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五章 情报路人甲,套路好深啊
上次就听说了,当年塞到十方界的梅盐,已经抖擞起来,隐形反骨仔的属性,已经得到了一次验证。
说起来,秦阳还是挺不好意思的,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天性极为隐忍,常人根本看不到他反骨仔属性的家伙,第一次坑到的就是牧师。
这货也是走了狗屎运,来到十方界之后,以一个小修士的身份,直接跟牧师有了联系。
通过多方搜集线索,再加上用推演补全中间缺失的一部分,秦阳大概能推演出来当年的真相。
十方帝尊早就做了完善的监控,任何从外面进入十方界的生灵,甭管实力强弱,都在监控的范围。
甚至于,神树当年勾连到十方界的地方,十方帝尊估摸着也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这货苟的要死,硬是不主动出击,装作不知道,守株待兔,就等着来等一条大鱼。
而秦阳比他还要稳,就是不亲自来冒险,同样大荒最强的力量,也都在壶梁岛。
真有什么强者强行穿越过来,那等着对方的待遇,跟当年太昊的化身一样。
甭管是谁,在自己的主场地盘,不把对方打出屎花子,只能说明对方的身体结构压根没有这种东西。
双方互相等了好些年,十方界这边终于先等到了。
于是乎,甭管这个看起来只是个小修士的家伙,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小修士,先弄起来再说。
而这种情况下,一直关注的牧师,也悄咪咪的来了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抢走了梅盐,把十方帝尊气个半死。
这就很尴尬了。
一不小心坑到牧师,竟然是因为牧师棋高一招。
秦阳哪能想到这种情况啊,那个时候他压根不知道牧师还在,而且就在十方界里。
他也不太好意思说,这事只能暂且按下,下次见牧师了再问问。
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目前能得到的消息,只是梅盐凭此一役,得到了不小的赏识,各种资源和宠信,自然也都有了。
如今看他出门的架势就能看出来一二。
护卫成群,连拉车的凶兽,对比之下,都有人族道宫的境界了,护卫群里,至少隐藏了两位法相,或者还有法身。
太过匆忙,以秦阳现在的马甲肉身,想不引人注意的话,不太能百分百确定。
入大城,却不落地,守卫反而冒险开了防护阵法,让其飞入,按照左遇的记忆,有这待遇的,不是高门望族里的掌权权贵,便是神朝之中备受信赖的宠臣权臣。
脚下这座城池,不是超级大成,朝中臣子,三品之下,也不可能有这般待遇。
等到梅盐的护卫,从城门处鱼贯而入,秦阳才混在人群里,跟着进了城。
匆匆一面,还没见到人,秦阳对梅盐如今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满意的不得了。
梅盐已经超出他预期的完成了任务。
混在人群里,秦阳收敛了气息,从侧面的城门洞进入城池,这边都是些小修士入城的,队伍排的很长。
仅仅一个城门洞,地位差距,便已经泾渭分明。
本来秦阳还竖着耳朵,想要听听附近有人谈论梅盐没,哪怕是传言,对于他来说,也是情报的来源。
哪想到,支着耳朵好半晌,硬是一个谈论此事的路人都没有。
直到进了城,也还是没有。
秦阳悻悻的暗忖,这群路人真不专业,都不给点情报。
一个个都这么怕死么?
私下里谈一下都不敢?
想想城门口貌似不能算私下,算了。
进入城池,秦阳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十方界里,无处不在的阶级差距,而且全部是摆在明面上的。
自上到下,渗透到所有人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对于凡人,修士的地位非常高,对于低级修士,高手的地位非常高,这是最普通的阶级划分。
剩下的就是靠背景和地位了。
城池之中,跟小区似的,一坊一坊的划分,相互之间都有城门。
有些地方,哪怕只有一墙之隔,地位不够的人,也不可能进去。
逛了一天,秦阳的感触更加明显。
连丹药铺子里卖的东西,都硬是要给划分出来个界限,有些东西,低级坊里压根没有。
窥一斑而知全豹,秦阳总算明白了,十方帝尊用放养的态度,怎么掌控好十方神朝的。
划分出一层一层的阶级,直接将内部分化开来。
等同于给他们制造了一个升级路线,下面的人想要上来,上面的人也是这种划分的受益者,自然是要维护。
天长日久之下,整体基本没可能团结起来做什么,相互之间的诉求截然不同。
十方帝尊端坐云端之上,当做裁判。
这种神朝,根本不需要他事无巨细的做什么,有什么事了,当裁判出来说两句话就行。
至于大事,对于十方帝尊来说,恐怕除了叛乱,割裂疆土之外,对于十方神朝来说,已经没有别的什么大事了。
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晃了好几天,秦阳晃到了更强的一个坊,这里已经见不到凡人了,筑基修士都甚少见。
神海之下,在这个坊里,都是来服务的。
到了这里,秦阳才终于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路人。
那种会给主角一些情报,酷爱夸夸其谈,谈天说地的路人甲。
“那梅盐近来愈发猖狂了。”路人甲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羡慕嫉妒恨。
秦阳看了看周围人的眼神,大家似乎都有些忌讳莫深,可说到底,似是都挺认可这个路人甲说的话。
秦阳想了想,念头一动,立刻绷着脸,学着大多数人的表情,眼神微微闪烁。
努力表达了一下,气愤为表,羡慕嫉妒恨为里的情绪。
还别说,挺难的。
他一时半刻还真无法代入到这种情绪里。
他这边还没代入好呢,就有路人乙忍不住了。
对方将一个酒壶抛给路人甲。
“请你喝酒,不用客气。”
路人甲秒懂,拱了拱手,瞬间来了兴致,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忍住了直接喷梅盐的想法,眼珠子一转。
“其实呢,我倒也不是说梅盐如何如何,实在是这个梅盐,得势之后,依附过来的小人着实多了些。
想想前些天,梅盐的一个手下,打着梅盐的名义,竟然当着左道宗门九曲宗内数位强者面,强行打死九曲宗的弟子。
九曲宗还只能忍气吞声。”
路人甲吸溜一声,喝了一整壶灵酒,摇头叹气。
“说起来,九曲宗在左道修士里,也算是比较强的了,却也依然只能如此低声下气,实在是让人叹息。”
“不如此怎么办,十几年前的事都忘了么?”
此言一出,一片肃静,秦阳翻了翻左遇的记忆,没什么印象。
他还没再说什么,便见三个面带黑铁面罩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脸上的面罩,眼洞都没有,更像是一整块黑铁敲打塑形出来的,上面一张颧骨很高,尖下巴凹腮帮,眯着眼睛的人脸,看起来似笑非笑,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
这三个人进来之后,直奔路人甲而去。
路人甲面色大变,瞬间就酒醒了,他站起身,拳头紧握,想要转身逃,却硬生生的忍住了,嘴里有些惊恐的道。
“不知几位大人,有何贵干?”
铁面人一言不发,其中两人走上前,直接拿出锁链丢出,两幅锁链如同灵蛇,套在路人甲的双手双脚上。
瞬间,路人甲的真元被强行镇压。
而另外那个没有动手的铁面人,伸手一指,一个黑铁项圈飞出,套在路人甲的脖子上,另一边牵连的铁链,被铁面人牵在手中。
三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路人甲被铁链牵着,不由自主的跟在后面。
“我……我可没有说梅大人的坏话,我只是说梅大人麾下,有人在败坏梅大人的名声,我在告诉别人真相……”
路人甲的声音渐行渐远,酒楼里沉寂了片刻,大家便直接绕开刚才的话题,又恢复了热闹。
秦阳注意到,那个坐在床边的路人乙,跟其他人略有些不太一样。
他是唯一一个,等到路人甲被牵出酒楼,还将视线跟过去的人,而且跟了好久,等到路人甲离开主街,看不到了,他才收回视线。
而且自己一个人连喝了三杯酒。
旁人感知不到,秦阳却能感觉到,他似是在庆祝。
秦阳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应该适应一下这边的规则了。
他以为终于遇到了一个合格的情报路人甲,没想到,这路人甲其实也是被人套路了。
等到路人乙离开酒楼,秦阳悄悄的跟了上去。
一路出了城西的城门,路人乙找了个山头,面向西面,摆上了三个灵位,点燃了灵香,重重的叩首之后,声音略有些哽咽。
“爹、娘、小妹,一百多年了,我实力不行,不是那贼人对手,今日终于让我找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算是替你们报仇了,那贼人必死无疑了。”
秦阳站在远处,看的目瞪口呆。
套路真够深的。
忽然,路人乙的身形消失不见,秦阳同时一步跨出,来到了那三个灵位前。
路人乙偷袭不成,不得不拦在秦阳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秦阳。
“你跟了我这么久,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比较有趣,算是给我涨了见识,我特地来看看。”秦阳退后一步,算是表达了一下无恶意。
“我想了想,才想到,梅盐正好就在城中,他再猖狂,肆无忌惮,我也没见谁敢公开说什么,没想到还真遇到一个。
我开始以为是遇到口无遮拦的蠢货了,没想到,原来是你给他下套呢。
那家伙还真以为有人欣赏他,给他送了酒,他还真敢喝,死的倒是不冤枉。”
路人乙无所谓的笑了笑,不以为意。
“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小修士,他路过我家,察觉到我家中一件比较特别的灵器,随手斩杀了家中双亲,还有我的亲妹子。
等我回来的时候,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他乃宗门修士,实力也比我高一个大境界,我自知天赋不如人,实力不如人,背景不如人。
一直隐姓埋名,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秦阳拱了拱手。
“佩服佩服。”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路人甲是被路人乙举报了。
梅盐就在城中呢,以其猖狂程度,路人甲就敢在公开场合,嘴上不把门,梅盐要是能忍了,就不符合他人设了。
直接将人带走,有的是方法随便扣上大帽子。
至于那几个铁面人,算是十方神朝版本的定天司,只不过鹰犬残酷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全部都是工具人。
区区一个灵台修士,背后也不是什么大门派。
梅盐自然是乐得杀鸡儆猴,估摸着杀完了转头就会忘掉的那种。
这件小事里,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大辛密,估摸着对方压根不会在乎,也不会去查,不会去问。
路人乙收起了灵位,转而看向秦阳。
“你发现了,是想学我一般,将其卖给梅盐,谋求一个前路么?
我的第一大仇人,已经必死无疑,他背后所在的门派,这些年来,我也明里暗里的收集了不少东西。
只要戒律司的人,随便查一下,就能查出来不少东西,尤其是跟那位牧师有了牵扯,他背后的宗门也要倒大霉。
你若是想拿我的人头谋一个出身,能不能等一等?
只要确认了他真的死了,他背后的宗门也倒大霉了,我便亲手摘了人头送给你。”
路人乙报了大仇,死志已生,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秦阳失笑,摇了摇头。
“人与人之间,就不能有点信任了?”
“我说了,我只是好奇,过来看看,更好奇你这个人,我要你人头干什么?
再说了,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哪怕知道了这件事,是你在背后操作。
梅盐也只会把你们都杀了,却不会留你的仇人一命。
你想多了。”
秦阳咧嘴一笑,揖手一礼。
“我叫左遇,兄台如何称呼?”
第九八六章 找个打工仔,亡者之语
秦阳说的不太客气,路人乙愣了愣,也没反驳,他自己琢磨了一下,苦笑一声,似乎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梅盐连路人甲都不在乎,怎么会在意一个背景、实力更差的路人乙。
他的想法都已经陷入到报仇的念头里无法自拔了。
如今一朝散去心绪,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更多的却是茫然。
除了报仇,他的世界里,已经什么也不剩下了。
看着站在原地,两眼迷茫的路人乙,秦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开点,这么快就失去目标了,那就太没意思了,往好的地方想想,说不定那个谁,被你坑了之后,梅盐正好心情不错,不杀他了呢。”
路人乙脑袋上浮现出问号,侧脸看了秦阳一眼。
这是往好的地方想?
“所以,别跟人结仇,有仇当场报了多好,有仇当场报不了,就是这么麻烦。”
秦阳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其实跟路人乙差不多,难怪会对他感兴趣。
要是能早点捅死十方帝尊,他也不用为了这件事,折腾好几百年来铺路。
要是折腾了好些年之后,真的捅死了十方帝尊,他可能也会跟现在的路人乙一样,像是忽然之间失去了目标,整个人都迷茫了。
所以说,纠结太久,到了最后已成执念的目标,忽然之间达成了,也未必完全是好事。
路人乙面色变幻了半晌,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得亲眼看着才行。”
万一梅盐察觉到有人借刀杀人,忽然起了逆反心理呢?
这家伙喜怒无常,猖狂至极,也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
“……”
秦阳有些无语了,这货的确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了。
“行吧,你想去看就去看看吧。”
“你叫左遇么?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不用这么委婉的试探,我就是九曲宗那个被当场诛杀的倒霉蛋。”
这下换路人乙无语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你这身份,明显是更危险吧。
秦阳摸了摸自己现在的脸,一脸无所谓。
“我说我是,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叫左遇的人乍一看不多,以十方神朝的疆域和人口,同名的十几万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再说了,秦阳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被人发现身份,反正再怎么追查,说破天了,也只是追查到左遇这个名字而已。
“你想做什么?你也想去报仇么?”
“不,目前为止,我纯粹是想看热闹,只要那人不来招惹我,没有必要,我也不会去找茬。”
路人乙撇了撇脑袋,对秦阳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了。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九曲宗到底是如何做到,才让这个左遇没死,反正这个人若真的是那个左遇,肯定不会这般洒脱的说出这种话。
所以,仅仅只是重名了而已吧。
“我叫苗培。”
路人乙散去了心中的诸多想法,权当这个左遇,的确不太正常。
虽然不正常,他也并不是太在意,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也无所谓了。
苗培重新回到了城池,秦阳跟在后面,乍一看的确像是看热闹的。
等了好几天,也没听说那个路人甲是不是已经死了的消息,那天被戒律司的人带走之后,便再也没有了音讯。
这事仿佛就到此为止,再也没有任何发展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没有消息。
秦阳随口毒奶的话,不停的在苗培的脑海中浮现,哪怕他知道,被戒律司的人带走,还牵扯到梅盐,他的仇人,肯定死定了。
可没有真正确认,他现在已经安不下心了。
几天没有消息,苗培坐不住了,他转头去路人甲所在宗门那盯梢,想要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奔波上千里,终于来到这边之后,小城里已经开始流传出一些传言了。
旁边的俩门派打起来了。
据说是因为其中一个门派的弟子,得罪了戒律司,被戒律司的人抓走,在戒律司的死牢里备受折磨之后,已经死了。
临死之前,不知道说了什么,现在这边已经有戒律司的铁面人来了。
哪怕什么都没干呢,那小宗门就慌了。
直接公开说,那个路人甲德行有缺,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逐出师门,宗门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但旁边另外一个作为竞争对手的宗门,却趁机落井下石,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找茬,实际上,也就是在抱大腿拍马屁。
甭管这个马屁,正主在不在意,有没有用,只要附近的人觉得有用,那就足够了。
“看,我都说了,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你要是拿出借刀杀人的劲头,就不会在那边浪费好些天等消息了。
来这边第一天,什么都知道了,那个路人甲,肯定已经死了,死的还挺惨的,你应该放心了吧。”
只是路人甲而已,这里的情报路人,一下子就多了很多,再也没看到什么没人敢谈论的情况。
八卦才是本性,尤其是对于附近的人来说,路人甲这个宗门弟子,可聊性很高了。
苗培揉着脑袋,他知道,自己心态已经失衡,连静下心都做不到了。
“走吧,再去那个路人甲的宗门附近看看,算是彻底圆了你的执念。”
秦阳拖着昏昏沉沉,颇有些失去劲头的苗培,一路除了城,来到这个路人甲宗门附近。
这里外来者挺多,有附近的宗门,也有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更有想要浑水摸鱼,去搞死俩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
乱糟糟一片。
很明显的,路人甲宗门已经有些焦头烂额。
秦阳看着这些情况,忍不住再次暗忖,十方帝尊已经把十方界养废了,就这么一件事,看看这边人都做了什么。
现在他再次确认,十方界已经不可能出现大规模叛乱了。
就算是牧师在暗地里搞事情,十方神朝疆域里的人,想法早已经根深蒂固,化作祖训和规矩一般的东西。
这些人,不可能一起反抗十方帝尊了,再怎么样,也已经无法成气候。
来这边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秦阳已经察觉到,方圆数百里内,至少有二三十次交手的情况出现,至少有三分之一,有人陨落。
跟如今的大荒相比,这里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大荒都忙着开拓地盘,忙着赚钱,忙着修仙,谁有功夫去打打打。
而十方神朝这边,就是典型的快乐每一天。
比千年前的大荒还要乱得多。
“看清楚了吧,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么?难道你想看着路人甲的宗门也随之覆灭么?”
苗培遥望着远方,面色有些复杂。
“不用了,我心愿已了,恶首已经伏诛,他身后助其为恶的宗门,此次之后,也注定一蹶不振,周围的那些势力,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了,其他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这宗门,是覆灭也好,萧条也罢,最后浴火重生亦无所谓了。”
秦阳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现在你心愿了了,以后跟着我混怎么样?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呃,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天赋也并不好。”
“你就说行不行?”
苗培点了点头。
“行吧,反正我的人头本来也要送你了,还要谢你,让我能彻底心安。”
“你不会后悔的。”
秦阳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潜入十方界了,哪怕这个马甲以后不用了,可该有的布局还是要有的。
这个苗培天赋虽然不咋地,为人也不是太过极端,能铺垫良久,敏锐的抓住机会,大胆坑人,最后还让他成功了。
秦阳觉得这家伙倒也是个可造之材,最起码,帮忙搜集情报,肯定是够用了。
哪怕他可以借助别的死灵托梦来搜集情报,也可以从牧师那搞到情报,这些却都不怎么靠谱。
情报这种事,唯有捏在自己手里的才最靠谱。
同样一件事传三遍,就会面目全非,失去原本乍一看不重要的细节。
这边正要转身离开,就见一队人马,骑着蕴含龙裔血脉的凶兽,裹挟着黑气,从远处飞来,直奔路人甲宗门而去。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到了为首的那个人。
一脸髯须似钢针,凶神恶煞的,身上的煞气,似是比他骑着的坐骑还要重。
秦阳眯着眼睛一看,对方身上的血煞之气浓重,却又不是主修这种法门的,这是杀生太多的后果,而他却没有能力,没有心性去化解这些,反而另修了法门,将其化为己用。
“那是梅盐麾下的大煞星,听说有道宫的境界,战力很强……”
“恩,我认识他,我就是被他打死的。”
调动了记忆,这货就是打死左遇的那个家伙。
秦阳并没有什么感觉,他跟左遇的交易,也没有替他报仇这一项。
左遇的肉身、神魂、记忆,虽然都对这个人有些极重的怨念,却也影响不到秦阳。
秦阳感受了一下,虽然影响不到,可终归还是不太好,这个马甲他准备用一段时间了。
尤其是刚找了个帮他打工的,再换马甲了,这些天不是白折腾了。
算了,顺手替左遇报了仇,也顺手化去肉身、神魂、记忆里的怨念。
苗培对秦阳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现在是坚定的认为,左遇只是重名而已。
秦阳之所以总是说自己就是那个左遇,纯属恶趣味。
哪有见到死仇之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的,眼神里都没有半点怨念,也没有仇恨。
很显然,这个左遇肯定不是这种心理变态的家伙。
秦阳念头一动,神魂骤然睁开眼睛,他的意志,融入到这个神魂之中,神魂眉目低垂,手捏一个印诀,以生灵无法听到的声音,开始了低语。
声音以一种生灵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穿透到髯须大汉的体内。
他也听不到这种声音,可是他身上的血煞之气,里面蕴含的怨念和怨气,却能听到这种声音。
似有似无,如同不可名状的呢喃,那些怨念和怨气,莫名的开始勾连一些东西。
正在飞驰之中的髯须大汉,眉头微蹙,细细感应着自己的身体。
他也只能感觉到,身上的血煞之气似乎有点躁动,一股烦躁感在心中浮现。
“先下去。”
他没有不当回事,立刻落到地面,开始探查自己的身体。
在他闭上眼睛的这一刻,立刻感觉到,他的道宫周围,已经被血雾笼罩。
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从血雾里延伸而出,直奔他的道宫而去。
伴随着血雾一丝一丝的渗透进去,怨念、怨气开始蒸腾。
髯须大汉在道宫之中凝聚出身形,看着渗透进来的血雾,还有那一张张扭曲的人面,冷笑连连。
“正巧多日不曾开杀戒,正愁如何培育煞气,区区一些怨念,也敢冒头,正好那你们修行杀伐之法。”
“你杀啊,你杀啊……”
那些血雾汇聚而成的人面,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嚎,嘻嘻哈哈的嘲笑,疯狂拉仇恨。
髯须大汉赤着双拳,随便一捏,便将一张血雾人面捏的崩碎。
血煞之气不断的灌入他体内。
他大开杀戒,眼睛逐渐变红,再次捏住一张血雾人面,那人面竟然变成了梅盐的样貌。
“你杀啊,你敢杀么?”
“有何不敢,天下无人不可杀!”话音落下,髯须大汉便将其捏碎,粗暴的一口吞掉,那煞气简直比反噬的血煞之气还要重。
“你杀啊,你敢杀么?”
嘻嘻哈哈的嘲讽声,伴随着诡异的音调,不断的灌入到髯须大汉的意识里。
他越发来越疯狂,在自己的道宫里大开杀戒。
血雾煞气又变化成髯须大汉自己的样子,他同样毫不手软,杀气越来越强。
“无人不可杀,杀杀杀。”
一直杀到所有的血雾人面全部消失不见,他忽然睁开眼睛,眼睛里已经彻底被杀气侵染,环顾四周,仿佛忽然看到一个红着眼睛,满身煞气的自己。
他面色狰狞,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出,拼尽全力。
而在旁人的视角,却看到髯须大汉满身煞气沸腾,似是血煞之气反噬,怨念怨气蒸腾。
而他如同疯了一般,竟然反过来将其尽数吞噬掉,最后举起右手,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天灵。
噗嗤一声,整个人爆成了一团血雾,当场神形俱灭。
远处,已经走远的秦阳抬了抬眼皮,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真是什么人都敢修杀道。
自上古至今,修杀道最强的一个人,都没好结果,现在还在苦海摆渡呢。
这种货色,压根不用他动手,随便逼逼几句亡者之语,就能逼的他当场把自己干掉。
念头闪过,秦阳立刻感觉到,肉身、神魂、记忆里的怨念都随之消散了,虽然没什么鸟用,至少这个马甲会变得好用不少。
第九八七章 收获太容易,秦阳让我来的
顺手解决了干掉左遇那个家伙,马甲感觉通透舒畅了,掌控也更加完美了,秦阳心情也还算不错。
哪怕现在不是本尊出场,只是改了一下土狗的诸天投影,降临的意识而已,那也根本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
拥有白玉神门,再加上白玉神门里住着十二这株以信息为主,远超成熟状态不少的仙草坐镇。
他本身获取的信息,可能比一般的巨佬还要多,再加上甭管有没有修炼,他通晓的经典品级的法门、秘法、神通,也都远超一般大佬。
虽然比之全知大神官最巅峰时那种,太阳之下再无秘密的状态。
那也大概可以说是“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的状态。
马甲只有灵台的境界,不重要,他现在处于降维打击状态,马甲是灵台还是法相,区别并不大。
再加上抱上了亡者之界的大腿,亡者之界最喜欢看到的,恐怕就是属于亡者之界的东西,出现在生者世界。
哪怕只是亡者之语,那也是对生者世界的侵蚀。
秦阳带着苗培离开,苗培还不知道那个髯须大汉已经死了,被秦阳逼疯了之后自缢。
当然,现在任何人来追查,也只是查到,这货玩火终**,被血煞之气反噬而死。
死了一个看中的打手,梅盐自然是要来的。
这些年来,需要做的脏事烂事,若是没必要的话,他都是让手下的人来做。
他招收手下的时候,可以说是什么人都招,这一点最是被人诟病的,黑锅自然也是他自己背好。
有什么身份,就干什么事,梅盐对这一点的认知,一直非常清晰。
用秦阳的话说,那就是人设很重要,他本人是什么样,别人其实并不在乎。
就像秦阳,金字招牌立好了,从生到死,都没变过。
有的是人,知道秦阳本人的想法、本心,肯定不可能十成十符合这块金字招牌。
但那又怎样,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好人。
他维持住了人设,那别人眼里,他便就是这样一个人。
梅盐可能没法说的这么清楚,但他心里却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他是背后捅了牧师一刀,投入到十方帝尊麾下的,他这种人,就甭指望会有什么正面的名声,也别想大家都认可正面名声。
已经没法立一个正面人设。
他想要维持住这一切,就要死死的抱住十方帝尊的大腿,死也不撒手。
费尽心机需要维持的也只是这一点,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在他的经营范围内。
正好他修的大魔经,走的还是捷径,若是没有后台,没有足够的理由,他早晚是人人喊打的邪道。
现在多好,虽然有恶名,却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借助手中的权势,近乎光明正大的修行大魔经。
修行进度一日千里,便是如此。
而在牧师那边,他根本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在两边反复横跳,最后来了一次狠的,彻底跟牧师那边决裂,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事。
他内心深处隐藏的最深的魔念,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具体,而秦阳却清楚。
三头形似麒麟的凶兽,拉着玉辇飞来,落在了路人甲门派的大门前。
梅盐来到髯须大汉死掉的地方,看着铺满了整座山头的髯须大汉,嗅了嗅鼻子,这里残存的血煞之气,被他强行收拢过来,化作血色的烟雾,没入他的鼻腔。
梅盐细细感应了片刻,重新睁开眼睛,撇了撇嘴。
“蠢货。”
死的可真货囊,竟然被反噬而死,残存的血煞之气,竟然只有这么一点点,白白培养了这么久,全部浪费了。
梅盐吸了吸鼻子,似是被残留的血煞之气激起了魔念,他斜了一眼路人甲门派,对身侧跟着的手下道。
“这个什么门派,勾结牧师党羽,谋害神朝忠臣,按律当如何?”
那同样满眼煞气的手下,嘿嘿一笑,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本黑铁大书,唰唰唰的翻到其中一页,大声道。
“按律当全部缉拿审问,有罪者当处以极刑,参与叛乱者,连坐。”
“噢,那若是缉拿的时候遇到反抗当如何?”
“按律可以就地格杀。”
“恩,很好,先全部缉拿了吧,是不是先审了再说,可不能冤枉了好人呐。”梅盐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杀到路人甲门派,这门派里的人也怂的要死,早在之前看到那髯须大汉自毙的时候,就明白事情大条了。
现在连忙低眉顺眼的,自觉是被迁怒了,起码听梅盐的话,似乎还不算太严重。
抱着铁书的汉子,过来之后,大手一挥。
“全部拿下审问。”
转头立刻压低了声音,露出一丝笑脸。
“正常的审问,死的可是梅大人最看中的手下,多年来兢兢业业,没有什么大功劳,那也是有无数的小功劳的,总不能不查清楚。”
“大人说的是。”路人甲门派的掌门,低眉顺眼的连连称是。
然而,他拱手的一瞬间,抱铁书的汉子却惨叫一声,退后一步,笑脸瞬间收敛,满眼的煞气蒸腾而出。
“敢于反抗,必定是叛贼无疑,杀无赦。”
眨眼间,一片血雨腥风,惨叫声不断。
梅盐乐呵呵的踱着步子,一路走进了宗门驻地内,直接封了驻地,张口一吸,宗门内鸡犬不留,尽数被其当做祭品,修行了大魔经。
这就是典型的走邪道,损人利己。
邪道走的好不好,也要看效率,损人一命,利己一毛,算是效率差的,能接近一半,就算是极致了,没法再高了。
几个呼吸之间,路人甲宗门内,一个活物都见不到了。
走出宗门,梅盐随口吩咐了一句。
“去上报一下,叛逆负隅顽抗,被尽数诛杀。”
转过头,梅盐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反正在他手下看来,这是替髯须大汉报仇了,甭管是不是真的,态度是有了。
至于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恐怕没几个人能看透。
……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苗培有些纳闷。
“给你指条路,别把你做的那些事,当成没人知道的事,只要有人知道,那就不再是秘密,除非你抱有侥幸心理,否则有朝一日秘密爆炸,你会死的很难看。”
“请说。”
“要么,你去梅盐手下当个走狗,玩一手灯下黑,危险了点,要么,你就去投靠牧师那边的人,跟十方神朝对着干。”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苗培没弄明白,为什么非要非黑即白,直接做到最极端的情况。
他现在的情况,似乎还没到那一步。
“那你走吧,隐姓埋名,找个地方活下去吧。”
“……”苗培被噎个半死。
这个左遇绝对是不正常,哪有这样聊天的,肯定没朋友。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帮我搜集点情报,搜集什么不重要,反正你能接触到的,多多益善,有多少要多少,至于我要干什么,别问,问我也不会说。”
秦阳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我相信你自己会有主意的。”
其实他倒是想要更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撒钱。
可惜,他投影过来的,除了自己的意识,什么都带不过来,目前为止,穷到一颗灵脉都拿不出来。
想到穷,秦阳丢下一句。
“你等一下,我想想。”
闭上眼睛,开始翻自己的记忆库存。
没有十二帮忙,的确是麻烦了不少。
翻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翻到了有关一个死灵的记载。
这位死灵是十方界的强者,往生之前,按照惯例,留下了生平,他生前留下的宝物,留下的洞府藏在哪里,自然也都说了,反正已经到了亡者之界,即将往生,说不说都一个样了。
其实说出来,也是抱着留下一点信息的想法。
要是还在生者世界,多的是人会捏到死,可真到了亡者之界,以前看中的东西,大多数都不太在意了。
秦阳睁开眼睛,辨别了一下方位。
“走,带你去找点灵石花花。”
行进三天,晃到了七千里之外,秦阳观测山形地貌,推演山川变化,终于找到了藏宝的地点。
原本藏在山中的洞府,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条大河,洞府也藏在了河底。
带着苗培潜入河底,先跟河中的一位妖物打了一架,找了三天,才找到了洞府的门户。
秦阳在河底的石板上,书写上十七个符文,石板顿时化作一个门户。
进入其中,战战兢兢的苗培还没做什么,秦阳已经跟进了自己家一样,轻松压下了所有还在运转的阵法禁制。
三个时辰之后,秦阳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叹了口气。
“竟然只有三颗灵脉……”
死人也靠不住,之前明明吹嘘自己有四颗灵脉,还有一件宝器。
硬要算,所有灵脉之下的灵石,加起来大概差不多的确有四颗,宝器也是有,坏了大半,元灵都溃散了。
秦阳一口气将这一大堆东西推给苗培。
“收起来吧,算是你的启动资金,你要是不想去投靠牧师那边,那你就自己搞吧,反正别死了就行,你干什么我也不管。
反正我只要你知道的情报就行。”
“你到底是什么人?”苗培看着那堆宝物,有些挪不开眼,他活到现在,压根没见过灵脉长什么样。
“看,你又问这种毫无价值的问题,我都说了,我叫左遇,就是之前被杀的那个倒霉蛋。”
“那我真的拿走了?”苗培看着那堆宝物,有些不敢下手。
秦阳没理他,直接走了。
苗培一个人坐在那,伸手拿起一颗灵脉,摸索了好半晌之后,忽然有些索然无味了。
收获的太简单了。
当他曾经梦寐以求,或者说想都没想过的宝物,就跟垃圾似的堆在地上,被人弃如敝履。
他还能随意掌控,随意支配这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时。
其本身所代表的价值,已经没法再让他感觉到激动了。
将这些东西收起,苗培跟着走出了洞府,跟进入了贤者状态似的。
“你自己看着弄吧,随便你怎么用,灵石不够了,宝物不够了,再跟我说,我以后会再联系你的。”
“你要走?”
“我还有别的事。”
秦阳走的潇洒,苗培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他根本不在意。
这只是一步闲棋而已,他看中的只是苗培已经萌生死志,不想活了,同样却还有些底线。
没指望他能变成顶尖强者,也没指望他搞情报能搞的特别好。
定位只是一个补充,就像是开局的时候,会用到的新手装备,不用指望以后会太强。
但对于他投影到十方界的这个开局来说,苗培算得上是一个极品的新手装备了。
还没过几天,秦阳就找到了更好的,虽然可能不太趁手。
原来这个,自然也是要留着的,作为以后最关键的底层情报的补充,也很重要。
临走的时候,秦阳想了想,又给了苗培一个洞府的信息,让他以后若是真想搞情报势力了,就去那当据点,很合适。
秦阳一路前行,提前来到了一座城池。
到了这边,他换回了左遇本来的样貌,静静的等着梅盐的到来。
之前听说了,梅盐的路线应该会到这里。
搞情报的,梅盐本身就是一个最合适的路子。
但秦阳不喜欢将情报来源放在一个篮子里,很容易出现错漏。
相信一个来源的情报,基本可以等同于被对方掌控,掌控了行动、掌控了方向布局等等。
以前秦阳还听说过一个人自己编情报,忽悠了交战双方的事,最离谱的竟然还是真事。
放到这个世界,这种离谱的事,出现的概率可能就更高了。
牧师的情报,他不会盲信,苗培这边的,他也不会盲信,窥视别的死灵托梦来的情报,更不可能。
梅盐就是一个补充。
等了十来天,终于等到了梅盐高调的驾临。
秦阳整理了一下衣衫,顶着左遇本来的面貌,直接上门。
“我叫左遇,就是之前被那个大胡子杀掉的左遇。”
秦阳自报家门,很快,就见到了梅盐。
梅盐似是来了兴致,上下打量着秦阳。
秦阳咧嘴一笑。
“别看了,就是我,生机未断,活过来了而已,我找你有事,你最好屏退左右。”
“嘿,你尽管说。”梅盐哈哈一笑,似是看到了笑话。
“是秦阳让我来的。”秦阳也一笑,很无所谓的来了一句。
下一刻,便见梅盐的笑容瞬间僵住,同一时间,他瞬间出手,当场将旁边嘻嘻哈哈的俩手下掌毙,顺手还将他们献祭掉。
第九八八章 反复横跳,噬心之痛
梅盐微微昂着头,将最后一缕血煞之气吸收掉,两个手下神形俱灭,他才沉着脸,死死的盯着秦阳。
“你叫左遇是吧?”
“恩。”
梅盐心中遏制不住的杀机不断涌出。
秦阳这个名字,他到了这边之后,除了在牧师那提过,也就是在十方帝尊那提过一次。
但是也仅仅只是提到了而已,在大荒的很多事情,他也没有跟人说过。
哪怕是如今死死抱着的大腿,有些东西,他一样没说,纵然是说的一些是,也都是传闻。
至于传闻,真的关注秦阳这个名字的人,恐怕也不会真的信了。
几百年过去了,他早已经不是当年满心彷徨,内心还有些纠结的梅盐,也不是那个逃遁的时候,跌入十方界的梅盐。
最起码,当他的实力攀升之后,心里特别清楚,当年若是有人想让他死,先让他跑三天,对方一个念头,也能让他死的彻彻底底。
他自己都十分清楚,他出现在十方界,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意外。
从头到尾,都是被人掌控的。
所以,才有了他左右横跳,最后坑了牧师一波,当做投名状的事。
只有这样,他才能摆脱原来的境遇,而不是被当做大荒的眼线和卧底,前途尽无,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的价值被榨干了,便会被弃如敝履。
他要改变这种情况,投名状就不是那么容易达成了。
想方设法的帮着十方帝尊坑到了牧师,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次一级的,便是费尽心思坑死彦秽。
总之就是要结下死仇,再也没办法反复横跳。
彻底断了本来就没什么前途的后路。
如今看到眼前的左遇,他自忖反应还是太大了。
太冲动了,甚至有些没由来的冲动。
他不应该干掉自己的手下,只要出手,就没法说清楚了。
他应该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左遇抓住,将其献给十方帝尊,这才是符合他现在人设的选择,如此反而显得更加坦然,对十方帝尊毫无异心。
可他已经来不及后悔了,人已经死了。
秦阳看着面色变幻的梅盐,咧着嘴笑了起来。
他比梅盐自己还要了解他自己。
未必是对事迹、人生经历的了解,而是对梅盐这个人最根本内心的了解。
人最难的就是认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绝大多数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彻底认清自己。
人本身就是世界最复杂的东西,人心更甚。
只有在面对一些变化的时候,在面临突如其来的抉择时,这种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才会忽然冒出来。
比如一个往日里的好好先生,温柔和气,才华横溢,坚毅且刻苦,可是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生命危险时,却抛开了自己女朋友逃掉了。
比如一个坑蒙拐骗,吃喝嫖赌,自私自利,五毒俱全,张口就口吐芬芳的混子,在看到小姑娘有危险的时候,没过脑子都先出手救人了。
在发生一些突如其来的抉择之前,他们自己恐怕都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这么做,也不认为自己会这么做。
这只是最简单的例子。
而如今,秦阳笑的很开心,他直接上门,想让梅盐当他的线人,给他提供情报,就是因为他笃定梅盐是个什么人。
现在看来,进展比预期还要顺利的多。
自己的名字,在梅盐心中,已经成为了一个心魔。
只是一个名字,就会让他感觉到巨大的危险,以至于会直接激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本能,连面对都不敢。
所以,他不敢直接动手杀了左遇,反而先杀了自己的手下,只是为了灭口。
这是他不用过脑子的本能里,所能避免危险,最直接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虽然这个本能做出的选择,其实是错的。
在十方帝尊那里,他有瑕疵了。
现在再动手灭口,那更是错上加错。
而在秦阳这里,他有把柄了。
很简单就出现的把柄。
“你要是想动手,就尽管动手吧,死亡并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开始而已。”
秦阳眼看梅盐的杀机已经近乎爆炸,缓缓的开口。
他又不是为了搞死梅盐,他只是想从梅盐这弄到情报而已,打是不可能打的。
梅盐全身的煞气贴着体表,如同沸腾,他喘着粗气,眼白都渐渐消失,魔气开始涌出,整个人也近乎魔化。
他听出来了,这个左遇,是在告诉他,动手灭门也没用。
左遇是光明正大的进来的,这方面倒是无所谓,可若是杀了左遇,又冒出来一个右遇呢?
秦阳有能力,直接避开了十方帝尊的天罗地网,避开了所有人,弄来一个人,就必定有能力弄来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他是个聪明人,短暂的失态之后,立刻明白自身的处境。
他压下了杀机,忽然一掌拍在秦阳的肩膀上,魔气涌动,直接封了秦阳体内的真元。
“我会直接将你带到戒律司。”
“恩,悬崖勒马,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错一次可以,一错再错,就是有问题了。”秦阳点了点头,一脸认同。
这句话绝对是出自真心。
站在梅盐的角度,直接认下现在的过错,将自称秦阳派来的左遇,送到戒律司,等同于直接交给了十方帝尊。
如此便等同于止损,虽然有负面影响,却也不是真的没办法了。
若是不这么做,便彻底走歪了,再想下船就难了。
梅盐再次一伸手,封了秦阳的嘴,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满心纠结,内心疯狂的左右横跳,分析利弊得失。
他现在非常确定,这个左遇根本不在乎生死,是真正的视死如归。
恩,一定程度上,的确是视死如归,只不过梅盐理解的不太一样,在秦阳这,“视死如归”这四个字,是字面意思。
梅盐开始斟酌,若是让这种家伙,进了戒律司,会发生什么?
左遇的遭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左遇会在那说出来什么?
若是不捅出去,自己便是被其抓住了把柄,只会越陷越深,被其所掌控。
梅盐闭着眼睛,没理会在一旁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左遇,一个人不断的思索了良久。
第一,以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让这个左遇,落入到戒律司的手中。
既然左遇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自然是笃定他不敢做出什么,而且这人一点都不怕死,也不怕可能会遭遇到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梅盐真的见过这种人。
戒律司里,被抽出神魂点天灯,耗费八百年,被活活耗到神形俱灭,也依然死扛到底的狠人,他是亲眼见过的。
第二,也不能因为一个把柄,交给对方更多的把柄。
如此反复下去,他再无回头之路,只会被对方捏的死死的。
良久之后,梅盐睁开眼睛,一挥手,散去了魔气,不但解封了秦阳的嘴巴,连封印的真元,都一同解开。
“秦阳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只是想从你这知道一些事情而已,你能知道的事情,仅此而已,别的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不用太紧张。”
“好,秦阳想知道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来传个话,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秦阳耸了耸肩,直接转身就走,走出两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
“我可以走了吧?”
“你走吧。”
秦阳想了想,回头伸出手。
“有什么身份证明么?随便给一个,下次我再来找你的时候,方便点。”
拿到了一个令牌,秦阳晃晃悠悠的离开。
现在当然不问啊,问什么问,现在问问题,万一牵扯到比较敏感的,那不是把梅盐往死里逼么。
他可不想让梅盐去死,反倒是还想让梅盐更加受到重视,让他的地位一点一点的攀升上去,要让他的重要性无可取代,备受十方帝尊信任。
秦阳要给他搭梯子,顺便跟十方帝尊隔空聊聊。
秦阳心情不错,离开梅盐这里之后,还去城里的特色美食店铺,好好品尝了一下。
另一边,在秦阳离开之后,梅盐立刻认真的布置阵法、禁制,将整个房间封锁,确保彻底封闭之后,拿出一个小箱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金属圆盘。
他将自己的身份令牌插入到金属圆盘上,神态恭敬且拘谨。
“属下梅盐,有十万火急之要事,请司主大人法驾。”
几个呼吸之后,金属圆盘之上,有一股森冷如狱的可怕意志降临,一个人影骤然凝聚出来,从神光之中走出。
来者一袭黑衫,双鬓微白,神情淡漠,目中似有无数玄奥不断轮转,看似什么气息都没有,反而给梅盐莫大压力。
这是十方神朝戒律司的司主,叫法都跟大荒那边不太一样,权柄也大的多。
十方帝尊基本不管是,这戒律司几乎都成了巅峰时东西二厂。
只要十方帝尊不出面,那整个十方神朝,权力最大的,便是这位戒律司的司主。
他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梅盐。
“说吧,有何要事。”
梅盐略有些紧张,自是知道,直接召唤司主,可以是可以,但若是事情不够分量,那他就死定了。
所以,梅盐言简意赅,先上猛料。
“刚才有一个名为左遇的修士来找属下,自称是秦阳派他来的。”
“嗯?”司主眼皮一抬,目光骤然变得锐利。
他没问什么秦阳,哪个秦阳,梅盐这个时候能说出口的,只有一个。
而现在他来了,人却不在,肯定还有什么可说道的。
司主颔首道。
“详细说说。”
“属下万分确定,此人不是信口开河,他的确是秦阳派来的,他说,秦阳想要从我这知道一些情报,具体是什么他没说,只说了以后会有人联系我。”
说到这,梅盐立刻单膝跪地,沉声道。
“属下自知事关重大,此事乃是帝尊特意嘱咐过的,属下便当机立断,擅自做主,先将两名听到的人灭口。
又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便假意应下,暂时拖住,留下线索,放长线钓大鱼,比如那个左遇说的,以后会联系我的那人又是谁。
事非得已,还请大人降罪。”
梅盐低着头,心神忍不住跳动,这就是他想到的解决办法。
两难局面,都不去选择,直接施展出了传统艺能,反复横跳。
应是将这件事说成了他灵机一动,做事果决,转而将头疼的问题,直接丢给了上面。
司主俯瞰着跪伏在地的梅盐,看了两个呼吸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你很聪明,起来吧,做的不错,你继续跟对方保持联系,除了陛下之外,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许你随时随地联络的权利,有任何事情,立刻汇报。”
“谢司主大人。”梅盐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刻,他便看到一只黑手,从他的胸口探出,掌中握着他还在跳动的心脏。
一个只有两只手,通体漆黑,形如豺狗的怪物,破开他的胸膛钻了出来。
怪物两只手捧着他还在跳动的心脏,狠狠的撕咬,一时之间,梅盐面色惨白如纸,却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剧烈的痛苦,不断的冲击他的神魂,冲击他的意识,全身每一根毛发,仿佛都在承受着千百倍的噬心之痛,而他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直到一颗心被啃噬了一半,那怪物才将其粗暴的塞回了梅盐的胸口。
眨眼间,怪物消失不见,梅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只有点点血迹,却连伤口都看不到。
胸中跳动的心脏,也完好无损。
司主站起身,淡漠的看了一眼梅盐。
“有什么事,立刻汇报。”
话音落下,司主的身形,化作神光,消散的无影无踪。
梅盐趔趄着找个了地方坐下,面色蜡黄,跟大病了一场似的。
他知道,他的一点小把戏,被看穿了,但同样,司主也很赞成他说的这种处理方法。
想要情报啊,容易啊,整个十方神朝,还有什么地方的情报,能比得上戒律司?
那给什么,怎么给,就有讲究了,这就是掌握主动权了。
城中吃着一种类似火锅东西的秦阳,正吃的开心,他眼角瞥了一眼梅盐所在的方向,咧着大嘴,更下饭了。
看来梅盐发动了秘技,反复横跳。
真不枉自己这么看重他。
就是不知道刚才降临的人是谁,看情况应该不是十方帝尊,那估摸着就是戒律司的一把手了。
十方界里,毫无争议的天字第一号情报来源。
秦阳心情大好,挥了挥手。
“小二,再来一盘肉,只要脊柱内侧的那块,你可别糊弄我。”
第九**章 相互试探,跟爷玩这套
说真的,相比跟十方帝尊隔空聊聊,秦阳反倒是想要会会戒律司的一把手。
经过这些年的沉淀,通过别的死灵托梦,以一种不可控的视角,来窥视十方界。
零零散散的知道了不少的传说故事,再加上跟梦师熟了,偶尔还能从梦师那听说一些事情。
作为一个基本从来不用本尊出门的史诗级死宅,又是以梦立道,有一说一,梦师大多数时候,做同样一件事,都像是站在平行世界,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体系都变了。
无数零散的信息,沉淀下来之后,秦阳对十方帝尊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有关十方帝尊的秘密,肯定很多。
但十方帝尊就是太一天帝这件事,绝对不是十方帝尊的大秘密,可能连前三都排不进去。
甚至于,他根本不在乎这个秘密被别人知晓,压根没想过要隐藏。
秦阳不断的从侧面来剖析,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
十方帝尊这货很稳,纵然是有十成把握,也不会当一个死于话多的反派,他不会去解释,不会把真正的秘密“飘”出来。
当他不在乎大秘密的时候,这个秘密本身,要么就不是大秘密,不是那么重要,要么就是他故意的放出来,为了做点什么。
秦阳当然想知道藏得更深的是什么,但很显然,这种事没那么容易弄清楚。
以十方帝尊的尿性,估摸着也不可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而且现阶段,搞什么太深的情报,其实并不是太过重要,这种东西,用来一锤定音最好。
若是不能一锤定音,知道了也没办法直接打死十方帝尊,那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的好。
就让十方帝尊先维持着那点信息优势。
秦阳更擅长的是先从外围圈过来,从一系列不重要,甚至是毫无关系的信息里,一点一点的构建出这颗情报的大树。
耗时耗力,可构建出来的这颗大树,却是枝繁叶茂,根系繁杂,枝干强硬,遇到任何情况,都能找到对应的东西。
而他想要的这种东西里,戒律司的司主,能给他的反而比十方帝尊能给的更多。
二者的思考模式,站的位置不一样,也注定了,戒律司司主会关注更多更细节的东西。
秦阳连吃了几盘肉,吃的开心,就等着看看戒律司的司主,会给他的信息是什么。
至于情报来源掌握在别人手里这件事,哈,至少对于这件事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其实是对方压根不鸟他,这才是最伤的。
不过看情况,对方显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吃干抹净之后,秦阳找了个地方,美美的睡了一觉,压根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现在除了戒律司的人,或者是梅盐脑子瓦特了,直接动手来干掉他。
他现在哪怕出去躺在主干道上,肆无忌惮的挡了路,也绝对没谁敢从他身上碾过去。
有人要弄死他,第一个着急的,反而是梅盐,是戒律司。
再者,以他现在的马甲,真整出来什么足够强的防护,就会暴露不少信息,索性随便丢下俩隔音的禁制,直接睡死过去。
睡着之后,秦阳的意识,先入梦,再回亡者之界,在别人看来,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睁开眼睛,继续去往生部上班,处理了三天堆积的公务之后,秦阳再次不管了,让往生部的死灵继续处理去,想去往生的,老老实实走程序。
要是以后人实在是多了,那就再加个七八道程序,反正不能让这些死灵闲着,谁不爽了,大可以绕过往生部,继续前进。
送人往生本来就不是秦阳的义务,只是秦阳的权利而已。
三天之后,秦阳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
看了看四周,房间里的确没人进来过,直接进来实在是太蠢了,必然会留下痕迹,看不到的痕迹也是痕迹。
但是有人的目光,悄悄的扫进来过,对方没用什么力量,目光就像是一个凡人的目光一般,只是来扫了一眼。
别的地方,秦阳还未必能发现,但他还是没忍住,扫了一眼秦阳,这便是能让秦阳察觉到的痕迹。
对方已经足够谨慎了,可能是因为觉得这个左遇,区区灵台实力,这般谨慎已经是超出极限好多了。
秦阳不以为意,直接忽略掉,再次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梅盐所在的楼阁。
梅盐一听左遇来了,脸就不由的拉的老长。
他是真心不喜欢这个左遇,只要一看到左遇,就会想起上次的噬心之痛,在司主看来,这是小惩大诫,警告他别玩那种为了保全自身的小聪明。
可那痛到极处,是可以直接让人神魂崩碎的力量。
被吃掉的半颗心,虽然转瞬就长回来了,让他一度认为那是幻觉,司主的力量,只是噬心之痛的痛,而不是真噬心。
但他修成的大魔经,却又反过来告诉他,他的半颗心,的确是被吃掉了,却又平白无故的恢复了,以他暂时无法理解的力量。
如今的结果总算是好的,司主认同了他接下来的想法。
“第一次情报,你可以准备了。”
一见面,秦阳便开门见山,没跟梅盐客气。
梅盐眉头微蹙。
“你不是说,会有另外的人联系我么?”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第一次的情报,你可以直接给我。”
梅盐盯着秦阳看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也没看出来什么东西。
他怎么看,这种决定,似乎都是随性而为,临时决定的东西,压根没有什么计划。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之前的布局,之前做的准备,全部都没用了。
一想到这,梅盐心中一凛,冷静的把自己劝了劝,他现在只是一个传话的人,真正做决定的,根本不是他,只不过他如今担负着桥梁的作用,至关重要而已。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做出来的,说出来的,就绝对不能让司主皱眉。
他的念头极速闪过,面上却不动声色,按照既定好的计划,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个人想要什么情报?”
只要对方有想要的东西,这便是情报来源,有所求的求,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秦阳像是一直站在第一层,压根没弄懂更深层次的含义,他只是一个实力不强的弱鸡传声筒、工具人,很无所谓的道。
“第一次,算是照顾你,也算是表达一点诚意,秦阳根本没想把你逼到绝路,的确只是想要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让你弄到一些情报。
所以,第一次的情报,你看着给吧,无所谓什么东西,越多越好。”
这下,把梅盐难住了。
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演,秦阳老谋深算,处心积虑,终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绕开了十方界的监控,安排了一个人过来。
那必定是有大的诉求,必然是有大阴谋的。
左遇这个人,他们早就查的底朝天,戒律司最强的资源,这几天都出动了,就是来暗地里追查左遇。
然而,毫无破绽,他们推测的转折点,似乎就是左遇被人差点打死的这件事,可出手的却是他梅盐的手下。
左遇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了,想来对手也是这么觉得,才选择了这么个实力不高不低的货色。
而这个大阴谋的开端,找到他梅盐要情报,就特别符合大阴谋的开局玩法。
只要知道要什么情报,作为掌握情报的供给方,自然就能从中反推出来很多东西。
比如秦阳的实力,秦阳的想法,秦阳的大阴谋的细节,等等……等等。
可现在这般随意,就重新掌握了主动。
反过来变成了,他梅盐提供什么情报,反过来会被人推出来,他梅盐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是第一层。
试一试梅盐到底有没有直接捅出去这件事,是第二层。
再顺带着试探一下,梅盐抱着的大腿,这是下一层……
不等梅盐多想,秦阳便道。
“你有灵石么?”
梅盐有点懵,这句话他是真没料到,他身后的大腿也不可能料到。
“给我点灵石,我身上穷的没几块灵石了,想要买点东西都没灵石。”
梅盐一脸木然,随手丢给秦阳一个储物戒指。
“行了,我走了,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想找到我,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
秦阳拿着储物戒指,人还没走出去,就开始运转真元,开始炼化储物戒指了。
梅盐耷拉着眼皮,恨不得现在就伸出手,一巴掌将这个猖狂的家伙活活拍死。
秦阳离开之后,梅盐立刻收敛心情,恭恭敬敬的给司主汇报情况,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司主面色淡漠,听完之后,看着恭恭敬敬的梅盐。
“说说吧。”
梅盐斟酌了一下。
“属下觉得,这是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个人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属下觉得,对方费尽心机,安排这个左遇来,必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所以,不如先拖一拖,暂且不理会,让那个人先急了。”
司主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
“不用请示我,这次要给什么情报,你自行决定吧。”
对方要试探,化被动为主动,那他也不参合,自然也就不会告诉对方什么信息了。
直接让梅盐自行决定好了,权当他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直接将担子压在梅盐身上,就看梅盐能不能办好了。
司主丢下这句话,直接化作神光散去。
“淦!”
梅盐心态要炸了,他原本的打算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哪想到,个高的直接躺下了。
这是对方的试探,对他梅盐的试探,同样也是司主对他的试探,对他的考验。
梅盐当然清楚,这是要让他靠着自己的能力,去给情报了,至于给什么,给到什么程度,全看他自己的掌控。
那对方再怎么厉害,也只能看到梅盐这里。
梅盐心中戾气蒸腾,恶念纷纷,良久之后,他压下所有的恶念,老老实实的琢磨要给什么。
另一边,秦阳回到客栈,老老实实的用真元炼化储物戒指。
他也不怕储物戒指有什么手段,里面除了大量的灵石之外,还有各种材料,覆盖面也是正常修士应该有的都有。
秦阳花着梅盐的钱,开心的不得了,多少也算是一种收获。
每天除了例行修行一下,大部分时间,就是到处乱逛,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一晃三个月之后。
梅盐算是彻底死心了,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左遇最近放飞自我,似是开心的不得了,修为进境似乎都因为心态变化……
恩,因为有钱了,资源充沛了,修为自然开始一日千里。
如此,他大概也明白,拖字诀没什么鸟用。
所以,他派人找到了在青楼里听音乐的秦阳,通知他来拿第一波情报。
梅盐带着秦阳,来到阁楼深处的一间密室里。
推开门,那个从外面看,顶多算是在墙壁上挖出来一扇门的距离,拉开之后,里面却有百丈深。
里面光亮很足,密密麻麻的书架,一层一层的摆在那里,书架上,铁书金箔,玉简书卷,应有尽有。
一眼望去,根本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东西。
梅盐指了指里面,道。
“仓促之间,我也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能力有限,三个月的时间,能整理出来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若是时间宽裕一些,可能会找到的更多。
我若是动作太明显,必然会被人察觉到。”
秦阳拿起一本铁书,随意的翻看了一下,里面储存的信息极其庞大冗杂。
秦阳差点笑出了声。
跟爷玩这套,垃圾信息轰炸么?
岂不知,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东西。
以无用的细节情报,推演堆砌出真正想要的东西,越是完整,越是庞大越好。
他的大推演计划,一定程度上,便是将这种思路贯彻到极致。
“暂时有点少,下一次我尽量再多点。”
梅盐看着秦阳的表情,不动声色的道,态度还算诚恳。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的确足够多,多到只是看完,就要花费很久很久时间的信息,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毫无用处的情报。
这种情报,戒律司里最多,但是偏偏按照规矩,还是要有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出个什么事,就能用上其中极少的一部分。
他一口气整出来这么多,也是想看看,这个左遇,到底怎么把情报送出去,怎么筛选合适的。
秦阳大手一挥,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收起,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的确足够多了,可以,非常不错。”
回去之后,秦阳便开始录入信息,看也不看,直接全部录入下来再说。
跟老子玩这种把戏,太嫩了,这点信息量,不用十二出手,他自己都能轻松搞定。
秦阳窝在客栈,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附近监视,这会儿是不是有人在窥视,他自顾自的翻看。
似是一点也不急,翻个一天之后,就出去浪一浪,听听音乐,顺手再去亲自取材,给梦师的菜单加点东西。
只是用马甲来录入信息,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磨了三天才弄完。
在别人看来,他就是随意的翻看,像是翻看一下目录,就继续去看下一本,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第九九零章 下血本的梅盐,出卖自己的秦阳
有一说一,秦阳也不得不承认,梅盐的确是个人才,到了十方界之后,多年时间过去,发展的着实不错。
抱上了十方帝尊的大腿,又抱上了戒律司主的大腿,他在外面这般猖狂,说实话,真不算真的猖狂了,只能算正常操作。
第一次给情报,秦阳压根不想给他明确的问题,也知道明确的问题,必然会超出梅盐的能力范围。
他让梅盐看着给情报,假装不知道梅盐转手就把他卖了,大概也能猜到戒律司主会如何处理。
他又不想不理会,还想着反过来套点东西,那肯定得悄咪咪的告诉梅盐:情报必须得给,但是呢,梅盐你看着给吧,最好是别让对方能看出来什么。
那梅盐又能怎么做,给稍稍重要点的吧,能给出答案,那就能反推问题。
给不重要的吧,他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所以,思来想去,只能用笨办法。
垃圾信息轰炸,稍稍重要点的情报,的确有,就隐藏在那一大堆垃圾信息洪流里。
反正我是尽心尽力了,能力有限,地位有限,这么短的时间做到这一步,还要瞒住十方神朝的人,我容易么我。
秦阳心领神会:满意,满意的不得了,梅盐棒棒哒,非常棒,再接再厉,你的难处我都懂。
收入完信息,秦阳继续睡觉下线。
回去之后,以本尊开始处理收录的信息,思字诀开一档,无数的信息,不断的破碎组合,分门别类的整理,相互之间有什么联系的,也有思维导图。
整理完之后,秦阳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他要的就是这些,看起来垃圾,但是实际上,却都不是一般外面的散修能搞到的情报。
就比如门派、神朝、宗族、等等,这些之间的关系,通俗点说,甲门派是朝中谁的人,甲门派里的大长老是朝中谁的人,朝中谁是甲门派的人等等……
这些事,放到有一定地位的人那里,可能压根只是常识。
但地位不够的人,可能就没这么细,覆盖的面,也不会这么广。
至于放到戒律司,这些情报就是最基础的垃圾信息。
再比如,大量的人物情报,这人姓甚名谁,他爹是谁,他儿子是谁,他祖上是谁等等,这种压根不算是秘密的信息。
类似充数的垃圾信息,占据了整个垃圾信息洪流九成以上,剩下一成里,也有九成是稍稍有价值的垃圾信息。
在剩下那百分之一里,同样有九成以上属于同级别情报里的垃圾情报。
当然,这种算法和判定之法,是按照十方神朝,或者说是戒律司、梅盐的判定标准来的。
不是秦阳的标准。
秦阳整理完之后,飞速的梳理出来一座情报金字塔,搭建出一个骨架,有关十方界的骨架。
头一次搭建成功,虽然还有缺失的地方,主体骨架却有了,以后往里面填充就行了。
收获颇丰。
同样,大计划的下一步,也可以开始了。
秦阳翻了翻在往生部整合出来的事迹书,翻到十方界里的一些往生者。
选定了一些备选目标之后,秦阳再次来到梦之界,梦师还在玩的开心,按照进度,她现在还在上次那座城里转悠。
秦阳隔空祝福了梦师一句,祝她玩的开心,然后自己则开开心心的利用梦师给的权限,开始了血脉搜索模式。
先搜第一个,一个都没搜到,太惨了,当年还是封号的大佬,到了这个时代,竟然连一丝血脉都没有留下。
可能是断后了,也有可能,他的后代里,全部都是没法联系上的大佬。
搜第二个,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后代。
只要是有后代的大佬,这个才算是正常情况,当年他可能只留下了一两个后代,但后代的后代,生息繁衍,一代一代传下来,开枝散叶,十万年以上的时间,还真够发展成这样了。
秦阳利用反馈的强弱,能搜索到的反应,来大概判断一下对方的实力。
很快就筛选出来一大堆,不是凡人,却也顶多只有养气期的弱鸡。
至于更加细致的筛选,他暂时玩不来了,只能先去积累点经验,下次再来更细致的判定。
托梦,观察,托梦,观察。
以极快的速度飞速的筛选,一夜过去,秦阳便筛选到只剩下三个人。
一男一女,其中一个竟然还是个妖族,秦阳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也不知道那位已经去往生的大佬的后辈里,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草莽英雄。
这三个,年纪都不大,刚开始修行没多久,修行进度估计也不咋地,要是天赋好的话,估计不会这么愁眉苦脸。
梦境里,要么是打鸡血,要么是满心不甘,要么是关注灵石,还是几颗,简直比秦阳最初开店的时候还要穷的多。
选定这三,也是没辙,真要是人家家庭美满,靠山贼硬,钱多到不在乎钱,从来没想过天赋的事,那还有他秦有德什么事。
他还怎么见缝插针?
指不定装作老祖宗托梦,还会被人家反过来教育一顿。
老祖宗啊,时代已经变了,你那个时代的法门,放到现在已经给改进到第一百零八代版本了,就连符文,都已经改进到第十八个版本啦。
说他误人子弟,哈哈嘲笑一番,睡醒了就去找自己的靠山告状,说有妖邪入梦。
这不是秦阳推演的,是秦阳之前偷偷窥视别的死灵托梦时看到的。
真的是什么鬼都有。
想要找个好忽悠的,还有机会被忽悠,又不能太差的,那可真的是比较难了。
入梦那个妖族,秦阳很快败退,这货已经财迷到财为主的阶段,难以自拔,再加上有点蠢,只能淘汰掉。
第二个备选的男人,也一样淘汰掉,太过愤世嫉俗,思绪已经扭曲,自觉他修行速度慢,是因为没资源,他这个传承了八千年的家族,自上到下全是蠢货。
剩下的秦阳就不想了解了,直接忽略。
第三个女修,倒是让秦阳意外,勤勉的不像话。
只是托梦稍稍了解了一会,这女修便醒过来,要去打熬身体了。
秦阳标记下来,继续开始寻找其他的。
一晃三天,选定出来三个人,秦阳也没一次性全部忽悠,而是先去忽悠那个女修。
以对方老祖宗的身份,再加上自身权限和大梦真经,在托梦的时候,直接让对方在梦中醒了过来。
一通忽悠,说他乃是她的老祖宗,在亡者之界厮混,因为给往生部立下了功劳,所以酆都大帝念他心系传承,特准他托梦给后辈。
说的听没逼格的,他这个老祖宗似乎也不怎么强,要看人脸色的样子,但这也,反倒是让这个小姑娘信了三分。
再以时间有限为理由,匆匆忙忙的传了一个上古时期的法门,秦阳便下线了。
重新上线左遇这个号,秦阳向着东面看了一眼,嘿嘿一笑。
他现在就是新一代的散财童子,以前是撒币,现在是撒功法,区别不大。
至于有没有效果,能不能培育出来什么人才,这其实不重要。
归根到底,还是在人心里种下根深蒂固的思想。
他跟十方帝尊之间的斗争,已经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能赢了。
刀枪棍棒,法宝道器,都远不如思想这个武器来的厉害。
他整出来的这么多事,看起来乱七八糟,归根到底,都是为了这件事做铺垫,去种下种子。
而这个种子,不是人,也不是法门。
了解的越多,秦阳便察觉到,十方神朝,甚至十方界整体,都在有意无意的削弱亡者之界这四个字的存在感。
哪怕有人知道了,确认了亡者之界的存在是真理,在人心中的存在感也并没多重。
十方界的人,并不是太关心十方界之外的世界,哪怕是亡者之界这种存在。
秦阳上线左遇,依旧到处乱浪,跟没头苍蝇似的,看起来一点目标都没有。
这一次,他没有逼梅盐,硬是等了三年,也再也没有去联系,直到梅盐主动来找他。
三年时间,戒律司主毫不在意,这是心理的博弈。
可梅盐不能不在意,他跟最初的时候一样,他不想等,他要体现他的价值,他要往上爬。
所以,他才主动出击。
派人来通知秦阳,上门收货了。
这一次给的情报,比上一次还要多十几倍,一如既往的垃圾信息洪流。
给完之后,梅盐问出了他的问题。
“你说还有人来,都三年了,也没有见人来。”
“你别问我,是秦阳告诉我的。”秦阳毫不在意。
梅盐斟酌了一下,拿出一个储物戒指,递给秦阳。
秦阳打眼一看,颇为意外,里面竟然有一颗灵脉,还有一件顶尖的宝器,其内元灵孕育到了最关键阶段,却还没有自我意识的程度。
只要将其收入,好好炼化温养,有不小的机会,可以培育出一件完全契合自身的顶尖宝器,进阶道器的概率也非常高。
算起来比之一件真正的道器,这件宝器的价值反而更高。
而这种东西,很显然不是梅盐能拿出来。
秦阳念头再一转,立刻想到,不,这东西不是上面给梅盐的经费,可能的确是上面赏给梅盐的,但现在,梅盐下了血本,拿出来当诱饵了。
梅盐很满意秦阳的表情,开门见山。
“我们查过了,你不可能是十方界之外来的,你本来就是十方界的。
而那个秦阳,只是一个永远都来不了这里的界外之人,他能给你什么好处,我全部都能给你。
就算是我不能,我上面的大人,也肯定可以。
我知道你不怕死,说不定对我还有怨念,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商量。
这些只是一个前期的小礼物,只要你能配合,后面你的地位比我还要高,都是很正常的事。
只要你能表现出你的价值,神朝一向是赏罚分明。”
梅盐的确忍不住了,戒律司追查了好几遍,把左遇的坟墓都找到了,挖开来回检查,任何细节都挖出来了,非常确信,左遇不是被悄悄塞过来的,左遇是十方界的土著。
那他就有想法了,最简单粗暴的收买。
只要有足够的好处,收买下来给予情报,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不够的话,那就加大筹码,但最好第一次就加码加够。
秦阳看着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动心了。
说实话,他现在都整不出来这种可以给予别人,几乎最好的法宝。
想要整出来一件,就不是靠材料堆了,还要加上时间磨,人力慢慢磨,还需要特别的地方,就算是以十方神朝的底蕴,少说也需要个六七千年,才能磨出来这么一件,成品还未必好。
当年紫霄道君堂堂封号道君,他的法宝多宝天轮,也没磨成道器。
而现在梅盐拿出来的这件,基本等同于可以完全契合他人,起步点就是多宝天轮的顶尖宝器胚。
这种底蕴,大嬴神朝都没有。
想要做到这些,需要的人力,半步道君起步,道君更好。
秦阳拿出器胚,摸索着爱不释手,有一说一,他以秦阳这个身份,都有些动心了。
他现在套着的左遇马甲,没道理不动心。
动心归动心,这个东西,价值太高,价码太高,左遇出不起对等的东西。
“这个……我其实知道的并不多,你再怎么想收买我,也没什么用。”
“你先拿着吧,我可以先问你点事。”
梅盐很客气的挥了挥手,示意你别想太多。
“比如?”秦阳试探性的问了句。
“比如秦阳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秦阳真没说,似乎是并没有特定的情报目标,也可能是防着我。”
“那你怎么给他情报的?”
“我只是扫了一遍,陷入沉睡,在梦中给他的。”
“梦中?”梅盐恍然大悟。
“是啊。”秦阳点了点头,想了想,多给附赠了一条信息:“上次给他的信息,他大笑三声,似乎挺满意的。”
梅盐拍了拍秦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左遇啊,你自己好好想想,他承诺你的好处,真的可以给你么,而我们却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第九九一章 我怂的理直气壮,逻辑没问题
“你说的我都懂。”
秦阳一脸深沉,真实的心里颇为复杂,面色也一样复杂。
梅盐说的没错,他秦有德虽然很有钱,各种资源多不胜数,有的是别人都没有的东西。
但这种真正需要底蕴,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大量时间,才能整出来的宝物,他是真拿不出来。
丑鸡跟着他这么多年了,尤其是到了后面,资源拉满,过了好几百年了,半点晋升成为道器的迹象都没看到。
而眼下这个,堪称私家定制版本的本命法宝,可以完美契合,器胚本身比如今的昊阳宝钟还要强,弱势则是元灵远比不上丑鸡。
但进阶道器这种事,器胚本身可比元灵的影响高的多。
上古的时候,有的是大佬,他们手中的法宝,压根就没元灵。
有没有元灵的区别,勉强可以说是有没有智能操作系统,有元灵掌握难度低,不用操控,元灵自己都能操控法宝来打架。
但是元灵的上限,却比不了没有元灵的,没有元灵的掌握难度高,操作难度高,可是在大佬手中能发挥出的上限,能有多高,没个定数。
因为这方面的天花板,一直都在被人打破。
最简单的例子,比如秦昆的柴刀。
这也是为什么法宝能自上到下,一直算标配的一个原因。
秦阳满心复杂,他也不想出卖自己,可是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他看到这个器胚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感觉。
这个东西,对他很重要。
到底重要在哪,他现在还看不透摸不着,只能雾里看花,本能的生出这种感觉。
他也有感觉,哪怕宝器的底子再好,成为完美契合修士的道器的机会,都是微乎其微。
但是!
他觉得他可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正儿八经的道器了。
所以,出卖一点秦阳的情报而已,跟我秦有德有什么关系,噢错了,跟我左遇有什么关系。
只要给的足够多,足够需要,足够强就行。
秦阳心满意足,拍着胸脯保证:我懂得,你放心。
秦阳心满意足的离开,梅盐才肉疼的肝都是颤的。
这鬼东西,当然不是上面下的血本,而是他自己下的血本。
他当年立下大功,傍上了十方帝尊,十方帝尊便赏赐了他这件宝物。
只不过他修行的大魔经,对法宝的并没有什么需求,同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最合适他的。
一直留着,一方面是留一个底牌,以后什么时候能用到的时候,用来当做筹码。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证做到最好,等到成就道君,凝出道果之后,再开始炼化这件宝物,如此必定能做到最好。
如今当做筹码送出去,要说后悔倒是没有,心疼是肯定有的。
反正这东西,想要彻底炼化,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只要没被彻底炼化,那就还有能拿回来的可能。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要这么左遇能付出足够的价值,那就咬咬牙,算了。
可若是没有,最后直接宰了这个左遇,重新拿回来宝物便是。
梅盐心疼的,主要还是因为被人炼化过,哪怕没有完全炼化,重新将宝物打回原形,对宝物多少还是有影响的。
最直观的损失,便是进阶道器的几率。
……
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秦阳跟个正常人一样,先拿出来宝物,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
宝物形如一个圆球,表面蒙着一层微光,如同一层膜一般,其内不断自内而外的缓缓翻滚着,神韵自生。
严格说,此刻的宝物,连法器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器胚。
他可以任意塑形,任意变化,如此才有了完美契合。
翻来覆去摸索了半晌,秦阳才恋恋不舍的收起了起来,连印记都没有留下。
留下印记,便是他本尊意识的印记。
梅盐这种自私自利到极致的货色,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他有什么打算,秦阳自然是一清二楚。
不过,还是太香了,忍痛把糖衣炮弹收了。
先留着吧,以后想办法将这个东西,送到亡者之界去,这个才是麻烦事。
看完了宝物,秦阳继续忙正事,继续录入信息,收录完之后,倒在床上就睡。
有这个宝物在手,恐怕梅盐会对他的人身安全,再次上心一个台阶。
另一边,梅盐召唤了戒律司主,将他的举措告诉了对方。
戒律司主这次是真的有点意外了,他知道梅盐手中有这么一件宝物,还是十方帝尊赐下的。
要说眼红,倒是不会,可暗地里还是会稍稍羡慕一下。
他在成就道君之前,若是有这么一件宝物,他现在的实力,至少再翻十倍起步。
现在听说了这事,对梅盐颇有些刮目相看,能如此下血本,收获还未知,赌性可真够大的。
而以戒律司主现在的身份,却已经不允许他当大赌狗了,稳才是第一。
难得勉励了几句,戒律司主想到梅盐汇报的话,指了指外面。
“走吧,他已经入睡,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戒律司主伸手一划,面前神光涌动,光晕之中,无数的画面飞速的闪过,转瞬之间,直接影射出秦阳所在的房间。
光晕凝聚,化作一个光门,门的另一边,秦阳呼呼大睡,睡的很是香甜。
戒律司主带着梅盐,一步跨出,直接出现在秦阳的房间,他们二人凌空而立,俯瞰着酣睡的秦阳。
梅盐瞥了一眼秦阳的手,发现秦阳哪怕是睡着了,手还是无意识的交叠在一起,死死的抓住那枚放着宝物的储物戒指。
梅盐露出一丝微笑,颇为欣慰。
有想要的东西就好啊,有需求,就有弱点,之前他一直觉得这个左遇,简直是无欲无求,视死如归。
现在看来,这应该是哀莫大于心死,死过一次之后,仇人也死了,失去了一切,所以才进入到了极端,表现出什么都不在意了,包括自己的生命。
那秦阳倒是会钻空子,趁虚而入,给了左遇一个方向和目标,起码让他动了起来。
戒律司主打量着整个房间,捕捉所有的细节,心里也很满意梅盐的这次果断。
他窥视了良久,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重新回去之后,光门散去,所有的痕迹,都随之被收走。
“看来那左遇倒是没说谎,他未曾修行过大梦真经,亦没有修行过类似的法门,他是入睡之后,被人拉入梦中。
能有如此能力,对方必然是已经将大梦真经修行到化境的顶尖强者,若是有人窥伺进去,必定会被对方察觉,说不定还会设下陷阱。”
话没说明白,但意思梅盐秒懂。
三个字概括:我怂了。
详细点:跟修大梦真经的顶尖强者交手,主动入对方完全掌控的主场,那是脑子有问题,所以我怂的理直气壮,有理有据有节。
“原来如此,大人英明。”梅盐立刻心有余悸的拍马屁,表示大人我太懂你了,你完全不用解释。
两人一唱一和,没有外人,倒也勉强维持住了逼格。
梅盐没多慌,是因为他的见识不足,根本没察觉到可怕。
反而这位十方神朝版有鸟九千岁,着实被吓到了。
实力越强,越能察觉到那种可怕。
他勉强看了一眼,便察觉到仿佛有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化作深不见底的深渊,等着他跳进去。
只要他敢往深渊里看一眼,深渊就会很客气的一把把他拉进去:千万别客气,狗曰的,让你看个够。
那一瞬间,他就怂了,怂的极为果断,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这一次他彻底确定了。
一,左遇不可能是一个骗子,也不可能是因为之前被梅盐手下当众打死,现在抱着必死之心来报复。
二,有人在联系左遇,而且联系左遇的人,绝对是一个可怕到极点的强者,别说看穿了,他连看都不敢看。
三,这个人绝对就是帝尊数万年来,除了牧师之外,最重视的人。
而这数万年来,帝尊也只重视过两个人。
现在,他得回去给帝尊复命了。
戒律司主维持着逼格,终于离开。
另一边,已经回到了梦之界的秦阳,若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悬在梦之界的左遇梦境。
咧着嘴笑出了声。
“还真有人来窥视啊,嘿,还挺谨慎的,你再看啊,多看两眼,说不定就能窥视到冰山一角的真相了。”
对方在死亡的边缘,稍稍身长脖子看了一眼,便果断退走,秦阳表示很遗憾。
亡者之界、梦之界、梦师、再加上他秦有德本尊。
这些元素加起来,就算是十方帝尊敢在界外窥视,大概率也会被戳瞎一双招子。
别的事,梦师能忍,甚至于,有人来加入服务器玩,梦师都会欢迎之至,这是虚拟的。
可在界外窥视,就是真人蹲在窗口,偷窥一个死宅小姑娘闺房的死变态,绝逼结死仇。
秦阳无不恶意的期待着,有人去作死。
“可惜了……”
秦阳接收完信息,将其填补数里到十方神朝的情报树里,有了基础,速度比上次还要快。
整理完之后,秦阳跳到梦师玩的服务器里。
这一次梦师又化作了一个巧厨娘,煮着家常小炒的饭菜,吃的开心。
他再次攻略了大概三十里的距离,速度倒是挺快的。
不过,看到梦师接下来,开始接触到烘焙的时候,秦阳一颗心就放下来了。
这可是个大坑啊……
尤其是对于梦师这种类型来说,可能是比炒菜更大的坑。
秦阳满心欢喜,老老实实的等到梦师第一次失败之后,才现身给指点了两句。
以他的水平,指点一下刚接触的梦师,给她拓宽一下视野,带到沟里,简直是小意思。
等到梦师终于做出来第一块入门级慕斯,一边吃,一边露出满意的笑容之后,秦阳才趁着对方心情好,前来求教。
“梦师啊,我这有点小事,想要请教一下你。”
“你说。”
“我有一件法宝,在十方界,我想要在本尊不去的情况下,带出来,有什么办法么?最好是直接带到这边。”
“很简单,化虚、化神。”
秦阳眉头微蹙。
他来问梦师,当然是想要找梦师最擅长的方法。
化虚、化神,他自然是知道的。
大梦真经里就有,只要将大梦真经修行到一定程度,就能做到将外面极少一部分东西由实化虚,将其带入梦境之中。
秦阳本身就能做到这些,甚至于,不用将东西化虚,直接创出一个介于虚实之间的梦境世界,活人都能塞进去。
但很显然,目前的状况,是用不了这种方法的,他过去的只是意识。
所以化虚之后,还要化神,将其由虚化神,这样就可以用意识直接带过来了。
而那件宝物本身,可塑性强到了极致,先天条件自然是符合的。
但这样的话,就等同于将其可塑性,从原本的干啥都行,限定在了一个大方向上。
所以,秦阳选择更简单的办法问问。
“能帮忙带过来吗?”
“不能,又不是我的。”
“那我先送给你,你带过来再扔给我就行。”
梦师斜了秦阳一眼。
“我带过来,跟你自己带过来,结果是一样的。”
“那算了,我再想想。”
秦阳离开梦之界,出来之后,开始找另外一个大腿帮忙,目前最粗的大腿。
他低头俯瞰着地面,拿出黑玉神门摆在地上,自言自语。
“我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应该的事,既然是我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那你应该明白吧。
黑玉神门……不,鬼门关是亡者之界的一部分,勾连亡者之界到生死间的门户。
普天之下,独一份的存在。
可是现在,生者世界,有无尽的生灵,九成九都没机会出现在亡者之界,他们的力量不够,凭白消散了,太过可惜了。
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既然来到亡者之界不行,那就给点缓冲,先去生死间,再来亡者之界。
可问题又来了,鬼门关只有我本尊亲自带着的情况下,才能召唤出来,不能隔空召唤。
这太不合理了。”
秦阳自言自语个不停,这不是给亡者之界洗脑,他也洗不了,这是给自己洗脑。
让这个事,变成逻辑上没问题,的确对亡者之界演化,对亡者之界扩张不合理。
然后,亡者之界复制了他知道的事,演化一看。
你说得对,这的确不合理,逻辑没问题,你的提案通过了。
第九九二章 阶梯召唤,文字化身
说真的,秦阳喜欢跟亡者之界讨价还价,又特别讨厌跟亡者之界商量什么事。
讨厌则是,亡者之界压根没有什么自我意识,特别的死板,一切都是出于自我演化,最主要的一点,逻辑上不能对演化有利的,他亲自去补充设定,都写不上去。
还有,我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这一点简直太讨厌了。
喜欢嘛,其实也是差不多的理由。
秦阳不需要像跟人打交道那样,需要去考虑基本不可能完全掌握的人心,人心这种东西,连人自己都掌握不了,看不清楚。
同样秦阳也不太担心,自己想要给自己洗脑之后,再让世界知道了,再来反过来让世界通过策划的事。
满篇骂娘,也不影响亡者之界,发现了里面的提案,并通过的结果。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真正的做到了无情却公正的地步。
就像现在,秦阳完成了自我洗脑,他的确是觉得,按照公正的处理,黑玉神门作为鬼门关出现的时候,只有他能随身携带者,再掏出来,不太合理。
若是他一直带着呢,若是他死在了亡者之界呢?
那黑玉神门岂不是再也没机会在生者世界打开了?
漏洞其实还是不少的。
补充设定,补上一个漏洞。
同时,他秦有德对黑玉神门的权限,稍稍也放出一个空子,让别的人可以去钻。
那对于亡者之界来说,长远的看,的确是更好一点。
因为亡者之界不会在乎,到底是谁,能在生者世界,召唤出鬼门关,并打开鬼门关。
这代表着,黑玉神门作为鬼门关存在时,出现在生者世界并开启的概率,会大幅度提升。
至于秦阳在这中间抱着什么小心思,无所谓。
提案很轻松的通过了,秦阳心里门清,这种提案不可能不通过。
事实上,他在献祭黑玉神门的时候,刻意留下的权限,那个时候对他的好处更大,他可以掌控更强。
刻意留下的钻空子方法,难度极高,但这个也只是从亡者之界,借黑玉神门离开的空子,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同样也是他不可能完全堵死所有的路。
现在随着时间流逝,心态变了,秦阳也明白,他不可能完全掌控一件属于亡者之界基建的东西。
掌控强一丝弱一丝,影响不大。
放权的事轻松通过,难题却在后面。
召唤鬼门关的法门如何设定。
难度太高了,这个法门就跟没有一样,难度太低了,那是人是狗,都能召唤鬼门关出现了。
界限很难把握。
同样,秦阳现在是想让他的马甲,都可以修成这种召唤法门,然后将器胚丢进去。
这是最能完美保留器胚所有可能的方法。
若非他冥冥之中感应到,这个东西对他极为重要,他也不想这么麻烦。
思来想去,设计来设计去,他觉得应该差不多的难度,他的马甲太弱,暂时修不成。
可再降低难度,这召唤法门就烂大街了。
万一黑玉神门没演化到可以同时出现在几百个地方的能力,那可能就会出现一个很尴尬的情况。
“就让吾召唤鬼门关,送这些死物去往归处。”
“淦!占线了!”
只是想想,秦阳便干笑两声,仿佛已经有人在发笑了。
打死不能降低难度了。
大不了回去花几年时间,揠苗助长,让马甲的境界飞速攀升,有十方神朝的羊毛不薅,对方连好人卡都不会给他发一张。
所以,秦阳开始设定,设定了好几种法门,难度有极高到普高,但是同样的,每一种法门都对应着所需要的条件。
比如,他秦有德本尊,自然是最高难度那一档。
但是,若是有个实力不强的修士,想要召唤鬼门关,那也得给点机会,加一堆限定条件。
比如,有什么死人,明明都死了,还是滞留生者世界,还聚集了一堆死人,将一方生者世界变得死气冲天,汇聚的多了。
那来个道宫,可能就可以召唤出鬼门关,将这些已经属于亡者之界的家伙送走。
类似当年的道门那种情况。
设定完,秦阳推演了好半晌,又谨慎的给加了一个细则不固定,可以结合实际更改的条款。
谁知道以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与时俱进很重要。
没有意外,亡者之界拿脚投票,直接通过了。
反正只要是占生者之界便宜的事,的确比较容易通过设定。
结束之后,秦阳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借加设定给自己行方便的事,能少做就少做吧,每一次补充设定,的确都是在完善亡者之界。
这也就意味着,他以后每一次动笔,都会变得越来越难,越完善漏洞就越少。
不过,这一次的代价,他觉得挺值的。
结束了之后,秦阳再去悄悄的看了一眼梦师所在的游戏大荒。
大荒里大量的生灵,在陷入沉睡的时候,都会出现在这里,天长日久之下,时时刻刻的修正,时时刻刻的演化,让这里跟真正的大荒几乎没太大区别了。
游戏大荒里出现的食物,在不断的加深印象之后,在真正的大荒,也已经开始出现。
他们不知道一个东西,是怎么来的,也就是忽然灵光一闪,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东西这样子做,应该挺不错。
这个“灵光一闪”,大概也就是秦阳目前实验出来,能反过来影响到真正大荒的东西。
目前来看影响微乎其微,但终归是有了。
暂且记下这件事,让十二帮忙监控着,秦阳再次上线左遇。
……
十方神朝的帝宫,戒律司主正在一板一眼的做汇报,目前得到的情报,已经非常重要了,他必须报告最新进展。
良久之后,深处传来十方帝尊的声音。
“不错,继续吧。”
十方帝尊乐见其成,他不怕秦阳有什么动作,自从数百年前,秦阳送来一个梅盐之后,便再无什么动作。
如今有了动作,还如此光明正大,肆无忌惮,他反而觉得挺高兴的。
秦阳唯一不来承受风险的方式,便是永远都不插手十方界,只要插手,便会变成博弈。
戒律司主心领神会,立刻明白了十方帝尊的意思。
就按照戒律司的处理方式来,但是该做的事情,却还是要做的。
这一次,戒律司主不再限制梅盐的情报渠道,直接暗中动用了戒律司的情报网,再次将情报数量,比之上次加大了十倍,其中所蕴含的价值最高的情报,也再次抬升一个等级。
到了这一步,其实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秦阳假装不知道梅盐已经把他卖了。
戒律司主假装不知道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梅盐能轻而易举弄到,却不被人发现。
秦阳拿到了情报,开开心心的再次卖了点有关自己的情报,都是些早晚会被对方知道,但是对方现在还不知道的事情。
拿到了新情报,秦阳开着马甲,继续录入信息。
等到录入完,头一栽,直接睡去,同时,本尊也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信息有点多,秦阳处理起来太过费力,转身去了梦师的游戏大荒服务器,十二就在这里。
然而,信息整理刚开始了不到三个呼吸,十二的面色便微微一变。
“好先生,里面夹杂了东西……”
共享了之后,秦阳眉头一挑。
“等下放出来吧,剩下的你别插手。”
秦阳想了想,一步跨出,出现在海面上,伸手一挥,脚下便出现了桌椅。
下一刻,秦阳便察觉到,他这一次收到的海量情报信息里,从无数不重要的情报里,有一枚枚文字,一枚枚符文,还有一些记载里不重要的角落,不断的飞出来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汇聚到一起,化作一枚枚符文,飞速的汇聚之后,化作神光。
而后便见戒律司主的身影出现了。
秦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可以将自己的化身、或者分出的一缕意识,亦或者是分身,分散之后,散布到无数记载里的法门。
若是不重聚,就算是秦阳也不可能发现他。
但只要这些信息,被人整理重聚,隐藏在里面的东西,便也会跟着重塑。
对方看到秦阳,立刻揖手一礼。
“十方神朝,戒律司司主,见过阁下。”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秦阳。”秦阳笑了笑,很客气。
他本来是想走霸道逼王风,冷着脸来一句,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让十方帝尊滚来。
反正本来就是死磕了。
最后想了想,算了,他倒是挺好奇的。
上一次窥视的人,应该就是戒律司主,他明显怂了。
这一次怎么敢投下一缕意识。
这跟秦阳以诸天投影开马甲是差不多性质的东西,化身若是死了,会影响到本尊的。
秦阳是压根不怕死,死了也只是回归亡者之界。
就是不知道,这个戒律司主,有什么依仗,觉得秦阳凭借这个化身,搞不死他本尊。
秦阳不解,便直接问出口。
“我倒是挺好奇的,你怎么敢分出这个化身的。”
戒律司主打量着四周,一望无际的大海,但是他能感觉到,此处跟十方界截然不同,尤其是空气里的灵气,很怪,蕴含着一种很古怪的力量,很难被修士利用。
瞬间打量完之后,戒律司主心里明白,为什么秦阳要选在这种地方跟他聊聊,在这里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方圆万里之地,都是海洋。
“只是一尊化身而已,若是能得以见到帝尊都要关注的人,那损失了也值了。”
戒律司主自顾自的坐在秦阳对面,笑的很坦然。
他的确不在乎这个化身的损失,同样也很自信,他这尊化身纵然陨落了,也不会反馈到本尊。
“既然见到了,你也应该满足了。”
秦阳话音落下,便屈指一弹,不见神光涌动,秦阳库存在海眼里的力量,调动出来一丝天劫之力,当场将戒律司主的化身轰碎。
然而,对方的身躯破碎之后,也只是再次崩碎成无数毫无意义的文字、符号,连最低级符文的力量都没有。
那些东西溃散之后,转瞬便再次汇聚到一起,重新化作了戒律司主的样子。
秦阳若有所思。
“原来是有承载的文字化身,难怪你胆子不小,赶来直接见我。”
“阁下目光如炬。”戒律司主很客气的捧了一句。
“说吧,费这么大劲,来找我干什么?”
“只是想要问一下,阁下为何非要跟帝尊交恶。”
秦阳有些失望。
“看来我是高看你了,你竟然能问出这种问题,想来也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傀儡。”
哪怕是有鸟九千岁,到底还是跟万岁不一样。
“我见证了太微的陨落,也见证了太昊被抹杀,自然也要见证一下太一的结局,你连十方帝尊就是太一都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说着,秦阳就准备拿出塑料黑剑砍人了。
哪想到,戒律司主神情不变,同样也有点失望。
“原来只是这些,帝尊便是帝尊,他曾经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我本以为你不是上古之人,应当是另外的理由。
没想到,你却跟牧师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秦阳眉头微蹙。
难怪十方帝尊根本不在乎身份的事,原来,连这位有鸟九千岁都知道,但是他却根本不在乎。
想来就算是在十方界内公开这个秘密,九成以上的人,怕是也根本毫不在意,顶多当做酒后谈资吧。
秦阳没多少失望,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这个秘密有什么太大鸟用。
“算了,你既然想知道情报,那我便送你一点情报吧。
此处乃是大荒,你以为你只是一个有承载的文字化身,便可以为所欲为,那你想多了。
在大荒,没有人能在我面前玩人前显圣的把戏。”
话音落下,秦阳手握塑料黑剑,一剑斩出,当场将其斩成齑粉,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
……
同一时间,戒律司主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面前的一本书,书里记载着一个很普通的三流故事,书籍上的每一个字,在此刻同时亮起。
所有的文字飞出,转瞬化作了他的文字化身。
文字化身看到戒律司主,面色肃穆,揖手一拜。
“见过本尊。”
“事情如何?”
化身一怔,一脸茫然。
“何事?”
第九九三章 下手太重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戒律司主坐直了身体,低头看了看摆在身前的书本,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
他修行奇法,能稳坐十方神朝戒律司司主,深受十方帝尊器重,靠的可不仅仅是毫无理由的忠诚,也不只是他为官的能力。
他本身的能力,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
这世上对帝尊有十二成忠心,愿意效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凭什么他能在当初获得向上攀爬的机会?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的修行,他的神通。
这才让他有了向上攀爬的阶梯。
以文为载体,化出一尊化身,这篇文之中的所有文字,都可以分而化之,分散成无数。
在没有汇聚的时候,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化身,同样,他的化身在这个时候,什么鸟用也没有,也的确只是一些混迹在别的书籍里的普通文字而已。
哪怕他的化身重聚,也没有人能杀掉他的化身。
因为化身的本体,就是一直在他手中的这本三流故事书,故事书里的这些文字。
有了这种极致的好处,便同样有所得即有所失。
只要他手中的这本书遗失掉,随便来个三岁稚童,一把火将这本书扔进火炉里少了,那化身便死了。
戒律司主亲自守着这本书,便是要弥补这个缺憾。
他动用神通化身的次数很少,这一次就不得不动用了,他本尊的确不敢做,可化身就可以随便浪了。
将化身分散之后,化入到给秦阳的那些情报里,本来是打算悄悄汇聚,悄悄潜入当个细作。
哪想到……
“名不虚传啊。”
查探完化身的状态,戒律司主面色凝重,总算是有点明白,为何帝尊如此重视这个秦阳了。
按照他得到的情报,那个左遇才刚刚入睡,连两炷香的时间都不到。
也就是说,那个秦阳从得到海量的情报,到整理出来,发现他的化身,再到将他的化身洗成白号,总共也只花费了这么点时间。
戒律司主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难怪秦阳从来没说海量的垃圾信息轰炸,有什么不好的,那是因为人家压根不在意。
这个秦阳绝对有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信息的能力,这不是一个正常生灵能有的能力。
这种能力,在十方神朝的记载里,的确可能会有。
比如说,思字诀衍生出的其中一个神通,便是类似的能力。
但按照十方神朝的详细记载,纵然是修成了思字诀,还正好衍生出这种神通,那也远远不可能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那海量的情报里,发现他的化身。
当时他给化身的命令,是当细作,可不是一过去就蹦到秦阳面前,来一句“你有本事打死我”的把戏。
他可从来没认为他的化身过去之后,可以肆无忌惮,完全免疫伤害。
出去的文字化身,的确有的是办法可以杀,但化身的本体不会被毁掉,仅此而已。
那跳出来除了含笑对秦阳竖个中指之外,还能干啥?
他费这么大劲,至于么。
那说不定便是什么可怕的法宝,只有人力之外的东西,才能做到这一步。
再考虑到秦阳拿到了情报,也不会第一时间去看,就算是发现了化身,也必然不会一言不发,直接抹杀。
也就是说,秦阳从真正开始整理情报,到发现他的化身,所花费的时间,可能会比两炷香的时间,还要少的多。
只是这个能力,戒律司主就想起上一次,那个左遇给的一条信息。
秦阳被海量的垃圾信息轰炸之后,竟然还挺高兴的。
现在看来,那不是怒极反笑的失笑,而是真的高兴的笑出声了,是在嘲笑。
这是总结出的第一条情报。
第二条。
他的化身,对一切都没有了印象,就像是第一次被他炼制出来。
他的化身被斩杀,但是从化身的力量等各方面来判断,他的化身却并非是被强行打会了原形,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化身哪怕是文字的化身,却也对以往的一切,再也不记得分毫。
他的记忆,便是从他现在从书中跳出来的这一刻开始的,化身以为自己是现在才被炼出来的。
他试了各种方法,也依然毫无作用,化身什么都不记得,哪怕是散去,重新化作文字,也没什么鸟用。
第二,秦阳有能力,抹去了化身经历的一切,将其强行打回原形。
再考虑到力量等的变化,基本可以确定,秦阳有一种抹去化身记忆的能力。
连文字化身的记忆都能抹去,那这种能力,已经超出他能界定,究竟有多强的范畴。
第三,秦阳必定修行大梦真经,而且已入化境。
能在他界,联系到左遇,他的大梦真经修行之路,恐怕已经修行到仅次于传说中的梦师。
再考虑到帝尊如此重视此人,他修行大梦真经也不可能封师。
人族十二师的路,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是他们自己的道,也唯有他们自己,才能以此封师,以一道加封自身。
十二师的传人,哪怕天赋再好,再合适,走的也是别人的路,以此封师的机会,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那……
大梦真经,必定不是秦阳立的道。
他主修的法门,要走的路,依然是未知。
戒律司主飞速的整理情报,将自己的推演记录下来。
这一次化身虽然出师不利,可得到的情报却一点都不少,收获颇丰。
……
秦阳出手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下手太重了。
他这么多年来,潜心修行的,根本不是力量的积攒,而是研究一字诀和塑料黑剑。
塑料黑剑的研究,甚至都已经衍生出新神通了。
他非常清楚,那一剑下去,纵然是天生就对塑料黑剑的能力,有一定抗性的文字化身,也必定会被洗成白板号。
他拉对方在海面上,本意就是要对方带回去一些信息的。
比如,让对方记下这片海域,记下这里的气息,记下这里的神韵。
因为这里是在梦之界里存在的游戏大荒。
人是有第一印象的,第一次的感受尤为深刻。
当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感受过,一切都是空白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听到、感受到的,便是填补空白,留下基础的过程。
他本来就是这样,给戒律司主留点东西,让对方万分确定,游戏大荒,便是真正的大荒。
秦阳叹了口气,可惜,看到有人在他面前装逼,没忍住,下手有点重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出过手了,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些误解。
不过,哪怕被洗成白号,也会带回去情报了。
秦阳带入对方,稍稍推演了一下,问题不大,正好给对方一点好处,不然的话,半点情报都得不到,人家下次就不玩了。
就像是百连抽都不出货,还氪个毛的金,心态早炸了。
得给点甜头,下次戒律司主才会继续氪金,下血本主动给情报。
“十二,刚才都是那些等文字或者符号,你记下了吧?”
话音落下,便见神光涌动,十二的投影,直接在他身侧出现。
十二抱着一本书,翻到其中一页。
“都记下了。”
秦阳看了一眼,里面一堆形如乱码的文字,都是例如“了进都米干哈”之类的东西。
“能重新排序组合么?”
“比破解符文容易太多了。”十二的话音还没落下。
那些乱码便自动调整位置,重新排列组合,化作一篇通顺的文章。
然后,继续变化,三息时间,便变化出一篇。
一连数十次之后,才彻底停下来。
“目前位置,能将所有的文字全部排列,能化作文章的只有这些。”
“暂时算了。”秦阳看了几眼便摇了摇头:“十方界的文化,跟其他地方未必一样,典故、俚语、避讳等等,你都不知道,出来的未必是对的。”
“再说,还要考虑到错字因素,考虑到句式未必都是通顺的,想要凭空逆推出来,基本不太可能。”
秦阳稍稍一想,就知道,哪怕有十二,他也别想这么容易报复回去了。
而且,有机会,秦阳也未必会现在就做。
但准备还是要做的。
秦阳继续开启了大搜索模式,搜索到之前用到的苗培,顺势又缩小范围,在他附近搜索到一个人。
这一次试试诸天投影的再次开发能力。
……
自从拿了左遇的钱,苗培就陷入到自我怀疑之中。
可是活还是要干的,他能力不差,知道从零开始,会特别麻烦,所以,他找到了一个贩卖情报的小势力,加入其中。
他准备来一个鸠占鹊巢,人会有,基础也会有,非常合适。
这边刚从城外归来,他收敛了所有气息,行走在一个凡人修士混居的小城里。
忽然,一旁小巷里,一个酣睡的消瘦乞丐,跟说梦话似的,喃喃自语。
“苗培,过来。”
苗培脚步一顿,心里一惊,眼角飞速的扫过,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乞丐而已,他不动声色,悄悄的靠近小巷。
待他靠近之后,那酣睡的乞丐自顾自的呓语。
“顺手收集点书,所有你能看到的,无论好坏,无论什么书,尤其是凡人世界流传的书,全部都要。
灵石不够了,会有人给你的,不用担心,行事小心一点。”
苗培想要开口说什么,那乞丐却继续说梦话。
“不要问,只要做就行了,以后会有人再联系你。”
说完之后,乞丐便继续酣睡,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苗培不动声色,直接转身进了对面的一家酒楼,他坐在二楼,以余光注意着那个乞丐。
不稍片刻,乞丐睡醒,还在小巷子里,跟一个路过的乞丐因为地盘问题打了一架。
苗培惊疑不定,彻底确认这个乞丐根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乞丐。
可刚才听到的话,却明显是对他说的。
思虑再三,苗培离开酒楼,开始暗中收集书籍,荤素不忌,什么都要。
行走在凡人世界,扫荡而过,暗中却不断的转变身份,每一次都是以凡人之身行动。
另一边,秦阳睁开眼睛,诸天投影的二次开发,算是成功了。
这一次以凡人为降临对象,实在是毫无阻碍。
降临之后,在梦中忽悠一个凡人,他甚至都不用现身,暂时借用一下,传达一下信息,非常容易。
所以,秦阳立刻有了新的想法。
被人在自己的地盘玩了一手人前显圣的把戏,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阳一挥手,十方界的情报树浮现,秦阳找到其中一个分支,这是有关戒律司的情报。
上面有很多有关戒律司中人的情报,但都不重要,而且秦阳也知道,这些应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那些人。
在十方界内都不是秘密的情报。
秦阳很快就找到了其中一个。
戒律司总部的人,戒律司主的铁狗腿的铁狗腿之一,正儿八经的酷吏,也就是九千岁在上面看着,这个二阶狗腿在下面给大臣行刑那种狗腿子。
上面的头头干脏活的时候,能带着出来洗地的,能不被信任么。
而且,这货好色,嗜色如命。
就是他了。
秦阳念头一动,搜索到之后,静静的等着时机。
当察觉到对方的抗拒降临到最低的时候,果断降临。
梦境之中,一片粉色的雾气,雾中隐约传来一些需要消音的声音。
秦阳的出现,自然而然的激起了对方本能的反抗。
秦阳散去身形,改变对方的梦境,让其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最核心的地方,这货大被同眠,哈哈大笑,一次带着四个,妖族人族应有尽有。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妖物,受到秦阳的影响,直接钓鱼,勾着这货口头上答应了下来。
下一刻,梦境继续,秦阳嘿嘿一笑,继续给他改了改,保证他能暂时沉溺其中。
一息之后,秦阳降临,睁开了眼睛。
看着周围一片白花花,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去。
严格说,狗腿子现在还在沉睡,他只是在梦游而已。
秦阳操控着对方的身躯,一路大摇大摆的进入了戒律司,拿着他的身份令牌,游曳在戒律司。
听说戒律司主正好在的时候,微微一笑,立刻直奔戒律司主所在的地方而去。
第九九四章 我们来个赌约,啃噬文字化身
秦阳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前行,遇到人了,就说有紧要的隐秘之事要给司主汇报。
要是有人问了,秦阳装作犹豫一下,便直接开口。
然而,他每一次刚想说的时候,对方却立刻打断了他,听都不敢听一下,而后还贴心的指引两句,让他赶紧去。
秦阳客气的道谢,大摇大摆的往里走。
凡事例如戒律司之类的地方,规矩便是大于天的东西。
哪怕外界对戒律司的传言,基本上跟大荒的定天司一个路子,可要说名声嘛,戒律司的名声已经坏到,别人私下里谈,都太敢谈的地步。
这些狗东西一个个都是不讲规矩,不讲道理的恶犬,吃人不吐骨头,所有人都会脑补出来一句:我戒律司本身就是规矩,就是法度。
实际上,对外还真差不多,也不算是外面传言太黑他们。
可越是如此,内部实际上,却跟传言越不一样,其内规矩森严,法度严苛。
秦阳在开发诸天投影的时候,敢用出来,自然是要先提前做好准备的。
戒律司内部,如今比他还懂这边规矩,懂那本厚的跟城墙砖一样法度之书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秦阳一路向内走,戒律司主办公的地方,占地很大,中心形如九层高塔,四周方圆三里之地,尽数都是白玉铺就的空白地带。
这里每一块玉砖里,都铭刻着大量的符文和道纹,贸然闯入的话,纵然可能不会死,却也基本不太可能悄无声息。
表面上看,区区三里之地,实际上有多远,谁也不知道。
秦阳甚至在一些白玉地砖里,看到了其内封存着本体至少数里大的凶兽。
唯有中间这条大道,能直通中心的九层高塔。
若无必要,擅入者死。
没人怀疑秦阳操控的这个人,便是如此。
只要确定了身份无误,没人会觉得他说有要紧事,必须要给司主当面汇报是假话。
也没人觉得他会对司主不利,他会有什么歪心思。
但凡有一点不对,死的人就是他。
噢,错了,死的是戒律司主狗腿子的狗腿子。
秦阳一路大摇大摆,踱着步子,顺着大道一路走上来。
到了高塔门前,那巨门上的铺首缓缓蠕动了一下,一颗黑羊头,从里面探出。
“何事?”
秦阳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面不改色的道。
“有关秦阳的大情报,必须当面给司主汇报才能说清楚。”
那黑羊头的眼睛,漆黑一片,如同一正一反两个旋转的漩涡。
秦阳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若化作了实质的文字,印入到它双目的漩涡之中。
所有的文字,在漩涡之中沉沦消散。
黑山羊点了点头,无异样,无谎言,而且也的确很有必要,不亲自汇报没法说清楚。
“你进去吧,司主在第九层,你去之后,只需在门口等待司主召唤便是。”
“多谢。”
黑山羊头没入大门消失不见,大门自动打开。
秦阳迈步进入其中。
入眼第一层,便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书库,一座座书架上,摆放着大量的书籍。
最普通的纸质书籍、竹简,再到信息承载量更高的玉简金箔,铁书玉册,应有尽有。
秦阳打眼扫了一下,没看到有什么防护,有防护他也不太在意。
随手拿起一本书,便开启了扫描模式。
他看似不紧不慢的翻书,实际上扫描的速度却快的可怕,纸质书籍,也只需要哗啦啦翻一下,所有的内容便录入。
反倒是那些更容易读取的玉简之流,因为信息里太大,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戒律司主不是会一门文字化身的能力么,那自然是需要有一本书里的内容来承载。
秦阳不知道对方用的是哪本书,想要知道的话,那秦阳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戒律司主自己的老巢里,肯定是有的。
这种人,不可能把化身的命匣之书,放到别的地方。
秦阳肆无忌惮的翻着书,想要看看,到底多久才会有人来找自己。
然而,他翻了一个小时,以极快的速度,录入了四分之一书架了,竟然还没人理他。
秦阳有些震惊。
能轻而易举的进来,他倒是不意外,毕竟戒律司内部的规矩在,再加上戒律司主的威严,几乎已经快成了下面人的心理阴影了。
取个巧进来就算了,现在都到这边了,戒律司主是没发现他呢,还是发现了还想观察一下,亦或者他从一开始就察觉了?
秦阳怎么想都没想明白,但这也不影响他趁机捞好处。
他乐呵呵的继续翻书,继续录入,有花费了四个多时辰,才将第一层里的书籍,全部录入结束,基本是直接复制过来了。
完事之后,秦阳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挠了挠头。
而第九层里的一间全封闭的密室里,上下前后左右,浑然一体,通体漆黑的石质墙壁上,篆刻了大量密密麻麻,不断变换的符文。
戒律司主悬坐在半空,体表符文涌动,跟其中一面墙壁上游走的符文产生共鸣。
这是他自身的修行,比化身明显高了一个档次,他共鸣的乃是符文,庞大到难以计数的符文。
外界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了,除非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他手下的几个亲信,才能唤醒他,亦或者是帝尊召见。
秦阳就在一楼,他却还无所觉。
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情。
一楼的秦阳有些失笑,他继续向上走。
沿途见到的所有有记载的东西,全部录入下来,无论是书籍,还是墙壁上的挂画、镶嵌进去的石碑。
一路走到了第九层,中心摆着以一张桌子,旁边也有两座书架,应该都是戒律司主常用到的典籍,或者是最近正在看的典籍。
没见到戒律司主人,秦阳也没老老实实的站在入口处候着,毫不客气的开始继续翻书。
当翻到其中一本书的时候,只是看了第一页,秦阳便确定。
这本书就是文字化身的命匣之书。
内容跟十二推演出来的其中一版,高度重合。
区别也只是一些小地方,有略微的差别,但问题就出在这,错一个字,那就是另外一本书了。
秦阳录入完,将其放回原位,转头看向正面书桌上摆着的那本厚厚的金属厚书。
正面上书“仓颉大典”四个大字。
经典就这么摆在桌面上,这货的心可真大啊。
秦阳暗暗吐槽了几句,自顾自的坐在书桌前方,将这本书翻过来,随意的翻开就看。
内容跟秦阳想的不太一样,没有任何一句话,只有一个个字符,每一个字符里,都蕴含着庞大的信息。
只是看了几个字符,他便感觉到,信息太过庞大,他这种不稳定的投影方式,根本承受不住。
他投影的这个家伙,已经受到影响,再继续下去,肯定会将对方从温柔乡里吵醒。
而且,他也没法看下去了。
在他察看这本书的第一时间,戒律司主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矮几对面。
他体表流淌着大量的符文,这些符文慢慢的隐去,而他的气息,却已经先一步将秦阳推了出去。
秦阳顺势后退,也将那本仓颉大典丢在桌上,没有硬抢。
戒律司主面色阴沉,内心颇为震惊,这个家伙怎么来到这里的。
但是他看到来着面带微笑,眼神平静之后,瞬间便明白过来,这不是他的下属。
念头疾转,他跟当初秦阳的选择一样,先收敛了气息,双目如鹰隼,仿若要直接将秦阳看透,肆无忌惮的窥视。
“秦阳!”
“别看了,眼睛瞪瞎了,也没什么用,你要是现在就去找家长告状,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留下我呢。”
秦阳哈哈一笑,怂恿着戒律司主哭着喊着呼叫十方帝尊。
哎呀,陛下啊,你快来管管吧,秦阳竟然悄悄潜入我家了。
戒律司主的脸拉的跟驴脸似的,直接忽略了这句话。
秦阳赶来,自然是有恃无恐,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这个下属,的确是他的下属没错,从肉身到神魂都是,唯独有一点,他的下属,不但神魂在沉眠,连肉身、体内的力量都是沉眠状态。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结合秦阳修行的大梦真经,戒律司主自然明白秦阳怎么来的。
“你也不问问我怎么上来的?”
“你都来了,问之何用。”
“我说,我有一件有关秦阳的大情报,必须要当面才能跟你说清楚,现在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就是秦阳,我以入梦之法,控制了你的人潜入进来,这算是大情报了吧。”
“哼,比之牧师,你着实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用这种幼稚的激将法,我高大上不起来。”秦阳自顾自的走上前,跟戒律司主拖延时间打嘴炮。
坐在他对面之后,秦阳毫不客气的拿起那本仓颉大典,继续看里面的内容。
戒律司主也不阻拦,秦阳只是入梦降临而已,纵然他本人亲自来了,借助他那件法宝一起,想要看完这本仓颉大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你应当明白,无论你如何费尽心机,暗地里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也不可能对帝尊有丝毫损伤。
纵然是人族上古十二师之中牧师,也不是帝尊对手,帝尊神威,已经难以估量。
你不过是蜉蝣撼树而已。”
“恩,你说的对,我可能真不是十方帝尊的对手,所以我本尊才不敢来啊,我怕被他打死,哪怕我曾经见证过太微的陨落,见证过太昊被抹杀,我也怕十方帝尊。
喜欢高高在上,拉不下脸的我真不怕,像十方帝尊这样,能拉的下脸,混成人族神朝大帝的,我是真有点怂他。”
秦阳说的一脸坦然,丝毫不以为耻。
戒律司主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但同样的,他却心中一凛,默默的将牧师的威胁程度,调低到秦阳之下。
牧师可不会不要脸到坦然的地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的化身蠢,你也一样。”秦阳肆无忌惮的怼了一句,头也不抬的继续看书。
戒律司主眉头微蹙,念头一闪,还能要做什么,要帝尊陨落呗。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看出来,秦阳这种做法,到底怎么让帝尊陨落,还不如牧师那般,正儿八经的战一场。
强到这种地步的强者,其他弱一个层次的强者,存在的意义,也只是能浪费对方一点力气的猪,更弱的,直接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种超越封号的强者,只能同级别之间战斗,余者皆无法插手,连靠近都做不到。
秦阳看了一页之后,再看了看后面厚厚的一大堆,无奈的放弃了现在就继续看的打算。
“你这本书挺有意思的,能借我看看不?”
戒律司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作为代价,我会打开大荒跟十方界之间的通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赌局。”秦阳合上仓颉大典,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戒律司主。
“如何赌?”
“上古之战,残酷的代价,犹在眼前,你可以转告十方帝尊,若是如上古一般的全面大战,结局必定跟上古一样,没有人是赢家。
如今我们以万年为限,我不出手,十方帝尊也不出手,只能掌控各自的神朝来交锋。
万年之内,以疆域来算,谁的疆域大,谁的神朝之力更强,谁便是胜,败者全线退出,我们赌国运,赌理念。
如此,起码不会没有胜者。
若是十方帝尊不答应,那我们便继续全面战争,不外乎没有胜者,大家一起死。
但如今亡者之界已经出现,到了那边,大家继续来过,而十方帝尊若是去了亡者之界,他必死无疑。
我只不过是不想放弃生者的世界而已。
答应不答应,全看你们。”
秦阳拍了拍那本仓颉大典。
“你们什么时候想要答应了,什么时候将这本书送到左遇手中即可。”
“噢,还有,下次不要送化身过来送死了,没有意义,我也很不喜欢。”
丢下这句话,秦阳的直接散去了投影,留下这个狗腿子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回去之后,秦阳伸出手,一本书凭空在他掌中浮现。
复制过来的命匣之书。
只是一本三流的故事书而已,平平无奇,核心便是其内记载的文字内容而已。
“在我这玩这种把戏,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秦阳拿出塑料黑剑,在这本书上刻上一枚符文,转而将其丢到海眼里,将蠹虫唤来。
“吃了。”
金灿灿的蠹虫,颇有些嫌弃。
“完事了喂你吃一本经典。”
蠹虫伸出爪子,抱着这本书,颇有些不情愿的,一点一点将这本书啃噬掉。
同一时间,戒律司主还在思索的时候。
他便看到那本命匣之书,微微泛起神光。
他的化身自然而然的浮现。
“本尊……”
化身喊了一声,便见他的身躯,从左侧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短短几个呼吸,化身便烟消云散。
而再看那本命匣之书,里面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了。
甚至于,他都不记得这本书上的内容是什么。
戒律司主心中一寒,立刻起身,直奔宫城而去。
第九九五章 应下赌约,无人敢要的虫壳
秦阳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都不记得那本三流故事书里的一个字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养了蠹虫这么多年,喂给它大量的典籍,硬生生的将蠹虫的品阶一步一步的喂起来,秦阳一直都是将蠹虫当做一个集合书库用的。
只不过后来,秦阳自身的思字诀不断攀升,再加上自身修行,有大梦真经之类的存在,秦阳自己就是一个可移动的超级书库。
而且保险程度上说,远比蠹虫要好的多,至少秦阳自己更相信自己。
蠹虫后来再次晋升品级,可秦阳又遇到了十二,成熟的仙草。
这下,蠹虫的地位,彻底尴尬到没存在感了。
这世上不可能还有什么东西,在信息这方面,比专精信息的成熟仙草更强。
而且,十二自从多逛了几个世界,跟着秦阳去了一趟亡者之界之后,自身天花板都不见了。
蠹虫彻底没了存在感。
也就是秦阳念旧,权当是养宠物了,也不差蠹虫那一口吃的,一直养着。
没想到,今天终于轮到蠹虫展现存在感的时候了。
去戒律司主那溜达了一圈,也就是打打嘴炮,真要是这么简单就把戒律司主说动了,那秦阳就考虑以后专精嘴炮了。
想跟人讲道理,谈判,打嘴炮,那也是需要你的拳头足够大来当做底子的。
不然的话,随便什么小修士,跑到戒律司主面前,口出狂言,戒律司主会鸟对方么?
噢,他们都走不到戒律司主面前,就会被戒律司的狗腿子打死了,甚至连报告都不用写的那种。
所以嘛,嘴炮完了,适当的秀一下肌肉,非常有必要。
萝卜加大棒,亘古不变的套路。
简单却非常有效。
以塑料黑剑,配合已经晋升到吃几本经典宝册,都没有晋升迹象的蠹虫。
直接从世间抹去了那本三流故事书里的所有文字,的确是轻而易举。
毕竟,严格说,那只是一本毫无玄妙的普通书籍,随便出来个凡人,都有可能写出来。
要是换做一本经典,以秦阳和蠹虫此刻的状态,还真做不到,秦阳还没开发到那种地步。
但这件事,在戒律司主来看,意义便完全不一样了。
哪怕他眼睁睁看着,也有人可以在不会掉命匣之书的前提下,直接从根源抹去他的化身。
而他主修的仓颉大典,本质上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四舍五入一下,也就是秦阳有可能,可以直接将他也隔空抹杀。
到了他这种境界,要的就是,别人拳头再大,也奈何不了他。
可若是有一个人,能直接绕过表面,直接针对核心,绕开防御,偏偏拳头还不小,哪怕只是可能。
戒律司主也必须四舍五入来处理。
尤其是秦阳之前为什么不这样弄死他的化身,为何这次来了之后,只是看了几页仓颉大典,回去就先弄死了他的化身?
唯一的解释,就是秦阳之前没有这种能力,在看了几页仓颉大典之后,立刻就以有限的东西,当场推演出来了杀招。
这种能力,才是最可怕的。
戒律司主已经来不及后悔,之前不应该装逼,任由秦阳肆无忌惮的看。
他重新思考了一下,秦阳之前说的最认真的那几句话,对待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一路赶到宫城,戒律司主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最后着重说的,便是秦阳的提议。
至于他装逼的事,轻描淡写的略过,只说秦阳斩了他一尊文字化身,秀了秀肌肉。
汇报完之后,戒律司主静静的候着,等待着十方帝尊圣裁。
十方帝尊走出了宫殿,来到了大殿门口,遥望着这片山河,良久之后,长叹一声。
“人族当真是代代都有才人出,这个时代的人,目光却比当年很多人看的都要遥远。”
身为经历过上古终战的人,还是三天帝之一。
十方帝尊自然清楚,当双方体量都足够大的时候,若是真出现这种举世之战,两败俱伤就是必然的结果。
当年上古被硬生生的打碎,而打碎了还不算,整个世界都消亡了。
古往今来,历来只有秘境那种级别的存在,会有消亡,大部分秘境,哪怕被打碎了,也只是被打碎了,或是坠入大世界,或是坠入其他秘境,亦或者碎片会再次重聚,历经数万年,甚至十数万年,重新汇聚化作新的秘境。
而这个过程,却不是消亡。
真正的大世界,自更古老的时间到今日,真正消亡的,也就只有上古而已。
上古再也不可能重聚,坠落的碎片,也顶多是尸体的碎片而已。
所以,亡者之界里,唯一以死亡状态出现的,就是上古的碎片。
秦阳说的两败俱伤,十方帝尊倒是挺赞同的。
虽然,十方帝尊有十足的信心,哪怕上古终战浩劫,再来一次,他也不会彻底消亡。
等到下一次稳定下来,新的时代开启,他也会再次复苏。
但一次之后,他已经看到了这种复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整个世界的天花板降低了。
终战两败俱伤,打的世界崩碎,再来两次,可能成就道君,便是天花板了。
若是加速了水劫降临,等到水劫过后,再次复苏的世界,恐怕连道君都会成为传说。
他可不是那种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人。
在道君都不存在的世界,当一个道君,还不如现在。
所以秦阳的提议,先决条件的确没什么毛病,而且还是一种眼光很长远的提议。
秦阳不想成为最后两个败者之一,也不想面对最后满目疮痍的末日世界。
十方帝尊同样不想最后没有胜利者。
他有时间可以耗,却也不是有无尽的时间可以耗下去,风劫之后,便是水劫。
水劫可不会管你是谁,给你讲道理,这是笼罩整个世界,渗透到世界每一个角落的。
有关这一点,十方帝尊心里还是挺有逼数的。
毕竟活得久的人,那很遥远未来的事,在他的时间尺度上,已经可以看到了。
先决条件没问题,提议其实也没问题。
但十方帝尊十分清楚,这个实施过程,绝对有问题。
比如,打开通道,勾连大荒,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十方界的人,跑到大荒,客场作战,本身就不占优势,但提议本身,他若是想要胜利,却也必须派人打过去。
不管中间如何,哪怕中间被大荒的人压过来,结果却也必须是他们打过去。
反过来,放到大荒那边,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问题在哪,秦阳的底气在哪,十方帝尊猜不透,也看不到,什么都没有。
要说秦阳怂了,只是想要借此机会,不让他出手,也不太说得过去。
乍一看,秦阳实力似乎不如他,两边同时不出手了,十方帝尊肯定吃亏,实际上十方帝尊却觉得,相差无几。
他可不认为自称见证了两位天帝陨落的人,会怂了。
这个所谓的见证,也要先打个问号,十有**是两位天帝的陨落,跟秦阳有最直接的关系,或者说是最重要的关系。
思来想去之后,十方帝尊也觉得,无论秦阳到底想要干什么,既然秦阳已经出招,那他就没可能装死不接。
只要出手便有破绽,有了破绽,就有了奠定胜局的基础。
沉思良久之后,十方帝尊遥望着他的江山。
自从化作人族神朝帝尊之后,思维方式,也跟当年成为天帝的时候有些不同了。
“去告诉他,赌约朕应下了,朕不会亲自出手。”
十方帝尊丢下这句话,转身进入宫殿里消失不见。
戒律司主躬身一拜,一脸凝重的应下。
……
大荒壶梁学院,秦阳走出了黑玉神门,直奔嫁衣的寝宫而去。
到了地方,秦阳没有客套,直入主题。
“我向十方帝尊提出了一个赌约,双方赌国运,我不亲自出手,他也不亲自出手,时限过后,谁占劣势,谁彻底退出,哪怕没有灭国,也要双手奉上,让这个争斗,出现一个胜利者。
接下来,便是你的战场了。
十方帝尊必定会答应的。”
“我明白了。”嫁衣轻吸一口气,他不知道秦**体如何说的。
但很显然,只要十方神朝那边,十方帝尊不亲自出手,便相当于去掉了自身最强的一把利刃。
而秦阳这边,不亲自出手,似乎影响不是大到不可接受的地步。
秦阳最擅长的,反而不是直接冲上前跟人正面交锋。
嫁衣还想再问点什么,秦阳似是已经察觉到,先一步道。
“再多的,我就不能多说了。”
嫁衣心中一凛,顿时明白,这跟赌约无关,而是秦阳在镇守什么秘密,永远不能告诉第二个人的秘密。
“无须多言,我都懂。”
“好了,我要去做最后的准备,你也好好准备吧。”
秦阳转身离去,顺手去看了一下自己的化身。
化身还在兢兢业业的炼化壶梁碎片,成果斐然,至少大嬴神朝抵达的地方,壶梁碎片已经尽数被他炼化。
至于能温养到什么程度,就要靠时间来慢慢磨了。
“接下来,可以去炼化十方界的那块壶梁碎片了,务必要将其彻底纳入到我们自己手中。”
秦阳离开,再次来到亡者之界里的梦之界。
他找到丢在这里的白玉神门。
“十二,接下来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了。”
“好先生,你尽管说,我们之间不用客气。”
“恩,先给你说一声,其实并不需要你花费太大精力。”
秦阳入了游戏大荒,亲自做了一块龙吟蛋糕,才来找梦师。
“请你吃东西。”
梦师眉开眼笑,吃的开心,吃完了之后,直接道。
“你又想让我帮什么忙?”
“你看你说的,纯粹帮我的忙,我都是来直言的,这次是请你吃东西,顺带着,商量一下梦中大荒世界的事,我觉得,是时候可以推进下一步测试了。”
“恩,需要么,大概是这样的,我们既然想让人来,对方知道是梦中世界,知道是虚幻的,那效果就没那么真实了。
所以你也看到了,你玩的这个一号虚拟大荒里,出现的修士极为稀少。
至于那些修士,我倒是能强行拉进来,但那样就没意思了,就不真了,再像真的,终归都是假的。
我想了个办法,让修士主动进来,但是他们却都不知道,你玩的这个虚拟大荒,其实都是梦中世界。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给做点什么,你身为此地之主,大名鼎鼎的梦师。
想来除了天帝那种级别的人物,其他人都会被你拉进来而不自知,对吧?
但是我又考虑到,你肯定没这么多精力,所以,你看着给做个什么东西。
只要天帝不亲自进来,也都能瞒过去的。”
秦阳给解释了半晌,梦师倒是听明白了。
“有的确是有,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手中并无……”
她话没说完,秦阳便拿出几颗先天虫壳。
“亡者之界的先天之物,先天虫壳,目前没发现其他的特点,但承载和强度,绝对是对得起先天之物这四个字。”
梦师一看先天虫壳,立刻缩回了手,她伸出一只手,在秦阳的脑门上一拍。
大量的信息传入到秦阳脑袋里。
“你早说你有先天之物啊,你自己弄吧。”
说完,梦师转身就走。
秦阳挠了挠头,看着手中的先天虫壳。
纳了个闷了。
怎么先天虫壳想要送出去,都送不出去了。
当初小说家说这个东西没用,后来送给别人,也都是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之类的话。
可这一次,他在梦师这,看的清清楚楚。
梦师是压根不敢要!
碰都不敢碰一下。
甚至于,还怕他继续多嘴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敢要”,直接跑了,压根不给秦阳再逼逼的机会。
消化了一下梦师给的信息,大概就是说,他该有的权限都有了,基本上是权限全开,管理员之下第一管理员的权限。
再加上给予指点,秦阳自己也修了大梦真经,又是以先天之物为道基,自己就能整出来,效果可能更好。
秦阳自己拿着先天虫壳,翻来覆去的看,他压根没看出来为什么。
第九九六章 看我七十二变,哎呀大家想的一样啊
忽然察觉到这种事情,秦阳就有种不安全感。
有什么跟他切身相关的东西,别人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内情,这让秦阳很没有安全感。
到了他现在这种地步,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对于他这种强者,或者足够体量的势力来说,任何关乎核心,关乎胜败,关乎生死的事,都是毫无侥幸可言的。
抱着侥幸心理,会非常影响决断,而这,会非常致命。
一步错,步步错,一步退,便等同于自己一只脚踏入了棺材里。
不弄明白先天虫壳的事,他是没法安心下来了。
而很显然,梦师是不想说,不想触碰,不想有任何牵连。
秦阳没急着去按照计划做事,而是先回到亡者之界,再次重新踏上路程,去寻找一下小说家。
他走遍了小说家曾经待过的地方,也没找到,最后思忖再三,将自身带入到小说家身上,去推演小说家可能会去哪。
最终,在奈何桥所在的那条银河尽头的荒芜地带,找到了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看着地上残留的痕迹,秦阳大概脑补了一下,有人放下了一把躺椅,躺在河边,看着河水翻腾。
这肯定是小说家来过。
在附近找了一下,在一块石板上发现一行字。
“秦阳找到了此地,发现了小说家的躺椅留下的痕迹,证明小说家曾经来过这里。
跟着他找了找四周,发现一块被沙土掩埋的石板,这可是小说家在附近找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块,能存留足够时间的石板。
上面写着‘别找我,没结果,我出去游历了’。
秦阳气急,一脚踩碎了石板,扬长而去。”
秦阳看着石板上的文字,气的鼻子都歪了。
“我游历你大爷,亡者之界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可游历的?
留个口信,还要按照你的故事书那样写,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秦阳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小说家写出来了故事,他才开始去执行的。
这个明显是小说家的恶趣味。
难怪这货很早之前就失踪了,说是到处逛逛,原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货就避开了他,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亡者之界可比大荒还要大的多,最后面的那一重世界,容纳了一个已经死亡的上古,还有大片大片的空白。
这种鬼地方,只要小说家想躲,以他书写出亡者之界的作者的身份,没人能找到他。
不过,至此,秦阳也彻底确定了,这些巨佬,都不敢拿先天虫壳,肯定不是孤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转身离开,那块石板上便再次开始出现了文字。
“秦阳看到石板上的文字,忍住了一脚踩碎石板的想法,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然而,最后那句话出现之后,似是有一双大手,唰唰唰的将最后那句抹去,只留下那句“转身离去”。
一阵微风拂过,地面上的沙尘被卷动着,一点一点的重新覆盖在石板上,短短几个呼吸之后,石板便彻底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跟秦阳离去的相反的方向,一个秦阳慢慢踱着步子,手里抓着一颗苹果,上面插着一支灵香。
秦阳嗅了嗅鼻子,灵香燃烧,苹果也像是被人啃掉了一块,有一部分飞速的化为飞灰飘散。
“不用吃,也能尝到味道的方法,时间长了,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香师真是个天才。”
秦阳吹了口气,被沙土覆盖的石板,再次浮现。
秦阳看着上面新出现的文字,不由的失笑。
“老哥,你现在都不写小说了,怎么这老毛病却还是改不了,我说把故事书,还有大笔都给你,你又不要,怎么自己却还是手痒了呢。”
周围毫无反应,秦阳指了指河边的痕迹。
“老哥,你是不是把我当棒槌了?
那个躺椅放下之后留下的痕迹,这么久了都还没变化,这块破石板,却很快就被沙尘覆盖,想露出来就露出来,想隐藏就隐藏。
你告诉我这里面没问题?
还有,现在亡者之界里,我觉得啊,纯粹是我托大了觉得。
纯粹的力量比我强的会有,单项比我高的一抓一大把,但是综合分,能比我更高的,真没有。
包括老哥你,包括那个自称酆都大帝的灰色大日。”
秦阳说的很诚恳,也很自信。
单科天花板按照满分算,单科比他强的选手,真有不少,可惜,那些家伙都偏科了,秦有德不偏科,总分不出意外,现在是亡者之界里最高的。
就比如梦师,代表着此道天花板,满分一百分,秦阳也能考个九十,哪怕大家都知道,九十到一百,比十分到九十还难的多。
刚才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块石板,不是在写剧本等着人去拍,而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石板才有了记录。
一个是操控命运,一个是纯粹的记录,放到一起说,都显得前者逼格低了。
“老哥,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块石板丢到血海里。”
下一刻,便见石板上,唰唰唰的出现一行字。
“秦阳说完之后,石板上立刻浮现出一行字:年轻人,火气大了不好,稍等片刻。”
跟着又有一行字浮现。
“小说家暗地里叹气,到底还是一不小心被秦阳发现了端倪。
到底还是小觑了秦阳,没想到,此子已经恐怖如斯,能瞒过他的感应,完了一手引蛇出洞。
小说家不得不放弃装死,在石板上书写出一行字。
‘从一块记录的石板,恢复到人形’”
这一行字一出现,便见那石板从地上立起,除了坚硬之外,任何特别气息都没有的石板,仿若融化了一般,不断变幻着形状。
最后化作一个地中海死鱼眼的男人。
可不就是很久都没见过的小说家么,之前还有一次听说,这货似乎越过了巨门,进了最后的那个大世界。
现在看来,都是鬼扯,肯定是这货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别人以为他过去了,实际上,他屁股都没挪一下。
秦阳饶有兴趣的看着小说家变身,直接忽略了之前的事。
“老哥,你这个七十二变,能教教我么?”
秦阳这次是真心动了,以前修成的变化之法,也只是将换脸这件事做到了极致,可以随意开马甲。
但距离小说家这种跟孙猴子差不多的变化之法,还是差了一个层次。
小说家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没理会秦阳,连忙伸出一只手,只见他的手背上,浮现出四个大字。
七十二变。
秦阳自然也看到了,瞬间就明白了。
这种能力,压根就没经过命名,还在开发阶段,现在却被他给命名了。
秦阳连忙补充道。
“老哥,别急,七十二这种数,你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一个顺口的虚数,根本不是指只有七十二种而已,不影响你的。”
说完之后,秦阳微微一怔。
诶?我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了?
别人开发出来的能力,我随口一句就能将其命名。
“老哥……”
“你憋说话!”小说家的死鱼眼里,就差印出来一言难尽四个字了。
“别问,你学不会。”
“行吧,学不会就不学了。”秦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从七十二变这四个字出现,他就知道,这是小说家的道。
而小说家,到目前为止,肯定也还没有整理出来,例如《小说宝经》这种经典。
他是真不可能学会。
“我想找你问点事,有关先天虫壳的,你肯定知道什么,但是没给我说。”
“你等下。”
小说家沉吟了一下,一张口,没听见声音,却有一个个文字从他口中蹦出。
“小说家施展出七十二变,摇身一晃,化作了一块灰石板,跟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
字迹飞出,他的身形便再次融化,嗖的一下,变成了一块灰色的石板。
秦阳大眼一眼,轻轻吹了一口气,吹散了沙尘,立刻见到那石板,就像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巨石,突出到地面的一部分。
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没法带走石板了。
真要强行做,那就是翻脸了。
石板上浮现出一行字迹。
“你别问我,我说不出口,你也别担心,这东西对你只有好处,没有什么坏处。
那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报酬。
这个东西,但凡是深入到亡者之界演化的人,都是根本不敢碰的,你也别担心有人会抢。
那是你的,没人能抢走,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东西可以做到。
我能说的,便是你自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以我现在的状态,可以多一句嘴。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说不出口。”
这些字迹出现之后,立刻仿佛有一双大手,唰唰唰的将这些字迹全部抹去。
一切都变得沉寂,风吹来,再次将石板盖上。
秦阳沉默了一下,听明白了。
他一言不发,也不去想,直接开门来到了生死间。
其实答案,他早就有大概的答案了。
能让成道的小说家、梦师,统统都不敢碰,不敢要的东西,除了亡者之界本身之外,还能有什么比较有新意的答案。
而小说家不能说,为什么亡者之界不让他们说,那也就只有一个可能。
秦阳要是知道了,必定会影响到亡者之界的演化。
毕竟,故事书现在还在秦阳的海眼里困着,几百年了,秦阳从来没拿出来过。
有海眼的隔绝,新的设定可以编写,可以出现,但是所有新出现的设定,全部都是闪烁的文字。
这代表着这些设定,都是没有彻底化作不可更改的客观真理。
而真正化作客观真理,永远不可更改,作为世界存在基石的,只有前期已经彻底固化的那些。
比如,亡者之界没有太阳这条真理。
小说家说,只有好处没坏处,秦阳觉得这话听听就得了。
或者说,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在小说家看来,这事没坏处而已。
再考虑到我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秦阳觉得,他若是知道了,必然会认为这里面有坑,同样,亡者之界也会知道秦阳这么认为。
最后的结果,便会发展为,直接影响到亡者之界演化。
秦阳沉吟了良久,直接将自己思索出来的问题,连同见到小说家之后最后说的那段,全部斩下来,化作一个梦境存起来。
他不知道了,没有了后续的思索,以后回到亡者之界,亡者之界也不会知道。
一切都会继续维持原状。
秦阳看了看自己的小本本上,上面写了指引。
“暂时不用追查先天虫壳,尤其是在亡者之界。”
旁边标注着几条小的注解,又特别注解,不用推演。
秦阳合上小本本,他不知道自己见到小说家的最后,说了什么,但知道,如今斩去的那部分,是自己的判断。
那便暂且按下,先执行之前的计划吧。
之所以在梦师那出来之后,要先问清楚先天虫壳,就是因为接下来要用到先天虫壳。
秦阳回到壶梁学院,来到神树之下,看了看已经封闭的,联通十方界的那个通道。
他看了看化身。
“交代你的事,要尽全力了。”
说完,他将其中一颗先天虫壳,丢进了入口。
先天虫壳的力量,与入口固化,奇异的力量涌动,现在这个入口,变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既是神树的根系,利用壶梁碎片之间的联系勾连。
同时,又是被先天虫壳纳入固化,纵然失去了神树的根系链接,也依然能存在了。
解决完这些,秦阳直接开门离开。
重新上线左遇,睁开眼睛,就见到梅盐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司主要见你。”
秦阳心里门清,果然,见到戒律司主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帝尊答应了约定。”
“秦阳让我转告你们,等到双方第一次见面,便是约定开始的那一刻。”
“帝尊想要见秦阳一面。”
“我会转告的。”
秦阳眼看戒律司主的样子,索性道。
“给我一间房间吧,我现在就去。”
当着戒律司主的面,秦阳一头栽倒,直接下线,谁不怕死的就尝试一下。
重新在梦之界上线本尊,秦阳等了半晌,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亏得他每次都来梦之界上左遇的号,就是为了保险点,哪想到,对面就是没人上当。
要是十方帝尊直接上当,跟过来了,哪儿还用这么多事。
再次奔波,秦阳回到了神树之下,看着通道,秦阳沉默了一下,这一步,他是必须要去的。
因为十方界的那块壶梁碎片,他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化身可以炼化,却也只是正常路子的渗透,现在,他需要一步越过这个炼化这个过程,百分之百的拥有。
而后才是化身长期温养炼化的过程。
蒙毅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你不要亲自过去。”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强。”
“太冒险了。”
“我必须要去,打一个时间差。”
蒙毅沉默不语,只是站在秦阳旁边,他不阻拦,也阻拦不了,但是,他想要跟着,秦阳也别阻拦他。
“我只是过去偷一块地。”
眼看蒙师叔没什么反应,秦阳也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强了,但可以肯定一点,他现在打不死十方帝尊,同样,那块壶梁碎片虽在的地方,又不是十方神朝的疆域,在那里,十方帝尊肯定也打不死他。
一步跨出,秦阳迈入通道。
第一次本尊亲临十方界,在出通道之前那一瞬间,一颗先天虫壳,无声无息的落下,与入口融为一体。
秦阳走出来的第一时间,轻轻一跺脚,他体内的力量,似是化作冲击波,瞬间横扫整块壶梁碎片。
大地震颤之中,秦阳伸出手轻轻一抓,直接将这块壶梁碎片彻底炼化,纳为己有。
他看了一眼天际,一位道君亲自在这里坐镇。
双方对视到的那一刻,秦阳目光入剑,直入对方双瞳,秦阳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对方的脑海中炸响。
“遗忘。”
霎时之间,那藏在云层之中,镇守此地的道君,瞳孔骤然散开,眼神变得空洞,他的记忆,被强行倒退到秦阳出现之前的那一刻,而且被定格在了那里。
他呆滞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是道君,秦阳的境界也只是道君,可是此刻,却出现了秦阳的道,强行碾压了对方的道,只是对视了一眼,胜负已分。
秦阳的一颗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
他大概有些明白,这些年来,境界还是道君,可他的实力到哪一步了。
“蒙师叔,我需要一刹那的时间。”
“好。”蒙毅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自然明白秦阳要干什么。
几个呼吸之后,一扇暗金色的金属大门,在半空中浮现,大门洞开,十方帝尊从里面走出来。
他俯瞰了站在地上的秦阳一眼,一步踏出,万法相随,方圆万里之地,大片的道纹,遍布天地,一念之间,此地的空间,都仿若凝固,被彻底固化。
那个链接大荒的通道,都被强行固化。
秦阳打眼一看,面色顿时铁青,一脸的怒气。
这狗东西,果真是一见面就下死手,不管成不成,都要先试试。
他答应那个所谓的赌局,恐怕就是为了引自己过来。
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能一口气吃干抹净,何必用赌局呢,只有解决不了,才会退而求其次,用上这个赌局。
哎呀,大家的想法,出奇的相似呢。
要是现在就能砍死十方帝尊,秦阳才不会管什么赌局不赌局,脸算什么,大势力之间的对抗,只有弱者才会相信要脸这种天真的东西。
“十方帝尊,你什么意思?”
秦阳右手拿着塑料黑剑,左手拿出了黑玉神门,直接将其拍在了剑柄上,意识直接对着黑玉神门丢了一句话。
“我要做一次实验,看看能不能帮助亡者之界演化,我需要世界的力量。”
“十方帝尊,你不打算守信了,那就拼个你死我活吧,这里可不在你的十方神朝。”
“呵……”十方帝尊失笑。
然而不等他出手,秦阳话音落下,便已经一剑斩出。
滋滋的黑光,在黑玉神门上浮现,而后黑灰色的光辉眼神到塑料黑剑表面。
伴随着秦阳倾尽全力的一剑斩出。
两个世界的碰撞,先一步出现了。
刺目的光辉,仿若出现了一轮烈日。
但是在一瞬间,十方界便被压制,属于亡者之界的力量,化作塑料黑剑的支撑。
亡者之界迫不及待的想要扩张地盘了,但那股力量,却被秦阳完全转化。
霎时之间,光辉横扫整个十方界。
首当其冲的十方帝尊,也不由的失神。
第九九七章 没有权柄的帝尊,四舍五入完成承诺了
一剑斩出,在秦阳眼中,整个世界,都仿若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世界,只有秦阳自己还能活动。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了时光之河,还在奔腾不息,根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连水花都没有。
他也看到了蒙师叔的双臂,探出了时光之河,两掌之间撕扯着独属于秦阳的时间,将其不断的拉长再拉长。
蒙师叔的确没吹牛逼,他真的越来越强了。
没人可以顺着时光之河回到过去,也没人可以顺流而下,前往未来。
但时光本身,却是可以有变化的。
这一点秦阳前世的时候就知道,时间是相对的概念。
此时此刻,对于整个十方界来说,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但对于秦阳来说,这一刹那,可能会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也可能会是几个时辰,几天……
全看蒙师叔的掌控如何了。
这就是秦阳说哪怕蒙师叔面对时光之河,便如同一只乘坐着枯叶,飘在海面上的蚂蚁。
但对于其他所有的生灵来说,他基本可以说是脱离了生灵先天的桎梏,他已经超神了。
力量强弱、修什么道,对于蒙师叔来说,其实意义已经没那么大了。
那是堪比降维打击的存在,类比一下,这世界除了蒙师叔之外的所有生灵,可以类比成徒手的普通人,他们本身的实力再强,顶多也就是变成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精通各种徒手杀人术的兵王。
而蒙师叔肌肉没那么强,力量也没那么强,但是他可以站在离你数里之外的地方,随时可以让你感受一下口径二十的真理。
所以,但凡是知道点什么的人,甭管是上古的大能,还是如今时代的掌舵者,在面对蒙师叔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非常客气的好人。
秦阳行走在光晕之中,半空中的神光,也像是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缓缓的流淌着。
他来到十方帝尊面前,看着失神这一刹那的十方帝尊。
他拿出了封神书,一手封神书,一手塑料黑剑。
他之前判断的很清楚,这块壶梁碎片,根本不跟十方神朝的疆域接壤,十方神朝对那些荒芜的地带也没有兴趣。
毕竟,没什么鸟用的地盘,哪怕是囊括进去,也不会对神朝有太大的好处。
隔空掌控,弊端很多,这些都是嫁衣以大嬴神朝亲自试验过的,要付出的代价很高,好处却不高。
再者,若是十方帝尊将疆域扩展到这里,将脚下化作他的疆土。
那秦阳便不可能以拾取,强行炼化掌控这块壶梁碎片。
不行的话,秦阳在第一时间便会后退,根本不会跟他多逼逼。
十方帝尊想要引秦阳来,一劳永逸,秦阳也想引他踏出十方神朝的疆域,一劳永逸,以最简单的办法解决他。
大家想的都一样,都想着狠狠的捞一笔。
只不过秦阳开挂了,而且是开了俩超级大外挂。
秦阳翻开封神书,打量着十方帝尊,眉头微蹙。
他的封神书已经进化了不少了,哪怕不能如同针对太昊那样百分之百,却也可以封印别的神祇,再不行,也不至于跟神祇脸贴脸了,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十方帝尊身上压根没有权柄?!
秦阳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十方帝尊是就是太一,两个名字,两个身份而已,怎么会没有权柄?
秦阳对自己目标的认知非常清楚。
最准确的说法是解决太一天帝,最好是磨灭其意识,抹去他的权柄,让其永世再无翻身之日。
若只是一个神朝大帝,哪有这么多事,干死他就完事了。
之所以这么麻烦,就是因为神朝大帝和天帝,两个身份合二为一的时候,事情就会变得特别麻烦,原先单一的解决方法,全部都不能用了。
这些狗天帝,最麻烦从来不是力量,就是权柄。
不解决这个,哪怕将天地剁成肉酱,烧成灰扬了,天帝也不会彻底死去。
天帝的弱点,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最强的地方,就是最弱的弱点。
发现这一点之后,秦阳直接开了思字诀加速思维。
想要绕过十方神朝,彻底解决十方帝尊,要达成的条件,缺一不可。
现在最重要的权柄,压根没感觉到,那现在纵然是将十方帝尊,乱刀砍死,骨灰都给他扬了,也并没有什么作用。
最重要的,秦阳现在已经不确定,眼前这个十方帝尊,到底是不是太一天帝了。
若是的话,他的权柄呢?
他的权柄竟然不融入己身?
哪怕没有融入己身,将其具象化成实质的权柄,却也没有随身带着?
按照这种思路,这么做唯一的好处,便是未言胜先言败,只要权柄尚在,他此刻的身体,被人把骨灰扬了也是毛毛雨。
以他的实力,随便留下个后手,转眼间就能原地满血满蓝复活。
但是,他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在离开十方神朝的疆域之后,又不借用太一天帝权柄的力量,却还能打死我秦有德。
谁给他的勇气?
他再蠢,也应该明白狮子搏兔,亦要拼尽全力的道理吧。
所以,若眼前这个十方帝尊,真的就是太一天帝本尊,那么,他这么做就只剩下一个理由。
他的天帝权柄,因为逼不得已的原因,他根本没有融入己身,亦没办法将其具象出来随身带着。
敢这么做,那必然是非常有必要,后面的坑会跟大。
而第二种可能性。
从最早的时候,第一次有交流的那一刻,就自暴身份,说自己就是太一天帝的十方帝尊,从那时候起,所有以此为基础的一切,都是一个泼天大慌。
这个狗东西,只是十方帝尊,压根不是太一天帝。
他就是假的,摆在明面上拉仇恨的。
真正的太一天帝,压根不知道在哪。
再考虑到,太一天帝敕封出来的十权柄,现在都还在封印之中。
那亦有可能,太一天帝,到现在都还没有复苏。
亦或者,太一天帝复苏了,却在复苏的开端就被人弄死了。
若真是第二种可能,秦阳想想就觉得头大,无数的情报,无数的推断,统统崩塌。
从太昊死后,太一出来拉仇恨的那一刻开始,后面的情报都要推翻重来。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十方帝尊必然跟太一天帝有很大关系。
不然的话,他当初不会蹦出来拉仇恨,吸引目光。
他这么做,肯定是必须要这么做,对他有利,或者说,对十方帝尊不利,但对太一天帝有利。
以己度人,若是这般明目张胆拉仇恨,对方反而会更加慎重,杜绝了意外情况的发生,也杜绝了对方直接莽进十方界。
对方希望这段时间内,可以保证安稳,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也代表着,他秦有德被人一招空城计,唬了好几百年。
数百年时间,都没敢踏入十方界。
而十方帝尊这边,在这几百年内,去完成了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
能唬得住,那还有一个前提,除了十方帝尊就是太一天帝这一点之外,其他的部分,都应该是真的,或者说没有破绽的才行。
毕竟,除了十方帝尊就是太一天帝这点,想要验证其实非常难,其他的部分,想要验证并不是不可能。
“我特么……”
只是没有权柄,眼前的十方帝尊就变成了薛定谔的太一天帝了。
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秦阳只要开始去想,只要随意推演一下,就会有无数套娃阴谋论浮现。
比如,若是第一种可能,眼前这个真的是十方帝尊本尊加太一天帝本尊,那他这个时候过来。
一,离开十方神朝疆域,二,没有权柄。
那他是不是就是来送人头的?
以一种乍一看没什么问题的方式,让秦阳把他的骨灰扬了。
而这个送死,就是他的目的。
有可能太一天帝被神朝大帝的身份所束缚,陷入了桎梏,需要有人帮他解脱。
亦有可能,他必须以特定的方式,死在特定的人手里,才算是达成目的。
比如之前的太昊,表面上节节败退,实际上就是他全程暗地里助攻,借助别人之手,来达到自己做不到的目的。
这么套下去,秦阳一念之间,就扯出来十几条阴谋。
他收敛心绪,果断散去了思字诀。
想得太多,自我攻略的话,可能也是对方的阴谋。
所以,秦阳现在落入到都不敢贸然去捅十方帝尊一刀的地步。
这些大佬,就爱干这种看起来是你赢了,我都被你杀了,你难道还没赢么?
实际上最后站在领奖台上,笑的开心的人是我,而你还傻了吧唧的,自以为自己赢了,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还不自知。
秦阳叹了口气,不能小觑别人啊。
他有底气,别人也有底气。
所以,还是按照计划来吧,正好,顺着对方的节奏,玩一手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吧。
至于十方帝尊到底是不是太一天帝本尊,亦或者十方帝尊,只是一个化身。
别想了,再想下去,可能就会陷入到思维的陷阱里,无限套娃下去,难以自拔。
先试试吧。
幸好,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就没指望能轻而易举的一剑解决问题。
这种时候,秦阳就有些羡慕秦秃头那种人了。
甭管什么情况,我都是一把柴刀,一路砍过去,神挡杀神,天帝挡着杀天帝。
起码不费脑子,心里也痛快。
秦阳遥望着借助了亡者之界的力量,笼罩整个十方界的神光。
光辉还在缓缓流动,所有的生灵在他眼中,都如同定格。
他们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念头,都被斩去,思维陷入了停滞,如同空白。
这是秦阳的塑料黑剑,最巅峰的一剑。
无人能挡这一剑。
动念之间,覆盖整个十方界的神光,发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所有的生灵,此刻的意识,都在同一时间,被拉入到了梦之界里。
无垠的梦之界里,先有无数的生灵浮现,而后低像素版本的十方界本体开始浮现。
秦阳构建的那颗十方界信息树,也随之具象出来,倒垂着扎根在十方界的北面。
以此为根基,无数生灵作为补充,这个复刻的十方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的从低像素,进化到无损十方界。
秦阳知道,这一次,在亡者之界之外,借助亡者之界的力量,却没干拓展亡者之界在生者之界拓展地盘的“正事”,下一次恐怕没这么容易借用世界的力量了。
哪怕在亡者之界之外的时候,亡者之界一向非常大方,非常好说话。
但若是不这样,秦阳很难将十方界内,最顶尖的强者拉进复刻十方界。
不过,他现在也不是没干正事,想要靠说谎忽悠,是忽悠不到亡者之界的,必须要有实打实的好处,他现在只是打擦边球而已。
他本来就打算稳一手,找到是错的机会。
如今十方帝尊是超出预料的狗德行,他想不试错,就一击找到藏在最深处的真相,并且一击致命。
除非他运气逆天到核弹在头顶爆炸,也能给他来一手人体描边,让他毫发无损。
复刻十方界内,一切都复刻到秦阳斩出一剑的瞬间的样子。
一切都定格在这里。
看起来跟刚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区别,则是秦阳可以去大胆的试试,捅十方帝尊一剑。
他一剑洞穿了对方的眉心,摒弃了所有物理攻击,摒弃了所有攻击神魂的部分,专精纯粹的记忆。
如此获得的好处,便是伤不到肉身,伤不到神魂,那同样的,肉身与神魂,对塑料黑剑的抵抗力,会降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随着秦阳一剑洞穿十方帝尊的眉心,定格的一切,也开始了流动。
十方帝尊的瞳孔不断扩大,他的意识被钉在那里。
被湮灭了浮现的意识,他的本能,却还在自主反抗。
只不过,他刚一动,秦阳便靠着蛮力,撤掉了他的四肢,打断了他全身的骨头,震碎了他体内涌动的力量。
眼看十方帝尊只剩下一口气了,秦阳举起塑料黑剑,准备斩出最后一击。
忽然,十方帝尊破碎的肉身,残破的意识,骤然间恢复到正常情况。
他打量着四周,看了一眼秦阳手中的塑料黑剑。
“这便是你的依仗么?可惜了。”
“果然如此啊。”秦阳叹了口气。
哪怕将对方的意识拉入到梦之界,塑料黑剑也砍不死对方,秦阳知道,对方肯定是早有准备,底气十足。
“大梦真经么?修成到你这种地步,纵然是当年的梦师,某些方面也不如你了。”
十方帝尊恢复之后,只是看了几眼,便一眼洞穿了此处是复刻十方界。
秦阳一抖塑料黑剑。
“手底下见真章吧,你在此处不过是意识,而我这把剑,好巧不巧只擅长这个。”
秦阳露出一丝微笑。
无论他看得穿,还是看不穿,都不重要,此刻这个复刻十方界存在的意义,只是收集大数据而已。
……
入口处,秦阳的化身,面无表情的出现了。
他来执行计划,顺便也是完成对亡者之界的承诺,打个擦边球。
毕竟,将整个十方界纳入到亡者之界里,就等同于,让整个十方界里亿万生灵一起去死,刨除十方帝尊等最顶尖的强者之外,更弱的,不可能有人能抗的过去。
秦阳没这么丧心病狂,也不想为了一个没权柄的十方帝尊,搭上亿万生灵,还未必能搞死十方帝尊。
化身出现的时刻,正好是秦阳那一剑斩出之后的第一时间。
他来到蒙师叔身前,面无表情的道。
“蒙师叔,本尊让我带话给你。”
化身伸手一指,点在蒙毅眉心,秦阳的留言,在蒙毅脑海里响起。
“蒙师叔,事情有了一点变化,我招来了我的化身,需要执行一下我的计划,请你帮一下我的化身。”
化身一招手,黑玉神门坠地,不断的膨胀开来,化作三千丈高的巨门,直接将通往大荒的入口镇压。
霎时之间,借助亡者之界的力量,一颗先天虫壳悬在那里。
仿若整个十方界都在被那颗先天虫壳炼化,收纳……
化身盘膝而坐,双手托着那颗先天虫壳,靠在黑玉神门,不,靠在鬼门关上。
“我需要大概五百年的时间。”
蒙毅秒懂,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秦阳本尊,直接放开了对秦阳本尊的加速,他不知道秦阳的具体计划,他也不想除了秦阳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他只需要知道,在需要的时候如何做就行了,这样才不会泄密,不会留下痕迹。
但他大概也明白,秦阳本尊,的确已经不需要了。
时光之河里,探出的双臂,以一种极为费力的姿态,直接将化身的相对时间拉长。
这一次,他已经全力以赴。
霎时之间,先天虫壳承载十方界的速度,暴涨到难以计数的程度。
一息之后,对于化身来说,已经过去了百年,他不需要耗费力量,只需要熬着耗着,掌控着就足够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继续下去,不然的话,在蒙毅拉长相对时间的一瞬间,化身只要需要消耗自身力量,都会在拉长的时间尺度的瞬间被抽干。
一息之后,化身面无表情的再次加了一颗先天虫壳。
再一息之后,再加一颗。
这便是擦边球计划。
亡者之界与十方界的碰撞之中,亡者之界可以把十方界按在地上摩擦,他的扩张无人能挡。
但是,秦阳以先天虫壳截胡了,毕竟,严格意义上,先天虫壳,是亡者之界的产物,是属于亡者之界的。
盛碗里,还是盛锅里,反正都是一家。
这是吞并,却也不是吞并,是承载,却也不是承载。
五个呼吸的时间,五颗先天虫壳,对于化身来说,过去了五百年。
到此,承载结束。
那两只手臂,重新跌回了时光之河,河面上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让蒙毅身上的时光流速,微微紊乱了一下,渐渐的,时光之河的虚影,消失不见。
化身将黑玉神门,重新塞回了秦阳体内,他则带着五颗先天虫壳,退入入口,消失不见。
从现在开始,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五颗先天虫壳,将十方界包在里面了。
而先天虫壳又属于亡者之界,四舍五入一下,秦阳借世界之力时的承诺,完成了,没有任何毛病。
虽然只要不让这五颗先天虫壳,直接出现在亡者之界,那这个扩张,永远都不可能落到实质。
那也没有毛病。
第九九八章 最关键的一步,反而完成的最简单
秦阳一向都认为自己是规则的拥护者,打破规则这种事,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有时候会大到永远都付不起的地步。
就像现在,打破亡者之界的规则,这世上没有人有这种能力。
秦阳也只是在规则的范围内行事。
先天虫壳,连太微的完整权柄具象都能承载的了,哪怕先天虫壳再也没有其他神妙,仅仅这个承载能力,就对得起先天之物这四个字了。
秦阳也不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先天虫壳不能承载的。
比如,生者世界里的一个大世界,再具体点,比如十方界。
一颗先天虫壳不够,那就再加一颗,七颗之内,绝对足够。
所以,以先天虫壳,承载十方界,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
可行性上,不太可行的原因,是十方界内的顶尖强者不愿意,十方界也不愿意。
十方界不愿意,那就找个大哥,按着十方界的头,逼十方界点头。
十方界内的强者不愿意,那也简单,我这一剑下去,整个十方界内,所有的生灵,在这一刻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所以,这不是成了,你看,一个反对的人都没有,一个生出反对念头的生灵都没有。
秦阳谁都不说,把秘密死死的藏在自己心里,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要干什么。
那自然就不会有人有本事,打个提前量,提前就反对这件匪夷所思的事。
至于亡者之界大哥,高不高兴,那是两码事。
你看啊,我借用你的力量,我的确是帮助亡者之界扩张了对吧,名义上全部都是大哥的。
这事就算是完成了,承诺也兑现了。
至于后续,什么时候把那五颗先天虫壳,带到亡者之界,那是另外的事了,跟之前的承诺有毛关系。
我秦有德可没说承诺是要做这个,从来没有,也没有交易。
一切都在规则范围内的。
也不用担心报复。
因为,老大哥可不会有情绪化的反应,不会记你的好,不会在一些可能会损害亡者之界利益的事上点头。
但同样,也不会记你耍心眼的事。
所以,秦阳偶尔抱怨两句大哥太死板,也就是嘴炮,实际上,秦阳会往好的地方看,抓住好的地方。
做最坏的打算和往最好的方向发展,不矛盾。
秦阳在复刻十方界内,与十方帝尊激战正酣,虽然这种战斗,什么鸟用都没有。
他杀不掉十方帝尊,十方帝尊也杀不掉他。
他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但十方帝尊却不会这么认为,他不会觉得,能费尽心机,搞出来这种复刻十方界,让他脱离了权柄、脱离了肉身、能直接针对他意识的局的人。
会用这种简单到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的方法,去拖延那个几个呼吸的时间。
秦阳必定会知道,哪怕他意识被拖入此地。
他的肉身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毁掉的。
同时,毁掉他的肉身,也没有什么作用。
这些秦阳肯定都是一清二楚。
所以,双方刚刚激战了记下,稍稍嘴炮了几句,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十方帝尊看向远方,冷笑一声。
“雕虫小技,何足道哉。”
他脚下一动,便见他立身之处,世界都随之崩碎,他的身形,化作一缕缕神光,直接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这是强行让自己醒来,以此强行脱离梦境。
这是最基本的底层逻辑,无可更改,梦师也不行。
等到十方帝尊消失,秦阳看到了牧师出现了。
牧师自然也是一眼就看穿了此地只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梦境世界,跟真的一样。
秦阳揖手一礼,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见过前辈。”
“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秦阳伸手虚抓,掌中浮现出塑料黑剑:“我本以为我有此法宝,只是将十方帝尊的意识拉进来,便能将其斩杀,未曾想,他早有准备……”
不等牧师再说什么,秦阳继续道。
“十方帝尊已醒,以他的能力,必定不会迷失,晚辈也要去了,他日再与先辈细聊。”
秦阳揖手一礼,身形直接消失不见。
他说的不错,哪怕是强行脱离,十方帝尊也不可能迷失,区别也只是需要消耗一点时间而已。
秦阳睁开眼睛,同一时间,十方帝尊也睁开了眼睛。
秦阳夺走了整个世界内,所有生灵数个呼吸的时间。
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鸟用。
“蒙师叔,你先回去吧。”
秦阳一跺脚,以脚下壶梁碎片,牵连所有的壶梁碎片,借力打力,举重若轻,便震开了十方帝尊的镇压。
至少通道,会再次打开了。
蒙毅一言不发,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十方帝尊倒是想要阻拦,但他拦不住,秦阳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就足够让蒙师叔安全离开。
十方帝尊也知道,他不可能做到,让秦阳一刹那的时间都争取不到。
若是能有这种碾压的能力,秦阳现在已经死了。
气氛没有向剑拔弩张发展。
秦阳知道,在没有关键信息的情况下,纵然现在能宰了眼前的十方帝尊,也不会有太大意义,反而会暴露出自己的一些底牌。
同样,十方帝尊也知道,他恐怕也别想打死秦阳了,秦阳根本不会给他机会。
短暂的沉默之后,十方帝尊目光深邃,盯着秦阳。
秦阳坦然一笑。
“看来我之前说的没错,若是再来一次上古之战,那必然是没有胜利者,而这一次,你也未必有机会再次复苏了。
这一次牵连的可不只是上古世界,而是牵扯到所有世界。
大荒的大军,很快就会到了,到了那时候,赌约便开始,如何?”
“此言大善。”十方帝尊也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认同。
至于这个赌约,靠什么来约束,十方帝尊压根没问。
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力量,能彻底约束住他们,最极限的,也只是约束一部分。
秦阳拿出一卷兽皮卷轴,随手丢出。
卷轴舒展开来,上面有一个特别简单的条约。
在赌局开始之后,他和十方帝尊,都不能亲自出手插手战局。
而胜者通吃,败者必死。
“这是道门中人找到的,据说是道门的某位门主,根据很久远的时代之前,残留的东西所制,其上有天尊和魔尊的痕迹,有可能是这两位曾经缔结一个约定用的。”
十方帝尊没理会上面的内容,而是先查看了一下这卷兽皮。
他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只能察觉到,这东西似乎根本不是生灵所留,其上蕴含着他从未见过的规则,充斥着死亡的力量。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狂暴,反而是规则的美感,跟所有的契约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死亡限制更大而已。
很公平,不可能留下偏差。
十方帝尊看过之后,就确定这个东西,的确可以限制双方,没有任何的偏差。
那他就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一个契约,不可能搞死他。
秦阳看了看十方帝尊,二话不说,先留下了印记,十方帝尊没有多说,直接打上了自己的印记。
瞬间,卷轴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冥冥之中,便多了一种联系,十方帝尊能清晰的感觉到,死亡在呼唤。
十方帝尊没有再多说什么打嘴炮,他直接消失不见了。
秦阳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
当然都是真话,他也没指望十方帝尊真的信了这种虎皮。
据说……可能……,但凡被坑多了的,都知道以这种话开头的,要么就是真的,要么就是纯扯淡。
秦阳自然是纯扯淡了,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兽皮也不是兽皮,是在亡者之界,扯了点树皮随便瞎炼制的,内容也没有什么鸟用。
约定纯属扯淡,其实这就是前往亡者之界的一张单程票。
只要签了字,早晚都得去。
秦阳敢签,当然是因为他去亡者之界跟回家差不多,但对别人就不一样了。
虽然能杀了现在这位十方帝尊,也没什么用,唔,这话不太对,应该是他没有找到真正可以干掉十方帝尊的方法。
只要找到了真正的方法,能真正的干掉十方帝尊。
他所有的后手,再次复苏之类的后手,就别想用了。
因为他自己签了前往亡者之界的单程票。
这个东西,看起来没什么鸟用,看起来限制也不大。
但是,所谓的限制不大,只是契约不可能搞死十方帝尊。
但是,但是来了。
只要十方帝尊步入死亡,那十方帝尊身为正儿八经的至尊贵宾客户,他便会受到最高等级的招待。
亡者之界会亲自来招待的。
要是都这样了,到时候十方帝尊还是能扛得住,那秦阳就原地自爆,直接去亡者之界算了,反正不可能打得过了。
秦阳挠了挠头,有些遗憾,也有些欣慰。
事情变化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没想到,他现在压根没找到真正杀死十方帝尊的办法。
但是也没想到,十方帝尊太过自信,竟然很轻而易举的签了那份看起来没有什么鸟用,实际才是大坑的契约。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秦阳一时之间,颇有一种命运玄奇的感觉。
毕竟,正常流程,是封了权柄,磨灭十方帝尊意识,将其彻彻底底的在生者之界解决掉,让其除了去亡者之界,再无他法,而后,若是他在亡者之界出现,再在自己的主场,让其灰飞烟灭。
这是完整的正常流程。
对于十方帝尊来说,秦阳清楚的知道,他恐怕没有将其超度,直达亡者之界的机会,唯有强行断了他一切后手,让其必须去。
可这一步,才是最难的,除非他就是十方帝尊,否则很难知道所有。
没想到,前面的流程,一个都没走,最关键的这一步却先完成了。
秦阳思忖良久,其实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十方帝尊太过自信了,还是为了安抚他,亦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亦或者是信息差,让他不明白,这是一个完全无解的大坑。
重新推演了一下之后,秦阳带入到十方帝尊,大概也明白。
这其实是前面雷声大雨点小之后,铺垫出来的必然结果了。
虽然雨点并不小,可他们没人会知道了。
收获比预想的还要大,秦阳心情不错,却忍着没笑出声。
正要离开,就见前方的空间,仿若忽然固化,一扇门在那里洞开,牧师推开门走了出来。
“终于见到真人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强,气象磅礴,难以估量。”
牧师抬起眼皮,正视了秦阳一眼,他看到秦阳的气象,如同一个世界,庞大到无法估测,漆黑到看不出的异象,只有大。
初次见面,看一眼气象倒也罢了,真睁开神目窥伺,基本等同于刚见面就用手指点在对方的额头,吐对方一脸,骂一句敲里吗。
牧师肯定不能这么干。
秦阳也正视着牧师,他看到牧师气象万千,一举一动,都仿若有万千道法相随,他仿若就是道本身。
只是,牧师似乎受伤,而且他的力量里,透着一股虚弱感,明显是还没恢复到巅峰。
只是看其气象,秦阳便忍不住感叹,难怪能扛得住牧道人这种牛逼的名号,这名号,在他巅峰之时,恐怕真的就是字面意思了。
目前为止,秦阳见过的所有人,就连太昊,在本质上,都要逊色一筹。
“前辈谬赞,观前辈一眼,便已经能窥视到上古,是何等的璀璨了。”秦阳揖手一礼,感叹一声。
“你跟十方帝尊交手,感觉如何?”
“他很强,强到我清楚的知道,哪怕我当场将其打成飞灰,他也不会死,我也斩不灭他的意识,只能跟定下一个契约,赌一把。”
契约已经立下,秦阳也无所谓了,把契约的事说了一下,意在将增加自己这边对战争的胜率。
“死亡契约,足够么?”
“约束力,还是有的,但不可能将十方帝尊直接反噬致死。”秦阳实话实说。
牧师沉默着点了点头,按照这样看,的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前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我之前确定了,太一敕封的十权柄,都被人封印,可是太一的权柄呢?
我与十方帝尊交战之时,半点神祇的神韵都没有察觉到,他仿若只是一个普通的神朝大帝。”
牧师看了一眼自己一边空荡荡的袖管,很确定的道。
“他就是太一,此前将其逼迫到极致,亲自确认过,而这便是代价。”
第九九九章 大家都要确认,怀疑的裂痕
秦阳看了一眼一边空荡荡的袖管,心领神会。
这世上有很多伤,很多缺损,都是永久性的,永远都不可能恢复,只不过对于强者来说,正常情况下,这个范围会缩小到忽略不计的情况。
但很显然,也有非正常情况。
例如蒙师叔的眼睛和双臂。
牧师的一只手臂,想来也是这样。
“前辈可知道,太一的权柄,如今是何模样么?”
牧师看了秦阳一眼,似是有些诧异。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十方神朝的玉玺,便是太一的权柄。”
秦阳微微一怔,失声笑了起来。
他的确早应该知道。
他早应该猜到,神朝气运凝聚之物,便代表着神朝气运。
而太一化作神朝帝尊,自身却没有太一的权柄融入,最有可能的,的确是将太一权柄,化作十方神朝的玉玺。
帝尊本尊不重要,天帝若要不朽,只要权柄在即可,他的意识,他的一切,哪怕都失去了,以后也必定会复苏。
若是将权柄化作玉玺,便跟十方神朝的国运绑定。
一切都跟最开始想到的情况一样,想要彻底解决太一,便要解决十方帝尊,解决权柄,解决十方神朝。
不解决十方神朝,那任何封印权柄的方法,都不可能封印太一的权柄。
“原来如此,看来我跟他的赌约,的确是最有可能解决的办法了,虽然希望并不大。”
“你无法亲自出手,这边有我。”
“如此最好,有劳前辈了。”
聊了没几句,该问的事情,有些秦阳并没有多问,直接离开了十方界。
踏入通道离去,秦阳站在神树之下,化身走上前,将五颗如同手串一般,盘旋在一起的先天虫壳,交给秦阳。
化身一言不发,继续去完成自身的长期任务,炼化温养所有的壶梁碎片。
秦阳将手串丢入到海眼之中藏起来,眼睛一闭,意识便沉入体内。
海眼之中,秦阳手握着先天虫壳手串,静静的感应着。
五颗先天虫壳,承载了整个十方界内的一切,四舍五入一下,整个十方界内的一切,此刻都在秦阳掌中。
虽然严格说,他除了直接将其丢到亡者之界之外,也做不了什么特别大的事。
但小事,已经足够了。
秦阳没有去窥视,只要他看,就会被人感应到,但总体去感应,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
十方帝尊回到了宫城之中,他坐在自己的宝座上,眼睛微微一闭,他的身躯百年随之一震,从肉身到神魂,再到意识,都随之震颤。
他周身的空间随之浮现出一丝微弱的涟漪,转瞬便消失不见。
他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神情平静。
的确是脱离了秦阳的梦境大世界,此刻也的确是在十方界,十方神朝,在他的宫城里。
这是他当年跟梦师还有幻师打过交道之后,得到的宝贵经验。
他看到的,感受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未必是真的。
他以为的脱困,也未必是真的。
当年梦师跟幻师一次梦幻联手,将太微逼迫到怀疑人生。
九千九百九十九重虚假,每一重都可以说是真实的,只是对于天帝来说,只要是虚假的,便都能找到破绽。
太微沉沦到万层梦幻深渊之下,从最开始坚定不移,到最后都开始怀疑,他所能察觉到的破绽,是不是就是梦师和幻师知道,这种破绽无法弥补。
所以,联手之后,故意做出来一个假的破绽给他。
直到太微脱困,却还在不断的思索着,如何挣脱眼前的梦幻,过去了很久很久,还是太一帮忙。
太微才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
他永远都不可能给那个怀疑一个答案了,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怀疑已经根深蒂固,于他融为一体,他早晚会被逼死。
所以,太一告诉他,给不了答案,就解决问题吧。
太微将自己的疑问与怀疑,以权柄封印,才算是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如今十方帝尊,清楚的知道,这个秦阳,在大梦真经方面的修行,在此道虽说不足以封师,也不可能封师,可某些方面,他已经比当年的梦师还要强了。
只是想起此前沉入的那个梦境大世界,十方帝尊便会愈发笃定他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自然也会怀疑,是不是秦阳让他以为自己脱困了,实际上,他还被困着。
再次实验之后,十方帝尊彻底确定了,这一次不是了。
秦阳在某些方面的造诣,的确比梦师还要强,可惜,某些方面,还是差的太多了。
在此道上,梦师是没有短板的,所以梦师封师了。
秦阳有长板,却也有短板。
这很重要。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
同一时间,还站在壶梁碎片上的牧师,伸手一抓,牧道鞭在他掌中浮现。
鞭子啪的一声清响,倒卷过来,抽向了牧师自己。
霎时之间,牧师的身形微微一晃,牧道鞭也消失不见。
他也确认了一遍,他是不是还在梦幻之中。
结果一样,他回到了真正的十方界。
……
十方界的深渊之海,深不见底的大海沟深处,伴随着地震,大海沟一侧的峭壁裂开一条裂缝,深入其中十数里。
裂缝的尽头,能看到半颗头骨。
伴随着轰隆隆的闷响,裂缝越来越大,一副残缺的骨架浮现,它晃晃悠悠的晃了一下身体,骨架表面凝聚的石头,随之化为齑粉脱落。
它摇摇晃晃的走出来,骨架表面,逐渐凝聚出血肉,几步之后,才能辨认出来,他化作了府君。
府君一只手撑着脑袋,有些苦恼。
“大梦境啊,可有点麻烦了,我现在只是残躯,可没办法验证……”
他一步一步走出来,几步之后,他看向大海沟的深处,露出一丝微笑。
再次深入数十里,这里连一些奇特的生灵都不存在了,这里是彻彻底底的生灵禁区。
他看着前方静静流淌着的一元重水大河,他看到了河中包裹着一条葬身河。
葬身河没有被此地的一元重水吞并,反而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他深入其中,来到葬身河,伸出一只手,探入到其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吟诵着什么。
半个月之后,这段葬身河的起始段,大群的鬼物,裹挟着一截脚趾骨,忽然出现在这里。
这些鬼物出现的瞬间,便被庞大的压力当场压死,唯独那截脚趾骨,随着河流,飘了过来,被府君捡起,随手装在了自己的右脚上。
“呵,当年被撕碎,现在还得到了好处……”
他从此界之外,找回了他身躯的一截脚趾骨,那自然可以确定,此处已经不是梦幻。
“唉……幸好幻师没这么离谱的传人。”
……
秦阳静静的感受着这五颗先天虫壳。
一动不动的待了足足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之后,他才睁开眼睛。
“幸好我没玩多重套娃,不然肯定没用。”
他可以确定,十方帝尊,又强行催醒了自己一次。
也可以确定,牧师也跟着强行催醒了自己一次。
看来,当年梦师已经把梦中梦中梦之类无限套娃的套路玩烂了,给这些人都玩出心理阴影了。
秦阳自忖,在此道的玩法上,他再强也永远不可能比梦师更强,不可能比梦师更真。
像梦师、幻师这种存在,人家那压根不是假的,是已经到了练假成真的阶段,根本不是虚幻。
所以,秦阳压根就没打算用别人用过的玩法。
他不会练假成真,那就练真成真。
十方界的确是原来的十方界,真的不能再真了,十方界自己都无法否认这一点。
自然就没人能否认了。
这是唯一能百分之百瞒过所有人的方法,因为它就是真的。
但是!
秦阳想让他是假的,也可以练真成假。
秦阳看着掌中的五颗先天虫壳,默默盘算了一下。
五颗,本身就是很重要的情报。
单单十方界本身,被亡者之界按在地上摩擦,连一个不要都说不出来的十方界。
根本不足以耗费五颗先天虫壳去承载。
也就是说,多出来,必须要增加先天虫壳,才能承载的部分,可能是有的。
比如,太一的权柄。
秦阳不能确定。
不过,他已经有了总数,只需要有足够的情报,去对号入座即可。
他不需要确认太一的权柄,在不在十方界。
只要他能得到除了太一权柄之外的所有情报,加起来正好需要四颗先天虫壳承载,那剩下一颗,必然就是太一的权柄。
唯有天帝的权柄,才需要耗费一整颗先天虫壳。
总量固定了,很多事就好查了,总比以前根本不知道总数是多少好。
之所以这样,因为,他不相信牧师的话。
亲眼见到牧师之后,他便有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完全说不上来是什么。
反正很怪。
尤其是看到牧师少了一只手臂,说出来那句话的时候,感觉更不对了。
他没有说,自己有封神书,可以清晰的感应到,也能清晰的分辨出来,是不是神祇,和有没有权柄,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他说自己没感觉到神祇的气息,然后问太一的权柄。
连起来,表达的是,我觉得十方帝尊不是太一,或者只是太一的一个化身,总结就是,十方帝尊是十方帝尊,太一是太一。
其实更深一层,就是隐晦的问一下:牧师,太一的权柄是不是你给封印了?或者是怎么样了?
若是真的是这样,牧师自然能明白问题是什么。
然而牧师说,十方帝尊就是太一,你看,我这只手臂就是代价,他的权柄化作了神朝玉玺。
可去逑吧。
若是真的这么简单,秦阳就不会问了。
有权柄具象的神器的神祇,那也是神祇!
不可能拥有封神书的他,一点神祇所拥有的东西都没感应到,那十方帝尊压根不是神祇!
秦阳不信,牧师、传说中的牧道人,会连这种细节的不一样,都分辨不出来。
所以秦阳不打算跟他说什么了,也庆幸之前谨慎,重要的信息,谁都没说。
他现在很怀疑,牧师到底是因为还没恢复,还是……他压根就不是牧师。
神朝玉玺的事,秦阳是信,也不信。
信是因为这样的确很强,保险很高。
但他不信是因为,他对这些天帝最强的依仗太了解了。
他不信太一,会用一个神朝,把自己绑死。
真要像牧师说的,只要灭掉十方神朝,太一的权柄便会碎了。
太一这种天帝,会将自身安危,寄托在一大群比他弱的人身上?
尽扯淡了。
人族又不是没出过那种,若是能干掉天帝,就能面不改色的让十方神朝所有生灵去陪葬的狠人。
秦阳将先天虫壳藏在海眼的一角,将其独立出来封闭。
睁开眼睛,秦阳回头看了一眼。
自己枯坐在这里,有些叹息。
终于,出现裂痕了。
他以往的信念里,会天然的认定一个真理,一个可以作为先决条件的真理。
那便是人族十二师,在面对天帝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十二师都是可以被无条件信任的。
但是秦阳自己都没有硬到无可置疑的铁证,来证明自己的猜测。
只是他能确定,在面对梦师的时候,他的确可以无条件信任,从来没生出过一丝裂痕。
但是第一次亲自见到牧师,这个裂痕便骤然出现了。
秦阳很清楚,作为真正死过,又常年待在亡者之界,往生了无数人的往生部部长,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有这种裂痕的。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入口,也不怕有人冲过来,直接开门去了亡者之界。
找到梦师,秦阳定定的看着化作一个少年的梦师。
看了良久,也依然没有那种感觉。
哪怕梦师其实知道的最多的。
梦师吃完一顿早餐,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到秦阳面前。
“你怎么又来了?”
“我有点事想要问你,十二师,有没有可能,被别人炼成化身,或者被人夺舍?”
“不可能。”梦师的回答,少有的斩钉截铁。
“封师之后,便是成就己道,浑然一体,如天地之道,没有任何人,哪怕是传说中的仙,也不可能夺走道!”
“好吧……”秦阳苦笑一声,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陷入到怀疑的深渊里,难以自拔了。
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何梦师要待在这里了。
让别人怀疑真实的始作俑者,自己恐怕也是在怀疑真实,只有在这种确定是虚假的地方,可能才不会去怀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