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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漫忧伤     抽个美女打江山txt下载     抽个美女打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疏离

    “岂有此理!”阿史那忽沁大怒。UU小说“夷人便是夷人,养不熟的白眼狼!”

    如果是往日突厥最强大的时候,哪里会顾忌那么多,直接一起灭了便是,铁骑所过,寸草都别想留下。然而现在,阿史那忽沁不得不考虑突厥自身的问题以及眼下的形势。

    青州军即将抵达,并州军也势必整装待发,这时候真和夷军闹翻,不但攻略涿城彻底无望,甚至自身安全都要受到影响。

    “传话过去,问问他们,到底要多少好处才肯出兵!”阿史那忽沁强忍住怒气,不得不如此选择。早知如此,昨日又何必直接将粮草运过去,虽不算多,可也足够他们用上十来天了。而十来天,他耽误不起。

    与此同时,涿城内。

    “哦?你们想要索要好处?”高玉瑶毕竟是太后,高坐首位,而周少瑜位于一侧静坐并未开腔,而是一脸凝重的打量着眼前的夷人。

    夷人原本并没有统一,完全实行部落文化,对发型什么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然而现在,秘密入城的夷人使者,却是金钱鼠尾辫!

    单此一点,就由不得周少瑜不多想。

    想想华夏历史吧,因为后世影视剧的影响,很多人都已将将清朝时候半边头发的阴阳头看做清照的发型。其实不然,阴阳头是清朝末期才正式发展而出,在此之前,尤其清初的时候,那都是金钱鼠尾辫,也就是四周头发全部剃光,只在头顶中心处留有金钱般大小的一小撮头发。

    真心丑!

    然而在‘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残酷镇压之下,使得全国男子不得不留这种让人丑拒的发型。

    “尊贵的上国太后,我等不过蛮夷之地之夷人,甚至连国都没有,听命于突厥也是迫于无奈。大梁天朝上邦,让人敬仰,若有的选择,我等愿奉大梁为主。而太后您,只需在名义上公开支持我等立国即可。”来者便是黑野猪本人了,只是关于夷人的消息知之甚少,无论是高玉瑶还是周少瑜,都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立国?”高玉瑶双目一眯,东北之地向来不受中原看中,高玉瑶在这点上却是无所谓,但出于谨慎,仍旧要探听清楚才是。

    “正是,我族如今已经组成同盟达成共识,立女直族,建金国,愿永为大梁番邦,永不背叛!”黑野猪信誓旦旦的道。

    此话一出,周少瑜不由自主的双目一瞪!

    女直?金人?

    等等,女直?这不就是女真人么!若换成华夏会让人想到什么?金国!清朝!

    不过很快周少瑜就镇定下来,终归这并非一个世界,或许有巧合,但总不至于什么都一样吧。

    “当然了,若是能够获得一定的粮草支援那便再好不过,毕竟我女直族人同样需要吃饱肚子才能为太后效力。”黑野猪继续道。

    说的到是委婉,实际上若真不给,对方势必不会轻易调转矛头打突厥。

    黑野猪很有自信,他相信对方会答应的,因为压根没得选。的确,青州军要来了,可被围困的高玉瑶他们又上哪里知道去?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就涿城这等小城,又怎么可能坚持的住,迟早有攻破的一天。但若是接受他们,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高玉瑶沉默不语,注视黑野猪良久,自不是因为他好看,别说黑野猪压根就没相貌,就算俊美之极又如何?单凭那根老鼠辫子,就让人提不起好感。

    而现在如此发型的不仅仅只是黑野猪,而是整支夷军皆是如此。黑野猪的意思很简单,既然要一统,那么就要有一个最明显的标志作为切入口增加认同感,表示大家都是同族,是自己人。那么辫子,便是极为简单却有效的一条。

    “哈哈哈哈哈……”高玉瑶忽然的大笑却是打破了屋内的沉寂,之间高玉瑶自信的嘴角一扬,自信不乏威严的道:“粮草?不,哀家可是不会给你的,哀家可以承诺尔等建国,但具体事宜,需要事后进一步商讨,你们也休想得寸进尺贪婪土地……”

    这话题点到即止,高玉瑶不会在此时说太多惹恼对方。

    “让哀家猜一猜,为何你们会忽然选择反叛突厥?”高玉瑶高深莫测的道。

    “自是因为血海深仇,突厥杀害我族人无数,此仇必报。”黑野猪立刻解释。

    “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哀家记得晋王说过,小孩才分对错,大人面前,只有利益得失。哀家深以为然。”高玉瑶摆摆手,压根不信,若真是这原因,你们打一开始就不会臣服。

    “若哀家没有猜错,当时我大梁援军将至对否?无可否认,突厥骑军叫人心悸,能与之争锋的屈指可数。然我大梁,有晋王此等肱骨,曾数败突厥,使得突厥兵力大损。更莫说阿史那忽沁此次并没有极限征召将士,也就是会所,城外突厥大军,至多不过九万……”

    高玉瑶的分析直入正题,若青州援军至,想要获胜或许有些难度,但僵持局面却不是问题,而对于后勤系统不完善的突厥而言,压根承受不住长期出征,眼下的冀州,可没地方让他们抢去。

    换言之,届时阿史那忽沁除却退兵并无他选。

    那么此事对于这些夷人来说又是什么影响呢?

    不但一无所得,还要继续接受突厥的压制,压根无好处可言。

    可若此时暗中反叛,那结局则完全不同。他们将成为压垮突厥最重要的那根稻草。一旦脱离突厥,而大梁又无力征伐,对于夷人而言,大可慢慢发展壮大,且还有一个新罗国可随意揉捏。

    凭此,高玉瑶敢断定,哪怕她什么都不给,夷人也只能如此选择。当然了,也不能真就啥也不做,免得再生变故,无非就是几句口头承诺罢了,建国?可以,没问题,早闻关东地区土地肥沃,哀家早有收取之意,这些土地就归我大梁了,你们要建国?走远点先。

    不过高玉瑶也清楚,即便人家真离远了建国,在高玉瑶无暇打理关东地区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会发展过来,可如此至少也有一个由头借口问责乃至征讨不是。

    周少瑜诧异的看着高玉瑶,不得不说,这妹子脑袋反应太快了。若是给周少瑜一些时间,也能推论出不少问题,但绝不会有高玉瑶如此快。这头脑,真真厉害。

    “终究小觑天下人。”秘密出城的黑野猪回望涿城一眼,不由感慨。

    入城前,信心十足会讨要到足够好处,不仅是粮草,更有财富。可惜,在黑野猪自认没有露出马脚的情况下,单凭他准备反叛突厥,就肯定的推断援军将至,且以此态度坚决的拒绝他更多的要求。若是打仗胜负或许还难说,毕竟没有正式开战过,但急智与辩才方面,黑野猪自愧不如。

    还好,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高玉瑶承诺了,若此战剩,则战利品归他。

    城内。

    “你不该许诺他战利品的。”周少瑜长叹,总觉得心里别扭的慌。

    女直啊,不就是女真么?而女真……听过‘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句话么!

    自然不是说黑野猪那些新建的女真了,除了悍不畏死委实勇武一些之外,目前而言却也没有太多强大之处。可若是给他们时间呢?

    战利品归属他们,其中必然不缺战马,周少瑜相信,有了战马的他们,战力将再次提升一个台阶。

    “哀家,自有打算。”高玉瑶看了周少瑜一眼,却是没有具体解释。

    周少瑜一楞,旋即同样看向对方,忽的,似是明白了什么。

    想尽办法一连拖了五日,黑野猪在拿到突厥一方足够的好处之后同意出兵。然而没想到的是,出兵是出兵了,可攻打的对象却并非涿城,而是意图往南拦截青州援军的阿史那忽沁所部突厥人!

    真真触不及防,哪怕为以防万一有些许布置防备。然而因为当初顺利征讨收服夷人的缘故,也让阿史那忽沁自认这些夷人完全不会是他们突厥的对手,这种自大的心态由上自下影响全军,疏忽大意之下,直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夷军从背后杀来,而南面还有集结大半的青州援军随时可能夹击,为此不能不分出兵力防备。而夷军勇猛,且有心之下,此处地形并不有利于骑军,一时间夷军竟是以少打多的情况下打的难解难分。

    黑野猪本对战仍旧很有信心,按照与高玉瑶的秘密约定,他会私下放过高玉瑶的密使前往联系青州援军,在取得回应后,达成届时前后夹击共同讨取突厥大军的策略。

    然而……

    “该死,梁人无信!”黑野猪怒极,一刀宰掉一个冲杀过来的突厥士卒之后,不由大吼。

    打了这么久,南边毫无动静,显然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大梁压根不会按照计划出兵夹击,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耽误了时间。

    黑野猪心中暗恨,却也知现在不能再打下去了,不然只会被人坐收渔翁之利。

    没办法,说到底,他再聪慧,也不识字,见识也就这么多,又如何与中原这种文化传承数千年的国度相比?更莫说高玉瑶此等女中人杰,被耍的团团转不是理所当然?

    夷军、突厥两军逐渐停战,黑野猪派出使者虚张声势。无非也就是说他已与大梁达成协议,青州军以至中途,若想顺利离开,留下足够的武器、粮草以及战马。

    “这该死的夷人!”阿史那忽沁怒极攻心,竟是一口鲜血喷出!

    什么叫从天堂跌落地狱?这便是了。

    上一刻还兵围大梁太后、皇帝,大有可能创建历史。而下一刻,却连自身都未必能够保全。若是堂堂正正的失败也就算了,可一切却皆是由夷人而起,这让他如何接受的来?

    “给!给他们!我阿史那忽沁在此立誓,必与那些夷人不死不休!”阿史那忽沁咬牙切齿点头同意,他不敢赌,不敢耽搁。人活着一切还有可能,还能东山再起。若死了,又拿什么复仇?

    涿城。

    “报,突厥与女直于涿城东百里处往北退兵!”一名斥候归来向高玉瑶禀报。

    “哀家知道了,无需理会,退下吧,传令全军修养,以待援军。”高玉瑶挥挥手,镇定自若。

    周少瑜神色复杂的看了高玉瑶一眼,拱手道:“佩服。”

    绝非讽刺,而是真心实意。

    若青州军出动夹击,的确是灭突厥的最好机会,凭此一战,突厥将一蹶不振。然而这对大梁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不若留下一部分让突厥苟延残喘,且彻底挑起突厥与女直之间的仇恨。

    只有这样,大梁才是最高枕无忧的那一个。大梁自身不说,单说新罗,无论是女直还是突厥,一旦有精力,都能跑去欺负欺负新罗,可这却是她高玉瑶的钱袋子。而两者若互相牵制攻打,呵呵呵。

    还有,莫要忘了高玉瑶此次北征的经历。她可是被围困差点真就没命的存在,若如此结果回去,威望必定大跌。哪怕借助青州援军之手打败突厥也是一样,因为那是援军,算不得高玉瑶的实力。

    可现在不一样了,援军尚未集结完毕,也压根没有动手。而在此之前,高玉瑶已然凭借才智解决了突厥之危,并大有斩获。什么斩获?哈,刚刚突厥不是和女直大战一场么?为了抓紧时间离开,谁都没有时间打扫战场,那一地尸首,能砍多少首级下来?

    这便是功!哪怕她高玉瑶所率军队的确死伤惨重了些。

    然而仍旧莫忘了,当日突围之战,直接被杀的将士的确不少,但更多的是溃败逃亡,届时青州军抵达收拢一番,七八万总归能够收拢回来,如此一来,那么死伤数量完全就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是以,论最终结果,此次北征,高玉瑶可断为胜!

    “晋王此行护驾有功,封摄政王,领并州、幽州两地。”这便是高玉瑶最后一步棋。

    幽州她是没有兴趣的,至少现在绝对没有,这就是个鸡肋之地。但又不得不占,那么索性丢给周少瑜。因为周少瑜名义上乃是归属大梁,在他辖下,那么名义上也就是归大梁。以此可进一步证明北征之胜,没见燕城都已经拿回来了么?至于周少瑜有没有实质派兵去拿,这重要么?

    高玉瑶必须这么做,只有将败绩彻底洗白成大胜而归,她高玉瑶才能以最绝对直接的手段回归朝堂清洗一切不老实的文武,而其中,包括她的父亲……

    可以说,高玉瑶的谋划,对她与大梁而言,一举多得。更重要的是,这一切谋划,都在周少瑜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而周少瑜他们,一开始压根没有发觉深意。

    感受到高玉瑶愈发故意与他疏离,周少瑜忽然觉得,自己那时候出兵,是不是做错了?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帐篷

    涿城外,朱雀军大营。www.uu234.net

    一开始的确是周少瑜率军驻扎在涿城内,然而彼一时此一时,周少瑜的三万军队如今只剩一半,而高玉瑶则得到了青州援军,这般情况,周少瑜傻了才会将军队继续放在城内。万一高玉瑶决定动手咋办。

    周少瑜有点理解高玉瑶最近的疏远。按照原本的预想,周少瑜率军出现行营救之举,必然是能在高玉瑶那里刷一波好感的,若是寻常女子,说不定早就陷落。

    然而高玉瑶到底是理性占主导地位的存在,正因为愈发对周少瑜动心,那么理智告诉她,不能再靠近了,因为没有结果的,哪怕现在关系再亲密,将来也会成为敌人,必定没有结果。

    既如此,不若狠下心当断则断!免得进一步陷落影响将来的判断。

    也因此,周少瑜更不将剩余的军队放在城内了。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想法了吧?”大营主帅营帐内,杨妙真看似漫不经心的道:“若以你的谋略才智、统兵之能,我相信即便战局再艰难,也不应当死伤如此。”

    杨妙真早就生疑了,只是未曾明言,一直耐着性子忍着。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怀疑,除了一开始燕城城外的战斗有过献策外,李秀宁之后一直低调非常,从不主动说话,周少瑜说什么,李秀宁便做什么,这难道不很怪异么?哪怕死守城池之下并无何策可献,当也不应当是如此表现才对。

    对此杨妙真有一定头绪,但也不能确定,还是要听听李秀宁亲口说出。

    李秀宁表情淡淡的看了杨妙真一眼,随后又看了看空置的主帅位,道:“便如你想的那般。”

    “哪般?”杨妙真追问。

    “成长。”李秀宁回答并无迟疑。“周郎终究还是稚嫩了,若想做天下之主,凭现在的心性却还不够。”

    闻言,杨妙真却是乐了,笑道:“果然么?”

    “我知你意思。”杨妙真又道。“别人尚且不提,单说你李唐江山,乃父起兵之时,尚有妾侍子女亲族身处大兴,你是亲身经历过的,自然知晓后果是什么,跑得快的自然活了下来,可若跑的慢了,皆被追杀至死。自古成大业者,绝无真正良善之辈,你李家起兵争夺天下,是否真是顺应民心你心中清楚,隋制唐随,李唐建立,其实和隋朝并无太大区别。”

    这话虽片面,却也不假。受历史等因素种种影响,在当时,世家影响力委实太过强大,隋文帝杨坚为削弱制衡,做出了太多的改变,比如三省六部制,再比如科举,这些都被唐朝沿用,此外隋朝实行的也是府兵制,而唐初仍旧沿用,若不是出了个武则天造成种种改变使得府兵制崩溃,让唐玄宗李隆基上台后改成了募兵制,那么估计府兵制会贯穿整个唐朝。

    除此之外还有租雇调制,轻徭薄赋方面照样是在隋朝基础上做出一些整改。即便是律法,也是参照杨坚在位时期的《开皇律》的基础上修编而成。

    且不说隋朝杨广功过与否,至少人家兴修运河让唐朝在经济上和战略上得到极大的便利。真要硬说,说唐朝就是一个翻版隋朝也不算太过分。

    不过成王败寇么,杨广被钉在耻辱柱上,而唐朝因为其强大为后世所铭记并以此为荣。

    当然了,杨妙真此时并没有深入讨论这方面的意思,而是针对一个合格帝王尤其是开国皇帝应当是什么样而做出评论。

    任何一个开国皇帝,哪怕表面上以及历史上再仁善,可究其本质,仍旧还是心狠手辣心肠坚硬之辈,君不见像刘备那等仁德满天下的家伙,抛妻弃子也是家常便饭么?总归在大业面前,什么都得靠后。若以此来评断,那么周少瑜肯定是不合格的。

    周少瑜想要维持本心的想法,在大业面前当真显得很是幼稚,李秀宁虽然也喜欢这一点,却也知晓这绝不是一个合格开国君主需要具备的东西。

    当然了,未必真是说硬要周少瑜变成那种‘合格’存在,但起码心要再硬一些。在李秀宁看来,周少瑜经历的终归还是太少了。

    就拿打仗来说,周少瑜的确带兵打过仗,但这其中是否当真有大规模的硬仗?且长期获胜之下,己方死伤也甚少,压根无法给周少瑜带去更多的震撼和想法。在此之前,己方死伤上万?这绝对是周少瑜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兵者,大凶。说穿了,对于这一句,周少瑜完全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太嫩了,必须需要磨砺,这便是李秀宁的想法,哪怕最终周少瑜真变成了那种‘合格’,李秀宁虽不愿看到,却也不会有悔。

    只是,杨妙真却不会这么看。

    “当局者迷啊。”杨妙真如此道:“你又何苦执着于要将周郎改变成那样呢?届时怕是众姐妹也不会对你不满的吧。固然历朝历代的开国君王皆是心性果决坚硬之辈,可周少瑜的情况又岂非他们可比?

    我的想法却也简单,周郎若想隐居过那农家乐趣的日子,我便陪他隐居。周郎若想放牧骑马高歌,我便陪他游历草原。而周郎若想问鼎天下,那么妾身愿为马前卒,替他打到任何拦路者。我此意,你可明白?”

    李秀宁诧异的看着杨妙真,以她之智,自不会真傻乎乎的将这话当做是杨妙真在表达她对周少瑜的情感,这里头大有深意。

    杨妙真话语中的‘自己’,不单单只是她自己,也可以代表着诸多姐妹,而她们,皆是以周少瑜为主的。周少瑜愿意做什么,她们自然会以周少瑜为中心,按他的想法做下去。

    很显然,周少瑜如今是在谋划江山,那么自然的,众女子也以此为目标尽心尽力的帮衬。

    人无完人,周少瑜自然也是。不过即便有所缺陷也不怕,这么多姐妹,足以弥补周少瑜任何的缺陷,可以说,哪怕周少瑜是个傻子,照样能想尽办法将他送上皇帝宝座。

    既如此,又有必要非得周少瑜达到那个所谓的‘合格’标准?要知道她们这些姐妹可不算周少瑜的属下随从,而是完完全全的一家人,和那些说不得连媳妇都要防的开国者区别大发了。

    再说了,如果周少瑜当真变成了那种大业为重的存在,众姐妹还真会像现在这般不离不弃么?要知道皆身为历史留名的奇女子,谁还没点性格?也就是像班昭那种恪守妇德的存在,才会不管周少瑜什么样都会不离不弃吧。可即便如此,即便身留,也难免心离,产生隔阂。

    是以杨妙真的意思,就是在委婉的表示,你这做法完全多余没有必要,现在这模样不挺好的么,何必非得做出改变,周少瑜不足,自有我们一同补上,这样一来,还怕什么?

    “当然了,便如你所说,到底还是嫩了些,随着局势发展,将来要经历的战事只会越来越大,死伤也只会越来越多,与其到时候触不及防,不若此刻先经历些许。反正先前的情况即便再好的法子,也照样会死伤不少人。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杨妙真最后道。

    杨妙真看的清楚,周少瑜虽然什么没说,神色也依旧如常,但对于死伤万余一事,仍旧难以释怀。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方面,自然说明周少瑜的性子是不错的,对外人尚且如此,何况她们这些自家妹子。而坏的方面,如此情况便久久放不下,那将来若是死更多人呢?岂不是要将自己憋死?

    所以这一次也就当打预防针了,谁让周少瑜曾经经历的战事死伤都很小呢,也该刺激一下子。也因为这个,杨妙真在大致猜到李秀宁打算之后没有出言阻止的动作。

    只是此事也需要一个度,别周少瑜真变成那种‘大业为重六亲不认’的家伙,那事情反而不美。

    李秀宁低头沉思片刻,再次抬起头时,一抱拳,道:“受教,到底还是低估你了。”

    杨妙真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哪来什么低估高估的,我这人呐,若可以不动脑,还是不动的好,难受的慌。”

    两人的关系其实有点微妙,一直以来,李秀宁都以统兵打仗之能而出众,而杨妙真,则以个人武力勇武方面最是无人可比。二者配合之下,效果非常。

    然而虽然完全是不同类型的将领,可带兵之人,谁还没点竞争心理?二者都能胜,且配合起来也是绝佳,但在佩服对方的同时,难免会有一些竞争的想法,只不过因为都是自家姐妹,却也不会出现什么恶性情况。

    按时间来算,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李秀宁曾自以为对这个‘对手’颇为了解了,只是眼下看来,完全不是。

    李秀宁忽的想起很早以前周少瑜曾说过的一句话。

    ‘妙真她除却武力之外,其实谋略内政也是蛮厉害的,可惜,就是懒的慌。’

    如今看来,此话一点不假。仔细想想,李秀宁也发现完全是自己的疏忽,若翻看历史就会发现,杨妙真除却个人武力值彪悍且有统兵之能外,留下的不少事迹皆说明她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很有谋略,而内政?开玩笑,能做‘女高官’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会内政?

    只是性格使然,若无必要,委实不爱动脑,喜欢大大咧咧直接一点。而被周少瑜带到大梁后,聪慧的女子压根不缺,完全不需要杨妙真去全力表现,安安心心带兵即可。杨妙真既然乐得如此,也就一直不曾表现更多的才能,时间一长,却是真叫人给忘却忽视了。

    说起来,还真是叫人嫉妒啊。

    论武力,杨妙真是公认的女宗师,其所创下的杨家枪法流传甚广影响颇大。而在她所处的年代里,真真是一枪挑便天下,无人可敌。

    论智慧,啧,也就是这妮子懒得动脑,不然绝对惊才艳艳,叫人高山景仰。

    此外还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实在有点完美过头了。

    眼下待在城内的周少瑜压根不会知道,二女已经就他的问题很是商讨了一番,当然更不会知道她们还想着不动声色的改变一下自己了。此刻的周少瑜,正烦闷着呢。

    翻脸不认人,大抵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封摄政王,说的好听,可实际上还是为了高玉瑶的一系列操作,好让周少瑜领幽州,以此在高玉瑶不直接占有幽州的情况下,表示此番北征的大胜与失地收复。

    然后除此之外呢?

    端茶送客!连多看一眼都懒得看。

    这就委实有点绝情咯嘛,不带这样的,真说断就断?就算周少瑜有预想过这一天,但事情来的这么突然,一下子还真就难以释怀。

    出了涿城,不由望向了一片空地,不久前,周少瑜曾在那搭了一个棚子,用于和高玉瑶见面,只可惜因为李秀宁她们跟随的原因,却是没有发生一些喜闻乐见却又不能见人的事。

    “或许再见面时,只会是生死大敌了吧。”周少瑜颇有些神色复杂的自语道。

    如今高玉瑶还要继续待在涿城,还有一些后续事宜需要处理,此外便是收拢先前溃败的残军,至少一时半会的还走不了。在没有完全准备好之前,高玉瑶是不会轻易回师的,因为这一次她的对手,可是她的父亲高渐申。

    至于周少瑜,已经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但仍旧下意识的拖延拔营回程的指令。好在拖延的也算名正言顺。

    战死万余,这么多人自然没办法全部带回,真强行拉回并州再行掩埋,早就发臭乃至腐烂了。是以周少瑜实行的活化,弄清楚每个人的身份,贴上标签,好带回去‘各自归家’,处理好这些,还举行了一次隆重的安魂仪式。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周少瑜忽然发现,涿城外那处空地,不知何时居然再次搭起了一个大帐篷。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君子

    “太后有旨,邀摄政王一见……”前来传达口令的太监很是客气,这可是摄政王呐,而且还是外姓人,虽说此举必定遭到京师里那些皇族的反对,可他可不认为那些人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以太后之威,只要回去,势必强势镇压一切。www.uu234.ccwww.uu234.cc

    “我知道了,劳烦带路。”周少瑜还颇有些诧异,要知道这些天以来,这还是高玉瑶第一次主动要见他。而在此之前,哪怕周少瑜主动求见,也被以各种理由推延。

    见面的地点也出乎周少瑜的意料,居然并非涿城内,而是城外那处帐篷!这是要干嘛?

    老实说,周少瑜都有点不知现在该用何种态度来对待高玉瑶,论两人的关系,再亲密的行为都有过,可架不住那妹子大有要断绝的意思啊。

    “臣参见太后……”思来想去,周少瑜决定保守。一进大帐,干脆连头也没抬便拱手弯腰,且先看看高玉瑶的反应再说。

    “你可是,好大的胆呐。”高玉瑶清冷的声音传来,质问道:“哀家且问你,办那安魂仪式,为何不先与哀家言语?眼下可好,你会下将士战死沙场,难道哀家麾下就没有?你弄的如此隆重,让哀家如何自处。”

    周少瑜听得心头火气,合着这事怪我咯?是谁压根不给机会见面的?连面都见不到,我咋告诉你和你言语一声?难不成还托梦啊!

    再说了,若不是为了多留些时日,我干嘛非得在这儿办安魂仪式,回并州再办不是效果好的多?不但物资充裕更加彰显隆重,且观看之人加之口耳相传影响更甚,更能让将士愿意效死。而这儿呢?再隆重也就那样了。

    当然,这是谋论方面的想法,安将士心固然重要,但周少瑜此举也是真心实意,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跟随他再战死他乡的。

    “太后如此英明神武,自是有法子解决。”周少瑜很是嘲讽的语气道,随后一甩衣袍转身:“若无他事,恕臣下身体不适就此退下。”

    “怎么,就如此不想看见哀家?”高玉瑶质问。

    到底是谁不想见谁?周少瑜刚想这般说,怎料话未出口,就感觉到一副火热的身子后后背贴了上来。

    “你这坏人,好端端办那安魂仪式作甚?那般情景,我又如何好邀你前来?哼,告诉你,哀家不高兴了,要狠狠的罚你,必让你今日下不得床……”

    诶诶诶?纳尼!

    周少瑜直接呆立,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这前后态度话语差距太大,真真叫人哭笑不得。

    “呆子,还傻站着作甚?”

    “还请太后自重……”

    “别闹,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晓?”

    “或许是有什么误解?我这人向来正人君子,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哪怕美女坐怀……”

    “你立刻就乱?不然你的手在做什么?”

    “哎呀,误会误会,前些日子守城受了些小伤,大夫说多做抓握动作有利恢复。绝非有意轻薄……”

    “绝非有意?你看,你下意识都行此举,岂不是更能说明你是何德行?咦?这下你又如何解释现在此举?”

    “臣闻太后身上似有膏药之味,定然有伤在身,臣略通岐黄,为太后着想,故而宽衣解带为太后做一个全面检查,以免疏漏留下病症。”

    “那你还真是……忠心呐!啊……你你你,这下又如何解释?”

    “臣感太后心有郁结,故作此疏通之举,好让太后发泄一番……”

    “你,你,你真是……诶哟,轻些轻些,莫要太用力了。”

    “无妨无妨,一会太后就该说用力了。”

    “呀……坏人,坏人坏人坏人……你果然便是那世上最厚颜无耻之人了!”

    “看来太后身边小人太多,总是向太后危言耸听献谗言,像我这般正人君子又如何会厚颜无耻呢?是以太后记住了,往后有人说我坏话,那肯定是假的,那是嫉妒我。若是好话,那你得放大十倍百倍来听,因为世间凡夫俗子,又如何知晓我有多少好?”

    “不许再说话了,唔……”

    “喔?理解理解,少说多做埋头苦干么。”

    “!!!”这样也行?哎呀,这坏人,还真‘埋头’啊!

    油嘴滑舌,昏天暗地,没羞没臊……

    如此这般,七日之后……

    大梁残军已经大抵收拢,共计八万余人,一切后续事宜也基本搞定。高玉瑶已经不能继续在这涿城待下去了,待得越久,朝中变故越大,她还得回去收拾残局,重掌大权。

    没有告别,两人也默契避开此话题。一觉醒来,身边已无佳人踪迹,只留几分淡香残存。周少瑜清楚,这一回,便是真真正正的划清界限,再见面时,便是敌人了。

    “果然妹子就不能找太聪明且有权利欲的啊,这叫个怎么一回事。”周少瑜摇头叹道。

    可不是嘛,高玉瑶这真是有点理智过头了,发觉自己的情感有变,立刻果断断交,以免身陷。至于说前面这七日……额,算是最后的疯狂?说起来想想过程,是有点没羞没臊了点。

    论起来还有个类似的,萧……

    真论感情,萧那儿未必差很多,可人家更狠,直接抹人脖子!哆嗦……这事还是不要回想的好,每想一次,脖子就凉飕飕的。

    幽州战事就此结束,论各方得失,周少瑜损失了万余将士,却很是刷了一把声望,尤其是在大梁朝廷都置太后以及皇帝不顾的情况下,周少瑜悍然出兵更是显眼。此举之后,谁还想以乱臣贼子之名安在周少瑜脑袋上,压根不可能。

    高玉瑶一方可以说胜也可以说败。不过明面上自然是大胜而归,毕竟突厥之威胁已经解除。但实际上却是大败,身困燕城差点身死不说,朝廷中枢被高渐申掌控将高玉瑶弃之不顾。此番率军而归,少不得要经历一番明争暗斗。且位于南方东越州的布局,也因为兵力调动要推迟许久。

    这一点对于周少瑜而言是个好消息,虽说周三山已经攻破朱崖岛,可那是和当地本土势力联合打下的,且地盘新占,根基未稳,实力远远不足,若此时和大梁发生摩擦,那是十分不利的。还好,高渐申这般一闹,却是让周三山有了更多的时间将南越地区以及朱崖岛的势力稳稳发展起来。

    突厥最惨了,也是阿史那忽沁心太大,若是稳扎稳打,不管燕城之局,只先行攻破新罗令其俯首,再多加收买夷人之心。得新罗、夷人相帮,突厥必然再次势大。结果倒好,新罗熬过去了,而原本臣服的夷人更是成为大敌。阿史那忽沁成功放出一头贪婪的猛虎。

    是日,高玉瑶返程消息传来,火凤便与孙守仁达成协议,于荆州退兵。

    若是再拖延时间,时局对火凤而言可不是那么顺利了。高玉瑶看似算得胜归来,但短时间内并无余力袭扰豫州,是以理论上,火凤完全还可以继续攻打荆州,也借着这一点,选择此时罢战谈和还能从孙守仁那捞一点好处出来。

    不然的话,越往后拖,不但大梁能逐渐腾出手来,已经和吐蕃停战的萧也难保是什么选择。

    再说了,火凤出兵荆州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当真是攻城略地么?不然!

    兵发荆州,此事本就是以萧那边的情形而定。若吐蕃威胁不大,萧轻轻松松就能解决,那么火凤不但不会兵发荆州,甚至还会兵进长安以作牵制。而若是吐蕃势大,萧一时无法解决,这才会出兵荆州以安萧之心,因为此举会让萧后方无忧,能调遣更多兵力对抗吐蕃。

    而吐蕃一开始就声东击西打了萧一个措手不及,很是吃了亏,随后战事焦灼你来我往各有胜负,但总体而言,却是以守势为主,换言之,萧略占下风。那么火凤自然选择了计划中的后者,出兵荆州。

    莫要忘了火凤名为女帝,可实际上也是周少瑜的人了。而对于周少瑜而言,经妹子们商议,萧一方的势力,必须还要存在,不能太弱,也绝不能太强。

    太强了不用说,只能是将来的大敌。可若是太弱,萧未来的敌人里头可是有着高玉瑶为首的大梁朝廷,等于说有着共同的敌人,此一点,只要利用得当,完全可以获得更多的好处优势。

    是以,萧若为吐蕃所败,那必然是不愿意见到的,更莫说吐蕃方面和大梁朝廷目前关系还不错。别说被打败了,就是因此被削弱的太多,都不愿意见到。

    一旦萧的实力消耗过头,那她得发展积蓄多久才能有能力出兵去攻打孙守仁乃至大梁?

    至于说可以趁着萧实力不济之时自行征讨占领?这便有点异想天开了。

    且不说大梁绝不会乐意见到周少瑜一家独大,必定有所举动。单说征讨萧一事,哪怕人家削弱的再厉害,也会带来不少的死伤,且占领那么大的地盘需要发展,届时精力毕竟受到限制。可是莫要忘了,论军事实力,终究还是大梁最强,而且还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火凤出兵荆州也就成了必然,只要在后方无忧的情况下,萧才有更多的兵力可供调遣以抗突厥,而兵力一多,自然更容易打出优势,从而不让损失过大。

    而另一方面,火凤麾下委实缺乏精兵强将,而这玩意是需要实战才能逐渐磨炼出来,出兵荆州,也算是练兵了。正好大梁朝廷那边也无经历管顾豫州,大可安心出兵。

    眼下北方战事结束,吐蕃也因为老赞普离世而停战,那么火凤自然没有必要再打下去,趁机捞点好处闪人才是正理。

    计划便是这么个计划,总体而言还是顺利的。不过对于秦良玉而言,却很是不满意。

    “若是秀宁姐在,怕是已然攻入襄阳了吧。”回师途中,秦良玉不由如此想着。

    历史上的秦良玉,其统兵打仗之能毋庸置疑,不过那是历史,不是现在的秦良玉。对秦良玉而言,李秀宁亦师亦姐,一点一点教导她,加之李秀宁的战绩摆在那,是以秦良玉对李秀宁,那是心悦诚服。

    固然计划中并无攻占襄阳之安排,可若是能攻入襄阳抢一波镇南大将军府的库藏也是好的么,几百年的将军府,还是荆州此等富庶之地,咋可能没点积蓄?只可惜,面对孙守仁的严防死守,秦良玉颇有些头大。

    好吧,还是对自身要求太高,且不说孙守仁绝非庸碌之辈,光看秦良玉自己,真正独自统兵才几次。经验还缺的很哩。

    周少瑜带兵返回并州,火凤和秦良玉也顺利返程抵达洛阳。而这时候,惊人的消息再次传出。

    以世人的看法,高玉瑶此次归来,势必会进行一场大清洗,而她与高渐申父女之间的对决,尤被人关注,纷纷猜测会议何种结局收场,然而叫人大跌眼镜的是,在高玉瑶返回京师途中,高渐申疾病发作,就此病逝……

    这下子,整个京师顿时惶惶不安起来。

    群龙无首啊!

    高渐申若在,以他特殊的身份加之人脉能力,即便高玉瑶顺利夺回大权,行事也会顾忌一二。毕竟高渐申终究是她父亲,所谓百事孝为先,身为太后,更要重视此举以为万民表率,明面上绝不会胡来。

    现在好了,高渐申病逝了!

    固然放弃出兵援救是高渐申的意思,也是他强制压下各方反对意见,并因此纵容诸王暗中拉拢以谋大位。但他们大多人,一个从犯的名头可是跑不了。而高玉瑶可不是什么手软之人,死在她手里的大臣还少了?

    众臣惶惶不安度日如年,若不是因为禁卫军以及城防军忽然戒严,任何人不得擅离京师,怕是跑掉的大臣以及亲眷不会太少。

    “该死,那两个统领难不成以为此时表忠心便能逃脱罪责么?”大臣们务必的恼怒的想着。本来嘛,早做什么去了,若你们一开始就如此强势,那毫无兵权的高渐申还强压的下来?那么自然的,他们也不会眼下这般处境不是。

第一千零七十章 中毒

    周少瑜回到并州,半城缟素,此次出征死伤不少,也就意味着近万小家庭失去亲人。www.uu234.ccwww.uu234.cc此等沉闷景象,显然对周少瑜影响不小颇有负担。

    纵然即便这些家庭并没有怪罪周少瑜的意思,可周少瑜自己却没法做到那么安然。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李秀宁她们显然是想让周少瑜更深刻的体会这个道理,进一步的成长起来。是以眼下却也不急着劝说开解,且看看周少瑜自己如何应对。

    而另一边大梁方面,早在高玉瑶无恙的消息传回开始,大梁之内便立刻发生了变化。

    就在今岁初,高玉瑶新政,重新划分行政区域,且开恩科,很是提拔了一批新科进士。这些人品级不高,但架不住多啊。

    如果说高玉瑶不在,他们群龙无首之下面对朝廷中枢的指令尚且犹疑却不得不照办。而现在,高玉瑶即将回归,在知道最近中枢所作之事之后,不管是出于忠心也好,还是着急表明自己态度立场也罢。

    总之,一场由下至上的官场反抗出现了,并随着高玉瑶的返程进度进一步扩大影响。

    是以到了最后,朝中大臣都顾不得朝中政务却也并非只是因惶恐而无心的问题,而是就算处理了政务,一出了朝房,压根没人执行。

    而这时候,高渐申还尚未病逝。可见就算是高渐申,其实也毫无办法,那些新晋官员可不买他的帐。而朝廷中枢一旦失去了对地方的掌控,那要来还有何用?

    许是知道事不可阻,气不顺的高渐申这才加速了病情恶化的速度?

    高渐申是撒手人寰了,大多大臣也是惶恐不安,但总归还是会有人心不甘。无疑,最易产生这种情绪的,便是那些自认本有很大可能争一争皇位之人了。

    如果说萧氏皇族一开始对高玉瑶的感官极好,那么现在,那是截然相反。

    高玉瑶成为太后垂帘听政开始揽权,为谋支持,实行诸王分封,凭此一点,皇室自然是极为支持的。完全不觉得这里头是个坑。

    而随着事态发展,他们也总算瞧出来了,眼下除了黔王还好好的待在黔州府城之外,还有哪位亲王有个好结果?至多也就是回了京师继续混吃等死。而就算是黔王,实际上就剩下最后那么一个府城的地盘了,整个黔州已然被萧和潭州方面给瓜分。

    而后随着时间推移,高玉瑶凭借自身能力高超的手段一步步总揽大权,对他们这些皇室宗亲的态度也愈发冷淡,甚至有打压之意。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猛的发现,似乎分封诸王什么的,压根就是个坑?得亏他们还一个个喜滋滋的往下跳,且为了跳坑,少不得一番龙争虎斗。

    那就是个白眼狼!最毒不过妇人心!

    皇室对于高玉瑶的看法,眼下大抵莫过于此。在他们看来,他们给了高玉瑶支持,那么就应当好好的回报,结果呢?势大了转手就卖?不对,应当说一开始就是利用!没利用价值就准备扔?

    雾草,怎么感觉比狗还不如。人家养个狗都未必舍得这么随意丢掉呢。

    高玉瑶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离开京师跑去历城待了这么久?无非就是当时制衡太大呗。当时除却各大世家影响力不低之外,那些个皇室也开始搞事情。

    那么索性点,京师我不要了可以吧?只要她所发的政令能够顺利传达下去并且掌控兵权,那都不叫个事。

    事实证明高玉瑶的成功,她一归来,地方立刻归附,只知太后而不知朝廷。到了这时候,哪怕你在京师身份再高也是白搭。

    可皇室亲族不甘心呐,你说你好好的死外边多好?我萧家江山,凭啥要让你一届女流掌权?甚至还要仰仗你的鼻息过的战战兢兢?

    当然了,纵然不甘,却还不至于傻乎乎的去直接起兵。开玩笑么,拿什么起兵?就算各王府皆有护卫,可这才多少。至于说拉拢实权将领,若真拉的动,京师就不会在高玉瑶还未归来之前就早早实行戒严了。

    是日,高玉瑶于返程途中得知高渐申病故之事,悲痛万分,协小部禁卫快马先行抵达京师进入高府。次日,诸多皇室成员同来祭吊,因身份特殊,高玉瑶自是要命人设宴款待。

    “高丞相仙去,我等亦是悲痛万分,然逝者已逝,太后身系天下,还望节哀才是。”率先开口的是一位老亲王,真按辈分算,都已经是小皇帝的太爷爷那一辈,此外还是上一任的大宗正,在宗室当中,声望却是不低。

    有了这位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出言一番好意劝慰。

    “诸位有心了。”高玉瑶似是颇为欣慰的样子,颇有几分憔悴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笑容。

    “在座的都是自家人,相互照应关心实属应当,太后女中巾帼,英明神武,自垂帘听政以来功绩无数,我等相信,有太后在,定能让我萧氏梁朝再复巅峰!”老亲王一脸和善回道:“此次太后北征劳苦功高,此等付出,我等皆看在眼里,只是时下特殊,无法庆贺,不若我等以茶代酒,一同敬太后一杯。”

    此话自然又得到了众人响应纷纷附和,高玉瑶自无不可,点点头,命人重新奉茶。

    “世人对哀家误会颇多,不想诸位却能理解,哀家心中甚慰,只是戴孝在身,不宜饮酒,谨以此茶以表谢意,还望诸位能继续支持哀家。”言罢,高玉瑶满饮杯中之茶。

    “这是自然。”老亲王笑的更灿烂了。

    “咦?尔等为何不饮?”高玉瑶发现不对,脸色不满的质问。

    不等老亲王答话,当中便有一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抬手一指高玉瑶,哈哈笑道:“哈哈哈哈哈,世人皆以为你高玉瑶手段了得,如今看来不过尔尔罢了!为何不饮?自是茶中有毒!”

    “什么!”高玉瑶惊怒,这边要拍案而起,然而起身动作才刚刚做出来,却是忽然扶住脑袋瘫坐下去,似是极为痛苦的咬牙道:“尔等卑鄙!”

    “卑鄙?高太后真是好威风啊!你说你一介区区女流,好好的待在宫里享福不好么?非要夺权把持朝政!你想做什么?临朝称制不成!”中年男子大声质问道。

    在场的宗室其实不少,不过除了少部分之外,大多人都的表情都极为震惊,显然对今日之事丝毫不知情。而这时候,这中年男子转过身再道:“如今太后把持朝政意图不轨,皇帝昏庸不似人君,我河西王行此义举,重归大权于萧氏,尔等还不快快弃暗投明?”

    此话一出,有人做不住了,立刻站出来道:“莫要将功劳皆揽在你自己身上,还有我弘农王……”

    “还有我……”

    “……”

    一下子站出五六个,显然便是今日之事的主谋了,至于那位最先发言的老亲王,却是老神在在,一声不吭。他出头不过是收了可观的好处罢了,可不会这么轻易站队,且以他的身份,也没人敢逼迫他站队。总归不论将来谁当皇帝,他都有办法获得一定的话语权。至于自己争?算了,心动归心动,可到底老到一定程度了,至于自家子孙,就那些个蠢货,真抬上去,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众宗亲面面相觑,却也知晓现在正是抉择之时。高玉瑶已经中毒,肯定没戏了,但几个亲王,这般公开表态的话,将来想要转换立场那是不可能的,又不得不谨慎。

    “一等将军萧起闻愿唯河西王马首是瞻!”

    “一等将军萧起尹愿唯弘农王马首是瞻!”

    “……”

    第一时间表态的,自然早就是已经站队了的,不然不会这么快。至于一等将军,只是一个封号,并无实权,这种宗亲关系已经比较远了,再穿个两三代,连封号都不会再有,和庶人无异。

    就在那些尚无抉择的宗亲犹豫之时,一个罕见的反对之声却是出现了。

    “尔等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谋逆之举!”郡主萧婉娥起身怒道。“莫要忘了,这里可是高府!”

    这位京师善怀阁分会的会长,虽受善怀阁的影响对于高玉瑶的高感度不高,但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小皇帝也是合理合法的继承登基。而这些人明显是准备杀高玉瑶废小皇帝,这不是大逆不道嘛?

    可惜,没人搭理她,这位性子想来怪异的郡主一直以来就不怎么受待见,别的宗亲逢年过节就算不走动也会奉上礼物,而萧婉娥这,基本冷冷清清。也不对,那是以前,自打成了京师善怀阁分会的会长,萧婉娥暗地里的人脉广着呢。

    不过萧婉娥的后一句话却是让在座的人反应过来,对啊,这里是哪?高家!在人家家里明目张胆的下毒?若是直接就毒死了还好说,不然但凡还能呼喊,唤来侍卫,就算死也能带走几个垫背的吧。

    闻言,纷纷下意识朝高玉瑶看去。这一看,更惊了,只见高玉瑶好端端的坐在位置上,笑容灿烂却有几分诡异,总归不像是中毒了。

    “精彩精彩,想不到哀家归来,还能看上这么一出好事,哀家还没死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争取支持,是太急了?还是……太蠢?”高玉瑶玩味道。然而外人不知晓的是,她现在心里却是大呼萧婉娥坏事,让他们继续选择站队啊,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正好都修理了,这些宗亲的财富,她可是眼馋好久了。

    “你,你怎么无事?不,不可能啊!”老亲王说话都哆嗦了。既然高玉瑶无事,只能说明人家早就看穿一切,也就是说,他们危险了!

    “是啊,不可能对不对?说到底,还是你们太蠢啊!”高玉瑶摇摇头,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闪而逝。

    高玉瑶当然知道老亲王指的是什么意思。单凭他们,压根没可能做到渗透高府,也就是说,高家内部有内应,甚至于内应还不少。而造成这个局面的结果,却是由已经病逝的高渐申而起。

    当高玉瑶快马赶回,便知高渐申只留下一句遗言给她,原话便是‘此事皆因我一人而起,无旁人无关,切莫要牵连百官’。

    然而这只是明面上留下的遗言,而背地里,却又是另一番策划。高渐申并非不疼爱自己女儿,只是他不会允许高玉瑶继续坐大,再这般下去,就算高玉瑶自己没想法,也架不住下边人的推波助澜,莫要忘了,前几年便已经有人上奏请高玉瑶登基。

    然而他就要死了,无力阻止,而他死后,更无人能镇住百官行抗拒之举。那么,只能利用皇室宗亲了。

    命死忠之人按照指示听从宗亲安排谋害高玉瑶,同时留下秘密遗书,以父亲身份问罪高玉瑶,将此事变得更加名正言顺,在高渐申的劝说以及皇位的诱惑下,几位欲谋皇位的亲王决定暂且联手共除大敌,别的以后再说。为保险起见,几位亲王还各自将自己的侍卫暗中集结,以备不测。

    只要高玉瑶一死,除却个别死忠,都不得不为自身将来考虑,从而因此重新走出选择站位,或许的确会乱上那么一阵子,但为了皇位,一切都值得。而高渐申也因此大义灭亲的举动保住高家忠名,更不会出现什么女帝。

    只是现在么……

    “父亲啊,你就这般对待女儿我的么?”高玉瑶心中一叹。“可惜,人心是会变得啊,你若在,他们固然不会反叛于你,可是,你已然离世而去了啊。”

    得到密报的高玉瑶的将计就计,正愁还要怎么想办法榨取宗室呢,这下好,自己送上门来了,谋逆之举,怎么判罚都不为过。当然了,高玉瑶并不会将高渐申的谋划宣扬出去,这不仅仅是因为会影响她高玉瑶以及高家的名声,而是作为女儿最后一点心意,既想做大梁忠臣,那便体面的走好,还是莫要和这些糟事牵扯了。免得后人非议。

    只是,真真是孤家寡人了。

    从今往后,萧氏皇族宗亲不会喜欢她。而高家,也因为高渐申留下的态度,不会容纳她。高玉瑶只能独自坚持向前。

    总归是女子,脆弱的时候往往会下意识寻求一个港湾,不由自主的,却是想到了周少瑜。

    高玉瑶用力摇摇头,没有可能的事,何必去想,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拌嘴

    是月,高玉瑶尊父亲遗民,不追究朝中文武一丝责任,以全孝道。www.uu234.ccwww.uu234.cc此举得到士林高度认可。

    同月,一个又一个的亲王宗亲被以谋逆为由,贬为庶人。经查,所缴获的财物以及产业土地的数字惊人不已。借此由头,高玉瑶下令严查贪腐,随后自是有一批官吏或罢或贬,若是有心就会发现,这些人几乎以当初最支持高渐申放弃援救的文武为主。

    然后便是萧婉娥了,高玉瑶不喜欢她,原因再简单不过,作为大梁最高当权者,对于善怀阁的好些思想,哪怕心里认可,但实际上完全不会支持,那么萧婉娥作为善怀阁京师分会的会长,自然无法亲近的起来。

    可谁让当日在诸王意图谋逆之时,她是唯一一个态度鲜明的表达反对的呢?若是这都不善待,外人只会认为她高玉瑶赏罚不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以,萧婉娥摇身一变,从郡主变成了公主,封兰陵郡公主。这让那些不知内情的人们只以为萧婉娥这是彻底抱上了高玉瑶的大腿,而另一方面谁都知道,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再阻止高玉瑶的强势,换言之,萧婉娥这位曾经不受皇室宗亲待见的郡主,已然炙手可热成为了一条够粗的大腿!

    或许不至于主动巴结,但起码不会轻易得罪啊。

    最直观的表现便是,以前还要严防死守,不许自家女眷与其来往莫要太密,而现在么,若无必要,基本不会阻拦。

    这一下子,到是让萧婉娥惊喜了。她到是不在乎公主不公主的,反正实质上也没多大区别,但现在再发展成员传播思想做些实事什么的,却是容易的多了。

    唯一值得搞笑的是,此事居然是借了高玉瑶的光!而高玉瑶完全是并不支持她们的。

    萧婉娥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善怀阁诗集上曾描述过一些思想,比如,求同存异。

    既然能够借助高玉瑶的名头使得京师分会快速发展,那么能不能继续借用下去?至于说高玉瑶不支持,但哪怕只是京师分会,应当也有地方是能值得高玉瑶重视的吧。不求明面支持,哪怕只是对‘借用’一事睁只眼闭只眼都是好的。

    而这时候,高玉瑶也同样眼珠子一转,一时间笑的如同狐狸一般。

    不久后,并州。

    “不是,高……咳咳咳,太后将他们给弄到我这算怎么一回事?”周少瑜瞪着眼指着不远处全都摆着凄苦模样的上千人无语道。“什么时候并州也成流放之地了?”

    可不是嘛,并州虽也是边境之州,可还不至于是流放的地方吧,而且还是大罪的流放,那就更不应该了,按理最合适的地方,怎么也是朱崖岛才是。

    没错,这些人就是被贬为庶人的那些宗亲以及家眷了。为首的几位亲王已经‘无脸见人畏罪自杀’,剩下的家眷自然也可能再享受原本的待遇。若是一般人家,早就牵连全家挨宰了,也就是他们,还能继续活着。

    不过很显然,从这上千人皆以女子为主就能看出,高玉瑶背地里肯定还动了什么手段,将其中男丁‘清洗’了一遍。

    周少瑜放眼一看,哟呵,美女还不少!随即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毛病。正王妃暂且不提,能做正王妃的基本都有一定出身,未必就好看。但是侧妃乃至宠姬什么的,绝对要好看才行,不然那些个亲王纳她们进门干嘛。

    等等,也不对啊,按照时下的律法,宠姬什么的,虽然也要牵连,但肯定不是流放,应当是充教坊司才对吧,怎么都打发这来了?

    周少瑜看的头疼,这玩意棘手啊。

    你说好吃好喝的养着吧……别闹,上千人呢,光是吃喝用度都是不少花费,更莫说少不得穿啊乃至首饰什么的。再说了,凭啥白养她们啊。

    可若是真将她们当作流放之人处理公事公办,那也说不过去。大多都是女子,且享福享惯了,压根不会什么做活,真公事公办,迟早饿死,要么就是被欺负死。这要是传出去,少不得一个刻薄的名头。

    谁让人家身份特殊呢,再如何罪人,当初怎么也是宗亲家的啊。

    负责看押护送的统领居然是个太监,当然了,高玉瑶还不至于那么昏庸,也完全不需要借助宫内的势力和外臣抗衡。这太监也就是挂个名,是专门用来监视以及和周少瑜沟通的,实质管理另有其人。不监视不行,这年头大头兵的素质就那么高,这么多美i色当前,还是无依无靠的罪人,真欺负了,又能上哪说理去?

    高玉瑶到是不在乎她们之后会有怎样的遭遇,只是避免周少瑜借口发作。

    事实证明高玉瑶这一手防的很到位。

    周少瑜的确头疼,但人既然已经送来,那么肯定没有拒绝的可能,至多也就是抱怨几句。既然肯定要留下,那么自然要想法子约束。硬约束是一方面,软约束也要,而所谓的软约束么……

    “孤便是周少瑜,想必尔等多少有所耳闻,既已到来,自会护得你们安全。一路辛苦,可否有何冤屈?本王自会为尔等做主!”

    大抵便是这意思了,在周少瑜想来,这么多女子当中其实也不乏绝色,若是曾经有着正妃侧妃或者郡主的名头还好,大头兵还不敢轻易动弹,可其他人么,那就说不准了。

    周少瑜就是想着用出头的方式先获得一定认同感好感,有此前提,以后管束起来也会顺利许多。怎么也是一份恩情不是。

    结果,没有!

    那太监笑了,看似表情恭敬,实则语气平淡的解释道:“摄政王大可放心,临行前太后特地叮嘱,断不可胡作非为,这一路不敢说好吃好喝的供着,却绝不会受半分冤屈。太后金口说了,摄政王是最喜奇女子的,而诸废王女眷当中,不乏才貌双全之女,若万一被摄政王看中,知其受了委屈,岂不是凭白增添摄政王恼怒?”

    周少瑜表情那叫一个怪啊,什么鬼这是,什么叫我最喜奇女子?可偏生又反驳不能,好嘛,合着我准备干嘛你都猜出来了?就等着看我笑话呐?可以预见,待这太监回头回了皇宫一说这事,高玉瑶肯定要笑疯。

    等等,这话的意思,怎么感觉就是特地送妹子供我享乐似的?我是那么昏庸的人嘛?还想用美人计?哼!周少瑜瞅了瞅其中几位的确美的可以的女子,扭过头,哼,我可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怎会以貌取人?怎么也要有点感情基础才行吧,再说了,不就是妹子么?自家难道还没有不成?

    然后周少瑜就更头疼了,这么些人,住哪?

    并州高速发展不假,泰原城更是更甚往日繁华,奈何架不住城内已经没啥空余房子了啊。总不能大范围的分开安排吧,那可不好管理。天知道这里头高玉瑶有没有加私货搞事情。而唯一能容下这么些的人地方,那也就剩周少瑜自家宅子了,然而安排哪都不能安排这,不然准引起非议。

    周少瑜固然有仁德之名,但女i色方面,名头却是不大好。没法子,谁不知道周少瑜妻妾多,甭管她们是不是有才,至少说明周少瑜好这口啊。

    若是将这些人一过来就安排进自家……

    嘛,男人嘛,肯定会有非议,认为周少瑜肯定如何如何了云云,毕竟这些女眷的身份摆在那不是。明显的例子,为啥青楼当中最受欢迎的往往是那些犯官妻女?仅仅是因为她们相比之下更有才么?不尽然吧,难道身份不也是一种加成?

    就比如华夏历史上,隋朝灭了陈朝正式一统天下,然后么,一班子人为了陈国的公主妃嫔什么的,那叫一个争的凶。这些女子一定就好看嘛?不一定吧。

    可以说,只要周少瑜敢将这些人安排回自宅,那些人就敢各种恶意编排,本来就因为潭州新政的问题,士林对周少瑜的感官就不好,偏生前不久的救驾之举也封住‘奸佞’的说法,若真送上一个有关私德品行的由头,骂不死你?

    骂不骂的周少瑜不在乎,可架不住三人成虎,如今百姓大抵愚昧,社会有以读书人为主,若当真大多读书人都这么骂周少瑜,那影响可是很广的,单凭善怀阁的能力,一时半会的还真难洗白。

    “哎,高玉瑶大势已成啊。”周少瑜摇摇头,不用看都知道高玉瑶以后在大梁无敌了,只待进一步发展之后,必然会开始收复地盘,正式敌对,只是迟早的事。

    偏生这么一个做大事的家伙,居然还要在这种小事上为难他一下子,也是没谁了。

    “此事简单,交给我便可!”闻讯赶来的徐妙锦眼神发亮。

    周少瑜大汗,这妮子还能是打什么主意,怕是又看上其中哪个了?得亏徐妙锦也是妹子,不然早把她砍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周少瑜的语气透着浓浓的不信任。

    徐妙锦一愣,扭头瞅了瞅周少瑜,不满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我当你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周少瑜反问。

    徐妙锦好是不爽,眨眨眼,而后伸出一条腿,道:“舔吧。”

    “???”周少瑜一脸懵,什么啊我就舔?虽然你腿挺长,妥妥的大长腿,的确挺诱人,可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舔的。

    “咦?难道你不是当我是主人嘛?”见周少瑜没动静,徐妙锦故作惊讶道。

    “!!!”合着你这是让我跪舔鞋子不成?主人你个大头鬼啊!活腻歪啦?若不是看在你还尚算知晓轻重只敢小声的说出来没让人听到的份上,姑且轻饶你一次。

    “别废话,说正事。”周少瑜到是想搔话一下子玩玩,可惜时机不对,头疼着呢。

    “并州新建,女子多而男丁少,不少家中不得已都是以女子来撑门面挣家用,是以前一阵子我等姐妹一同筹办了一处女院,一为教书,二为传技。也好让她们多一份手艺存活。眼下女院尚未建成,可大抵成型,可暂且安排在此。”徐妙锦还真是有计划的。“至于这些人么,虽身份敏感,但却莫要忽视了她们的优点。”

    “优点?”周少瑜旋即反应过来,的确,这些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基本都是会读书认字的主,实在不济,也是能歌善舞,乃此中翘楚,不然的话也不会被那些亲王亲睐。

    相比起潭州,并州这方面的人才可是少之又少,到底是先后被天灾**肆掠了一遍又一遍,连青楼都没了,不像潭州方面,缺启蒙先生什么的还可以找青楼女子顶上。

    正好女院的目的就是为了教人,如今未建成完毕,大可先行教育教育这些人,算是洗洗脑,届时可堪一用的,大可留作自己人放出去教书什么的么。

    唔,这想法,还行。

    “那,便交给你了?”周少瑜尚有几分迟疑。

    徐妙锦一拍胸口,保证道:“绝对没问题。”

    “你可不许监守自……”周少瑜想要警告几句,不过又觉得没用,于是改口说:“总之你注意点,别闹出啥事来。”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徐妙锦再一次如此说到。

    哈!周少瑜乐了,居然对我用同一招?果断一伸腿,道:“舔吧。”

    这语气,这神态,与方才徐妙锦无一二般。

    但见徐妙锦先是一愣,随后小金人附体,霎时间脸上写满了各种委屈憋屈,双目含泪却又不留下来,微低着头看着那只脚,双腿缓缓弯曲,小嘴微噘,这就似乎真要亲上去?

    吓!周少瑜惊呆啦,还能这样子的?开什么玩笑,这大庭广众的,真让你这么干,我还要不要名声呐?

    “你,你,你干嘛!来真的?”周少瑜将脚一收,惊道。

    徐妙锦神色复杂,却有语气坚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臣你个大头鬼!咱这关系能叫君臣?既然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咳,很好,既然你有这觉悟,今晚扒光了卷在被窝里叫人抬到我房间来!”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憋屈

    徐妙锦到底有没有这么做,周少瑜是不知道了,依照行程计划,周少瑜本就有事要去做。www.uu234.ccwww.uu234.cc

    当初率军驻扎涿城,绣锦就忽然冒出来透露一个惊人消息,似是发现一处洞府,乃至于和修真有关。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上心,可以说一回来就安排此事了。

    奈何绣锦所指之处位于深山不说,外头也压根没什么洞口,换言之,得派人挖!

    万恶的封建主啊!周少瑜一边批判,一边派人开始挖掘。并州可不缺苦力,当初俘虏的突厥人多着呢。全力挖下去,到了现在,也总算得了消息即将打通。若不是正好那些被废的宗室被送过来,周少瑜早走了。

    “进度如何了?”一路疾驰,方一下马,周少瑜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负责此事的乃是那位名为玄阳的女道,这妮子有点小玄乎,口口声声说没啥能力只会算点卦,完事算卦还不准。结果呢,真让她算,不敢说百分百正确,却起码有九成正确。是以这种事由她负责再合适不过。

    不过到底上回无意间闯入人家房子看了人家身子,还无意间嘲讽质疑了人家的身材和性别!咳咳,总归见面挺尴尬就是了。

    好在现在出迎的并非玄阳,而是李腾空,李腾空现在一直都跟着玄阳修道,听闻可能有仙家洞府,哪能不上心不好奇?而作为李腾空的好闺蜜,又做了几年女道的杨玉环,因闲来无事,却是也一同过来探寻了。

    当然,因为没有当过贵妃,杨玉环的名字自然也就没了那个环字,单单只是叫杨玉而已。

    “根据郎君所指示的位置,基本可以肯定挖到了地方,只是,许是仙家妙法,便是软土,也再无寸进,人力无法挖掘。”李腾空回道:“几经尝试无可解,是以眼下尝试环绕挖掘,找寻是否可有正门。”

    这一点周少瑜到是不意外,要知道便是绣锦,她都无法探寻靠近半分,大抵只是隐隐猜测,如此一来,单凭人力挖掘挖不进去也是理所应当。

    挖掘出来的洞穴大约两米来高,三人宽,不过为了避免坍塌支撑了不少柱子,实际宽度自是没有这么多,只挖这么点大小,也是为了赶进度。进入深处,周少瑜尝试了一把,哪怕是以他的力气,都无法留下些许印记,看起来除了阵法什么的,再没其他解释。

    而在这里,洞穴一分为二,分别向两边开挖,沿着没法挖掘的地方一直挖下去,最终挖通之时,必然交集挖到同一处,从目前的形状来看,内里的空间应当是一个圆形。

    因为空间狭小,待在里头反而耽误挖掘进展,稍微看了看,周少瑜便离开了洞穴。

    此山虽在深山当中,但对比起来很是矮小,若真是在山体里头,那处洞府肯定大不了。可问题再看那洞穴深入的角度,显然最终都已经是进入地下了,如此一来,却是不好估算那洞府的大小。

    其实是有法子的,两边同时环形挖掘,从目前的进度来看,摆明了就是一个圆形,那么可以根据已经挖掘出来的洞穴长度以及测量弧度,从而推算出大致距离。

    然而……

    “数学什么的,我是弱渣啊!”周少瑜大汗,他一个曾经做人力招聘的家伙,都多少年没接触数学了,除了一些基础的,早忘光了。

    还能咋办,先等着吧,也未必需要挖完不是,说不得挖到一半就挖到有门的地方呢?

    长安。

    大军出征归来,远远瞧见长安城池的轮廓,一众将士哪怕仍旧疲惫,心理上却是一松。

    其实早就可以回了,只是为了全局,萧一直拖延。

    当时吐蕃退兵突然,哪怕知道了是因为老赞普病逝之因,为防万一,萧仍旧决定于边界布防警戒一段时间。而当时火凤与孙守仁尚在对峙,为避免两方产生顾忌,萧特地带军在外不回,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可能插手他们之间的战争,从而让他们放心对峙。

    而最后一点,萧要趁机再次收服西域诸国。相比起统兵能力,萧的内政能力要差上不少,更准确的说法是,捞钱这方面的能力没法比。

    所以西域诸国每年的上供,那就是萧最主要的钱袋子之一,此番因为吐蕃的缘故让几乎一半的西域国家从属了吐蕃,事关自家钱袋,萧咋可能不上心。

    若说第一次大多以怀柔为主不重杀伤,甚少灭国,那么这一次,当真便是雷霆手段以示恩威,剿灭数国,以此震慑他国,想要背叛?想清楚是否能承受最后的代价!

    至于剿灭的国度,萧当然没可能直接去管辖,自是分给了那些从头至尾一直站在她这边表现主动优异的国家,此举顿时让好几个弱国一举成为强国,惹人眼红。

    他们表示也很无奈啊,谁让他们的疆域离吐蕃近呢?不投降不行啊。

    没用,投降了就是投降了,那就是背叛,萧可不管别的。

    吐蕃一事暂且算是过去,萧已经派出使者洽谈,看有无交好可能,眼见高玉瑶已经完完全全彻底掌控了大梁,萧嘴上不说,心里头压力确实不小。这等时候,若还是要和吐蕃消耗,那断无可能获得最终胜利复兴大梁。

    一想到这点,好容易回到长安的萧却是提不起半分兴致。

    她是聪明人,自然知晓此刻如何选择最是有利。

    周少瑜是必须要交好的,莫看那家伙前阵子出兵救驾一副忠臣模样,骗鬼呢!反正她萧是半分也不会信。虽然没有共同的目的,却有共同的敌人,是可以暂时团结的对象。

    按照此理,豫州火凤其实也是人选之一,不过她与周少瑜唯一的区别便是,周少瑜明面上仍是梁臣,而火凤,那就是逆贼,还是胆大包天自立为女帝的超级大叛逆!

    凭此一点,萧断无可能与之合作,至多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她,让火凤多多去与大梁争斗便是,总归火凤的立场,天生就与大梁敌对。

    只是如此一来,萧也就只有一处可攻了,那便是荆州。

    只有拿下荆州,才能打通攻打大梁的通道。只是荆州南潭州北豫州,荆州夹在中间,萧想要攻打并占有,就不得不重视两方的意见。

    当然,重视归重视,底线无可退,荆州,必须是她的。

    从形势来看,这般做法是最好的,可萧愁啊,一想到自己曾抹过周少瑜的脖子,虽说没死,可谁会喜欢这个?那时候下了决心要杀人家,现在有舔着脸求合作?萧脸热的慌。

    萧到底是萧,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为此什么都可以让路,再脸热,也需要尝试。在与心腹谋士商议密探之后,一条策略便想了出来。

    是日,并州周少瑜,豫州火凤,潭州李清照,皆收到了萧的邀请意图私密前面密谈。

    对此,周少瑜他们毫不例外,早在当初瓜分黔州之时,就已经埋下了今日的结果,要的就是萧图谋荆州!反正除非没得选择,不然的话,周少瑜是没可能主动去攻打大梁地盘的。

    不过谁都不简单之辈,这方面萧的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落入李清照一众妹子的谋划,但要做的却绝不止这一点。

    许是高玉瑶攻略南越地区的举动提醒了萧,除了邀周少瑜几人密谈之外,还遣人私下进入南越地区与当地本土势力接洽,收获还是有的,毕竟萧占据了云州,用后世的地图来看,那就是占领了云南省,然后和广西搭界,而广西靠近云南的当地势力因为距离太近,摄于萧的实力,基本还算配合老实。除了这部分之外,接着就是越南那边距离近一些的实力有心归附。

    不过越往东,距离越远,效果就甚微了。

    一来距离摆在这,人家压根不怕你打过来,就算真来个远征,以逸待劳占据地利优势之下,未必谁胜谁负。

    此外就是潭州方面影响了,因为周三山抢亲从而强行结盟的关系,南越中部地区本土势力基本都与之亲善,且在与潭州展开贸易协定之后,可以说和潭州来往密切。且潭州加之诚徽州以及半个黔州的整体实力一点也不弱,这么近的距离再加上周三山在南越发展出来的势力,没谁会轻易得罪,更莫说直接投靠别的势力了。

    此番下来,最南边的局势等于就是大梁朝廷占据南越东部,潭州占据南越中部以及朱崖岛也就是海南岛,而萧,则开始谋略南越西部以及南部,也就是越南北部地区。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萧这才刚开始谋划呢。

    之所以连带李清照也单独邀请,也是萧压根不会知道她们有着即时联系的方法。在萧看来,周少瑜固然为主,可到底周少瑜待在并州,而潭州的实际管理人是潭州。且潭州紧挨荆州,萧若想攻荆州,潭州的态度最为重要。若是只和周少瑜商议,人家私底下一来二去传递消息都需要不少时间,再且到时候潭州若有变卦之举,周少瑜也有理由推脱说乃妇人之举,与他无关。

    是以干脆点,都邀请了。

    而密谈地点么……孙守仁哭了。

    大梁新政,重新划分行政辖区单位,于州之下设郡,郡往下再设县。这方面孙守仁自然也是跟上,此等收买士林人士的举动,他可不会拒绝。荆州可是他的地盘,他来做,自然是他收买人心,而不是朝廷。

    建平郡,便是划出来新设郡,位于荆州中间西部,与蜀州紧靠,其治所建平县,几乎是压着蜀州边界线旁边。这就已经很显然了,若不是为了防卫蜀州萧,孙守仁又怎么可能将治所放在这?

    之所以选这里,也是萧的一种试探,只要他们肯来,那么即便不用商议也表明态度,起码大伙对于攻打荆州是没意见的。而除了周少瑜有点麻烦外,此地对于潭州和豫州都不是什么麻烦事,无非就是选对进入荆州的地点,穿过一个郡之后就能抵达。

    又因为是孙守仁的地盘,大家伙也都放心,不然的话,谁又敢随意进入萧的地盘?尤其火凤,不怕人家直接下死手啊。

    于是孙守仁就懵了,看看收到的情报都是啥?豫州火凤的大军于边境集结,南边潭州也是如此,边界上大军集结,同样一支人马北上入荆州。与此同时,蜀州萧也集结军队直接把建平县给打下了!

    孙守仁那叫一个郁闷啊,虽说于建平县的防卫布置还未完善,可也算重兵把守,近三万军队驻扎于此,居然如此快速就被人打下了?

    这回孙守仁是真怕了,他憋屈啊。

    第一回荆州被攻,那是以萧为主,然后豫州潭州两方共同牵制。而第二回便是火凤,虽说这次没了萧,但仍旧有潭州方面的牵制。

    现在都第三回了,得,又是萧为主,另两方牵制!

    孙守仁没本事没能耐嘛?怎么可能么,只是这种局势,放谁来也是白搭,荆州到底只是一个州而已,兵力再多也有个数,更莫说一波接一波没完没了,实力更是削弱。各种牵制之下,连调兵都不敢轻动,这还怎么打?憋屈啊!

    求援!孙守仁没法子,只好再次上奏朝廷报与高玉瑶。至于孙守仁自己,那些地方就暂且不管了,主要抱住襄阳不失,以及荆州东部不失,那便是胜利。

    然而孙守仁不知道的是,人家压根不是为了攻打荆州,至少暂时是如此。而更夸张的是,因为萧打下了建平县,此举反而让火凤她们不安,啥意思?你都打下来了还要咱们去?不是要密谈么?哪有你这么高调的,换地方吧。

    于是乎,密谈地点直接胆大包天设在了襄阳城内!好嘛,这可是孙守仁的眼皮子底下。不过谁又能想得到,几方大人物居然会一起跑到这儿议事呢。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七步

    襄阳也是有名的古城了,居汉水中游,处秦岭、大巴山和大别山之间,北连南阳盆地,南接江汉平原,同样是一处兵家必争之地,其地理位置可谓重要。www.uu234.cc

    到了大梁一朝,镇南大将军府世代镇守于此,使得南方从未出过大乱……嗯,最近这些年不算。

    大梁立国三百余载,镇南大将军府也镇守了三百余载,如此长的时间,不但让孙家将襄阳进一步打造成数一数二的坚城,更是连襄阳这个地方,都印上了孙家的烙印。只知孙家而不知皇帝的,大有人在。

    孙家虽属武职,但地位超然,插手之下,任何到此上任的官员皆不敢轻视。或许别的地方不好说,但襄阳城这一亩三分地,在孙家的守护下真真是百姓安居乐业。或许孙家自身也会出几个纨绔子弟,但总体而言相较别处,已经好了不知多少。

    莫看此事大有一副三方共同出兵意分荆州之意,但襄阳的氛围并不紧张,除了进出城的检查稍稍严格了一些之外,其他与往常无异。

    襄阳如此坚城,没人会觉得会真被拿下来。而且人家这不是还没打过来么,没必要这么早就四门紧闭如临大敌的样子,这样做只会影响军心民心。

    李清照入城的很顺利,原本还想贿赂一番城卫开道,不想人家就是简单确认无利刃等违禁物品之后直接便放行了事。在这世道,这般不为难人的城卫,除却自家地盘,却也是少见了。

    此番李清照除了带上几个小姐妹之外,还额外带上了皓月姑娘。额,也就是挺早以前,与凤姬尚在敌对之势,凤姬派过来的卧底,只不过一开始就被拆穿了,而现在连凤姬都是自己人,那么皓月自然就更没问题了。

    最主要的是,皓月此前乃是襄阳的花魁,对襄阳最是熟悉不过,而荆州方面的爱莲阁分会,便是皓月出面打理建立,此番李清照她们人生地不熟,自是带上这个‘导游’方便行事。

    李清照一身男装,很是特地伪装打扮了一下子,若不细看,活脱脱的一个饱读诗书的富家公子哥,那股子书卷气质是没跑的。

    为更好的隐藏身份,一不去牙行租赁或购买房屋,二不去客栈居住。在皓月的带领下,径直入了一处青楼安顿。

    如果说善怀阁因为种种原因不受士林待见,那么由青楼女子组成的爱莲阁就更不受待见了。爱莲阁实行互帮互助,哪怕遇人不淑为之驱赶,也能有一条安稳生活的后路。

    却也正因为如此,不少青楼女子便因此有了底气。比如说,便是清倌人,也终有出阁的一天,而现在,却是可以大声说不,除非直接弄死,不然爱莲阁总归会成为她们的后台,为她们谋划一条安稳的出路。届时再找一个良人也不迟。

    作为毗邻潭州的荆州,受到的影响可不小,无论是书生还是商人,忽然发现,出阁的妹子少了,越来越多的青楼女子,哪怕是曾经接过客的,也宣布不再接客,好些青楼因此摇身一变,陪聊陪喝陪吃,就是不陪睡!只风雅,若对了眼,也可浅谈风月之时,但想做啥的话,对不起,没有。

    没错,逛青楼什么的,自古以来对书生们而言就是一种雅事,既然是雅事,谈天说地找个红颜知己什么的,也实属正常操作,可这不代表最后一步不重要啊。虽说不是没有那种接客的,但档次显然上不来么。既然没档次,就过去哆嗦一下子,哪还来的风雅?这不是要害得咱成为有辱斯文之人?

    于是他们就不高兴了,准备团结起来搞点事情。然后收到风声的爱莲阁也做出了反应,后果么……

    当时几乎八成在荆州有名有姓小有名气的青楼女子尽皆从良消失不见!

    傻眼了吧!人都没了,还搞啥事情?

    所以说,人都是被逼的。既然青楼已经不复往初,那么就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一时间,荆州蓄养家妓之风刮起。直接导致青楼生意一落千丈,好些甚至无人问津,倒闭的不知凡几。若无必要,都没多少人会注意,这时候住青楼,安全的很。

    于是当周少瑜秘密赶过来的时候,感觉就很微妙了。偌大个青楼被包场不接外客,而内里实际上就他一个男子,这感觉,诶呀,不能多想,自家媳妇在呢。

    而火凤么,为了保持一定界限免得萧多疑,自然是不会一起过来住。萧可是传教起家,虽说现在已经愈发减少火凤教的宣传,可信徒仍旧不少,哪怕是襄阳城内,也是不缺的,比如襄阳赵家,这个在荆州不怎么排得上号的米商家族,可是没少暗地里给豫州伪朝廷半卖半送粮食。

    火凤亲自驾临,还亲自开坛做法为赵家赐福。对此,赵家人直接就跪了,简直不要太衷心。

    萧最是简单,作为公主,早在当初还在京师之时,就已经再各处秘密置办产业,襄阳这等地界,咋可能没有,别说城内的宅子,就算是城外,都有着三处庄园,想咋住咋住。

    “为何不待孙采薇过来?”李清照看了看周少瑜身后的几女,奇道。

    “还是不妥。”周少瑜摇摇头,孙采薇就是孙守仁的女儿,只因种种原因有了些隔阂,带过来似乎能同时拉拢一下孙守仁的关系,不过同样也增添了暴露的风险,却是没有必要。总归孙守仁又不会真因为孙采薇就会放弃自己的打算和原则。“再且她也不想来。”

    “也罢,还是认识一下新姐妹罢。”说着,李清照微笑着看向周少瑜的身旁。

    除了杨玉环之外,却是还有颜令宾。这两人都不曾南下见过李清照她们。至于李腾空,这妹子有点超然,人家心里只有修道,眼见洞府挖掘在即,哪里肯舍得走。

    这边在相互认识进一步了解,而另一边,李香君却是欢欢喜喜拉着卞玉京说些个私房话,这对好闺蜜都已经好些时日未曾见面了。当然了,以后见面的机会怕是不会少,按照周少瑜的想法,此番正好轮调一下,两边的妹子都换上几个,免得南北之分时间一长,妹子之间都各自生疏了。

    然后最尴尬的人么。

    武媚娘与李令月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说啥?该说啥?怎么说?这是个问题!

    若是按照绣锦的说法,这一对可就是母女来着。然而问题是,论真实年龄,李令月比武媚娘还要大些。再且,武媚娘可没生过小宝宝,更没抚养过半日。可以说,除却有点莫名其妙的血缘关系,两人其他方面其实啥关系也没有。

    “咳,来的匆忙,也未准备什么,这支玉簪……”武媚娘打断沉默,摸出一只簪子来。

    于是李令月的脸色就更怪了,这算啥?见面礼?还是长辈对晚辈的?有心想要拒绝一下,可脑袋里不由自主的脑补出一个画面。

    李令月:本宫乃大唐太平公主……

    武媚娘:朕!乃武周之主,天下帝王!

    好嘛,不知道的人没感觉,可能觉得两人得了癔症。而知道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哦,是你们这对母女啊……

    哭笑不得简直。李令月心中大呼郁闷。

    “呐,我说。”或许自觉长辈,武媚娘觉得自己应当主动一点。“我觉得咱们两个是该好好谈谈了,不能一直都这么回避不是,将来日子还长着哩……”

    李令月好笑的点点头,还‘哩’,哪有长辈乃至母亲的模样么。在她的感官里,当初武则天固然宠溺于她,可总得来说,终究是个极为严厉之人。和武媚娘这模样压根搭不上边。

    一个个的都有说话的伴儿了,周少瑜忽然发现,咦?咋的我落单了?不应该啊。

    “请公子品茗。”一杯茶水静静的递到了眼前。

    周少瑜扭头一看,笑道:“哦,是皓月啊。”

    然后便是感慨了,当初的皓月不过是个近二十的年轻妹子,而现在……嘛嘛,当然也年轻,只是早不复当初尚有几分青涩感。若再过得几年,就该有轻熟妇的感觉了吧。嗯?不对,人家又没嫁人,哪来的什么熟妇不熟妇的。

    “许久未见了,可还安好?”周少瑜也是随口一说,好歹人家也做过自己一段时间的侍女,相对还是比较随意的。

    皓月颇有些偷摸的瞅了瞅李清照她们,见注意力皆不在此,便脸色红润的小声道:“一切安好,就是,就是有些念想公子……”

    “诶?”周少瑜有点呆。

    “不是不是。”皓月却是又急忙摇手,道:“奴自知才学甚浅,又是蒲柳之姿,是以绝无非份之想,能为公子略尽绵力已是心满意足,只是只是……偶尔也想为公子磨墨,见公子挥洒风采。”

    这般一说,周少瑜才想起来,皓月其实还是自己的小迷妹来的,而迷的还是才学!

    罪过啊罪过,若真论才学,周少瑜其实还比不得皓月呢。人家作为曾经的襄阳花魁,没些本事又怎么可能做到。而周少瑜呢?他压根就是文抄公好不好,说难听点,那就是抄袭狗……

    可以说,皓月对周少瑜的好感,完全是建立在那虚假的才学之上。越是如此,周少瑜就越不好意思去回应什么了,讪笑两声,正想着如何蒙混过去,忽的一只嫩手拍在周少瑜的肩上。

    “作诗?好啊,好久不曾见你作诗了,今日正好,你可是要做一首我等姐妹不曾听过的诗词出来才行!”却是曹节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笑嘻嘻的搅局。

    声音可不小,一下子,就将大伙的注意力给拉了过来,然后全都一脸玩味的瞅着周少瑜。

    作诗嘛,周少瑜还是能作的,当初不是还专门给萧美娘做了一首嘛。此事可是让别的姐妹颇为嫉妒呢。

    月铅华,夜照雪。大地寒凝,暗香梅自舞。瘦影高楼倚窗栏。晚舟摇曳,谁扰佳人梦。

    忆陆离,盼人归。风波流转,已是百花时。一拜天地予灵犀。拱手相望,此缘三生定。

    瞧瞧,瞧瞧!写的怎么样先丢一边,起码人家萧美娘不但将此词写下框表起来,到现在没事还会对着傻笑几下呢。

    这时候正好有机会为难一下子,何乐而不为?

    “哎,既然你们要听,我便试着作上一首。”周少瑜站起身来,似是要迈步沉思。

    “一首可是不够喔!”曹节得意的‘好心’提醒!

    “此语甚合妾意。”

    “此言在理,当比量齐观才是,切不可厚此薄彼。”

    “……”

    众女齐齐附和。

    周少瑜大汗,厚此薄彼啥的都出来了,你咋不干脆直接说要雨露均沾呢?

    轻咳一声,自信笑道:“区区诗词而已,又有何难?且待我走上七步,自可成诗一首!”

    皓月是大梁土著,自不会知晓曹植七步成诗的典故,但其他妹子却是了解的很,还各自心中一惊,难不成现在周少瑜当真有这本是啦?不然为何如此胸有成竹?

    一步……周少瑜凝目思索。

    两步……似有所获,却唯有不满,微微摇头。

    三步……眉头一挑,似有所得。

    四步……眉间舒展,心中必然已有定数。

    五步……眼神明亮,豁然开朗。

    六步……闲庭信步,轻松异常。

    七步……!哈哈一笑,而后……推门而走!

    等等,推门而走!?

    定睛一看,好家伙,可不是嘛,方才周少瑜所坐位置,离门口不是恰好七步又是多少?好嘛,合着这家伙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作诗词,直接就奔着准备逃跑的目的啊!

    哼,逃吧逃吧,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有本事莫回来了!

    众妹子暗自冷笑,是时候给周少瑜一点颜色瞧瞧了。居然还敢耍人!

    “还好本公子机智暂且逃过一劫。”大街上,周少瑜长呼一口气,若是做一首就罢了,硬憋也能憋出来,至多也就是水准没那么高就是了。而那意思,显然一人一首?

    嘶嘶嘶,这不是要了老命了嘛。

    “可是,总是要回去的啊。”周少瑜再次为难,不管了,混一段是一段,起码先把今天过来再说!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偶遇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该回去的还是得回去。www.uu234.ccwww.uu234.cc跑去火凤那里一本正经的密探商议之后,周少瑜开始犯愁。

    眼下天都未黑,襄阳虽不实行宵禁制度,可周少瑜也没处可去。逛青楼?这不是作死嘛,据他所知,爱莲阁如今对于荆州方面的青楼渗透的可厉害,真去青楼,分分钟能揪出来。

    去茶楼喝茶?一个人傻乎乎的太没意思了吧。

    而且,真以为熬到大晚上回去就可以安稳度过咯嘛?

    脚尖一点,方向一变,还是去酒肆吧。

    酒肆文化向来都是一大特色,而眼下荆州的酒肆风潮又有所偏差。

    众所皆知,古代青楼女子的养成那可不是一时半会的,大多都是大小培养而成。要不然干脆便是犯官之女,不然的话很难做到文采斐然艳名传播,难有熬出头之日。

    而背靠周少瑜这棵大树,由爱莲阁主导,荆州青楼女子大规模赎身走人,直接导致了荆州青楼水平大幅度下降,虽说后备役不是没有吧,可这不是还没长成么。不管是年岁还是才学,都还差得远呢。加之爱莲阁的影响力从未消散,当地多有排斥,索性青楼都不去了,这才开始风靡蓄养家妓。

    蓄养归蓄养,总不能在家中胡闹吧。虽说男尊女卑,可正妻的脸色还是要看的。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老这样,那也不叫个事不是。

    是以新一批的酒肆应运而生,大抵以高档为主。毕竟有能力蓄养家妓的,财力都不会弱。

    各自携美而来,开上一间上等的包间,一群好友谈天说地,岂不美哉?

    若是谁家的家妓风姿卓越且惊才艳艳,必然是众人所追捧的对象,连带着其主自是长脸不少。

    可问题也就出在这了。

    看起来和青楼女子也无多少区别,毕竟青楼女子也是有主的,可有主归有主,却不是个人啊,标签不会这般明显。加之青楼的手段,所谓得不到的最让人迷醉,欲拒还迎之下,身价倍增也是理所当然。

    而家妓还能这样么?显然不能!

    说白了,她们就是个人私有物。若说青楼女子尚且还有半分选择,那么家妓,对不起,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

    本来这也还算好,想一下时下的主流吧,别说家妓这种地位了,就是妾侍,都有交换乃至送人的风俗……

    好吧,四个字,贵圈真乱。

    总归这种另类的替代青楼的做法,却是让时下荆州的风气有点糜烂。

    周少瑜并没有选择最高档的酒楼,而是装修不上不下地方规模却是不小的中等酒馆。

    他是来打磨时间的,又不是真喝酒,至多到时候往身上撒些酒装醉回去蒙混一晚再说。是以安安静静的往大堂角落一坐,就准备点些东西听听人家都说些什么话题。

    酒馆也是提供陪酒服务的,而且基本以带有异域风情的外族女子为主,比如正在中间舞台上表演的那位,其舞蹈就很有一种大唐盛行的胡旋舞那种既视感。

    再看大堂内,明显商人富气打扮穿着的,身边基本都会陪同一位作陪喝酒。而若是士子书生,则半个女子的身影都没。

    好吧,毕竟不是谁有本钱蓄养的么。而这种胡女陪酒,他们又有点看不上。热情是热情了,可却少了那才才华与之交流,断不可能为红颜知己。

    “前日之事尔等可曾听闻?”那桌五六名儒衫的书生聊了起来。

    “前日事情可是不少,不知何兄说的是哪件?”

    “自是孙家玉郎了。”

    “可是大将军幼侄?孙家玉郎我自是知晓,不过他不是一直在江南求学么?”

    孙玉郎?周少瑜想了想,这才对号入座。这家伙并非孙守仁的儿子,而是孙守仁幺弟的独子,前些年孙守仁奉命北上抗拒匈奴,带上其幺弟随军,不想却是战死沙场。而后孙守仁归来,对孙玉照顾有加,为保其弟血脉延续,便让孙玉弃武从文,送去了余杭一处有名的书院进学。算算时间,如今也应当二十有余才是。

    不过周少瑜也只是知晓这号人,并未见过,也不知是何模样,品性如何,总归听这意思,应当是回来了。

    “求学却是求学,不过前些日子已然归返,不仅如此,孙家玉郎还邀请了余杭花魁安歌姑娘,前日诗会,安歌姑娘一展风华,力压群芳,就连前阵子李家风头正盛的若云娘子都黯然失色……听闻,那孙家玉郎有意迎娶安歌为妻,只是孙家何等门第?玉郎虽不是正房嫡子,却也绝不会允许娶一介青楼女子为妻。眼下玉郎已然被大将军软禁不得外出,是以这两日千万云来客栈求见安歌姑娘的不知凡几,以求垂青。”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那安歌姑娘乃是余杭有名的清倌人,前两年曾有幸远远见过一面,其风姿至今难忘,而今安歌姑娘早已为自己赎身,随后又受孙家玉郎之邀来此襄阳,显然二者心中有意。然眼下看来,怕是有情人不得眷属。”

    “哈哈哈,这襄阳城中,怕是有不少都盼着此事不成呢!”

    说到这,一名书生匆匆跑进来还未坐下,便道:“大消息!我等幸甚啊!安歌姑娘尔等可曾知晓?”

    “也是巧了,正巧提到佳人。有何大消息与安歌姑娘有关?且快快道来。”

    只是接下来的话语却是听不到了,只见一波又一波的客人走了进来,急匆匆的占位。又过得片刻,酒馆掌柜出现宣布突发事宜,周少瑜这才明白发生何事。

    原来那安歌姑娘也不知是个何种想法,许是自知与孙玉无望,悲戚伤心之下忽然做出决定,居然意欲公开选择良人托付终生。而地点,却恰好是这处酒馆了。选这的原因却也简单,只因此处地方委实够大,能容下更多人。

    “安歌安歌,疏缓节兮安歌……”周少瑜轻声默念,此句出自《楚辞九歌东皇太一》,意指神态安详的唱歌,体现多才多艺、雅致。同时安歌带有平安、吉祥的寓意。

    不过也无甚兴趣,纯当看个热闹,被说现在妹子足够多了,单单自己是开溜跑出来的,完事还拐带个妹子回去的话,嫌死的不够快不够惨?

    相比起安歌姑娘,周少瑜更看重从方才的对话以及此次事件所透出的信息。

    荆州他处暂且不提,至少襄阳城此处,人们并无甚紧迫感,哪怕明明外头已经是三方调兵遣将似是围攻荆州,这些书生也压根没放心上,宁愿将话题放在各种八卦以及女子身上,也不商议此事。

    此外,那孙家玉郎看似备受孙守仁照顾喜爱,可似乎也仅此而已罢了。若孙玉当真如此重要的话,这会儿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赶来酒馆了。很显然,大伙都知道孙玉和安歌的事情了,这时候谁若是撬了墙角,妥妥的会成为孙玉的死敌。

    若是出身富贵的人家可以尚不在乎,可好些人明显出身家境寻常,他们也如此踊跃,显然并不惧怕那孙家玉郎。

    周少瑜摸摸下巴,如果没记错的话,孙守仁那位最终战死的弟弟,当初也是掌了一部兵权的,至少那时候,孙玉这一脉,绝对无人敢如此轻视。

    除此之外周少瑜更好奇另一点。

    论爱莲阁在各处的影响力,潭州肯定第一,随后便是荆州,可到底荆州发生事端,青楼已然没落下去。而随后便是江南地界了,至于其他处,影响都不太大。

    原因却也简单,除却荆州的江南,其他地方或大或小都不太平过,像是并州,等于重新被洗了一遍,人都活不下去了,哪还来的什么青楼,发展过去也无大用。

    而其中余杭,乃是爱莲阁重点功略的地方,苏杭之地,向来出美女,而青楼女子更是冠绝天下名声在外,或许一个当地小有名气的青楼女子,放到其他州都可以做花魁了。

    而安歌既然出自余杭,那么没可能不知道爱莲阁。既如此,那有没有可能安歌干脆也是爱莲阁的成员?如果是,那么安歌好端端的跑到荆州来,当真只是和孙玉两情相悦那般简单?真那么有爱的话,应当也不会这般随随便便的就忽然公开在荆州择选良人了吧。

    莫非这里头有啥我不知道的谋划?周少瑜如此想着。看来此事回去得问问李香君,此次过来的妹子里,就她打理爱莲阁事宜最多,若真有此事,她必然知晓。

    正想着,却是又见一位客人迈步进来,只是此刻已无座位……不对,周少瑜一呆,似乎,只有自己所在的这个角落有位置了,这张双人桌,还就坐了他一个人。

    按照酒馆小二的引路意思,显然是往这边带了。对于拼桌,周少瑜并无意见,只是待看清来人,傻了!

    来人也显然一愣,随后面无异色的挥挥手,示意小二退下,而后施施然坐在周少瑜的对面。

    “想不到周兄居然有如此雅致,方到襄阳,便欲抱的美人归?”来者微微一笑,看似轻松攀谈对话,可莫名很有一种压力感。“不过以周兄之才,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少瑜嘴角一抽,无语道:“这只是巧合罢了。”

    “巧合?世人谁不知周兄最是风i流,娇妻美妾羡煞旁人。若是巧合,为何周兄只一人前来?”

    “算了算了,不信拉倒。”

    “也是,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兄家中的妻妾怎的看待,若是一个吃醋忍不得,半夜摸出匕首抹了你的脖子……”说着,还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周少瑜下意识一个哆嗦,脖子不自觉的就凉了一下。

    没错,坐在的对面的,赫然就是女扮男装的萧无疑了。不然周少瑜才不会这么大反应,这妮子可是真抹过他脖子的!

    “呵呵,呵呵……”周少瑜干笑两声,道:“吾乃天降之子,杀不死的。”

    这下子萧郁闷了,天降之子什么的,自是不信,打杀不死却是实打实的。那会儿明明抹了脖子留了那么多血,愣是没死活的好端端的!也是没谁了。

    “哼,便是传说中的猫妖也不过九条命,便不信你当真死不得,可敢让我再多抹上几次?”

    “雾草,还来?你有病啊!你莫要比我跟你说,疯起来我自己都怕。”

    “那你疯一个看看?”

    周少瑜一瞪眼:“那日在你玉体上留下的字迹,可还喜欢?”

    “你……!”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瞪到最后,二人双眼通红,实在憋不住了。

    “哼,幼稚。”萧冷哼一声,低头倒酒,闷掉。

    “彼此彼此。”周少瑜白眼一翻……嘶……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先多眨会眼吧。

    “往事就此作罢。”萧咬咬牙。“咱们就当扯平,谁也不许再提。”

    “白日做梦!”周少瑜不干了。“你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就凭我看了你……咳,就想扯平?你有那么金贵嘛?你可是还欠我一条命来的。”

    “我可是大梁公主!”

    “我还大梁摄政王呢!”

    “你还真将你这摄政王当回事不成?再且你乃外姓,我乃姓萧!”

    “是是是,姓萧姓萧,真是好了不起哦,我这玉箫没有,黑漆漆的萧有一根,要不你品品?”

    “什么意思?莫非你得到了传闻中的焦尾萧?”

    焦尾萧是什么鬼!你的才焦了呢!不对,萧也没这玩意不是,有才叫吓人。

    “算了,暂且作罢,日后再说……咳咳咳,不对,以后再说。”周少瑜觉得自己忽然有点污,摇摇头,问:“你一个人跑这来做什么。”

    “与你又有何干系?”

    “我,我忍……!早知这般,当初就该直接刺青而不是写字。”

    “你敢!”萧柳眉一竖。“呵,真是反复小人,方才还说日后再说,结果立刻便又提及……”

    “我日了么!”

    “嗯?”

    “哈,听不懂?你这种级别,不行的很,压根跟不上我这等老司机的思维。没趣没趣。”

    萧一脸疑惑的皱眉思索,片刻后,脸色一红,随即大怒。

    “你,你,以前怎的未曾发现你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谢谢,大家都这么夸我。”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无赖

    这是自打抹脖子之后两人第一次的见面,似乎比想象中的,没那么尴尬?

    其实周少瑜也好,萧也罢,本就对即将要见面的事情有点忐忑或者紧张,一个抹了人家脖子,一个在人家身上信手涂鸦惹得人不清净。www.uu234.cc嘛,反正都不是什么光彩事。

    不想眼下忽然提前见到,却是拌起嘴来。

    如不是今夜的正主安歌出来,怕是少不得再斗上几句。

    人如其名,且不说外表如何,至少其声柔中带雅,若是轻歌,定有一番风味,而能成为余杭之地的花魁,又怎么可能没有才貌,若是没有周少瑜的一众妹子,这安歌应当也算是大梁眼下拔尖的女子之一了。

    见周少瑜瞅着人家安歌不动,萧忍不住再次冷哼一声,嘲讽道:“是不是先要恭喜你即将抱得美人归了?”

    虽然不爽,但不得不承认,若周少瑜当真出手,受到亲睐的可能性的确很高。萧的视角里,周少瑜的才学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会有第一才子之称,是以哪怕他不报出名头,单用才学,就足以引人注目。当然了,这儿可是襄阳城,周少瑜也没可能真报上大名。

    周少瑜也不解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即眉头一皱,抱怨道:“咦?谁偷偷往酒中倒醋了?这么酸。”

    萧呼吸一滞:“哼!懒得与你争辩。”

    “……小女子初到襄阳,只觉此处人杰地灵,人常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然奴却觉得,断没有比襄阳城还让奴觉得情有独钟的了……”安歌也不说什么孙家玉郎的事,而是各种夸赞了一番襄阳,这让这群本地书生士子很是得意,我大襄阳,自是最好的了。直到安歌最终真正直接说出择选良人之意,场中气氛便彻底活跃起来。

    这可是安歌,余杭的上一任花魁!

    以后诗会什么的若带出去,何止长脸?

    余杭那边可是有言,‘安歌知雅’,此雅并非指精读《大雅》,而是此女不但自身极为典雅,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一股雅意,便是真让安歌去种个田耕个地什么的,都可能让其演绎成一桩雅事。

    此等奇女,如何不叫人心动?

    某种程度上,安歌比善怀阁的诸位女大家还受追捧,原因却也简单,善怀阁太过遥远,且大多都为周少瑜之妻妾,而周少瑜如今何等身份?天下第一才子不说,如今更是异姓封王为摄政王!所以善怀阁的女子只可远观,连追求都不行,君不见当初的卞玉京,明明非是周少瑜其妻妾,却是一声不吭跑道并州去了。

    而安歌就不一样了,虽说对于许多人而言,余杭花魁仍旧不是他们可以窥觑的对象,可至少不会那般高高在上。更莫说人家现在已经赎身成为自由身,只要能赢得亲睐,谁都有可能抱得美人归,从而借此扬名令人羡煞。

    “哈哈哈,如此热闹,又如何能少的我三郎呢?”却是一年轻男子大大咧咧的迈步进来,更嚣张的是,其左右还各自搂抱了一名美女。

    不用其吩咐,其身后爪牙就自行上千强行清空最靠前的一张桌子让其坐下。

    周少瑜大感无语,这家伙他见过,好歹当初也是经过荆州时特地跑去拜会过孙守仁这位便宜岳父,而眼前这自称三郎的,便是孙守仁三子,也是孙采薇曾说过最是纨绔不过的弟弟。

    这下就有点玩味了,安歌和孙玉的事情众所皆知,孙三郎不肯能不知道,可他还是来了,压根就是半分面子都不给孙玉。看来这对平日里年岁相仿的年轻人肯定极为不对头。

    “哼,有辱斯文!”场中立即有书生起身,一甩衣袍走人!

    “呵……”见此,周少瑜和萧竟是异口同声很是讽刺的笑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

    哼!

    莫看那些书生走的干脆,还一副不屑于孙三郎这等人共处一室的态度。看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无非也就是知道得罪不起,今夜没可能再有机会抱得美人归,既如此留下也无用,不如离去。

    不过和孙三郎抢女人或许的确惹不起,可这不冷不热的来一遭表现硬气却是不怕。孙三郎无非也就是仗着孙家罢了,其个人压根无权无势,孙家也断不会因为这事给孙三郎出头。而且他们可是书生,不是平头百姓,并非可随意屈辱的对象。

    由此也可见,孙三郎能纨绔的档次也是有限。

    而这时候安歌说话了,话语还挺叫人意外:“孙三公子若是只看个热闹,妾身自是无妨,不过今次乃妾身终生大事,还是莫要参与为好。”

    意思再明显不过来,人家压根就不考虑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你……!”孙三郎气的不轻,大庭广众落他面子,哪里受得住?正要发作,酒馆内却是叫好声不断。

    “好一个安歌娘子,够气魄!”

    “好!安歌娘子此举实叫人倾佩!”

    ……

    因孙玉欲娶安歌为妻一事,众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腹诽的,再花魁,也是青楼女子出身,乃是贱籍,居然痴心妄想想成为孙家正妻?固然孙玉并非长房嫡出,但以孙玉只特殊身份,将来必定继承孙家五房不说,其前途也是一片坦途。所以难免会有人恶意猜想,安歌这是攀龙附凤。

    而今日择选良人,无非也是自知不可能之后之举。

    不过安歌如此态度坚决的拒绝孙三郎,此等猜测基本可以告破。孙三郎虽为三子,却是嫡出,莫看其纨绔,却很有头脑,如今孙家大半产业都归起打理,哪怕这些年并非那般太平,却全都井井有条。可以说,即便安歌的身份嫁过去只能为妾,但以安歌的品貌,想要争宠稳固位置定然不是难事,届时也可谓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然而却毫不犹豫的拒绝,那么显然的,相比起其他,安歌更注重才气才是。

    此举可谓立刻便赢得在场书生士子的好感。

    也不是没有弊端,态度越坚决,意味着得罪孙三郎越深,谁若是真能抱得美人归,就要考虑考虑自家小身板是否能扛得住。所以这择选还未开始,已经有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美人固然好,可也要有命享才是。

    “却是好心机。”周少瑜暗中思量。看起来的确让一批人不敢再行参与,但反过来想,何尝不是将低位出身不高的存在一下子全给剔除了?再博得好感的同时又暗中将备选筛洗了一遍,可谓一举两得。

    等等,周少瑜不由又偷看了一下萧。无论怎么想,萧独身一人女扮男装跑到这儿看这热闹,都是很可疑的举动吧。

    难不成这个安歌娘子是萧的棋子?若当真如此,图谋的又是什么?

    很显然,择选过程是经过安歌精心安排过的,先以对联开场,此方式能最快速度淘汰掉一批人,对不住直接就out了。随后才是正儿八经取题作诗,这时候人少了不少,也不会那般耽搁时间。

    周少瑜也好,萧也罢,都没有参与的兴趣。这到是让萧有点意外。

    “你当真不是为了此女而来?”萧似有不解。“难不成因为我才坏了你的好事?”

    周少瑜脸黑:“在此之前,我连安歌这名字都未曾听过,你当我是啥人了?看见女子便走不动道不成?”

    “寻常女子当然不至于,不过安歌么,此女可是曾有诗集面市,其歌喉冠更是绝江南,所画扇面,为士子所争抢,此等奇女子,不正是你所感兴趣的么?”萧很是夸赞了一番。“我本想来亲耳听一听其歌,奈何,怕是今日不会开口了。”

    目的真只是来听歌的?周少瑜不信。而萧越将安歌说的厉害,周少瑜就愈发生疑。

    若真是所说那般,可见安歌再余杭受追捧程度。换言之,以安歌的咖位,在江南地区挑选个金龟婿压根不是什么难事。固然有高玉瑶清洗江南世家的影响在内,可江南富庶繁华,安歌完全没必要舍近求远还特地跑到荆州来。

    孙玉虽是孙家人,可地位也不会太高。除非当真是心有所属情有独钟。可真若是这原因,为何这时候就要做这挑选良人之事?

    无论怎么想,都没那么合理吧。

    心里头这般想着,嘴上却是嘴花花道:“是是是,奇女子什么的,我最有兴趣了,迟早有一天把你偷偷抓起来关进小黑屋,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你……你……”萧瞪大眼,这家伙怎么说话愈发没遮拦了?

    没遮拦咋啦?咱就是如此。谁让你还摸过咱脖子来着?真论起来,也算生死大敌了吧。反正再想以前那般装君子啥的,肯定是做不到了。

    “我怎的?莫不是想骂人?”周少瑜忽然就变得有点邪恶起来,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个重点。“以你之聪慧,想必定然知晓眼下处境对谁最是不利才是……嗯哼,所以,还是乖一点比较好哦。”

    说罢,居然伸手一拉,居然将萧给拉到自己身侧坐下,而后伸手一搂,软香入怀,表情安逸的很。

    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表面上来看,似乎大家都和孙守仁乃是敌对关系,可实际上并不能这么算。

    火凤是明明白白的逆贼,这个没得说。而周少瑜呢,明眼人都知道他和孙守仁绝非一路人,但是周少瑜却还挂着摄政王的身份,名义上乃梁臣,前阵子更是忠心耿耿前去护驾。而且实质上从未和孙守仁开打过。

    可萧就不一样了,虽说其公主封号尚未被废,可却是高玉瑶下旨明明白白指责问罪过的,更是让孙守仁‘征讨’过。而萧和孙守仁也早就有过开战之举,可以说是再直接不过的敌对关系。

    假设周少瑜和萧的身份在此被人认出,那么周少瑜绝对无事,哪怕孙守仁再不爽,也得把人放了。可萧就不行了,百分百抓起来,砍头不至于,但会严加看管,直接给送到京师去。一旦真押送到了京师,还有好果子吃?

    “别乱动,若是引人注意认了出来,我却是无妨的,顺带说一句,场内可还真就有人识得你我,只因位置关系不曾发现罢了。”周少瑜嘴角一扬,低声威胁。

    这个角落的位置的确够偏僻,一侧甚至还有一根立柱作为遮挡,本来就不会有谁没事往这角落瞅了,再加这根柱子,更是隐蔽。平日里即便客满无座,再来客人基本也是宁愿换一家酒肆也不往这坐,偏僻不说,还有几分阴暗。

    “呵,以前竟未发现你如此……”萧身子一僵,随后便要讽刺。

    “如此什么?”却是周少瑜的大手忽然放在白兔下边缘。萧相信,若是自己真说,这家伙还真就敢岸边手往上挪!

    深呼吸一口,萧冷静道:“你我可是前来此处会谈密议的,难不成你想因此商谈失败不成?”

    “噢?那就要问问公主是想成功还是失败了。”周少瑜算是抓住把柄了,嘿嘿一笑:“总归,我是断不可能闲着没事来打荆州的,不是么?”

    换言之,你若是想安然攻打荆州,那就得有求于我,既然有求于我嘛,嗯哼,还用说么?

    萧气的牙痒痒,可一时之间还真就没啥法子,哪想周少瑜更气人的又道:“反正你身子我早就看过一遍又一遍了,委实再熟悉不过,眼下这才哪到哪,淡定,淡定!”

    淡定你个大头鬼啊!萧简直崩溃。

    早知如此,今次就该来此处。萧可是后悔的很,若不是为了亲见确保事情发展,她又怎么可能来这儿?

    明明以前多君子的一个人啊,如今居然可以如此无赖!可转念一想,似乎,都是因为自己抹了人家脖子才发展成这样子。话说回来,你会对一个杀过你的人客气?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果然还是好气啊!居然,居然被吃的死死的!

    可以遇见,此次密议商谈,怕是不会顺利了。

    “还好,幸好我还有安排后手。”萧心中想着。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离间

    难得有机会压制萧,这种感觉还真是不赖。www.uu234.cc以前的确也做了一点比较邪恶的事情,可那是在萧不曾清醒的情况下,而现在,萧再怒,暂且也得忍着。

    然而周少瑜忽然发现,一开始萧的确挺怒,但随后却是平息了下来,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酒馆内安歌正在择选良人的事情上。

    ‘这其中果然还是有猫腻么?’周少瑜摸摸下巴这般想着。旋即感觉不对,自己下巴可没这么软,扭头一瞧,就见萧正怒视自己,再看自己的手,哦哟,难怪那么软!

    “失误失误!你要相信我,我可是君子来的!”周少瑜很是不要脸的道。

    萧咬牙切齿:“好一个失误,好一个君子,那你还不将手拿开!”

    “情不自禁……咦?不对,居然敢嚣张?嗯哼!?”

    “!!!”

    还来!

    伸手一扭,腰肉三百六十度大……

    嗯,没旋转起来。

    开玩笑,周少瑜可谓经验丰富了,对付妹子这等无师自通的招数早已心中了然。自家妹子扭,那是情趣,而萧么,怎么算都不是自己妹子吧,才不受那个苦,真以为不痛哦。

    最快速度一摊手,咯吱窝一挠……

    “噗……”萧忍不住一乐,缩手下意识就夹住胳膊,感觉不对,立刻又板起了脸狠狠一瞪。

    “哎呀,这回可怪不了我,刚准备收手来的,结果被你给夹住了。”周少瑜笑咧咧。可不是嘛,虽说只是一边的咯吱窝受到‘袭击’,可下意识两边都用力夹紧,而另一边,周少瑜的手臂正搂在那呢,这不一起给夹住了。

    “我!我真是瞎了眼!”萧暗恨不已,亏得自己当初还对其颇有好感一度动心,怎的却是这般无赖之人。

    “今时不同往日,认清事实吧。”周少瑜不以为意。

    如果说以前还抱有半分美人势力兼得的小幻想,那么现在,压根就没想过,这可能性简直比高玉瑶那儿还要低。好歹高玉瑶可没抹过他脖子来的。

    两人闹了一番,此时酒馆内也基本到了最后阶段。进入最终的候选人,还剩最后三个。

    令人惊奇的再十进三的过程中,其竞争方式居然是武艺!这实在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从古发展至今,好些方面早已发生变化。比如古时讲究是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全面发展。不过随着年代转移,最先淘汰的便是御。

    所谓御,最直接的意思便是驾驶马车了。

    古时马车几乎可以理解为战车,寻常人可驾不了这个,乃地位的象征,便连帝王都需学习。只是随着发展,驾车?开什么玩笑?尊贵之人才不做这个。

    随后抛却的,便是射了。

    所谓射,便为射术,有五射之说,分为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如白矢,便是指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

    然而到了现在,不好意思,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为何?因为这群人手无缚鸡之力,射术?这不是开玩笑嘛?让他们拿着箭矢玩投壶这种投掷游戏还差不多。

    是以安歌提出以武艺继续竞争的方式引起许多人不满,可安歌也说的明白,她希望自己未来的良人,乃是文武双全之辈。

    这没毛病,谁都知道安歌和孙玉的事情,孙玉虽在孙守仁的安排下弃武从文,可打小十余年可是一直都有练武的。即便后来有所中断,也绝非寻常人可敌,若利刃在手,三五个汉子绝对近不了身。

    大伙也只以为安歌是为了争那么口气,既然和孙玉没有结果,那么自己选的人,也绝对不能比孙玉差了。

    只是如此一来,最终脱颖而出的三人就很有点玩味了。

    寻常书生,哪怕是大户高门出身也甚少有习武之辈。而有文采又有功夫傍身的,一般都出自将门。这些人武艺自然没得说,若有天赋且聪慧,文才方面有所发展也是理所当然。而文武双全者,基本也必然是出类拔萃之辈。

    若是换个地方,周少瑜还不会多想,然而这可是荆州!

    看看最后剩下的三人吧。或许其本人名声并不显赫,因为将门的圈子天生和书生士子混不到一块,自然也不会有人替其扬名,而他们又不能科举,只能走武路,自然就更不被人所知。

    说他们本人,或许陌生,但若说其背后的家族。哪个不是为镇南大将军府效力的大家族?若往三百来年前追溯,这些可都是孙家家将分出来的将门家族,只为孙家服务,且对孙家忠心耿耿。

    如此就更有点搞笑了。

    皆言孙守仁疼爱孙玉,结果呢?一个孙家纨绔三郎就敢放肆跑来,这也罢了,人家是纨绔么,爱咋来咋来。可这三人可都是孙家家臣一般的存在啊。如此还不是没将孙玉放在眼里?不然的话,又哪里会掺和进来?

    巧合?周少瑜可不这么认为。或许最终以武选拔,目的就是将这种背景的人给筛选出来?

    至于目的么……

    周少瑜沉思片刻,似有发现。

    莫要忘了,孙玉其父孙守义,在跟随孙守仁北上抗拒突厥之时,也是实掌兵权之人,根据以前收集的情报来看,不但襄阳城这里的驻军就掌军两万,就连江夏水军,也是孙玉之父一手把持。可以说,在荆州这地界上,实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力仅次于孙守仁。

    而他一死,随后局势变化,孙守仁退守荆州,江夏水师自然收回亲自掌控,军中只留副将不设主帅,直接由孙守仁远程操控。而之后换将不止,虽不至一撸到底,但当初孙守义的亲信,几乎尽皆明升暗降,仍实际掌兵者,少之又少。

    与此同时,孙玉在孙守仁的安排下弃武从文远送江南……

    这里头有多少文章暂且不提,再看现在。

    孙玉与安歌发展恋情,后者一路随前者进入襄阳。聪明人都知道,孙家断不会让孙玉去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哪怕安歌已经从良,那也不行。自古良贱不婚,此乃铁律,至多迎为妾侍已是最大可能,更多的,说不得便只是一个外室。

    如果说孙玉欲娶乃是年少痴情,那么作为余杭花魁的安歌,又哪能预判不到结果?那可是余杭花魁!迎来送往不知招待过多少客人,早已练就人精,不可能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预料不到,更没可能仍旧纯情如斯。

    换言之,安歌是故意让事态如此发展,随后在孙玉软禁之后,‘伤情’之下重新择选夫婿,并看似憋了一口气,要选一位能与孙玉比肩文武双全的男子出来,连正室也不求。

    而恰巧的是,不管最终这三人谁是幸运儿,都有一个固定的标签,那就是孙守仁的死忠!

    这种情况下一旦为孙玉所知,他最恨谁!?

    抛开安歌不谈,首先恨的,孙守仁!是他一力强势反对,强行软禁。其次,便是安歌所挑选的良人,理由更是简单不过,而这个恨若是绕一下,仍旧能绕到孙守仁身上去。

    自古以来对男子而言最大仇是什么?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安歌虽不是孙玉的妻,但在孙玉这种情窦初开的青年身上基本无异。

    没错了,这一定是有人在挑拨!

    只是,始作俑者是谁?

    是自家妹子的善怀阁?还是……

    周少瑜不由再次看向了萧,莫非,是她?不然的话,为何会独自一人来此?

    遥想当年初入京师,周少瑜可是记得清楚,或许当时并不知道,但事后根据各种情报,萧的产业里,可是有着青楼这一项的。

    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无论这场阴谋是谁主导,不得不说也是一招好棋。当初孙守义的那些亲信在丢掉实权之后会不抱怨?只是他们无主,才无法成事。可若是孙守义的独子孙玉有了异心呢?

    不敢说全部,至少有一半是愿意继续效命的吧。

    直接反抗孙守仁或许很难,但若是里应外合之下呢?

    里应外合?周少瑜更加肯定,此手笔出自萧了。

    一来潭州方面没有进取荆州的必要,既如此,就不需要什么所谓的里应外合。按照计划,本就是让萧与孙守仁对耗,而后萧胜利,继续与其结盟,随后自然便是萧引军攻打大梁,周少瑜继续看戏,坐观山虎斗。

    二来么,此离间之策若是失败,安歌的结局自不用提。而即便成功,安歌也脱不了一个‘牺牲’结局。妹子们里头不乏果决之辈,但多少顾忌周少瑜的看法,这般计谋即便要用,也断不会一声不吭连知会都不知会一声。

    “今次来此皆为人中俊才,受诸位错爱,奴心中甚为荣幸感激,接下来容奴再任性最后一次……”安歌起身一福,名为致谢,实则安抚,毕竟肯定有人不服如此评选方式。而接下来,自是要做出最终选择的时刻了。题目很简单,若是做出了选择,那么你又将如何待我?

    嗯,换言之,也就是到了表心意表诚意的时刻了。

    一个当即表示其名下有良田产业多少,愿与一半分之。

    另一个则情话不断,看模样就知为此中老手,好些肉麻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冒出来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连周少瑜都自叹不如。

    第三个最是简单直接,直言谁若想欺负你,想从他尸体上跨过去,且愿意以娶妻之礼迎之。

    “奴……奴……”听罢,安歌是有为难之意,似乎在为挑选哪位而难以做出抉择,而这时候……

    ……原本已然关闭的酒馆大门却是被人一脚踢开,力道好是不小,颇为厚重的木门居然直接给踢飞开来,将最为靠近的两位书生都给砸的不轻。

    “我看谁敢!”只见一眉清目秀的青年手握长刀,冷目横眉的大喝!

    “孙家玉郎?”

    “什么?他便是孙玉?不是说被软禁了么?为何能来此处?”

    “哈,不管为何,总归是有热闹瞧了。”

    场中不乏幸灾乐祸之人,反正美人已和他们无关,既如此,有乐子可瞧岂不更好?

    “哟哟哟,这不是堂兄么?怎么,我父亲的话你也敢违背了?不在祠堂面壁思过,居然还敢跑出来?”却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孙三郎站起身来,气归气,到是一直没走,虽说没能抱得美人,可只要能看见孙玉吃瘪,总归也是个好事。

    再说了,看看最后剩下三人都是谁吧,哈,甭管谁娶了,总归不过是一个妾侍而已,到时候找来要求玩玩,还敢拒绝不成?

    孙三郎一副吊儿郎当有恃无恐的模样,仿佛很有底气,你拿刀怎么了?有本事真来砍啊。

    也怪不得如此嚣张,自打父亲孙守义死后,聪慧的孙玉一直都选择忍耐,若无必要,甚少与孙三郎直接抗争。可此次不同了,人皆言龙有逆鳞,触之即死。那么安歌,就可以说是孙玉的逆鳞,断不会继续忍耐,是以……

    只见孙玉默不吭声,却是瞬间起速,眨眼间便冲到了孙三郎面前,毫不犹豫抬腿一脚。

    “啊……”孙三郎一声惨叫,狼狈不堪的倒在酒桌上,酒桌塌了不说,桌上酒菜也尽皆掀翻,好些都洒到了孙三郎身上,可以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作为孙家三公子,什么时候受到如此待遇?恼怒之下就要发作,旋即便感觉到脖颈上一寒,却是一把长刀横在了上边!

    “当真以为某不敢杀人!?”孙玉声音低沉冰寒,越是如此,越叫人胆颤。一抬头,盯着那最终入选的三人寒声道:“连某的女人都想窥觑?很好,若如此,某奉陪到底,愿签生死契的,站出来!”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此刻不能轻举妄动,这时候女人不女人的先放一边,重要的是安全将孙三郎给救出来,不然一旦有事,他们也好不了。

    几个眼神之下,已有暗处的随从了然,立刻偷偷出了酒馆前去报信。

    而酒馆内,孙玉的眼睛终于看向了今日原本的主角,安歌。那眼神,可谓复杂,既深爱,又伤心。

    而安歌呢?却是拿着手绢轻拭,抹泪又感动又委屈的道:“玉郎……奴,奴原本就此离开襄阳寻一处深山隐居了却残生,不想,不想,不想镇南大将军他……若不如此,奴,奴……”

    后面的没有说,却足够叫人脑补了。怪不得安歌这么快就出来择选良人,合着都是孙守仁强压的?

    仔细想想似乎也挺合理,若只是赶走,将来孙玉大可继续找寻。可若是直接就此嫁人,那孙玉除了放弃还能如何?没有强行指认强嫁,都已经算是孙守仁的仁慈了。

    闻此,孙玉又恨又怜,恨的自然是孙守仁,而怜,定然是安歌无疑。

    周少瑜再次捏了捏下巴,这戏码,果然有点意思哈。

    咦?不对,下巴怎么又这么软了?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双面

    不管怎么说,孙玉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若说这里头没有人为操作,周少瑜可不信。www.uu234.cc

    一次巧合可是只是巧合,可如果两次三次乃至更多呢?今夜的事情无论怎么看,都有一种有人提着线暗中操控一般。

    发生这么大的事,没可能不惊动人。莫看孙三郎是独自搂着俩妹子进来的,身边也就跟了几个狗腿,不过身为孙家嫡子,又怎么可能不带护卫。除却明面上的,暗地里也是有人暗中跟随。或许大多人盲目乐观认为襄阳城无事,但孙守仁自己却多少有底,暗中的护卫更是增添了几分。

    容不得孙玉说出更多的话语,立刻便有数十名护卫冲了进来团团围住,若不是孙玉的刀仍旧架在孙三郎的脖子上,怕是早就上千开打制服了。

    “玉少爷,莫要自误才是,速速放开三少爷。”侍卫队队长目站出身位严肃道:“玉少爷大可放心,我等必不会与玉少爷动粗,今日之事,自有老爷决断。”

    见此,孙玉也知道今次是自己怒极了,行动有些鲁莽草率,只是一想到孙守仁强势的态度,自知今日若是处理不好,自己软禁不软禁的先且放一边,至少安歌绝无什么好下场。

    正犹豫间,却是孙三郎这纨绔子弟见援兵到来,立刻大呼小叫道:“还楞着作甚?我正房嫡出何时受此委屈!孙玉你是要造反么!还不速速砍死他!”

    得,要不怎么说人傻呢。这不,原本有些放松的刀,却是再次紧紧架住。

    也怪不得孙三郎如此愤怒,本来两人就不对付,孙三郎借着孙家名头,在这襄阳城更是土霸王一般的存在,固然有些人家也不好惹,那不惹就是了呗,总归打小就没受到什么委屈。哪想今日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被人揍了不说,还直接被刀架在脖子上,简直奇耻大辱有木有?太损他纨绔名头了。以后还如何好意思将襄阳第一纨绔的帽子戴在头上?

    侍卫队队长头都大了,有你这么作死的么?你这般一说,人家怎么可能放你?

    “给我闭嘴,大不了今日你我同归于尽!”孙玉也是怒火更甚,大吼一声。孙三郎这才后知后觉一般赶紧闭嘴,脸色煞白。

    而这时候,有不少人已经再偷偷开溜,这等事情,莫说掺和,就是热闹都少看,不然指不定就祸从天降。

    “玉郎,莫要如此。”却是安歌忽的悲戚道:“回去吧,不值得为妾身如此。妾身妾身……”

    话未说完,安歌猛然起身,却是一头就要向旁边的立柱撞去。

    “歌儿……!”孙玉大惊,哪里还顾得上孙三郎,长刀一丢,立刻扑上前,好险差点就没拦住安歌自寻短见。

    惊魂未定,不等孙玉安抚,得了自由的孙三郎彻底爆发,捡起孙玉丢掉的长刀,许是也知道自己不会是对手,抬手一挥,疯魔一般大喊道:“还楞着干嘛,上啊,砍死他!谁不上我砍死你们!”

    一众护卫面面相觑,他们可没权利去处置孙玉,更莫说砍死了,哪怕有孙三郎的命令也不成。不想孙三郎当真挥舞着长刀就要砍人,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而孙玉,赶紧将安歌护在身后,赤手空拳,面色凝重。

    正是此时,忽打屋外传来一声暴喝:“谁敢欺负某家少爷!”

    呼啦啦,居然又是数十人挤了进来,将孙玉团团护住。

    周少瑜挑挑眉,忍不住拍了拍手掌表示赞叹,一环扣一环,这时机把控未免也太好了。

    再次看了看闷不吭声的萧,站起身来甩了甩衣袖:“暂且告辞,来日再会。”

    走的实在突然,萧愣神之下,周少瑜已然走远。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基本可以预见了,打是绝对打不起来的,但凡有点理智都知道,若当真自相残杀,结局只会更惨。最终只会闹到孙守仁那里,而孙守仁为表达公正,定然是各大五十大板。

    然而问题就在于,孙玉今日的表现,断无可能放弃安歌,而孙守仁是绝不会允许,再痴情也不行。那么孙玉若想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出意外,那么只剩一个选择,不回孙府!

    否则孙玉一旦回去,必定严加看管软禁,安歌独自在外,如何自保?或许其父留下的死忠可以托付,但终归不是他本人,面对一个还并非少夫人且青楼出身的女子,断不会那般尽力。是以稳妥起见,孙玉只能选择亲自看顾寸步不离。

    这等时刻,背后的谋划者只要不傻,必定暗中埋有棋子。没有比这时候更合适的劝反时机了,不一定真要说反,只要劝孙玉趁机将曾经孙守义留下的势力抓紧掌控即可。

    一旦孙玉如此做,则必然走向孙守仁的对立面。尤其如今外敌当前之下,孙守仁的可容忍度更是低下,必定选择动手,可这一动手,只会让矛盾更加激发。待那时,可利用的地方,那可就低了去了。

    自认看穿一切的周少瑜自信满满的回到住处,想着其中有何可以插手利用的地方。回过神来,才发觉已经回来了!

    “咦?知晓回来了?”正巧打房里出来的李香君好笑道。

    周少瑜脚步一飘,故作醉醺醺的模样嘿嘿道:“唔,好,好娘子,今次,嗝……上你屋你安歇。”

    说罢,摇摇晃晃就闯进屋中,也不细看,呼啦一下就往床上一趴,这就准备开始装死猪不再动弹。

    只是……这床上怎么有个人?

    “呀……”身上忽然趴个人,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卞玉京吓了个够呛,情急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却是一脚将周少瑜给踢下了床!

    这突然的,周少瑜都懵了,虽说没摔坏哪吧,但也是呆坐在地上有点没反应过来,哥哥我居然还有被踢下床的一天?谁啊这是?

    不等下一步动作,屋外一溜的房门开启声传来,随后脚步不断,却是一种妹子都被卞玉京的惊叫声给惊来了!看着呆坐在地上的周少瑜,一个个都是好笑的不行。

    厅堂,一众妹子排排坐,周少瑜可了怜,老老实实在中央站着,除了李清照,其他妹子小声的叽叽喳喳,只觉好玩的很,哎呀,有大姐头在前头顶着就是好啊,多轻松,只等看个热闹就成。

    “咳,我有话要说!”周少瑜这就准备自辩了,没法子,装醉被看穿,只能另想他法。“今日绝非我开溜逃跑,而是去办正事了,我虽没醉,可身上的酒味总能闻到一些吧,可知我在酒馆与何人碰面了!?没错,却是那大长公主萧!”

    若是平时,准得卖卖关子才宣布名字,可这会儿哪敢耽搁。怕是不怕的,再惩罚又能惩罚的哪去,嗯嗯,都是情趣,夫妻情趣嘛,这是对媳妇的尊重,其他方面绝对莫要多想。

    将今夜酒馆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测一说,李清照表情淡然,道:“哦,你说这事啊,我等姐妹早就知晓。”

    “诶?”这下周少瑜无语了,一皱眉,道:“难道此策是你们主导的不成?”

    李清照笑而不答,到是李香君接口道:“怎会,此事我们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怎讲?”周少瑜追问。然后么,就惊住了。

    安歌此女,的确是萧的人,但也不尽然,人家可是多重身份,除了这个身份之外,还是余杭爱莲阁的主要成员之一。换句话说,双面间谍?

    按照李香君的说法,安歌一开始就其实是萧特地安排出来的,但随着爱莲阁的发展,其理念为安歌所接受并深为赞同,于是直接将自己的老底以及所知晓的情报全盘托出以作投名状,考虑到其特殊身份,便特地留下了她双重身份。

    至于现在这事,也不过顺势而为,全都是萧的授意。

    “若是安歌可信,我等自然获利,若不可信,我等防备之下也不会损失什么。原本我等意思,是不让安歌去冒此险,只是先前并无回应,再收到其信事,却是已经自行实施,事已至此,也是不好阻止。”最后这句,是李清照说的。

    “这种事为何不早与我说。”周少瑜有点小抱怨。

    李清照乐了,笑道:“近日才发生之事,尚未来得及与你说道你便跑了,怪得了谁?”

    怪我咯?谁让你们让我作诗的,这不是损失脑细胞嘛,不跑才怪。

    如此的话,萧意图吞并荆州的目的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布局,到是可以借此敲诈一笔。只是周少瑜好奇的是,虽然因为老赞普的病逝,使得吐蕃暂且退兵,可只要局势一稳定,吐蕃再次出兵也不是什么难事。

    难道萧就不怕攻打荆州时候背后被偷袭?还是说已经暗中和吐蕃达成什么合约?又或者有着绝对的自信能够在短期内解决荆州?

    后者应当不可能吧,哪怕引得荆州内乱,可孙玉再怎么厉害,也应当对孙守仁构不成实质上的威胁才是。毕竟孙守义留下的亲信死忠,基本都已经不掌实权,全部加一块也不会有多少兵力。若是暗中忽然反叛咬一口还好说,而现在的情况却是直接将矛盾摆到了明面,这般情况下,孙守仁如何可能不防?

    是以孙玉的存在,至多也就是添乱罢了。不足以成为荆州攻略的转折或基点。既如此,孙守仁的能力摆在那,即便有着南北两方面的制衡,萧想要迅速拿下荆州也是极难的。

    或许,这里头还有什么尚未知晓的谋划吧。也只能暂且这般猜测了。

    果如周少瑜所预测的那般,孙玉并没有老老实实回到孙家,而是径直出城去了城外庄园,此庄园与其说是孙家的,不若说是孙玉这一脉的产业,而与之随行的人,二三百人总归是有的。

    这么点人看起来挺少,暂时也够用了。孙守仁没可能直接派兵去强行将孙玉抓回来,真这么干,那未免太敏感。可若是只派孙家护卫,还真就未必抓的回来。毕竟那二三百人只是后来随行的,而庄园内本身就有一定数量的护卫。

    孙守仁一连五次派人催促,可孙玉就是龟缩不出,也是叫人无可奈何。但叫孙守仁放心的是,至少襄阳城内,明面上归属孙玉这一脉的亲信,都已经出城跟随而去。

    只是这是周少瑜反到更迷惑了,若孙玉尚在襄阳城内,或还可找准时机搞点乱子,比如届时萧攻城之事趁机反叛开启城门。可现在连襄阳城都出去了,那就有点看不懂了。且严密防卫之下,也压根无法和安歌联系上,自然也就无法得知进一步的消息。

    是日,入夜,河道。

    一艘画舫于江中摇曳,萧所主导的‘四方’会谈终于开启,萧的要求却也简单,从此和火凤一方暂且井水不犯河水,且要求配合牵制,若荆州拿下,愿分出上庸郡与火凤,当然,为堵天下之口,自然不是直接给,还需要做戏一场,算是火凤打下来的。

    此话一出,周少瑜立刻皱眉。

    到不是说这要求多过分之类,事实上这条件挺不错的了。基本上啥也不干,就是集军于边境吓唬一下人达到牵制荆州兵力的目的即可,轻轻松松就能分得一郡,倒也算好事。

    然而问题就在于,萧是什么人?为大梁之荣耀可谓深入骨髓,若是以前的萧,断不可能和反贼一般存在的火凤有这般交易。

    要么就是萧变了。要么,就是这其中有何阴谋。

    具体缘由却也猜不准,随着局势发展,高玉瑶的率领下大梁已经愈发强大,压力之下被迫改变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毕竟萧的最终目的,说白了还是复兴大梁。

    可荣誉感呢?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呢?这种萧的原则当真又这般轻易抛却了?

    周少瑜不动声色,且听萧接下来话语以及进一步行动再说。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安歌

    “配合可以,条件基本也可以同意,但我需要粮食。www.uu234.ccwww.uu234.cc”火凤如是说。

    占领半个豫州的火凤人口很是不少,主要还是因为将冀州的百姓大部分都给拉了过来。而豫州本身并非产量大州,单凭这么点地盘,出产的粮食根本就不够用。

    若不是暗中从别处购粮以及周少瑜的支持,火凤压根养不活这么多人口,更莫说还要储备粮食以作军用。

    相比之下,这方面萧就要宽裕的多。蜀州的产量数向来都不低,且作为大后方的云州也早已经进行大规模括荒种粮的政策,是以粮食方面,萧还是不缺的。

    “可以。”萧答应的大方,不过细节还需商豁,总不能火凤说多少,萧就给多少。其他还有不少细节也需要进一步扯皮。

    比如就算是给粮,萧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给,一来不会符合她的宗旨原则,而来也是难免落了把柄,被天下人认为其与反贼同流合污。大抵也就是攻下荆州之后,于上庸郡留下一笔粮草,然后故意给火凤攻打劫去吧。

    总体而言,火凤还算好打发,主要问题就在于如何说服周少瑜以及李清照配合。

    现在的局面再萧看来,周少瑜只要不犯傻,就不可能主动出兵去攻打大梁的地界,也就是孙守仁这种半独立的存在可以打。就算是火凤,为了驱虎吞狼互相牵制的目的,周少瑜也断不会攻打。

    换言之,站在周少瑜的立场上,萧自认也是会有进取荆州之意,如此一来,就断不会坐看萧拿下荆州。届时若搞点什么小动作,也足够萧头疼的了,且孙守仁也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对此,萧也是下了血本。

    “我愿将天门郡以及武陵郡无偿划分归你,此外,罗县以南,同样尽皆归你管辖。如何?”

    周少瑜一琢磨,瞬间无语。

    天门加武陵,两个大郡地盘可是不小,可要来没用啊,这一片山多人少,大致也就是后世湖南西北部以及湖北西南部外加贵州东北部一部分。至于罗县,就在洞庭湖南边,离洞庭湖尚有部分距离。

    实际上,眼下的潭州府城虽不是后世的长沙,可也差不太远,现有辖区往北已经到了湘阴,再往北没多远便是罗县。

    “不行,天门郡我可以不要,但我要巴陵县。”周少瑜想也不想摇头否决并提出新提议。

    巴陵县也就是岳阳了,占领此地,就等同掌控了洞庭湖,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内陆水军基本盘?届时但是走水路,即可四通八达,乃绝对的紧要之处。

    “不可能!”萧也不蠢,潭州新建了水军并逐渐成型一事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她自己压根就没有水军,若将巴陵县划出去,那么只要周少瑜乐意,无论是北边的江陵还是东边的江夏,乃至于大半个荆州,都将处于被动当中。

    固然罗县照样有水入洞庭,可到底距离远些,且只有那么几个出入口,一有风吹草动便可打探知晓。不像巴陵县紧挨着洞庭湖,辐射范围简直不要太大。按照萧的预想,巴陵县将来可是会设重兵把守并训练水军的。

    此是底线,绝不可退,哪怕江夏不设水军都行。只要在巴陵设置水军掌控洞庭湖,不仅可防潭州,必要时可水路东进,过江夏入赣州,一路就能打到金陵都行!

    一番争执,总算各自退让一步。巴陵县可以不要,但洞庭湖西边的南县当归属潭州。看在南县离洞庭湖距离相对较远的份上,萧也算是勉强答应。

    而对周少瑜而言这也已经足够,按照界域划分,洞庭湖沿线全都属于萧,可问题是萧也没可能守得住么,除了一个巴陵县,也就没什么大城了。周少瑜若真想去洞庭湖逛一圈,你还能拦得住?

    而且南县的南边还有一个大通湖,论名气,比之洞庭湖差得远,可地方一点不小,养水军足够了,大通湖本身而言,就是洞庭湖的组成部分之一,压根就是相通的。只不过到底没有巴陵那般方便而已。

    就这,萧也是勉强答应,而且很大程度上是受不了周少瑜的骚扰……

    两人如今的相处方式可谓大变,反正周少瑜绝不再像以前那般老实。四人上桌密谈,周少瑜与萧正好面对面,若是有谁注意桌下的话就会发现,周少瑜不知道啥时候居然脱了鞋子,用脚尖不断在萧的腿上划拉着!

    额,这要是放以前,咋可能做得出么。

    萧恨的牙痒痒,可又能如何?拆穿?若只有李清照在一旁,那毫不犹豫绝不给面子。可问题是还坐了个火凤!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在反贼面前丢脸,所以只能忍着,时不时用力瞪周少瑜一眼。

    对此,周少瑜表示没所谓,瞪几眼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依旧我行我素。

    “哎呀,不知不觉谈了这么久,不若歇息歇息上点酒菜如何?”周少瑜忽然提议,脚尖也在萧的大腿上用力摩擦了几下。

    “自无不可,正巧也有些饿了。”不知情的火凤也随之附和,她是真有点饿了。

    李清照就更没意见了,说是说四方会谈,可她和周少瑜哪有什么区分,一直都低调的坐在一旁罢了。闻言,直接起身出了厢房出去叫人准备吃食。

    “时不我待,不若还是快些商议完毕……”萧可有点坐不住,还吃东西?这不是意味着还要继续坐下去?也就是继续让周少瑜戏弄自己?萧还真怕自己忍不住爆炸诶。

    “急甚?”周少瑜果断打断。“再急也不急这么一会,先歇息。”

    “那你们吃吧,我去外头吹吹风。”见事不可为,萧强忍不爽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李清照回来,对于萧不在压根不意外,反而意有所指的道:“看来周郎的秘密还当真是不少呢。”

    周少瑜大汗,哪里还不晓得李清照这是已然发现了什么。不过也不虚,他和萧又没真发生什么。或许对于萧而言,若不是大梁过于势大不得不选择先且联合,怕是早就恨不得再抹他几次脖子了吧。

    这边密谋着如何瓜分荆州,而此刻的孙守仁,却是头疼无比。

    当初北上抗拒匈奴,孙守义战死。这里头其实完全没有孙守仁的意思。孙守义虽有些桀骜不驯,但自家兄弟基本还算团结,且孙守义勇武过人,也的确是个好帮手,是以完全没必要背个杀弟的名声,哪怕只是被人猜测总归也是不舒服的。

    可死了就是死了,孙守仁再无辜也难免被人猜疑,尤其是后来陆续解除孙守义留下的亲信兵权之事,更是让有此猜测的人确定几分。

    可孙守仁也是没法子。那群人谁也不服,就服孙守义,对于孙守仁的指令总是找借口抗拒。以后孙守义尚在,还能间接掌控,孙守义一死,如之奈何?若不是怕真背个杀弟之名,这些人怕就不只是强行调职这么简单了,宰了都行啊。

    至于让孙玉弃武从文,也的的确确是出自稳妥安全。孙守义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万一真出了事,岂不是断了自家弟弟的血脉?

    只是现在,显然已经被人特地利用,加大了他与孙玉之间的间隙。一开始的时候孙守仁还未多想,可事情发展到现在,不得不猜忌了。

    若换个孙家子弟敢这么干,孙守仁早就采取强硬手段,可唯独孙玉不行。孙守仁敢断定,背后的谋划者必定早有准备,只要孙守仁真那么干,整个荆州必定谣言四起,说他孙守仁乃是趁机免除最后的‘后患’,甚至于真出现个什么暗杀者直接将孙玉给弄死,那就更加说不清了。

    惧是不惧的,只是眼下时机特殊本就压力不小,若再发生这般事情弄的人心惶惶,得不偿失。

    唯一庆幸的是孙玉以及一众亲信基本都在城外庄园,即便出了什么事情也影响不到城内,到是不用急着做出如何处置的决断,且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只需命人暗中监视以及保护即可。

    至于孙三郎么……这纨绔逆子!就算他娘再求情也没用,必须得用力罚一罚才行。绝对不能心软!绝对!

    “老爷啊……”

    “诶……慈母多败儿,你就宠着他吧!”

    “老爷啊……”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指望他有多大才能,面壁三日不许外出,不能再少了!”

    “老爷啊……”

    “不许再说了!我都已经真香警告了……咦?真香是什么意思?”

    咳咳咳,言归正传。

    “安歌过来了?”周少瑜很意外。商议自然不是一天能解决的事,自然需要来日再议,只是没想到这时候安歌居然还能跑出来不说,还胆子大到直接进城会面。

    仔细想了想,出于一些猜测以及好奇,周少瑜决定去见一见。

    此刻李清照和李香君正在与安歌面谈,周少瑜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进去。

    “久闻安歌之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闻其声,便已让人醉了半分。”周少瑜笑容和善,一脸灿烂。

    扬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本就意为声出自然,安歌的声音本就当得起,如此夸赞理所当然。

    “周公子过誉了,李大家面前,小女子不过米粒之光尔。”安歌起身作揖,言语很是谦虚。此处的李大家,更多实指李香君,论歌喉,李香君绝对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嗯,称公子的好,无需多礼,我只过来听听,你们可继续商议。”周少瑜点点头,很是自然的往旁边一坐,自己便倒起了茶水。

    安歌浅浅一笑,道:“周公子来意奴已有几分猜测,对奴有几分猜疑也是常理,不若容奴自辩一番如何?”

    “嗯?也好。”周少瑜一挑眉,显然很有些意外。

    诚如安歌所说,的确对安歌有几分猜疑。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起先她是萧安排出来的人,既如此,那么为何好端端的就自愿投奔自己这一方了呢?虽自曝身份,还带来些许萧一方的情报,但难免是特地突刺以作麻痹,来一个谍中谍。周少瑜此来本就是想要亲自观察一二看是否可信,若可,那么以后也好做出安排从中得利。

    “恕奴直言,其实一开始,奴心中所仰慕之人,当属周公子无疑。”安歌当真是够直接的,当着李清照她们的面,直接就说出这般话语来。

    周少瑜抬手揉了揉鼻子,没接话。既然是一开始,那么也就是后来有了改变咯,问题不大,不然还真有点头疼。

    “非是奴自夸,一直以来,不敢说奴之才学以及聪慧于当世如何,但也绝非浪得虚名。奈何善怀阁一出,众人泯然,奴自认即便不输,也是比不过如此多大家。且周公子身边,也不缺奴这么一个女子,是以,奴不得不放弃这般仰慕之心。”

    额,好嘛,这么一说,更尴尬了。这算是委婉说我女人太多咯嘛?

    周少瑜再次抬手揉了揉鼻子,继续没说话。但以这番话也不难看出,安歌此女,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纯粹,绝对是以理智为主的存在,没看错的话,功利心也是极强,果然……

    “然除却周公子,奴实在看不出,当世间还有何等男子能让奴倾心。直到孙家玉郎出现,奴才改变了主意。诚然,玉郎武不算顶尖,文亦不杰出,却也非庸庸无能之辈。更重要的是,玉郎能愿为奴家付出一切。”

    那你还坑他?周少瑜忍不住想。

    “直话直说,奴若跟随周公子或许能谋得一二地位,可终究只是凤尾,而玉郎不同。或许他现在并无任何一处展露头角,但不代表未来不会,而原因在于,玉郎得妾身相助!

    此番谋划,固然为大长公主之意,然奴也不过顺势而为。若依公主之意,此时玉郎断不会出城,而是留在城内逐渐使得间隙进一步加大从而引发更深的矛盾,借此,公主则可趁虚而入。

    然此刻不同,奴只需说暂且无法掌控全局,居于城外庄园,乃玉郎一意孤行听不得劝即可。接下来,只需等待时机顺势而起即可。以最小的代价,为公主锦上添花,即可让玉郎于公主处谋得一二职位,当然,此为表面。明面上为公主属臣听起差遣,实为潜伏听周公子之令!

    只需周公子一声令下,玉郎自会起兵响应,为使周公子获得更多好处便利,奴自当为玉郎谋划,掌一紧要之地大权。”

    听到这,周少瑜忍不住多打量了安歌几眼。这算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绝对自信能够将孙玉吃的死死的?

    虽说安歌并没有表示任何的要求,但实际上也已经很明显了。萧若攻下荆州,意味着孙守仁的失败,更意味着镇南大将军府的终结,届时即便孙守仁没死,孙玉也大可打着孙家的名义自居另起炉灶。

    随后一系列谋划之下立得大功,周少瑜自然少不得大行封赏,而安歌也随之水涨船高。

    至于因为表现的太有野心和聪慧引得杀身之祸?若她为男子或有可能,可一女子,威胁程度可够不上那层次。而抛却萧转而投靠周少瑜一方的原因么。

    大抵也是因为,只有周少瑜这里,女子的地位是最高的一方吧。莫看萧是一方老大,可实际上,其辖下女子地步与往常并无二般。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徒孙

    多少是有些意外的,单看外表和举止,压根不会觉得安歌是那种有野心的女子。www.uu234.ccwww.uu234.cc说野心或许又不大准确,或者应当用希望一展抱负以及不甘平凡来形容?

    而对女子最为包容的,也莫过于潭州了。

    如此看来,安歌基本是可信的,哪怕不排除故意如此言语麻痹的可能,但可能性不大。至少,她在口言‘玉郎’的时候,不自觉的会露出几分柔意。看得出安歌并非只是看重孙玉的身份和未来可能性,当中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按照周少瑜的想法,其实也和安歌自己所述的差不多,若是可行,最好莫过于先行卧底于萧那边,若是用的好了,效果绝对上佳。但这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孙玉必须立得足够的功劳才行。

    而问题是,安歌为避免风险,暗中掌控之下,直接让孙玉以及一众亲信出了襄阳城,此举固然更加安全,但同样也意味着能以立功。届时萧为安抚荆州,或许会看重孙玉的身份,但基本也只会封个虚名而不会有实权。想要实权可以,功劳呢?

    对于周少瑜的这个疑问,安歌淡然的先行吐出两个字:“旧部。”

    “玉郎先父掌兵数年,人脉亲信甚广,其为人虽有些粗鄙,却身先士卒善待将士,深得将士拥戴,愿为其效死着无数。这数年间,新老交替,曾陆续遣返两批老卒,若玉郎有难,且其亡父死因有待深究传言流传,此等境地之下召集一番,何愁麾下无人?”

    安歌显然早已经有了全盘打算。

    “襄阳乃孙守仁之根基,防守重地不容有失,若想在此处谋得功劳,即便成功,自身也是损伤惨重。既如此,不若另辟他处。当初孙守义掌江夏水军,其威名名噪一时,坐镇江夏,使得偌大云梦泽水贼了无踪迹,不像现在这般,云梦泽几乎成为水贼的后花园。

    其当初遣返旧部,大多乃现今江夏、义阳两郡人士,若于江夏起事,更是方便召集。此外江夏水军将领虽换,但士卒未改,若玉郎以及曾经江夏水军一应将领同时出面,不敢说全部,能有一半以上策反应当不是问题,毕竟这些士卒一开始皆由孙守义统帅。

    还有,孙玉虽轻,但其父亡故并不久远,威名尚存,借此威而入云梦泽,软硬兼施,压迫之下再许以好处,想必凑一军水贼组成的军队应当不难。

    如此,江夏可下。而江夏若得,襄阳东有公主征伐,后有玉郎起事,加之南北牵制,孙守仁必败无疑!周公子以为然否?”

    还真是,有够优秀啊。周少瑜忍不住拍了拍手掌,赞道:“当真精彩!不过,若大梁出兵相救,又待如何?”

    江夏郡与徽州接壤,若高玉瑶真要出兵救援孙守仁,那么江夏首当其冲,其压力可想而知,一个不好,便是大败空空而归。

    “却也无妨。”安歌自信道:“大梁水师虽强,却乃海上之军。而江夏水师是为江河水军,奴虽不懂兵,却也知晓,江河之军入海,必定束手束脚无法适应,反之亦然。我等以逸待劳坐拥地利,江夏江河水道繁多,若时间太长或许的确无甚把握,然只需拖延即可,只待大长公主攻破襄阳,自会发兵来援。”

    其实还有其他因素,但因为简单,也就没有必要说出来。

    荆州挨着徽州不假,可高玉瑶也没必要派重兵防卫荆州不是,徽州之兵,基本都集中北边防卫豫州,考虑到火凤曾攻破徽州,那么此处的驻军自然是不能轻易动弹的。是以就算高玉瑶想要出兵相助,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谁让两州交接之处,压根就没安排什么兵力呢,只能从更远的地方另外集结征调了。

    这一来二去的,等大梁军队当真赶来,说不得荆州大局已定也说不准。就算尚未拿下,估摸着也基本接近尾声,拖延些许时日即可,压根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而那时候,若是一切顺利,孙玉当掌几万大军且坐拥江夏郡甚至更多地盘。或许没有直接参与攻打襄阳城,但此举带来的影响巨大,功劳自然是小不得。

    再说了,就算无功又如何?有兵又有地盘,单凭这一点,萧就不会随随便便的对待,哪怕为了稳妥将孙玉调往他处,掌管地盘也绝不会太小。

    如此一来,一开始掌一地实权的目标也就达成了,只要当真不出现反复,此等卧底,实在让人欢喜。

    “军师之才啊……”周少瑜再次赞叹了一下,曾几何时,自己可是缺军师的很,好容易将辛宪英给弄来,也因为年岁原因需要成长,近两年才真正逐渐发挥才能。不想现在才出现的安歌竟也有这方面的本事,这般全局谋划,委实有点厉害。

    仔细一想,似乎也不对,人家又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自然是早就在了,只不过不知道这号人物而已,就算知道,也断不会知晓这方面的才能。

    一想到这妹子以前还是中意自己来的,莫名有点小郁闷,早知如此……

    算了,还是不假设了,没意义。

    “实不敢当如此赞誉,小女不才,若非辛祭酒提点,奴也不会有今日之想法。”安歌赶紧谦虚道。

    “辛祭酒?”周少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指辛宪英,军师祭酒么,虽然辛宪英身上压根就没这个职衔,不过此处显然是一种尊称。

    原来安歌加入善怀阁之后,不知怎的居然和辛宪英搭上了线且挺聊的来,期间书信不断。这么说的话,安歌算是辛宪英的徒弟也不算过分。

    眨眨眼,话说回来,辛宪英算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徒弟,那么辛宪英的徒弟安歌……

    我也是有徒孙的人了?而且还是个漂亮妹子!

    有了这层关系,可信程度自然就更高了,天地君亲师,古代背景之下,尊师重道,师徒的关系可不一般。哪怕安歌其实并没有真正拜师,可也算有师徒之实了。

    可惜这次辛宪英没来,不然指不定来个恶趣味真让安歌来个拜师礼然后喊自己一声师公啥的,多好玩。

    当然了,现在就算是辛宪英,也基本不喊师傅了,凭白小一辈,多不自在,都不好和姐妹相处了。若是周少瑜是那种死古板,辛宪英也只能认了,老老实实继续喊师傅,可周少瑜其实并不那么在乎,那么何必那么老实,总归心里保持尊重便可以了。

    密谈还在继续,眼下再次入冬,已然不是打仗的时机,便是萧也是不急,争取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支持,总归来年开春必定是要攻打荆州的。

    总的来说,因为气候,天下如今基本暂时太平,嗯,唯独除却东北方……

    阿史那忽沁贪心不足,最终兵败。以现有的实力,连幽州乃至燕城都不要了,直接退回了草原。一败再败之下,阿史那忽沁的威信进一步下跌,不仅如此,其自身实力也同时有所削弱。自然而然的,对于草原诸部的掌控力度自然也就下降。

    此消彼长,原本摄于阿史那的压力不敢与阿依努尔有太多接触的部族,也纷纷冒头赶往市口,这让市口进一步繁华起来,每天的交易量上涨迅速。这座新建的城池,娱乐方面愈发完善,简直不要太赚钱。

    若是以前,阿依努尔少不得借此机会拉拢部族趁机对抗阿史那,然而现在么……

    急啥?

    只要入了咱市口,这些部落的人再想彻底断开那就难咯。不大恰当的例子,看过了3d高清无修的大片,谁还有兴趣去看像素块组成的东西。

    整个市口基本要啥有啥,只要你带的东西足够,大抵都能买到。更重要的是,好玩啊!各种娱乐项目目不接暇,来了就不想走了,可惜不走不行,没办法,花钱太厉害,总有花光的时候。

    不过没关系,回去继续攒,攒够来再来。

    老一辈还好,年轻的,一个个欲罢不能。影响委实大的很,市口俨然都快成为他们心中的圣地了。长此以往下去,还怕影响不了人?

    至于阿史那再次崛起……还是先应付完那所谓的金人再说吧。

    没错,这两方果然打起来了,哪怕天寒地冻都没停下。金人缴获了许多战马,甚至骑军威力的他们自然想要多加练习以及放牧繁衍进一步增加战马。

    这也就意味着需要草场,且越是肥美越好。草场去哪里弄?自然是草原啦。可是你说阿史那忽沁乐意不乐意?在他看来,坏他大事者,压根就是这些夷人!不然的话,他早就俘虏了大梁太后以及皇帝,并且南下征讨攻城掠地,建立千古大业。

    丫丫呸的,真以为咱就一点实力没了不成?以为好欺负?还想来占我的草场?一个字,打!必须打!反正以现在的实力,再想南征,基本无望。

    这般情绪之下,阿史那忽沁的脾性也愈发暴戾。

    反正在阿依努尔看来,坐等他自取灭亡即可,到时她自可凭借市口积攒声望顺势而起,将可汗之位重新揽入阿史德家族。既如此,何必非得绞尽脑汁拉拢各部族还辛辛苦苦去打仗了。

    只是无论是阿史那忽沁还是阿依努尔,到底还是低估了金人。或许目前阿史那忽沁和金人打的难解难分各有胜负,但长久下来,阿史那忽沁必败。

    无他,逐渐失去草原掌控的阿史那忽沁,只会越打越穷,而金人,算是受了阿史那忽沁的启发,再次兵进新罗!而这一回,抢到多少都是他们的,完全不用上缴大部分。

    就新罗国那微弱的战力,改名完颜德的黑野猪压根没放在心上,随便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弱旅’就开赴过去开抢。不但抢粮食财物,还抢人,总归见啥抢啥,所向披靡。

    哦,至于完颜德这个名字,天知道他怎么想到完颜这个姓的,至于德,也是其偶然间听到一句话,‘自古天下有德者而居之’,于是果断改为德,意为进取天下。

    好吧,反正是没看出来这家伙哪里有德。

    这天下间,怕也只有周少瑜对现在的金人保持足够的警戒心了吧。只不过此时也是力有未逮,总不能大老远的从并州发兵进攻东北吧,未免太得不偿失。

    且因为阿史那忽沁彻底退出幽州,如今并州方面如今的主要事宜,便是驻军过去把守,无任何压力之下,姑且先占了再说。比如徐妙锦和李秀宁,如今就已经坐镇在了燕城。

    另一方面,火凤也重新开始占据冀州,不占不行了,麾下人口太多,而地盘太少。每每一想到粮草问题,火凤就头疼无比,眼下抓紧时间占据,来年再加紧迁徙一部分人口回去,赶上春耕播种,之后的压力也要小伤许多。值得庆幸的是,如今高玉瑶已经不再待在历城,自然冀州与青州搭界之处的大梁驻军也大幅减少,不然火凤还当真不敢随意重新占据冀州。

    大梁,京师金陵。

    高玉瑶以雷霆手段镇压的皇室宗亲,可以说此时朝外朝内,基本已无任何反对之声。因高渐申留下遗言,让高玉瑶莫要追究朝中文武之责,对此高玉瑶从善如流果不深究。哪怕后来以其他理由或贬或罢一些大臣,至少也不会像以前那般直接抄家灭族啊。就这,就足以让文武感激了。

    额,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谁让高玉瑶以前杀大臣杀太多了呢,真当背地里那句‘抄家太后’是浪得虚名?

    按理说,已经彻彻底底把持朝政大权在握的高玉瑶,理应频繁露面亲自理政才是。然而实际却是,这一段时间高玉瑶都深居浅出甚少露面,朝中一应奏折,皆由大臣批阅过后再送入宫内让高玉瑶亲自阅览。为此,高玉瑶还稍稍改制了一番,丞相不再是单独一人,而是直接设置了七人,各有分工统管不说,一应政务也全由七人共同处理。

    为何如此却是叫人猜不透,不过不妨碍士林人士大喜。瞧瞧,除了这位太后的确强势了点,以现在的情况,多像文人们所追求的垂拱而治?

    如果说一开始许多人只是因为强压之下不得不服,那么现在,好嘛,都开始主动唱赞歌了都。

    只是外人谁也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高玉瑶,却是不断抚摸着肚子,笑容轻柔……

第一千零八十章 执念

    预料当中,情理之外。www.uu234.ccwww.uu234.cc

    这世间所有女人都可以怀孩子唯独太后不可以,此乃惊天丑闻,一旦曝光,哪怕高玉瑶权势再大也没用。

    除非……篡位登基。

    对于此事,高玉瑶其实是有准备的。早在当初尚在涿城时就做好了相应得准备。

    若有,便生,若没有,也无妨。只是以后不少的事情都要做出改变。

    这个孩子可谓干系重大,首当其冲便是身份必须保密。甚至于连周少瑜都不能知道此事。

    且不说高玉瑶还没彻底想好以后得路该怎么走。就算真打算为自己孩子铺路,也不会选择告诉周少瑜。

    表面上看,若将此事告知,或许周少瑜会站在她这一边,两人联手之下,帝位无忧。

    但高玉瑶不会这么赌。

    从古至今,谁又能百分百保证登上帝位?情报而言,周少瑜尚且无子,换言之高玉瑶肚子里得孩子是长子。

    可那又如何,长子顺利登基的友能有多少。更莫说她这个母亲的身份可谓敏感。

    一想到周少瑜身边一个个奇女子,高玉瑶便是再自信也不会放心。

    因为一旦将周少瑜牵扯进来,那就意味着改朝换代,而镇到了那一步,她这个大梁太后得身份,不但无用,反而累赘。

    既如此还不如依靠自己。

    “太后,信阳王妃、衡山郡主邓宗亲女眷已经入宫……”女官入屋禀报。

    “知道了,过来替哀家更衣……”高玉瑶温和一笑,大伙都觉得最近太好得脾性号上太多了。

    可不是,众人只以为高玉瑶是因为高渐申遗言所致,这才收敛下来不再随意抄家砍头。而实际上,高玉瑶纯粹只是不想这般特殊时刻再造杀孽罢了。

    如今肚子已显,弱补特地遮掩,难免被人看出来。索性谁都知道太后信倒,那么一身宽松的道袍在身压根不会惹人怀疑。

    最近一段时间高玉瑶经常宴请宗亲女眷,若是注意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女子全都为人妇,并以新妇为主,其中一半以上怀有身孕。而且好些还是高玉瑶恩典,将一些早无资格得宗亲重新封爵。

    至于理由,前一阵子不是诸王谋乱么,问责之下使得宗亲一下子少了许多,便借口皇室凋零加封数人不说,更是亲自关心宗亲孕妇,以保萧氏延续。

    此举固然有阴谋论认为高玉瑶乃是做戏。但更多人觉的此举乃是高玉瑶表明态度并不会自己登基微女帝,不然那么关系皇室萧氏做甚。

    再结合眼下得垂拱而治,不就是进一步证明了高玉瑶乃是千古贤后?

    好吧,实际上高玉瑶就是需要为孩子谋个出身。

    毕竟无论如何,将来孩子出身,其母亲断不能是她高玉瑶。

    而目前而言,高玉瑶最看重得便是信阳王妃。

    此信阳王乃是新封,其身份为先帝三哥之子。其父早先曾做过太子,只是大逆不道行了谋反之举,被贬为庶人,流放南越最终病逝。

    此番高玉瑶下旨特赦,将其子接回京师封信阳王。

    可以说,论血脉,信阳王可是近的很。若是可行,只要诞子时日差距不多,高玉瑶便会来一个‘狸猫换太子’,将自己儿子偷偷换过去。

    然后再找借口接入宫中自己培养,慢慢为其铺路。

    高玉瑶很自信,以她的权势,只要不作死,将来为儿子铺路登基绝非难事。远比将周少瑜拉扯进来靠谱的多。

    大梁在她的领导下定然愈发强大,还不用背负那谋朝篡位之骂名,岂不是两全其美?当然了,前提是生的儿子而非女儿,若当真是个女儿,恩再议。

    “太后,荆州急报……”正想着,又有女官来报。

    “萧啊……”看完孙守仁急报的高玉瑶微微皱眉。

    此番朝中刚稳,高玉瑶还准备着继续南越攻略,可萧这么一闹腾,甚至于还有火凤以及周少瑜得掺和……

    “先让几位丞相商议,而后再上禀,此外,让留京的吐蕃使节明日觐见。”

    很显然,这说明高玉瑶并不是那么像出兵,以镇南大将军府得底子,应当没那么容易悲打掉才是。

    “太后……”

    “又有何事?”

    “新罗国请援,使节已经入京……另外,金人使节夜已入京,请求觐见,应当是恳请太后允诺其建国一事。”

    “真是废物!区区五千夷人也好意思开口求援?”高玉瑶有点恼火。“告诉他,如果这斗打不过,那么新罗舅换一个国王吧!”

    “至于金人,急甚,晾着吧,不过一些夷人罢了,人口不到十万也妄想建国?先打赢了阿史那忽沁再说。好了,退下吧,有何事待哀家宴会过后再说。”

    “喏……”

    “你们夜先行退下,哀家静一静。”

    “喏……”

    待众认退下房屋清净,高玉瑶这才摸着肚子肚子道:“还当真是让人不得清闲,不过无妨的,母亲回替你扫平一切障碍……给,你说,若是那混蛋知晓你的存在会如何选择?

    哈哈哈,别的不敢说,一定会很惊讶的吧,说不定想着要从我身边将你抢走,哼!咱不知会他,有母亲在,便足够了。”

    好吧,若周少瑜真知道了,估计第一反应是直接懵圈,什么鬼,怀上啦?真是我的?不应该啊,明明辣么多妹子都没反应的说。偏生你这个身份最敏感得妹子怀了?着简直比萧怀孕了还要麻烦好不好。

    ,不对,他和萧又没啥,咋可能怀孕

    不过么,如果萧真怀孕的话,也完全不用像高玉瑶这般遮掩。大可大大方方直接公布,反正她麾下需要的是公主有后,至于有没有男人,其实无所谓的。

    说起萧……

    “不可能!三十万担粮食,便是狮子大张口也断没有你这般做法!”萧恼急了。“现在就事论事,我承认以前有些地方不对,但现在不要将个人情绪带入进来发泄不满!”

    周少瑜汗颜一下,其实他本来是想说三万担的,三十万纯属口误,原本得条件就是三万外加别的一些东西,结果口误之下,萧直接就炸了。

    不炸才怪,连续几日商议,周少瑜都变着法子占她便宜,迫于火凤坐在这,为了面子不能不忍着,可肚子里也早就憋了一团火了。

    一旁的李清照很有些疑惑,就算是老夫老妻,她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看出周少瑜这是口误,还以为周少瑜这是临时有什么新的决断。

    因为不知其目的,怕配合不好,李清照想了想,决定借口暂且退出去暂避,不过临走前却是道:“蜀州大州,向来产粮,三十万担听起来不少,实际完全在公主你的接受范围之内,用这些粮食换取荆州顺利攻略,此交易绝对公允,不若公主多考虑几番?”

    说罢,一脸不耐得起身出门以此表示己方态度。

    诶诶诶?这下子轮到周少瑜一头雾水了,媳妇你啥意思?我只是口误而已啊,你这么一本正经做甚?难道事先商议的,真是三十万?

    不管是不是吧,既然李清照斗这么说了,短时间周少瑜自然也不可能改口,不然李清照多尴尬。只能现硬着头皮坚持了。

    而火凤见李清照走了出去,想了想,也起身暂避,想要去喝李清照私下商议几句。

    这下子,屋内就只剩萧和周少瑜两人了。

    “姓周的,你到底是何意思?”没人别人,萧自然无需忍耐,直接发声质问,噢,顺带用力拍开周少瑜作恶的脚。

    “什么什么意思?噢,没啥意思,商议么,有些差异不是很正常么?慢慢议嘛。”

    “可也没有这般胡来的!是,蜀州产粮,但连番战事,又能有多少余粮?难不成你让我强征于民间不成!”

    “咳咳咳,实在拿不出的话……”

    周少瑜眼神躲闪,正琢磨怎么圆过去,是以话语有所停顿。哪想就是这么一个停顿,直接就让萧误解了。

    在萧看来,周少瑜这般眼神躲闪的模样,显然心怀不轨!

    只见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咬牙切齿的羞愤道:“可以,大不了在襄阳这几日任由你处置,权当被恶狗咬来,反正该看得不该看的早已被你看过!这下你满意了吧!”

    纳尼!周少瑜惊了又惊,姑娘,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咱是那么卑鄙饥渴的人嘛?

    不过既然你都有这觉悟了,要不我就勉为其难配合一下?

    呸呸呸,想什么呢,就算应下嘞又如何,虽说是待在襄阳城,可李清照还有不少妹子在呢,自己哪又啥时间出来逍遥快活,除非她们不在……

    呸,咱这种正人君子,才不会做这种要挟之事。

    话外音:正人君子会做半夜敲昏人家还在人家身子上留‘到此一游’的字样?

    “本以为你乃世间君子,难得一知己,不想……也罢,纯当我当初瞎了眼!”萧有悲愤道。那模样又是愤恼又是伤心。

    这下子周少瑜也有点恼了,什么啊你就这么说咱?

    “合着你还有理啦!我的武艺你又不是不知晓,若不是对你毫无防备,真以为你能伤得到我?固然有各自立场因素,可有本事你明着来啊!你的原则呢?你的正大光明呢?到底是你在变还是我在变?

    我若真有心占你的身子何须等到现在?当初直接就拿下了!还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至于拖到现在这般卑鄙无耻?我有那么缺女人么?”

    萧无言,到不是因为被周少瑜说的哑口无言,而是那句‘你的原则’引起了反思。

    曾几何时,将大梁事做正统荣耀的她,又怎么会做出偷袭之举?又怎么会和身为逆贼的火凤合作?又怎么会……

    不,这一切只是为了复兴大梁,只要大梁复兴,萧氏当权,皇帝英明,百姓安定,万国臣服,别的都不重要。

    莫说自己改变,就算因此而身死又如何?

    高玉瑶已经愈发强大了,想要赢取最终的胜利,又怎能循规蹈矩。

    闭眼深呼吸一口,萧再次睁开,平静道:“怎样都好,荆州我志在必得,说出你的底线要求吧。”

    周少瑜不由一滞,这一刻,周少瑜忽然觉得,萧无比得陌生。

    之后的谈判很是顺利,大家都没有再狮子张口,萧基本也一应应吓。

    而临走前,却是给周少瑜留下一句话。

    “你说的,我欠你一条命。既如此,我可以承诺,将来必不会伤你性命……”

    好么,这话说的,好像已经获得最终胜利一般,而他周少瑜,至多也就是一个麻烦了一点的拦路虎,迟早会被解决。

    “执念么。”周少瑜有点头疼,他不是心理医生,只能有一个大概猜测。可哪怕了解了原因也是白搭,且莫说能不能劝住,就算能,那个人也不回是周少瑜。谁让二者之间得关系,实际上乃是对手呢?

    “周郎此番是先回潭州,还是直接返回并州?”离开在即,李清照自然要问。

    “回潭州吧,都已经道这了,回去看看也好。”周少瑜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李清照的柔荑,哪里会看不出对方眼中得不舍。

    并州此刻都已步入正轨,并没有太多是,按部就班即可,虽说现在多了一个幽州需要重建,但那不是一时半会得事情,暂且还不用着急。

    相比之下,那正在挖掘的得所谓仙家洞府更让周少瑜挂心。修真啊,谁还能不激动?就跟每个皇帝斗想追求长生不老似的,没几人能免俗。

    其实周少瑜走的时候,挖掘工作已经完毕,的确挖出了一个所谓的正门,只是哪石门别说打开了,就连触摸都不行,仿佛一层无形结界阻隔当间。

    总归现在由玄阳妹子主持研究,李腾空辅助,也不知现在是否有进展。

    此事自然试挺让人挂心的,不过比指尚无法确定的事情,眼下显然多陪陪自己自家妹子才是正理。

    很显然得,就算那里头真有什么隐秘,真有什么修真功法,到时候肯定也是喝自家妹子们一起修行,说到底,重要的仍旧是人。

    嗯……话是如此,不过的确还是很好奇啊。回潭州的路上,周少瑜如此想着。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心机

    对于孙守仁而言,这绝对是个苦逼的日子。UU小说www.uu234.cc表面上看只有萧进行了实质的进攻,可另外两方却是不得不防。

    火凤不用提,二者之间本就发生过战争。至于潭州,直接的对战到是没有,只是当初还不是兵不血刃的瓦解了荆州两个县?

    这般牵制之下,孙守仁压根就没可能主动出击。委实是此举太过冒险,不然若胜,尚且好说。若败,那荆州就彻底危矣。孙守仁可不会拿自己的家底去赌。

    好在眼下再入寒冬,荆州暂且太平,还有时间做出一些行动。

    大梁朝廷方面基本是不用指望了,虽有调军,却只是以防卫徽州边界为主,并不会直接参与荆州保卫战。而京中传来消息,太后高玉瑶传唤召见了吐蕃使节,想来是打算故技重施,以吐蕃出兵袭扰萧后方从而达到迫使其退兵的目的。

    鉴于有过先例,此策应当是可以成功的,但聪明人向来都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任何可能借助的势力都要尝试一下才是,这不,孙守仁去信一封送与周少瑜,张口闭口便是贤婿,看的周少瑜那叫一个汗颜,心说以前登门拜访之时咋没见你这么客气。不然的话,至于后来那么坑你?

    果断还是当做没看见,反正周少瑜的地盘分南北,大可推说没在不知情便是。

    不过到底是孙采薇的父亲,不看僧面看佛面,合作或许不可能,但若有机会,却会饶他性命,起码这一条,就已经加在了与萧谈判的条件里头。

    周少瑜没有回应,孙守仁除了苦笑一下却也没太多气恼,便是兄弟父子之间都未必融洽,更莫说这稀里糊涂的翁婿关系,只是如此一来,基本也只能靠自己,自然需要预先安排忙碌的事情也就不少,却也使得孙守仁暂且无暇去搭理孙玉之事,至少目前看来,孙玉除了对于自己的婚事不满之外,并无任何异动。

    然而这却不是安歌愿意看到的局面。

    眼下孙玉虽极为不满,却还没有到非要犯乱的时候,若孙守仁毫无动静,没有压迫感的孙玉自然也就不会那么着急,毕竟他已经带着安歌跑出来了,甚至想着先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自行举行大婚,到时候孙家不认也得认。

    这怎么行,别说如此孙家是否真能接受她这么个侄媳,便是能,又怎么会是她想要的结果?

    如果是寻常女子,怕也是束手无策,可安歌却非常人,再不济,她还有师傅辛宪英请教呢不是?

    得了安歌的应允,孙玉兴高采烈的立刻命人准备大婚事宜,又怕被孙守仁知晓再次强势阻拦,是以皆为保密进行,然而孙玉是保密了,可安歌没有,此事直接在襄阳城内传的沸沸扬扬,孙守仁便是想不知道都难。

    “这孽障!”本就忙的焦头烂额的孙守仁无比脑补,就连平日最是喜爱的那块砚台都给摔了,堂堂孙家子弟,居然要娶一青楼女子为妻,还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简直丢了孙氏的大脸!

    “老爷,大事不好啊……”却是老管家急匆匆小跑进来,一脸急色。

    与此同时,襄阳城外庄园。

    “什么!克叔死了!”孙玉大惊失色。“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到底是怎么死的!”

    孙玉最终的克叔,便是其父孙守义留下的亲信死忠,或许其职位并不高,但胜在忠心耿耿,属于孙玉最信任的人之一,此番筹备大婚之物,便是克叔入城一手操办。不想,居然就此天人永隔。

    “回少爷,依官府的说法……他们说……”

    “说什么!?”

    “城内出现贼人,见财起意,这才意图不轨,而贼人狡猾,知晓埋伏偷袭,这才……这才被贼人得手,乱刀砍死……”

    “啊……!”孙玉气极,贼人?笑话,若是换个地方,或许他孙玉还会相信,但襄阳城内,可能么?并非是说襄阳城的治安就有多好,坏人定然是有的,但胆敢当街砍人的贼人,哈,你在开玩笑?

    而这时,安歌却是恰到好处的一脸悲戚道:“玉郎,不然还是作罢了吧,不能因为奴,牵连更多的人了……”

    牵连?为何是牵连?不就是暗指此事乃是有人预谋,特地以杀人此等方式而警告。而明面上看,能做这事的人还能有谁?

    只有一个,孙守仁!

    怎么办?孙玉陷入两难境地。报仇?拿什么报?

    然而事情远不止如此,连接几天,亲信死忠当中,每天都有人莫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整个庄园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出了什么事。而这时候,一条流言也开始在城内流传,直言孙守义之死甚是可疑,很可能便是孙守仁故意而为之。无他,当初孙守义的兵权,委实不小,已经对孙守仁构成了威胁。于是孙守仁这才接着北上抗拒突厥的机会,行借刀杀人之法。

    传到后头,甚至愈发的言之凿凿,言当初孙守仁之所以能继承镇南大将军之位,只因其为嫡长子,且并无过错。而那时候,孙守义已经崭露头角,一度带兵剿匪,直接使得云梦泽匪寇绝迹。所以当初孙家是更看好孙守义的。

    再之后为了家族稳定,这才选择了嫡长子的孙守仁接位,孙守义纵有不服,也全盘忍下,尽心辅佐其兄,奈何孙守仁城府太深,表面兄弟和美,背地里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不用再说了!”孙玉暴躁的打断了家仆的禀报,最近他的压力委实很大,脾性见涨。一方面想娶心爱之人却不敢娶,另一方面,连接消失的亲信也让其又是愤怒又是惶恐。

    然而实际上,安歌却是相当清楚那些消失的人去了哪。

    俗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原本一个个手握实权,却被孙守仁直接打压调离架空,任谁都会不满。原本也只能忍耐算了,但现在随着事态转变,更有流言说孙守仁已然准备对孙玉下手,这般情况下,谁也不愿意坐以待毙。孙玉若是死了,那他们还有好日子过?牵连之下,怕是连现在的虚职都保不住,甚至于直接身死。谁让他们并非孙守仁的亲信呢。

    孙玉尚且年轻,处事不够果断,若是等他做出决断,只恐时机已过,为时已晚。是以在安歌的谋划下,一个个已莫名消失为由头,进一步引得孙玉的决心,同时借此暗地里转移至江夏,开始暗中拉拢人手。

    当然了,若只是因为这些原因,怕是还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参与,毕竟是掉脑袋的事情。只是现在局势,萧已经摆明了准备大举进攻,南北更有牵制。如此情况,孙守仁即便成功守住,也不可能是完整的荆州,实力大幅缩减,他们便是败了,也有退路可寻。可若是孙守仁败了呢?

    无论怎么看,胜算应当不大吧。

    是就此继续浑浑噩噩混日子,且指不定那一天就被找个由头问罪。还是就此搏一把,搏一个大好前程?这个选择,不难吧。

    赶往江夏的几人互望一眼,皆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位‘少夫人’,这女子,不一般呐……

    按理说,城内这么多流言,孙守仁早该知晓才是,然而并非如此。

    事实上便是孙家自己人,都忍不住怀疑这些流言真假。因为太多东西都是事实,比如孙守义脾气虽粗犷许多,可本事的确是实打实的。再比如,孙守义的兵权,的确大到足以威胁孙守仁的地步。

    可以说,孙守仁若是当真要害死孙守义,一点都不会让人意外。尤其是在孙守义死后,其子孙玉便立刻被孙守仁安排弃武从文,就连孙守义一众亲信,也尽皆调离架空。无论怎么看,都顺理成章吧。

    换言之,所谓流言,很可能当真便是孙守仁的意思,既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上报?没见这段时日孙守仁已经忙多睡少很是操劳了么,新建防御工事,物资调集,军队换防,等等等等,可是一点也不轻松。

    所以,当孙守仁知晓这些事情的时候,流言早就流传了一段时间,连寒冬都已经过去大半,离开春已然不远了。

    “尔等误我啊!”孙守仁颇有几分悲凉,可事已至此,连自己人都不怎么相信他的清白,又何况他人?摇摇头,道:“孙玉年浅,恐已被人蛊惑,哎……文诺,你带一支人马去将孙玉接回来吧,切记,千万莫伤了其性命!”

    孙守仁一眼便瞧出背后的阴谋,栽赃嫁祸,流言蜚语,简直再明显不过的离间之计,有没有派人去暗杀,难道他自己还不清楚么?这背后,定然有萧的影子。

    到是不怕孙玉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只是真真不想自家人刀兵相向,稳妥起见,必须强行将人给接回来了,然后软禁深宅,绝不许外出一步,至于别的,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开春,已经不远了啊。

    文诺便是孙守仁的亲信了,办事稳重可靠,交给他处理也最为放心。只是待文诺走了半个时辰,孙守仁猛然一惊,大呼道:“不好!中计矣!”

    说罢,立刻带上亲卫打马而出追赶而去。

    与此同时,城外庄园。

    “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文将军受大将军之命,领三千人吗直奔此处而来,少爷,速速离开此地!”

    “什么!伯父他当真就……”

    “玉郎,事到如今,还要犹豫什么?他不仁,我不义!若他当真清白,又怎会行如此之举?如此看来,先父他……”

    “孙守仁,此仇不报,我孙玉誓不为人!”这一刻,孙玉仿佛认定了孙守仁便是他的杀父仇人。

    庄园空了,由于安歌早有事先准备,一行人撤离的很是隐蔽,压根无法追寻。后赶到的孙守仁看着空空荡荡的庄园,长叹一声,终究,还是发生了啊。

    几日后,潭州府城。

    “这安歌……”周少瑜很有点心悸的摇摇头,道:“还好她放弃了我,不然这么个妹子在身边,当真是不寒而栗。”

    聪慧可以,可若是太过,那就有点恐怖了。看看孙玉,简直就是被随意玩弄掌控而不自知,想想还真是有点同情他。

    不过这些过程,周少瑜这一边完全没有插手,安歌所用资源,要么是萧的暗线,要么便是依靠自身能力收服的孙家亲信,嘛,结果的确厉害。

    周少瑜不由想起那日的会面,最后的时刻,周少瑜直问她想要的是什么,安歌对此答了两条,其一为王妃,实在不行,一品诰命也可。而其二,便是为其修史单独列传,要名传千古,让后人知晓,曾有这么一位奇女子。

    当真只是想要这些么?周少瑜不由想。看得出这妹子的野心欲i望可是很不小啊。

    “此女心机太甚。”仿佛看穿了周少瑜的想法,坐在一旁的李清照笑道:“要知凡是物极必反,妾身到是觉得,此女将来,怕是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周少瑜哑然一笑,旋即摇摇头,也对。而且再聪明又如何,说到底也就是她一个人而已,而自己身边的妹子可都是人才呐,犯不着想这么多。

    同日,大梁京师。

    信阳王妃的肚子愈发大了起来,同样的,自然高玉瑶的肚子也愈发的圆滚滚,虽说离产期还算早,但高玉瑶已经开始做出安排。

    先帝最终只有现在小皇帝这么一个儿子,而小皇帝还年幼,指望他大婚留有子嗣完全不着急。而信阳王与先帝乃是兄弟,且曾为太子,论血脉,最是纯正不过,在清洗掉一大批宗亲的情况下,皇室人口减少,高玉瑶以确保血脉延续为由,将信阳王妃接入宫中调养,好更顺利的进行生产。

    而同时入宫的不仅仅只是信阳王妃,另外还有七八位宗亲孕妇一同入宫以确保万一。

    此举没有引得任何人怀疑,早先的铺垫之下,只以为太后当真是关心皇室血脉,并无其他隐意。

    若说彻底掌控皇宫大内的高玉瑶能够将此事对外瞒住,但唯有一‘人’,却是不可能瞒得住。嗯,也就是绣锦了,这位正在融入此方世界的大地意识绣锦。

    看着这一幕幕,绣锦也很玩味,想了想,嫣然一笑,却是没准备告知周少瑜,似乎,会比较有趣呢。

    而远在并州研究‘仙洞’的玄阳妹子,也是忽的眉头一挑,掐算几番,又拿出几枚铜钱占算,最终还摸出几根不知从哪弄来的周少瑜的头发再次占算。

    “咦?怎的反而愈发不明朗了?”玄阳妹子疑惑不已,不过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仙洞的阵法上,还是先想办法破解开门再说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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