀旗,最是打眼。
这哪来的援军?众女无不疑惑。东边,那只能是渔阳水师所在,然而渔阳水师,只留下两千余人,其他的皆被谢道韫带到了渔阳城中。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金人先前攻城,眼见就要拿下,却忽来敌方援军迫使中断。而此刻眼见就要吃掉对方盾阵人马,长矛阵也无法抵挡,结果呢?又来一支人马!
金人的确彪悍,可再彪悍也是人,接连作战两场,连主帅都早已身死,此刻再度逢变,疲惫之感顿时卷上心头。无论身体状态还是士气,立刻大跌。原本的进攻顿时为之一顿。
“快,大家一起喊,援军来了!”徐妙锦眼前一亮,不管是不是真有人马过来,但这绝对是个好机会。大声喊出,一来影响金人,其二便是告知友军坚持下去。
金人副帅暗恨不已,屡屡出现变数,有些事他也无法掌控,此刻固然可以不管不顾继续下令猛攻,先行吃掉盾、矛两部人马,但如此一来,消耗甚大,直接影响接下来与敌军又一波援军的对战。再且,渔阳城方面的高喊显然传入了那两部人马的耳中,为了那一线生机,更是开始拼命。真要强行拿下,付出的代价会更多。
“该死的,传令,全军后撤集结,先休息片刻清点人马。”金人副帅几乎咬着牙下令。打到现在,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直接撤走?那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损失这么多人,不被问罪才叫奇怪。
继续打下去?这一波又一波的援军,天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这里毕竟是幽州,是人家的地盘。更重要的是,现在连自家营寨都被人家占了,这意味着连基本的米粮都无。
还好,渔阳城外其实有两座大营,一座自然是他们金人的,而另一座,则是妲己她们留下的,只不过距离稍稍远一些。那日妲己入城还是很仓促的,未必能够全部搬空,或尚有些许粮草供给。
金人暂时后撤了,秦以柳脸色苍白,到了现在,已经麻木的她压根感觉不到后背的伤痛,只知道头脑眩晕,也不知能支撑多久。不管如何,此刻先向营寨迅速行进便是。
援军!?或许也能算是吧,但绝对不会像看起来感觉那么多,这压根就不是大军,更不是周少瑜赶到了。
留在海面上的黄月英自然会关注渔阳城方面的战况,在得知渔阳城极可能失守的情况下,也顾不得许久,集结剩下的两千余渔阳水师将士立刻开始赶往。
而这时候,其实黄月英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知道不能坐视渔阳城破便是。可在半路上,又得知燕城方面的援军抵达,这才刚松口气,得,这支援军惨了。
急智之下,立刻下令看下大量树枝拖地,将士的衣裳也尽皆撕裂大致弄成旗帜的模样举起来,反正尘烟当中,也看的不是那么真切,只要将真正的旗帜放在最前头即可。
虚张声势,也只有这一招可以用了。总不能让她带着两千多人直接就冲上去死磕不是。
然而这招的影响时间是有限的。想要制造出烟尘,自然需要将士不断拿着带着大批树叶的树枝拖地,然而问题在于,一旦距离靠近到一个程度,就必须停止前进,不然很容易被看出真假。
而停下之后,想要继续制造烟尘,那只能是原地来回跑动,这这般一来,时间稍微长一丢丢,自然就能看出这所谓的大军好一会都在原地没动弹。那么看破其虚张声势也是理所应当。
而这个过程,远比黄月英想象的还要快,秦以柳带着残军奔跑距离不过堪堪过半,那位金人副帅就已然极其败坏的看穿了这所谓援军真相。
原因却也简单,并非是他多么睿智,而是天不帮忙,风向忽然转变增大,扬起的烟尘却是朝着来时的方向飘扬,如此还怎么造成朦胧的遮挡效果,一眼就看到小股人马在那里拖拽树枝。
恰巧也是此时,被金人副帅派去那三圣军营寨探查的人马也赶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营中没有发现任何米粮踪迹。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金人哪怕现在立刻后撤,想要顺利回到自家地盘或者与完颜德大军会合都很难办到。途中必然少不得宰杀战马充饥,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直接影响行军速度。
换言之,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将大营夺回,起码里头的余粮足够他们撤离。要么一条道走到黑,破了渔阳城!
后者现在显然难以办到,固然渔阳城方面力竭,可他们也好不到哪去,更莫说营寨被占,犄角之势已然形成,若攻渔阳,必然不会坐视。
那么只能是先行夺回营寨了,而且必须是立刻马上,否则真等那些残军都入营站稳脚跟,再想夺回,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而此刻追击,莫说夺回大营,起码尚未入营的残军剿灭不是问题。
“快,弓箭手准备!”营寨内,凤姬不敢耽搁半分,立刻下令做出安排,以接应秦以柳她们入营。
然而情况并不可观,依照目前的距离以及速度测算。孙采薇想要入营问题不大,但秦以柳却异常危险,即便能将他们接入营中,怕也来不及关上营门,金人骑军便会紧随其后,而后果,自然便是营门大开,金人随意入内冲杀。
一旦没了防卫屏障,这仗,没法打!
秦以柳头脑眩晕之下,尚为发现这一点,只是不断下令催促加紧赶路。毕竟这时候已经不可能停下列阵再战了。她压根不知道,此刻凤姬的脸色变幻的有多么厉害。
提前关闭营门?理智上告诉她,只有这样做才是正确的,牺牲少数人,确保大多数人的安全,这是没得选择的选择。
不关闭强行接入?此举太过冒险,稍有差池,这营寨不但不能成为屏障,反而成为牢笼。
只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秦以柳一身血渍脸色苍白,还有后背上插立的箭矢,都让凤姬无法做到下达关闭营门的指令。
孙采薇顺利入了营寨,疲累的站在凤姬身边,显然,她也看穿了这一点,犹豫片刻,并没有出声相劝。此事到底难以决断,她同样不知该如何抉择。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赶至
秦以柳出身于落魄将门秦家,为谋前程,秦家先投当时尚为潭王的凤姬,后又为周少瑜效力。到如今,其父为湘州方面值得器重的老将,两位兄长也被安排在了黔州府城,名义上暂为黔王麾下,这是个重任,一旦当真和萧正面冲突,黔州府城绝对是第一线战场。
以这样的家世,秦以柳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做她的将门大小姐,但既然凤姬需要理事,她自然会跟随左右侍奉,感情这种事,当真没那么容易说清。但至少,的确是认真的,先前的殿后,那压根就是拿命去挡,若非黄月英的忽然出现故布疑兵虚张声势,闹不好现在已经战死了。
饶是如此,此刻秦以柳的状态也差到了一定境地。
作为将领,秦以柳自然是有战马的,不比其他士卒都得自己拼命跑步。是以常理而论,秦以柳完全可以抛下麾下将士不管先行入营。
然而真实情况却是,秦以柳摇摇晃晃坐在马背上,仿佛下一刻就会跌落。如此状态,别说打马疾驰了,维持在马背上行进都是极难,不但没跑在士卒的前面,反而落入最后。
而远处,金人追击的战马已经愈发近了。
营内,众将士多少都看了几眼火凤所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算那些袍泽能顺利跑入大营,但绝对也来不及关闭营门,若是叫金人冲锋而入,战局必危。可另一方面,抛却之举,谁都不那么轻易做的出来。为难纠结之下,只能期待主帅做出最终的决断。
奔跑中的刀盾手们却是有几分绝望,营寨已经不远,但身后的金人也同样不远。为了大局,很可能提前关闭营门拒敌。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会被抛弃。
凤姬没有下达指令,张开嘴,却是一首军歌传出。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金国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同敌忾兮,共死生!
虽无将令,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这首名为《马踏燕然》的汉朝军歌,只是将燕然二字改成了金国。或许传唱度知名度远比不上大秦的《无衣》,但放在眼下,再合适不过。而这首歌,当然不是凤姬这个‘土著’妹子可以知道的,当然是从姐妹那么听来的,也的确有在军中流传,总归就是燕然这两个字改来改去便是。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金国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歌声愈发洪亮,愈来愈多的将士开始高声唱出,每个人死死的抓着手中的兵刃,既然做出这般的选择,那么,接下来必将迎来一场苦战。
原本眩晕到一定程度的秦以柳被此歌声吸引了注意,勉力抬起头看向了前方,营寨果然已经很近了。但忽闻身后战马奔腾,回首一望……
再回头时,嫣然一笑。
“咳,咳咳咳……刀盾手听令,全军止步,列阵!”秦以柳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出。
习惯于服从的将士下意识听从命令停下奔跑,但如此时刻,继续接下来的列阵动作自然便有了迟疑。这时候停下,意味着什么,谁都不傻。
“难道尔等,要害死所有人乎!听令,列阵!誓不能然金人入营半步!”
随着再次令下,一股悲壮的气息开始弥漫,没人想死,但有时候,必须要做出选择。众将士不过稍加迟疑,带着必死之志,开始列阵。
“混账!”营内,凤姬大为恼火,二话不说打马而出,同时下令道:“长矛手营门结阵准备!”
这是逼秦以柳继续往营寨赶路,因为凤姬都打马而出了。
看见出营的凤姬,秦以柳瞬间慌了神,只能下令停止列阵继续奔跑,无论如何不能让其涉险。好在孙采薇及时拦截,这才阻止了凤姬继续远离营寨。
凤姬也没有坚持,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相比起让秦以柳以及将士在外头独自拼死,不如所有人一起扛。
然而这么一耽搁,金人更近了几分。
如果说原本只是刚好入营之后金人赶至,那么现在,很可能尚未完全进入营门,金人就已经紧随其后。
因为凤姬的举动,秦以柳不得不放弃了最先的打算,做出了妥协,但现在,也已经没得选。
营门已经没可能关闭,甚至于他们来不及进入营寨,既如此,索性于营门前停止前行,仓促列出盾墙,以拒身后金人骑军。
“放箭!”先前因为距离原因,怕箭矢射中自己人,不得不等待,而现在已然不可能误伤,赶紧射箭阻挡一二,为盾手结阵争取时间。
“快,长矛手跟上,抬矛!”
伴随着指令下达,长矛手立刻与盾手会合,一支支长矛从盾墙冲刺出,下一刻,金人骑军如约而至。
这是一场苦战,金人骑军可不只是会骑军冲锋,论骑射技术,或许他们还比不得草原上的突厥人,也称不得登堂入室,但小有火候的评价却是担得起。
营门就那么大,一次性冲锋过去的人就那么多,而更多的,则是营墙外奔腾,张弓射箭,直接进行压制。
到底不是高墙坚城,一道营墙能阻挡骑军直接冲锋,但对箭雨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秦以柳一枪捅死一位撞击盾墙后从马背上飞跃过盾墙的金人,状态却愈发差了。凤姬也是这时候赶到了身边。
“速速去营中修养!”凤姬这便要让秦以柳离开前线。
“来,来不及了!”秦以柳却是摇头。“身体什么状况,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与其在后头窝囊的等死,不若在这里,再为你尽最后一分力,也不堕了秦家的威名。”
“不,不会的。”凤姬瞬间泪目。
“没关系的,人总有一死对不对。回头转告周少瑜,若是他带你不好,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咳咳咳……”
其实秦以柳很想问一句,如果来生自己是男的,又或者凤姬是男的,她会不会愿嫁愿娶。可最终还是算了,因为那样难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虽说是自己的危。
凤姬她们陷入了苦战,渔阳城方面暂且仍旧什么也干不了。不过另一处,周少瑜终于顺利登岸赶在了路上。
“他赶回来了?有多少人?”最先探到消息是黄月英,她的位置本就距离最近,且人数极少之下,自然怕被人过来围剿,自然再小心不过,不管哪方面,都排出了斥候。
“这,当有二十余人……”
黄月英:“……”
这么点人,回来有什么用。
“速速带我过去见他。”黄月英最终道。
她不会做出阻拦的动作,也不会傻乎乎的跟着一同行动,作为一个没有任何武艺的妹子,跟着也没用。但这不代表没有任何用处。
“你过来作甚?渔阳城战况如何?”周少瑜被中途拦下,心中颇为焦急,但也知道进一步了解情况总比直接横冲过去来得好。
“我来出一份力,莫误会,我不会去,而是这段时日在弓弩上有了一些进展。”黄月英指着身后三十名弩手道。“此连弩乃最新作,一次可连续发射十支……”
因为不同世界的关系,这一边是没有火器的,最明显的例子,东倭的织田家,本该以铁炮闻名,但显然这里不可能了,但远程攻击仍旧是他们的强项,弓箭手很是出众,除此之外,便是在连弩上有一定的造诣。
周少瑜当然会好奇,自然便命人想法子上织田家弄几把连弩过来瞅瞅。随后便又送到了黄月英手里,以她的性子,咋可能不研究一二,这一研究,就有了结果。
发射十支的连弩?周少瑜有点汗,这感觉,咋听着像是诸葛连弩?不过话说回来,诸葛连弩如果本就是黄月英所发明创造的,似乎也没啥吧,这很正常不是么。
其实三国时的技艺很多方面还是要超乎后世人们的想象,比如有名的大发明家马钧,就对这种十矢连弩进行了改进,改成了一种五十矢连弩,并且使其体积、重量大大减轻,成为一种单兵武器。而在此之前,这种十矢连弩因为重量和体积的原因,是不适合单兵使用的。
但此刻显然不一样,黄月英不再是摸着古籍不断摸索,而是能够接触更多远超时代的知识。所以此刻所弄出来的连弩是可以单兵操作。只是对于各方面材料要求仍旧不低,所以还难以大批量生产,成本太高。所以这三十架,已经是全部了。
这玩意操作并不难,周少瑜略作思考,弓弩留下,自己多留几架,其余一人一架或有奇效。而黄月英带来的那三十名所谓熟手,就不一起带走了。
因为得知了前方的情况之后,周少瑜也只能选择乱来冒险了,他能保证自己问题不大,但别人,护不住。且这时候,可没有地方短时间拉出一支精力充沛有擅长的兵马来。
周少瑜身边跟的,都是东倭人,基本全是流浪武士的身份,为了激励,周少瑜许诺,只要能活下来,每人奖五百枚金小判,以及侍大将的身份。这在东倭可就不低了,主要在总大将之下负责指挥其中一队(备)的军官。
值得一提的是,立花千代这妹子也跟在队伍当中。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作为一个稀里糊涂被俘虏过来的存在,常理看来,结局肯定好不了,既然这样,不如赌一把,或许中途有机会逃脱也不一定。哪怕战死,也不辱武家之女的名头。无论如何也好过当做玩物的结局。
本来周少瑜是不答应的,然而这妹子宁死也要去,而那时候周少瑜急得不行,哪乐意耽搁时间,你自己要来的,那就来吧,真有意外的话,也别怪别人。
立花千代不过六岁就成为家督身为城主,哪怕是女儿身,打小受到的培养那也绝不是什么大小姐风格,基本就是当做武士来培养。或许因为女子的缘故力量身体有所欠缺,但武艺总是不差的,除此之外,对于兵法一道,也有自己的理解。
不过东倭那地方,大多地方都很穷的,哪怕城主也不会例外。所以当一身战甲和宝刀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别提多震惊了,这玩意,可比她立花家祖传下来好多了。
有了这些,立花妹子自觉逃跑的成功率更高!
但是,到底还是没这么做。
俗话说的好啊,好奇心害死猫。而此刻,立花妹子就是那只猫。她很好奇,周少瑜先前的举动虽说有些恶劣,但基本看得出,是个极有耐心的好性子,没有任何压迫之感。但当时得知不利战报之后,那一刻所发出的威慑,委实叫人心颤,远不是她们家的大名可比,想必整个东倭也没谁能比。所以立花妹子觉得,这辈子怕是都难忘,也就更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如此怒火燃烧。
而目前来看,其实更多是因为,他有妻妾的安全收到了威胁?
好稀罕啊有木有。怎么看周少瑜都是身居高位之辈,而这种人,往往越是不在意妻妾不是嘛。因为,这种人从来都不会缺女人。本来嘛,不然她是怎么来的,好气啊有木有,现在她才明白,合着她被掳过来,压根就不是周少瑜的意思,而是下头的讨好。
真是……烦躁!
“那女子定然人间绝色,不然不可能如此着急冒险。”立花暗想着。
一通胡思乱想之下,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远处已经出现了城池的影子,除此之外,城外一处营寨,上万的骑军正在围攻。
完了,此时再想跑,来不及了!
那必须是来不及了,若是早些跑,周少瑜也懒的去追,但现在跑,那绝对会产生影响。说到底,他们三十个人都没有,而前方呢?上万骑军!任谁都犯怵,也就是并非单独直接面对罢了,毕竟人家实在攻打营寨,还不至于分出太多兵马来对付后来的他们。不到三十人,谁都不会当回事。如此,到也舍得命去冲一冲,除却重赏之外,周少瑜这个大首领不一样冲锋么,难道他们的命还能更值钱?
然而可若是有人跑了呢?这一影响,说不得犯怵的心理就占了上风,从而引发连锁反应。
这可不是周少瑜愿意看见的,现在是人手少的可怜,可怎么也比他一个人要强吧,就算挡刀子都能多挡几下不是。
“怕什么,我都不怕!”周少瑜简单的激励一句。而这一句已经足够了,谁让他的身份太高了呢。
看着前方的战场,周少瑜深呼吸一口气。
“举旗。杀!”
阳光照耀下,朱雀大旗飞扬,包括周少瑜在内,总计不过二十八人,仿佛如同作死一般,朝着金人的中军杀了过去。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疯魔
对金人而言,看见这一幕其实是有点懵的。目前金人骑军留后的中军大约为三千人,作为主帅,原本的金人副帅自不可能亲自过去冲阵。
可三千人那也不少啊,结果倒好,不到三十人就敢冲杀过来,这是目中无人还是作死呢。
无论怎么想,都是后者居多,所以金人在懵圈以后,直接就乐了。白送人头过来嘛不是。
很快,一支二百人的骑兵队给分离出来,径直向周少瑜他们冲杀过去。
而这一幕,自然是渔阳城方向看的一清二楚,事实上打朱雀大旗飘扬的那一刻,就已经发现了,只是无法确定到底是谁,也想不通为何要这么做,人数太少了,几乎于送死无异。
不管是谁吧,既然打起了朱雀大旗,那肯定是自己人,对于自己人,又怎么可能不担忧。
“等等,那身铠甲……”武媚娘表情简直不要太错愕。那般闪闪发亮的搔气铠甲,除了周少瑜,似乎也没别人了吧。
“什么!周少瑜(周郎、周哥哥)!?”众妹子大惊。
这下子,哪里还坐得住。然而马上,两边人马就要交锋了。
周少瑜观测着距离,估摸着差不多,大吼道:“发射!”
话闭,自己便率先摸出十矢连弩接连不断的发射起来,身后的倭人也有些生疏的赶紧跟着发射弓弩,好在这玩意傻瓜式操作,再生疏也不过按下扳机的事,至多也就是准头略差。
事实上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距离本就已经不远,而且越来越近,二百金人骑兵有没有肆意散开,大致集中在一块,是以一波攻击下来,效果颇佳。
为何进入热武器时代之后,骑兵的作用越来越低乃至于最终几近彻底淘汰。不就是因为密集且高频率的远程攻击之下,骑兵压根无法发挥效果么。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清朝末期的八里桥之战,清军以三万对战英法联军八千余。这场号称八旗军最后一场的对外之战,同时也是中世纪骑兵对战近代枪炮之战,最终以惨败告终。
前者死伤超过一千二百人,而后者,战死者不过个位数,伤者不过数十。
当然了,连发弩再厉害,也不可能和枪炮去比,但不能否认它的一部分优势。尤其是在金人完全不曾听闻有此利器的情况下,直接被打蒙。
黄月英准备的统共不过三十架,每一架连发弩为十矢,总计也不过三百。若是这么看,似乎也没啥大不了的。就好似三百弓箭手立在平地上,那肯定是守不住二百骑军的,至多也就是杀伤一些之后,就不得不面对近身。
可凡是无绝对。
弓弩的便利在于瞄准操作简单,且基本以平射为主,只需平举瞄准即可。不像弓箭,距离稍远些,就必须抬弓瞄准,没有充足的经验,压根射不中。
而现在,这么点距离,弓弩一举,不敢说一射一个准,可总能杀伤几个。
二百金人压根还没靠近,只听惨叫连连人仰马翻,一下子就有**十跌落战马哀嚎不止。如此结果,直接让剩下的金人下意识便有些怯战,天知道对方的弓弩还能射多少次?
几乎下意识的,便又有一般兵马转变了方向想要避开。如此一来,待两方正式交接,其正面迎敌的数量,终究不过五六十而已,而且还是惊惧之下的对手,不足为惧。
周少瑜一马当先,长枪一甩,一点寒芒先至……咳咳,周少瑜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枪兵,自古枪兵幸运e,运气差得很。再说了,此刻是冲阵,长枪在这时候其实并不好使。
是以周少瑜现在拿的并非是最擅长的长枪,而是一把偃月刀。
一名金人面色狰狞叽里呱啦吼叫着举起手中弯刀杀来,一看就知道这武器是从突厥那夺来的战利品。周少瑜毫不在意,大刀一挥,连刀带人直接斩落马下。
战马嘶鸣,疾驰依旧。周少瑜恍若吃多了生猛海鲜,左右切砍,连下数人。紧紧跟在一旁的立花妹子提着刀感觉自己在打酱油,啥也没干,反到是被溅了一身血,简直好生不爽。
周少瑜如此生猛,自然对于士气激励是肯定的。一群倭人被震的不要不要,大吼着紧随其后不能落了威风。
两方冲锋交错而过,倭人倒下三个,反观那六十金人,只剩下不过三十冒尖。
这般结果,是金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三十不到的人马居然打赢了他们二百金人勇士?一时间简直接受不能,待反应过来,周少瑜一行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快,防卫,阻止他们冲阵!”金人主帅立刻大喝。对方的意图很明显了,就是想要万军之中斩将夺旗!虽说仍旧觉得不可能吧,可人家这么生猛,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
他不吭声还好,一时半会的,周少瑜未必能够分辨。而现在他这么一吼,简直再明显不过。
待在帅旗下,左右又有数人拱卫,此刻又直接发号施令,他不是老大谁是老大。
二话不说张弓搭箭,几乎没怎么瞄准,凭借长期以来培养出来的感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射三箭!
冲阵?真当哥傻啊,虽说他周少瑜一身超时代的铠甲在身,几乎不会被破防。此外随着穿越次数增多积累之下使得身体素质愈发强大,可到底也是有体力限制的。
当真冲到人家中心里去,迟早也会有力竭之时。而在那之前,他又能砍多少?只要没砍死主帅,到时候周少瑜力竭被迫选择穿越离开,那还不是仍旧半点用处都无,人家先前怎么打,接下来还是怎么打。
‘’的一声,第一支利箭正中那主帅的头盔。这顶头盔乃是从新罗所获,而据传早时是大梁流入,乃是某个彻底没落的武将世家变卖而出。总归是个宝贝,此刻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
那金人主帅头盔正中一箭,居然直接将箭矢弹开!也只是在头盔上留下一个凹洞而已。不过箭矢的力道仍旧继续传递,脑袋不由自主往后一歪,好险没扭伤脖子,但也头晕脑胀,一时缓不过来。
而这时候,第二箭紧随其后,不过这一箭落点稍低了一些,一箭射在了战马头上。战马受到重创,悲鸣一声立刻歪倒,金人将领自然也跌落马下。这也导致了第三箭射空,射在了其后一名普通金人士卒身上。
不过这个过程发生的极快,实际上他并没有受伤,但不知内情的人看起来,感觉就像是已然被射落马下。
周少瑜并不知道结果如何,先前人家坐在高头大马上还能看到,跌落下去之后,自然不知道结果。但这不妨碍周少瑜高喊:“尔等主将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自然不可能投降,没道理么,周少瑜这才多少人。但慌乱,却是必然。这里一慌,厮杀在前线的金人自然更慌。
“杀!”孙采薇立于盾阵之后,在指挥长矛手作战同时,重压之下,不得不亲自上阵。作为镇南大将军府出身的女儿,一身武艺其实很拿得出手,只不过甚少有表现机会。
只是,大抵是悲观的,无论是盾手还是长矛手,早就有所折损,且体力也几近消耗一空。哪怕用尽全力死战,也仍旧被金人攻开了一个缺口,饶是最快速度补上,也仍旧让三五百金人冲入营中。
这也让凤姬不得不亲自带人进行围堵。可金人营寨本就不小,空间足够,想要迅速扑灭,几乎不可能。一旦内部引起的动乱过大,势必会直接影响这里的战斗。
“你没事吧!”忽的发现旁边的秦以柳脚步一个踉跄,孙采薇立刻焦急关切。以前的事已经过去,如今长期相处之下,自然也有几分感情。
“没事,还能坚持片刻。”秦以柳脸上尽是冷汗,脸色愈发苍白,天知道她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忽的,秦以柳脸色一变:“不好!”
原来一处守卫在骑军的不断冲击之下,赫然被撞开,而这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手再补上去了。秦以柳想也不想,立刻冲了上去捡起盾牌往前一顶,将将挡住意图突入而进的金人。
“唔……”一声闷哼,紧要的牙关溢出鲜红血液。
也正是这时候,原本突入营中的数百金人在营内绕了大半圈之后,居然集结起来径直杀回,意图从内里应外合直接将守在营门处的人马冲开!而凤姬领着人在后追击,但显然已经赶不上了。
孙采薇瞳孔一缩,这绝对是一个极坏的消息,但此刻也毫无办法可言,只能抓紧时间强行将秦以柳拖往一边,避开第一波冲击。
待金人冲锋而至,营门处的将士几乎不能抵挡,单是为了顶住外头的金人都已经拼到了极限,更何况里头又杀出一波人马,哪怕只有数百,但足以造成致命效果。
伴随着一个个将士被砍倒在地,营门处已经彻底变成了混战,若非此时聚集在此的人数过头,怕是早已被冲破。
“杀过去!”后至的凤姬立刻领兵杀来,如今盾阵已破,营门几不设防,只能依靠人数去堆去堵。更莫说,孙采薇和秦以柳还堵在里头。
此刻孙采薇她们的情况的确非常不好,除却身边有五六名士卒之外,其余皆是金人!孙采薇将秦以柳护在身后,如此狭小的地势,已经不适合再使用长柄武器,索性直接丢弃,将腰间长剑拔出。
“死啊!”孙采薇气喘吁吁的刺倒一个金人,但同样的,身旁为其挡刀的士卒也轰然倒下。还未等她调整回姿势,一柄弯刀便砍杀而至。
要死了!?这一刻,孙采薇脑袋有些空白。
噗……
孙采薇脸上一热,却见原本连站起身都难的秦以柳不知何时爬了起来,在那一刀彻底落下只见,先将其砍翻。
“谢……”孙采薇方吐出一个字,却无法再言语下去。
只见秦以柳此刻脸色红润,双目中泛着异彩。犹如神助一般,接二连三连斩五个金人!
回,回光返照!?
是了,只能是这么解释了,如若不然,一个肺部中箭又紧接着手中内伤之人,怎么可能还有气力杀敌!
“哈哈哈,痛快,痛快,尔等夷人,速速死来!”秦以柳宛若疯癫,大笑着,压根不管任何攻来的刀枪,一心只管进攻。短短时间内,固然已经连续砍翻十余人,但其自身也身中五刀,若非并不是致命之处,怕是早已倒下。
“……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还有谁来送死!”
很难说她现在的状态还保留多少理智,但在此刻,站在营门中央的她,居然硬是将周身杀出一片真空,无人敢近。而这个原本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此刻披头散发,表情狰狞,全身上下满是血渍,后背上赫然还插着一支利箭。
“啊啊啊!”一个金人鼓足勇气冲杀而上,一刀下去先是一喜,因为这一击必然砍中,然而紧接着便是惨叫不止,一刀又一刀,直到再无声息可言。
“还有,谁!”
金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这时候去直面这个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原本厮杀激烈的营门,居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凤姬当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立刻下令与营门内再次结阵,可谁都没有想到,一支冷箭忽的袭来,‘咻’的一声,凤姬摔落马下。
也正是此时,金人中军开始慌乱,皆以为自家主帅中箭毙命,不仅如此,周少瑜领着剩余人马调转马头向营寨本来,途中丢出一大堆燃烧瓶用以搔乱。
“谭,潭王!”秦以柳惊叫着,带着几分凄厉,长刀紧握,以一人之姿,一往无前向着金人的方向冲了过去。“孽畜,皆纳命来!”
金人开始退散,一来秦以柳现在的模样委实吓人,除非一击毙命,不然这家伙跟没事人一般砍杀到底。二来,后方的搔乱已经传来,这时候,谁也无心再战。
而周少瑜,已经彻底心头揪起,凤姬落马,直接被他看在眼中,而靠的近了,才发现,秦以柳居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而另一边的孙采薇,同样也好不到哪去。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纨绔
小宇宙在燃烧,感觉要爆种,体内的洪荒之力再也压不住……
压不住也得压。
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当真以为自己能开无双来一次碾压不成。再说了,此刻最重要的并非复仇泄恨,抓紧时间救妹子才是正经。
周少瑜很庆幸,还好自己回来了,虽然情况可谓惨烈,但至少没有太晚。真等人家咽了气,怎么救都是百搭。
秦以柳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但至少还站在那里,而另一边,凤姬却仍旧不见踪影。周少瑜打马而至,又是心疼又是庆幸。
当时凤姬中箭,很可能正抬手指挥,那支冷箭便直接是从左侧的胳膊底下一箭刺入,看得出力道极大,箭矢很是深入,必为强攻所射。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心肺,总之现如今凤姬的状态萎靡几近昏厥。不过好在并非一箭致命,不然当真无力回天了。
“周,周郎……”凤姬勉力扬了扬嘴角,音调虚弱且颤抖着。“秦以柳,她……”
“放心,有我在,你们谁都不会有事。再坚持片刻,莫要乱动,我先去将秦以柳唤来。”周少瑜赶紧劝慰。
这话凤姬自然是不信的,这世上或许有长生之人,但重创之下还能不死的,闻所未闻。只当这是周少瑜在安慰,也并不反驳。
秦以柳似乎已经陷入了幻境一般,明明金人已经暂且退却,左近并无他人,但仍旧拿着长刀不断挥砍着,且敌我不分,本有将士想要上去,差点就被砍到。
周少瑜神色颇为复杂,二人之间虽有过夫妻之实,但相互间好感其实有限。与其说她是自家妹子,不如说是凤姬的专属妹子。不管是啥妹子吧,反正并不是那般在意。只是不曾想,秦以柳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还好,这家伙是个妹子,不是男的,不然总感觉自己脑袋上可能会飘点绿。
“秦以柳!”周少瑜唤了一声,但却毫无回应。靠得近了,才隐约听见其不断低语的一个名字。
不能再耽搁了,任由这么消耗下去,要不了片刻就真真力竭而亡了。
“萧在那边。”周少瑜忽然喊了一句。
萧就是凤姬当初身为潭王时使用的名字,而这个名字实际上是潭王府早就失踪的世子之名,也是凤姬的弟弟。不过这只是对凤姬而言,对于别人,萧这个名字,就是凤姬。
秦以柳身形一滞,猛然反应过来,压根无视了身边的周少瑜,慌慌张张的向着凤姬的方向跑去,每跑一步,身形就愈发踉跄。
周少瑜看不下去,上去直接抱起。同时让孙采薇将凤姬搀入一处营帐。
“情况紧急,此处防卫工作暂且交与你,有何不解,可与渔阳城徐妙锦她们商议。此外,让亲信之人把守此营帐,任何人不得入内,大约五六日,我等自会平安无事出来。届时再与你一个交代。”
交代完毕,周少瑜再次步入帐中,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明显时间也耽搁不得,咬咬牙,很没技术含量的直接硬拔箭矢……
泗水郡下相县,某处民居。
清晨鸡鸣,周少瑜伸着懒腰打开了房门,正准备扭腰,便见秦以柳又是恼怒,又是幽怨的瞪着他。
“哟,挺早啊。”周少瑜抬手打起招呼!
“哼!”秦以柳脑袋一偏,很不给面子。可不是,就是这家伙,简直不是人,射入身体的箭矢居然那么硬生生的拔出来!当时本就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掉的秦以柳,感觉还不如死掉呢,太痛苦了。不仅是她,凤姬也没好到哪去,后者虽未伤心肺,可架不住箭矢插的深啊。哪怕现在近一月过去,每每一想起,都仍旧心悸隐隐作痛。
对此,周少瑜也很无奈,就当是秦以柳那状态,在见到凤姬之后,那股子气便泄了,身子自然停不住,真再耽搁,保准嗝屁。不得已,只能硬拔,然后加紧穿越。不然的话,但是凤姬那里,完全可以慢慢来。所以罪魁祸首明明是秦以柳才对。
嘛,看在她这么拼命的份上,咱就不与之计较了。
“今晨我已外出买了些食物药材,你且去煲汤与凤姬喝。”秦以柳不客气的指了指旁边的厨房道。
“……”周少瑜大感无语,不过也没所谓了,反正最近一直都是他在下厨。起码现在还省了自己跑腿去买菜。
然而最让人无语的并非这个,而是……
只见秦以柳身形一闪,直接绕开周少瑜进入卧室,床上凤姬还在熟睡,秦以柳二话不说,麻溜的脱掉外袍,干净利索的躺了进去。
居然敢睡我媳妇!我,我,我忍!
丁宁咣啷在厨房一阵收拾,不多时一阵幽香飘出,或许在后来很多人不喜欢吃炖鸡,尤其还是放了药材的,但这玩意放古代,那妥妥的美食,寻常人家压根吃不起。鸡还好说,药材就费劲了。
正用心掌控着火力,不想外头嘭的一声,却是外头的院门被人一脚踢飞。周少瑜赶紧走出来一瞧,好嘛,顿时有点乐呵,咱不去找你,反到主动送上门了?
来着是个二十许的青年,身材极为高大威猛,留着大胡须,双目重瞳!
没错,就是项羽这家伙,这时候还年轻哩,现如今都还没起事。
其实项羽的名字应该是项籍才对,羽是字。不过也没所谓,知道是谁就成。只是,好端端的,跑来这干嘛?
“汝家中,可有女眷?”项羽大梁一番四周环境,最终视线落在周少瑜身上,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纳尼?周少瑜的确惊人,项羽你这是想干嘛?不知从哪听闻这里有美女之后,便准备欺男霸女么?
“堂堂项家子弟,就是此等教养!?”周少瑜也有点恼火。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强行踢开人家院门,开口便是问人家女眷,哪有这般做法的?
稀奇?其实不稀奇。
真以为项羽年岁不大的时候是个好货啊,人家可是下相一霸,无人可敌,身边还跟了好一群泼皮,行事向来肆无忌惮,虽不至于直接作奸犯科,但也的确没做啥好事,反正人嫌狗恶,也就是人家还有背景,压根没谁敢发作。
项羽可是楚国名将项燕之孙来的,虽然楚国已亡,但地方上势力错综复杂,官吏想要安稳官吏,必然要有所器重,而项家在这一片影响力颇大,即便是太守都得给几分薄面。
最明显的例子,后来会稽太守殷通意图谋反,首先就想要拉拢项家,为啥?不就是因为项家名头好使呗。只可惜,这货也是蠢,居然看不出项家的心思,直接就被宰了,然后项家自己单干。
“好胆!”项羽顿时就恼了,作为项家子弟,自然以项家为荣,周少瑜这话,就跟直接在说项家坏话没啥区别。二话不说,砂锅般大的拳头便打了过来。
周少瑜轻松避开,接着道:“怎么,许你做得,就不许人家说得?某好端端在家安坐,却被人踢门闯入,没有解释不说,径直便问女眷,若此事传出,你说天下人会如何看?”
如今的项羽可还没养出日后那种霸气,哪怕年过二十,也仍旧稚嫩着呢。
“休得胡言!”项羽也是急了,这么一说的话,他项羽闹不好当真会名声彻底臭掉也不一定。欺男霸女什么,历来都被人厌恶不是。抬手一指,道:“明明是汝家女眷打伤某家兄弟,某这才上门讨个公道!”
啪啪啪!周少瑜用力鼓掌。
“真有脸啊,且不说一大好男子如何与一名女子发生矛盾,单单连连一女子都打不过这件事而言,他还有脸让他人为其出头?我若是他,早就羞于见人,恨不能挖个坑将自己埋了!你也是,堂堂项家子弟,居然为此事出头寻一女子麻烦,真以为长脸?”
其实这时候周少瑜大抵也猜到了,估摸着也就是秦以柳清晨外出采买,比如是那只老母鸡,但同时也被另一人看中,秦以柳自然不会让步,争执之下动手也实属正常。人家好歹也是大小习武的将门妹子,打个寻常泼皮简直不要太简单。
唯一的问题就出在,那家伙跟了‘大哥’,而这位大哥还是项羽。
甭管这事里头具体发生了啥,是否理亏。周少瑜现在可不讲究这个,难不成还当真认错将秦以柳交出去?
项羽的脸色顿时憋的通红,先前只看见自家‘小弟’被打的那么惨,光记得愤怒来着,现在这般一说仔细一想。是啊,这尼玛,若是被大老爷们的打败也就算了,结果连一女子都打不过,还有脸了?
一时间一股子羞愧之意涌出。然而羞愧归羞愧,但性格里另一种因素占据了上风,那就是犟。咱气呼呼的来,难不成灰溜溜的走?传扬出去,我项羽还怎么在下相混?
要知道下相可是故里,连这里都混不下去,那在会稽岂不是更混不下去。
“你所言亦有道理,但总不能凭白挨一顿打。某见你颇有几分身手,不若你我比试一番,以此了断,如何?”
周少瑜顿时摆出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以他现在的武力值,就算打不过,起码也能平分秋色,但谁没事喜欢打架玩啊。于是开口嘲讽:“哟哟哟,还真是好主意呐,某不过一介平民,而汝却是名门之后,谁不知你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小霸王名头,如此自降身份欺负平民,就不怕堕了你项家威风?”
“力拔山兮气盖世?可是在说某!?”项羽一脸惊喜。“妙,妙啊。”
周少瑜:“……”
差点忘了,这句话是出自于《垓下歌》,而这作品诞生的时间,是项羽败亡前夕。算了,反正也就这么一句,影响不大。只是,怎么感觉这个项羽和曾经见过的那个霸气项羽差距咋那么大咧。傻乎乎的既视感。
貌似也说得通,未起事之前,这家伙就是个到处胡来的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嘛,你能指望多牛p。或许的确非常能打,但其他方面,顶多也就是纸上谈兵的地步,半分经验也无,嫩的很呢。再且,如今项家,由其叔父项梁主事,直到项梁兵败阵亡,项羽才真正成为首领开始飞速成长。
早饭时。
“方才那位,莫非就是西楚霸王项羽?”凤姬小口的喝着汤汁,颇为好奇的发问。方才那么大动静,咋可能不被惊醒,甚至还从屋里偷偷瞅了几眼。既然跟着穿越了,自然会去了解一番历史。
“额,还真就是他,莫看现在这样子,后来可不一样,光是往那一站,一股子威慑就扑面而来。”周少瑜解释着,总感觉现在这个项羽,委实有点给人丢脸的感觉。可不是嘛,一句诗而已,欢喜的找不着北,压根懒得再找什么麻烦,高高兴兴就走了。
秦以柳忽然插嘴道:“当真有那般厉害?真相试试呐。”
“得,赶紧歇着,嫌事儿少还是怎的?”周少瑜白眼一翻,接着道:“大名人归大名人,其实也与我等无关,看那模样,说不得啥时候又来麻烦,索性你两也将养的差不多,不若干脆外出走走游玩散心一番好了。”
二女都没意见,正是哪里都感觉新鲜的时刻,自然好奇的紧,巴不得多走走看看。
其实周少瑜也挺无奈,焦急之下也并未注意其他信息,稀里糊涂就到了秦朝的下相县来了,正好是项羽的老家。都到这儿了,周少瑜几乎能肯定,这一次的妹子肯定是虞姬,按理说以虞姬的姿色,必然有人耳闻,不过几经打听之下,下相压根没这么号人物。
此外,考虑到这次的时间线是上回见到项羽他们之前,也就是说,果然那时候见到的虞姬,只是替代者而不是本人啊。
和项羽抢妹子?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当然了,心虚也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毕竟是霸王嘛。所以一开始压根就没打算去跟项羽会面,哪想人家自己就冒出来了。
还好,感觉就现在的项羽,嗯嗯,问题不大。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自然
其实无论是凤姬还是秦以柳,哪怕将近一月过去,仍旧需要恢复。
到不是身体的问题,更多是心理。在那之前,她们可不知道周少瑜还有这来头,基本就以为自己是死定了,生死之间走一遭,又怎么可能没有心理波动。因为秦以柳的表现,搞得现在乱七八糟复杂着呢。总归多散散心总是好的。
按照常理,以秦朝的管理制度,他们这三个外来户压根没可能于城内落脚。严格的户籍制度下必然会遭受盘查,解释不清?少不得来个流放发配啊什么的。
好在这时候都已经是公元前209年了,离秦朝灭亡不过两年时间,长期苛刻严法之下,民间早有反弹,实际操作上已经没可能那般严厉。好吧,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重金一砸,当地官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然的话,该律法办事还是依律来办,不然怎么会逼反那么多。
来的时间是六月,眼下近一月过去,已是七月。虽尚未有消息传来,但大泽乡那里,陈胜吴广必然已经起义,换言之,大乱将起。要知道项家,也不过是九月时候就起兵了。而刘邦占领沛县自称沛公,则在十月。
乱将起,周少瑜自然不能继续在这小小下相耽搁,本以为既然穿越到此,怎么也能碰见虞姬,不想压根没任何消息,索性走人。至于第一站,便是会稽郡吴县。
吴县作为会稽郡治所所在,自然是这一片最大的城,项梁在此颇有声望,所谓贤士大夫皆出其下,凡有大事,出面主办者,也必为项梁。可以说,假若项梁来年没有战死,其实压根没项羽多大事儿,至多也就是一军之将罢了,绝不会有什么西楚霸王。
大多时候,其实项羽也待在这里,只不过这家伙不是什么老实人,时不时闯点小祸出来,然后就给丢回老家反思。当然了,早期时候是不会来的,因为本就是因为项梁杀人避仇,才去的吴中,随着时间流逝才敢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下相位于秦朝泗水(川)郡,而这个郡辖下,有一县,为沛县……
换言之,周少瑜真跑去找刘邦的话,距离还近一些。不过现在刘邦都四十八岁了,按照这年头的概念,俨然小老头一个,周少瑜可没兴趣再去碰那位人精似的家伙。再说这时候的吕雉甭管是不是替代者,那都已经三十多岁生娃儿了。
不若干脆入会稽郡吴县找一找虞姬的下落。
老实讲,虞姬这种妹子,最不好找了,因为史书上头,本名、种族、出生地、生卒时间、与项羽相识的时间、与项羽相识的过程最终结局全都没有记载!
没错,就算是著名的霸王别姬一事,其实也时有争议的。据说是后人曾根据《垓下歌》,以及相传是虞姬所作的《和垓下歌》,从而臆想出这么一件故事。
甭管到底是咋回事吧,眼下周少瑜也只能大概猜测而后据此寻找。
比如相传最广的,便是有虞氏大族,乃吴中望族,如此自然与项家有所结识,如此的话,项羽认识虞姬也就顺理成章。不过周少瑜觉得可能性不大,《史记》里头怎么写的?
有美人名虞。
这说明虞姬绝非项羽妻子,而若是虞氏乃望族,项家要起事必定拉拢,那么自然没有比联姻更好的方式了。可联姻,哪有直接送去做姬妾的道理。若真如此,那还能算望族?
甚至于,到底是姓虞,还是名字是虞,都闹不清楚。只知道有虞姬这么一号人物。周少瑜都怀疑干脆就是个地名,因为吴县旁边就是上虞县,因为这妹子是这里的人,又不知名字,所以叫虞姬……
当然了,各种民间传言不是没有,天知道哪个是真的。甚至干脆都是假的。
途中,周少瑜大致解释了一番,然后凤姬和秦以柳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合着,那些个厉害的姐妹都是这么来的?感觉当真颇为怪异。
然后,秦以柳就鄙视了。
“听你描述,这虞姬大抵也就是擅长歌舞,且会诗词,除此之外别无本事,按说你现在身边不缺女子,可仍旧还去寻找,莫非,是奔着人家有倾城之姿去的?”
瞎说什么大实话!
周少瑜双目一鼓,反驳道:“你这般言论可得罪人,照你这说法,岂不是李清照也无甚本事?”
可不,李清照连歌舞都不咋会呢,光会诗词了,可人家做的多好。就算退一步再看李香君,能歌善舞,能写会画,但也没别的本事了啊,但如今宣传司打理的多好。
“那不一样!”秦以柳一时半会也不知如何反驳,只好硬着头皮坚持道。
“能有啥不一样,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虞姬必定有她所长,据闻项羽行军打仗,向来都会将她带在身边,说不得还有领军潜力或者智谋之能呢?不然军中携带女眷,即便以霸王之威,麾下将士的不满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压下去的。”
反正貌似听说这年头行军打仗,若军中有女眷的话,视为不详来着。
听起来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说不准人家还真有这种潜力才能?秦以柳猛然一惊,感觉自己被忽悠了,可又不知如何继续辩解。
一急之下,索性不跟你争了,而是扭头对凤姬道:“今夜咱们姐妹相拥而眠,别搭理他。”
!!!
周少瑜差点没岔气,你这过分了啊就,不带这样抢人媳妇的,真以为咱不计较就好欺负得寸进尺哈。
待入了会稽,时间已到八月。陈胜吴广的大泽乡起义已然传了过来,弄的人心惶惶。
凡是就怕有带头的,带头的一出,后边拍马而上的立刻扎堆。
《史记》有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可见楚地对于秦朝的痛恨。陈胜吴广两位大佬起义后连克数县,而他们的影响力远不止如此,消息一传开,整个楚地揭竿而起宰掉县令投效的不知凡几。
除此之外,六国后裔也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以复国之名起事。
刘邦为啥能占领沛县,不就是那边上数县都出现了县官被杀从而起义的事情么,于是沛县县令也怕了,准备不等人动手,自己就投效过去得了。为保证安全,先是听从萧何他们的建议,将已经流落在外的刘邦给召回。只是后来又起疑心,不肯放刘邦入城,结果么,明摆着,被刘邦宰了呗。
由此可见,陈胜吴广的起义对于各处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话说回来,项羽这边情况也差不多,会稽太守殷通不就是想自己起事嘛,结果拉拢项家不成,反被宰。
基于此,周少瑜本以为此时会稽郡会防卫森严,因为不管是为了防止起义,还是殷通准备自己起事,都不允许太多意外。然而事实上却是极为松懈!
稍加打听,却得知已经有几位将领被忽然问罪,驻守军队缺乏管理,自然不会乱动。周少瑜这才恍然大悟,合着殷通这是尚在做准备,在排除异己啊。
不过也没所谓了,反正和他无关,他要做的,便是尽量在项家起事之前,将虞姬找出来,免得和项羽再碰面。真熬到那时候,项家掌控一方,以项羽那性子,保准直接抢人,那还怎么争。
按照时下的律法规矩,三人户籍啥的什么都没,想要安然住宿几乎不可能。然而法子总归是有的,于城外等不多时,便有商队出现,许以重利,以商队随从身份入内,自然便不是问题。敢这么做的,也就只有商人了,这还得是现在大乱之下。不然平日里当真不好说。
周少瑜可以想象,假若要勾搭的是十几年前的吕雉,说不得就要去接触刘邦,就刘邦那货,周少瑜摸摸下巴,觉得刘邦借此要挟索要好处也不一定。人家好歹也是个亭长,大小还是有些权力的。
待食宿安排妥当,时间早已入夜,即便有什么事也是来日再说。与那商人有闲聊了几句,这才在那商人羡慕的目光中,施施然回屋。
羡慕?因为只三个人只安排了一间房嘛。只是,谁有知道周少瑜心中的郁闷。待他入屋时,两妹子早已缩入被窝小声的咬耳朵,委实亲昵的很。
我睡哪?周少瑜如此想着,这是个问题。
大梁,幽州。
渔阳城已经开始清点死伤进行善后,妹子们基本情绪都很低落,委实是,忒惨了点。这也算是周少瑜起事一来,损伤最大的一次。而这口锅,自然要几个主事的妹子来背,哪怕其实并无人怪罪,更多的是将仇恨发泄到了金人身上。
可她们自身却晓得,若非凤姬她们舍命来援,渔阳城怕是已经破了。
如今金人已退,没有米粮支撑,又无处可掠,死伤同样不小的情况下,已经不敢再随意开战。只能选择速速退却。可惜,渔阳城方面也没那个能力去追击,只能是放任离开。
“凤姬她们皆无事。”武媚娘从宅中迈步而出,轻声向姐妹们道。她方才被周少瑜召过去一次,详说了一番如今的情况,若非如此,周少瑜也未必真能继续在秦末待着。
“无事便好。”众女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那日的惨烈,可是历历在目。
“他日必定踏平金狗!否则难消心头之恨。”徐妙锦表情愤愤,一拍桌子,很是不爽的道。
“算我一个。”谢道韫也插言出声。
不想这时候没啥存在感的黄崇暇发问道:“周郎君情绪如何?”
“这……”武媚娘登时冷汗。“似乎,很不好呢。”
众女面面相觑,心中怯怯,这等周少瑜回来的话,怕是少不得一顿教训了。
情绪不好?啊哈,多正常呐。
原本周少瑜心下一横,还准备挤一挤。奈何那床委实小的可以,压根没法挤。这还能咋办?将那个跟猴子似的死死抱着凤姬不放的秦以柳赶下来?
嘛,反正周少瑜最终只能打个地铺凑合凑合。
你说这叫啥事,那是自家媳妇诶,居然要分开睡,这还不止,谁不知道秦以柳对凤姬是啥心思?所以说,咱这算是不是当着面变成了大自然的颜色?虽说秦以柳也是妹子吧,可能不能别这么亲昵?感觉太别扭了。
就这么别扭了一晚上,然后把武媚娘弄过来问问情况,那脸色能好哪去。自然而然的,就被武媚娘误解了。本来还想着让武媚娘跟着多长长见识,结果她自己就有些发怵,觉得在渔阳城等着好歹是一次挨训,单独留下,岂不是一个全部承担?是以连连拒绝,坚持渔阳城事多,要回去帮忙。
“嗯,长大了啊,勤快了。”周少瑜还满意点头。
周少瑜很忙,很快就将这些抛之脑后。
秦朝并不像传言中那般彻底禁商,但商人地位极低却是肯定的,几乎无甚地位。跟着他们固然顺利入城,但商人都没地位,何况底下的随从。周少瑜可不想多事,别回头跳几个人出来,见凤姬和秦以柳模样不错,然后凭白惹出事来。所以眼下正经事,是改头换面换个住处。
没错,这件事很紧迫,绝对是头等大事,不然自家媳妇……啊呸,干嘛非得这么别扭的去想啊。
老实讲,咱大秦里头生活,真心是很不便利,哪哪都是规矩,一不小心就被人给捅出去,然后很可能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犯律法的嫌犯。有钱都一定好使,说不定更糟。
所以哪怕只是想找个住处,都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见不得人。想想也是醉了,很有通缉犯的既视感。
花费一日无果,周少瑜只能转向回去。眼下已是黄昏,放现在天色绝对算不得早了。不过总有一些地方是例外。
途径一处,只闻内里歌声袅袅,如泣如诉。周少瑜听的犯楞,虽说他不是很欣赏的来这种风格的曲调,但不能不承认歌喉之妙。好歹也是跟李香君她们一众妹子混过的人,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不过也没当回事,多听了几句,又看了一眼此处,这便迈步离去。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争执
吴县,自然当属江南,那吴越之地。
虽说出了两个霸主国,可在此时终究并非主流文化之地。就好似当初周少瑜穿越到越国,勾搭郑旦西施,当时的人尚有纹面。
话说回来,这两妹子也不知道现如今是怎么个情况。回头得打个商量,看能不能直接过去带走。
总之,哪怕眼下到了秦末,这里的发展离后来闻名于世的江南还早的很。真正的崛起,还是曾说过晋朝时期衣冠南渡所造成的政治文化中心转移,从而引起大范围发展。
是以哪怕作为会稽郡治所的吴县,虽可做大城,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当然了,在此时,绝对也不算差了。
可大又如何,这年头流动人口那叫一个少。更莫说周少瑜这种一没户籍,二没官府凭证的,找个住处都难,一连三天,几乎毫无进展可言,这也意味着,周少瑜已然睡了三日地板!
“凭啥啊!”周少瑜很不爽。
秦以柳面有得意,高兴的直哼小曲。
“喂喂喂,告诉你,不要太过分啊,我跟你讲,千万莫要逼我,逼急了,我自己都怕!”
“嘁!”
“好啊,胆肥了是吧,你等着!真以为我放不开呐,好歹咱们两当初以前也……”
“嘁!”
“嘿,凤姬你莫拦我,我今天跟她没完!”
“嗯?”坐在距离约有四五米处的凤姬一脸懵。
秦以柳果断一记卫生眼,道:“你的脸呢?”
雾草,果然不能再忍啊。
“看招!”
噼里啪啦一阵对打,其实也就是借故切磋一二,不然老这么干坐着,也怪无聊。
切磋一阵,周少瑜觉得让的差不多了,这就准备直接拿下,好生教训一番,不想身边居然掌声响起。
“谁!?”周少瑜的确吓了一跳,方才他还真没多注意防备外人。
一扭头,就瞧见三四十岁的壮汉一名,看起穿着,显然不是寻常人。
“某项缠,特来拜访,见阁下武艺非常,不禁喝彩,还望足下海涵。”
周少瑜恍然大悟,项缠,这不就是项伯么,刘邦的好基友啊,鸿门宴上替刘邦说好话,完事最终还背叛项羽投了刘邦。不过现在肯定看不出这个,人家好歹也是项羽的小叔父。
“原来是项伯。不敢妄称‘阁下’,小子不过一介布衣尔。陋舍寒酸,无从招待,还请多加见谅。”
“哪里哪里……”
一介布衣?项缠打死不信。
他之所以过来,完全是受了兄长项梁之命。昨日项羽方归,以他那颇为自大的性子,那句‘气拔山兮力盖世’如何瞒得住?当然要拿出来显摆显摆,瞧瞧,这可不是咱自卖自夸,而是外间流传的,这说明啥?说明咱的能力已经广为流传获得认可了啊。
“糊涂!”了解经过后的项梁顿时就恼火了,二话不说罚项羽面过思过去。
为何?
眼下大乱将起,这正是他们项家的机会。然而项家不可能只手遮天,有此想法的远不止他一个。比如太守殷通,他借故铲除异己可算不得多大的秘密,甚至于项梁还推波助澜。说到底,殷通只是太守,即便清理一番军队武将又如何,掌控力依旧薄弱。而武将一清理,战力自然削弱,大大方便了他项家行事。
总之,这时候需要谨慎,任由殷通站在前排,他们项家躲在后头趁机夺取利益。可这等时刻,若项家子弟忽然来个极高的评价,这不是引人注意嘛,说不得便要坏了大事。
‘气拔山兮’也就罢了,‘盖世’?你要盖哪个世?
弄清楚经过,思来想去,项梁觉得,这其实是那人故意如此,委婉告知他已经洞穿了项家的打算谋划,并以此自荐谋求出路。不然的话,就凭现在只知在街头耀武扬威的项羽,哪怕的确能打,也绝对担不起如此评价。
再说了,就算不是这个意思又如何,虽未直接交手,但轻轻松松就能躲过项羽的攻击,那也绝对不是赢弱之辈,而且如此口才,绝非目不识丁之辈。不仅如此,单单身边女眷都能远胜壮年男子,这绝非寻常家世所处。
哪怕当真没有背景,这年头谁还没个圈子?越是识得字有才学的越是如此,拉拢了一个,很可能就会带来一堆。这对于缺少精英人手的项家而言,怎可能放过?
若非恰巧项梁受太守殷通邀请,说不得就是亲自出面了,而不是让项伯来访。
项缠表现的很礼敬很谦虚,看这模样,周少瑜基本就能猜到他过来是抱着什么意思了。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更莫说他和项羽之间多少也有点小过节,结果不但不是过来问罪,反而各种客气,除了请人,还能是啥?
如果早两日,周少瑜绝对想也不想的就拒绝,可现在,连续几日不曾安顿好,难不成继续睡地板?要搞明白,这年头的地板可不是什么水泥地,石板都别想,哪怕是屋子里,那都是土地好吧,连木板都不知道往哪拆去。
虽说空间里头还有被子可垫,但这时节,多热的慌。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呸!郎有情妾有意……啊呸!总之一番交流之后,两人都笑了,区区住所而已,对项家那叫个事嘛?随随便便就能给你弄一套大院子住来。就算项家没有,借也能借到,项梁素来在吴中刷声望刷地位,真当白刷呐。
项缠也高兴了,虽说他本事寻常了些,看是不是人才难道还看不出?能文能武之辈,这年头可不多呢。
安排院落,调拨人手服侍,随后还送了好些财物绢帛,难得招揽到人才,自然要千金买骨,怎么笼络都不为过。听项缠说项梁看穿了那句‘气拔山兮力盖世’的真正用意,周少瑜顿时拱手惊叹:“知我者,项公也!”
这样也行?
项梁仍旧在太守府做客,一时半会出不来,这边安顿完毕,自然也要设宴款待。项伯本想将城中最有名的歌姬唤来表演尽兴,不想但凡有名号的已皆入太守府。这些日子殷通为了拉拢地方豪族望门,隔三差五便聚会一次,出现这等情况也不奇怪。
只是项缠却有些尴尬了,因为方才还夸下海口,让周少瑜见识一番吴中女子的魅力。结果……
项缠思来想去,剩下无名的皆是歪瓜裂枣,不若索性请那些新入行的,就算技艺不行,起码胜在身子干净不是。
周少瑜是蛮无所谓的,对于这些并不放在心上,论歌舞,自家妹子可都是顶尖的存在。
“这声音……”本不在意的周少瑜也未多瞧,几首歌舞之后更是不再多看,刚和项缠满饮一杯,就听见耳熟的声音,扭头一瞧,唔……
好一位清丽高挑的少女。虽只是一身素色曲裾,但仍旧挡不住那相对傲人的身材。
见周少瑜目光被吸引,项缠如何不了然?微笑抚须,心道你有喜欢的就好。
待此曲唱罢,项缠便抬手道:“你且留下,往后你便服侍于这位周郎君左右,可有异议?”
“妾……妾……”少女顿时开始犹豫,想要拒绝,却又不敢。项家,又如何是好惹的。
而另一边,周少瑜见此,就准备推辞。他本就不是喜欢强迫于人的性子,更何况不知名的女子,就算现在跟了他,往后咋办?
正要开口,哪想屋外顿时冲进来一大汉,一双虎目瞪得溜圆,喝道:“好啊,某道是何人,原来是你!上回不与你多加计较便以是大肚,不想今次竟要抢某看中的女子!”
“羽儿,休得无礼!”项缠大为恼火,招揽个大才容易嘛,为了区区一女子而得罪,岂不是将人往外赶?立时开口何止。“此乃汝叔父贵客,还不速速赔罪!”
周少瑜眨眨眼,诶呀呀,这戏码有点意思诶,项羽被训?多稀罕呐。怕这也就是项梁尚在的时候才能发生吧,项梁一死,单凭一个项缠可不够分量。
“诶,项兄无需恼怒,项羽年轻气盛在所难免,谁还没有过不堪回首的过往?待时间长了,有了经验多加成长,自然也就好了。”周少瑜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故作阻拦。
项羽差点气的胡须都要撤掉,什么鬼!你唤咱小叔父为兄,啥意思?凭白无故就长了一辈?干嘛!想让我喊你啥!?
嘿,我这个暴脾气!
此时不发作,更待何时?‘啊呀呀’的一脚踢翻旁边的桌案,挥起拳头就冲了上去。
“竖子,吃某一拳!”
“嗨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周少瑜一惊一乍往项缠背后一躲。
项羽能咋办?只能收拳,难不成连项缠一起打?伸手一指,喝道:“有胆便出来与某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东躲西藏是何本事!”
项缠脸都黑了,这简直就是不给他这个小叔父面子啊,大怒一拍桌案,怒道:“项!羽!兄长罚你屋中思过,尔不知悔改擅自出门便罢,如今更是胡作非为,尔严重还有没有我这叔父,有没有兄长!”
这话都砸出来了,项羽再霸气也得吃瘪,或许项缠的确镇不住他,但项梁不一样。无论如何都是尊重的,妾再怎么也是长辈,这传扬出去,他项羽目无尊长,谁能待见?
只好强压怒火,咬牙道:“好,那某也只要一句话,便让这厮不得再窥觑虞姬!某自不会……”
“等等,虞姬!?”周少瑜吓了一跳,好嘛,合着这位就是虞姬?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就送上门啦?若是别的妹子,找个台阶下了也就下了,虽你咋地,虞姬诶,让你?做梦!
“很好,这妹子,我要定了!”周少瑜霸气表态。
“好胆!看拳!”项羽瞬间就爆,挥以老拳追之,任凭项缠大呼小叫也无用。
项缠也是急了,自家侄子多大本事自然知晓,赶紧大喊:“来人,速速来人!”
不多时,便有几位护院赶来,可惜全然无用,啪啪两下就被项羽给打到,然后继续咬牙切齿追打周少瑜。一时间鸡飞狗跳,屋内几不见完好之物。
“竖子莫跑!”
“我就跑,你耐我何?”
“啊呀呀……哐啷……”却是一张桌案丢出。
“嘿呀,我躲!你打不到打不到,就是打不到!”
“混账,某杀了你!”
“好怕哟,诶,我左躲,我再左躲!”
“竖子,明明是右躲!”
“我就是说左躲,你待怎的。”
“!!!”
项缠一瞧,也是哭笑不得,得亏他方才那般担忧,现在看来,压根就是在遛……啊呸。看来,这周少瑜的武艺远在他预计之上啊,没见项羽连个衣角都沾不到么。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未经历战场厮杀的项羽,其武力值远未到巅峰。且项羽向来是以力量见长,速度固然不差,但终究比不得周少瑜。更莫说赤手空拳,手中并无擅长兵刃。
所以,若是周少瑜正面硬对,保准没这般轻松。
是夜,屋内一片狼藉。
项羽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上头是恼怒异常的项梁。没错,项梁得到私下汇报,提前从太守府赶回来了。一直以来,都对项羽报以厚望,结果呢?平日小打小闹的,也就任由他去了,可现在,是胡闹的时候么?
噼哩叭啦就是一顿教训,只不过他没看到是,低着头的项羽正斜着眼睛用力死瞪着周少瑜。而周少瑜呢?不动声色的挤眉弄眼,这还不止。
“劳驾,再来一盏。”周少瑜端着酒杯,对着站立一旁的虞姬笑道。
咯咯咯……项羽双手拳头捏的肆意作响。
项梁又不是聋子,如何听不到?好啊,说道无用是吧?
“来人,行家法!”项梁是真怒了,死不悔改啊简直。还捏拳头,捏给谁看?
又扭头瞅了瞅周少瑜,心说这位看来也不定有多靠谱,往后可不必那般重视。再且,单凭和项羽之间的梁子,迟早也会出问题。
至于那女子,不管项羽是何想法,总之不能成全于他,也算是以此激励。此外,观那女子姿态,颇有几分媚意,怕也是红颜祸水。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交换
红颜祸水?
若是被周少瑜知道这想法,保准脸色精彩。
遥记当年尚未穿越,曾看过港岛拍摄过楚汉时期的一部电视剧,里头范增就一直在强调,虞姬是祸水,是不祥人,要不得,不然会克死人的!
似乎单从结果来看,貌似还真是如此?项羽这不是没了么。
扭头瞅了瞅惶惶不安的虞姬,打开系统再瞅,只见技能一栏上赫然写着,幸运之光……
这就很神奇了有没有,虞姬居然是幸运?不过这个‘之光’又是什么鬼?理解不能。
但仔细想想的话,似乎也不是想不明白。
作为历史上的cp,虞姬自然是和项羽一对的。而项羽,论后世名气自然少有匹敌者,但大伙基本都只关注其巅峰,而巅峰之前呢?
就拿现在来说,项家主事者,那是项梁。而项羽,不过是项梁已故兄长之子,并不是他儿子。如果项梁一直无事坚挺到最后,那么至多作为一军将领而后封个王的项羽,还能有那么大名气?
所以项梁挂了,而且挂的还挺快。完事项羽一举而上成为首领。
继续。
项羽最著名的战役之一便是破釜沉舟,很有气势很热血对不对,但这招置死地而后生的法子,闹不好就真死了,不是谁都能逆袭的,勇武固然是一方面,可难道不需要一点运气?而且往后大多情况下都顺风顺水来着。
如果是这么看的话,虞姬的幸运之光那就好理解了。至于说项羽最终身死……额,只能说是命数该此?虞姬罩都罩不住,不仅如此,自己还给牵累了?
似乎,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不过这些都不算重点,重点在于,项羽显然认识虞姬,那么虞姬又是怎么想的。想要带走,必须人家心甘情愿,若是人家心里头已经装了项羽,舍却不得,那咋办。
可总不能直接询问虞姬心思吧,矜持之下,人家未必会说,说了也未必是实话。
看来,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才是。
不管如何,虞姬就暂且留下来了,在没有确定结果之前,周少瑜也不会作甚,不然真带不走的话,何苦来哉。
“原来如此,三月前初次待客,便就是项羽么?”院中,周少瑜又来找虞姬闲聊了。
这几日几乎天天都来,虞姬多少已经习惯了,感觉周少瑜脾气极好,也不曾对她如何如何,目光也不会那般火热,总的来说,还是很有安全感的,不觉间,自然也就多了几分信任。
“是的,那日,那日……”虞姬顿时就颇为扭捏的卡壳了。
见此,周少瑜可不怎么爽,难不成当真对项羽有意啦?
“那日怎的了?无需紧张,你我只当好友便是,想必你也看得出,我这人无甚架子可言。”周少瑜镇定笑道。
听这话,虞姬就有点乐呵了,短短几日,可没少见周少瑜和秦以柳拌嘴,哪里有什么架子可言。
“那日项郎君便言,要……要带妾身回去,只是……”
“只是?”
“只是次日便听闻犯了错,被打发回乡了。”
!!!
人才。
犹豫少许,虞姬又道:“项郎君素来被人私下里称之为小霸王,最是蛮横不过,周郎君此番因妾身而得罪,妾身怕……”
嗯?周少瑜扭回头,猜测这话中的意思。到底是为自己担忧呢,还是说,委婉表示放她离去?周少瑜还真就有点吃不准。
不过没想到的是,居然现在就混了个小霸王的名头,也怪不得以后对于称霸王毫不介意,甚至喜欢的很,原来早就有这档子事了啊。
“无妨,这项家,到底还是项梁项公当家。”周少瑜轻笑一声,道:“就是不知你自己又是何想法。”
但见虞姬隐晦的苦笑一下,回道:“妾身一介歌女,又有何资格自己做主,以后自当用心侍奉周郎君。”
于是周少瑜又琢磨了,这是委婉表达对现状的不满呢?还是纯粹作为底层人物的心声?
如果是前者,那是不是还是想要去项羽身边?
虽说两人算起来统共其实也就两面,可天知道有没有一见钟情这码事,至少项羽那里肯定便是了,没见人家一见面就想带人回去么。
算了,果然还是得另想别的法子。
项羽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其实不重要,重要还是虞姬这儿。那么假设虞姬心中有意,那么如何打消呢?
周少瑜捏着下巴很是琢磨了一番,而后眼前一亮,想到一个好玩的。
眼下大秦的局势已经愈演愈烈,短短时间内响应起义者多不胜数,吴中表面看似平静,暗地里也是风起云涌。也正因为如此特殊时期,外加项梁强压,项羽不得不暂且忍耐。可一想到美人居住在周家,顿时就心如刀绞。
“嗯?那姓周的下请帖请我?”得到家仆禀报,项羽一脸懵。周少瑜请他,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打开请帖一瞧,别的话没注意,就注意其中一句‘愿献美人’……
“哈哈哈,算你识相,既然投我项家,又怎会当真作对。来人,备马,某便去坐上一坐。”项羽高兴了,大手一挥,就准备登门带美人回家。
一入周宅,果见周少瑜摆设宴席,桌上食物可谓丰厚。周少瑜则笑容可掬等候于门外。
“哈哈,项贤侄来的迟了,一会可要多罚几杯,不妨与你讲,今日酒水,乃天下罕有佳酿,定让项贤侄不虚此行。”周少瑜果然‘笑容可掬’。
项羽神色一僵,这尼玛,贤侄?谁是你贤侄?要点脸可好?
“哼!”项羽顿时冷哼一声。“虞姬呢?”
“不急不急。”周少瑜神秘一笑,道:“不妨先喝上两杯,若是此佳酿有半分不满,随你处置,如何?只是不知你是否会如实言语。”
“好胆!”项羽登时就怒。“项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若当真佳酿,怎会谎言!”
“啊哈哈,项家英豪此言,周某自是相信的,来来来,请入座。”周少瑜将项羽请入,心说这时候的项羽其实还蛮好对付的嘛,到底还没正式开始成长呢。
端起桌案上的大碗,道:“男儿大丈夫,就该大口吃肉大口吃酒,方显男儿豪气。来来,且满饮此碗,干!”
也是憋着坏呢。这年头,酒水方面虽有发展,可那才多少度,而周少瑜所备的酒,妥妥的76度老白干,而他自己碗里的,不过甜酒罢了。
项羽哪想那么多,端起酒碗,只闻香气扑鼻,顿时馋虫都勾了出来。
“好酒!”项羽不由称赞,咕噜咕噜一口干。
几乎瞬间,项羽便脸色通红,满目眩晕,未经高度酒精训练过,项羽哪里扛得住,一碗下去,这便带了不少醉意。其实这就已经很不错了,换作常人,说不得已经醉倒在地。
“好酒量!”周少瑜乐了,就喜欢你这直接的性子,啥也不说就全喝了。巴扎巴扎嘴,继续道:“关于虞姬……”
“嗯!?”项羽立刻强打精神坐直。
“咳,所谓君子不多人所爱,只是,虞姬委实得人喜爱,思来想去,周某愿用其他绝世女子交换,如何?”
“竖子敢羞辱项某!?”
项羽很恼火,好说的美人呢?你就是这么应付咱的?
“诶,别急么,不若先看看再说?”周少瑜不等回答,一拍手掌,便见打屋内帘后款款走出一美貌女子。
再看项羽,这时候都已经看呆了!
“奴家刘氏,见过项将军。”刘楚玉虽说相貌算不得顶尖,但那股子由内向外散发的媚意,却绝非寻常女子可比,这可难得一见,也怪不得项羽一下子被迷住。
“不,不是。”项羽觉得脑袋不是那么灵光,用力摇摇脑袋,道:“某只要虞姬!”
“诶,别急嘛,不满意?还有呢!”周少瑜再拍手掌。
这一次,一角色女子迈步而出。
“奴,貂蝉,你便是项羽?”
貂蝉做了这么久的‘隐相’,早就养出几分自信与气势,断不是最初的貂蝉可比。哪怕面对的是项羽,目中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其他。
项羽:呆……
废话,这可是华夏四大美人之一,谁能近距离看见,都得呆。
“不,不……”项羽有点咬舌了。
“还不满意?”周少瑜一瞪眼,咬咬牙,再拍手掌。
片刻后……
“奴家杨氏,见过霸王……”
杨玉环瞪着好奇的美目,上下打两个不停。
“!!!”项羽不说话了,被震惊的有点了厉害。
“好吧,再来!”周少瑜又拍掌。
这一回,人未出现,便先听见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轮到我了么?”妲己娇笑着小跑而出,还大胆的绕着项羽瞅了一圈,大尾巴一摇,道:“喂,大高个,我是妲己,你是谁?”
“嗯?嗯嗯?嗯嗯嗯?”项羽一脸懵,这,这这,人还能有尾巴的?但是,好美啊……
项羽目光有点儿迷离。貌似记得,似乎可以选一个代替虞姬?怎么办,忽然好心动有木有。
“项,项某……”项羽感觉越来越醉了。
“好了,不用说了,多换一,虞姬此后便是周某的,如何?”周少瑜故作咬牙切齿。“若同意,再满引一碗!”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啪嗒……
项羽扑了。
周少瑜还装模作样摇头呢,道:“哎,堂堂霸王怎的这么不经喝,来人呐,将他送回项家。”
人一送走,屋子里顿时笑成一团。
“周郎你也才太坏了。”刘楚玉捂嘴轻笑。“不过,这当真是项羽?”
“如假包换!”周少瑜点头。
“这也太……”貂蝉哭笑不得,都不知如何形容。一旁的杨玉环也点头不止,这和想象中的项羽,差距未免忒大。
周少瑜白眼一翻,小声道:“谁还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再英雄了得,也有穿开裆裤的时候不是。”
“咳咳,好了,先不说这个。”周少瑜又轻咳几下,放开声音,唤道:“虞姬出来罢。”
虞姬一脸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屋中,她是真没搞懂啥情况,莫名其妙就被安排在偏房,虽看不到,但听得到。也不知周少瑜到底想要做什么,待听到经过,也是怪异的很,最终听到项羽愿换,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今日也是故意试探一番项羽之心,不过,结果似乎并不如意。既然今日能为了别的女子选择交换,怕是将来也好不到哪去,绝不是什么好归宿。”周少瑜一本正经的道。
虞姬左看看右看看,顿时一脸幽怨。这一个个的,虞姬自愧不如,想必是个男子都会心动。既然是想说项羽‘喜新厌旧’,那么你自己呢。会不会因为她们的绝美之姿,慢慢也就冷落她了。
周少瑜一瞧这幽怨表情,‘了然’了。认为这是强行打破了少女除开的懵懂情感,心里不高兴呢。于是噼里啪啦又是一顿义正言辞的劝说。
结果,虞姬更幽怨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咱啥时候说过对项羽有意思了。咱小小一歌女,自己做不得主,既然被强行指了过来,没得选择之下,自然会好生待着,尤其几番接触之下,感觉还不错,怎么看也比那素来蛮横的项羽强。
结果现在,又是莫名其妙的戏码,又是好些个绝色女子,弄的虞姬都有点自卑了,最终心思复杂的回了闺房。
而另一边,周少瑜还满意呢,瞧瞧,这不就扼杀掉朦胧的情感啦。项羽,你出局啦。
“再说一次,你们可千万别多想哈,我断不可能做出卖掉你们的事来,都是心头肉儿呢,怎会舍得,今次只是做戏而已。”周少瑜再次强调。
众妹子互看一眼,嘻嘻哈哈笑作一团,有些事,周少瑜这个当事人没看来,她们作为妹子确实敏感的很。但也没打算说破,到要看看以后还有啥乐子可瞧。
翌日晌午,项羽头昏脑涨醒来,想了好一会,除了记得昨日上周少瑜那儿吃酒之外,便是貌似看见了几位倾城女子,至于别的,却是记不得那么真切了。
“不对,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先想想,仔细想想。”项羽皱着眉,苦思中。总感觉自己似乎哪里被坑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刘邦
周少瑜可不清楚项羽的状态,毕竟喝醉断片这种事也未必说的准,就算一些记忆记不起来,天晓得记不得的又是哪些。
项羽之所以觉得自己被坑,到不是想起了什么,而是单凭他和周少瑜之间的关系,能那么好心单纯请他喝酒?还稀里糊涂就醉了?这里头若说没事,那才叫奇怪。
真要探究,肯定能发现一些什么,但此刻项羽无时间精力去想这个了。无他……
“你这逆子,说了一遍又一遍,眼下紧要关头,完事皆需谨慎,你呢?喝得耵聍大醉!”项梁很恼火,自家侄儿啥性子,他能不知道?一喝醉,保不齐就惹出什么事端来。这种特殊时刻,任何意外都可能坏了大事,如何不恼?
项羽觉得憋屈,他很谨慎啊,没见这段时间都强忍住没去找周少瑜麻烦么,甚至连门都没怎么出,若非周少瑜递来请帖……等等,请帖?对啊,我的美人呢?雾草,那厮果然不是好货。
拳头一捏,很不服气的愤愤道:“皆是那姓周的竖子请酒于侄儿,侄儿不知怎的,忽然便醉了。那厮与侄儿不和,定然故意如此,要看侄儿丑态。”
“你的意思是说,他故意害你不成?”项梁更恼了。“这样做于他又能有何好处,要知他如今已经投效于我项家,我项家若出事,覆巢之下,他岂能完好?”
项羽一惊,急急辩解道:“此人来历不明,是否真心投效尚未可知,若真心向我项家还好,若有异心,甚至他人所遣,那……”
那就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故意让项羽醉酒,然后最好惹出祸事,从而引发连锁反应,破坏项家大事……你瞧,是不是挺有道理的。
但凡上位者,哪怕嘴上说着用人不疑,可实际上,谁不多疑。项梁也不例外,本来对周少瑜还颇为重视,但随着与项羽交恶,好感自然少了几分。到不是因为私人关系问题,而是周少瑜既然已经投效,但凡聪明一些,都不会随意与项家嫡系子弟交恶,因为压根没好处。
既如此,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其一便是周少瑜才智有限。其二,呵呵呵,自然是别有心思。
即便只是前一种,也不值得再那般重视。而第二种,那就不得不防了。
想了想,最终命人去将周少瑜唤来。同时,多少也对项羽有几分失望。
其实也不难理解,虽说项羽已经年过二十,正是大好青年。可实质上,各方面都无甚经验。平日里除了耀武扬威一番,便是参与训练一番项家私兵。
诚然项羽早年也说过,要学便学万人敌,但是只学个大概,也未深加研究,说到底,现在并不是那种坐得住的性子。而且如今主事人乃是项梁,项羽不需要直接参与决策,没有必要,压根不用动脑。
不像后来,项梁战死,项羽上位,就算不想思考也得思考,这才飞速成长走向人生巅峰。所以只能说,天赋潜力很大,但现在还没开发出来呢。
不多时,周少瑜便出现了,相比起项羽仍有些头昏脑涨晕眩的模样,周少瑜可要正常太多,啥问题没有。废话,两碗甜酒罢了,能有啥事,有事才叫出问题。
“正好有事禀报项公,不想项公这边差遣人唤在下过来。”周少瑜一脸笑容,抱拳笑道。
“噢?”项梁很惊奇。“不知何事?”
“在下有幸得项公收留重用,自当报知遇之恩,如今寸功未立,委实说不过去。思来想去,在下记起一人,有大才,擅奇谋!若得此人,天下便以夺得一半!”
“何人如此高才!?”
“居人,范增!虽年近古稀,但天下间能与之智谋比肩者,屈指可数。”
“此言当真!?”
“若有半分虚言,周某任由处置!周某愿书信一封相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必定叫那范增来投!届时,项公大可亲自考验。”
“好好好!”项梁高兴了,就算没有那般高才,但只要能有言语中的一半,那就已经是天大的人才了,如何不喜。“来人,看座。”
项羽一瞧,傻眼了,啥情况,我还傻站呢,他这就都有座了?雾草,你笑?你还笑!?在嘲讽我是吧。
“叔父……”项羽忍不住了,气煞我也啊简直。
“嗯?若无事,你且下去吧。”项梁平淡道。
啊哈?项羽一脸懵。
多正常呐,别说实质上没什么太大麻烦,至多就是有几分怀疑异心罢了。就是有,奔着人才引荐一事,也得缓后再说,绝不会这时候质问什么。当然了,该试探还是得试探。
“君以为,会稽郡守殷通如何?”
“不敢,项公唤子瑾表字即可。至于殷通,冢中枯骨尔,不值一提。”
“哦?殷通身为郡守,独揽大权,又清洗军中将领安插人手,如何乃将死之人?”
“此人狂妄自大,无观人之才,所谓安插人手,当真便是他值得信任之人?”周少瑜反问,故作高深道:“比如,桓楚。”
项梁笑了,看来先前预估有误啊,这特么能不是人才?明明啥也没干,却已看穿一切。
恒楚此人并不出名,但确实随着项羽征战一生的存在。而在此事,郡守殷通欲让两人为将,其一为项梁,而另一位,便是这恒楚了。人家压根就听项家的好吧,这么个情况,殷通不死才叫奇怪。
不过这些对于周少瑜而言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和项羽做情敌,然后看他不断吃瘪,感觉还挺不赖。也得亏不是巅峰时期的项羽,不然哪这么好对付。霸王一怒,直接拿刀捅你信不信,懒得跟你嗦。不像现在,自身尚未成长不说,还有项梁压制。
只要周少瑜在项梁这有了一定的位置,就绝不会轻易因为相遇而处置,问的很。至于以后,对不起,早走了。
是日,项家密使带着周少瑜的书信,前去寻找范增。不久,殷通叛乱失败,直接被项羽砍了脑袋。只是这货生猛的有点过头,好好的郡守府,被他一人就砍杀了百十人,杀戮太重。
周少瑜看在眼里,心说有些事情,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所谓物极必反,如此杀戮的性子,很难走到最后。再想想后来坑杀三十万秦军,固然有各方面的因素在,但这项命令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而上一位,杀神白起!
你能想象白起去做一方君主么?或许一时的确能称霸一方,但绝无可能长久延续。项羽大抵也是如此了。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项梁一直存活,有他能一直强压项羽。而项羽并非作为君主而是大将,那么往后的历史,反而更加难说。
只要翻翻史书就不难发现,到了后期,项羽麾下多少人投效了刘邦?就连项缠这种至亲都离开。由此可见,项羽打仗没问题,世人无人匹敌。但统治御下,差得太远。
所以项羽各方面的缺陷其实很大,只是因为太过勇武,以至于遮盖了大部分缺点。
不过一时半会的也见不到他了,项羽如今正领兵马占领会稽辖下各县,忙的很。而这时候,范增来了!
这也算周少瑜改变的历史了吧,只不过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即便没有周少瑜这一出,用不了多久,项梁便会开始西进,而范增便是在此期间主动投效加入反秦大业。时间上的差距并不大,造成不了太多的影响和改变。
项羽没时间,周少瑜觉得有些无聊了,觉得顿时少了许多乐子。安安心心留在后方处理一些内政事务,这日子便一天天安逸的过着。直到……
“额,你是刘……咳,沛县沛公?”周少瑜一脸惊奇,这半百小老头,居然又见面了啊。
没毛病,刘邦起事后,不就是投奔了项梁么,后来封为砀郡长,砀郡,其治所在睢阳县,也就是后来的商丘睢阳区。而这个郡里头,还管着陈留郡,这下子就眼熟了吧,陈留诶,蔡邕不就是陈留的。
可以说,砀郡那就是刘邦的发迹之地,吕雉以及辅佐刘邦南征北战的张耳、彭越、申屠嘉等人都是砀郡的。这些周少瑜都知道,但就是没想到,居然会来的这么快,不知道本就是如此,还是因为发生了些许改变。
“不敢当不敢当,沛公什么的,那是糊弄外人,咱们是自己人,哪用那么生疏。某刘邦,字季,尊下如何称呼?”刘邦笑容那叫一个真切亲和,还很是自来熟的拍了拍周少瑜的肩膀。
周少瑜心中大汗,心说老哥,你果然还是那个‘味’。
“咳,在下周少瑜,字子瑾,乃项公账下谋士,暂且并无具体职衔。”
“谋士?谋士好啊,刘某就佩服你们这些有才之士。”刘邦目光闪烁,透出几分崇拜尊敬。若是换个人,指不定就轻飘飘了。
周少瑜眨眨眼,道:“某其实,不识字……”
“啊?”饶是刘邦这种厚黑人,也忍不住呆滞了一下,随即立刻笑道:“有才不一定就得识字嘛,相反,不认得字,却能得项公重用,更说明了周贤弟才能!此一点,更叫人倾佩。”
人才啊!周少瑜叹为观止,这都行?
“周少瑜再眨眼,道:“不瞒刘兄,在下之所以被项公留用,只是因为沾亲带故……”
“!!!”刘邦好幽怨,还能不能愉快的说话啦。不过刘邦到底是刘邦,大才没有,这方面却是绝活,立刻道:“诶,周贤弟何必妄自菲薄,天下人何其多,又有几人能与项公沾亲带故?这本就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优势。而且以项公之贤明,若贤弟你当真无半分本事,即便再亲厚也会将其打发。所以贤弟要自信一些,你定然是有才华的!”
“不愧是沛公,佩服佩服!”周少瑜也是服了。相比起来,现在的项羽当真差得太远。
“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刘某初来咋到不甚熟悉,若周贤弟不嫌,不妨前往某家中一叙?”刘邦热情相邀,目中隐藏的闪烁说明,其实早就看穿周少瑜的装模作样,聪明人呐。
去你家?周少瑜脸色就有几分怪异了。
记得当初第一次穿越到楚汉之争,周少瑜可是就有和刘邦以及其家眷接触过,而那时,若不是把持的住,差点和当时的吕雉……
咳咳,淡定。
总之这一回周少瑜没答应,只推脱还有事要忙,刘邦自然不会恼,依旧亲切和煦。不想又过来十来日,刘邦居然主动上门了,这还不止,还同时拉上了回归的项羽!
刘邦自然老老实实等通报,可架不住项羽横冲直撞。
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初的他了,历经大小战事,如何可能不成长?至少身上那股子血腥味和杀气,那就绝不是先前能有的。在外厮杀一番回来,又被刘邦拉到这里,哪里顾得了那许多,一想到虞姬,顿时就按耐不住,当即破门而入。
而这时候,周少瑜正巧在和妹子们在院中闲坐玩耍呢。
“喔……”刘邦差点没被亮瞎眼,他一个小小亭长,除却起义一事,最辉煌的时刻算是早期时投奔已故信陵君门客张耳门下,算是见识了一些。可无论如何也没见到过这么多美女齐聚一堂不是。
项羽也有点呆,随后猛的一晃脑袋,想起了什么。
似乎,没记错的话,如果不要虞姬的话,那么这些妹子,似乎都是他的?
好啊,欺人太甚有木有,若不是自己想起来,那么周少瑜不但要继续占着虞姬,还要继续独享美人儿?
哼,他可是项羽,向来都是欺负他人,什么时候轮到他被欺负了?冷笑一声,这便迈步上千准备伸手一搂。
‘啪……’却是一根长棍忽然敲击在项羽的手背。项羽吃痛一缩,定睛一瞧,好家伙,肿了!
登时怒喝:“谁!”
“教训一番无礼之人,你莫非有意见?”杨妙真站出来,颇有几分玩味的笑道。
按理说,杨妙真此刻正跟随李秀宁准备随时参与突厥与金国的战事。不过尚在等待机会,而周少瑜自然非常关注,恰好拉来询问一番,也是真心怕再有意外。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对打
杨妙真vs楚霸王项羽?
想多了。
去和一女子较真打斗,赢了不光彩,输了更没脸。当然了,项羽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纯粹只是觉得真和女子闹一番的话,委实丢份。考虑到这里是周宅,自然将这笔账算到周少瑜的脑袋上,一扭头,直接怒目而视。
这下子,杨妙真就有点不爽了,无视我啊?刚来没多久的她还未了解这边的情况,不过才刚好将草原上的情况大致说了一说,自然不清楚来者何人。
再说了,这家伙明显无礼的很么。破门而入不说,进来看见自家姐妹居然还要动手?你想干嘛!
当下提着长棍往周少瑜身前一站,就准备教训教训眼前这家伙。
周少瑜有点乐呵,虽说并不认为杨妙真会是项羽的对手,但也不会差的太远。甚至于在技巧上,杨妙真或许还更厉害一些也说不定。但俗话说的好,一力降十会。
作为女子,身体素质上天生就要弱上一节,即便杨妙真已经是女中翘楚,最顶尖的存在,甚至比得过绝大多男子,可这里头绝对没有项羽这种力大如牛的存在。人家可是‘气拔山兮力盖世’一般的家伙,而且身体素质逆天,哪怕杨妙真能一时打的平分秋色,时间一长也仍旧会败退。
不过没关系,打不过就打不过嘛,只要不出事受伤就行,怎么说他也在身边站着,稍有不对自然会出手。老实讲,周少瑜也吃不准自己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武力值,总归身体素质方面愈发厉害就是了。就算单打独斗不是项羽的对手,大不了就联手呗。
视线被阻挡,项羽先是一愣,旋即颇有几分鄙视的目光看着周少瑜道:“你就这般躲在弱质女流身后?”
弱质女流?这是在说杨妙真?如果她都算弱的话,额,岂不是天底下绝大多数人连菜鸡都不如?
再说了,自家媳妇嘛,这有什么的。
想了想,回道:“是啊是啊,我一看就是文弱书生一个,又能有何法子。还是说,项贤侄准备一拳掀翻‘弱质女流’然后再对我出手?哎呀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项贤侄这样的英雄豪杰之举,真当好生宣扬一番才是。”
“你……!”项羽好晕,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居然理所当然的模样拿女子当挡箭牌,并且还拿此反过来威胁他?真真是好不要脸。
一旁的刘邦也好晕,哪里还看不出这两人之间有矛盾。且问题不止如此,以他刘邦的本事,现下自然早已和项羽称兄道弟,结果周少瑜叫项羽贤侄,那他刘邦不也凭空矮了一辈?话说,他都半百的小老头了好吧。
不过很快也就抛到一边,就他那厚脸皮,又怎么会真在乎这个,大不了就当做各认各的关系呗,先前也不是一样唤周少瑜贤弟。
“我怎么了?”周少瑜一摊手,一脸无辜的道:“难道这让我这个文弱书生和你缠斗?这你可不露脸,谁不知你勇武非常。就好似我去欺负一小孩儿,你觉得此事脸上好看还是不好看?”
“懒得与你嗦!”项羽也算吃一堑长一智,有经验了。认为周少瑜此举,无非就是避开他项羽的长处,然后将其拖入周少瑜的长处‘斗法’,他项羽虽聪慧,可绝不是在诡辩方面,是万万不可能赢的,索性直接一些,无需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直接道:“某也不与你说其他,今次让某将虞姬带走即可。”
话音刚落,那边杨妙真就更不爽了。好嘛,居然被无视好一会了,这还不止,居然直接要带走新姐妹。
“好一个强抢民女的竖子,吃我一棍!”娇喝一声,杨妙真举棍就打。
这动作来的突然,饶是项羽也防备不急,下意识抬起手臂一挡,自是吃痛不已。身体素质再强,那也是肉身,又无任何护甲在身,且杨妙真的力气其实可不算小,一棍之下,已然有些发麻。
这让项羽挺吃惊,就他这身板,皮糙肉厚的,便是寻常男子一棍下来,未必能有多痛,显然这一击的力道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谁也不喜欢挨揍,项羽自然也一样,心下顿时有几分恼火,只是仍旧不想与一女子争斗,哪怕这女子似乎挺厉害的样子。见杨妙真就要继续抢攻,只好迅速退却躲避。
然而作为顶级枪法杨家枪的创始人,哪怕此刻用的是棍,其招式与技巧也远超常人,无兵刃在手又只躲闪的项羽再厉害也没超出那个范围,一下、两下、三下……诶哟,数不清了,天知道中了多少下。若非杨妙真也无意杀伤,不然的话,保准早就打中哪个要害正式挂彩了。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何况项羽,挨了这么多下也是恼极了,怒喝一声‘欺人太甚’之后,大手一举,却是径直将打来的棍棒一把死死抓住。
杨妙真用力一抽……嗯?咦?抽不动?这么大力气的嘛?还真是少见呐。
不过没关系,战斗经验丰富的杨妙真自然有应对的法子,当年南宋时期打遍天下无敌手,真当没遇见过力气比她大的啊。
握着棍棒身子一扭,脚步挪动,身子极其灵活的不断旋转调整方向,然后……卡住了!
这下杨妙真吃惊了,这力气,太夸张了吧,这般用巧力之下,居然都扭不动?
周少瑜也很吃惊,至少他的力气,还不至于大到这一步,若换成自己,百分百要脱手,而不是直接连杨妙真的动作都限制住。
杨妙真也果断,忽然卡住的动作自然不利于防守,毫不犹豫撒手放开长棍击退几步。周少瑜早有默契,二话不说冒出一柄长矛丢了过去。
之所以不是长枪,是因为这年头还没这武器出现呢,姑且先用矛凑合着。
“这家伙是谁?力气怎的如此夸张。”杨妙真奇道。
“额,这个,他是项羽。”周少瑜汗颜道。
“诶?”杨妙真立刻一惊一乍,随后双目大亮,顿时兴奋了起来。
作为女中豪杰,历史上少有的女宗师,碰见项羽这般传奇一般的存在咋可能不心动,无论如何也得切磋一下,这对自身成长是肯定有好处的,而且就算败了也无妨,输给项羽又不丢人。
“看招!”娇喝一声,杨妙真提矛就要上。
而另一边,刘邦觉得不能再这么傻愣愣的看下去了,人是他带来的,不管以前他们有什么纠纷,若是这一次闹出什么事来,他肯定也逃不得责任,这对于刚投效项梁这边不久的刘邦而言,绝对不算什么好事。
“都且住手,大家都是自己人,何不坐下慢慢……哎呀!”刘邦一声痛呼,直接被打的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妙真知道了项羽不假,可不知道这小老头是谁啊,忽然挡在中间,哪顾得了那许多,下意识就是一记横扫打了出去,若不是看在他的年纪收了力道,刘邦怕是要吃点苦头。
周少瑜和众妹子暗暗挑起大拇指,厉害啊我的姐,战项羽打刘邦,这天底下,怕也是独一份了。
项羽手握夺来的长棍,看见杨妙真攻来的架势,不由赞道:“来得好!”
随后毫不迟疑举棍格挡还击,一时间两人打的难解难分,煞是精彩……
不存在的,越是高手过招越是谨慎,杨妙真一记攻击被挡立刻拉开距离摆开架势观察,方才项羽的力气记忆犹新,真要缠斗不止,吃亏的保准是她,只能谨慎寻找破绽抢攻,而不是无脑正面硬攻。是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两人小步挪动变幻架势仔细观察着。
一开始项羽到是想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强攻来着,他的力气优势摆那,只要命中一下,就能直接搞定,但经验丰富的杨妙真借助自身的灵活都能及时躲闪并来开距离,数次未果之下,也终于谨慎了起来。
而且长棍什么的,终究用的不爽利,若是长戟在手,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另一边,被扶起来的刘邦小声发问:“周贤弟,不知你与项贤弟到底有何矛盾?不若给刘某几分薄面,看看是否能……”
周少瑜立刻一副痛心疾首的道:“你也不是没听见,他这是看中了我家的姬妾意欲抢夺啊,男儿大丈夫,若是自家女子都护不住,又有何面目出去见人。”
“原来,如此……”刘邦多少有点不以为意,以他的价值观,女人而已,压根不重要。若是换成他,能用女人换取和项家的关系,绝对毫不迟疑主动献上。再且……刘邦瞅了瞅院中女人,一个个花容月貌的,只需一眼便难以忘却,刘邦觉得,项羽还算厚道的了,只带走一个,若是他,保准全部……咳咳,淡定。
本来还想劝上一劝,项羽的地位不低,莫看项梁是主事人,但项羽可是项梁亡故兄长之子,又是一手养大,身份低微特殊,轻易最好莫要得罪。可看周少瑜话语间的意思,显然不会同意,想了想,最终作罢,因为就算劝了也无用,说不得还要产生隔阂。
以为这样就可以了?那怎么可能。这可是刘邦,厚黑到极致的存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几乎和任何人都能处好关系,且话语间也不会留什么太大的把柄。
“周贤弟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男儿大丈夫建功立业为的是何?不就是为了功成名就,权力美酒还有女子么。周贤弟不舍,为兄是理解的,不过项老弟此举,也算是性情中人,却也无可厚非,周贤弟以为然否?”
瞧瞧,既某种程度上附和了周少瑜的想法,又弱化了项羽的‘错事’,还趁机试探看有无何谈的可能。此言就算一字不差的传出去,也没谁能挑出毛病来。或许有那么一丢丢对女子的请示,可这年头,女子地位本来就不高,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反而理所当然才是正常的。
周少瑜很是用力的瞅了瞅刘邦,心道自己果然还不够啊,瞧瞧人家,多会说话。到底是将来最顶尖的成功人士,很值得学习借鉴嘛。
此时站在一旁的虞姬,很是有些不安。毕竟事情皆是因她而起,哪怕并非本意,可旁人哪会在乎这个,反而少不得说一句红颜祸水之类。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终究不过一小小歌姬罢了,人轻言微,自己完全作不得主,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安。
凡是都有个度,在她的视角看来,或许现在周少瑜可以盯着一切压力护着,可一旦压力到了一个度呢?比如项羽和周少瑜的矛盾愈发尖锐,到那时候,项梁必定会插手过问。毕竟一个是他侄子,一个是目前看中的谋士。矛盾可以有,但绝对不能反目。
到那时,或许无法治本,但治标却不难,比如,将矛盾的起因原有消除,反正区区歌女罢了,在这社会,又算得了什么。
若当真如此,周少瑜会如何选择?到底项梁才是大佬,周少瑜不过在其底下效力,一旦令下,难不成还能为了她反叛而出?
反正虞姬觉得没可能。如果周少瑜尚未婚娶纳妾尚且好说,多多少少虞姬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可周少瑜身边缺妹子嘛?显然不缺的嘛。她又不是最出众的那一个,又怎会有自信将周少瑜去迷得神魂颠倒付出一切。何况她也不是那种妖媚的女子,有些事做不来的。
总的来说,无论怎么看,未来都很不乐观,这让虞姬很难过,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还是那句话,人轻言微。嗯,和武媚娘老是挂在嘴边的‘人轻言微’,那是两个意思。前者是真的,后者不过调侃。
其实还是怪周少瑜,哪怕已经穿越这么久了,很多思想上仍旧未曾转变,当然也是周少瑜自己不想去过多转变。就拿虞姬来说,用后世的思想,自然是平等对待。但放在此刻,反而显得不正常。小小歌姬可没地位,对于有身份的人来说,定其生死也不过一句话的事。不但所有人都觉得没错,就是虞姬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
被项家做主赐给了周少瑜,那自然便是周少瑜的人了,若周少瑜直接明言直接了当,反而更让她放心。而像现在这般处处谦让尊重,反而让虞姬有点小心翼翼。
这般相处感觉固然不错,但总归心中没底。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文斗
杨妙真终归是女子,再厉害,也必定先力竭。眼下虽还未到这地步,但香汗淋漓的,显然也支撑不住太久。见此,周少瑜也准备插手了,反正交手切磋的目的已经达到,杨妙真也不会有多大意见。
结果项羽却是先行开口了。
“你很不错。”项羽很赞赏,杨妙真的出现,打破了他对女人的看法,原来妹子也可以这么厉害的?哪怕仍旧比不过他,可这是身体素质的问题,并不是武艺不如。就这等身手,足以傲视天下群雄。
“项某可愿为你破例,可在某军中为副将,如何?”项羽又道。
周少瑜不干了,哪怕晓得杨妙真不可能答应,可有你这么当着面引诱的么,这完全就是不给面子嘛。
“喂喂喂,你想干嘛?”周少瑜将杨妙真拉到身边,而后掏出一块手绢递了过去。旁边几位姐妹也端茶的端茶,摇扇的摇扇。
我想干嘛?这不是爱才之心嘛。项羽理所当然的想着,可随即一愣,忽的又多出了别的想法。
莫要忘了,原本历史上项羽出征打仗,就喜欢将虞姬带着身边,一来是的确喜欢虞姬,二来么,嗯,男人都懂的。
可凡是怕对比嘛,虞姬姿色自然上佳,可杨妙真也不差,且英气逼人自有一股子不一样的味道,完事杨妙真一身本事,还来帮忙带兵打仗,岂不是多全其美?
很是犹豫了几下,最终咬咬牙,道:“我也不让你归还虞姬,将此女让于某便罢。”
这话说的,顿时让周少瑜皱眉。以后世观念的他,可听不惯这个。固然以周少瑜如今的地位,同样能一言定人生死,直接改变他人命运,但如无缘由,轻易不会这般做。
但项羽显然没这概念,说到底,项家地位不低,又欺负人习惯了,且时下女子地位低下,是以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就好似后来士子书生赠送姬妾,没谁会觉得不妥是一样一样的,唯独也就是周少瑜接受不能。
不管如何,不爽就不爽,原来想继续戏弄的心思大减,只想着先打发掉项羽老纠缠这方面事情再说。
“呵,‘归还’?”周少瑜摇摇头:“也罢,不若你我比试一场,若我输,自当如你所愿。若你输,不得再纠缠我宅中任何女眷,如何?”
项羽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坑,立刻警觉道:“笑话,难不成要与你比试辩才不成?有胆直接与某单打独斗!”
“斯文,斯文懂不懂?欺负一文弱书生真的很光彩么?”周少瑜才懒得耗力气,他早就过了看见名人就激动的日子了。“你别欺负我,我也不欺负你,咱们来一场文斗。”
说着,周少瑜摸出两张很是粗糙的纸来。
在后世,被发现的纸出现的最早时期为西汉初期,但这不代表西汉以前没有,所谓纸占八百,墨占一千,这玩意很难留存那么多年,想要发现实在太难了,若非周少瑜能穿越,同样无法确定秦末有没有纸,事实证明其实还是有的,只是很少罢了,并没有传开。
“就用此物,你我各一张,谁将此物丢的更远,谁便赢,如何?”周少瑜提议道。
项羽一听就有自信了,这不就是比力气么。但一想到周少瑜诡计多端不得不防,便道:“某需先看看此物。”
纸还是认得的,确认这玩意没被动手脚,冷笑一声,项羽道:“可,但不能又此物包裹重物,且不得借助自身臂力之外任何外物,可否?”
“当然没问题。”周少瑜没意见,约定达成,击掌而誓,选定一开阔处战力。
项羽可没那么蠢,直接傻乎乎的直接拿着摊开的纸张就丢,而是揉成一团用力一丢!还别说,小小的纸团还真就丢的挺远。项羽面无表情,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但自信肯定有,回过头,挑衅的看着周少瑜。
“哎……”周少瑜叹口气,虽说没蠢到直接丢纸张,可揉成一团也就那点重量,再远能远到哪去。这方面其实和智商无关,而是压根没那概念,总之,周少瑜赢定了,更莫说此刻方向还合适。
慢理斯条折了几下,一个纸飞机成型,哈了几口气,一抛!
飞啊,飞啊,飞啊……
项羽看的心都在揪,这样也行!?
“你!”哪里还不能知道自己又被坑了,可又能怎么办呢?直说谁丢的距离远,又没说是纯粹比力气。冷哼一声,一甩手气呼呼的走人。他项羽虽然霸道,但却重诺,既然已经定下赌约,自当尊重。就算要找回场子,也会另寻他法。
而一旁的刘邦则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大抵也猜得到,无非也就是智谋脑袋重要性的问题。此外么,更是加紧了和周少瑜加深关系的举动,一连数日,几乎天天过来蹭饭,当然了,每次都带了厚礼,有时候还带着家眷。
还好,没有吕雉,吕雉压根就来吴中。到是将不过十一二岁的长女刘乐带了过来,也就未来的鲁元公主。
鲁元公主不出名,知道的人不多,相比之下,她的女儿张嫣到是被更多人知晓。不过这里头也是乱的很。
吕雉生女刘乐,生子刘盈,后者也就是后来的汉惠帝。刘乐嫁赵王张敖为妻,生女张嫣,后吕雉做主,将张嫣嫁给了刘盈,换言之,侄女嫁给舅舅!
呆……
贵圈真乱。
不过在古代,这也不算什么了,这不只是华夏的问题,全球都一样,甚至国外更夸张,这都不叫个事。
勾搭刘乐?周少瑜兴趣缺缺。刘乐虽然时不时被刘邦丢下一次,被项羽抓去做人质。又或者差点被匈奴逼迫和亲。但皆都是有惊无险,比起绝大多数历史留名的女子好上太多。
自家妹子够多了,若无必要,还是少勾搭的好。
而另一边,数次被周少瑜戏耍的项羽觉得自己需要加强才智,而目前自己阵营当中,谁脑袋最好使!?没别人,唯范增尔!是以当周少瑜再次见到此二人时,项羽一口一个亚父叫的欢实,这到是和历史契合上了,只不过原因是变成了周少瑜。
项羽‘忍辱负重’准备伺机寻回场子,然而周少瑜却带着妹子享受最后的时光,难得放松修养,自然能来的妹子都来安逸一下。
“周贤弟真是……叫人羡慕啊。”再次来做客的刘邦语气泛酸,眼神时不时的偷偷往戚姬身上瞅。而戚姬到是不自在的很,真论起来,这个时间可是有两个戚姬的存在了。
“喜欢?送你一个?”周少瑜笑道。
刘邦很心动,但却摇头道:“啊哈哈,周贤弟莫要拿为兄说笑,谁不知你性子,怎么可能舍得。”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才敢这么言语。周少瑜暗想着。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其实感觉真心还不错,至少这位真心舍得结交拉拢,周少瑜都不知道自己收多少礼了,此行算是小小的发了一笔。可惜了刘邦,耗费如此大,最终却打了水漂,总不能真让周少瑜留下辅佐他吧。
话说回来,刘邦也要走了,在周少瑜的‘帮助’下,刘邦这就要去砀郡上任了。
是日,刘邦离去,周少瑜送行。本来刘邦还想将刘乐留下,但一看周少瑜身边的妹子,最终无奈摇头。不久之后,吴县城中大火,周宅付之一炬,周少瑜与一并女眷尽皆消失,外间有传言,说是项羽干的,周少瑜那些人都被烧的渣都不剩,也有说被迫逃离的,总归项羽背了锅。
刘邦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没留下刘乐啊。
大梁,幽州,渔阳城。
这里经历苦战不过过去几日,城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挂了白。因为内疚自责,这几日徐妙锦等人可谓尽心尽力,城外划了一座山统一安葬立碑,并准备举行庄重的祭拜典礼。
好在妲己带来的人委实不少,不然的话,一下子死掉这么多人,渔阳城肯定萧条不少。
这些人中,寻常百姓进行安置,原历城右卫愿意继续为士卒的,归入渔阳城驻军。而那些荆州匪寇,则并入渔阳水师。这些人或许没见过海,但身为荆州人,又做过水寇,水性可谓上佳,除却几分桀骜不驯之外,到是有几分打磨的潜力。
桀骜不驯?不听话?没关系,操练一番,自然就老实了。
值得一提的是,新入驻的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立了三圣女神位,受到影响,原本的城中居民也开始祭拜,甚至有人呼吁大伙一同出自建立庙宇,也是叫人哭笑不得。
当然了,也并非是所有事情都完全顺心。
“混账东西,连此时的物资都要贪污,真当我没有杀心么!”周少瑜大为火光,连桌案都掀翻了。他也清楚水至清则无鱼,不可能禁绝,是以也没想过要完全清理干净,但做人好歹有个底线吧。
经此一战,城中不少人家失去了家中唯一的壮丁,这对剩下的家人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打击,为此,周少瑜也下令要进行统计补偿,结果倒好,这都要下手?
“拖出去,斩!悬挂三天,以作警示!”周少瑜怒道。
话音刚落,一名军中斥候脸色慌张的跑了进来急道:“报,城北七十里处发现大量骑军!”
“什么!”周少瑜惊了,难不成金人去而复返?
当然不是!
骑军不假,却是自己人。
李秀宁带兵留在草原,但却让阿依努尔带着她的人马假装南下。对此,阿依努尔很有些不大高兴,这可是亲自参与灭掉阿史那部的最好机会,而现在,很可能赶不上。然而不高兴归不高兴,但却顾全大局,已然听命行事。
本来入了幽州之后,多少都放松了警惕,虽说阿依努尔和麾下将士都是突厥人,可因为市口的存在,归属阿依努尔一方的突厥人已经和周少瑜这一方的大梁人关系极好了,压根没有敌意,加之牢固的盟友关系,无论怎么算都是自己人。
不曾想,走着走着,居然碰见了金人骑军!
好家伙,两方都是吓了一跳,匆匆布阵对峙。
虽说并没有直接交战过,但金人的彪悍战绩怎么都略有耳闻,是以阿依努尔一方多少都有些紧张。不过金人骑军一方也好不到哪去,眼下锐气已挫,且军中无粮,腹中饥肠辘辘,压根无甚战心。
几番试探之后,小小的交手一场,反倒是金人吃了大亏。于是阿依努尔兴奋了,小手一挥,大军压上。死伤是有点儿小惨,但收获也不低,直接杀伤俘虏近五千。在得知周少瑜回归并待在渔阳城之后,直接浩浩荡荡奔来。
至此,原本入幽州的三万金人骑军,损失直接过半,可谓惨重。
然而周少瑜却眉头直皱。
“表现不错,此事你可命人入草原向李秀宁通报?”
“这,不曾。”
“哎……”
周少瑜顿时轻叹,人家大胜立功回来,自然不好多言责怪之语,而且渔阳城方面也的确需要这些金人俘虏发泄怨愤。其实以爱依努尔的才智,有些事情是可以想到的,但可能是因为大胜之下过于兴奋,这才导致了疏忽。
金人骑军大败而逃,入了草原之后,就算不去和完颜德汇合,起码也会派人告知。换言之,阿依努尔这支回归幽州的队伍是何成色,完颜德必然会知道的一清二楚,里头压根没有幽州一方的人马!这也就意味着,李秀宁隐藏草原之中伺机而动的暴露可能性大幅增加。
这种事情,若是不告知李秀宁加以防备,一旦发生变故,影响可太大了。
“来人!”周少瑜压根不敢耽搁,立刻就准备命人快马加鞭去草原。但猛然转念一想,草原那么大,李秀您目前到底位于何处尚未可知,很可能还要经过一番寻找,且寻常人的身体素质,没可能那么大强度精力不断奔波。
换言之,他自己反到更加合适。
“也罢,如此重要的一战,既然来了,自然当亲自参与才是,我便亲自走一遭。”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猜疑
草原,阿史那所部。
眼下突厥与金人军队已经对峙数日,其中小摩擦不断,但正式的开战还并未发生。假若金人并没有分走骑军,保准早就直接攻了上来,而现在,完颜德不得不谨慎,到不是怕打不过,而是希望借此全歼,以免阿史那忽沁逃掉,所以得等待良机。
反过来对于阿史那忽沁来说,他同样在等,他压根不信幽州方面会这般轻易的真就退去,必定暗中留有一定的人马伺机而动,虽说金人分兵一部分离去实力有所减少,但同样的,幽州的军队也为了遮掩而当真离去了许多。
所以实质上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不清楚幽州军队眼下到底隐藏何处,距离又有多远。
关于这一点,阿史那忽沁一直都排除大量探子查探,可惜至今未有结果。这也让阿史那忽沁不敢轻易开启决战,不然幽州军队赶不上,而他又战败身死,那岂不是很冤。
不怕死归不怕死,可也要死的值当不是。
勉力拉开强弓,只是现在的身体已经远不如当初,以前轻轻松松肆意发射的强攻,如今只是拉开,便一直在颤抖,压根无法瞄准。
若是以阿史那忽沁曾经的性子,必定瞬间气急败坏的暴怒,从而迁怒他人,少不得一阵人心惶惶。
而现在,却是面无表情的松开,静静的将强弓递给旁边的随从。
然而到底曾经积威太甚,哪怕风格已经改变,但这种不露任何风雨的状态,反而更给人压力,就好似暴风雨之前那片刻的宁静一般。
“报,葛兰山谷发现一部人马!”
伴随着探子的来报,阿史那忽沁眼神亮了,可随后又有些不满。
草原上,整体而言地势还是很平坦的,所谓葛兰山谷,并不像中原那般明显,无非就是四周多了几个凸起的小山包罢了,并没有太多特殊之处。可就是这么个地方,却是突厥人的禁地,谁也不会轻易踏足。
在很久以前,草原上部落林立,谁也不服谁,征战连连战斗不止。直到阿史德部落的崛起,征战四方,各部臣服,使得突厥在名义上是为一统,那段时间,也是草原上最太平的时日。
而阿史德的那位英主,哪怕到了现在成为历史,也仍旧没人怀疑他能有更高的成就,甚至于带领突厥真正入主中原!
然而常年的征战,也就意味着众多的仇家,一支由各个被灭的部落后裔组成的队伍,埋伏于葛兰山谷,奇袭了巡查各部的初代突厥可汗,后者便在此处身首异处。所造成的结果,便是草原再次陷入混乱。而第二任阿史德可汗虽再次一统,可终究有所不如,突厥未能取得更高的成就。
不管如何,葛兰山谷从而成为突厥人的禁地,认为那里游荡着初代可汗不甘的灵魂,若去此处,公认的说法是打扰那位英主的安息。而私下里的说法,便是此处不祥,会沾染诅咒。
两种说法有些矛盾,但都被突厥人所认可,即便不祥,但至今若有部落从旁边经过,也会简单的祭拜一番,以示对初代可汗的尊敬,哪怕阿史那忽沁也不能免俗。
所以李秀宁率领军队藏在这里,当真算是一个盲区,没人会想到。若非几经搜索仍旧无果,且阿史那忽沁又一直强令,未必会跑到这儿来。其实即便是来了,也只是到了附近,本来是打算放下一壶马奶酒或是肉干什么的算是祭拜,不想却有了发现,也算是巧合了。
相比之下,对于周少瑜这个非草原上的人来说,想要找到这里就要容易的多,对他而言,显然没有比这里更适合隐藏驻军的了。谁让平坦的草原上,没几处能遮挡视线的存在。
周少瑜自然不是一个人到来,阿依努尔嘴上说着因为疏忽而愧疚自责,一定要亲自补偿,可实际上还是想直接参与最终决战。而另一位,便是被掳来的东倭妹子立花千代了。
东倭是个狭小的岛国,狭小的空间也造成了对于外界的好奇与渴望,若是没有条件,一直待在东倭道也罢了,一旦出了,没有道理不四处多看一看。若是有机会和实力,紧接着很有可能便是入侵。
基于这一点,周少瑜敢肯定,已经数次登陆新罗的东倭人,若有机会,一定会正式发起战争。若不是东倭自己也在处于内乱,保不齐现在已经开战了。考虑到打算将新罗打造成自家后花园,不得不防。
短短的时间里,对立花千代的冲击是很有些大的。
在东倭,她所处的圈子,便是立花山城,是大友家。然后知晓附近有哪些势力,东倭又是怎么划分,而更多的,却不是那般清楚,即便知道,也没有太大的概念。
对东倭而言,数千人的战争,已然算得上大战。然而她刚来幽州,就立刻经历了数万人的战争。当时就觉得,周少瑜的势力无比庞大,毕竟对于东倭的各个大名而言,有能力聚集数万大军的,只有那么几个。
不曾想,现在深入草原,这里居然还藏了两万军队,据悉,将会参与一场总人数超过十万的大战役。
一时间,立花千代惊为天人。相比之下,她一个小小的大友家辖下的小城主,又算的了什么?然而作为立花家的家督,自然还是忠心于大友家,打小受到的教育可没那么容易改变,何况立花这个姓氏,本就是大友的分支,只不过眼下算是俘虏身份没多大自由没选择罢了,但这并不妨碍她想要多看多学将来继续报效大友家的想法。
对此,周少瑜没意见,将来想要回去,同样不是太大的问题,但回去的身份却不能是继续忠心于大友家,得是别的什么才行。周少瑜可没帮被人培养人才的喜好。
“咦?周郎怎的来了。”杨妙真嘴上好奇,但脸上的惊喜却遮不住,显然还是欢喜的。
而向来少言的李秀宁虽坐在那一动不动,也面无表情,可就不相信她当真一点心理波动都无,不然那小眼神偷偷瞅着干嘛。
“自是放心不下。”周少瑜才不会傻乎乎的直接说原由,好话谁都爱听,尤其妹子更是如此。很是闲聊了一阵,这才将正事告知。
“……所以,至多便是这两日,完颜德便会知晓此事。”周少瑜最后道。阿依努尔和立花千代已经去休息了,不眠不休疾驰到此处,周少瑜还能抗住,她们却基本已是极限。若非如此猛赶,未必能在完颜德之前告知消息。
“这就有些难办了,按照最先的打算,是准备一直隐藏最后插手的。眼下看来,却是不能拖延了。”杨妙真说着,目光看向了李秀宁。
杨妙真自然能独自领军,但此刻主帅者却是李秀宁,自然由她最终拿主意。
“其实仍旧可以不用急。”李秀宁开口了。“完颜德花费那么大的精力,目的就是为了和阿史那开启决战,从而进一步加强对草原的拉拢于掌控。他的规划很明显,单凭金人自身,实力是有了,但人数却不够,想要发展,必须图谋突厥部落。所以哪怕知晓有人暗中窥觑,该决战还是会决战,至多更加防备谨慎而已。”
听起来,的确很有道理,周少瑜和杨妙真点头不断表示赞同,就在以为李秀宁仍旧会按兵不动的时候,不想却听她最后道:“本来的确应该如此的啊,可惜,居然敢侵我幽州!此仇不报,我心难静,也罢,命人前往阿史那所部联络吧,正式联手,提前开启决战。”
一时间,周少瑜和杨妙真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荆州方面,随着赣州援军赶至,萧与大梁之间的战争再次陷入僵持,受限于兵力,萧不可能行太过冒险之举,对于硬仗也尽可能避免,如此一来可选择的范围就很窄了,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计谋可用,然而以极少的代价获胜什么的。大梁一方的将领虽没有什么名将,但也不是无能之辈。
以大梁的军力,只要足够谨慎,哪怕保守不出,就基本处于不败之地,因为萧对此毫无办法,压根不可能选择强攻。
不过饶是如此,萧也已经很满意了,顺利渡江,又贡献了些许地盘,夏口也因此成为孤城,只需继续拖延时日,无法与外界联络的夏口势必无法坚持,只要夺得夏口,此战便已不亏。接下来重要的便是稳固,占领了夏口,便意味着主动权,这个位置就是这么重要,只是没有足够的水师,还需要加强发展,总归不能再像之前一般,因为缺乏水师而动弹不得。
不过比起自己慢慢发展水师,显然还有一条捷径可走。
“安歌啊……”萧敲着手指,委实眼馋安歌麾下那支相对成熟的水师,只可惜,安歌此女野心太过,既已背叛过她一次,就断不可能再次投诚。而强行征服收拢,在没有足够水师配合之下,难度也不小。“不若,与湘州配合一二?”
不管如何,灭是一定要灭的,不然老是在那跟个搅屎棍一般,委实心烦。就是不知道对此湘州会是怎样一个态度。
唯一焦头难额的算是大梁了。先是萧挑起战争,紧接着火凤将徽州祸害的不轻,然后矛头一转直入青州,搞得青州大乱,影响甚大。
一直以来,高玉瑶都是在耍牵制平衡,效果也很不错,大梁也因此得到了机会不断发展。本以为发展到现在,哪怕仍旧有所不足,但至少无惧了,不想真乱起来,却如此焦灼。以至于南越之地的攻略一度停滞。
高玉瑶可清楚,周少瑜早已在那里开始布置,其三叔周三山已经发展出不小的势力,与当地势力关系也颇为密切。再耽搁下去进一步站稳脚跟,实力只会愈发壮大。再想到周少瑜目前已有的实力,终于有了些忌惮。
如果现在只有周少瑜这么一个潜在的敌对关系也就罢了,但除开周少瑜,偏生还有萧以及火凤,且这两者颇为积极,让周少瑜顺利隐藏于后安稳发展。这就让人很烦了。
也不是没尝试过用老办法继续牵制,但显然没有什么效果。
起初高玉瑶还未多想,毕竟任何策略都有可能失败。但随着时间推移和事态发展,也终于发现了不对。
对于自身的能力,高玉瑶还是颇为自信的,所用策略即便失败,但也总该有点效果才是。然而萧也好,火凤也罢,似乎都完全无意与周少瑜一方有任何多余摩擦,至少暂且是如此。
这样一来就感觉有点反常了,只觉告诉她,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如果说萧暂且和周少瑜暗中结盟还能解释的通,但火凤又凭什么?
火凤一方眼下在青州投下的兵力几近大半,是什么给她那么大底气,料定周少瑜不会对她的地盘有任何不利举动?高玉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说还不至于猜到火凤早已暗中投效,但存在问题却是肯定的。
“难不成……”也不知想到什么,高玉瑶脸色有点儿精彩。
她自己和周少瑜是个啥关系,别人不清楚,自己还不知道?连娃儿都生了好不好,也就是周少瑜不知道罢了。或许她高玉瑶能克制能果断,可不代表别人同样如此。
火凤胆大包天自行登基成为女帝,但究其根底,说白了也仍旧是一女子,而且还是年轻女子。再想想周少瑜最大的特点……就算不能直接‘攻陷’,影响肯定也已经有了,不然的话,事情肯定不是这么个发展态势。
顺着这么个思路一想,高玉瑶有点惊,火凤是女,难道萧不是女的?至多也就是萧的原则以及目标问题,没可能真和周少瑜走到一路去罢了。
等等,话说回来,目前新罗新任国王同样也是女子!而其位置正好与幽州海域平行,而周少瑜又在幽州发展水师。这样的条件,周少瑜会不弄点暗中手段?说不得已经得手了都不一定。
高玉瑶越想越精彩,也越发警惕。
凡是往最坏打算,就算现在新罗和周少瑜无甚关系,将来也肯定跑不了,如果新罗彻底投靠了周少瑜一方,或许新罗目前自身糜烂,但假以时日之后呢?可以预见,迟早会成为周少瑜的大助力。
不行,必须得做些什么了。高玉瑶如此想着。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变故
高玉瑶想搞事情,可却发现完全不好下手。
萧也好,火凤也罢,如果现在还能那般轻易挑拨,那早就挑拨了。
也就是说,中原地区,除非直接自己上,不然的话,压根不好造成什么麻烦。
思来想去,也只有两处可以下手。
其一为南越地区。周三山与黑珍珠联姻,从而因此交好当地势力,在高玉瑶未入主东越州之前,就是凭此与世家势力抗衡并逐渐强大。而眼下世家势力已经被高玉瑶横扫一空,按照原本打算,下一步自然是继续向西蚕食。然而因为中原战局,不得不推后。因此周三山得到了安稳发展积蓄力量的时间。
但大梁就是大梁,无论如何都是中原正统,绝对的皇室。如果真舍得下本钱去拉拢当地势力,保准也不是铁板一块。毕竟当地势力的组成构成繁多复杂,只需拉拢其中一部分,便足以牵制制衡。
而另一处,便是新罗了。
以高玉瑶的价值观,眼下新罗毫无用处。但不可否认人家还是有一定底子的,高玉瑶自己可以选择不要,因为不在乎。但若是因此投了周少瑜,此消彼长之下,那就很不乐意了。
而想要在新罗搞事情,肯定不能想南越那般,因为新罗的各方贵族势力都已经被清理了,还是新罗女王借的大梁驻军的势。所以,只能是指靠东倭。
然而东倭现在正处于内乱,派些许人手过去抢掠扰乱或许可以,但是大军入侵,几乎没有可能。几经思索之下,高玉瑶决定扶持东倭一方势力加快进程。
不过以上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哪怕立马安排也需要时间。眼下要紧的,还是国内战事。
荆州问题已经不大,萧暂时还没有能力进一步扩张,要不了多久便会歇战。萧的想法她想的很清楚,无非就是图谋夏口罢了,只是又怎么可能让她轻易顺心。
学着湘州零花费筑城那一套,高玉瑶有模有样也弄了一处码头,效果或许差一些,自身也贴了一些钱,但无论如何,已经是极小的代价筑造新码头,且附带一处水师军营以及军港。而这里头,新募水师早已开始操练,哪怕训练度仍有不足,但萧也无甚水师不是,届时必然能打一个措手不及。
相比之下,青州显然更让人头疼。
青州是高玉瑶规划当中重要的兵源之地,如果只是稍微乱一些到也无妨,因为乱局会让更多人吃不上饭填补不了肚子,无选择之下,原本不愿意为士卒的青壮也会应征。
可如果太乱导致糜烂,那就不是高玉瑶乐意见到的了。
最明显的一点便是蓬莱水师,眼下蓬莱水师已经无法从青州当地或许足够的物资,只能自行驾船南下获取。如此一来,对于幽州内海海域的掌控自然有所下降。
等等……!
高玉瑶美目微眯,青州乱局,对谁好处最大?
火凤么?
显然不是。
除非火凤直接占有并且稳固,不然实质上并不能获取太多的好处,至少目前为止,除却几个小城,唯一陷落的大城只有历城一个。换言之,压根不会有多少战利品。
而火凤看似在青州横冲直撞搅乱局势,但用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跑似乎也挺合适。那么问题来了?为何要这么做?
以前不曾想到新罗还不会多想,而现在么。
对海域掌控力的下降,就意味着周少瑜一方和新罗一方的联络更够进一步加强。且蓬莱水师若是被迫转移驻扎地点,那更是等于解放了渔阳城新建的水师。
这么说来,周少瑜反而是收获最大的一个。
而这样的话,新的问题又来了。
哪怕火凤是伪女帝,但那也是帝王之尊,女皇陛下,凭什么尽心尽力为周少瑜谋取好处?
细思极恐啊。
哪怕没有直接的证据,但高玉瑶已然已经断定了一些什么。
“不行,青州绝不能乱,蓬莱水师必须扎根与蓬莱!”高玉瑶额头沁出些许冷汗,如果火凤当真暗中听命于周少瑜的话,那他的势力……
“来人,速速召集大都督府几位都督,此外,各部尚书侍郎尽皆传唤,户部以及兵部五品以上官职尽皆参与。”高玉瑶冷声下令。
是日,高玉瑶决定亲征北上。
与此同时,草原上的变化也叫人吃惊。
接待完李秀宁遣来的密使,达成数项合作计划,一切准备就绪,阿史那忽沁集结大军,浩浩荡荡开赴最前线,意图在明显不过,这便就是要开启决战。
然而谁都低谷了完颜德。
“不对,很不对!”完颜德得知情报之后,不但没有惊喜,反而一脸凝重。“中原有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固然希望决战开始,但他阿史那忽沁拿什么主动决战?难不成送死么!”
然而思来想去,却仍旧没觉得哪里不妥,可心中那股子不安却始终挥散不去。
“幽州可有消息传来?”完颜德揉着脑袋,发问道。
“回陛下,不曾。”旁边秘书监的侍官态度恭敬答道。
完颜德点点头,有点儿满意,这才对嘛,就是要多讲点规矩才是,像以前那般,随随便便回一句‘没有’,那像个什么话。
当初派骑军入幽州,目的是为了破坏水师相关。也是趁着幽州大军还在草原,打一个时间差。算了算时间,眼下幽州大军差不多已经回归,也就是说,自家骑军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传我……咳,传朕旨意,全军后撤五十里。”完颜德决定了,既然看不出对方有什么图谋,那索性暂且避让,只要等到自家骑军到来,在绝对的实力之下,有阴谋也不怕。无非也就是再拖延几日罢了,问题不大。
不多时,突厥军中。
“什么?金人后撤了?”阿史那忽沁顿时惊疑不定起来,难不成幽州军被发现了?可不应该啊,按照方向,藏身的葛兰谷可是在他们阿史那所部的后方,金人的探子再厉害也不可能探查到。可若非如此,又为何退却?
咬咬牙,下令。
“追!”
于是完颜德也吃惊了,啥啥啥?阿史那追来了?谁给他的勇气!?如果说先前还只是猜测有鬼,那么现在,其中必定有问题!
“再后撤五十里!”完颜德一脸凝重。“还有,速速命人前往幽州方向探查,务必弄清楚我方骑军情况。”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这里出问题了,不然阿史那又哪来的胆子。一想到自家骑军很可能出了问题,完颜德又惊又怒。
金人人口太少了,死一个都是巨大损失,更莫说大量死伤,这无疑是致命的。金人是能打,可总不能将金人的性命拼光吧。
阿史那忽沁再追,完颜德再撤。如此反复。直到李秀宁不甘的握紧拳头,命人前去告知阿史那忽沁放弃,这场叫人看不懂的‘战事’才停止下来。
“没用了,观完颜德之举,或许并不知晓金人骑军之事,但其人谨慎聪慧,已看出疑点,再不会轻易开启决战,而至多明日,便能与金人骑军取得联系,届时金人自退。这一回,没机会复仇了。”李秀宁深呼吸一口,感觉很不爽。
辛辛苦苦在草原待了这么久,连幽州都收到袭扰,结果却一无所获。虽然并没有直接战败,但整体大局上,却是输了。
“想开些,他日必定踏平金国!”周少瑜安慰道。“总归会有机会的,届时你于幽州出关直奔关东,我于新罗与后方夹击,你我二人齐心协力,区区金国罢了,还不是手到擒来?完颜德要走,便让他多苟活几日。反倒是阿史那忽沁那边,要好生考虑一下如何对待了。”
其实阿史那忽沁才是最不爽的一个。战场上中了一箭,虽命大没死熬了过来,可身子骨却大不如前,对于心高气傲的阿史那忽沁而言,还不如战死。所以打一开始,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与金人同归于尽。
结果倒好,怎么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接下来咋办?苟活?
与幽州联手只是暂时,往后呢?
虎头蛇尾!没有比这个词更合适形容的了。
不甘心呐,想想自己继任可汗,驱逐阿依努尔再统草原,一举侵入幽州不说,收拢关东,打垮新罗,还差点便围死大梁太后以及小皇帝。如果单看这些,又有几人可以比肩。
然而情况却急转直下,沦落到现在,连强弓都拉不开。甚至于,求一轰轰烈烈的死战都不得。
难不成就这么平凡虚弱的度过下半生?
怎么可能。
“本汗是阿史那忽沁,是突厥可汗!”阿史那忽沁目光如火。“要么功成名就名垂千史,要么……就算死,也不能默默无闻!”
谁也不知道阿史那忽沁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这种人想法本就极端,刺激之下,更是难以琢磨。
金人已退,周少瑜他们自然没有继续待在草原上的道理,自是回师归去。
多多少少还是很郁闷的,如果此战顺利解决金人隐患,再除却阿史那,那么整个北地,就再无后患之忧。只需进一步拉拢同化突厥,占有发展关东粮仓,再扶持新罗。如此大好局面,哪怕在南方没有任何势力都有实力问鼎,更莫说湘州那里,才是真正的基本盘。
可惜,此番金人虽然损失惨重,但仍然能凑出几万纯金人大军出来,再加之伪军,兵力仍旧可观,并非一时半会可以灭掉。而阿史那所部尚存,即便不知晓接下来的动态,但肯定不会是自己人。若是继续和金人死磕还好,不然必然会成为麻烦。
“也罢,回去且先关注一番青州战局,若无意外,便再回新罗,不除金国心不安啊。”周少瑜摇摇头,也只能如此决定了。
回到幽州的时候,妹子们难得放松齐聚一堂看戏。只是这戏码……周少瑜有点惊。
霸王别姬!
李香君饰虞姬,徐妙锦客串项羽。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还别说,除了瘦弱一些,清秀了些,至少这悲情模样,徐妙锦是真心演的不错,看不出还有这方面的天赋潜力。
至于李香君么,自不用多提,作为秦淮八艳之一,且以唱曲闻名于世,一台戏曲自然是她的拿手绝活。不只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连双目中的眼神都极其到位。
可问题来啦,她们演的越好,台下看戏的真虞姬,其脸色也就越精彩。
我是谁?我在做什么?看的是啥?脑袋好晕啊,这是我嘛?不会吧,不能吧,想象不出诶。明明只是一个小小歌姬罢了,居然有这样的戏码?不应该啊。
可看着看着,感觉就不对了。身为女子,大多都会有几分多愁善感,当徐妙锦扮演的楚霸王项羽泣数行下,当李香君饰演的虞姬抬起了长刀……
“呜呜呜……”好家伙,虞姬这妮子哭了!
本来吧,这也没啥,谁还能没有被感动感怀感触的时候?只是考虑到虞姬的身份,那就感觉很奇异了。
别说周少瑜觉得新鲜,就连一众同为穿越众的妹子都稀罕的很。
而接下来同样稀罕,戏曲完了,虞姬也哭完了,小脸蛋一抹,泪水一擦。
“咦?何故皆看着妾身?”虞姬不自信的摸了摸脸,莫非是妆容哭花了?不对啊,也没化妆啊。旋即恍然大悟,哭笑不得的道:“的确很感人啊,可,可也仅此而已罢了,你们说是妾身,可妾身委实没有实感,一开始也的确觉得怪异,但也就这样了罢,终究我还是我,而不是戏曲里的我。”
此话一出,周少瑜到是高看了虞姬几分,有没有其他的本事暂且不提,起码这心态,却放平的极快。这说明心理素质还是过关的。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方面的潜力,比如周少瑜最先猜测的军事或者后勤才华。
慢慢来了,也不急。相比之下,凤姬她们与其他姐妹的关系愈发融洽,真正成为‘自己人’,才是更值得高兴的。
说起来,凤姬只是称呼并不是名字,而古代女子出嫁之后,一般都是会让丈夫取一表字,以前倒是并不重视这个,现在感觉倒是可以想一想。
ps:谁有想法没。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变化
金人退兵,没两年时间基本缓不过来,过万的死伤对金人而言无疑太惨重了一些。考虑到三万骑军是受完颜德之命前往幽州的,最大的责任自然也由完颜德来担,对于威望必然有损。是以完颜德目前主要的精力都放在维持自身权力之上。
有些事情,哪怕没发生此事,完颜德也打算做的,明明已经立国,但好些部落高层仍旧一副老样子,这早已让完颜德心生不满,必须要加强集权,而不是麾下士卒先听各部首领然后才是他这个金国皇帝。
不过重心虽在金国国内,不代表其他地方就彻底放弃,突厥暂时没法打,幽州更是拿着没办法,但新罗的的确确是个软柿子,无需耗费太多精力,派出部分兵马即可。
是日,金人本身不过出兵一千,但伪梁军和新罗招揽扶持的流寇军却超过五万,显然打算一举拿下新罗。
而这时候,大梁高玉瑶也已经派人前往东倭进一步了解局势,物色值得扶持的人选,好入侵新罗。
如此一来,对新罗而言可谓前有狼后有虎,后者暂且不提,单单前者,就已经足够让新罗焦头难额,这也让周少瑜不得不启程再次前往新罗支援。
而就在周少瑜正式启程那一日,高玉瑶也同时于京师金陵出发,北上亲征!同一时刻,大梁新建的内陆水师同样开拔,逆流而上,直奔荆州。不仅如此,一份密旨也送往油江口安歌处。
而远在最南方,一股暗流开始涌动。
对于后世而言,随着时代发展,南越地区可谓发达,没多少人会觉得那里不好,但在大梁却不一样。
南越向来都是流放之地,条件恶劣,瘴气闻名。历朝历代向来对此地并不重视,只要名义上归属朝廷即可,并不求实质意义上的掌控,无他,只因出兵此处所耗甚大,后勤暂且不提,单单将士气候不适应者,便不知凡几。
所以南越之地,也算是某种方面的‘得天独厚’,让当地本土的势力得以一直持续,可能中原皇朝早已改朝换代,但此地,仍旧传延。唯独也就是很久没出过真正名义上的一统者。
基本而言,一个城池,便代表着一方势力,很少有占据两城以上的存在。
可现在不一样了,随着周三山强娶李家的黑珍珠,进而与当地己方势力交好,联手之下,就连朱崖岛都全部占有。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
普遍而言,当地势力皆有联姻,多多少少都有姻亲关系,若无大的矛盾,基本是一个联合体,尤其当初还有世家势力的牵制下更是如此,只能团结才能自保。
可现在不一样了,世家势力已经被高玉瑶清洗,而大梁又迟迟没有下一步举动,换言之,至少短期内,没有任何外部压力。只需一心安稳发展即可。
然而即便姻亲,也总有远近之分,以周三山之能,如今足够独当一面,但绝非全才。一路发展下来,地盘越来越大,当地势力如何划分他不管,也管不到,一向只要求自身最低要多少。
久而久之,一些关系较远的势力因为划分少而开始产生不满,眼见那三两家族和周三山这个外来人实力愈发强大,而他们却几乎还是老样子,长此以往,若对他们行吞并之举,又拿什么阻挡?
一是对分配的不满,二是对未来的忧虑。种种相加,更是方便了高玉瑶的暗中拉拢。虽说数量仍旧不多,但的的确确已经开了一口子。
如果说部分势力因为位置靠西,离大梁的势力范围很远,即便有心接受拉拢也得到什么好处。但也正因为位置的关系,使得这些势力更靠近萧的云州或是黔州,如此条件之下,更容易接受萧的拉拢。
没错,暗中布局的远不止高玉瑶一人,便是萧,也早有谋划。
萧的谋划到不是对这里的地盘有多大兴趣,而是怕此处尽皆被他人占有,一旦如此,作为防卫力量薄弱的大后方云州,也就变得危险起来,这自然不是萧愿意看到的,是以至少也需要拉拢部分行成屏障,才可安心。
而这一切,绝非周三山的能力能够察觉的,而湘州方面,众妹子的主要目光自然不在这里,自然也不曾发觉。此时此刻,正在接待萧遣来的使者,至于来意,便是图谋联合,一举搞掉安歌。
对此,妹子们需要各种分析利弊,总归不是短期内可以决断之事。
至于说安歌,老实讲,最近她也很头疼。
对于安歌这种素有野心的女子而言,最苦恼的便是自身并非男子,且无优越的出身。不像孙玉,明明自身本事稀疏平常,但就因为良好的出身,借着祖上以及父辈的威望,轻轻松松就能组织其一批人马,而她安歌呢?若非借助孙玉,单靠其自身压根想都别想。
莫看几乎将孙玉掌控的厉害,可说到底,没了孙玉还是不行。
就拿此刻而言,一旦孙玉的想法和她相反,那么安歌自身的打算便难以取得进展。
“湘州绝不可犯,此时若攻湘州,与寻死无异!”安歌强忍怒火,不断提出反对意见。所谓送死,并非是说湘州有多强大,而是本身而言,他们就与萧的关系不咋地,而后者更是眼馋他们手里的水师。此等情况下再去招惹湘州,这不是逼着人家联手解决自家么?
可孙玉却顾不了那许多,愤愤道:“杀父之仇,怎能不报!既然孙守仁那厮投了湘州,那么湘州自然便是孙某之敌!若视而不见,简直枉为人子!”
安歌头疼的哟,孙守义的死,和孙守仁到底有没有关系,安歌不知道。但此事的确是她用以迷惑孙玉所用,不想今日反作牢笼,将自己束缚住,也是孙玉一根筋,认定了孙守仁是杀父仇人,尽想着报仇雪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失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又拿什么报仇?湘州这些年安安稳稳发展,虽未有大动作,但气候已成,绝非咱们麾下几万人可以攻打,再且,萧与湘州暗中有盟,若攻湘州,萧焉能坐视?谁都知晓萧缺乏水师,此一点也正是她所忌惮咱们之处,但同时也是极为窥觑的理由,妾身并非阻止你报父仇,但绝非现在意气用事。”
“你说这些我都知晓,但我已有全盘打算,正如你所言,咱们的优势便是水师。只要保持此等优势,便可立于不败之地,湘州固然不好惹,但水师也只有那么多,绝非咱们对手,只要侵占洞庭,那么岳城便如探囊取物,夺下岳城,就扼制住湘州咽喉,进可攻,退可守,只要有水,咱们便能不败!”
幼稚!安歌都不知道该如何劝了。
湘州水师的兵力当然不如他们,但军备上却远胜,自家的战船是绝对比不上人家的。而且,至今虽未直接与湘州水师正面交战,但前段是日湘州水师靠近牵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直观了解,看得出那位同为孙姓的女将,是极擅长水战的,绝非轻易可胜之。
二人反复争执数日,然而孙玉就是认了死理,坚持要攻打湘州,所认为的观点,实在不行大不了再回云梦泽深处,重新伺机而动。
而安歌显然不认同,再回云梦泽?说的到是轻巧,可此一时非彼一时。以前是各方势力都缺乏水师,而随着时间推移,各方水师组建壮大,到那时,云梦泽当真安全?
几经相劝未果,安歌已然生出别的想法。孙玉脑袋瓜够简单,常理而言是好掌控的,但败也败在此点,一旦认定,再多牛也拉不回来。孙玉坚持要寻死,安歌不得不另谋他路。
打工是不可能打……呸!
投效他方势力是不可能的,如若不然,当初安歌有的是机会可以选,以她之能,无论是继续听命萧,还是转投周少瑜,甚至于低下头颅为高玉瑶效力,都可以掌握一定的权柄,但那有如何?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孙玉兵败,荆州断然再无安身之所,必须另谋地盘。可惜,若再多一些时间,便可掌控更多的人马。”安歌如此想着,翻出一副珍贵的全国地图开始思索。
最终,安歌定下了一处地方。
是日,湘州仍旧还在和萧遣来的使者扯皮,尚未给出明确答复是否一同攻打孙玉、安歌势力。不想,孙玉于油江口开拔,水师出动,出兵四万,号称八万,浩浩荡荡顺流而下入洞庭,直接向湘州杀来。
此举委实震惊了各方,这是干嘛?找死么!?
本来嘛,咱们还没去找你麻烦,结果自己就迫不及待出来,简直看不懂啊。
反正萧乐了,正烦湘州一直拖着不回复呢,现在好啦,就算原本不想打也得打,压根没得选。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时间委实有些尴尬。
萧此刻尚未退兵,按照计划,继续围困夏口,使其孤立无援,坚持数日,夏口自当不攻自破。偏生这时候孙玉兵发湘州!
看似这和萧没多大关系,毕竟湘州又不是她的地盘。但萧想打孙玉的理由是啥?不就是图谋他麾下的水师力量么。如果不参与进去并且掌控主动,就算打赢了孙玉,她又有什么资格参与瓜分。而且若是湘州方面直接将孙玉打残了怎么办?那样子就是有资格瓜分都没得分。
那么问题来了,是立刻退兵放弃夏口,而后马不停地前往歼灭孙玉。还是放弃水师最好的壮大机会,只为获得夏口?
夏口的地理位置毋庸置疑,重要性不言而喻。占领此处,对于日后征讨大梁有着偌大的好处。甚至于水师足够强大的话,顺流而下直奔京师都行。
但反过来,若无水师,占领夏口实际作用也的确不大。说到底,这一片是水的世界,只有水师,才能绝对掌控主动。或许攻城拔寨不是那么便捷,但起码主动权是掌控了。
可还是那句话,水师!必须要有水师!
“这真是!”萧也是恼的很,再晚一点等她占领了夏口多好。只可惜,不给她两全其美的机会。愤愤的看着仍在坚守的夏口,萧咬牙下令:“撤军!步卒尽数回原驻地防卫,水师即刻出发入洞庭。此外,传令回去,命于宗胜立刻出兵攻打油江口!”
萧最终还是放弃了夏口,若无水师,占领夏口的意义不大。不是不能慢慢发展,但萧显然没那么多耐心。一支勉强合格的水师,没有三两年时间,压根训练不出来。而若是能够直接占有孙玉的水师,不说全部,只需一半,届时再攻夏口已是不难。
其实萧应该感到幸运,如果继续图谋夏口,用不了多少日,大梁金陵水师便会抵达,届时阻断江面阻止萧顺利渡江,即便最终撤离,也绝不会顺利。
是以这一点,反而要感谢孙玉的坚持。
而另一边,孙玉出征,安歌则负责留下防卫油江口。留守兵力约为近两万,相比起孙玉带走的人马,留下守卫的人马在水师方面要弱上不少,更多是当作寻常步卒使唤。不过也没所谓了,换了地方之后,真给她水师也无用。
“孙郎,并非妾身无情,而是……”安歌看着远处轻声说着,不等说完,便摇了摇头。“罢罢,荆州已无望,惜栽……不过如此也好,至少从现在开始,不用再受任何牵制!”
是日,萧麾下将领于宗胜领军突袭油江口,赫然发现,此处防卫简直薄弱到极点,轻而易举便拿下,细问一番方知,留守的安歌早已率剩余大部人马离去。
如果说安歌能继续守住,那么孙玉在前方即便战败也不至于山穷水尽,而现在,已是必败无疑。不说别的,单单油江城住着大量将士家眷被萧所获,就足以让孙玉的水师失去大半战力。
“安歌,咱们现在这是往哪里行进?”
深山中,一支人数过万的人马艰难前行着。问话的,是孙家麾下原本的一位颇有威望的将领,但此刻,却一脸迷恋的看着安歌。
安歌心中厌恶,但脸上却笑脸嫣然,回道:“自是去争夺咱们可安身立命之所。”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战乱
这天下间,从未当真太平过,或许此处方才罢战,但他处却硝烟又起。
萧果断放弃了夏口,也不管麾下将士熟悉熟练与否,尽可能集结出一支水师开赴洞庭,军队要成长,没有比直接参与亲历战争更快捷的方式。再且,萧必须要有一定的战果和出战人数比例,才可更好的进行战后瓜分。实质上她已经占据绝对优势,毕竟油江城已入手,那里可是有着不少孙玉麾下水师的家眷。
对湘州李清照她们来说,其实还是蛮震惊的,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孙玉居然会这般明目张胆朝着湘州发难,而且目标明显,摆明了想要攻打岳城。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挺无脑的举动,岳城作为湘州北边屏障,怎么可能不设重兵,不但孙尚香的水师驻扎于附近,眼下就连陈硕真也放过去专门负责城防驻军。
若是孙玉兵力再翻一倍,或许的确有一定的威胁,可现在?
尤其是知晓安歌带领万人不知所踪之后,孙玉的败亡几成定局。前者不走,后者还能继续苟延残做个搅屎棍,可安歌一走,便已彻底没戏。可以预见,凭借占领油江城的优势,萧定然能分得绝大多数水师兵马。
此一点,李清照她们倒是不慌,孙玉或许傻缺了一下,但萧肯定不会,哪怕再次强大一些,也断不会来袭扰湘州。而且根据可靠消息,大梁的水师即将进入荆州,单凭此点,为了制造平衡,也会想法子壮大一下萧的水师。
或许孙玉麾下的水师是熟手,可船只相对老旧,比不得湘州的新式战船。是以湘州或许水师人数方面比不上,但丝毫没有逊色。只要不是劣势,那就可以接受。当然了,也不能让萧那般顺利就得到,总要敲诈些什么好处出来才是。
总归对湘州而言,也就是过来送一波经验,没见孙尚香一脸兴奋么,水师组建至今,还未真正有过正面交战,如今终于等到机会,早就迫不及待了。
对于此战,哪怕是正在北上途中的高玉瑶,也是异常关注。孙玉必定是要败的,这一点不用怀疑。但高玉瑶更想知道,湘州水师的真正战力到底如何。
湘州的兵马已经很有一段时间没有过动作了,很难知其深浅。周少瑜麾下势力,北方的战力已经毋庸置疑,单单这些就足以叫人忌惮几分,若南边的实力也非常的话……
然而终究是没能看出什么。
孙玉一方因家眷尽皆在萧手中,本就无多少士气可言,几乎每日都有人伺机逃跑。而孙尚香也俨然将此次作战机会当成了绝佳练兵之处,各种战法层出不穷,接二连三的试试效果。而其中唯独没有接舷战,本来了,所谓接舷战,本就是船只靠近直接跳帮近身交战,在孙尚香看来,这没啥好尝试的,凭白增添死伤而已,还不如多试试复杂一些的战法。
比如各式战船配合,突击,冲撞,扰乱,等等等等,这才是水战魅力之所在,动不动就直接靠过去跳帮?简直粗鲁。
“公主当真可是好胆魄。”孙尚香立于指挥船最高处,从容不迫的指挥着水师作战,而她旁边,却是萧亲至!
“你我两方乃是盟友,此处又有何不能来?”萧看似不以为意的道。
这话也就是说说,没人会当真,不过也的确此刻不会真下手。安全还是没问题,但总归还是有些冒险的。可萧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她目前最大的短板就是水师,麾下也没有合格的将领,眼见孙尚香打的有声有色,实在按耐不住,决定过来亲自观之取取经,实在是两相对比之下,她麾下水师的作战能力,那就是一坨屎。
然而几日下来,终归只能领悟一些皮毛。
也是没法子,孙尚香所谓的指挥,几乎都不言语什么,几个简单的手势和动作,旁边的那位女侍卫立刻便能会意,而后双手挥舞彩旗传达命令,搞得萧只能通过观看前方船只动向来进行脑补猜测。
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的孙守仁,有点可惜又有点恼怒,如果一开始孙守仁真心投效自己,哪那么多弯路。不过也知道这也就是想想,因为即便那时孙守仁真心投效,萧也不会当真重用。
“其实孙玉还是有一定本事的,以他们如今的处境,换做常人早已不战自溃,可现下,固然每日都有人私逃,但总体未损,尚有一战之力,这一点可不容易。”孙尚香没理会萧的话,直接转变的话题,同时又做了几个手势传达命令。“若非安歌背叛,使得孙玉水师士气大减,我未必敢如此直接正面交战。”
这话也不假,说到底,湘州水师战船或许更好,但人数摆在这里,也没有太多实战经验。若是完好的孙玉水师,必然行迂回牵制之举,而不是这般胆大各种尝试。
好吧,与其说湘州水师在不断汲取经验,不如说就连孙尚香也不例外。说穿了,她也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统兵打仗。
“安歌,呵……”不提还好,一提这名字,萧就来气,没谁会喜欢背叛,而安歌,最先是萧的人,却暗中投效了爱莲阁,也就是属于湘州势力。完事二者皆叛,利用孙玉独自成势。到现在,安歌又行背叛之举,直接放弃孙玉,带着部分人马不知所踪。
脑后反骨,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了,真是白瞎了那张貌美的脸。
“公主以为安歌此时在哪?要知道,万人并非小数目,然而至今毫无消息传来。”孙尚香又道。她也自是不喜欢安歌这般人,但某种程度上也的确佩服。
“或许……豫州?”萧也是猜测。
豫州如今一分为二,西边属萧,东边归火凤。她嘴里的豫州,自然是指火凤那部分。毕竟火凤如今大多兵力出征青州,正是相对薄弱的时候,只要把握良机,未尝不能在那里夺下一块地盘站稳脚跟。
不仅是萧这么想,湘州的妹子们大抵也是这么个看法,除了上述原因,自然还有别的。
豫州是为中原中心,其地理位置不言而喻。且以安歌借势的习惯,必然会占领一块紧挨徽州的地盘才是正理。因为此举无疑会获得高玉瑶的支持。
无他,徽州被祸害了两次,哪怕以后肯定会加强,但若是前头多一道屏障,又有什么不好的,总归又不会花费太多力气布置拉拢,因为安歌弱小的实力对比起大梁而言,压根掀不起什么大浪花。
综合以上,安歌若去豫州,一可伺机占领一块中原要地,二来背靠大梁,多多少少能得到一定资助扶持。而除了这里,天下间没几个地方适合安歌。
只是此看法辛宪英却没有认同,在她看来,安歌总是出人意料不是么。只是现下也的确看不出安歌的打算。
事实的确如此,洞庭之上,随着孙尚香不断的练兵和时日的推移,孙玉已然快支撑不住,有心想回云梦泽再行隐藏,但去路却被萧的水师堵死。或许后者的战力非常一般,但孙玉这边也无甚战心,堵住几处河道还不是问题。如此一来,彻底解决孙玉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能最大程度保留其麾下生力军。到底没有直接接舷战过,死伤也就是那么大,更多的反到是俘虏。
也就是这时候,高玉瑶领军十二万进入青州,火凤也不得不先行退却与秦良玉会合,依托历城布置防线。
同一时刻,草原战火再起,五日之内,三个小型部落被灭,而根据幸存者所言,此举为阿史那部所为。看起来,阿史那忽沁再次将实现对准了草原之内,想要重新拾起于草原上的威望。
而远在新罗,金人组建的联合军,也终于要和新罗新军组建的第一道防线正式碰撞。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一把小小的火,却远在南越西南边烧起。
从荆州的油江城,绕湘州,过黔州,最终入南越,再取道西南,一路翻山越岭风尘仆仆,因气候不适、瘴气中毒亡故者不下千人。缺衣少粮之下,甚至一度引发混乱乃至哗变。
但终究还是熬过来了。
能做到这点,安歌依靠的是那位颇有威望的将领,后者强压之下,勉强扛到了现在,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安歌已经有绝对的自信统领好这些人,至于原因……
这一带没有任何大型的势力。或许往西北方向是萧的云州,而往东北则是周三山以及当地势力的地界。但实质上都有一定的距离。如果说前两者都能算作是大梁人这个范围。那么这个地方,普遍被认为是蛮夷,就连语言都有所区别。
而安歌要做的,就是征服一统这里,然后图谋南越之地,从而进一步窥觑中原。豫州的确是个好地方,但想要站稳脚跟甚至发展实在太难了,且远不是那么容易掌控,不像此地蛮夷,只要征服,就能老老实实像条狗。
“根据探子来报,前方有一处人数约为千人的村落。”安歌轻声笑着,看的旁边的那位将领一阵痴迷,满脑子想的都是攻下一处城池,因为安歌说了,待那时,即刻完婚。
是以村落什么的,他压根不当回事。
“村落?难道此地就没有大点的地方么?”
“自是有的,妾身又跑不了,你又何必焦急。”安歌娇笑两声,似是看穿了这将领的想法。随后这才道:“只是咱们的队伍有些散了,必须提提士气和凝聚力。吃苦吃的太多,背井离乡的,总归需要发泄,将来若攻下大城,咱们需要发展自然不能过多祸害,但这小村落却不同了。”
“你的意思是……”
“然也……”
是日,无名村落被屠,可谓凄惨。而与之相对的,麾下将士则士气高涨了许多。这种事情在古代向来都不新鲜,莫说对待蛮夷,哪怕在自家国内,也在所难免。而这种方式,也的的确确是最直接最简单最暴力的士气提升方式。原本的不满和疲惫一扫而空,终于再次有了军队该有的模样。
几日后,不远的阿土城被攻占,同日,那位将领于‘战中意外身亡’,安歌不给麾下将士任何反应思考机会,立刻集结兵马,并强势将阿土城土著兵力青壮集结一同出征,接连数日,周遭势力一扫而空!而这时候,安歌已经建立起足够的威望,无人反对她坐上最高位统领众人。
因为地方相对偏远,几乎无人在意,消息一时半会压根无法流传出去。
可以预见,将来的南越之地,必将经历大乱。
周少瑜一方在这里布局,高玉瑶也是,萧亦然,如今再多加上一个安歌?
新罗,前方防线。
说是说这里是新罗第一道防线,可实际上,这里已经投入了目前新罗绝大多数的兵马,如果有的选,金善德也不想这么做。可委实无法再退。新罗北部一半都已经被金国占领,再退?岂不是新的都城也要陷落。
“若是再多一些时间就好了。”就连周少瑜都有点皱眉,新的新罗女王金善德是个能做实事的,可时间就这么长,就连新罗剩下的地盘都还未彻底清理掌控,就不得不面对金国的再次入侵。好在金人死伤过多,此次出征的金人不过千人,其余皆是伪梁军以及流寇军,不然更恼火。
新罗军队的战力向来都不算高,眼下唯一的优势就是相对更舍得拼命一些,不断刷名望之下,金善德在新罗很受拥戴,大多都愿意效死,然而到底仍旧缺乏训练,能打成什么样子犹未可知。
而周少瑜的雇佣军,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堪堪过了八千。这已然是明智光秀最大努力之下的结果了,到底不是东倭本土势力和有着固定地盘,招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此,周少瑜不由看了看身边的立花千代,他可没忘记这位是东倭的一位女城主来的。假若能够收服的话,是不是可以放其回去扶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