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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放心油条     一品修仙txt下载     一品修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二五章 这是一把致命武器,田老祖该兑现承诺了

    看着失去了前腿,脑袋也只剩下一颗白骨的金猪,再次恢复了原样,秦阳沉默了。

    这家伙在没被封印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之前,实力恐怕是非常强,头都被熬成了猪脑汤,竟然还跟没事猪一样。

    下次,将整头猪都丢进去熬汤,会不会变成一副猪骨架,如此熬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大骨汤。

    反正金猪自己肯定是很乐意的,每一次经过宝鼎熬煮,它的封印都会削弱一些,就算在这个同时,会失去一部分力量,那起码是有自由的希望,总比一辈子当一个小妖好。

    金猪被秦阳看的浑身发毛,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跟一坨猫似的,揣着猪蹄,惴惴不安的看着秦阳。

    “大佬,你下次出门,能不能带着我一起?”

    秦阳眯着眼睛,盯着金猪看了好半晌。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啥?”金猪一脸懵。

    秦阳叹了口气,一脚将这个二五仔踢飞了出去。

    懒得理会这头猪,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关系还是简单一点的好。

    他把金猪当可再生循环的顶级食材,金猪把宝鼎当做化解封印的妙招,这样就挺好。

    正常人都不会跟食材置气。

    心里舒畅了之后,秦阳让人偶师去修绝地庄园,自己往修行的静室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秦阳脚步一顿,忽然想到了张师弟。

    这货伤好了之后,又出去瞎浪,现在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其祸害死人了。

    当然,他不是想这个狗东西了,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莲花宝典和绣娘真传,前者秦阳是肯定没办法修行的,连入门都不能,顶多是以后好好钻研一下,取其精华,触类旁通。

    而绣娘真传,其中功法他暂时不去修行,可纯粹的技艺,却可以学学,技多不压身。

    但这个也不是重点。

    他是想到了,莲花宝典配合绣娘真传,有一个人可以修行啊。

    若是能将张师弟阉了,让他修行莲花宝典和绣娘真传,说不定张师弟以后就可以叫张·东方不败·伟·正义。

    等修成之后,随便再死一次,立刻能从张公公恢复张正义。

    这么一想,似乎只需要解决怎么将莲花宝典传给张师弟这件事了。

    真能成的话,张师弟战力不够的短板,也能立刻补全。

    毕竟名字里带东方不败,还怎么都死不了,简直无敌了。

    想想还挺带感的。

    瞎琢磨着进入静室,秦阳完成了封闭之后,拿出被封印在水晶匣子里的胤帝右臂。

    这个东西,没拿到手的时候,急着拿到手,拿到手了,秦阳却又不太想立刻去超度了。

    当初胤帝法身向东远遁而去,秦阳知道,他肯定是回到了帝陵之中。

    桌板画在他手里,他现在也不敢打开,更不敢进去偷窥一下,再说,偷窥也未必能看到什么。

    若胤帝法身回去,他被斩断了生机,很有可能是回到了本尊体内。

    而当年胤帝本尊已死,帝君法身却还活着,生机未灭,说明所谓的帝君法身,一定程度上,跟三身术有些像的,分身与本尊之间,相互独立,至少对于技能来说,是这样的。

    但若是帝君法身重新回去,跟本尊重新合二为一,而他手中却还有法身的右臂,若是能摸尸的话,是顺带着超度了胤帝本尊,还是只超度了法身?

    哪怕手臂只是一部分,可只要能超度,就跟直接超度了胤帝法身全身,唯一的区别,应该只是摸出来的技能问题。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推测,存留了一只手臂,就说明,就算帝君法身回归,也不可能是完美的合二为一,至少对于摸尸技能来说,还是一是一,二是二。

    但只要是能超度,那胤帝本尊肯定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如今直接超度,胤帝本尊却没有被超度的话,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若真的跟推测的一样,这只手臂,便是胤帝本尊的致命破绽。

    如同一把握在秦阳手里的尖刀,可以不分地点的随时捅胤帝本尊致命一刀。

    然而,就算推测的都是真的,现在也肯定是捅不死的。

    可换个时间,换个时机,在最关键的时刻,捅出这一刀,可能这一击,就会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的寻常超度,变成了一把极其致命,已经抵在胤帝本尊心口,轻轻一推就能刺入的尖刀,秦阳当然不可能现在就用了。

    但先确认一下,能不能摸尸,还是要的,不然关键时刻,不能摸尸,就要命了。

    做好了各种准备之后,解开了水晶匣子的封印。

    失去了封印,手臂依然静静的躺在水晶匣子里,伤口处平滑一片,没有血迹渗出,手臂本身也依然还保持着活力。

    秦阳其实早就知道,这是被嬴帝以天子剑,施展敕令斩断的,胤帝法身不可能再感应到这只手臂,可万一呢,万一这只手臂忽然间成精了,也说不定啊。

    可惜,这只手臂不给力,也可能时间太短,没成精。

    秦阳略有些尸王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手臂,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技能竟然毫无反应!

    不应该啊,秦阳一头雾水。

    难道是嬴帝那一剑,斩的太彻底,直接将这只手臂跟胤帝法身彻底斩断了联系,让这只手臂跟躯体之间,就犹如三身术的化身一样?

    那也不对,若真这样,手臂本身就可以算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也应该是能摸尸的。

    为何不能?

    秦阳坐在原地,苦思冥想,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而另一边,胤帝帝陵的盗天棺里,胤帝法身已经从帝君法身的状态,重新归入到本尊体内,二者合二为一。

    胤帝充斥着滔天死气的尸身之中,一点生机犹如风中烛火,摇摇欲坠,却还是没有熄灭,只是点生机,却在慢慢的溃散。

    胤帝法身的生机被斩断,但对于这等强者来说,生机被斩断,不可抑制的流逝,也是需要时间的。

    一般修士,生机断与生机灭,是一回事,对于胤帝法身来说,就不是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帝陵之中,甚至进入了盗天棺,便是想借助本尊的力量,再加上盗天棺的力量,去盗取冥冥之中一丝难以捕捉到的生机,将这一丝生机,一直维持下去。

    可惜,帝君法身就算是回归了本体,也无法阻止生机流逝,嬴帝那一剑,以敕令爆发,凝聚着大嬴神朝的气运,还是帝君亲自出手,本身就有神奇的伟力在其中。

    结果出来之后,便不可阻止。

    说是诛杀,便是诛杀,纵然无法将其神形俱灭,那斩断了生机之后,也再无回天之力,他的生机注定要彻底熄灭,除非有更强的力量,能对抗这股伟力。

    可惜,大胤神朝连疆土都被吞并的一干二净,他们能对抗个屁啊。

    盗天棺也只是能减缓,根本无法阻止最终的彻底熄灭。

    这么多天的时间过去,那一点微弱的生机之火,骤然熄灭,化作了一点点火星苟延残喘,闪烁了几瞬之后,彻底熄灭。

    另一边,秦阳抱着手臂,望着眼前的手臂,拧眉苦思,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什么情况。

    他现在特想找个人试试,看看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很确信胤帝法身生机已断,以嬴帝的性子,肯定不至于吹这种牛逼。

    那就是跟天子剑和敕令有关?

    想不明白,秦阳摇了摇头,准备重新将水晶匣子封禁,伸手将手臂摆好,正要盖上的时候,秦阳愣住了。

    技能竟然又有反应了?

    什么情况?胤帝法身现在才死么?

    秦阳挠了挠头,颇有些哭笑不得,还是没想明白。

    但之前的推测,应该大概率是对的。

    既然能摸尸了就行,将水晶匣子重新封印,丢入了海眼里藏起来。

    这是他能想到最保险最安全的地方了,以往任何藏在这里的东西,都没被人找到过,绝对是最安全的。

    藏好了之后,秦阳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握着一把尖刀,抵在胤帝背心,随时可以捅他一刀,总算是有点底牌。

    现在就要考虑嬴帝的问题了。

    哪怕只是一尊帝君法身,嬴帝这次爆发出的实力,也让秦阳明白,想要弄死他,真的很难。

    那种先定下果,再补上因的敕令,除非有绝对的力量,否则看起来是真的无解。

    胤帝法身都无法扛得住,换做其他人,应该更扛不住。

    思考了半天之后,秦阳还是决定,是时候将推嫁衣上位这件事,放到台面上了。

    这一届的幽灵拍卖会,秦阳也不准备亲自上了,交给手下们做吧,顶多让人偶师去露个面,当个保安,震慑一下其他人就行。

    反正万法之书,基本上都成了空壳子,而且还打不开,谁爱当这个冤大头,就拿去吧。

    再后面,万年祭也要开始了,胤帝法身已死,嬴帝法身是肯定要亲自去万年祭的,而这种时候,他肯定也不会有太多顾虑了。

    推嫁衣上位更容易些,毕竟,以前胤帝法身未死,嬴帝只要离开了离都,会陨落的概率,虽然不大,终归还是有。

    那个时候死了,嫁衣自然会成为新帝,以嬴帝的性子,必定会顾虑重重,不会轻易答应立嫁衣为皇太妹。

    而如今,胤帝法身已死,在大嬴神朝的范围内,能干死嬴帝法身的,放眼天下,肯定是有,但那些人肯定不会这么做,肯这么做,敢这么做的,还真没人有这种把握。

    这个时候推嫁衣上位,性质其实跟以前的老太子,没多大区别了。

    只要有人力推,嬴帝应该不会拒绝,毕竟,他离开离都,去准备万年祭,离都必须要有储君监国。

    是成功弄死嬴帝法身,断了大嬴神朝对嬴帝本尊的支持,还是从此远遁千万里逃命,就看这一次了。

    秦阳招来了第二剑君田乱宇,请他带着自己去了田氏祖宅。

    “老不要脸,你死了没有?”

    秦阳极其嚣张的踹开了大门,进入了田老祖所在的屋子。

    田老祖对秦阳的嚣张样子,压根没什么反应,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秦阳,良久之后,颇有些痛心的一声长叹。

    “早知道,老夫就应该将你打晕,喂你百八十斤烈性虎狼药,再将选出来的女子统统丢给你,好歹能给我田氏留下一些子嗣。”

    “你可要点脸吧,祸害自己的后辈,都敢直接说出口。”秦阳面色一黑,怒喷了田老祖一句。

    “这是造化,那些不成器的子孙巴不得呢。”田老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他是真的后悔了。

    代国公死在了秦阳手里,虚空真经传人死在了秦阳手里,甚至胤帝法身,怒极攻心,为了杀秦阳,竟然敢潜入到离都附近,还被嬴帝发现,也被斩杀。

    再加上黄氏的黄瑛,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强者,前朝的人近乎团灭,而这些统统都跟秦阳有关系。

    十年前的时候,田老祖哪里会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早知道如此,脸面算什么,就算秦阳因为被下了药,暴怒不已,以他的性子,还能把怀了自己骨肉的田氏女,全部砍死不成?

    甭管嘴上再怎么说,等到孩子出生,初为人父之后,秦阳跟田氏绑在一起,便会成为定局,再不待见他田老祖,又有什么关系。

    可惜了……

    田老祖肠子都快悔青了。

    悔不当初啊。

    秦阳眼见田老祖这般毫不遮掩的模样,直翻白眼,也懒得再假惺惺客套了。

    “老不要脸,你还记得上次的承诺么?”

    “什么承诺?”

    “你说了,除了让你去对付前朝,其他的,换一个什么事都成,还算数不?不算数我就不说了。”

    田老祖心里一个咯噔,心中暗忖,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可是他那个时候,就确信自己能解决前朝的麻烦?

    既然跟前朝无关,肯定是不比对付前朝简单的麻烦。

    但看秦阳的模样,他不答应,秦阳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后面,他们之间的交情,怕是也算是彻底淡了。

    一想到之前就大大低估了秦阳,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先抓住了再说。

    田老祖想了想,正色沉声道。

    “自然是算数,除了造反之外,其他任何事,但凡老夫和田氏能做到,必定不会推辞。”

    “我乃大嬴礼部右侍郎,我造什么反?”秦阳嗤笑一声,也没绕圈子,直接道:“估计你应该能猜到了,我要推大帝姬上位,成为储君,需要你们田氏的支持,你可以考虑一下,答不答应都无所谓。”

    无数信息,在田老祖的脑海中闪过,他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谣言四起的时候,传出来的这条谣言,竟然是真的。

    那个时候,他就曾经考虑过这种可能,说实话,他也觉得,大帝姬除了是女儿身之外,其他方面,的确是无可挑剔,对比其他亲王,她的确是成为储君的最好人选。

    田老祖摇头苦笑。

    “原来你一直是为了这件事,可笑你都说出来了,包括老夫在内,所有人竟然都当成了玩笑。

    若只是这件事,老夫应了便是。”

    秦阳揖手一礼。

    “那就有劳了。”

    话音落下,秦阳一挥大袖,一颗刚摘下的加强版奇异果飞出,悬在了田老祖面前。

    “这是奇异果,有疗伤、增寿、洗涤等诸多奇效,只要是生机未断,都有效果,只是效果如何,略有浮动而已,以如今的情况,你若是不想死了,就服下。

    还想死的话,也随你去,反正这枚奇异果,顶多两个时辰便会沦为朽泥,彻底失去神效。

    我尚有其他事,先行告辞了。”

    秦阳郑重一礼,转身离去。

    虽说当初是给老不要脸挖了个坑,让老不要脸做出了承诺,可人家不做,他也没辙,再者,如今要做的事,与其不情不愿的答应,还不如不要这种助力。

    以如今的局势,田老祖应该会应下,但秦阳还是要问清楚,问明白了。

    人家答应了,他也不会真把这个当成以前的承诺,人家就必须去做,应该去做,没什么是应该的。

    所以,投桃报李也是应有之义。

    等到秦阳走后,田老祖望着身前悬着的奇异果,神情复杂无比。

    看到这枚奇异果,他就想明白了秦阳为什么那么问了。

    他看人的确很准,他看得出秦阳是个什么人,却没看明白秦阳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越是如此,他却越感觉惋惜。

    幸好这次没再犹豫。

    秦阳既然提了,他再去支持,而目前一个储君备选人都没有的情况下,结合整体局势,大帝姬上位最大的两个阻碍,就只剩下嬴帝的态度,和天下对女子成为储君的异议了。

    田老祖长叹一声,张口将那枚奇异果吞了下去。

    ……

    另一边,秦阳离开了田氏,请第二剑君,将他送到了黄氏腹地,直接出现在其家主所在的府邸大门前。

    “在下秦阳,想见一下你们家主,有点事,跟你们家主商量一下。”

    秦阳一挥手,将一口棺材丢在他们大门前。

    “这是见面礼,我等半柱香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便会自行离去。”

第六二六章 台面上推动的人选,去给老太子超度

    直接闯入到黄氏腹地,送了一口棺材,而且看那棺材里上,死气缭绕,很显然里面是有什么人的尸体在里面。

    秦阳他们未必认识,但一旁的第二剑君,田氏的田乱宇,如今是可以确定,他就是田氏未来接班人,黄氏之中,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没见过面的,也绝对可以保证见到人就能认出来。

    再加上言明了只给半柱香时间,这般姿态,守卫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能赶紧去汇报。

    片刻之后,走出来一位道宫修士,带走了棺材,很是客气的将秦阳和田乱宇请进去奉茶。

    有人陪着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面上招呼的很好,客气的不得了。

    秦阳早就知道,这就是黄氏的风格,同样,也可以说是黄氏家主的行事风格,活像一个笑面虎。

    表面上不得罪人,实际去做什么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从最初黄瑛的事出了之后,再到后来秦阳想见见黄氏家主,却没见到,种种事情,秦阳早就看的很清楚,黄氏是打的什么主意。

    他们只会站在赢家这边,谁势大,他们就靠近谁,说难听点就是墙头草,他们想要的,只是长久的昌盛,永远不衰落,所以揭竿而起造反,风险太高的事,他们肯定是不会去干。

    他们只会在有人坐上大宝之后,将自己家族的人派遣出去,自上而下的掌控诸多职位。

    这种典型的世家作风,秦阳可是非常熟悉的。

    在占据优势的时候,对这种人是不可能客气的,你越是客气,他反而会觉得你好欺负,反而上去抽他一耳光,他却会对你客气不少。

    秦阳在这里静静的等候着,默默的做着倒计时,说好了半柱香,要是黄氏的现任家主不出现,他绝对立刻就走。

    另一边,黄氏家主也已经见到了那口棺材。

    这只是一口漆了黑漆的普通棺材,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具样貌普通的男人尸体,尸体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力量洞穿,除此之外,倒是也看不出来别的什么伤势。

    带来棺材的那位强者,看着棺材内的尸体,眉头微蹙,似是不解,他根本没见过这个人。

    他略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们的家主,却见黄氏家主,死死的盯着尸体的脸庞,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铁青色。

    他面色变幻不定,又惊又怒,更多的却是疑惑。

    秦阳曾经警告过他,骑墙派没什么好结果。

    他当时压根不在意,因为他只是没表态而已,嬴帝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是实际上,他不是没表态,而是两边押宝。

    黄瑛是前朝的人,暴露之后,黄家主立刻摆出了足够的姿态,面对大嬴的审视,甚至都做出了引颈就戮的架势,这是给大嬴表态呢。

    背地里呢,他黄氏的暗子强者,却已经跟着前朝了。

    两朝交锋,他黄氏在两边却都有人,若他这等氏族,有足够的实力,那无论哪边赢,他都能继续保持着如今的地位。

    前朝是知道这些的,但前朝不在意,他们知道黄氏会站在赢家这边,而大嬴这边却还隐瞒着,那也是因为他黄氏跟大嬴神朝最大的氏族嬴氏,还是差了一大截子。

    嬴帝真铁了心灭黄氏,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只是事情会比较麻烦而已。

    而且若只是杀一个家主,那更不是什么难事。

    他一直觉得,黄氏中人暗中投靠前朝的事,除了黄瑛之外,他亲自派出去的暗子,肯定是无人知道的。

    哪想到,现在其中一个高手的尸身,被秦阳送了回来。

    而这个高手失踪的时候,正好就是那位盗门守陵人处斩的那天。

    当天刑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现在还是一个迷,除了定天司之中参与进去的外侯之外,外人根本没人知道。

    他也曾经想方设法用各种方法打探,却发现那些外侯,都被下了咒法,三缄其口,无论什么情况,他们都是无法将当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就因为这个,定天司还有所察觉,顺藤摸瓜的追查,差点就追查到黄氏了。

    至此之后,他便不敢再过多追查,当发现那些事从来没有牵扯到黄氏之后,他也就放心了。

    谁曾想,都过去这么多日子了,却忽然有了变化。

    “走,去见见这位礼部侍郎,秦阳秦大人。”

    黄氏家主当机立断,立刻起身前往偏厅。

    他踏入偏厅的那一刻,耷拉着眼皮,闭目养神的秦阳,也正好站起身,准备离开。

    “秦大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黄氏家主拱着手,笑呵呵的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秦大人快快请坐。”

    “来福,去将巫马山的灵仙茶拿出来,款待秦大人。”

    “黄家主不必这般,我们之间互相假客套也没什么意思,开门见山的说,我要跟黄家主做一个交易。”

    秦阳神情冷淡的打断了对方的动作。

    “我想让黄家主,在一年之内,推大帝姬成为储君,而我给黄家主的筹码,已经先给你了,想必黄家主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黄家主的笑容慢慢收敛,他盯着秦阳看了好半晌,再瞥了一眼一旁一言不发的田乱宇,忽然问了句。

    “田少主,此次前来是代表田氏而来么?”

    “关你何事。”田乱宇抬了抬眼皮,眼中一道剑光一闪而逝,语气生硬如刀剑出鞘,丢下这句话,便再也不理会黄家主了。

    黄家主面色一滞,一口气堵在胸口,哪想到田乱宇这般不给面子,跑到了黄氏的领地,还说什么关我何事?

    早听说田乱宇是个剑修,脾气又臭又硬,早年更是一气之下,断然离开田氏,连田这个姓氏都不要了,直接改名换姓。

    如今他跟秦阳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代表着不一样的意义。

    田乱宇自己可能不在意,但田氏和秦阳肯定不会不懂这些,他出现在这里,再加上秦阳说的话,代表的含义,便是田氏已经应允了秦阳的要求。

    明白归明白,问出这句话,也只是找个台阶下而已,田氏都应允了,他黄氏跟着答应了,也没太大关系不是么。

    哪想到田乱宇比秦阳还生硬。

    “黄家主,意下如何?”

    “这一个筹码,不够。”

    “黄家主,我能来到这里,跟你说这些,这么多天,也没见定天司登门,已经是最大的诚意,我秦某人信誉如何,不需要再多说,我可以保证,只要交易达成,这世上,便再无一人能通过那几人,牵连到你或者黄氏。”

    “好,我黄氏应下了。”黄家主这次答应的很痛快,根本没有再想那么多。

    “好,那交易就算是成交了。”

    说完这句话,秦阳起身就走。

    “秦大人,你就这么走了?”黄家主多嘴问了一句,他还是有些意外,秦阳这么容易就走了?

    “不这么走了,难道还跟你签订盟约,立下重誓不成?那东西,若是有心违反,有的是漏洞,既然黄家主答应了,我自然是信黄家主会尽心尽力。”

    秦阳回过头,笑容里带着一丝怪异的味道,说完之后,他和田乱宇便一同消失不见。

    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处理方法,他相信黄家主这种人,既然去做,就肯定会做到更好,而且,他已经没有别的宝可押了。

    其他的亲王和原本的老太子,再加上前朝,都算是凉了。

    而目前,田氏都做了表态,最后能押宝的,已经只剩下一个,也就是嫁衣。

    现在不押,再过些天,可能连拍马屁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但是黄家主和田老祖之间的区别,还是有的,黄家主压的是嫁衣,而田老祖压的却是秦阳本人。

    黄家主这个骑墙投机的笑面虎,眼光终归还是差了田老祖一筹。

    他到现在还没看明白,这一切背后,真正主导的人是谁。

    说实话,秦阳很不喜欢黄氏的人,尤其是黄家主,可想到,黄氏现在之所以有这种凝聚力,黄家主是核心,弄死了黄家主,黄氏成了一盘散沙,还会牵连出来不必要的麻烦。

    时间紧迫,没工夫再搭理黄氏,索性直接摆明了,半要挟半交易说明白了,以黄家主的性子,他已经不敢再搞出来什么幺蛾子了。

    那具尸体,就是当初来劫法场的几个强者之一的尸体,当时尸体是被神牛带走了。

    神牛自然是没收集尸体的癖好,也不需要将强者的尸体挂在尾巴上炫耀武力,肯这么干,当然是秦阳要求的。

    因为神牛这么干,卫兴朝屁都不敢放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的带走尸体,方便秦阳后面摸尸。

    那几个人身上没摸出来什么好东西,不值得浪费笔墨说。

    唯独一个绝密信息,是最有价值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秦阳知道了,那位潜藏在暗中,还没冲出来劫法场,就被神牛干掉的强者,竟然是黄氏的暗子。

    黄氏的老乌龟,不亏是骑墙派扛把子,竟然在暗地里玩了一手两边下注的把戏。

    要不是现在时间比较紧,不值得为了一个黄氏节外生枝,秦阳当时就想捅到老卫那。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才定下了现在的计划。

    谁在台面上去推嫁衣,人选很难定下,本来是打算去跟御史台的罗良聊聊,可是没太大把握,这个大嬴第一大喷子,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每一次喷人,基本都是占据优势,有理有据的。

    当这个出头鸟去捅破窗户纸,让嫁衣来当储君,算是挑战了以往的观念了,罗良未必答应,也未必能扛得住压力。

    思忖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让黄氏来当这个出头鸟,让他们去顶住正面的压力。

    他们在大嬴的底蕴根深蒂固,各种关系和触角,都远比秦阳去当出头鸟好的多。

    秦阳自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底牌,算一个加分项,反而更好。

    若是目前大好形势,黄家主都没法在一年之内,将嫁衣推到储君的位置上,那跟秦阳的交易,就算是作废了,他们最后的押宝计划,也会破产。

    黄家主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他必定会竭尽全力。

    秦阳离开之后,黄家主开始细细的检查尸体,方才时间太短,他根本来不及验证。

    仔细检查了片刻之后,黄家主的一只手在尸体的后脑勺下抓出一点微弱的灵光,灵光在其手中,化作一块令牌,令牌正面一个大大的“黄”字。

    黄家主至此彻底确认,尸体绝对是真的,这是他亲手种下的命牌,是暗子的标志。

    旁边还有一位黄氏强者,在施展别的法门检查,却什么都查不出来,甚至连黄氏内部的血脉验证,此人血脉也跟黄氏没有半点关系。

    黄家主摇了摇头,不知道秦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摸索着令牌,黄家主的手微微一顿,将令牌翻了过来,却看到令牌背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简单的笑脸印记。

    笑脸印记闪烁了一下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黄家主面色微沉,沉吟了片刻之后。

    “暗中吩咐下去,家族会议,三日后举行,有席位的人,必须到。”

    ……

    定下了这边的事,秦阳回到了绝地庄园,等了没几日,听说了黄氏的动静之后,也就放下心来。

    黄家主没别的选择了,现在这个选择,是对他最有利的。

    如何真正走上台面,算是解决了,秦阳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他要去东海一趟,亲自去确认一下蓝洞通道的事,看看幻海老贼有没有将那个地方毁了。

    牵扯太过隐秘,秦阳也不放心别人去。

    若是通道毁了,幻海老贼肯定回到幻海当缩头乌龟了,若是没毁,那就说明幻海老贼还有别的想法,万一脑抽了还想来弄死他呢?

    还有一件事,是老太子的事。

    他曾经答应过老太子,会为他超度,然后将他葬在他自己选择永眠的地方。

    如今算算时间,也快要到了,老太子利用最后的时间,出去浪的时候,万一出手个一两次,他的大限也差不多到了。

    将已经不想活的老太子彻底超度了,这边才算是彻底解决了后患。

    静静的等了一个月,一边看着黄氏的动作,朝堂之上,已经有人提出,储君之位空了很久了,而万年祭也快到了,必须要选择一个新储君了。

    而上奏提起这个事的,正是罗良,也不知道黄氏到底是怎么劝说的。

    不过这货倒是聪明的很,深谙如何当一个喷子,他只是提了需要立储君的事,只是找出了问题,至于嬴帝要怎么立?立谁?

    那就是其他朝臣和嬴帝需要考虑的,身为一个大喷子,他只负责找问题。

    找出来问题以后怎么发展,也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

    被罗良揭了盖子之后,立刻就有人顺势推出来一些皇族成员,歪瓜裂枣的推出来了十几个,甚至还有一个朝臣,举荐的是一个不过七岁的皇族幼童,理由只是对方天赋极好。

    一时之间,朝堂上整天都是吵吵闹闹,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大家互相对喷,嬴帝冷眼旁观。

    要是真的有合适的皇族男丁,哪会耽搁这么久。

    在当年那三位,三足鼎立,争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下面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稍稍冒头,那三个家伙,谁都不愿意再出现第四个竞争者。

    一连吵了七天,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冷不丁的提出了新的人选。

    大帝姬。

    于是乎,那些你喷我,我喷你,互相贬低的家伙,瞬间集结了所有火力,一起对着新任的户部尚书开喷。

    上一任户部尚书被洗脑,后来也没人知道嬴帝怎么处理的,大家只看到嬴帝新提拔了一个新户部尚书。

    这人以前谁的人都不是,一直被压着,根本上不去,现在老太子和俩亲王全部凉了,这有能力者,反而得到了提拔。

    这位新户部尚书,出了名的耿直,绝对算是一个能臣,办事办的很是漂亮,谁也没想到,他刚上任才没多久,竟然就提出这种惊世骇俗的提议。

    而偏偏这货战斗力惊人,一人舌战群臣,细数各种优点,列举神朝需要解决的问题,除了大帝姬是女儿身这一点之外,几乎无可挑剔了。

    两边整天吵吵个不停,消息也不由的扩散开来,从最开始的物议斐然,天下震惊,到慢慢的开始有人觉得倒也不是不行。

    秦阳就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绝地庄园。

    这件事尘埃落定,不可能是一两天了,让他们吵吵去吧,他现在要去干别的事。

    幽灵拍卖会开始了,书蠹也已经从万法之书里钻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没全部吞了,也差不了多少了,秦阳将万法之书丢到了拍卖会就不再管了。

    让人偶师在这里当保镖,他利用幽灵秘境为踏板,出现在了东海。

    悄悄派出个分身,去看了一眼蓝洞通道,进入宗家祖地的路还在,可是进入那里之后,通往无尽黑暗的葬身河,却已经不见了。

    河床干涸,还有有人暴力摧毁的痕迹,原本的通道,算是彻底消失了。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秦阳立刻前往跟老太子约定的地方。

    为老太子送行,还有老太子当时说的那条血色小蛇,这次也要弄清楚了。

第六二七章 无名小岛,卧虎藏龙

    东都北部仅仅三千八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岛,跟大多数不出名,也没什么资源的小岛一样,这座本地人都未必能叫得出官名的小岛,连修士都没有几个。

    小岛纵横不过数百里,来往的修士,也大都是在东西南三个方向,去北边的不会在这里歇脚,北边来的也不会在东都近在咫尺的时候,落在这里。

    所以这里生活的人,大都是凡人,还有一些入门的小修士,有点理想抱负,得以入门的小修士,都会想尽办法离开这里,前往更广阔,资源更多的地方。

    时代在这里生息繁衍的,只剩下一些凡人,绝大多数的凡人,终其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岛屿,能从岛屿的南边走到北边,都算是不错了。

    因为靠近东都,气候平和,终年无暴风也无暴雨,强点的修士交手,也没谁会在如此靠近大嬴东都的地方动手。

    当初嬴帝为什么要在这里立下一座东都,真正的原因,没几个人知道,大都是觉得,在海上的东都,只是为了拱卫大嬴东面。

    可东边有什么好防卫的,再往东的东海诸位国主和岛主,有谁敢对大嬴呲牙,他们在东海打出狗脑,也不敢随便跨越到大嬴的疆域一步。

    当初定天司只是来了一个一品外侯,他们都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为了防备那些人,专门设立一个东都,这话让东海的诸多势力听了,都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回一句:您太捧了。

    真正的原因,只是为了纪念老太子的母亲。

    她可以说是嬴帝辉煌却又冰冷的一生中,唯一在乎过的人。

    嬴帝只是想这么做,不用告诉别人原因,但到了他那个位置,放个屁都会有神朝的职业马屁精写八千字解读。

    真实原因,便越来越没人知晓,也没人相信了。

    秦阳提前收敛了所有气息,乘坐者一艘寻常的渔船,登上了这座无名小岛。

    不大的码头上,遍布着凡人的生活气息,忙忙碌碌的人,挥洒着汗水,为了生计操劳。

    秦阳下了船,哪怕都收敛了所有力量,还改换了一个普通样貌,也依然很快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一个抱着烟袋锅,眼睛浑浊的老者,佝偻着身子走过来,似模似样的一拱手,操着带着本地口音的官话问道。

    “这位小哥,来我们这小岛是弄啥子滴?”

    “找个亲戚。”秦阳客气的回了句。

    “你找哪个?你说说,岛上的人,我大概都有些印象,就算是是出去的哪家,我也都有印象,你先说说。”老人家还有些警惕。

    秦阳哭笑不得,得,算是明白了,这里来往的生面孔太少了,百八十里之间,相互都有印象,尤其是这码头,生面孔恐怕更容易引起注意。

    亏他来的时候,老想着别被人追踪了行踪,却没想到,在这里,被一个凡人先看出来了。

    “我来找一个老人家,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非要回来这里,我不放心,来看看他。”

    “他是你什么人?”

    “他母亲是我同辈的姐姐,按照辈分算,他是我外甥。”秦阳想了想,实话实说了。

    “噢,那你跟我来吧。”老者听到这话,立刻放下了警惕。

    这次,秦阳反倒是有些疑惑了。

    “我一眼就看出来,你这个外乡人,肯定是来自大户人家,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你说的那个老兄弟,前些年回来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一个人生活,看起来挺可怜的,但老头子看的出来,那老兄弟肯定是出身富贵之家,连葱都不会种。”

    “八十里外的孙家庄,那边的人就跟你这一样,辈分差的远的很,有个小娃娃,辈分比老头子还要高两辈,你要说你是那老兄弟的晚辈,老头子肯不信,他要是有后辈,再不孝顺的,也不至于让那老兄弟在这一个人住了好几年……”

    “我们这外来的人很少的,前些年还有外面的人,骗走了好几个年轻人,你要是有坏心思,老头子可是能看出来的……”

    老头嘬着烟袋锅,在码头边带着秦阳,搭上了顺风的牛车,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用他那经历了岁月的智慧,说着为什么会相信秦阳,为什么会警惕。

    秦阳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倒也没觉得无趣,反倒是觉得,见多了心思诡谲,阴狠毒辣的人,这种凡人中的老人家,絮絮叨叨的反倒是觉得舒坦。

    没有修为,全凭借生活的智慧,就能看出来人有没有恶意,是否是歹人。

    甭管是不是吹的,至少秦阳对这里的确没任何恶意,甚至不希望有人扰乱这里的平静。

    牛车晃晃悠悠,天地悠远,秦阳的心里也变得平静了很多,一直紧绷的心神,也变得放松,躺在颠簸的牛车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举着烟袋锅的老头,说着说着,没听声了,回头一看,秦阳睡的很是安详,不由的笑了起来,露出泛黄的门牙,很是得意的对赶车的车夫挥了挥烟袋锅。

    “看,老子莫说错吧,老子这双招子厉害的很呢,这娃娃一看就不是什么歹人。”

    赶车的车夫,伸长了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憨笑了起来,驾车的时候,也专门放慢了点速度,让牛车行驶的更加稳当一点。

    慢吞吞的牛车,晃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在山脚下的小茅屋前停了下来。

    车夫坐在车边打盹,老头靠在路边的石头上,晒着夕阳,嘬着烟袋锅,烈日余晖洒下,照耀在秦阳的脸上,仿若他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一刻,他安静的仿若一个熟睡的孩子。

    那一层微弱的光晕,慢慢的收敛,在秦阳的眉心没入,这时,秦阳才缓缓的动了动眼皮。

    不远处握着烟袋锅的老者,转头看了一眼,而那车夫也抬了抬眼皮。

    秦阳一觉睡醒,脑袋仿若轻松了很多,意识也仿若卸去了枷锁,仿若有一种无形的桎梏,终于消散了。

    回过神来,看着一旁晒着夕阳抽旱烟的老人家,还有地上洒落的烟灰,秦阳连忙爬起来。

    “老爷子,耽误你们时间了吧,真是对不住……”

    话没说完,老爷子一挥手,不以为意。

    “年纪轻轻想那么多干什么,好不容易睡一觉,多不容易,我们这边也没得事,等一等就等一等呗。”说着,老者指了指山脚下的小茅屋:“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了,你去吧。”

    老者丢下这句话,叫起来车夫,用本地话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对车夫说什么,两人坐着牛车离去。

    秦阳摸了摸脑袋,感觉有种什么变化,却又说不上来,抬头向着远处的茅草屋望去,就见篱笆院子里,老太子走到了门口,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挥了挥手,神似一个久居此地的普通老农。

    一些年不见,老太子看起来更加苍老了,脸上和皮肤上,遍布着老人斑,用肉眼都能看到他的苍老,已经有种即将入土的腐朽意味。

    偏偏这次,却已经感觉不到什么阴沉,他那已经失去了灵动的双眼,有一种看透了一切是释然。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老太子神情很是放松,如同见到了老友一般,引着秦阳进大门,在院中以树根打磨的桌子前坐下,老太子很是自然的泡了茶,还顺手在一旁的菜地里摘了点瓜果端了过来。

    “都是我自己种的,味道还不错。”

    秦阳感觉有些怪异,现在的老太子,已经彻底看不到当年的太子影子了。

    秦阳拿起一颗形似番茄又似葫芦的东西,一边吃一边随口问了句。

    “听说你已经来这里好几年了,没在外面多转转么?”

    “想看的地方都去过了,没我想的那么好,还是你挣我夺,没什么趣味,索性早些日子来这里,待了几年,平平淡淡,安安静静,什么都不用多想,能安心过完最后的日子,反倒是觉得很好。”

    老太子咬了一口自己种的果蔬,笑的很是开心。

    “自己种的,吃起来味道都不一样。”

    “我应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以为你来不了了,我自己都安排好身后事了,这边的人挺好的,有个木匠,帮我打好了寿材,送你来的孔老爷子,也帮我跟村里商量过了,我以后可以在那里选一块墓地,以后后辈在清明寒食的时候,还能捎带上祭拜一下……”

    老太子心情似是不错的说着这些小事,脸上笑出的褶子,一直都没消散过。

    秦阳明白,他是真的看开了,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这个结果,或者说,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此刻的死亡,已经不是当年他为了自己能做出一次选择,而选择的死亡了。

    秦阳原本有一堆要说的话,现在却都咽了回去。

    三个月的时间,他还等得起。

    当初说好的,总要做到。

    亲力亲为的,靠着自己一双手,在旁边也搭了一个小木屋,毗邻老太子住了下来。

    每天就跟着老太子一起,去地里照看一下庄稼,也不管那些庄稼,是不是能等到收成的那天。

    再没事了,就在附近的村落里转转,跟那位整天闲不下来的孔老爷子唠唠嗑,听他说些十里八乡的各种新鲜事。

    过了一个月,村子里有老人去世,本来是想去帮忙的,可是看到那家老人的子女,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絮絮叨叨的安慰其他家人,老人家活了一百三十岁,算是高寿了,无病无灾,一觉睡了过去,昨天晚上还吃了一大碗饭……

    看着这些人的喜怒哀乐,秦阳第一次看到尸体时,没了去亲自入殓的念头。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秦阳都习惯了不用修士的力量,只凭借一双手,来做一些事,就像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只能咬着牙,进入有疫情的地方,将一具具死沉死沉的尸体,背出去安葬。

    平淡的安静日子,过的很快,很快,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秦阳睡醒了之后,准备跟往常一样,跟着老太子一起去做一天的事情。

    但今天,他起来之后,却发现老太子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秦阳没有多想,还有些疑惑今天老太子起的有点晚了,进入老太子的小院子,推开门之后,就看到老太子躺在简陋的竹床上,没了声息。

    他穿着一身简单却干净的旧衣裳,神态安详,就像是秦阳在两个月前,见到的那位去世的老人一样。

    秦阳走到床边,怔了好半晌才想起来,原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啊。

    “这就……走了啊。”

    秦阳拿出一口事先准备的好棺材,想了想又收了起来,走到隔壁,将老太子自己准备好的寿材拿出来,将老太子的铺盖垫在里面,再将老太子的遗体放进去,完了再加上老太子平日里的旧衣服和宝贝的农具,都一同放进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阳握着老太子的手,轻吸一口气,发动了技能。

    两颗紫色的光球。

    其中一颗光球里,是一本技能书,名字叫补天仙典,可惜只是残本。

    秦阳直接拍进了脑袋里,也没去看。

    另外一颗紫色光球里,是一条没有实体的血色小蛇,小蛇盘成蛇阵,被困在紫色光球里,竟然还昂着头,对着秦阳不断的吐蛇信,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

    秦阳随手捏碎了光球,同时完成了炼化。

    血色小蛇在化为无形的瞬间,又重新化作血色小蛇,出现在秦阳掌中。

    秦阳拿出个小葫芦,让被炼化的小蛇钻进去,先收了起来。

    没工夫理会这些,秦阳开始忙老太子的丧事。

    本来是打算给老太子建一座最安全的陵寝,抹去所有的痕迹,让人找不到的那种。

    但想到之前老太子说过好几次,他对于他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一个普普通通的土坟就足够了。

    秦阳还是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找到了孔老爷子帮忙,在村子里提前选好的地方,将老太子安葬在一个小小的土包里。

    望着眼前的坟茔,秦阳有些失神,恐怕没有人能想到,堂堂大嬴神朝的太子,死后竟然会跟一群凡人葬在一起。

    就连祭拜,都需要在别人来给先辈祭拜的时候,捎带着一起给上柱香烧点纸。

    老太子终归还是死了,秦阳再次坐着牛车,跟着孔老爷子一起,前往码头,他也该离开了。

    走在路上,孔老爷子嘬了口烟,随口安稳了一句。

    “能活到这个岁数,还能想开了,也算是赚了,不然的话,活得再久,求得不得,不落安生,有什么意思,这个老兄弟是真的能看得开,他没什么遗憾,挺好喽。

    你年纪轻轻的,看不开就去努力呗,求不得也有时间去追求,要是以后不想争了,来这里养老,老头子要是还活着,也给你物色好一块墓地。”

    秦阳哭笑不得,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重新坐着渔船离开这座小岛,当他重新踏空而起的那一刻,他才仿若后知后觉一般,终于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三个月的沉淀,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神魂凝聚,一直被太大变化的神海,竟然也拓展开了数倍。

    而意识经过了沉淀,也似凝练过了一般,更重要的,他感觉到,自己的思字诀之思索,竟然在什么都不想的这几个月,无声无息的进阶了。

    而且推开进度缓慢无比的白玉神门,竟然也推进了近百年的参悟进程。

    按照原本的推测,至少需要五百年时间闭死关,才能彻底参悟透的。

    秦阳暗暗心惊,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都没注意到。

    回忆着在岛上的一切,秦阳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位会说带着口音官话的孔老爷子。

    似乎每一次他沉不下心的时候,都会见到这位孔老爷子,每一次都会嗅到孔老爷子烟袋锅里的劣质旱烟味道。

    在岛上的时候,除了超度老太子,他连摸出来的东西,都不甚在意,转头就忘了。

    如今才什么都想起来了。

    秦阳明白,这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转过身,遥望着小岛的方向,秦阳想要去亲自道谢,可是想了想,还是止住了这个想法,只是对着小岛的方向揖手长拜。

    飞遁而起,前往东都。

    这边刚到东都,立刻接受到一堆最新消息。

    离都那边进展顺利,黄氏的确是出了大力,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最新消息,是张师弟的求救信。

第六二八章 蛀天道,你是谁?

    秦阳看着资料,手里还拿着求救信的原件,心里颇有些纳闷。

    张正义这个狗东西,虽说爱作死,可他向来都是自己去作死,大不了作死成功真死了,过一段时间复活了之后,自己灰溜溜的回来,找个安全的地方,老实一段时间。

    他还真没在自己去作死的途中,遇到过什么危机时,给传个求救信,说什么秦师兄救命。

    早些年的时候,又一次用他的身份,那也是给传达了个信息,秦师兄你快来杀我呀。

    真的喊救命,让别人去救他的情况,还真的一次都没有过。

    秦阳能随他去吧,也是因为这一点,人家爱作死,那是人家自己的爱好,只要不麻烦别人,爱咋咋地去。

    将信件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又将其拾取了一次,确认没什么问题,上面的不少暗语,都是只有俩师兄弟知道的改良版,别人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用的这么怪异。

    可怎么看,都的确是一封求救信。

    秦阳觉得这个不太正常,想了想之后,将一个水晶匣子拿了出来,里面放着一颗张正义的人头,人头看起来跟刚砍下来的一样,双目紧闭,没有生息。

    这是他帮着张正义存着的人头,算是张正义的后手之一。

    而张正义现在的寿元,远超他境界所能拥有寿元的好几倍,有的是资本可以随便瞎浪,再加上他会的自裁法门,搏命法门,能保证自己会死的很彻底的各种方法,比秦阳知道的都要多。

    还有秦阳上次也给他补充的一些,如今这世上,能杀了张正义的人,数不胜数,可是有能力阻止张正义去死的,绝对是屈指可数,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每一个都是有名有姓的顶尖强者,而且必须是有特殊能力的。

    比如说,嬴帝。

    所以,张正义这个狗东西,就算是遇到了大麻烦,也只会直接用最彻底最壮烈的法门去死。

    哪里用得着向谁求救。

    所以,思来想去之后,秦阳就决定不管了,让这个狗东西继续去死吧。

    反正他每次死的彻底,神形俱灭一次之后,都会老实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就会故态萌发,继续去作死。

    这边刚往回走了不到一天,手下又传来新的消息。

    又是张正义传来的。

    说是他探索到一个新秘境,除了阵法禁制之外,更多的是需要其他能力去破解,他有些力不从心,而这个秘境,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几乎完好,若是就此放过,太过可惜,希望秦阳跟着一起去探索,收益三七分,他只要三。

    信件不长,看起来像是匆忙之间写下,然后传出来的,除此之外,剩下的篇幅,都是用来指引位置,提示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秦阳拿着信件,再次将其拾取了一遍,怎么看也还是张正义的手笔。

    一时之间,秦阳一头雾水。

    上一封求救信,按照手下的人所说,是两个月前传到幽灵号的,而手下的人,只知道秦阳在东海,具体却不知道在哪,这封求救信才一直压着。

    这才过去俩月,怎么又来一封邀请联合探索秘境的信?

    张正义这个狗东西,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又欠死了是吧。

    本来没打算理他,让他自己玩去,等他留下的人头,哪天睁开眼睛,长出来身体了,再好好收拾他。

    但看着信上描述的方位和地址,怎么看都像是几个月前,在那双胞胎姐妹身上得到的线索,有关绣娘府的位置。

    两相对比了一下,还真的差不多。

    秦阳想了想,正好还有时间,去看看也好,本来在他的计划里,去绣娘府的事,还没提上日程,可被张正义这么一搞,还真有点别的想法了。

    走在路上,翻着这几个月落下的情报。

    几个月前的幽灵拍卖会,依然没出什么状况,人偶师战力彪悍,再加上那副面无表情,出手就毫不留情的模样,还真没谁敢闹事。

    其他拍品没什么特别的,跟往常一样,唯独最后的万法之书,争夺极为激烈,仅仅大嬴神朝这边,就有好几股势力去争夺,包括了定天司都派了个人来争夺。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大燕那边的人,下了血本,将万法之书拍下。

    至于万法之书不知道正确方法,一直打不开这种事,也是在拍卖之前就已经提前告知了,可惜这样也依然没影响那些人对这本宝物的争夺。

    三十八颗灵脉的天价,在大燕神朝的地盘,除了皇室之外,没人能轻易的拿得出来,哪怕不是让他们正儿八经的拿出八品灵石,只是价值三十八颗灵脉的资源和各种宝物。

    至于是不是真的是大燕皇室,秦阳也不在意,反正卖出这本万法之书,本意只是引动前朝的出现而已。

    基本上已经是一本材质堪比经典宝册的笔记本而已,能卖出去三十八颗灵脉的天价,还能要求什么。

    卖之前该提醒的也都提醒过了,甚至都说了不保证是真品,只保证这本万法之书,的确是从胤帝法身那得到的。

    谁要是不满意了,去胤帝帝陵,将胤帝挫骨扬灰去。

    看完了情报,秦阳躺在甲板上闭目养神,让飞舟自己去飞。

    这会才有空去看一看在老太子身上摸到的东西。

    补天仙典残卷,这是秦阳第一次见到名字敢带“仙”字的法门,只是其中一卷之中的残卷,竟然都是紫色技能书,着实有些厉害了。

    仙这个字,在这个世界,无论是什么典籍里,都是属于天花板顶端的存在。

    仙人,仙草……

    仙人根本没有具体的记载,可是仙草却有,那是真正能逆天改命的至宝,在传说之中,仙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真正可以让一个死人复活的宝物。

    曾经在念海里,秦阳得到的一些杂闻典籍里,还曾经发现过一则记载。

    上古之时,人族十二师之一,先天有缺,修为不值一提,可是他对于自身技艺的天赋,却恐怖绝伦,短时间内便到了艺已成道的极境,他在各种方法延寿,到了寿元耗尽的最后一刻,服下了一株仙草,一朝悟道,枯坐百年,百年之内,横跨了九个大境界。

    可是秦阳在现世里却没找到这种记载,也不知道真假。

    不管怎么样,敢带“仙”这个字,十有**都很不简单,没有底气,根本不敢随便乱用。

    秦阳看着补天仙典残卷里的内容,心里感叹,篇幅不大,可是若是论包容性来说,他会的所有经典里,只有紫霄道经,能与之相比。

    只是内容,可以说是毫无缺陷,硬要说缺点,便跟紫霄道经一样,篇幅太短,相对其他能一法修行到底的法门来说,它不完整。

    补天仙典里的内容,跟秦阳预料的差不多,拥有补全先天缺憾的神奇能力,可惜只是残卷,效果么,肯定是大大打了折扣的。

    老太子先天有缺,缺入血脉,入骨髓,入神魂,纵然坐拥大嬴神朝的资源,也依然没办法完全补全,一直比不上先天就完好无损的人。

    所以在如此多的资源堆积之下,老太子的实力境界,连嬴帝本尊的背影都看不到。

    大致看了一遍,其中内容,晦涩难懂,一直半会是肯定没法参悟透了,估计也很难入门。

    但秦阳却还是决定了,以后有时间了,好好参悟修行一下,将这卷残卷,纳入到自己的修行之中。

    增加白玉神门的推开难度,那也总比两个都没办法推开的好。

    若是将他的黑玉神门太强,根本无法退开,也算成有缺来处理,修行了这卷补天仙典残卷,便能大幅度的降低推开黑玉神门的难度。

    毕竟,两扇神门之中,黑玉神门是纯靠力量来推开,而白玉神门却需要去参悟透了才能推开,后者可以用时间去堆,前者却绝无可能。

    这事可以记上日程了。

    再看当时摸到的血色小蛇,这个如同活物一般的小蛇,哪怕被秦阳炼化了,也颇有些桀骜不驯,如同本身就有意识一样。

    但秦阳确定,这个东西,肯定不是生灵,也不是法宝元灵之类的东西。

    将其从存放的宝葫芦里放出来,血色小蛇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盘成蛇阵对着秦阳吞吐蛇信,也不跑,也不给好脸色。

    思来想去之后,秦阳伸出一只手指,触碰到血色小蛇。

    瞬间,血色小蛇化作一道血光,附在了秦阳的手臂上,化作一个蛇形印记。

    同一时间,还有庞大的信息,传入到秦阳的脑海里。

    好半晌之后,秦阳的眼神恢复了焦距,有些震惊的看着手臂上的印记。

    这个血色小蛇本身,竟然是一门功法所化。

    名曰蛀天道。

    号称天道三千层,蛀天道可以一层一层的蚀穿,穿过了三千层,便可直接得道成仙。

    就如同坚硬的牙齿,却会被蛀牙一点一点的蚀穿。

    而且这门功法是唯一的,唯有完全掌控着血色小蛇的人,才能知道这门功法的全部,整个世界,也只有一个人能修成全部,当血色小蛇传给其他人的时候,便会连同功法一起,传给另外一个人,原先修行此法的人,也会再也无法修行。

    大致了解了一下,秦阳顿时明白,代国公他们,压根就没有完全掌控这条小蛇,他们得到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法门,他们只是将其当做一条神奇的蛀虫来用。

    埋伏到老太子身上,吞噬吸收的是大嬴神朝的气运,若是将其放入龙脉祖庭,必定会蚀穿大嬴神朝的国运,将其一点一点的尽数吞噬。

    然后再将这些无形无质的力量,换成补益前朝的力量,有了这些力量之后,胤帝肯定能复活了。

    不过这个肯定不是前朝唯一的选择,他们还有别的计划。

    想了想之后,秦阳立刻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是可以将其当做一条神奇的宝物来使用,那来试试?

    念头一动,秦阳便操控着蛇形印记,化为一条血色小蛇,让其去试试能不能将黑玉神门一点一点的蛀开。

    血色小蛇化作血光,冲向了黑玉神门,可是在其附着到黑玉神门的瞬间,却见黑玉神门之上的应龙浮雕,骤然睁开眼睛。

    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浮现,一闪而逝之后,一道血光从黑玉神门之上飞出,化作血色小蛇的模样,灰溜溜的自己回来,落在秦阳的手臂上,化成了蛇形印记。

    这会儿倒是看不到半点桀骜不驯了。

    秦阳睁开眼睛,盯着蛇形印记看了半晌。

    “看介绍这么厉害,区区一扇神门都蛀不穿,垃圾。”

    秦阳瞬间没了兴趣。

    果然啊,摸尸摸出来的东西,也未必靠谱,又是一们牛逼吹的震天响的法门。

    想想也是,再牛逼的法门,也是人创出来的,创出这个法门的人吹的这么厉害,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一点只言片语。

    算了,还是好好研究一下补天仙典残卷吧,好歹靠谱点。

    晃了十来天之后,终于飞到了地址所在的海域。

    这片海域算是东海的深海海域,有一条万里宽的海沟贯穿南北,这里也是大嬴神朝领海和东海诸势力的分界线。

    海底究竟有多深,到现在还没个定数,反正下面各种奇特的东西很多,各种危险也很多,再加上其贯穿南北上百万里,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反正不时的都会有人发现新的东西。

    绣娘洞府就在这片深不见底的海沟里。

    而张正义给的地址,也在绣娘洞府所在的这片范围。

    飞舟飞入这片区域没一天时间,就见张正义从海面之下飞出来。

    “秦师兄,你可算是来了……”

    张正义满面惊喜,喜滋滋的落到甲板上。

    “你个狗东西,有搞什么幺蛾子?”秦阳没好气的回了句,伸手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现在有别的事情要忙,可没工夫陪你去作死……”

    “我在海沟深处,发现了一个上古洞府,虽然古老,可是却几乎完好无损……”张正义两眼冒绿光,跟一个发现了可以打发一笔的赌徒一样。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他的视线,却忽然转了一圈,发现身子轻了。

    再看的时候,便发现,他的脑袋被秦阳拎在手里,鲜血从碗口大的伤口里喷涌而出,身体晃悠了一下,倒在地上,意识也随之慢慢的消散。

    秦阳长出一口气,感觉世界都美好了不少,张正义这个贱皮子,就是欠收拾。

    秦阳看着死不瞑目的张正义,跟他对视了好半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

    拿出了全套工具,以他灵巧之极的手,再加上借鉴绣娘的技艺,双手化作一片残影,以真元为线,飞速的完成缝合,甚至还在脖子表面,完成了一次美容针,让其伤口看起来,几乎只有一点点微不可查的血线。

    静静等着张正义复活。

    他的肉身被修复的几乎完好无损了,可以算是损伤特别小。

    不多时,张正义缓缓的睁开眼睛。

    “秦师兄,我怎么又招惹你……”

    “咔嚓……”

    猝不及防,他的脑袋再次被秦阳拧了下来。

    秦阳盯着张正义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神采缓缓消散。

    秦阳沉吟了片刻,没急着给张正义修复,而是拿出一大堆各种材料,在金猪身上研究得来的各种封印术心得,在尸体上肆意的施为。

    一层又一层的封印叠加上去,甚至还有刺青封印,印满了身体和脑袋。

    这时,秦阳才将其脑袋接了回去,让其脑袋上的封印,与身体上的封印,全部连接到一起。

    完成这一切,秦阳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张正义复活。

    不多时,张正义睁开了眼睛,他身上层层叠叠的封印,都是秦阳目前能力极限的封印。

    在张正义恢复生机的那一刻,所有的封印,同时发挥出了作用,一瞬间便将张正义的所有力量都封印的死死的。

    “秦师兄,你这是干嘛啊,我不就找你来帮个忙么,我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张正义坐起来就委屈的嗷嗷叫。

    “你是谁?”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秦师兄,你……”

    “咔嚓……”

    脑袋再次被拧掉,等到人死了,秦阳再给其接回去。

    再次等到人复活,秦阳继续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你是谁?”

    “秦有德,你特么有病……”

    “咔嚓……”

    继续循环。

    一连循环数次,秦阳依旧跟一个复读机一样,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你是谁?”

    这一次,张正义没有喊叫,算是彻底死心了,连续死了数次,纵然消耗很小,他的面貌上,也明显的显示出来,他的样貌年纪,大了一点点。

    他略带一丝不甘,脸上还带着浓重的疑惑。

    “你怎么看出来的?”

    “咔嚓……”

    又死了。

    再次复活之后,秦阳的眼神依然平静到让人心寒。

    “你是谁?”

    张正义陷入了沉默,他大大低估了秦阳的决绝。

    “我低估你了。”

    话音落下,张正义的瞳孔直接散去,他的神魂之中,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秦阳一脚将其身体踢飞了出去,身体在半空中便飞速腐朽,短短一息便化作一片飞灰飘散。

    秦阳面沉似水,脸色难看之极,用了各种手段,依然没法阻止对方自杀。

    这个人不是张师弟。

    绝对不是。

    真正的张师弟,不会再自己的手放到他肩膀上的时候毫无反应,更不会在自己毫无征兆的拧掉他脑袋时,眼中瞬间浮现的是一丝包含着恨意的怒火。

    哪怕自己拧掉他脑袋十次,张师弟都会去想是不是又怎么惹到秦师兄了。

    因为秦阳从来不会在他没犯错的时候,无缘无故的去拧掉他的脑袋玩。

    尤其是想到了最初受到的那封求救信。

    不,那不是求救信,那是提醒。

    可能张师弟根本没法说明真正的情况。

    身为师兄弟,俩人最是互相了解的,张师弟从来不会写个求救信。

    他自己肯定也知道,若是求救信落入秦阳手中,秦阳会是什么反应。

    “这个狗东西又去作死了么?管他干什么,让这个狗东西彻底死一次,就能老实一段时间了。”

    这就是秦阳的反应,张正义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重要的,这个人只是被拧掉了几次脑袋,竟然已经可以在面貌上显现出来年纪增长了。

    而张正义那个狗东西,服用奇异果增长的寿元,比之他本身的寿元还要多的多了。

    随便神形俱灭两次,都会在样貌上看出来年纪增长。

第六二九章 时光偷渡者,彻底杀死张正义的方法

    秦阳心里满是疑惑,也有些担忧。

    他很确定,那个人不是类似断尾灵妖的奇特生灵,伪装成张正义的。

    张正义的样貌,就是他本来的样貌,甚至张正义左肩比右肩高一点点,也是一模一样。

    再加上被拧掉了脑袋之后,明明死了,却不能摸尸,最后复活这一点,也是张正义的不死神凰神通。

    甚至按照经验来推算,每一次死后复活的时间,都没有什么破绽。

    唯一的破绽,只是那个眼神,所以秦阳才会在第一次拧掉他脑袋之后,在其复活之后,猝不及防之下,再让他死一次,得到的结果依然是一样。

    后面连那种惊怒与恨意交加的眼神都没有了。

    还有张正义前后送来的两封信,秦阳可以很确定,此人的意识,不是张正义的,可是身体,却无法确定是不是。

    见识过三命身这种奇特的法门,还有其他夺舍之法,总结出来的经验,所有类似法门,肉身、神魂统统都可以改变,唯独最核心的意识,那一点真灵才是最关键的。

    这个核心意识是谁才最重要,想法、感情、念头,此类诸多,都是源自于这一点核心意识。

    肉身、神魂、甚至是记忆,都未必准确。

    张正义能用七十二般花样作死,却怎么都死不彻底,可是却还是有一些方法,可以让他彻底杀青。

    比如他体内潜藏的血脉。

    当年张正义中了返生咒,此咒法可以让人的修为不断跌落,等到修为完全消失之后,便会继续逆转人的生命进程,让其由老人变成年轻人,再由年轻人变成婴儿,直到彻底退化到一颗生命种子……

    这种恐怖的血脉咒法,对张正义完全没什么鸟用,咒法的威能,被其血脉内潜藏的力量,强行硬抗了下来,可是也因此,血脉才有了一丝复苏的趋势。

    相比咒法,这个血脉本身的问题,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因为这是死亡都无法祛除掉的东西。

    当时黑影说过,张正义这种莫名其妙掌握了一门极强神通的情况,本身就是血脉里的力量在复苏的表现。

    而这种力量,单纯的血脉传承,是很难得到的,那个年代,混乱无比,曾经的大能,接连陨落,连上古地府这种超越了大世界的超级大势力,都随之崩碎,单独个人,更不可能去螳臂当车,阻拦大势。

    所以就有一些被称之为偷渡者的存在,将自身的一切,都藏在了血脉之中,通过血脉传承,一代接一代的传承下去。

    而偷渡者的一切,对于血脉传承来说,实在是太强,只能完全封印,无数后代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利用到,或者说发现这股力量。

    直到经历过无数年的血脉传承,血脉开始一点一点适应潜藏在血脉最深处的力量,于是,才会开始复苏。

    等到这些力量复苏,偷渡者的意识、记忆、力量,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当下的时代,慢慢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当一切都完成的时候,他便如同从上古之时,直接出现在了现今的时代,所以这种人,被称之为时光偷渡者。

    时光偷渡者在初始的时候,便会撒下无数的种子,历经无数年,也能保证这种隐藏着特殊力量的血脉,可以一直传承下去。

    之所以无法追踪,无法抹杀,是因为若是丧心病狂一点的,可能在最初的时候直接尸解,将种子撒遍上百万里,囊括了亿万生灵。

    当他真正的在一个个体上复苏时,便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拥有隐藏血脉的人会复苏,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拥有特殊血脉的人,便会永远的维持其原本的样子。

    而肯冒险偷渡时光的人,必定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违背了天地法度,不得已才不得不这么做。

    按照黑影的说法,这种人,在上古的时候,肯定会死的比他还要惨的多。

    所谓的时光偷渡者,说难听点,叫跑路仔。

    这种人,肯定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角色。

    秦阳心情有些压抑,他发现不了,那个人除了意识之外,不是张正义的地方,甚至最后自杀的法门,都是张正义说过的一种同归于尽的法门,可以保证死的最彻底。

    难道张正义的血脉复苏了?

    没道理啊,这种复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他之前可是半点迹象都没有发现,怎么就忽然复苏了?

    当年黑影专门怂恿过他,趁早将张正义干掉,省的血脉之中隐藏的东西复苏,张正义就不是张正义了。

    他一直觉得黑影这家伙,只要是提到跟上古有关的人,他就跟炸毛了一样,不是怂恿秦阳去把人超级巨佬超度了,就是让他将一个偷渡者扼杀在摇篮里。

    为了一个还未出现,可能是不是危险都不确定的因素,将张正义彻底弄死,这种事秦阳是肯定干不出来的。

    可如今,却发现,张正义可能已经没了,秦阳心里空落落的,要说跟他相识最久的人,可能就是张正义了,当年第一次见面,这个狗东西就想坑他。

    一路打打闹闹的,杀了这货不知道多少次了,可也能确定,这人会一直都在。

    如今忽然就没了,心里却不能接受。

    一腔怒火,不知道向何处发泄,想哭又哭不出来,最后就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想着想着,秦阳拿出张正义的脑袋,盯着脑袋看着,脑海中忽然有一道灵光闪亮。

    是了,若真的是张正义的隐藏血脉复苏了,时光偷渡者出现了,他占据的便是张正义除了意识之外的一切。

    他如今死的彻彻底底,想要复活,就必须从原本留下的肢体上复活。

    而脑袋便是最核心的部位,在同时拥有脑袋和无头尸体的情况下,必然是在脑袋复活。

    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会在这颗脑袋复活。

    秦阳的一腔无名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通道。

    他直接将星落大阵布下,再准备了各种镇压的准备,确保复活的一瞬间,能将其所有的力量,包括血脉的力量,神魂的力量,统统都镇压的死死的,不给其逃脱的机会。

    只要对方在这里复活,就必须确保逃不掉,无法死的彻底,这样就能一点一点的磨死他个狗东西。

    对于秦阳来说,无论任何人,寿元耗尽而死,进入“死亡”状态,就代表着会死的很彻底。

    只要技能能发动,让他还偷渡个屁,一次就让他彻底安息。

    秦阳红着眼睛,盯着眼前的脑袋蹲点。

    而距离此地不远,东海海沟之下,一百八十里深的地方,有一个洞府的囚笼里,张正义躺在地上,歪着嘴,流着口水,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鼾声,肚皮都随着鼾声,有节奏的抖动着。

    一层虫纹,一点一点的在其体表覆盖,虫纹覆盖的越多,他便睡的越死。

    随着时间推移,当虫纹仅仅覆盖了他大半身躯的时候,睡的跟一头死猪一般的张正义,忽然哼唧了两声,呼吸也停了下来。

    他的身躯、意识、神魂,都在陷入沉睡,而且越来越深入,到了此刻,他的肺也陷入了沉睡,心脏也陷入了沉睡,他的脸色慢慢的变得黑紫,没多久,便彻底失去了生息。

    活活睡死了。

    从张正义死去的那一刻开始,覆盖在他体表的虫纹,便失去了力量支撑,自行消退了下去,一丝生机在其体内重新点燃,他再次恢复了呼吸,心跳也重新开始跳动。

    睁开眼睛,张正义机警的爬起来,跟一只骤然被人惊醒的肥猫一般,环顾四周,第一时间将周围的环境了解清楚。

    只是一息之后,他就慢慢的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周身散发着微光的囚笼,囚笼囊括了六面,向下挖都不可能了。

    而且这座囚笼他之前见过,乃是用一种对于灵力完全没什么反应的材料锻造,本身又坚硬无比,如今六面完全整合到一起,连个门都没有,除了靠着纯粹的力量,强行挣脱之外,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挣脱这座囚笼。

    张正义坐在原地,微微蹙眉,神情冷静,目光中时刻带着一丝警惕,这是在秦阳那不会有的,因为在秦阳那,他肯定是绝对安全。

    而在外面,能浪了这么多年,死的次数虽说,可死的彻底的次数,也就那么两三次,就不是一个随便瞎浪,随便作死,毫无顾忌的人能做到的。

    在外瞎浪的时候,他比谁都警惕,除非是那种突如其来,完全无法抵御的恐怖力量,不然的话,他就算是死,也会自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以最小的代价复活。

    回想着之前的一切,张正义看着囚笼,神情越来越认真。

    他见过了另外一个张正义了,或者说,是那位时光偷渡者。

    他也很意外,跟预料之中,完全不一样,对方竟然有单独的身躯,而不是夺走了他的一切。

    可是也正因为是这样,他费尽心机,随时注意着血脉复苏时可能会产生的异象,时时刻刻都在防着,却什么都没有防到,因为他身上根本没有别的异象。

    所有的异象,都是在另外一个地方产生的。

    他当做后手,留下的其他躯体部分。

    在很早之前,血脉其实就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了,但是那位时光偷渡者,是在是太小心了,为了确保没有问题,竟然能一直隐而不发。

    直到他的不死神凰神通,更上一层楼,可以提前留下一部分躯体,当做复活后手的时候,偷渡者才开始行动。

    脑袋是最好的选择,然而,脑袋在秦阳手里,他想要留下一颗脑袋当后手,所要付出的代价,不亚于形神俱灭一次,他也只有这么一颗脑袋在秦阳手里。

    这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至于他秦师兄会不会挂了,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已经越来越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了。

    除了这颗脑袋之外,还有一具除了脑袋之外的躯干,也是留下的后手,这个躯干,被他藏在某位大佬的陵寝里,那里不但没人知道,而且非常的安全。

    偷渡者,便是利用那句无头躯体,从最早的意识复苏,开始了全方面的复苏。

    为了藏躯体,为了隐秘,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成为了偷渡者可以安心复苏的温床。

    于是乎,偷渡者长出了一颗脑袋,变成了跟他一模一样的人,甚至会他的神通,拥有他很多记忆,知晓很多辛密。

    可本质上,却已经是两个人。

    张正义回想着之前的一切,他见到了偷渡者,对方告诉他,血脉中隐藏的一切,都已经开始复苏,他身为一个工具人,已经失去了作用,这次死了之后,依然可以复活,可是若是神形俱灭,就真的彻底没了。

    对方提到了秦师兄,所以张正义第一时间,找机会写了封求救信发了出去。

    可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被暗算了,对方放出了一只细小的虫子,在他身上化出了虫纹,虫纹越来越多时,他便越来越困,直到再也支撑不住,睡着了。

    而如今,身上的虫纹,彻底消失不见,全身上下的变化,让他明白,他已经在这个囚笼里,死过一次了。

    当他检查到自己的双脚,看到了从右脚的脚踝处,再次开始扩散开的虫纹,张正义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死了一次,竟然也化解不掉这个虫纹。

    不对,若是偷渡者说的是真的,只要他形神俱灭,便会彻底消散。

    那对方为何不杀了他,将他挫骨扬灰,让他死的彻底。

    何必在这种隐秘的秘境洞府里,用一座无法挣脱的虬龙,将他困在这里,还用了一种可以让他一直沉睡下去的阴险手段。

    所以,只能说明,对方只能这么做,只能困住他,还不想让他神形俱灭。

    偷渡者是想杀了他的,可惜,杀不了,杀了就会复活,神形俱灭之后,肯定也一样。

    只要他被困死在这里,那以后外面就依然只有一个张正义。

    甚至还有可能,是他神形俱灭之后,意识便会回到偷渡者的体内。

    想到对方想要引秦师兄过来,再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阴了。

    张正义嗤笑一声,身上骤然浮现出激烈的灵力波动,他的面色涨的通红,全身气血犹如燃烧。

    几个呼吸之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囚笼内的一切,灰飞烟灭,死的干干净净。

    ……

    秦阳沉着脸,继续想方设法的在脑袋上施加封印,继续加固周遭镇压的力量。

    明明都已经到了极限,还想做点什么,一个最不可能死的人,可能死了,跟他相识最久,关系也最为密切的狗师弟,死在别人手里,忍不了。

    正在研究一个禁制的时候,忽然,秦阳的手一顿,豁然抬起头,看向那颗脑袋。

    脑袋已经恢复了活力,脑袋下方,一个袖珍的四肢和躯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出来。

    当躯干和四肢生长到巴掌大时,张正义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一丝惊喜。

    “秦师兄?”

    秦阳伸出手,抓住了张正义的身体。

    “你是谁?”

    “等等,是我,秦师兄,我不是偷渡者……”张正义连忙回了句,然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信是我送出去的,他想引你过来,我让你别来。”

    秦阳心里已经默默的长出一口气,眼中也带着一丝欣喜,这个狗东西,果然没这么容易没了。

    “我先确认一下。”

    话音落下,将张正义捏死。

    等到张正义再次复活,秦阳如法炮制。

    “你先别说话,我要彻底确认。”

    一脸弄死张正义数次之后,看到张正义那张如同少年的脸庞,依然散发着无尽活力,半点岁月增长痕迹都没有,秦阳才彻底放下了心。

    这个肯定是真正的张师弟了。

    其他的都可以作假,可寿元肯定是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作假的。

    偷渡者的寿元,明显远远逊色于张正义,只需要死上几次,立刻能简单粗暴的分辨出来是谁。

    秦阳一直没弄明白这一点,这也是秦阳觉得,张师弟可能还在的一条证据。

    给张正义灌了点宝汤,让他加速恢复。

    “说说吧,怎么回事?”

    张正义将过程说了一遍,秦阳也将自己发现的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秦阳若有所思,既然是上古的人,还能偷渡时光,肯定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

    “那个狗东西有告诉过你,他叫什么名字么?”

    “他没告诉我,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他曾经有一个名字,叫荀穆。”

    秦阳点了点头,回头去问问黑影,终于有一件专业对口的事。

    “也就是说,偷渡者是在你服下奇异果之前,就已经开始利用你留下当后手的躯体,开始了复苏的过程,所以,你服下奇异果的好处,他是没有的,这才有了寿元不一样的分歧。”

    “差不多是这样,他没法彻底干掉我,只能困住我。”说这话,张正义的神情就有些有些昏昏欲睡,虫纹再次从他的脚踝扩散开来:“秦师兄,我又快睡着了,我会睡死过去,然后再次复活……”

    一句话没说完,张正义便倒在地上,发出均匀的鼾声。

    秦阳看着张正义身上的虫纹,眉头微蹙。

    “我的傻师弟啊,你还是没明白,他不是杀不掉你,而是没法一次杀掉你,他已经在杀你了,只是这个过程会拉长很久而已。”

    不断的睡着,不断的睡死,不断的复活,之后再睡死,无限重复这个过程,最终的结果,便是寿元耗尽而死。

    这个虫纹,用来彻底的杀掉张师弟,简直是性价比高到不能再高的招数。

    不过,虫子,虫纹……

    秦阳想了想,拿出噬心蛊,丢在张正义身上。

    瞬间,张正义身上不断扩散的虫纹,在噬心蛊前止步,秦阳拿着噬心蛊,一点也点的逼迫,那些扩散开的虫纹,便自动向回退缩,缩小到张正义的脚踝上,化作一个卷成一团的虫子印记。

    可是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将噬心蛊放上去,印记也不再消散。

    确认了这一点,秦阳松了口气。

    既然一个噬心蛊都有作用,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论玩虫子,普天之下,谁能比得上玄黎的老太太。

第六三零章 还是先苟着吧,张师弟切了吧

    前往南蛮之地的途中,张正义的新身体已经重新长成,可是那个虫纹印记,他们试过各种方法,都无法祛除掉。

    最后得出的结论,这个虫纹,算是神通,也算是诅咒,直接作用在血脉,如同张正义之前中的返生咒,还有张正义本身的血脉一样,都是扎根在张正义这个人身上的,哪怕是死亡之后再复活,也没办法祛除掉。

    秦阳将噬心蛊做成一个挂坠,挂在张正义脖子上,才能止住陷入沉睡,为今之计,是必须要去玄黎,求助玄黎老婆婆了。

    ……

    黑林海东部边缘,高耸的石壁,直上直下,将陆地和海洋之间,隔成了一个巨大断层,西边是黑林海,东海是东海。

    而就在这面充斥着怪异气息,各种混乱力量交错的石壁上,一个被堵住的洞口里,荀穆在里面静静的等着新的身体长成,静静的恢复着力量。

    他的意识是最先复苏的,然后记忆才开始一点一点的复苏,最后才是血脉和力量,他现在的身体,除了意识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跟张正义留下这具躯体当后手时一样。

    甚至张正义的记忆,他得到的都不完整。

    但就是从这些记忆里,他知道了秦阳,知道了秦阳的特别,当他自己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复苏,曾经的记忆开始浮现在脑海时。

    他终于发现了,秦阳拥有的神通,是他曾经最大的一个对手的神通,那种不可能在秦阳这个阶段就会的神通,而且看张正义的记忆来推断,似乎这个神通,是秦阳天生神通。

    于是乎,他没法冷静下来了。

    他都能通过偷渡时光,从上古时代,一跃来到现今时代,而那位,是不是也通过什么别的方法,转生到了现在这个时代。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的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出一段曾经的记忆,让他只要想起来,就会忍不住冒冷汗,浑身僵硬。

    他曾闯下弥天大祸,为了逃命,偷渡过了上古地府外的葬身河,以异宝度过了忘川河,潜入到了府君的门庭,他想借助府君的宝物逃过追杀。

    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府君是不在的,可是他错估了形势,府君身负重伤,提前回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先下手为强,相隔八千里时,他以异宝射出了一箭。

    那一箭,似是长虹贯日,蕴含刚猛霸道的无上之威,便是真正的烈日,似乎都能被射穿了,他觉得那是他一生之中,施展出来威能最强的一击,便是他自己都不可能接得住。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便是他想起来就会忍不住颤抖,忍不住恐惧的画面。

    本来府君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在他射出一箭之后,府君才缓缓的转头,微微耷拉着眼皮,很是平静的斜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他没察觉到任何威能,可是那犹如烈日骤临,煌煌之威,不可直视的一箭,就这么平平静静的没了,如同幻象,被一阵风一吹,烟消云散。

    而后府君继续踱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府邸,再也没有多看他第二眼。

    府君没杀他,他却僵在了原地,手脚都不听使唤了,那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惧,已经将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血液和意识似乎都凝固了。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传说中的府君大人交手。

    不,不能算是交手,顶多算是他对府君出手了。

    这就是他的梦魇,之后他便狠下心,放弃了一切,去偷渡时光,赌那一线希望,希望在遥远的未来,他还能苏醒。

    而这一次,最先复苏的记忆,便有这一段印象最深的记忆,然后他就发现了秦阳。

    他认为秦阳就是府君在漫漫岁月之后的转世。

    他想要见见秦阳,因为在张正义的记忆里,这位秦师兄,出来挖坟掘墓之外,各方面都强于他。

    他本想跟秦阳接触接触,亲自来看看,亲自来感受一下,甚至利用秦阳去探索一个当年强者留下的洞府,他想先下手为强,想要先将秦阳扼杀在襁褓之中,但暂时还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直接下杀手。

    可是第一次见到秦阳,他就已经再次感觉到曾经的恐惧。

    那种漠然而平静的眼神,毫不留情的下杀手,下手的时候,甚至连杀气都没有,杀了人还没有半点戾气。

    只是面对着秦阳的眼神,就会不断勾起他的记忆。

    甚至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秦阳到底是怎么在见面的第一眼,就发现他不是张正义,毫无征兆的痛下杀手。

    除了意识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张正义,秦阳到底是怎么看穿的?

    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他自问,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在见面的第一眼就看穿。

    哪怕秦阳现在还很弱,他却仿佛看到了府君的影子,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若非张正义弄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同归于尽法门,给了他一丝生机,可以让他在秦阳的封印里,找到了一丝破绽,可以用其中一个法门果断自杀。

    否则的话,他已经可以预见,秦阳这个从头到尾只问三个字,他没回答都会果断下杀手的狠人,绝对会将他活活磨死。

    他可能是当年的府君转世,可是绝对不是府君,他比府君狠多了。

    荀穆压下了脑海中的记忆,面色变幻了很久,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以他现在的实力,真不是秦阳对手,还是先别贸然做什么了。

    等到记忆复苏、力量复苏,等到有了足够碾压秦阳的力量时,再说其他吧。

    现在对秦阳出手,成功的机会太低了,想到当时秦阳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心里发寒。

    做出了决定,荀穆便躲在这里,老老实实的修行,力求让记忆等个方面加速复苏。

    ……

    秦阳带着张正义,一路赶到了南蛮之地,路过黄泉魔宗的时候,进去转么一圈,给崔老祖请了个安,陪了老人家几天之后,便再次出发,前往玄黎。

    玄黎所在的地方,比之黑黎隐秘的多,还未靠近到玄黎驻地三千里,便已经到了一片毒虫毒物遍地,氤氲瘴气遮天蔽日的地带,这里是南蛮之地赫赫有名的死亡绝地。

    可惜没几个人知道,玄黎的大门,就开在这片绝地最中心的地方。

    秦阳身上有神牛的印记,张正义脖子上还挂着噬心蛊,进入到这片恐怖的地方,却是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过。

    走了一半的时候,还见到了一只足有上百丈长,浑身冒着毒雾的天牛,从林中走出来,主动要载他们一程。

    有了这里的土著带路,接下来的路程就更快了,短短一天的功夫,便来到了玄黎的大门。

    最核心的地方,一座牌坊,伫立在一座毒潭的中央,牌坊被毒藤缠绕,周遭遍布着各种让秦阳看了都有些心惊肉跳的东西。

    甚至那只载着他们进来的大虫子,在十里之外的时候,便不敢在靠近了。

    牌坊上缠绕的毒藤,如同毒蟒,在毒潭上方,构建出一座藤桥,引着他们进入,毒潭之下,仿佛有无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两个。

    牌坊下,光晕幻化,划出一方门户,大门洞开之后,那无数窥视的眼睛,瞬间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至此,秦阳才跟着进入了玄黎。

    等到进去之后,张正义站在原地不住的打哆嗦,脸惨白如纸,他被吓坏了,若非身上挂着噬心蛊,这一路走来,保证能让他死上几百次了。

    秦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早知道就厚着脸皮,请玄黎老婆婆劳累一下,去黑黎一趟。

    原本只是觉得,请人帮忙,主动登门,乃是礼数,哪想到玄黎的地盘,比预想中还要可怕的多。

    有些虫子,长的比凶兽还要大,这还叫虫子么。

    外面就很恐怖了,可是进来之后,入眼的便是一大片密林,林中每一棵树上,都密密麻麻的依附着无数的小虫子,看的人头皮发炸。

    忽然,其中一棵树上的飞虫化作一片黑云飞起,那棵树化作一条下半部分是树,上半部分是蛇的怪物,探头看着秦阳。

    “秦阳,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也不来我们这里坐坐?”

    看这怪模怪样的蛇树,秦阳立刻明白,这就是圣树啊。

    看来当年那颗半死不活的圣树,现在也已经恢复了,幸好,他可没对圣树怎么样,他接手幽灵号的时候,圣树已经被人泡在毒液缸里了。

    后来还是他主动把圣树还回来的,算起来也算是有了正面交情。

    “我在外面发现了一个似虫,又似神通似诅咒的怪东西,带回来送给婆婆看看,婆婆在不在?”

    化身巨蟒的怪蛇,游走过来,探头打量,将目光锁定到张正义的脚踝。

    “咦,的确是虫属之物没错,可是却没见过,你直接交给我就行了。”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张正义一口吞下。

    “别,只是虫,这个人是我师弟,可别给吃了。”秦阳连忙拦住了圣树,这货压根就没把张正义当一个活人,眼里只有那个虫纹印记。

    “噢……”圣树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面色如土的张正义,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原来是你的师弟啊,你去找婆婆吧。”

    圣树重新缩回了身子,蛇身化作林中一株普通的树木,那些化为黑云的虫子,也重新飞了回来,覆盖在这颗树上。

    类似的树,在这片密林里,鬼知道有多少颗。

    当年病恹恹的蛇树,每一条垂下的蛇形树枝,如今恐怕都已经成了这里的一颗巨树,整个秘境,都被圣树囊括在内了。

    前行不久,便看到玄黎婆婆正在熬煮什么东西,看到秦阳来了,玄黎婆婆脸上的褶子,仿佛都要摊开了,笑的合不拢嘴。

    “快坐吧,听说你要来了,老身可是知道你喜欢喝汤,专门煲了汤给你喝。”

    说着,搅动着锅,又往锅里丢了一只明显是剧毒之物的东西。

    秦阳嗅了嗅鼻子,香气很浓,的确是一锅好汤,要是不知道里面有无数剧毒植物的话。

    不过他还是面不改色的走上前,竖起大拇指猛夸了一通。

    玄黎婆婆听的很是高兴,乐呵呵的笑个不停,拿出一个大碗,给秦阳盛了一碗。

    秦阳二话不说,端起碗就干了,几个呼吸之后,他的脸色变得乌黑发青,一副毒发的模样,秦阳没催动移花接木化解剧毒,而是强行以修为镇压剧毒,将其炼化消化。

    玄黎婆婆看秦阳这般姿态,更是满意的见牙不见眼,又拿出一个小茶杯,随意的倒进去一点点毒汤,甩手丢给了张正义。

    “看在秦阳的份上,让你占个便宜。”

    张正义端着茶杯,眼皮狂跳,可他却根本不敢拒绝,看秦师兄的样子就知道,不给面子,不把这位老太太哄高兴了,后果肯定很严重。

    反正不过是死一次,死就死吧。

    张正义端着茶杯,一饮而尽,而后砸吧了下嘴,大声赞叹。

    “好汤啊……啊……”

    话没说完呢,他便已经毒发,浑身僵硬,血脉凝固,面色乌黑一片。

    而他脚踝的虫纹,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慢慢的凝聚成一个六只脚的小虫子,在张正义的皮下,不断的翻来覆去的转动,眼看着就要破皮而出了,虫子却又蜷缩起来,停在了那里。

    这时,面色乌青的秦阳,周身一震,恢复了活动。

    只是看张正义脚踝虫纹的变化,秦阳便明白,玄黎婆婆早就知道他来干什么了,这锅毒汤,其实就是化解之法。

    玄黎婆婆一挥手,张正义躺平了之后,悬在了半空,玄黎婆婆伸出右手的小拇指,黑色的指甲,划开了张正义脚踝的皮肤,可是里面却没看到虫子。

    等到皮肤恢复之后,又能看到皮下卷缩成一团的虫子。

    “这只是一只瞌睡虫啊,但是却没有了虫体,被人以血迹之法,施展成神通,种在了他身上,已经与他融为一体,老身熬的汤,也没办法彻底祛除,必须要引它到躯体内的一部分,再配合宝汤,舍弃掉那一部分,才可能彻底祛除。

    不然的话,这只瞌睡虫会随着他的实力,不断的变强,到了那时候,带着噬心蛊也没办法压制其发挥作用了。”

    “挖掉一部分血肉么?”

    “不是,这既是神通,又是咒法,寻常血肉根本无用,必须完全舍弃掉一个重要脏器才行,心肝脾肺肾,随便选一个吧,依老身之见,舍弃一个肾吧。”

    “没别的办法了么?”

    “没了,这法门老身也不太了解,看起来不像是现今的法门,是一种极为古老的恶毒法门。”玄黎婆婆颇有些好奇,这种东西,到底是在哪中的。

    “那舍弃了之后,还能恢复么?”

    “既是舍弃,何来恢复,不是强行斩断,而是主动舍弃,如若从未有过一般。”

    秦阳叹了口气,心里暗骂,荀穆这个狗东西,当真是恶毒,这是要彻底弄死张正义啊。

    秦阳来到张正义面前,轻轻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打量着张正义的身体。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张师弟,我给你说,五脏丢失,可是很严重的,可是我想到一个地方,算是极为重要的器官,你也用不到,切了也不影响你实力,而且切了这个,绝对可以让人一眼就分辨出来你和荀穆,你觉得行不行?”

    秦阳在张正义下半身比划了一下,而后看向玄黎婆婆。

    “婆婆,这样行不?”

    “呵呵呵呵,行啊,当然可以,这比舍弃一个肾还要容易。”玄黎婆婆大笑出声。

    张正义身子不能动,可是他的眼珠子却忽然瞪大,眼球都快爆出眼眶了,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的嘶吼。

    “你也觉得这个主意特别不错啊?”

第六三一章 张师弟真是天才,传授经典的方法

    身中剧毒,已经快要哏屁的张正义,如同爆种了一般,全身青筋毕露,竟然暂时压制了剧毒,从喉咙里吼出来一句话。

    “不错个屁!我一点都不觉得不错!”

    “秦有德你还是人么,竟然要阉了我!”

    “我宁愿不要一个腰子!”

    一连吼了三句之后,张正义脑袋一歪,又倒了下去。

    秦阳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挠了挠头,恍然大悟。

    “是啊,把你阉了岂不是更好,成功率更高,反正你也用不着,不,切掉一个就足够了,你还剩下一个,以后你想生孩子了,也没什么影响,张师弟,你简直是个天才。”

    张正义听了这话,面色忽青忽白,一口老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全身瞬间没了力气,连抵抗剧毒都忘了,一瞬间便跟一滩烂泥一样,失去了生息。

    只剩下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盯着秦阳。

    一旁乐呵呵看热闹的玄黎婆婆,顿时一惊,连忙伸出手察看,这分量肯定是毒不死人的,怎么就死了呢?

    这不是打她的脸么,人竟然死在她面前了,说出去,其他人岂不是会觉得,她连最基础的剂量都掌控不好了。

    “这怎么就死了呢?你这师弟的气量也太小了吧,竟然被气死了!”

    秦阳颇有些无语的拍了拍张正义的脸,这货竟然真被气死了?

    不至于吧,张师弟的气量还是很不错的,绝对比他好。

    “没事,不用管他,他就是背过气了,一会就好了。”

    果然,过了不一会,张正义那乌黑的肤色,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停止的心跳,也开始重新跳动,忽然吸了一口气之后,他便坐了起来,拉长着驴脸盯着秦阳。

    “秦师兄,你到底想切掉什么?”

    “张师弟,我以前还不知道,原来你对我有这么大偏见。”秦阳长叹一声,指了指张正义的右腹部:“我只是想切了你的灵根而已,噢,对了,你听说过灵根么?”

    “没……”张正义一脸懵,这才明白,原来是误会了。

    “听人说,在其他世界,有一种修行之法,需要有灵根,乃是修行之根基,也是天赋之一,不过,咱们是用不着灵根,切了也没什么影响,我只是不太确定,这个到底行不行,但是听你的建议,我反倒是觉得更好,切掉一颗宝贝,绝对可以成功。”

    秦阳一脸诚恳,拍着张正义的肩膀,猛夸张正义机智,又有壮士断腕的果断,换做自己,肯定是不敢这么做。

    张正义被夸的一脸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跟一头尚未化去横骨,不能口吐人言的蠢妖怪似的。

    “张师弟,你可真是天才,其实要我说,你直接全切了也没什么,荀穆那个狗东西,用你的身体化出,除了你师兄我,对你太过熟悉,才能分辨出来真假,搁到别人那,谁能分辨出来你们俩?

    万一他用你的身份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口黑锅还不是要你来背,以后说不定你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从天而降一个怒火冲天的强者,二话不说将你抽死,你说你冤不冤?

    所以,我觉得,你的建议非常好,直接切了,但凡是正常修士,都能分辨出来你们俩的不同,就不信荀穆那个狗东西,能有你这么果断坚忍,他肯定不敢这么做!”

    “秦师兄,要不……”张正义见缝插针,在秦阳叭叭说个不停的间隙,插了句话。

    “要不就直接全切了?我果然没看错你,师兄我不如你啊!”秦阳猛拍着张正义的肩膀,一脸佩服:“你放心,你肯下狠心,你师兄我也肯定不能让你白受苦,我这里存货特别多,我之前弄到一本莲花宝典,特别适合你,等你切了,师兄就传给你。”

    “师兄,你别唬我,经典你传不出来的……”张正义彷佛找到了破绽,从秦阳的圈子里绕了出来。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知道我不行么?”秦阳拉长了脸,仿佛隐藏在了阴影里,幽幽的回了句。

    张正义浑身肌肉一紧,浑身寒毛炸立。

    “秦师兄,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阳抬起头,露出了笑脸,颇有些得意的道。

    “还算你有眼光,荀穆那个狗东西,都能从上古时代,偷渡时光,来到这里,他能钻了天地法度的空子,难道你师兄我就不行么?

    也算是受了他的启发,你师兄我找到了一种可以传给你经典的方法,虽然限制很大,可这个时候用,刚合适。

    来,我先传给你。”

    话音落下,秦阳不由分说,一头撞向了张正义的脑袋,嘭的一声响,张正义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秦阳的脑袋抵着张正义的额头,眼睛一闭,瞬间施展入梦术。

    如此近的距离,秦阳尚在自己的体内,就看到一扇大门开在了两人之间,他手握一个里面有一朵盛开白莲花的光球,跨越了门户,进入到张正义的梦中。

    一进来看到的,便是一座遍布着无数陵寝的世界,一座座墓碑高耸入云,一座座陵寝,仿若一个个小秘境,悬在这个世界。

    秦阳大致扫了几眼,从中看到好几座眼熟的陵寝,都是被张正义这位陵寝安全专家翻新过的。

    除了这些眼熟的,剩下的一眼望去,有强有弱,望不到边际,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全部都是被张正义翻新过的各种陵寝、秘境、洞府、遗迹……

    张正义一头雾水的在这里凝聚出身形,他的神情有些迷茫。

    “这里看起来好眼熟啊……”

    “这里是你的梦境,我给你带来了宝贝,这个就是我说的莲花宝典,现在送给你了,本来还担心你能不能承受得住,现在看来,你这里肯定没什么问题了。”

    话音落下,秦阳将手中的光球丢向了一片空地。

    光球落地之后,外层的光晕崩碎,里面的一朵白莲花落在地上,扎根于地面,不断的扩散开来,将一片空地,强行拓展到上百里大。

    一朵近百里大,拥有七十二瓣花瓣的白莲花徐徐盛开,无数的符文在白莲花之上浮现,垂落成条条光幕,环绕在白莲花周围。

    整个梦境世界,震动频频,却没有因为这朵白莲花而崩溃,等到白莲花稳固下来,整个梦境世界也重新恢复了稳定。

    秦阳望着这朵足有百里大的白莲花,语气里似是有些不舍。

    “这是你师兄我找到的钻天地法度空子的方法,我以大梦真经斩去了莲花宝典,将其化作梦境,而后再进入你的梦境,将其种在你的梦境里,之后你就能自然而然的知晓其中内容,如同生而知之。

    这法子我推演过很多次了,绝对可行,只是限制颇多。

    第一,神魂必须强大,意识也必须足够强,不然承受不住一门完整宝典的记忆,会被压垮,那位偷渡者的存在,反倒是让你的神魂意识也得以壮大,倒是不用担心你承受不住宝典。

    第二,我将其给了你,我便再也无法知晓其中任何一个字符,而你在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前,你也不可能再将其传给第二个人。

    所以,能传给你的,暂时只能是我没修行过的法门,你自行感受一下吧。”

    说完之后,秦阳摇头晃脑的离去。

    他能摸到的技能书太多了,可是很多都是用不到的,那能摸到却用不到,岂不是浪费了?

    一般的技能书还好说点,可以直接传给别人,可是经典或者是一些品阶堪比经典的神通,就无法随便传授了。

    道不可轻传,法不可妄泄,乃是天地法度,不到一定实力,一定境界,而且将法门领悟修行到一定程度,连传授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但秦阳摸到的经典,若是自己不修行,可别人能修行怎么办?

    不能浪费啊,浪费资源是可耻的。

    所以,怎么去钻天地法度的空子,让他用不到的经典,可以传授出去,就成了一个问题,或者,让他可以将他修行过的法门,以后万一有看顺眼的弟子时,也能传授下去。

    刚摸出来的光球,直接给别人,不可行,这东西只有他能掌控,摸出来的东西,都是直接拾取绑定的,有实体的宝物还好说,技能书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遗弃就会自动消散。

    这一次荀穆的出现,偷渡时光,偷渡了天地法度,直接从上古出现在当今时代,给了秦阳灵感,然后就想到了大梦真经。

    当初在念海的时候,念海每一次倒卷而回,时光回溯到过往,里面的一切,都会随之重置,而梦师却扛住了这种力量,他的记忆没有丢失,技艺也随之越来也去。

    那种天地的力量,重置的力量,便是天地法度。

    而梦师钻了天地法度的空子。

    不提梦师本身就太强,本身就属于天地法度的大漏洞,那他能做到这一点,根基便是大梦真经。

    于是乎,秦阳再结合了荀穆偷渡时光的思路,转身就想到了如今这种传授经典的方法。

    缺陷和限制虽然都挺多,可方法本身,终归还是可行的,能将他没摸出来,但是没修炼的经典,传授给别人。

    睁开眼睛,秦阳看着还没醒过来的张正义,满怀期待。

    他是真的疼这个师弟啊,经典说传给他就传给他了,换做别人,他宁愿经典放着落灰,自己不修行,以后也能研究研究作为参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反正能用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以后将《绣娘》也复制一份,传给他,该配套的都给配齐了。

    恩,绑头发的银线,还有配套的针,也一同送他吧。

    张正义还深陷睡梦之中,他已经感受到那朵巨大白莲花的威能。

    无数的内容,如同潺潺流水,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他心中。

    这门莲花宝典强不强?

    当然强,强的可怕。

    单论功法,是他得到的最强法门,没有之一。

    而且最难能可贵的,这是一门完整的宝典。

    只是修行这个法门,却有很大的先决条件,男修女修都可以去修行,但要断白虎,斩赤龙。

    而男人若是修行,最方便最彻底的,当然是直接自宫了。

    张正义睁开眼睛,幽幽的看着秦阳。

    “张师弟,虽然我觉得你的建议特别好,正好我这里也有最合适的强**门,可是怎么做决定,还是由你自己来了,师兄我当然不能把你绑起来,强行把你给切了。

    再说,你不愿意,我来切也没什么用,想要舍弃,必须你心甘情愿,但你身上的虫纹,是必须要舍弃一样东西的,如何取舍,你考虑一下吧,是切灵根,还是切别的。”

    秦阳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张正义的肩膀,而后在眉心一点,再一掌拍到张正义的脑门上。

    “这是你师兄我之前得到的另外一个法门,不算经典,却也很强,一并传授给你一份。”

    说着,又将收缴来的银针,和绑头发的银丝,一同递给张正义。

    “这个是配套的法宝,此针连我的肉身都能刺穿,这条银丝,纵然崩断,也能自行复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张正义内心里天人交战,也在想到底应该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这次被荀穆阴了,一口恶气哽在喉头,如何都咽不下去。

    只要想到对方拥有跟他一样的身体,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他们谁是谁,他就一阵不舒服,心里总惦记着如何将荀穆给彻底弄死了。

    甚至如今出现这种切灵根还是切其他的选择,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荀穆给他种了虫纹。

    到底选择哪个,是个问题。

    直接切了灵根,也只是解决了虫纹,可若是切了其他,他就有了补足战力短板的机会。

    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对传宗接代也没兴趣,可能再过了几千年,哪天忽然脑抽了,倒是有可能去生个孩子玩玩。

    如今么,想想似乎的确没什么用,等到修行到足够强的时候,能改变的东西就多了,以后后悔了,有死了可以复原的神通在,以后说不定还能恢复。

    张正义一个人蹲在那做天人交战。

    秦阳跟玄黎婆婆聊虫纹的事情,听玄黎婆婆将有关虫子的一切。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张正义霍然站起身,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

    “秦师兄,我想好了,切其他吧,我要亲手将荀穆的脑袋拧下来一百遍!”

    “张师弟,要不,先切了灵根吧……”

    “不,秦师兄,你别拦着我,断白虎而已,以后后悔了,也有办法恢复,但我现在就想把荀穆抓住,将他弄死一百次,只要想到他跟我一样的脸,想到他会用我的身份,我就忍不了。”张正义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秦阳无语了。

    有点没跟上张正义的脑回路,这个狗东西,是因为这事才决定的?

    他自己都忍不了别人用他的脸,用他的身份,那这个狗东西,以前怎么敢用我的身份的?

    谁给他的勇气?不怕死么?

    秦阳想了想之后,颇有些无言以对。

    是不会死给张正义的勇气,敢用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打死好几次撒气的准备了。

    但当时自己才打死他几次撒气而已,轮到他自己了,就要打死人家荀穆一百次?

    这个狗东西可真不是东西。

第六三二章 贯彻爱与正义,吃饱了撑的

    为了贯彻爱与正义,有关吃鸡蛋黄和月牙铲的具体细节,就忽略不表了,时间嗖的一声来到了三天之后。

    秦阳离开了玄黎领地,探索遗迹的计划,暂时搁浅,因为他也不知道进入一个遗迹,可能会需要多久的时间,这一次前往东海的主要目的,也已经完成了。

    意外发现了偷渡者荀穆,也只是凑巧碰上了。

    如今张正义明确表示,这件事他要自己去解决,秦阳也只能随他去了。

    毕竟,他也找不到偷渡者荀穆藏在哪,这货上次死了之后,就恍若彻底失踪了一般,再加上他拥有张正义之前的能力,想要伪装一下,让人找不到他,也没有多难。

    再者,找到了,他还真的没太好的办法能将荀穆一棍子打死,这事还只能跟荀穆有特殊联系的张正义自己去做。

    秦阳总觉得张师弟似乎魔怔了,他对干掉偷渡者,有种难以言喻的执着,而这种执着,随着时间流逝,还在不断的增加,以至于,他竟然会没多少犹豫就选择了切了。

    战力是张师弟的短板,给他这门战力极强的法门,也是因为他的神通有一个附带效果,死了之后,哪怕是缺胳膊少腿,也能顺手给恢复了。

    靠着死一次,强行入门,还真没什么难度。

    谁想这货,竟然直接选择了用最果断的方法。

    三天时间,强行入门莲花宝典之后,立刻选择了自己出发,跟变了个人似的。

    搁到以前,这货肯定是不会这么干的,就算是逼不得已,为了力量迫不得已,也是先用寻常方法切了,等入门之后果断死一次恢复过来,若是不行,就再死两次去适应。

    之后再死缠烂打,在秦阳这死皮赖脸的要颗奇异果补充寿元什么的……

    可这一次,他什么都没多说,很是果断,到了最后开始去掉虫纹时,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跟变态了似的。

    秦阳猜测,这可能还是因为荀穆的出现,所带来的变化,不仅仅是表面上看到的,只是占据了张师弟的一具后手躯体。

    要是以后张师弟都不作死了,他还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给手下的人传了信,让他们去盯着几个地方,尤其是当时荀穆引他去的地方。

    越想秦阳越觉得,荀穆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引他过去。

    绣娘洞府就在那里,可能荀穆是真想坑死他,但也可能是真的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去探索绣娘洞府。

    既然那里能引得荀穆的注意,他以后很有可能会再去。

    让人盯着那里,甭管是谁去,只要发现有人想去探索的痕迹,都可以第一时间报给他。

    在让人注意着点张师弟,布置完这些,秦阳便直奔大嬴而去。

    最近离都里风起云涌,吵吵闹闹的,也快有结果了,黄氏家主为人虽然有些墙头草,喜好两边下注,可是以黄氏的底蕴,想办什么事,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效率挺高,对于嬴帝心态的猜测,也极为到位。

    在黄氏一步一步的推动之下,嫁衣成为储君的事,在吵吵闹闹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支持了。

    反对的人是必须要有的,不然的话,嫁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让所有人都支持她,那甭管她是不是真的特别适合成为储君,嬴帝最先升起的念头,必定是忌惮。

    如今喧嚣正浓,火候看似不够,却正是差不多的时候,真到了看起来胜券在握的时候,反倒是不好了。

    因为秦阳很明白,成或者不成,说到底,也只是嬴帝一言而决。

    嬴帝说不行,下面的人纵然能舌灿莲花,吐出一株仙草都不行。

    在不太行的时候,将决定权给嬴帝,要让嬴帝觉得,这挺符合他的心意,是他选择的,是他的决定,最终促成的结果,而不是别人硬推上来,就等着他盖章。

    秦阳正往离都赶的时候,离都刚结束了一次朝会。

    嬴帝将嫁衣留了下来,带着嫁衣一起来到宫城的花园里。

    这片花园,遍布着整个大嬴神朝范围内,各地出名的植株和花蕊,可以说是宫城里,需要人手最多的地方,为了时刻保持着这里的活力和生机,伺候各种灵植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可远比看守一大片宫殿难多了。

    然而,这里却很少会有人来,嬴帝已经许多年都没有来过这里了。

    嫁衣也已经快要忘记,她上一次来到这里是什么时候了。

    幼时她最喜欢的便是这里,这里可以算是这片让人感觉浑身发冷的宫城里,唯一一片能感觉到阳光普照的地方。

    直到后来,她愈发对皇室感觉到厌恶的时候,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如今再次来到这片宫城里的大花园,嫁衣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一位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正蹲在一株绽放着金光的花蕊前,捂着嘴巴对灵花说悄悄话的样子。

    那是她最无忧无虑的一点点时光。

    嬴帝和嫁衣,一起游走在这片大花园里,走着曾经走过的路,谁都没有说话。

    一直走到了花园中心高点的一座凉亭,两人进入其中,就这么站在那里,一览整座花园,等了许久之后,嬴帝才忽然问了一句。

    “盈盈,你想要当这个储君么?”

    嫁衣沉默了一下。

    “臣妹是女子,做储君不合礼法……”

    “朕只是跟你随意聊聊,朕总要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所谓礼法,也是由人定下的,合不合,朕说了算,你无需考虑其他,只需告诉朕,你心里的想法即可。”

    嫁衣神情变幻了一下,沉默了许久之后,低声道。

    “臣妹不想。”

    嬴帝回头看了一眼揖手长拜的嫁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后便再次变成了那位高深莫测,谁都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想法的帝皇。

    嬴帝转过头,远眺着远方。

    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黄氏在推波助澜,他是知晓的,黄氏是个什么德行,他也很明白,只不过,他能容得下黄氏。

    因为黄氏从来不会想着自己去当这个帝皇,他们只是在下注而已,只要他这位大荒第一大帝还在,那黄氏就必定会站在他这边。

    如今大嬴皇室之中,唯一值得下注的,便只有这位大帝姬了。

    而无论别人如何,这些日子,大帝姬却从未主动去做过什么,也从未去结交朝臣,反倒是愈发的与世无争,恬静淡然。

    如今亲口问出这句话,嬴帝很确定,那句不想,就是大帝姬的心里话。

    可是目前的局势,也的确只有大帝姬有这个资格去坐上储君之位。

    虽然现在有没有储君,并不是太重要了。

    嬴帝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却同样在意料之外的答案,他的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涟漪,因为以大帝姬的条件,目前想要坐上储君之位,的确不难,他也并不会去阻碍这件事。

    过些日子,万年祭的时候,他必须要亲自去,失去了前朝的威胁,离都有没有储君监国,并不是太重要。

    同样,失去了最大威胁之后,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慢慢的寻找下一个储君,甚至可以在未来千年的时间,去选择新出生的皇室子弟,将他们带到宫城,从中挑选培养出来一个合格的储君。

    这是储君是谁,并不太重要。

    嬴帝根本不会太在意这些事,因为下一个储君,可能也依然是当一个万年太子。

    他自己并不在意,是因为他拥有。

    可是看到另外一个明明没有拥有,却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同样不在意这个位置,甚至不想去坐上这个位置。

    这种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拥有这一切,却也在一直警惕着别人从他手里夺走这一切。

    可如今,他却觉得,让大帝姬坐上储君之位,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塑料兄妹俩的交谈很快结束了,整个过程也没多聊几句话。

    嬴帝走的时候,只是特准了嫁衣以后可以随意进出这座嬴帝特意修建的花园。

    ……

    秦阳回到了离都,在他进入离都的那一刻,该知道的人,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

    秦阳尚未抵达大帝姬府,中间就已经收到了好几份邀请函。

    排在最前列的,便是田氏和黄氏。

    秦阳没理会这些,先去了大帝姬府,他需要跟嫁衣聊聊。

    被人引着进入大帝姬府,进入府宅的后花园,遥遥看着孤坐亭中的嫁衣,秦阳的脚步也随之放缓了一些。

    这才多久没见,嫁衣的气质愈发深不可测,只是坐在那里,便犹如一汪深潭,平静之中蕴含着恐怖威势。

    她是真正的天才,若非当年被耽误了,如今纵然不是道君,可能也相差不远了,当年嬴帝忌惮也并非没有道理的。

    没出那档子事,嬴帝本尊不在的这万年,嫁衣冲击道君的机会可非常高,说不定一朝悟道,便一发不可收拾,拦都拦不住。

    而他的本尊不在,皇室里却出了一个超级大高手……

    想到这,秦阳忽然笑出了声。

    原来嬴帝法身是怕了么?

    “想到了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嫁衣回过头,展颜微微一笑,语速不紧不慢,充斥着恬静淡泊的气质,一点都看不到上战场时的英姿飒爽。

    “想到一个好笑的事。”秦阳走进凉亭,自顾自的坐在了嫁衣对面。

    “嬴帝召见我了,他问我想不想当储君,我说不想。”嫁衣一边斟茶,一边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你若是不想,其实退缩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嫁衣抬起头,神情有些疑惑的看着秦阳。

    “这可不像你,你从来不会犹豫的,用你的说法,犹豫就会败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我经历了一些事,我发现我师弟,忽然变得特别有主见,对于自己想做的事,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然后我想了想我想要干什么,我的目标是什么。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久,才明白我是吃饱了撑的,我早就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我想要自在,将自己的命握在自己手里,可是有人不让我自在,我就只能让自己变强,让他们不自在之后,我就自在了。

    然后,我就想到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成为储君,甚至成为帝皇,都是一个巨大的束缚,你并不喜欢这些,其实你也并不想当储君。”

    秦阳揉了揉太阳穴,一通胡言乱语。

    嫁衣上下打量着秦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眉眼弯成了月牙,目框微微颤动,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吃饱了撑的,倒是蛮贴切的。”

    笑声收敛之后,嫁衣直视着秦阳的眼睛,很认真的道。

    “你我休戚与共,可是我其实都没做什么,最关键的谋划都是你在做,我们不得自在,所以做这些,是为了得自在,有时喜好并不重要。

    天下万千修士,人人都不得自在,可人人都在追寻,这个不如意的过程,便是修行,便是所求。

    既已踏上这条路,便容不得半点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秦阳肃然起敬,站起身揖手一礼。

    “你说得对,是我矫情了。”

    作为一个修士,嫁衣的确远比他合格的多,心坚似铁,意志如钢,做出了决定,便不会有半点动摇,活该人家是个强者,而他连神门都还没推开,甚至在选择什么法门,也还没决定好。

    “明日朝会,我便会亲自上奏,也是时候亲自出面了。”

    摒弃了所有的犹豫,坚定了信念,秦阳离开了大帝姬府。

    回去的路上,秦阳思索着自己为何会忽然矫情,忽然犹豫了,想了想,催动了思字诀,将回忆事无巨细的调出来。

    三息之后,画面定格在了荀穆准备自杀,他将其一脚踢飞出去的那一刻。

    然后再次催动了狂暴秘法,摒弃了所有的感情。

    一瞬间,他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他踢飞荀穆的那只脚上,覆盖着一层微不可查的力量,那不是真元,也不是气息,而是一种纯粹的情绪力量,那一丝力量里,带着沉惰、阴晦、腐朽的负面力量。

    就是这一点力量,在无形之中,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神智。

    只不过这一点力量却只能附着在体表,根本无法渗透到他的体内。

    思字诀的力量,已经融入到秦阳的每一寸骨血,而且他之前在那座无名小岛,待的几个月,神魂意识,各方面都已经沉淀了下来,圆润无缺。

    如今的他,根本不是这种弱小的感情力量能洞穿的,

    念头一动,源自于思字诀的力量一扫而过,那一点力量便烟消云散。

    散去了思字诀,秦阳面沉似水,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张师弟,跟魔怔似地,非要不惜代价的去将荀穆弄死。

    这个家伙,竟然还拥有这种力量。

    若非催动了思字诀,他都无法发现那一点似情绪力量,又似感情力量的无形存在。

    等大嬴的事解决之后,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找到荀穆,找到一种能将其抓住,然后将其彻底弄死的方法。

第六三三章 晋升皇太妹,史诗级加强

    秦阳现在想找到荀穆都找不到,这货倒是能沉得住气,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一点痕迹都没有,差人在东海蹲点,压根就没有活人靠近那里。

    想来这货一时半会是不会出现了,亦或者,他会用其他身份出现。

    横跨了无数年的岁月,最不缺少的,应当是耐性,估摸着对方不会在短短几年内出现了。

    毕竟,秦阳被其无声无息的阴了,他只需要躲起来,什么都不需要敢,在那一丝力量潜移默化的渗透之下,随着时间流逝,秦阳自取灭亡的可能,一定是非常大的。

    那种诡异的力量一定是跟一字诀有关,秦阳修成一门一字诀的一个神通,才能察觉到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施展神通时,才真正的发现并将其祛除,而其他的力量,对其影响微乎其微。

    哪怕那一丝诡异的力量,本身很微弱。

    将这货记在小本本上,优先序列仅次于嬴帝。

    嬴帝强是强,可嬴帝却不屑与玩这种阴人的手段,真要对付谁,直接正面强行碾压过去,什么阴谋诡异,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可这个荀穆不一样,下黑手能差点阴了秦阳,而且还巨能苟,风头不对就先苟起来,广积粮玩积累,后面一次平推。

    对于秦阳来说,这种人比嬴帝还要危险,一个不小心,什么时候被阴死了都不知道。

    东方朝阳紫气,再次横扫天地,秦阳吸了口紫气,振奋精神,起身前往离都。

    今天的朝会,秦阳需要去表态,也需要让嬴帝做出决定了,而且礼部尚书空缺,他身为总掌祠祭的礼部右侍郎,也不能继续摸鱼了,该干活还得干活,万年祭的事,也必须要有他来一手抓。

    穿了朝服,混迹在百官之中,秦阳面色平静,目不斜视,不少人看到秦阳出现,都有些诧异。

    大帝姬是否可以成为储君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秦阳却一直不见踪影,甚至没见他去礼部当值,这个侍郎当的那叫一个顺心随意。

    之前还有御史台的喷子,找不到人喷了,顺势将秦阳拉出来喷了一顿,说秦阳玩忽职守云云,还有几个人跟着喊了两嗓子,可惜,这话别说嬴帝、卫兴朝这种知道内情的人,其他但凡知道点什么的,都会嗤之以鼻。

    甭说秦阳翘班,那是因为根本没他什么事,就算秦阳的本职工作都不管,纯粹挂个名,嬴帝都乐意的很。

    只是让秦阳挂个名,就能稳住南蛮之地的局势,多划算啊。

    若是以后等秦阳实力足够强了,在南蛮之地的地位再次抬升一个台阶,而秦阳又是臣服于大嬴,不费一兵一卒,将南蛮之地纳入大嬴版图,也并非不可能。

    显而易见,稳赚不赔的投资,嬴帝明白的很,而另一个知道内情的卫兴朝,甭管私下里多不待见秦阳,真要是有人去咬秦阳,他也会第一个站出来将对方抽回去。

    之前趁秦阳不在,喷秦阳的人,便是被老卫逮住怼了回去。

    可是如今看到秦阳来了,卫兴朝却又是第一个把脸拉的跟驴脸似的,嫌弃之意,溢于颜表。

    这种自由散漫,几乎不来上朝的大员,忽然来一次,还不是什么重要朝会,那肯定是要搞事情了。

    卫兴朝默不作声,先行去给嬴帝汇报了一下这个消息。

    待朝会开始,御史台的喷子集结,他们看了看眼观鼻鼻观心的罗大喷子,又看了看忽然来上朝的秦阳,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放弃了先去上奏的机会。

    见礼完毕,秦阳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一个先发言的人都没有。

    秦阳暗暗干笑一声,这些人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也未必是要搞事吧,良心发现了来尽忠职守不行么。

    这么想着,秦阳迈步而出。

    “臣,礼部右侍郎秦阳,有本上奏。”

    “准。”

    秦阳一本正经的上了奏章,一脸严肃认真的列出来一堆问题。

    总结起来便是,万年祭在年底跨年的时候,可是很多问题,仪程如何,都还没法定下来。

    究其原因,便是因为现在还没定下储君。

    若是一直没有人选倒也罢了,勉强还能继续,只需要按照没储君来规划万年祭的仪程。

    可如今呢,大帝姬成了唯一的热门人选,近来物议纷纷,看这情况呢,可能大帝姬要代替嬴帝镇守离都监国。

    所以,到底是按照哪种仪程来办,毕竟时间不多了,万年祭乃是大事,他秦某人办事效率极高,但也需要时间来来布置,让下面的人去干活……

    说了好半晌,秦阳话里话外没提储君的事,只是想让嬴帝给决断一下,有些左右为难的仪程,应该怎么办。

    说完之后,秦阳就站在那里,闭口不言,等着嬴帝决断了。

    嬴帝看着下面的秦阳,心里明的跟镜似的,当然知道,这是秦阳在给大帝姬助拳。

    可这个事,也的确是秦阳职责所在,正儿八经的正事,甭管是谁,都不能说秦阳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对。

    按照重要程度来说,以目前的情况,万年祭还真的就比立下储君还要重要。

    那些反对大帝姬成为储君的人,这个时候也没法站出来。

    朝会之上,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嬴帝的回答。

    这个万年祭仪程的大方向,到底是哪边。

    嬴帝似是没有思考太久,缓缓道。

    “就按照卿家后一种方案来办吧。”

    所谓的后一种方案,便是以有储君为基础的仪程规划。

    “臣,遵旨。”秦阳揖手一礼,退了回去。

    没有明打明的表明,立大帝姬为储君,可是这个,在所有人看来,便是最后一步铺垫了。

    按照这么做,那到时候肯定是要有储君监国,如今放眼皇室,也就大帝姬一个人有这个资格。

    几个月之内,正式的加冕,必然要先行举行。

    剩下的时间,秦阳便耷拉着眼皮,躲在一旁装死人,再也不说话了。

    听着那些装作没听懂的人,又开始继续争论大帝姬是否可以成为储君的事,但这已经是最后的挣扎了。

    秦阳自问算是比较了解嬴帝,在知道嬴帝本尊不在的情况下,他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了解嬴帝会怎么做。

    嬴帝之前问过嫁衣是否想要当储君,嫁衣回答不想。

    不想和有需要的时候,是否愿意,完全是两码事。

    现在大嬴需要一个储君,嬴帝就不会去考虑,嫁衣到底想不想。

    她能听话,能去做,去做好就行了。

    心里怎么想的,嬴帝不在意,换做如今在场的其他人,这些人心里想什么,嬴帝也一样不是太在意。

    朝会结束,秦阳溜达着走出宫城,看到一个年轻的御史,远远的啐了一口,秦阳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到底还是年轻啊,这里随便拉一个当做靶子喷,都比喷他强。

    不理会他,理他反倒是让他碰瓷成功了。

    出了宫城,秦阳老老实实的去礼部坐班,开始安排工作,至于储君的事,只需要等候消息便好。

    一切都已经顺理成章。

    两个月之后,秦阳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准备好,趁着朝会,前去报备的时候,嬴帝便当众宣布了结果,立大帝姬嬴盈为皇太妹。

    加冕仪式,也由秦阳来操办。

    而这些,秦阳也早就列好了程序,在嬴帝宣布完了之后,立刻就开始让礼部的人开始操办。

    一个月之后,嫁衣正式成为了皇太妹,可以入主东宫,等到万年祭的时候,嬴帝离开离都,身为皇太妹,便要在东宫监国。

    一切都很顺利,晚上,回到了大帝姬府,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在这里住了。

    从明天开始,便要进入宫城。

    嫁衣一袭简单的长裙,不施粉黛,头发如瀑披在脑后,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而秦阳坐在她的对面,拿出了几乎已经快要喝完的醉生梦死,给嫁衣斟了杯酒。

    “敬你一杯。”秦阳举杯,一饮而尽。

    嫁衣笑了笑,饮尽杯中酒,遥望着明月。

    “今天嬴帝给我了一门法门之中的一卷,那个法门叫做铸道庭。”

    嫁衣一挥手,一卷竹简摆在了石桌上。

    竹简上有三个古体大字,当看到这三个字的瞬间,脑海中便瞬间明白那三个字是什么。

    阿房宫。

    阿,古意曲处、曲隔、庭之曲。

    所谓阿房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铸就如此道宫,大概跟嫁衣的性子不太相符。

    倒是如大明宫卷那般,巍巍丹凤三十丈,气冲牛斗炫金芒,更符合嫁衣的性子。

    嬴帝给了嫁衣这卷,的确算是认了这位新储君,而不是先立下当招牌。

    秦阳没去碰阿房宫卷,可是只看到了那三个字,却已经自然而然的知道了一些介绍,这是他在摸到大明宫卷时,根本没有的东西。

    铸道庭起始第一卷,便是从道宫开始,根本没有前面的,纵然是皇室成员,成为了储君,可若是修为还不到道宫,连修行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秦阳看着这卷竹简,沉吟了片刻。

    “你想要去修行这个么?”

    “不想。”嫁衣回答的很干脆,以大嬴神朝为基础,修行铸道庭,绝对比经典还要强,可是同样,这也是巨大的束缚,根基便会坐落在大嬴神朝。

    她不是嬴帝,没有那种雄霸大荒的力量,这种根基便是不稳定的。

    秦阳沉吟了好半晌,忽然道。

    “你先看看,别急着修行,等到过些日子,我会给你一个解决的办法。”

    离开了离都,回到了绝地庄园,金猪还在自己熬汤,人偶师自从上次去幽灵拍卖会当保安,现在也还没回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反正他是肯定不会死的,秦阳也不太担心。

    遥望着月色,秦阳伸出手,书蠹落在他的手指上抖动着翅膀,如今书蠹,恍若一直黄金铸造的金甲虫,看起来很有金属质感。

    它的体内,储存着无数的法门,其中就有从万法之书里吞噬掉的那些。

    看到了有关盗天诀的部分,当时被书蠹吞噬下去,化作无数杂乱信息的盗天诀,已经演化的差不多了,快要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了。

    按照当初的说法,想要修盗天诀,是没法看到里面内容的,必须要盗到里面的内容。

    他直接将那枚珍贵的传承,当做粮食喂了书蠹,反倒是无形之中达成了这个条件,如今这个法门就快要露出真面目了。

    先修盗天诀,再以铸天庭里的法门,铸就道宫,根基便依然是自身,利用的只是法门,利用的只是神朝之力而已。

    可坏处便是需要他自身的根基,极其强大,才能作为基础承载这座远超一般修士的道宫。

    秦阳倒是不怕,他的根基,承载号称千宫之宫,最大最宏伟的大明宫卷,也已经足够了。

    这样做便不会像嬴帝那般,自身根基便是大嬴神朝,大嬴神朝疆域有损,便是他的根基有损,若开疆拓土,他的根基也会更加稳固。

    若是他将盗天诀传给嫁衣,嫁衣自然也不用担心铸道庭附带的缺陷,不会被绑死在大嬴神朝,大嬴疆域也不会成为她的致命破绽。

    可是,同样的,她自己的根基,承载大明宫是肯定不够的,那卷风格不太一样的阿房宫,反倒是应该可以。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传盗天诀给嫁衣。

    这是盗门门主的法门,也只有门主有资格处理,他只要修行了,就等同于应下了门主之位,到时候他想传给谁,也是他说了算。

    蒙师叔之前就说过了,他将嬴帝本尊坑惨了,已经有资格成为门主,只要他愿意。

    应承了就要承担起责任,这种关键的东西,秦阳也不会死皮赖脸的不认账。

    一夜过去,秦阳睁开了眼睛,到底选择虚空真经,还是选择大明宫卷,他已经想好了。

    那就是当一个成年人,全部都要。

    增强实力,先活下去才最重要,不修虚空真经,接下来的计划,没法进行,而按照心里的计划,大明宫也必须要。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反正能先解决目前的问题,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眼前的问题不解决,就没以后了。

    先开始修行虚空真经,将其入门,在他还没确定自己是否算入门的时候,白玉神门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白玉神门,史诗级加强。

    以他现在的境界,少说增加了闭关上千年钻研参悟的时间。

    秦阳看着充斥玄奥,恍若真理之门的白玉神门,神情恍惚,到底还是来了啊,随着修炼虚空真经深入,再加上别的法门,他参悟透白玉神门的时间,预计会暴涨到四五千年的时间。

    这还只是有效参悟的时间而已。

    做到了这一步,他就没什么退路了,只能紧着先推开黑玉神门这条路,一路走到黑了。

第六三四章 传授法门,祖庭大门

    日子过的飞快,秦阳隔三差五的便会在离都出现,泡在礼部府衙里,正儿八经的坐班。

    虚空真经的修行,比预想的要容易一些,有道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他如今的根基,早已经不负当年,新加一门经典,也无法动摇根基了。

    而且,秦阳曾经学过凌虚踱步,甭管水平怎么样,到底是会的,而这个跟虚空真经却有一脉相承的意思。

    秦阳入门虚空真经很容易,纳入自身体系,也并没什么难度。

    只要入了门,在要安心修行,修成一些需要的秘法宝术,也并不是多难,一切按部就班即可。

    尝尝来坐班办正事,来了没多少天之后,就有人不太愿意了。

    礼部尚书空缺,万年祭相关的大事,基本都是由秦阳来一手掌握,而且大帝姬刚刚晋升成储君,秦阳也算是炙手可热,在礼部坐班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秦阳已经升官,成了新任的礼部尚书。

    不爽的人当然有了,以前秦阳跟一条咸鱼一样,摆明了只是挂个名,八百年也不见得用到一次,职权又太单一,跟他有利益冲突的人,掰开指头从上到下的数,都能一一数过来。

    可如今,大帝姬成了储君,秦阳又这般炙手可热,大帝也对其极为信任,以后更进一步的机会,那已经是肉眼可见了。

    于是乎,原本的礼部左侍郎,便跟秦阳有了直接利益冲突。

    按照规矩,礼部三大上官,尚书第一,左右侍郎,各司其职,乃是同级。

    可大嬴以左为尊,按照规矩左侍郎与右侍郎,哪怕品阶官位相同,左侍郎也要比右侍郎高小半级,明面上的俸禄也会多一点。

    原本的礼部尚书李太玄十有**是凉了,这尚书之位,不可能一直空着,早晚会有让其他人上位。

    之所以空这么久,嬴帝一直压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李太玄当年乃是六部第一大佬,力压其他五部尚书多年,到了如今,大家基本都默认了,礼部尚书这个职位本身,就比其他五部尚书的职位高小半级。

    没人能压得住其他五部,这个礼部尚书之位,自然也就一直空着了。

    原本的左侍郎跟秦阳没什么接触,话都没说几句,可如今,他惦记了多年的尚书之位,却有可能成秦阳内定的了,他就有些心态失衡了。

    在秦阳老老实实坐班好些天之后,他便开始有事没事的来找麻烦,仗着尚书空缺,他是明面上排在最前列的上官,开始有意无意的插手一些事,卡一些事。

    两三次之后,秦阳就明白这位左侍郎是什么想法了。

    这货挑时机倒是挑的好,万年祭筹备规划的时候,他不敢蹦出来,如今都规划好了,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进行了,左侍郎却忽然跳出来拖后腿,摆明了想要摘桃子呗。

    秦阳装作不知道两三次,在手下有人气不过,多了句嘴之后,秦阳立刻爽快的撂挑子不干了,光明正大的翘班,回去好好修行。

    回到绝地庄园,秦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之前有年轻的御史,看他不顺眼,还去参他,秦阳当时就觉得,这莫名其妙的,肯定不会是看不顺眼这么简单,没利益冲突,没好处,如今大嬴满朝文武,有谁会去这个干?

    就算是那位大嬴第一的大喷子罗良,口水四溅的原因,说到底也是为了晋升。

    而嫁衣上位,他这边也自然是水涨船高,眼红他这个位置的人,一下子就更多了。

    这才来礼部衙门做了几天班,没想到就有人来找麻烦了,还是那位左侍郎,秦阳都快笑岔气了。

    正愁着谁来接手,谁来背……谁来摘这个桃子,若是实在没人能顺顺当当的接手,他就只能自己上了,没想到来的是个最合适的人。

    真以为他稀罕礼部右侍郎的职位啊,他只是需要这个职权而已。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左侍郎见秦阳这般痛快,心里才有些恍然,原来礼部衙门里的传言是真的,秦阳其实并不喜欢这个职位,也不喜欢被束缚着坐班……

    他却开开心心的开始忙前忙后,秦阳偶尔来转一圈,他的态度也客气了不少,没利益冲突了,那当然是要多客气有多客气,嘴上还隐晦的道了个不是,表示之前只是为了不出差错云云。

    秦阳跟着奉承了几句,直接表明自己对礼部尚书之位没一点兴趣,肯当这个右侍郎,也是因为祠祭是比较擅长的,所以才来做,而礼部的其他职权,他一点都不熟悉,也不喜欢,当个可能千八百年都没事做的侍郎就行,能不上班最好。

    于是乎,这位左侍郎就差拉着秦阳当场拜把子了。

    秦阳转了一圈之后,再次翘班离开。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尾,万年祭,万年来最重要的一次祭典。

    名为祭典,实则是需要嬴帝亲自前往龙脉祖庭,梳理大嬴神朝国运,平复万年来积攒的各种沉珂,类似的诸多事情,都是只能嬴帝亲自来……

    出发之前一个月,嬴帝便已经开始让嫁衣监国,率先去适应一下,嫁衣表现的不错,雷厉风行,办事果断,大有一扫如今沉惰风气的气势。

    如此,嬴帝自然是什么都不说了。

    出发之前,身为监国储君的嫁衣,悄悄来到绝地庄园。

    “明天便是出发之日,你身为总领祠祭的礼部右侍郎,必然是要随行的,你有几成把握?”人前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嫁衣,此刻却在眉宇间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忧虑。

    “这种事算不出来,没法说说几成把握,说什么都是自我鼓励,尽力做到最好便是了。”秦阳笑了笑,看不到什么有什么压力,反过来再叮嘱了嫁衣两句。

    “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那句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噢,对了,送你点东西。”

    说到这,秦阳站起身,两只手轻轻的捧着嫁衣的脸,脸凑了过来。

    嫁衣身子一僵,耳朵根都红透了,一只手也瞬间抬起,抓住了秦阳的手臂,想要躲开最终却没躲开,只是睫毛颤抖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而秦阳却一脸肃穆,将额头与嫁衣的额头触碰到一起。

    他将刚记下的盗天诀,传给了嫁衣。

    片刻之后,秦阳睁开眼睛,表情愈发严肃。

    “有关这个,你别问我,先修成了,再去修阿房宫。”

    嫁衣稍稍感受了一下秦阳传过来的法门,却根本没有过多细看,睁开眼睛,就见秦阳如此肃穆,她的心绪起伏,莫名的有些不爽利涌上心头。

    站起身之后,转身就走,可走出两步,想了想,还是留下一句话。

    “事不可为,不要勉强,你活着回来,余下之事有我,百年之内,我有望突破法身成为道君,纵然比不过那些有封号的道君,自保应当足够了。”

    说完之后,嫁衣一步跨出便消失不见。

    秦阳挠了挠头,不知道是哪说的嫁衣不高兴了,可能是觉得秦阳一直在谋划,她其实没干什么。

    秦阳暗叹一声,这不是她没干什么,而是她在用自己的方法,来达到同一个目的。

    若是有选择,时间足够,秦阳肯定乐意选择如同嫁衣一样的应对之法,提升自身实力,让自己的实力,达到能跟嬴帝掰掰手腕的地步,这才是最王道的应对之法。

    可惜,没有她那可怕的天赋和悟性,也没有她沉寂数千年换来的厚积薄发。

    另外,她又没有那种强到推不开的神门。

    所以,秦阳从一开始就没法选择王道之法。

    这个方案是嫁衣的选择,也是只有她有可能达成的。

    成为储君,便代表着嫁衣的修为和实力,会在短时间内,再次爆发一次。

    她若是真突破法身,成就道君,就算打不过,自保之力肯定是有了,到时候实在不行,抱大腿跑路,跑到无尽之海,厚着脸皮投奔小七去,随便苟个几千年,再跑回来打爆嬴帝狗头,就是最后的选择。

    嫁衣就是最后的保险。

    第二天天没亮,秦阳便已经来到了离都,等着随驾前往龙脉祖庭。

    仪仗足足上万人,这还是本尊不在,嬴帝法身削减了完整仪仗,从离都出发,冲天而起。

    朝霞洒落,化作霞光之路,上万人脚踏彩霞,裹挟音律,直奔龙脉祖庭而去。

    秦阳混在队伍里,一言不发的跟着,瞥了一眼前方,礼部左侍郎满面红光,总揽大局,看起来似乎对这次摘桃子的事很满意,对秦阳如此大气,也很满意。

    当礼部左侍郎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秦阳有些没精神的打了个哈欠,心中暗乐,秦阳果然对争权夺利没多大兴趣,不然的话,这种时候不站出来,前面出力可就真出给瞎子看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飞过,朝霞化作的霞光之路,一路从离都延伸到龙脉祖庭,队伍前行的速度极快,仿若那片横扫天地的霞光,载着众人前行。

    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上万人的队伍,便已经来到了龙脉祖庭之外。

    嬴帝从龙辇之中飞出,手握帝玺,遥遥对着龙脉祖庭一指,一点金光落下,化作一副卷轴,铺开之后,覆盖数十里。

    肃穆而浩大的吟诵之声,如同奔雷炸响,声声入耳,灌入心神,这是祭词,有以前的模板在,只需要随便套用一下就行。

    随着祭词响彻天地之间,龙脉祖庭所在之地,地脉微微震动了一瞬,这条如同蟠龙盘踞的山脉,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半空中,一道道光辉汇聚,勾勒出无数道纹与符文。

    道道金光锁链,从大地之下探出,与那些道纹和符文汇聚到一起。

    片刻之后,便见一座九千丈高,恍若精金锻造的巨门,屹立在大地上,大地之下,延伸出八条巨大的金光锁链,束缚在巨门之上,将其死死的压制在大地上。

    大门之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嬴”字。

    跟在队伍后面的秦阳,遥望着这扇巨门,心里莫名震撼。

    他能感觉到,那八条金光锁链,牵连的便是整个大嬴的力量,再给其力量的同时,同时也是同样力量的束缚,束缚那扇巨门无法离开。

    但真正让秦阳震惊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这扇足足九千丈高的精金巨门,他感觉特别眼熟,那种感觉也特别熟悉。

    这就是一扇神门。

    一扇比他的黑玉神门还要强大的多的神门。

    秦阳轻轻吸了口气,感受着其中细微的威压,率先感觉到的却不是恐惧,而是莫名的松了口气。

    这必定是嬴帝的神门。

    以嬴帝如今的境界和实力,再加上大嬴神朝的加持,有如此强横的神门,倒也是预料之中。

    这么算起来,当年嬴帝在神门境界的时候,神门肯定是没他这么强,但应该也不弱。

    既然嬴帝能打开神门,他自然也是有希望的。

    眼前这扇精金大门,才是真正的龙脉祖庭的大门,之前开启的,顶多算是个小偏门。

    金光闪耀之中,这扇接天连地,足足九千丈的巨门,缓缓洞开,其内云雾缭绕,仙宫林立,仿若另外一个世界。

    嬴帝迈步进入其中,便见一头浑身金甲,身长九千丈的蛟龙,从云雾之中飞出。

    嬴帝站在蛟龙背上,游曳向龙脉祖庭的深处。

    而这时,仪仗队伍大部分人留在原地,还有不到一成的人,脚踏霞光之桥,跟着飞入其中。

    礼部左侍郎背着一卷一人多高的巨大卷轴,走在了最前面,这是万年以来,所有有资格被记载下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要送入龙脉祖庭,纳入神朝国运之中。

    而后,有何变化,才是嬴帝需要出手梳理的。

    那金甲蛟龙,便是神朝国运所化,对大嬴国运是好事还是坏事,全由金甲蛟龙来判定。

    随着队伍一点一点的进入其中,队伍最后的秦阳,也差不多要进入的时候。

    便见天地变色,乾坤逆转,青天白日,化作了黑夜星空。

    镇守在外面的队伍,被无形力量,强行甩了出去。

    可是紧跟着,周围的一切,都仿若再次恢复了原状。

    那些守在门户之外的人,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仿若根本没发现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瞳孔深处一点金光闪过,瞳仁周围,一圈铜环浮现,两种光辉慢慢的汇聚到一起,让他的眼睛,看起来便像是一个铜环中心,套着一个十字型的瞳孔。

    这一眼,就让他看到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幻海老贼。

    这家伙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出现在这里。

    可是转念一想,秦阳便明白了。

    他是个明白人啊,纵然他毁掉了捷径,桌板画也依然在遗失中,那里的帝陵,对于幻海来说,永远是巨大隐患。

    无论那个东西落在谁手里,趁着万年祭,是对付嬴帝最后的时机了,只要有人动手,那帝陵便必然会出现。

    阵法浮现的一瞬间,代表有人动手了,幻海老贼竟然配合默契的,激活了他提早布置好的手段,直接瞒天过海了。

    秦阳暗暗一笑,乱吧,越乱越好,幻海老贼,你想拿到桌板画,这个时候,的确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幻海老贼向着龙脉祖庭内前进,忽然向着秦阳这边看了一眼。

    秦阳眼睛一眨,一瞬间便将瞳术,换成了破虚神目,纯粹的破虚神目,此刻是根本看不穿幻海老贼的幻术了。

    幻海老贼扫了一眼,看到秦阳眼仁周围的一圈铜环,便不在过多关注,直奔内部而去。

    幻海老贼进去之后,秦阳立刻又察觉到有另外一个人来了……

    不,是另外一个东西来了。

第六三五章 二愣子异兽的来源,论如何才能干掉嬴帝

    幻海老贼的大范围幻术遮掩,再加上超级大阵镇压,可是却依然有一个小东西,无视了幻术遮掩,强行穿过了大阵,迈着内八字,颠颠的奔向了祖庭大门。

    所有覆盖在其身上的灵光,都似水流触碰到顽石,根本无法对其产生作用,而其面对大阵的镇压,也好似没受到影响。

    秦阳眼皮狂跳,默不作声的躲在了人群里,让自身的一切,都笼罩在别人的气息笼罩之下。

    那怪物似熊似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咧着嘴巴似是憨笑,乍一看倒还真是一个憨态可掬,毛茸茸的小动物崽子。

    这就是当年在玄镜司秘库,一不小心惹到的怪物,皮肉无比,越是挨揍,肉身越强,根本打不死,还记仇无比的二愣子怪物。

    如今在这里见到,它的体型跟以前相比,几乎没变大多少,可是在感应之中,秦阳却能感觉得到,这二愣子比那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硬扛着镇压,毫无反应,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秦阳的念头疾转,不断的揣测,这个小怪物,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当年是在前朝的地方发现它的,那它跟前朝到底是什么关系?

    心里想着,却根本没敢露面去阻拦,任由这个东西进去,他不知道这个记仇的小怪物有没有发现他,不过既然它想进去,肯定是里面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让它吧。

    真要是被这个难缠的小东西纠缠上,不得咬死也得被恶心死。

    所幸这二愣子压根没朝他这边多看一眼,自顾自的进入了祖庭。

    ……

    祖庭之内,左侍郎背着硕大的卷轴,在一座云中大殿前,整理仪容,满脸肃穆庄严,他将硕大的卷轴捧在身前,将其轻轻送出,自身三跪九叩,一路登上大殿。

    大殿的大门,无风自动,缓缓洞开,其内摆放的,乃是大嬴历代被送入祖庭的皇室牌位,这里也是上承天心的天心之地。

    仅仅只是来撑上所有的记录,让其融入到大嬴国运之中,对于前来做的人来说,那也不仅仅只是荣耀而已,更重要的是有天大的好处。

    随着巨大的卷轴展开,卷轴之上,闪过一丝不太一样的气息,可是这会儿,那左侍郎已经无心分辨,也无从分辨,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里,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无人可以看到,那卷轴本身所占据的空间里,有一副桌板画跟卷轴重叠在了一起。

    而此刻,桌板画表面上的封印,缓缓的褪去,一层幽光慢慢的浮现了。

    这是秦阳加班加点新学会的秘法,虚空真经里附带的规避神通里,最实用也是最不实用的一种。

    一个物品本身的存在,便已经占据了一部分空间,而修成了虚空真经的人,可以将自身藏在物品本身所占据的空间里。

    任何人看到的,感觉到的,都只是这件物品本身,若是这件物品本身足够强大,用这一招在关键时刻,可以避开必死一击。

    就比如说当时虚空真经传人,在面对毁灭球阵列齐爆时,他找到了唯一一处可以不被毁灭的地方,他将身体与人偶师所在的空间重叠,避开了杀招。

    但越强的地方,想要重叠空间藏进去的难度也就越高。

    而且若是叠加藏身的地方,太弱的话,藏起进去就等同于等死,算算也挺尴尬。

    以秦阳的实力,如今根本做不到,将自身重叠空间到人偶师肉身那么强的地方,可是将一个被彻底封印的桌板画,藏在另外一件物品所占据的空间,让二者重叠在一起,被人带进祖庭,却还是能做到的。

    而桌板画被带进来,封印解除之后,进入帝陵的出入口再次打开,让整副桌板画的力量,金属绽放,这也是需要时间的,他需要一个地方,去掩盖住这种变化。

    唯一适合的地方,便是那座大殿了,在万年各种详实记载,融入到祖庭之中,化作整个大嬴神朝的记忆时,也正好是桌板画展现的时机和位置。

    秦阳自己的确可以去,可能会做的更好,他将桌板画藏在海眼就行了。

    但他去了,便是占据了核心输出位,各种随之而来的影响,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别的变故。

    思来想去还是算了,这个位置让给别人吧,最合适的便是左侍郎,他在礼部的时间足够多,各方面来说,的确是如今礼部扛鼎的人,哪怕他跟当年李太玄的差距非常大。

    更重要的一点,人家占据核心输出位置,靶子不大,顺理成章。

    可他秦阳上去,在桌板画打开的第一时间,里面的人可以出来的时候,看到他秦阳,绝对会不惜代价,先将他弄死再说。

    而他这么上去,也等同于图穷匕见。

    也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直接跳反会死的很难看。

    到时候嬴帝和胤帝混合双打,他还不如直接删号来的痛快。

    所以最终定下了基调,哪怕这次嬴帝法身被干死了,他也不跳反。

    成了,后面的事好说,不成了,这次的事也是前朝的阴谋,跟我秦某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未言胜,先言败。

    所以,除了海眼这个绝对安全的途径之外,再想将桌板画送入那个地方,还不能牵扯到自己,除了虚空真经之外,秦阳还真找不到其他更保险的方式。

    感受到卷轴被打开,在祖庭天心大殿内力量影响下,卷轴还是融入其中,重叠空间藏在里面的桌板画也自然而然的露出一角时。

    秦阳微微眯了眯眼睛,念头一动,对于桌板画的封印,尽数消散。

    作为他拾取的东西,百分之百炼化的宝物,哪怕不消耗力量,也足够让宝物本身发挥出力量了。

    此刻,随着他一念之间,天心大殿里,卷轴崩碎,一副流溢着幽光的桌板画,从卷轴之中钻了出来。

    其上静止的万里山河图,一瞬间便仿若活了过来一般,云卷云舒,山水潺潺,仿若真的打开了一个俊秀山河世界的大门。

    紧跟着,大门洞开,万里山河图里,却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洪流般浓郁的死气,从中喷涌而出。

    跪伏在天心大殿之外,美滋滋的还等着会有什么机缘的左侍郎,正想美事呢,忽然抬起了脑门,神情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大殿,他好像察觉到了死气……

    霎时之间,便见天心大殿震颤不休,大殿的门窗崩碎,灰黑色的洪流从中喷涌而出,浓郁的死亡气息,直冲天际。

    “轰!”

    一声巨响,天心大殿轰然破碎,化作无数光点,淹没在死气的洪流里,一副木质的万里山河图,也来越大,撑破了天心大殿,冲出了死气洪流,不断的变大。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见这幅万里山河图,终于迸发出其本身的威能。

    一卷绵延数千里的巨幅画卷,舒展开来之后,看到的已经不是画卷上画的那般,看到是一片充斥着死寂的世界。

    胤帝的帝陵,首当其冲,就在这片巨大入口的中央,所有的死气,都是从那里溢出。

    骤然出现的变化,不只是惊动了嬴帝,死亡世界里胤帝,也被这种巨大的变化惊醒。

    当嬴帝骑乘龙首而来,金甲蛟龙金光耀眼之时,一直在帝陵里沉睡的胤帝本尊,终于再也无法沉睡下去了。

    巨大的棺椁从帝陵之中飞出,棺盖缓缓的浮起,一身黑青凤袍,面上盖着一面黑布,浑身不断的溢出死气的胤帝,踏出一步,缓缓的走出了棺椁。

    胤帝面上的黑布,随风飘散,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却依然维持着原来的样子,而他周身死气,也随着黑布的消散,再次爆发。

    浓郁的死气,化作一条死气凝聚而成的黑灰色大蛇,托着胤帝的身体,缓缓的向着祖庭而来。

    当他准备跨过界限,进入大嬴祖庭的瞬间,一道金光闪过,他脚下的大蛇化为齑粉,嬴帝法身站在另一边,冷眼看着他。

    胤帝本尊与嬴帝法身对视到一起,缓缓的笑了起来,笑声逐渐猖狂,如同深仇大恨已经得报。

    “对于我等神朝大帝而言,万年祭乃是最重要的时刻,明知有我在,你却依然只来了一尊帝君法身,看来你真的死了,死的好啊,只可惜不知道你如何死的。”

    胤帝也想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在意了。

    无论是谁,想让他出来对付嬴帝,无论是谁,想坐收渔翁之利,他都不在意,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次如何运作都没能达到的机会。

    不管这个机会是谁给的,对方有什么目的,他都不在意。

    他现在只想将嬴帝法身打死。

    嬴帝法身一挥手,天子剑出现在其掌中,面对胤帝本尊,他的眼神依然平静。

    “当年本尊的实力,与朕现在相仿,便能杀你一次,如今纵然本尊不在,你也已经是死人,你还敢来送死,那这一次就死的彻底一些吧。”

    嬴帝法身左手拿出帝玺,脚踏金甲蛟龙,正要做什么的时候,却见一头似熊似狮的异兽,一跃而起,一口咬在了金甲蛟龙的爪子上。

    那根本不是寻常生灵的金甲蛟龙,却被那异兽,一口咬掉了一块,异兽如同遇到了生死大敌一般,状若癫狂,疯狂的撕咬吞噬。

    嬴帝一个眼神瞪过去,金光一闪,光辉所过之处,绵延数十里之地,所有的东西都尽数湮灭。

    唯有那异兽所在之处,只有一片白烟缓缓散去,异兽似是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在疯狂的撕咬吞噬金甲蛟龙的躯体。

    “敕令。”

    嬴帝以敕令洞察,再次一眼望去,表情顿时微微一变。

    “你竟然将国运完全依托在一头域外异兽身上,当真是找死。”

    “此兽名曰**兽,乃是域外异兽,免疫所有灵力,寿数绵长,不可诵其名,不可灭其生,用来承载国运,着实再适合不过了,我大胤残存的国运种子,永远不会灭。”

    胤帝大笑三声,趁机冲出了死亡世界,进入到祖庭之内。

    在他进入这里的瞬间,便被大嬴神朝的力量压制了一些,可是最大的压制力量,便是那头大嬴神朝国运所化的金甲蛟龙,可金甲蛟龙已经没有余力管他了。

    金甲蛟龙怒吼连连,庞大的身躯,也无法对付那头状若癫狂的二愣子异兽。

    所有灵力神力都无用,唯有最纯粹的力量有效,偏偏所有打不死异兽的力量,都会让异兽变得更抗揍。

    嬴帝法身转过头,没有再过多关注,一声敕令,手中天子剑,便化作战天利器,出剑则必中,一剑斩在了胤帝的前胸。

    巨大的金光月牙,推动着胤帝,再次倒飞了回去,重新将其打回了死亡世界。

    不等其稳住身形,天子剑又骤然跨越了两个世界,一剑捅穿了胤帝的心脏,胤帝双手握着剑刃,恍若真的被一剑秒杀了。

    就在嬴帝准备收回天子剑时,却见胤帝握着剑刃的双手上,浮现出无数的黑色符文,他的身后,浮现出一尊巨大的魔神虚影,魔神虚影也如同胤帝一般,伸出双手,握住了天子剑。

    胤帝缓缓的抬起头,充斥着死寂的眼睛,与嬴帝对视到一起。

    “你忘了么,我已经死了。”

    霎时之间,胤帝身上竟然浮现出一阵浓烈的感情力量,黑色的符文,如同潮水一般,顺着天子剑延伸向嬴帝。

    嬴帝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却依然已经晚了。

    有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属于一字诀的力量,让他感觉到胤帝下黑手,看到那些符文洪流的瞬间,就已经中招了。

    斩出的一击,尚未抵达,目标便已经中招。

    这是当初胤帝法身曾经用过的力量,只不过那时候的胤帝法身,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太弱了,弱到根本无法阴到嬴帝。

    可如今,嬴帝体表无数的黑色符文,化作一个囚笼,将他困在里面,胤帝牵着另一边,让他们隔着两个世界僵持了下来。

    嬴帝面色冷冽,周身气息,犹如山岳骤然落下,镇压的这里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这时,胤帝大喝一声。

    “还不动手!”

    在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秦阳也已经敏锐的发现了机会。

    已经变成了数千里巨幅入口的万里山河图,忽然再次变大,如同真正的展现出万里山河。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看似是巨大入口的东西,其实是一幅桌板画。

    原本竖着的入口,此刻就如同一幅画倒了下来一般,砸向了陷入僵持的嬴帝法身。

    嬴帝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已经有道道金光从那些黑色符文里迸射而出。

    一息之后,黑色的符文囚笼摇摇欲坠。

    两息之后,嬴帝的一只手已经伸了出来。

    三息之后,嬴帝的四肢都已经走出了符文囚笼,就在符文囚笼崩碎的瞬间。

    化作万里之大的入口倒扣而下,将嬴帝扣在了里面。

    一道幽光闪过,万里山河图骤然收缩,化作了一副桌板画,悬在半空中,其上如同活物的画面,飞速的回归静止,重新变成了死寂。

    嬴帝法身,消失不见了。

    他到了一个不属于大嬴神朝疆域,而且完全借用不到大嬴神朝力量的地方。

第六三六章 不需要商量的默契,救助自家的金甲蛟龙

    上次在大嬴的地盘,胤帝的帝君法身,近乎被嬴帝法身按在地上摩擦,哪怕拼尽全力,不惜血祭,却连活着逃掉都做不到,被嬴帝相隔十万里,一剑斩断了生机。

    自从那时候起,胤帝便切身的感受到,如今的嬴帝,比当年强的多,这个多到底是多少。

    所以甭管说的做的如何,胤帝也十分清楚,哪怕他的本尊亲自出现,只要是在大嬴神朝的疆域,他是肯定不可能杀掉嬴帝法身。

    胤帝已经死了,实力比之活着的时候,失去了神朝的加持,失去了活人的活力,实力比之巅峰之时暴跌。

    这种情况下,在大嬴神朝的祖庭,神朝加持最强的两处地方之一,还有国运化形之物帮扶,他绝对不可能是嬴帝法身的对手。

    从胤帝出现在这里,从桌板画展开之后,化作一个绵延万里的巨大出入口时,胤帝已经彻底明白了。

    他不需要知道是谁带走了桌板画,只需要知道对方也想弄死嬴帝就足够了。

    而不说杀掉嬴帝,仅仅想要打败嬴帝,第一先决条件,便是让嬴帝离开大嬴神朝的疆域。

    只有这样,才会有可能打败嬴帝,杀掉嬴帝。

    而嬴帝自傲,总喜欢以绝对的实力强行碾压过去,在祖庭这样的主场,嬴帝的实力能发挥到最强。

    也正是在这里,嬴帝才会将他骨子里的傲气发挥到极致,他会认为自己的力量,可以碾碎任何阴谋。

    也正是在这里,在有桌板画在,而且有人能将桌板画的威能催发到如此地步的前提下。

    便有了机会,达成弄死嬴帝的第一个先决条件,让他离开最强的主场。

    既然在最强的主场里,嬴帝不动,没人能把他拉入客场,那便将整个客场搬过来,将他罩在里面。

    将帝陵安置在桌板画内的胤帝,知道这是一个难以复制的机会,所以他不在意是谁要这么做,也不在意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因为他得到的是真实的机会。

    他狂傲也好,瞬间被打脸也罢,都只是为了找机会,牵制住嬴帝足够的时间。

    这是一种不需要商量,也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的默契。

    而胤帝明白的这些,秦阳亲眼见识过嬴帝本尊的威势之后,早就明白了,在大嬴疆域,没人是嬴帝对手,任何阴谋阳谋,任何合围狙杀,都不可能在大嬴疆域,杀掉嬴帝。

    如此,更别说在大嬴的龙脉祖庭了,在这里,嬴帝便相当于站在血池跟人交手。

    胤帝牵制的时间,比想象的少了很多。

    但是他也不会想到,有人能将画师留下的万里山河图副本完全炼化。

    将桌板画顷刻之间化作万里大的入口,不需要耗费无法计数的力量,将桌板画的入口关闭,也同样必须要消耗无法计数的力量。

    这一切,都只是在绽放桌板画本身的力量而已。

    胤帝没想到,嬴帝也没想到,这就是机会。

    有了这个认知差,便会产生一个时间差。

    只是三息,嬴帝就能挣脱束缚。

    但同样,只是三息,整个客场世界,已经足够将他笼罩在内,而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合拢封闭,完全关闭。

    至此,杀死嬴帝的第一步,达成了。

    而到了这一步,秦阳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很早之前,秦阳就很明确一点,他只是要嫁衣上位,虽然正常情况下,嬴帝死了,才是她上位的前提。

    可目的只是让嫁衣上位,嬴帝是不是先死,也并不是必须的。

    看着桌板画恢复了最原本的形态,在半空中翻滚着落下,秦阳眯着眼睛,化作一道遁光,直奔桌板画而去。

    可是就在他即将抓到桌板画的时候,一只手裹挟巨力,拍向了他的脑袋。

    秦阳怒喝一声,双臂交错,挡在了脑袋前方,肉身之力被催发到极致。

    “嘭……”

    一声闷响,巨力爆发的地方,有一道白色的涟漪,瞬间横扫开来,而秦阳化作一道残影,从天空中极速坠落……

    秦阳折断的双臂挡在脸前,没人能看到,他眯着的眼睛里,瞳仁化作了十字,眼仁之外还有一圈铜环。

    眨眼间,秦阳重重的砸入了天心大殿的废墟里。

    这时,幻海老贼的身影,在半空中一闪而逝,他抓住了桌板画,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而另一边,被二愣子异兽纠缠的金甲蛟龙,怒吼连连,却还是无法摆脱,它游动着身体,向着入口的方向奔去,而它的眼睛里,倒映着急速向着入口奔去的幻海老贼。

    可惜,其他人根本无法看到幻海老贼,也无法感觉到幻海老贼,根本没法做什么。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翻天覆地的骤变,早就让所有人都惊住了,他们想要做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幻海老贼的身影,冲出了祖庭,金甲蛟龙追到了入口处,忽然开始痛苦的哀嚎,疯狂的扭动身子,那头二愣子异兽,已经不知不觉之间,挖开了它的身躯,仗着身形小,钻入了它的体内,疯狂的撕咬吞噬它的身体。

    这时,被打入废墟的秦阳,吊着两个粉碎性骨折的手臂,满脸鲜血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趔趄着走出来的瞬间,秦阳歪着身子,昂起头,扯着嗓子一声怒吼。

    “都愣着干什么?”

    吼完一声,其他人都动了起来,可是却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只知道先冲出了祖庭。

    秦阳跟着冲出祖庭,外面笼罩着祖地的大阵,也随之消散,阵盘无声无息的回到了秦阳的海眼里。

    秦阳眯着眼睛,遥望着天边,十字形瞳孔缓缓的散去,眼前看到的一切,便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幻海老贼布置的幻术,竟然还没有消散,看来这货是想多拖延一点时间。

    不过,来的好啊,他来了,自己就不需要想着怎么处理桌板画了。

    幻海老贼不是一直惦记着桌板画么?

    送你了,拿走,不用谢。

    有本事就拿走炼化了去!

    无主之物的状态,都几乎不可能将其完全炼化,如今桌板画已经被他完全炼化,普天之下,谁有能力,可以在这种状态下,将桌板画强行炼化?

    一个普通的法器,就算是被人完全炼化了,其他人只要实力足够强,也是可以夺走之后强行炼化的。

    可若是画师的万里山河图副本,这种自成一界的至宝,强行夺取炼化,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至于强行从里面打破,冲出来?

    嬴帝本尊在的话,没有大嬴神朝的加持,估计也有一点可能,只是帝君法身,洗洗睡吧。

    秦阳这边刚收走了阵盘,左侍郎摇摇晃晃,面色如土,浑身死气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秦阳念头一转,连忙走上去,给他嘴里塞了好几颗丹药,帮他祛除侵蚀身体的死气。

    “大人,现在怎么办?”

    礼部左侍郎的眼睛还没恢复焦距,他哆哆嗦嗦,一脸茫然,整个人还在懵逼状态。

    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前朝大帝忽然出现,他们的陛下都不见了,他能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礼部左侍郎而已。

    “大人,要不要先去通知离都?”

    “噢,是,快点,先去告诉卫大人。”

    秦阳丢下了魂不守舍的左侍郎,随便抓了个不知所措的家伙,将他丢了出去,让他传出消息,通知出去。

    幻海老贼的幻术,到底只是让人看着这里还是原样,并非是将这里完全封禁了,外人不能进来,肯定会发现问题,可进来之后看到了没问题,才更好的拖延时间。

    于是乎,消息开始扩散开,跟随来的万人仪仗队,也跟炸了锅一样,乱糟糟的乱成一团,不用多吩咐,就有人开始传出消息。

    看着那漫天飞剑飞出去,秦阳想了想,转身回到了祖庭。

    祖庭之内,也乱成了一团,金甲蛟龙还在半空中,扭动着身子,不断的嘶吼翻腾。

    他可不能让那个二愣子,把这头金甲蛟龙吃干净了,若是嫁衣上位了,这头金甲蛟龙就成了自家的宝贝了。

    性质完全变了,当然不能不管。

    秦阳刚飞过去,金甲蛟龙便一击神龙摆尾,抽向了秦阳,秦阳后退一段距离,催动龙血宝术,将骨头断成一截一截的双臂恢复。

    属于真龙的气息,一闪而逝,这时,秦阳拱了拱手。

    “龙兄,我乃礼部右侍郎秦阳,我有办法帮你。”

    秦阳指了指金甲蛟龙腹部的大洞。

    “我要进去把那个异兽抓出来,你信不信我?”

    金甲蛟龙盯着秦阳看了好半晌,瞳孔中倒映出来的秦阳身影,跟看到的是一模一样,它的确是一点恶意都没有感受到,感受到的,也的确是秦阳想救它。

    金甲蛟龙沉默了一下,飞到了秦阳身边,露出了腹部的大洞。

    秦阳拱了拱手,从大洞里钻了进去。

    金甲蛟龙体内,五脏俱全,却没有血肉,构建成它血肉的,便是无数的符文,无数的意念,还有无数实质化的神朝之力,这也是秦阳第一次真真实实的感受到神朝之力到底是什么。

    空洞之内,已经有大片的空白地点,到处都是撕咬的痕迹,秦阳顺着二愣子异兽挖出来的通道,一路向前,没多久就在这个通道的尽头,看到还在疯狂撕咬吞噬的二愣子。

    秦阳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的右脚,当年就是这只脚,一不小心踩到了这货的头,以至于被二愣子死缠烂打的追了好久,还得靠蒙它才逃掉。

    思来想去,秦阳一咬牙,走了上去,他不能让金甲蛟龙死了,也不能让其受损太严重,之后的事情,他还需要这位国运凝聚而出的奇特生灵配合。

    走到二愣子异兽的身后,秦阳缓缓的伸出脚,脚尖轻轻的在二愣子异兽的屁股上点了一下。

    对方没反应,继续埋头撕咬吞噬。

    “喂,二愣子?”

    秦阳再次轻轻踢了一下,二愣子还是没反应。

    “喂,平头哥?”

    这一次,秦阳的脚骤然发力,跟开大脚似的,一脚奔在了二愣子的屁股上。

    二愣子停下了吞噬,嘴巴要撕咬着不撒口,脑袋却歪了歪,一直眼睛看了秦阳一眼。

    “你好啊,还记得我不?我请你喝过酒呢。”

    二愣子的小眼睛,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撕咬吞噬。

    秦阳有点发愁了,拉仇恨拉不过来啊。

    想了想,秦阳换上了一双跟当年一样的靴子,走到二愣子身旁,抬起了右脚,猛的踩在了二愣子的脑袋上。

    “老子你给你打招呼呢!”

    二愣子被踩的趴在地上,它的小眼睛盯着秦阳,盯着那只脚,双眼开始慢慢的变红,这种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回忆,终于涌上心头。

    秦阳眼皮一跳,转身就跑,同一时间,二愣子张开大口,嗷呜一口,在其嘴巴闭合的瞬间,嘭的一声炸响,在其口中爆开。

    这会儿,二愣子也顾不得撕咬金甲蛟龙了,最初的旧恨,变成了新仇,它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撕咬吞噬金甲蛟龙的本能,无所谓了,会变强也无所谓了,它就是要先报仇解恨。

    秦阳狂奔出了金甲蛟龙的身体,二愣子红着眼睛跟在后面。

    冲出了祖庭,秦阳拿出了剑符,呼唤第二滴滴,这边还得一路飞遁狂奔。

    而那二愣子异兽,靠着纯粹的肉身力量,竟然都能追的上他全速了。

    两个呼吸之后,第二剑君骤然出现。

    “大哥,帮个忙,带我回绝地庄园。”

    第二剑君眼见秦阳被一头幼崽似地异兽追杀,随手便是一剑斩出。

    锋锐之气近乎撕裂空间的剑气,斩在了二愣子脑袋上,却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二愣子的眼睛越来越红,脑袋一晃便一口咬住了这道剑气。

    咔嚓一声,剑气崩碎。

    “快走,别跟这东西硬碰硬。”

    第二剑君再也不耽误什么了,抓住秦阳的肩膀,瞬间消失不见。

    回到了绝地庄园,秦阳丝毫没有耽搁,来到后院,抓起宝鼎就走。

    而金猪看到这一幕,惊的金毛都炸了起来,第一时间冲上来抱住秦阳大腿。

    “大佬,你不能丢下我!”

    “第二大哥,再回去。”秦阳没工夫理金猪,让第二剑君带着他再回去。

    这边刚回去,短短几个呼吸,便见追过头的二愣子,又折返回来,红着眼睛冲向了秦阳。

    “金猪,宝鼎能炖了这个家伙不?它也是天外的异兽。”秦阳问了金猪一句。

    金猪眨了眨眼睛,看到这头体型跟它差不多的异兽时,抱大腿的蹄子立刻抱得更紧了些,嘴上也毫不犹豫的说了实话。

    “这是大神的汤锅,我们这些异类,都只是新鲜食材,只有杀不死的异类,没有炖不烂的食材。”

    “得嘞。”秦阳应了一声,信心大增:“第二大哥,让这个家伙,一直待在锅里,没问题吧?”

    “没问题。”

    第二剑君端着宝鼎,瞬间出现在二愣子的前方。

    二愣子一个标准入锅姿势,扎进了宝鼎里。

    但它在里面翻腾了一下,立刻冲了出来。

    可是就在它冲出来的瞬间,第二剑君已经先一步瞬移,再次将宝鼎挡在了它前面,刚冒头的瞬间,便又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如此不断循环,第二剑君端着宝鼎,在半空中幻化出无数的幻影。

    二愣子跟锅里的食材一般,一会沉入下去,一会漂了起来。

    慢慢的,第二剑君的幻影越来越少,二愣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它已经没有力气了。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第二剑君停了下来,宝鼎里已经只剩下一副骨架还在熬汤。

    秦阳端着宝鼎,点燃灵火,猛火熬煮,一边搅动着这锅绝世宝汤。

    慢慢的,锅里面的汤渣也化入其中,隐约还能看到有一条筷子粗的黑蛇影子,游走在里面,怎么都无法化去。

    秦阳明白,这就是大胤最后的国运种子,对于宝鼎来说,这个东西不算食材。

    自从得到了宝鼎,又认识了金猪之后,秦阳就已经想去找到二愣子异兽,将它直接炖了。

    那家伙,对灵力没反应,越挨打肉身越强,而且记仇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万一这货越来越强,以后再遇到了,说不定这货一口就能将他咬死。

    想要把这头二愣子炖了,想了好久了。

    眼看一锅绝世宝汤,越来越强,没有喝下去,都已经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舀出一勺,带着那条黑蛇影子的宝汤,递给了金猪。

    “来,尝尝味道。”

    “大佬,里面可是有我的腿当材料的,我不吃自己。”金猪假装没看到那条黑蛇影子,眨巴着眼睛回了一句无懈可击的话。

    “说的也是,吃自己的,我也只见过一个。”秦阳收起了宝汤,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遥望着离都,秦阳琢磨着,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按照计划的诸多预案,如今监国的嫁衣,便是整个大嬴大权在握的人,她已经可以发号一些施令了。

    他要抓紧时间了,纵然嬴帝法身失去了加持,可他还是觉得嬴帝法身的胜算高一些,胤帝终归是已经死了,他的后劲,肯定是比不过嬴帝法身。

    嬴帝法身无法从桌板画里冲出来,可是桌板画却还连着幻海呢,终归不太保险。

    别看幻海老贼拿走了桌板画,可这货,两面三刀,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

    若胤帝真的被彻底干死,幻海老贼会不会帮嬴帝,也是一个未知数。

    说不定嬴帝给足了筹码,幻海老贼主动去帮忙也说不定。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既然出手了,就要尽可能的将其彻底打死。

    秦阳转身回到了祖庭,祖庭的大门还在洞开着,谁也不知道,嬴帝会不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了。

    秦阳找到了盘踞在云层之上,伤痕累累的金甲蛟龙。

第六三七章 摆事实讲道理,杀死嬴帝的第二步

    金甲蛟龙舔舐着伤口,无数灵光汇聚,化作无数符文,慢慢的修复它的身体,可是这种损伤,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身为大嬴神朝国运汇聚,具象化产生的生灵,每一寸血肉,都不是真正的血肉,可是它却是一个拥有独立意志的生灵。

    它的一切,都跟大嬴神朝息息相关,它才是真正能代表着大嬴神朝的存在,神朝衰弱,它也会衰弱,神朝强盛,开疆拓土,它也会跟着进化。

    嬴帝只是将自身根基,放在了大嬴神朝,而这头金甲蛟龙,才是真正将一切都放在了大嬴神朝。

    看到秦阳飞来,金甲蛟龙抬了抬眼皮,并没有做出什么警惕反应,秦阳引走了二愣子异兽,算是救了它一命,而且秦阳身上有纯正的真龙气息。

    而金甲蛟龙最大的盼头,便是有朝一日,摆脱大嬴神朝的桎梏,真正的化龙而去,到了那时,它化作的便是真龙。

    可惜那一天,太过遥远,遥远到遥不可及。

    秦阳飞了过来,凝视着金甲蛟龙,心里已经预演了上百次。

    不杀了嬴帝法身,也依然能让计划进行下去的希望,便在眼前这头金甲蛟龙身上,代表着大嬴神朝意志,却偏偏拥有独立意志的金甲蛟龙。

    秦阳思忖了许久,还是决定单刀直入,这头金甲蛟龙身为国运化身,天生就拥有诸多神奇的力量,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还不如一板一眼的来,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想不想化为真龙?”

    秦阳说完这句话,念头一动,立刻调动了海眼里的力量,纯正的真龙气息,随之逸散开来。

    听到秦阳的话,完全没反应的金甲蛟龙,这时,却骤然睁开了眼睛,硕大的竖瞳,倒映出秦阳的身影。

    在它眼中,秦阳的形象慢慢的变化,化作一头背生双翅的真龙。

    只是看到这个倒映的瞬间,金甲蛟龙便忍不住后退了一些距离,瞳孔中倒映出的应龙身影,骤然崩碎。

    秦阳伸出手,应龙精血汩汩而出,飞向了金甲蛟龙。

    “这是应龙大神的精血,由他亲自赠予我的,不仅仅只是拥有力量,属于应龙大神的力量和传承,身为有希望化作真龙的龙属,你有可能从中得到。”

    这团精血,的确是应龙精血,当时秦阳吞下了一团,虽然那一团对于应龙来说,只是一滴,可那庞大的力量,却已经远超他能消化的极限。

    只是消化掉了不到百分之一,作为材料,晋升龙血宝术,修复肉身根基的伤势,便已经是极限,若非他当机立断,将剩下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全部灌入海眼储存起来,他当时便会被强行改变血脉化龙了。

    这个便是秦阳用来谈判的筹码。

    然而,金甲蛟龙的眼睛都无法离开那一团应龙精血了,却还是忍着没接受,良久之后,它的目光,转向了秦阳,口吐人言。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无法给你。”

    “身为大嬴神朝国运的化身,你应该可以感觉得到,嬴帝的本尊,已经彻底消失了。”秦阳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金甲蛟龙的瞳孔骤然收缩,缓缓的直起身子,硕大的龙目,俯视着秦阳。

    秦阳面色平静,自顾自的道。

    “嬴帝的帝君法身,也被前朝大帝暗算,彻底离开了大嬴神朝的疆域,一个完全不可能借用的到大嬴力量的地方,那片死亡世界,是胤帝的帝陵,那里是他的主场,还有亿万随之陪葬的强者。

    纵然嬴帝法身可以大杀四方,可是他也不可能从那里冲出来了,因为那幅画,出自上古十二师之一画师的手笔。

    不管所有人,包括你,怎么想怎么去看,事实便是,大嬴已经彻底失去了大帝。”

    说到这,秦阳的面色平静,语调也慢慢的变成了冰冷的陈述。

    “而现有前朝作祟,他们隐藏起来的力量,绝对会趁此机会,拼尽全力爆发,朝中暗中倒戈者不少,骑墙观望者也不少,

    这些年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肯定也知道,只要乱局一起,裂土为王,揭竿而起,便会如同瘟疫,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身为大嬴神朝的国运化身,是选择大嬴神朝,还是选择放弃大嬴神朝,等着嬴帝法身有朝一日,有可能可以归来?

    亦或者,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大嬴神朝的国运化身,还是嬴帝这位大帝的化身?”

    金甲蛟龙慢慢的低下脑袋,瞳孔中倒映出秦阳的身影,一半光明圣洁,满脸坚毅,似是神朝最坚定的捍卫者,另一半却邪意凛然,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恶意。

    它能看到的东西,不是一般人一般生灵可以看到的,可是此刻,它却无法明白,此时的秦阳,到底什么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的身份很多,可如今,我是不希望大嬴神朝出现大动乱,也不希望有人能裂土分疆,力求保住疆域完整的大嬴神朝礼部右侍郎。

    我只是告诉你,我们如今要面临的选择。

    要么,等下去,等着看看一个失去了大帝的大嬴神朝,到底会出现什么变化,往日有嬴帝镇压大荒,还能压得住的隐患,如今一口气全部爆发出来,这个大嬴,会不会四分五裂。

    而身为大嬴国运化身的你,在遭受重创的时候,再次遭遇此等裂土重创,会不会也随之四分五裂,意识崩碎,意志湮灭,从此再也无望化龙。

    我知道你的意志,便是大嬴神朝的意志,维护完整便是前提。

    可是嬴帝本尊已经彻底消失,他的帝君法身也再也回不来了。

    而你另外一个选择,便是遵循你的感应,尊重你感应到的事实,在第一时间,让储君顺利上位,力挽狂澜。

    如今的储君,战功赫赫,威望无人能及。

    中与魁山山鬼,私交甚密,关系极佳,另,魁山山鬼,是我大嫂。

    而西、南、东三方,不客气的说,我说乱不起来,就没人敢不给这个面子。

    如此唯独神朝内部和北方。

    神朝内部,田氏、黄氏,尽支持储君,储君在军部威望,更是无人能及,至于北方的大燕神朝,他们被当今皇太妹揍了几次了,你也知道。

    是要忠于大帝一人,还是忠于整个大嬴神朝,是代表哪一个,你没时间去慢慢考虑了,你可以给个答案。”

    说完这些,秦阳便不再说话了。

    金甲蛟龙的瞳孔中,倒映出的秦阳,依然是一半忠肝义胆之士,一半祸国妖邪。

    可是如今,金甲蛟龙却看明白了。

    忠于嬴帝,或者忠于大嬴神朝。

    可是它却还是没明白,它看到的倒影,到底是哪边忠于嬴帝,哪边忠于大嬴。

    有一点秦阳没说错,它的确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嬴帝本尊的感应。

    嬴帝身为大嬴神朝的大帝,只要不死,无论在哪里,与国运化身之间,都必然会有联系。

    而如今这个联系,的确已经没有了。

    如今帝君法身也不见了,哪怕还活着,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来,也可能永远都无法归来了。

    虽然有时候,大嬴和嬴帝的确可以划等号。

    可身为国运化身,它哪怕拥有了独立的意志,所代表的,与其休戚与共的,也依然只是大嬴神朝,而不是大嬴神朝的皇帝个人。

    神朝大帝,的确是神朝的一部分,但更多的部分,却是大嬴神朝这硕大疆域的一切。

    嬴帝死了,可以由储君继位,大嬴神朝依然还有大帝,疆域只要依然还是跟原来一样,那它便依然还是原来的大嬴神朝。

    秦阳悬在半空,与金甲蛟龙静止在这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嬴帝法身被胤帝掳走的事,无法隐藏的传开了。

    而嬴帝本尊,竟然还是不见踪影。

    传闻似乎在瞬间变成了真理,对于不少人来说,这是天塌了,可同样对于不少人来说,这是压在头顶的,一座让人喘不过气的大山,不见了。

    乱子比想想的还要快一些,只是这个乱子不是来自于外界,先出现的,反而是大嬴神朝内部。

    各地已经开始有人趁机作乱。

    嫁衣坐镇离都监国,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镇压各地的乱子。

    很快,第一波揭竿而起的人出现了。

    出现在了大嬴神朝的西面疆域,当对方彻底掌控了那里,竖起大旗的瞬间,远在龙脉祖庭的金甲蛟龙身上,便有一片鳞片骤然变得暗淡,然后还溢出了死气。

    金甲蛟龙体表一道神光闪过,那一片变得乌黑的鳞片脱落崩碎,消失的一干二净。

    “已经开始了。”闭目养神的秦阳,抬了抬眼皮,缓缓的念叨了一句。

    金甲蛟龙的瞳孔中,倒映出来大嬴神朝的疆域,在西面,有一块并不算是富饶的地带,在此刻已经不属于大嬴神朝了。

    “你是要等到被一刀又一刀的割肉,割到再也无法反抗了,才会去做决定么?

    嬴帝已死,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亦或者,你指望那个失去了神朝支持,自身难保的帝君法身么?

    等你等到了,大嬴神朝便已经不是大嬴神朝,纵然他一尊帝君法身,也依然能夺回大嬴神朝的疆域,可是那一天,历经岁月再次重新凝聚的国运化身,便不是你了。

    你是大嬴神朝的化身,不是嬴帝的化身,嬴帝只是大嬴神朝的一部分而已。”

    秦阳循循善诱,一点一点的给金甲蛟龙摆事实讲道理。

    此刻,真正的乱子已经出现,看到了第一刀之后,再做选择,已经不难了。

    金甲蛟龙沉吟了许久之后,口吐人言。

    “嬴帝已死。”

    这一声在龙脉祖庭内回荡,引起的震动频频。

    而这时,秦阳一挥手,数十件气息极其恐怖的道器,浮现在他周围,全部都是在星落阵盘里,用来当阵眼用的祭器。

    除了品阶高的吓人之外,威能还不如一把飞剑,里面不少部件,仅仅论坚硬程度来说,还真不如飞剑……

    秦阳再次一挥手,一座座完整祭天祭台的构件被丢出,在半空中组合成一个完整的祭台。

    那数十件道器品阶的祭器,纷纷落下之后,落入到祭台上预留好的位子上。

    秦阳沐浴更衣,又打坐了三炷香的时间,静心静神,将所有的杂念头抛弃之后,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袍,一脸肃穆的一步一步走上祭台。

    每一步走上去,都能感觉到一种特殊的力量在心中浮现,仿若每多走一步,他都能距离那冥冥之中的天更进一步。

    当走上了祭台,秦阳仿佛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可以跟这片天地对话了。

    那数十件道器品阶的祭器,此刻发挥出他们本身的威能之后,实在是可怕到极点。

    祭天之法,在心中涌过,秦阳按照步骤,一步一步,不骄不躁的完成,每一个法印,每一个声调,都力求完美无缺。

    祭天法门,是秦阳当初在念海的时候,顺手在那位大祭酒身上摸到的,而且还是紫色法门。

    当时完全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鸟用。

    可是如今切身感受到之后,才真切的明白,这法门在数十件道器祭器的加持下,会有如何威能。

    他甚至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似乎只要他愿意,可以告诉这片天地任何事情,那都会被天地当成真理。

    如同黑黎的死亡仪式一般,他若是说张正义已死,那从此之后,这片天地,便再也不会出现张正义的脸。

    就算是张正义自己,都不可能再用他自己的身份。

    可惜这种念头,在这种时候,秦阳已经不会升起了,他静心静神,心无杂念,早祭天开始之前,他便已经订好了所有的东西,如此才能保证纯粹。

    当秦阳完成祭天的最后一步时,金甲蛟龙也随之飞了过来,同样一脸肃穆的沉声一喝。

    “嬴帝,驾崩了。”

    一瞬间,祭坛之上,数十件祭器骤然爆发出神光道道,祭坛之上,一道光柱冲破了龙脉祖庭,冲霄而去。

    神光接天连地,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可是就在这时,整个大嬴神朝的疆域内,漫天红云滚滚,雷声阵阵,暴雨倾盆而下,如同泣血。

    整个大嬴神朝范围内所有人,尤其是在大嬴神朝有职位在身的人,都面色惨白如纸,那一声肃穆而低沉的低喝,如同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炸响。

    嬴帝驾崩了。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天象变化,弥漫整个大嬴神朝。

    就算是没听到那句话的人,当看到漫天血云,天地如泣,神朝之地,万物俯首,也都会明白一件事。

    这是大帝驾崩了。

    秦阳走下祭台,收起了所有的祭器,将身上的应龙精血,分了一半给萎靡不振的金甲蛟龙。

    身为国运化身,它如实宣告了嬴帝驾崩之事,便等同于在自己身上割了一刀,可长痛不如短痛,真要让大嬴四分五裂,它也完了。

    国运化身再也无法在冥冥之中感应到嬴帝本尊的存在=嬴帝本尊已经死了。

    恩,道理的确是这样,没毛病。

    “龙兄,融合了应龙精血,好生修养,余下之事,便交给我了,你若是不嫌弃,从今天开始,你我就是异父异母的异类兄弟!”

    秦阳揖手长拜,转身离开了龙脉祖庭。

    ……

    死亡世界,嬴帝法身单手握着天子剑,在千军万马之中,闲庭信步而过,纵然没有了大嬴神朝之力的加持,如今的他,也依然是超越了法身境界的强者。

    嬴帝本尊进入念海万年,这万年来,利用大嬴神朝之力修行的,便是他这位帝君法身。

    纵然还不算是真正的道君,可是实力却已经远超法身。

    死亡世界里无数的殉葬之人,无数的亡者高手,统统都不是他一合之敌,挥手之间便能让其灰飞烟灭,顶多只是浪费一点时间而已。

    他穿越密密麻麻的亡者阻碍,一路向着胤帝的帝陵而去,他要杀入帝陵的最深处,将胤帝彻底斩杀。

    只是忽然,嬴帝法身的脚步一顿,他的身形一颤,周身如同浮现出了幻影,无数神光喷涌而出,幻化出一片云霄天宫。

    云霄天宫之下,神门傲立,天阶如柱,再往下便是一方幻化而出的大嬴神朝疆域。

    这片硕大的大嬴神朝疆域,便是支撑那片云霄天宫的基础。

    而如今,这片幻化而出的大嬴神朝疆域,却闪烁着神光,慢慢的模糊,慢慢的消散。

    失去了支撑,那片煌煌之威不可直视的云霄天宫,骤然坠落,化作无数神光,重新涌入到嬴帝法身体内。

    嬴帝法身的身子一个趔趄,势不可挡的威势,闲庭信步的霸道姿态,统统消失不见了。

    他的气息,从超越了法身一路暴跌,跌落到法身后期的时候,才堪堪稳住。

    他那一向天塌不惊的脸上,在遇到了真正天塌的时候,终于还是变了颜色。

    “本尊……陨落了?”

    嬴帝法身惊骇不已,他所有的底气,唔,不说所有,起码九成五的底气,都是来自于本尊,若本尊陨落,他便只是一尊帝君法身。

    亦或者说,他便只是一个普通强者了。

    感应到这里的变化,那些前赴后继来送死阻拦的亡者,齐齐停下了脚步。

    胤帝脚踩一条黑色巨蟒,从帝陵之中游走而出,他遥望着嬴帝,仰天大笑。

第六三八章 没人能杀了朕,新帝即将登基

    想杀嬴帝法身,短时间内是没法将己方实力,提升到足以对抗嬴帝法身的地步,那就只有削弱对方这条路可走了。

    第一步,让他脱离大嬴神朝的范围,无法获得大嬴神朝的恐怖加持。

    第二步,断他根基,继续削弱。

    直接杀了他,最方便,可这一条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那再退而求其次,让嫁衣上位,成为新的大帝,到了这一步,就有机会大幅度削弱嬴帝法身,但也只是机会,毕竟人家就算是退位了,也还是太上皇。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特殊性,嬴帝没死或者是没有超脱之前,肯定是不会退位的。

    那还剩下的一条可以最大削弱的,便是先让他“死”了。

    因为嬴帝本尊在念海里没出来,卷入到时光的浪潮里,彻底消失不见了,客观上说,这世上已经没有嬴帝本尊了,说他死了也完全正确。

    只不过在浪潮重新落下,再次顺流而下的时候,嬴帝本尊又会复活。

    而在这段时间内,对于国运化身的金甲蛟龙来说,嬴帝本尊的确是死了,本尊已死,法身严格说,便不能代表大帝了。

    不管它知不知道内情,这也的确是事实。

    秦阳也没说错,它代表的是大嬴神朝,而不是嬴帝。

    它的确可以去赌嬴帝,可是以偌大的神朝为赌注,去赌一个人,这不符合大嬴神朝的观念。

    它无法去赌一下,偌大的疆域,偌大的神朝,需要的是稳妥,而不是去赌一个全输全赢,它已经没法等下去了,就算真的最后赌赢了,赢家也只是嬴帝。

    大嬴神朝和它这位国运化身的金甲蛟龙,注定是输家。

    当有一个可以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却可以保证不会出大问题的选项出现时,选择题不难选。

    有了大嬴神朝的国运化身配合,秦阳以普天之下最豪华的祭器阵容,紫色技能书的祭天法门当输出。

    嬴帝法身是否还活着,不重要,对于大嬴神朝来说,他就是驾崩了。

    从此之后,大嬴神朝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了,他再也无法借用大嬴神朝的力量,他的根基会遭受难以修复的重创,不死也残。

    至此,杀死嬴帝法身的第三步跟进。

    但此时,已经不需要秦阳再去管了。

    嬴帝法身跟胤帝待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只会是你死我亡的结局。

    胤帝跟嬴帝之间的仇恨,用“破国亡家,杀身毁道”这八个字来概括,都有些轻了。

    在这种深仇大恨之下,胤帝就算是知道事情如此发展,肯定是有人在布局,绝对有人在利用他,他暂时也不会去想后面的事,他只会先拼尽全力,将嬴帝法身弄死。

    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什么人,值得嬴帝和胤帝放下彼此之间的仇恨,一同先去对付另外的敌人。

    纵然是道门的人强行加入战团,这俩大帝也不会先去合力对付道门的人,噢,嬴帝倒是有可能直接以一对二,胤帝却绝对会先拉拢,想方设法弄死嬴帝再说。

    此时此刻,嬴帝法身实力暴跌,根基遭受重创,近万年的修行毁于一旦,胤帝难掩心中畅快,笑的肆意张狂。

    在嬴帝本尊驾崩的情况下,杀帝君法身,便等同于彻底绝了嬴帝最后一丝生机。

    胤帝万分确定,嬴帝法身落入到别人的局中了,能跟嬴帝有这么大仇,十有**是道门的人,既然道门传道人已死,那做出这一切的,不是秦阳便是那位守陵人。

    而通过法身归来时带来的记忆,胤帝觉得这事十有**是秦阳干的,那位守陵人守成有余,开拓不足,不可能有这么大胆,玩这么大。

    明知道极有可能是秦阳布局,可他此刻也别无选择。

    就如同他发现万里山河图的入口在大嬴祖庭洞开,立刻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跟秦阳一起默契的将嬴帝法身坑进了死亡世界。

    这一切都是正儿八经的阳谋,秦阳做完了前半部分,将嬴帝削弱到如此境地,那么他便不可能不去完成后半部分,不去将嬴帝法身弄死。

    想明白这些,胤帝心底忍不住生出跟他的帝君法身一样的念头。

    要是早些不惜一切代价,将秦阳拉拢过来多好啊。

    甚至于,附送帝君法身一条命,去化解大胤和道门的恩怨,也是值的。

    另一边,嬴帝法身已经稳住了气息,可惜他周身都充斥着破绽。

    嬴帝法身悬在半空,面沉似水,脑海中飞速的流过诸多念头。

    第一个念头便是本尊驾崩,可是瞬间便被他否决了。

    他的本尊进入了念海,在万年之期结束的时候没有出来,便会被卷入无上伟力之中,彻底消失不见,的确是如同各种意义上的死亡。

    但同样的,没有人能在这种时候,杀死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已经不存在的人,也不会死。

    那他为何感觉到本尊死了?

    大嬴神朝。

    只有大嬴神朝确定他死了,而且这么做了,但是也不够,本尊就算烟消云散,可他这个帝君法身还在的,各方面实力,不弱于本尊继位,大嬴神朝开拓疆土初期时的实力。

    就算国运化身与监国储君一同确认,也不够正式宣告大帝驾崩。

    除非是储君继位,得国运承认,再行昭告天下才有一丝可能。

    可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完成继位的过程,也不可能将一切都掌控,再以新大帝的身份,完成各方面的祭典,再得到国运的完全配合。

    一切都顺利,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够。

    嬴帝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想要达成这种效果,根本不是有力量便能做到的,那需要的是力量之外的东西。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想明白了。

    最大的危机已经出现了。

    根基遭受重创,无法弥补的破绽一大堆,实力也暴跌到只有原先一分,只要开始大战,他便再也无法继续稳住境界,实力继续暴跌也是必然。

    到了他们的境界,哪怕境界一样,只要有一成的实力差距,结果就可能是碾压的局面。

    纵然胤帝本尊已死,在这等充斥死气的地方,胤帝能发挥出的实力,也必然比一般的法身强者强。

    结果已经没有悬念了。

    嬴帝法身左手的帝玺,已经黯淡无光,他再也无法催动,他随手将帝玺丢弃,缓缓举起了天子剑,面对注定的结果,也面无惧色。

    “敕令,斩首。”

    一声低喝,嬴帝法身体内所有的力量,都随之燃烧了起来,根基全毁,云霄天宫也随之崩碎,化作熊熊烈火。

    嬴帝法身的所有力量和境界,都随之崩溃,可是他的气势,却直线攀升。

    明知道结果已经没有悬念,那早死晚死之间,唯一的区别,便是死之前能让对手付出什么代价。

    这最后一剑,便是他自忖在可以成功的前提下,能达到的极限。

    敕令落下的瞬间,嬴帝手中天子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辉,而他的气息,也随着天子剑的绽放,开始直线下滑。

    等到他所有的力量都随之消散,气息更是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凡人一般微弱时,他的身形消失不见了。

    只有一道照亮这片死亡世界的剑光,划出了一道璀璨的剑痕。

    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定格,剑光划过了数千里之地,沿途所过之处,剑痕凝聚在半空中,所有沿途的阻碍,统统被剑光斩成了两段。

    而嬴帝法身,手握着散去了光辉的天子剑,保持着出剑姿势,悬在胤帝的身后。

    而胤帝身前,所有的一切都被斩断,剑光穿过了他的脖子,延伸到他的身后。

    嬴帝法身身上最后一丝力量消散,他手中的天子剑跌落,他的身形也从半空中坠落向地面。

    他握剑的手,已经崩碎,化为齑粉,他的身躯也在一点一点的崩碎消散。

    坠落中,他看着半空中的胤帝,神情平静的道。

    “没人能杀了朕。”

    “待本尊归来之日,便是尔等乱臣贼子的末日。”

    丢下这最后一句话,他的身躯加速崩碎,化为一片飞灰飘散。

    而半空中的胤帝,脖颈处一道剑痕浮现,他暴怒的冲下来,想要抓住嬴帝法身,给予他最后一击,可是却已经什么都抓不到了,胤帝法身已经灰飞烟灭。

    而这时,胤帝才发现另外一件事,他的身躯飞下来时,他的头颅却还悬在半空中。

    身躯重新飞回来,想要将头颅装回去,却如何都联系不上了,头颅和躯体,仿若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嬴帝!嬴帝!”

    胤帝暴怒的嘶吼,死气化作风暴,呼啸不休,可这一切,也只是无用的怒吼。

    嬴帝法身没死在他手里,明知必死,嬴帝法身果断的用尽所有力量,给他留下了一个无法抹去的破绽。

    被斩下的头颅,已经无法回去了,从此之后,头颅和躯体,便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而这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他的一切,都被斩断了,再也不复完整。

    头乃人体之首,藏神之所,人之本源所在,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已死之人,更为重要。

    如今被嬴帝法身燃尽一切,施展了最后的敕令斩断了头颅,躯体却依然还在掌控之中,这便意味着,他的神也被斩断了。

    这代表的意义,就是原本的诸多复活大计,统统都被堵死了。

    再怎么暴怒,再怎么嘶吼,也于事无补了。

    他原本的计划只能全部抛弃,重新选择一个新的计划,但这个前提,便是他能离开这里。

    嬴帝法身无法强行破开死亡世界,他自然也没办法。

    唯一可以想的办法,就是幻海了。

    ……

    秦阳走出祖庭,外面血云漫天,斜风细雨,似是大嬴这片疆域,都在为嬴帝驾崩而轻轻啜泣。

    走出没几步之后,秦阳便见天象再变,骤雨疾风,便如嚎啕大哭,大地之下,地气蒸腾,哀鸣之意,已经让人可以轻易感应到了。

    秦阳回头望了一眼祖庭,其内金甲蛟龙,仰天长啸,气息再次跌落了一些。

    秦阳大为震惊,他才刚走出祖庭,嬴帝法身就光速去世了。

    他以祭天法门,辅助数十件祭器,说服了国运化身,才成功达成目的,让嬴帝本尊被驾崩了。

    嬴帝法身会受到很大影响,是可以确定的,可是他怎么这么快就挂了?

    胤帝都是一个死人了,还这么给力么?

    他抓住了机会,直接秒了嬴帝法身?

    真实情况如何,秦阳无从知晓,但结果却是好的。

    嬴帝本尊被驾崩,帝君法身也挂了。

    现在嫁衣不上位都不行了。

    秦阳这边刚走出来,卫兴朝面色惨白了走上来,一把抓住秦阳的手臂,嘴唇哆嗦了半晌,说不出来话,大帝驾崩,法身陨落,他已经不知道为何,这天怎么忽然就塌了。

    他强压下心中翻腾的心绪,红着眼睛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秦阳,如何了?国运化身无恙么?”

    “受创不轻,加上这次的事,又是伤上加伤……”秦阳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红云,沉吟了一下:“但是还能恢复,若是有必要,可以请殿下去请教一下魁山山鬼,她可能会有办法,可以加快恢复。”

    “能恢复就好,能恢复就好……”卫兴朝也不只是喜还是悲的念念有词。

    “卫大人,我之前察觉到国运化身的一片鳞片崩碎了,大嬴的疆域有损,现在可不是你六神无主的时候,该做什么,怎么稳住大嬴,不让有心之辈在这种时候搞出来乱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不是去想已经失踪的大帝,陨落在了哪里,如何陨落的,再六神无主下去,大嬴就真的四分五裂了。”

    卫兴朝摇曳的心神,慢慢稳定了下来,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说的不错,稳住才最重要。”

    卫兴朝转身就走,但走出两步之后,便又停了下来,抓住秦阳手臂。

    “封闭祖庭,你跟我回离都!辅佐皇太妹即刻登基!不能等下去了。”

    秦阳从善如流,关闭了祖庭,跟着卫兴朝一路狂奔,回到了离都。

    而离都之中,虽然人心浮动,可是却没什么乱象,任何乱象在出现的第一时间,便被坐镇离都的嫁衣强行镇压。

    卫兴朝红着眼睛,跟一条发狂的恶犬一般,他一生忠于大嬴神朝,忠于嬴帝,如今失踪了万年的嬴帝忽然驾崩,他能做的,便是继续忠于大嬴神朝。

    稳住局势,快刀斩乱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皇太妹登基,重新拥有一位新的大帝,稳住国运,而后再以新大帝之名,重新统纳四方,镇压叛乱。

    所幸如今皇室,除了皇太妹之外,一个有资格觊觎帝位的人都没有了,正统加于一人之身,才有了快刀斩乱麻的机会。

    要说谁如今拥立新帝的态度最为坚定,想法最为纯粹,必然是这位定天司的首尊,卫兴朝卫大人。

    当卫兴朝回到了离都,定天司便似出闸的疯狗,几个在这种时候想要表现一下存在感的御史,被毫不留情的丢进了定天司大狱。

    还有一个不知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的蠢货,竟然在这种时候提到了,被囚禁死牢,永世不见天日的赵王,当天,这货便人间蒸发了。

    六部之中,礼部没什么问题,尚书之位空着,左侍郎已经傻了,右侍郎是秦阳,还有什么好说的。

    刑部是沈星落的地盘,也不用说。

    兵部……忽略不计吧,这些货的威望,在往日里都无法撼动嫁衣的声望。

    而余下的吏部、工部、户部,也都老老实实的拥立新帝,真出了大乱子,闹到四分五裂的地步,受影响最大的不是下面的小吏,而是他们这些大员。

    巡天使更不用说了。

    大嬴的各大氏族,为首的田氏早就死压秦阳了,黄氏这个墙头草,早就被骤然出现的变化惊的一身冷汗,既然已经押宝,而且压赢了,当然一条路走到黑。

    而当年八门之中仅剩三门的那个第三门,根本不参合这些事,忽略不计。

    各大门派里,东境最先做出反应的五行山,也表示支持。

    因为东海诸国,都传来正式文书,表示愿意跟大嬴一直保持这样,而海族那边,也传来正式消息,毫不遮掩的表示,对于皇太妹继位,表示乐见其成。

    南蛮之地,也依然很平静,根本没大势力想要趁此机会趁火打劫,如今南蛮三魔宗第一的黄泉魔宗,也传来消息,希望和平一直稳定下去。

    黎族传来的消息更是没什么遮掩,直接对大嬴新皇登基表示恭喜,仿佛真的已经登基了一样。

    至于西面,大嬴在这边的实力本来就不强,唯独担心的却是沙海荒漠。

    然而,这边也很老实,那些大和尚懒得管,尸骨脉的人,收到了一份旱魃精血,表示给秦阳一个面子。

    唯独北面的大燕,蠢蠢欲动,却还没行动。

    这种情况下,纵然有什么大势力有些想法,却也不想当出头鸟,不敢动了。

    嫁衣登基之事,以最快的速度定下了日期。

    秦阳躺在绝地庄园,望着天空发呆,现在可以松口气了。

    接下来也不能放松,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一个难得一见的机会,也要到了。

第六三九章 长短期待办事项,秦阳的开疆拓土

    拿出小本本,看看待办事项。

    如今的长期待办事项,排在第一的变成了推开黑玉神门,提升自身修为境界,这是长期主线。

    排在第二的,还是嬴帝,但这一次却是嬴帝本尊。

    嬴帝本尊如今还处于彻底消失阶段,等到念海的时光浪潮重新落下,重新开始从万年前开始流淌的时候,嬴帝本尊才会再次出现在念海。

    而那时,他还是那个嬴帝,可是他已经失去了他的“出入口”,跟念海里的土著一样,纵然看穿了世界的本质,也没有办法自行按照正常的方法出入念海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想要离开,只有两个方法。

    第一,一个拥有类似秦阳的海眼的外来者,可以将海眼当成另外一个独立世界,以偷渡的形式,将他带出念海,可这种可能性,完全是小概率事件。

    第二,便是按照嬴帝本尊原本的计划,以足够强大的力量和境界,强行超脱。

    而如今对于大嬴神朝来说,嬴帝已经驾崩,他被釜底抽薪,根基崩碎,无论他如何强大,境界暴跌已经是必然。

    在念海中,还有另外一个外来者,血喇嘛里藏着的那位邪意凛然的光头,在嬴帝本尊被大幅度削弱的情况下。

    光头和嬴帝之间,便可能达成一个平衡,他们谁都无法纳尽念海的玄妙超脱。

    第二种可能,可能比第一种成功的机会还要小。

    秦阳现在也只是将这一条列入潜在威胁,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出现了。

    纵然以后嬴帝本尊真的能逃出念海,他也不会是毫无胜算。

    他和嫁衣,他负责的是谋划和布局,而嫁衣负责的是正面战力,是王道应对之法。

    登基之后,嫁衣身负整个大嬴神朝的力量加持,修为进境必定是一日千里,而且她先修了盗天诀,再修阿房宫,好处便是根基在自身,而不是如同嬴帝这样,根基在整个大嬴神朝。

    而坏处么,自然是自身能承受的根基,不如嬴帝那般强大,加持也没有那么高。

    有嬴帝的前车之鉴,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根基放在大嬴神朝,这非常致命。

    减弱了进境速度和加持力量,同时也失去了桎梏和缺陷,完全可以接受。

    以嫁衣目前的进境,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嫁衣十有**也已经成就道君,再加上大嬴神朝的加持,对付一个根基不再雄厚,不再有加持的上一任大帝。

    就算嬴帝原本就强的可怕,到了那天,说破天了也顶多五五开。

    当然,这是只算嫁衣单打独斗,不算其他情况,更没有算他秦有德的情况下。

    第三项长期待办事项。

    查清楚时光偷渡者荀穆,到底是什么来历,有关他的一切,都要查清楚。

    然后,了解他,找到他,弄死他。

    彻底弄死他。

    重要的长期待办事项,大体上就这些,剩下的则是短期待办事项。

    目前要办的,让嫁衣顺利登基,然后平复出现的乱子,务必让一切都处于和谐平稳之中。

    还有,便是尽快将补天仙典入门,以神门太强,推开难度太高为缺陷,尽可能的去弥补这个缺陷。

    至于白玉神门……

    无所谓了,先推开一个是一个,反正再怎么加强,换算的也只是增加了推开的时间成本,以后终归是有希望推开。

    想要两全其美,鱼与熊掌兼得,最大的可能,便是一无所获。

    增强一个,去推开另一个更难的,值不值?秦阳觉得值。

    将推开黑玉神门的难度,用尽各种办法降低,再用尽各种办法,在不增强神门的情况下增强实力,若是这样还推不开,秦阳就准备用最后的办法。

    想方设法的打碎它。

    而如今,他推开黑玉神门最好时机就要临近,而且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机会。

    那便是嫁衣登基的时候。

    身为礼部主掌祠祭的大佬,又是嫁衣的人,大嬴神朝人尽皆知,钦天监之流,不可能作死的在这种时候,跟他争核心输出位置。

    所以,他现在在做好准备的前提下,还要保证,嫁衣能顺利登基。

    现在谁都拦不住他了,谁拦谁就是各种意义上的生死大敌。

    内部基本没什么悬念了,因为大家都没得选择,除非他们想让大嬴神朝四分五裂。

    所有的悬念都是来自于外部了。

    一,大嬴神朝西北方向的妖国,二,北部的大燕神朝,三,已经干掉了嬴帝法身的胤帝。

    妖国近些年来,内斗不休,三眼龙母的崛起,带动了三眼妖族的崛起,新的龙裔出现了,而且是直接传承自真龙的龙裔,血脉强度可比那些一代代传下来的龙裔强多了。

    当有了身份,有了实力,有了潜力,身后还有一众族群的时候,三眼龙母已经别无选择,她愿不愿意,妖族那边都会有人逼着她去斗。

    妖国可以暂时忽略了。

    而大燕神朝,老皇帝距离蹬腿也不远了。

    他们那边有两波人正在斗的如火如荼,已经算是打出狗脑了,一波是被正儿八经册封的新太子,一波是原来的老太子之子,被人私下里称之为皇太孙的家伙。

    大燕神朝暂时也可以忽略。

    剩下的最大的阻碍和变数,就是胤帝了。

    嬴帝法身死的这么快,十有**是被秒杀了,胤帝就算付出了代价,也不会太高,实力肯定还是有的。

    他没法从桌板画出来,可是却有可能从幻海出来。

    而幻海老贼这种为了自己的利益,背信弃义跟喝茶一样随意的家伙,万一胤帝能说服他,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将胤帝从幻海带出来。

    秦阳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高。

    站在幻海老贼的角度,用他的想法去看待这件事,他本身就有将胤帝带出来的必要。

    幻海与幻海氏的安危和隐患,都出在桌板画里的死亡世界。

    当幻海和死亡世界已经有了限定联通,这种联通会不会越来越紧密,跨越的限制会不会越来越小,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必然会。

    那么纵然幻海老贼拿到了桌板画,能杜绝了外部的威胁,但还剩下一个内部威胁,曾经被他背信弃义坑死了帝君法身的胤帝。

    只要将胤帝丢出去,那么同时手握万里山河图正本和副本的他,只需要将幻海封闭,谁都奈何不了他,也奈何不了幻海氏,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幻海氏又会站在了超然的位置。

    易地而处,秦阳觉得,若他是幻海老贼,肯定会这么干,区别也只是中间的过程,结果却必然是这样。

    防着胤帝蹦出来捣乱,就要提前做准备。

    虽然说实话,相比嬴帝法身,秦阳对胤帝本尊,还真没那么看得上。

    气魄、实力各方面都不如嬴帝法身,更别说嬴帝本尊。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胤帝已经死了。

    处于死亡状态的任何人,不管什么情况,秦阳就会自然而然的获得一个状态加持,敌对时获胜成功率不可能为零。

    战略上蔑视敌人,可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不能掉以轻心。

    秦阳成为大嬴神朝大员之后,除了祠祭相关的事,还是第一次这么尽心尽力的办事。

    游走各方的同时,还不忘参悟补天仙典残卷。

    甚至为了更稳妥一点,秦阳专门来到了魁山。

    魁山,名义上是大嬴神朝的疆域,但这样说,也只是因为大嬴神朝的疆域,已经彻底将魁山包裹在里面了。

    真实情况则是魁山根本不属于大嬴神朝的疆域,至少反应在国运上,大嬴神朝的疆域图,中间属于魁山的部分,都是空着的。

    秦阳这次来,便是要见见大嫂,跟大嫂商量点事。

    白狐狸再次从雾气里跳了出来,这货的身形看起来都快胖成一条狗了。

    “小的见过秦大人。”

    秦阳将白狐狸拎起来看了两眼,啧啧称奇。

    “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汲取的力量太多了,小心原地爆炸,不赶紧先消化掉再说。”

    白狐狸吐着舌头憨笑,一点也不在意秦阳这么拎着它,自从被秦阳送到这里之后,它都快爽死了。

    实力有了奔头,身后还有魁山拳头最大的人为靠山,在魁山简直可以横着走,绝对没人敢拦路。

    之前不太服气的人,如今不是被镇压的没脾气,就是圈地自闭,连头都不敢冒了,噢,不,他们连圈地的资格都没有,整个魁山,都在山鬼的掌控之中,他们只能在秘境里宅着。

    有白狐狸带路,很快就到了大嫂应白的住所。

    这里还是那般简陋,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区别,有区别的只是大嫂的气息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明明站在面前,秦阳却已经感觉不到大嫂的存在了。

    秦阳估计,在魁山范围内,如今的大嫂,少说也相当于之前在大嬴疆土的嬴帝法身。

    她在这里,基本可以算是无敌的。

    “大嫂,我来看你了。”

    秦阳抱着个葫芦,乐呵呵的走了进来。

    “大嫂,这是我自己熬的宝汤,我估计你这也不缺什么,就给你带点尝尝我手艺。”

    应白笑了笑,自然的接过葫芦,轻轻一嗅,立刻笑道。

    “咦,这个宝汤,你倒是胆大包天,连**兽的幼崽,都敢熬汤了,还有另外一种,我也感觉熟悉,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没什么好食材,就是自己家养的猪,用腿熬的,应该还算可以。”

    “行了,宝汤我收下了,还有什么事?是好事将近,给我送个请柬么?看大嬴的情况,盈盈是不是要登基了,你可得加把劲了。”

    秦阳干笑一声,略过这个话题,厚着脸皮凑过来。

    “大嫂,你都知道了嫁衣要登基了,这次是有事找你帮忙的,也是因为这个事,你知道的,嫁衣的实力不太够,所以,想要顺利登基,就得有其他的助力。

    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助力,便是开疆拓土了,这不,就厚着脸皮来找大嫂帮帮忙,松个口。”

    “你是想让我承认,魁山也属于大嬴神朝的疆域么?”应白直接点明了这点,她想了想之后:“只是承认倒也不是不行……”

    秦阳大喜,连忙道。

    “大嫂你放心,这要的只是你的承认,但也只是一个名义,之后大嬴神朝,各地山鬼娘娘庙,必须都立了,而魁山还是大嫂你的,跟现在没别的区别。

    大嬴神朝也不会派人进入魁山干什么,一切照旧。”

    说到这,秦阳伸手一翻,拿出了黑玉板砖,将其丢出去化作黑玉神门。

    “大嫂,你也看到了,这是我的神门,我是真没办法靠着单纯的力量将其推开,若是不推开,我便会被卡死在这个境界。

    而嫁衣登基,也是我推开神门最好的机会,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机会,要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敢厚着脸皮来请大嫂松口。

    我保证,绝对跟以前一样,只是在名义上承认,让魁山在国运版图之中,化入大嬴神朝的范围。

    而且只需要在嫁衣登基的情况下答应就行。

    再者,大嬴神朝的国运化身,我见过了,是一个金甲蛟龙,我看它倒是有希望化成真龙,所以就将应龙大哥的精血,给它了些,它也算是应龙大哥的半个记名弟子了……”

    秦阳厚着脸皮求人,这种事对应白没什么损失,她要的只是魁山而已,跟魁山在哪个境内,唯一的关系,便是山鬼娘娘庙和祭拜香火。

    可若是名义上承认了,这个名义上就落了半个档次,损伤的是脸面。

    但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如今这样了,唯一一次机会,秦阳不得不尽全力做好准备。

    而魁山在国运版图之中,纳入大嬴神朝,便是最大的一股助力。

    秦阳叭叭的说个不停,而应白已经无心理会他了。

    应白望着黑玉神门之上的应龙浮雕怔怔出神,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应白忽然道。

    “就按你说的办吧。”

    丢下这句话,应白伸手一挥,身前浮现出一块白玉,她以指代笔,在其上书写出一篇正式的书文,将其递给了秦阳。

    “你带回去吧。”

    秦阳有点懵,这……这就应下了?

    秦阳摸了摸脸,不由的暗暗生出一个念头,他的面子这么值钱么?早知道,之前就先不给尸骨脉旱魃精血,应该先试试纯靠脸呲。

    念头一闪而过,想到那旱魃精血,最后十有**还是落入尸魁手里,心里也就平衡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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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仙道世界,历久弥新,一代代天骄英豪,你方唱罢我登台。正是一个大时代沉寂许久之时,一个穿越而来的少年,在曾经闻名天下,现已废弃多时的壶梁,探出自己的罪恶之手。“我告诉你们,只有一级小号自带的技能,才是最实用的!”“例如,有个技能,官名拾取,诨名摸尸。”PS:简介先改成一品修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修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修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