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鬼火纳戒
老姨婆?龙灵儿对别人的称呼还真挺奇怪的,叫自己的外婆是“老巫婆”,那这“老姨婆”又是谁呢?
“牧原哥哥,快追!”
就在牧原询问龙灵儿的这点功夫,浮游和仡卡朵佯攻了三招两式调头就走。这两人也是战场的老手了,并不是聚在一起,而是逃向两个方向。龙灵儿二话不说,追着浮游而去,直接把仡卡朵留给了牧原。
“灵儿,别追了!”牧原喊道,这里是阵法,相信这两人根本就没本事能逃出去。
他四顾看了一下,刑天那边已经连连斩杀了不少的稻草人,那几个泰国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没什么好担心的。焕若释虽然比较吃力,但双方处于一个胶着状态,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一个高下。唯有赵壬略微处于下风,一人一猿和赵洪辰三人缠斗在一起,赵壬对付两组八僵还算游刃有余,但白猿却在血僵的攻击下落了下风。
按照常理,白猿的身手是十分敏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它却放弃了优势,直接和血僵硬对硬地对夯起来。这具血僵的身材并不高,比起常人来还矮了一头,身形也显得十分瘦削,可与白猿这个大个头对起拳来却丝毫不落下风。
“白麒,别硬来!”牧原冲到近前,提醒了一句。
白猿扭头看了牧原一眼,恰逢那具血僵抡出一拳,小腹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把它打得倒退出去好几步,白色的长毛上立刻呈现出一个血红的手印,几缕青烟冒了出来。白猿仰天咆哮一声,大手拍得胸脯啪啪直响,然后身子一个猛冲,把血僵给扇飞了出去。
看着血僵全然无恙地从地上爬起来,牧原咂了咂舌,难道这血僵的骨头是用钢铁做的吗?换做常人,早就骨断筋折了。
“任大哥,这里交给我,你去操控白猿!”
“不用了!”赵壬摇摇头,“白麒并不是真正的血僵,它和我一样,是中了尸毒后变成这个样子的,它有灵智,倔脾气上来我也拿它没办法!”
“那就任由它这么干?”
“一时半会儿还没事!”赵壬无奈地说,“它肯定是想起父母的遭遇了,先让它发泄发泄吧!”
牧原耸耸肩,赵壬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忽然,一具身穿灰袍的白僵攻了过来,牧原对这家伙那副钢铁一般的身板可是相当了解的,之前刑天用剑都无法伤其分毫。赵壬侧让了一步,避过白僵的攻击,然后就施展拳脚和那具白僵斗了起来。他没有兵刃,但手上却带着一副橡胶手套,那手套非常的薄,很像医生用的那种。
从一招一式可以看出来,赵壬有着很扎实的功夫底子,只是他的招式有点怪,走动的时候下盘下沉而松弛,后背稍弯,两笔微打,很像是一只猿猴,似乎有一点“通背拳”的影子,但又全然不像。应对这只白僵,赵壬并没有采用重击,反倒是不停地推搡白僵的关节部位,让它攻击过来的一招一式一一打偏。
走了几个回合后,赵壬就贴近了白僵的身子,他右手握成拳状,在白僵的眉心处重重地点了一下,白僵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眉心的鬼火芯一下子就钻进了赵壬的拳心。
随着白僵倒地,赵洪辰那边的一个年轻人闷吭了一声,嘴角淌出一丝鲜血。
“别看了,我可没你那么厉害!”赵壬笑了笑,他将右手展开,手心朝下,中指上赫然带着一枚古朴的戒指,刚刚吸收的鬼火芯在戒面上幽幽地跳动了几下,然后就消失了,“这是纳戒,专门用来藏匿鬼火芯的!平时,僵尸眉心的鬼火芯就存放在这里面,由驱使人的气息来滋养!”
“这么说,如果你把自己的鬼火芯注入到这白僵的眉心,就可以控制它了?”
“哪有那么简单,鬼火芯里要植入驱使人的魂魄,也就是所谓的下印,从原理上讲你的说法也没错,但这些僵尸反复易主,是很容易腐烂的!而且下印之后,犹如签下了生死契约,抹去印记会伤到原主人,轻则重伤,重则丧命,没有人愿意这么做的!”
“那血僵怎么对付?”
“血僵也有下印,不过印符不在眉心,而在眉心里面!”赵壬点了点额头,“在第三只眼的位置,这一处结印很深,所以血僵的灵活性和攻击力都是普通的僵尸无法相比的!”
“就是说需要将头颅劈开?”牧原说,“你以前是怎么应对的?”
“我?”赵壬苦笑着摇摇头,“不怕你笑话,我倒是和血僵交手过几次,却从来没占到过便宜,更没有驯服或者杀死过一具血僵!小时候碰到过一具,在别人制服之后,我用火烧死的!”
“那……你还敢主动迎战?”
“为什么不敢?”赵壬笑着问,“虽然我打不过它们,不过却深知它们的习性,想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吧!”牧原耸耸肩,“一起动手吧!”
“行,你对付僵尸,这对于你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我去收拾赵桐和赵川!”
说这话的时候,赵壬的牙齿还狠狠地咬了咬,他在十多具僵尸群里钻来钻去,扎眼就穿了过去,一把锋利的军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对于牧原来说,收拾这十几个僵尸的确是手到擒来,他的魙火是鬼火芯的克星,也正因为如此,早在赵家村的时候,设下埋伏对付他的是静河而不是猫脸老太。
见十几具僵尸围了过来,牧原嘿嘿地一笑。
“快,快把僵尸撤回来!”赵洪辰惊恐地喊道。
“撤?晚啦!”
牧原双手一晃,也懒得找什么目标了,直接把魙火都抛了出去,像撒网捞鱼一样就把前面的几具僵尸被包裹了进去。几乎在一瞬间,它们眉心的鬼火芯就被魙火吸收了。这几具僵尸也跟着倒下了。
赵桐和赵川相继发出一声闷吭,还没来得及收手,牧原那边又收拾了几个,两人连番受挫,脚下的步子登时打乱。赵壬冲到近前,对着赵川的前心就扎了一刀。
“啊——”一声惨叫,赵川扑腾了两下,倒地身亡了。
“川儿!”赵洪辰痛呼一声,扑过来单手搂着赵川的尸身大声哭号了起来。
赵壬一击得手,也懒得去理赵洪辰,握着匕首直奔赵桐。别看赵桐受了内伤,可跑起来却丝毫也不慢。赵壬在屁股后面撵了足足十几米也没追上,索性把匕首刀甩了出去。
“啊——”赵桐惨叫一声,后心上的匕首只剩下刀把了,他踉跄了两步直接摔倒在地,脸都被石头跄破了。
赵壬一步步走了上去,单脚踩住赵桐,抽出匕首又补了几下。做完这一切,赵壬才直起身子,对着夜空一声长叹,一滴泪水在眼角滑落。
“牧原,赵壬,就是拼上这条老命,我也要杀了你们!”赵洪辰爬起身,眼角都要瞪裂了。
“赵洪辰,你是肯定要搭上这条老命了,不过能不能杀得了我就不一定了!”赵壬抹了一下眼角,冷冷地说:“今天死了儿子,总知道有多痛了吧,但这还不够!二十八年前,你们赵家灭了我满门,追杀一对母子上百里,可曾想到过有今天!”
“赵壬,都怪我们当年一时心软,才让你这个小孽种跑掉!”(未完待续)
第513章 影子落网
“心软?心软就灭了我的满门,追杀我们男女老少上百里,为了引我现身,虐杀我的生母,把我们四五个孩子逼得跳崖,这还是心软,我真不知道你们心狠起来还会做下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
说这段话的时候,赵壬一脸的平静,刚刚湿润的双眼也不见一丝泪花,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怒火。
牧原有点糊涂了,这赵壬不就是赵家的人吗?那赵家人为什么要灭了他的满门呢?这血海深仇到底是怎么结下的?
“死,你们都要死,都要给我儿偿命!”
赵洪辰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张牙一咬,将满满的一口舌尖血喷到了手中的长剑上。“嘭”的一声,白猿被血僵击出了五六米远,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牧原,小心!”
牧原也没想到血僵的攻击力居然瞬间爆棚,急忙用魙火护在身形,对血僵展开了攻击。一团团魙火袭击过去,血僵的身子被烧得焦黑一片,但它却丝毫也不停步,发了疯地朝牧原跑来。
“妈呀!”牧原在心底暗叫一声,撒腿就跑,边跑还边扭头看,操纵着魙火发动攻击。
赵壬一见,也有点慌了,急忙抄着匕首去攻击赵洪辰,想以此化解血僵的攻势。不过他的匕首才十多厘米,而赵洪辰手里的长剑足有一米,兵刃上就吃了大亏。再加上赵洪辰刚刚丧子,人疯魔了一般,对赵洪辰的攻击完全就置之不理,只是一味的拼命,赵壬一时之间也只能手忙脚乱的应对。
慌乱之中,牧原朝着几颗大树而去,想借着树身遮掩一下。刚刚来到近前,他就觉得眼前黑影一晃,他下意识地往旁边蹿了一步,慌乱中肩膀撞到了树上,肩膀被树皮刮开了一道口子。身形还没稳住,血僵就从擦着他的身子扑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从树身后响了起来。
“仡卡朵?”牧原捂着肩膀,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刚刚偷袭他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逃跑的仡卡朵,牧原料到她跑不出“颠倒奇门大阵”,却没想到她居然绕到了这里,而且还想暗地偷袭自己。血僵刚刚抱住仡卡朵,她就在僵尸的怀里痛苦地挣扎起来,撕心裂肺地惨叫着,血僵那浓稠的体液接触到她的前心后,就迅速地在她的皮肤上蔓延,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仡卡朵就变成了一个血葫芦,头发全部脱落,耳朵、嘴唇和鼻子快速地腐化,连胸前的那两团巨肉也耷拉了下来,慢慢变成了干瘪的一团。
“牧原,赶快用阵法困住血僵!”赵壬急急地喊道。
牧原拍了拍脑袋,他刚才光顾着看女人那特爱显摆却又很私密的地方了,魙火从四面八方飘荡而来,快速聚集的同时,“颠倒奇门大阵”转变为“七煞锁魂镇”,将血僵和半死不活的仡卡朵圈在了中间,向对付恶鬼王一样,慢慢收进了聚灵棺里。
“修罗,你看!”
随着雾气减淡,火舌觉察到了对面的敌情。影子等人原以为这一仗是稳操胜券的,居然在阵法外的树林里喝起了小酒,一副稳坐中军帐、但听捷报传的架势。可阵法一收,他们就发现大事不妙,连忙将手里的吃食一扔,集结人马就要逃跑。
“火神、火舌,跟我过去割麦子!”
“我也去!”杜锋挺了挺身子,疼得呲牙咧嘴的。
“行啦,你好好歇着吧!”飞鹰咔咔几声,将子弹上了堂。
“不行!不能棋胜不顾家,飞鹰,你给我守着,要是再有伤亡,老子回来先毙了你!”
“是!”飞鹰一个立正,这位斯斯文文的老大都开始飙脏话了,他可不敢抗命。
“赵家小子,给我回来!”龙灵儿跑了过来,一脸的喜色,看来符游也没落得一个好下场。
龙灵儿手铃一抖,无数的虫子拥到了脚下,汇成了一条百足蚰蜒,赵洪辰一见心都凉了,拼了半天命累出一身臭汗,赵洪辰这会儿终于清醒了,自知不敌,连儿子的尸首都不顾了,扭头就跑。可龙灵儿并没有给他机会,巨大的百足蚰蜒猛地向前一扑,直接把赵洪辰给淹没了。
看着赵洪辰干瘪下去的身子,赵壬面向东北方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了四个响头。
“这家伙怎么了?高兴过头了?”龙灵儿奇怪地问。
“以后再说!”牧原打量了一下周围,除了涣若释,刑天也结束了战斗,地上躺满了稻草人和泰国佬,“龙灵儿,你去给若释护法!”
“切,我才不去呢!”龙灵儿撇撇嘴,“听到和尚念经、道士做法我就烦,都想把台子掀了!”
“我去吧!”刑天说。
刑天一手持剑,额头上尽是汗水,缭缭白烟从头顶升起。经过鲜血洗礼的虹鸣更加的绚丽夺目,那颜色如同刑天那双赤红的眼睛。刑天轻步走到法台旁边,拥剑在怀,席地而坐。涣若释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见到刑天那双赤红的眼睛先是一愣,继而就看到那双眼睛之中有一团红晕在慢慢地流转,每转一圈,他的眼睛就明亮一分。
“原来这就是青城的杀道,师父说的没错,的确不适合我!”牧原喃喃地说,“恐怕只有刑天师兄这样意志坚定的人才能修成成果!”
直至东方泛起一丝光亮,林杰、火舌和火神三人才回来,众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三人只是受了一点轻伤,都在手脚部位,是被乱石崩伤的,并不严重。除此之外,他们还带回来一个俘虏,正是那位神秘的影子,不过此时的影子已然没有了耀武扬威的架势,吓得哆嗦成一团,被火舌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回来。
“啊!”一乱串的痛叫声传来,吸引了众人的主意。
东北方向上空,一道道灵魂慢慢地消失在半空之中,看来涣若释已经成功地超度了那些亡灵。随着这些厉鬼的消失,七个道士都口喷鲜血,一一跌倒在地。
“师兄,算了!”涣若释站起身,叫住了刑天,“家父说过,行杀之前必要三思,今天就暂且放过他们,以后再碰到也怪不得我们了!”
“败类!”刑天啐了一口,将虹鸣收入了剑鞘。
“脱了裤子放屁,连鬼带人都宰了多省事,偏偏这么麻烦!”龙灵儿嘴里骂着,却把身上的水带丢了过去。
“谢谢!”涣若释也不辩解,打开水带咕咚咚地喝了起来。
“现在该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了吧!”林杰冷冷地说着,一把扯下了影子的面纱。
“黄文晓!?”
“牧原,你认识?”林杰等人奇怪地看向牧原。
“认识,他是冷军手下的一个团伙成员,自称‘小千门’,身为傍将,上次做套算计了郑步学长的亲戚!”龙灵儿说,“不过我们反做了一个套,坑了他们一把!”
“妈的,又是替身?”火舌一脚踹翻黄文晓,将匕首顶到了他的脖子上,“说,真正的‘影子’到底在哪儿?”(未完待续)
第514章 尤优暴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黄文晓摆着手,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妈的,我看你是皮痒了,老子让你清醒清醒!”火舌刀把一转,在黄文晓的大腿上扎了一刀。
“啊!”黄文晓惨叫着,眼泪鼻涕齐淌,“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老大让我来冒名顶替的,他……他也许知道!”
“老大?那个老大,王运秋还是冷军?”牧原问。
“是……大老大,冷军!”
“那豆子呢,豆子的事是谁做的?”牧原进一步逼问。
“豆子,什么豆子?”黄文晓一脸茫然,“我不知道什么豆子啊,我提前半个月就来了,一直在边界猫着呢,就等着……雇佣兵聚过来!”
“妈的,还不老实!”火舌作势又要动手。
“算了!”林杰摆了摆手,“别假公济私了,他说的是实话!”
“修罗,这种渣子你也可怜,让我痛快痛快得了!”
“还轮不到你!”南向东坐了起来,一脸的阴沉,“你已经够痛快了,剩下的我来!”
“别,别啊,南哥,我可是从来没对不起你,是冷军、冷兵他们跟你有梁子!”黄文晓倒爬了几步,“我就是骗几个小钱,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这……这次是他们逼我来的!我……我愿意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
“对!”黄文晓点点头,“冷军交代,要是一切顺利,回去的时候把你们这边的藏身点给清了!”
“尤优?”
“对,尤优,就是那个农家乐,冷军说上面早就知道这个点了,不过为了引你们上钩,一直都没敢打草惊蛇!”
林杰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都不知道这次中套是福还是祸了。万一他们跑了出去,黄文晓等人肯定会把怒火发泄到尤优身上,就凭这些人的手段,尤优的老婆孩子肯定都保不住。
“你们动手没?”火神怒吼道。
“没,没动手!”黄文晓打了一个哆嗦,“是……是回去才动手的,谁知道……我被你们给抓了,其他的……死的死、逃的逃!”
“你们能坚持吗?”林杰看向几个伤病号,“我们得马上赶回去!”
“没问题!”南向东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我护送你们!”牧原说,“等一切都安排完了,我们再走!”
“这小子呢?”火舌用刀尖点了点黄文晓,“埋了?过了边境再动手就不方便了!”
“先留着,给我看紧点!”林杰说。
“不用!”龙灵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吓得黄文晓直打哆嗦,龙灵儿走到近前,掰开黄文晓的嘴巴就丢了一颗东西进去。
“你喂的什么啊?”火舌奇怪地问。
“没什么,毒药而已!”龙灵儿拍了拍小手,扔给火舌一包药,“每天给他喂一点儿,可以保证不发作!嘿嘿,你要是想折磨他的话就少喂点,一旦蛊虫觉醒,会先从肺脏开始吃,七窍流血,直到咬死为止!”
“这……这……”火舌一哆嗦,差点失手弄洒药粉。
“喂,你小心点儿,我就带了这么点,只够十天的,配起来可麻烦呢!”
“十天!”黄文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求你们了,给我解了吧,你们说什么我听什么!”
“放心吧!”龙灵儿笑嘻嘻地说,“十天之内我会回陪都的,只要你听话,一准把毒给你解了!哦,对了,吃解药的时候省着点哈,我这次是回家探亲,万一亲戚朋友太热情了,每家留我住个一天两天的,你就有的受了,嘻嘻!”
“果然是小魔女!”涣若释悻悻地嘀咕了一句,“名不虚传啊!”
“行啦,收拾东西,赶快走吧!”林杰催了一句,他非常担心尤优的处境。
“白麒怎么办?”牧原问,心里也有一点好奇。
“一路上它都呆在丛林里,不会乱跑的!”赵壬说,“先让它跟着,等到了镇子,我会把它安顿好的!”
“咦!”涣若释惊叫了一声。
丹羽从树林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与其说走,不如说是退,因为它正费力地拖着那条千足虫。这条千足虫有一米多长,小孩子手臂般粗细,无论是个头还是重量都远远超过了丹羽,它埋着头,撅着屁股,拼命地往后拖,有几次咬脱了口,往后翻了几个滚,这副呆萌的样子让众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吼,吼!”丹羽在原地蹦跳了几下,像极了一条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不管!”牧原一脸嫌弃地说,“这么恶心,能吃多好就吃多少,吃不完就丢下!”
丹羽大眼睛转了转,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向晕倒在地的白猿,小爪子在它的脸上拍了拍,不知道是吃痛还是发痒,白猿居然真的醒了过来。
“吼,吼!”丹羽冲着白猿又是叫又是比划,似乎是想让白猿帮它带上那条千足虫。
林杰等人都停下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只动物,都想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不是真能沟通。
“嗷,嗷!”白猿看了千足虫一眼,拼命地晃了晃脑袋。
“吼,吼!”丹羽又叫了两声,两只前爪不停地比划,像是在许诺什么好处。
“嗷,嗷!”白猿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吼!”丹羽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又跑回到千足虫的尸体旁。它往地上一趴,下巴着地,大眼睛无神地看着地面,小鼻子不停地抽抽着,像是在哭泣。
“师兄,给它带上呗,看样子,丹羽挺爱吃这条千足虫的!”
“准是小龙虾那个死丫头教它的,居然来这一套!”牧原气呼呼地说。
“谁让就你吃这一套呢!”龙灵儿阴阳怪气地说。
牧原腾出一个塑料袋,用树枝挑着千足虫装了进去,然后塞进了背包的侧兜里。丹羽一见,欢蹦乱跳围着牧原转了起来,不停地用头蹭着牧原的双腿。
“最多只能放一天,剩下的必须扔掉!”牧原说,“这东西要是腐烂了,能把人熏死!”
丹羽慌不迭地点着小脑袋,不过大眼睛却是不停地转悠着,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飞鹰打头,林杰垫后,身高马大的火神和火舌担负起护送伤员的任务。几个伤员里,黑风和狼牙伤了腿,是无法行动的,两兄弟各背一个。南向东的伤在肩膀,倒是不影响赶路。线头的行动也不方便,刑天负责背他。杜锋伤在背上,在牧原和涣若释的搀扶下倒是能够行走。
翻过几座小山,越过边境之后,前面的小路就好走了很多。林杰观察了一下形势,把武器都收了起来,又走出去几里路就拦到一辆骡子车。(未完待续)
第515章 山参蛇酒
“老乡,我们是退伍兵,能送我们去驻军的地方吗?我们有同伴受了伤,想向战友求助!”
那个农民看着这十几个人,原本是想拉着马车往回走的,可听到林杰的话,心下立刻镇定了很多。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见这伙人有男有女,一副驴友的打扮,那个带头的的确很像是个军人,这才点了点头。
“刚刚可吓死我喽!”赶车的农民说,“前几天山那边有枪炮声,说是毒枭打起来了,我还以就是你们哩!”
“老乡,我以前就在xx部队服役,两天前看过战友后过来玩的!”林杰笑呵呵地递上了烟,“可偏偏碰到了毒枭火拼,很多人在边境转悠,各个手里有枪,我们慌里慌张地往回跑,黑灯瞎火的,差点把命都丢了!”
“部队那边我可去不了,呦,这可是好烟哩!”农名接过烟看了一眼过滤嘴,就美滋滋地点着吸了起来,“太远喽,有几十里哩,天黑恐怕都赶不到!我只能把你们送到前面的集镇,你们再租车过去!”
将近中午的时候,一队人才赶到集镇,林杰强赛给农民两百块钱,然后就包了两辆长安面包车,直奔来时的那个小镇。当然,赵壬并没有跟过来,有白猿跟随,他只能按原路返回,再加上有黄文晓这个累赘,恐怕至少要晚一天才能赶回去。
“你们可是回来了!”院门刚刚打开,尤优就迎了出来,两只眼睛还不停地扫来扫去,见一个都没少,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怎么样?长刀,毒蜂,你们都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鱿鱼,里面说!”
“对,对!你瞧我这脑子!”尤优拍了脑袋,慌不跌地在前面引路,将几人全部让了进去。
“鱿鱼,家里出事没?”
“出事?出什么事?”尤优有点蒙,“我这边挺好的啊,就是担心你们!前天就听说边境那边打起来了,我准知道是你们,可等了好几天还不见你们回来,可是急死我了!”
“没出事就好!”林杰拍了拍尤优的肩膀,“兄弟,这个地儿你呆不住了,我们歇两天,你赶快准备一下,把老婆孩子都接上,我给你们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难道……任务失败了?”
“没有,大获成功!”长刀说,“不过我们得到了情报,你暴露了!为了以防万一,鱿鱼,跟我们撤回去吧!”
“行!”鱿鱼倒也干脆,“我早就想带着老婆孩子回内地转转了,现在任务完成了,也了了我的心事了!只是一天够吗?黑风他们可伤得不轻,要不要多养几天啊!”
“不用!”林杰摇摇头,“我怕耽误久了生变,你赶快安排家里的事吧,我去联系接应人!”
傍晚时分,一支全副武装的小分队悄悄地潜进了农家小院,将小院严密地保护了起来。随行而来的还有一支五人的医护人员,并带来了各种药品,重新为几名伤员处理了伤口,不过让这名老军医郁闷的是,林杰等人似乎更信任那名怀抱中医箱的小年轻。
经过一番检查,这名老军医也慢慢放下架子,原因很简单,他这名经验丰富的西医居然无法摸不清病症,除了线头的刀伤之外,他都搞不懂其它的伤是怎么来的。
“顾主任,这……这不会是指甲抓得吧!”一名小护士看着南向东肩膀上的抓痕,瞠目结舌地问。
顾主任瞪了那名小护士一眼,不过他也有点纳闷,什么指甲能扎得如此之深,还涂着这么厉害的毒药呢?难道是什么不知名的野兽?可看这伤痕,明明是人的指甲啊!
“嘿嘿,是人抓的!”南向东开起了玩笑,“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了野人,跑得跟猴子一样快!”
“那名战士的后背也是它……打的?”
“没错!”南向东一笑,“他运气好,正好打到后背上!”
“长刀,你丫给我闭嘴!”杜锋没好气地说,“伤在后背传出去可不好听,老子可没逃跑!”
“知道!”黑风不服气地说,“你是前后被人夹击,行了吧!”
顾医生和几名护士相互看来一眼,都咂了咂舌,这几位还真是钢铁一般的战士啊,伤城这样,不但没吭一声,反而还相互打趣。
“啊——”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还是个女的。
“怎么回事?”林杰心下一紧,第一个就蹿了出去,跑到门外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枪。
“没事,没事!”尤优急忙摆了摆手,“是我婆娘,被东西吓到了!你呀,不就是条虫子嘛,干嘛这么害怕,叫这么大声,人都被你吓死了!”
黑夜中,十几个士兵又慢慢地潜回了各自的埋伏点。
牧原凑到近前看了一下,原来尤优泡了几坛子老山参酒,觉得扔掉太可惜了,就想装到塑料桶里带走。可他老婆刚刚把塞子打开,就看到里面漂着一条一米多长的大虫子。
“丹羽!”牧原气急败坏地喊着,四下寻找,却看到柜子底下藏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丹羽四脚朝天,一身酒气,睡得正香呢。
“别害怕,我知道是谁干的了!”林杰收起枪,笑呵呵地把丹羽从柜子地下拎出来,这家伙睡得死死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这只猫?”
“嫂子,对不起哈,我这只猫偷喝蛇酒偷惯了,它把这虫子当成蛇给扔进去了!”牧原尴尬地解释着。
“没事,没事!”尤优的老婆摆了摆手,“蛇酒家里也有,早知道就喂给它了,可惜了这坛老酒!”
“有什么可惜的,谁喝不是喝啊!”尤优倒是大方,笑嘻嘻地揉了揉丹羽的脑袋,“这么多呢,也都带不走!牧原,这坛子就交给你了,给这小家伙收着吧!”
“大哥,嫂子,谢谢了!”牧原笑了笑,心里却是发苦,他终于知道丹羽为什么对那条千足虫念依依不舍了,也终于明白丹羽为什么那么轻易答应最多只放一天的要求了。
第二天傍晚,赵壬赶到了小院,将黄文晓押了过来。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未亮,几辆经过装饰的车子开到了胡同里,接上所有人员驶离了农家小院,直奔一个军用机场。
“好啦,这次真的是要分手了!”林杰长吁一口气,拍了拍牧原的肩膀,“过几天陪都见!”
“好,路上小心!”牧原点点头,朝运输机上的几人挥了挥手。
“机场边上的那两辆车是留给你的!”林杰用下巴指了指两辆不起眼的面包车,“你们带着一只白猿行动不方便,他们会送你们一段!”
“谢了,林大哥!”
“臭小子,又来了!”林杰在牧原的胸口上捣了一拳,他脚下横移一步,一个立正站好,对着远方的塔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大踏步地走向了运输机。
“轰隆隆”作响螺旋桨刮起猛烈的劲风,运输机缓缓地拔地而起。仓门没有关闭,林杰等人拥在仓门前,在一声“敬礼”的号令下都朝牧原抬起了胳膊,这其中也包括肩膀受伤的南向东。
牧原站在运输机下,在风中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这一刻他有一点自豪,也有一点欣慰,他笑了笑,冲慢慢远去的运输机挥了挥手。(未完待续)
第516章 高山流水
“首长!”面包车门口的两名寻常打扮的人抬手给牧原敬了一个礼。
“别,别!”牧原慌忙摆了摆手,“我不是什么首长!”
“林中校刚刚交代过,让我们一切都听您的!”年龄大的小伙子说道。
这两人都看到了林杰等人在运输机上朝牧原敬礼的情形,林杰等人是什么,那是兵王,是每一个军人都羡慕和尊重的对象,这种尊重是从心底升起的佩服,而不是简单的对长官的遵从。虽然他们对牧原一无所知,但看到一群兵王集体对这个二十岁左右、面色苍白、有点瘦弱的年轻人敬礼,他们从心底感到震撼。
龙灵儿并没有让这两辆车送达目的地,而是在一个边陲小镇把他们打发了回去,转乘了族里的来迎接的车子继续赶路。
“这里……就是苗寨?你的故乡?”看着眼前的一切,牧原惊讶地问。
青山绵延起伏,野花遍地开放,溪流、绿藤、蜂飞、蝶舞……在北方还处于翠芽新生的晚春之际,这里却宛如盛夏,和煦的阳光下,一切都让人陶醉。山坡上下时不时都能看到一个个小小的村落,即使进入深山,也可以在路边看到砖瓦房,甚至还能看到“一路跟党走”、“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宣传标语,不过这里建筑风格都带着苗族的特色,大多数以吊脚阁楼为主。
“怎么?难道你还以为苗寨到处还是纯木搭建的篷房吗?”
牧原点了点头,他在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种也很多啦!”龙灵儿笑着说,“不过都是一些相对偏远的老部落,道路不便,石料无法运输,还都采用树木建造,不过这些通车的地方早就改变了,即使外观看起来差不多,其实也都是用水泥打得地基!”
中午刚过,车子就来到了一个小村镇。
“到了?”涣若释问,他朝车外看了看,“不像啊!”
“你来过?”牧原问。
“没有!”涣若释摇摇头,“不过我父亲说姑姑住的地方可美了,虽然这里也很漂亮,不过却和我的想象差得远呢!”
“先吃饭,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就翻山过去!”宁采尘说。
吃过午饭,几人又简单地休息了一下,就继续赶路,翻过几座小山,一片景象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喂,我回来啦!”龙灵儿双手拢在嘴边,冲着山谷大声喊道,喊声在山谷间回荡,一环环地波荡而去。
“这就是千户苗寨,我和龙灵儿出生的地方!”宁采尘贪婪地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气,自豪地说。
“真美啊!”涣若释喃喃地自语着。
明媚的阳光下,群山环绕之间,豁然出现一片村落,雾气缭绕,池水飘荡,一片灰色瓦顶栖息在苍山翠柏之间,它们顺着山势蔓延舒展,如同一片片的鱼鳞,好似一页页的铠甲,那气势让人震撼,那姿态让人着迷。这些小楼有的低矮秀气,有的挺拔威武,它们有的批花,有的挂彩,无不透露着苗族特有的文化气息,这是一种异域风情,一种别样的文明。
“走吧,下山喽!”龙灵儿嘻嘻地笑着,“牧原哥哥,晚上我再带你上来,那时候灯光亮起,更漂亮!”
一路山下,不时能碰到一些苗族打扮的老人和男女,他们一边好奇地打量着牧原等人,一边亲切地用当地语言和龙灵儿、宁采尘打着招呼,两人也是满脸堆笑,亲切地和对方攀谈上几句。
走进山寨,刚到村头,宁采尘就停住了脚步。
“牧原,我的家到了!”宁采尘指了指山坡下的一个小楼,“要不要过去坐一坐?”
“还是算了吧!”龙灵儿笑嘻嘻地说,“我要带着牧原哥哥去见老巫婆,你还是先回去受罚吧!”
“采尘,等见过了姑姑,我一定过来探望你的爷爷!”牧原拱了拱手。
“行!”宁采尘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准备好饭菜,等你们来!”
往寨子里走了一段,那种有别于汉文化的异域风情就越发明显,如同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浓郁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应接不暇。路边的石墙边坐着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都穿着绚丽多彩的百褶裙,胸前挂着巨大的银锁,衣服上下挂满了银铃,举手动足之间发出一连串悦耳的声音。不过最吸引牧原几人的还是他们头上所在的巨大的银冠,尤其是女孩子的银冠十分夺目。高竖一对银角,银冠由银马排头围、银片、银花、银雀、银凤等组成,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很难想象这种装饰的细腻和精巧。
“格肸灵达!”
“格肸灵达!”
看到龙灵儿,这几个小孩子都凑了过来,跑前跑后地叫着,龙灵儿则亲昵地捏着他们的小脸蛋,从背包里拿出精美的小礼品和糖果一类的东西,依次地发给每一个孩子。“格肸”龙灵儿的苗姓,对应的汉姓也就是“龙”,而“达”在苗语中是“姐姐”的意思。不过这副举动倒是把牧原看愣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龙灵儿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拿到礼物,这些小孩子就欢快地叫喊着,一路朝寨子里面跑去了。
忽然,牧原几人听到寨子里传来欢快的乐鼓声,其中夹在着非常悠扬的笛声。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牧原好奇地问。
苗族信仰万物有灵,崇拜自然,祀奉祖先,节日非常的多,一年里大约有二十几个节日,其中最重要的是苗年和春节。除传统年节、祭祀节日外,还有专门与吃有关的节日,如:吃鸭节、吃新节、杀鱼节、采茶节等。
“不是,这是专门来迎接你的!”龙灵儿笑嘻嘻地说,“牧原哥哥,你酒量好像有点差吧,一会儿要悠着点哦!”
“迎接我?”
牧原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几人就被一群奇装异服地苗族女子迎进了一个巨大的寨子里,近百位苗人分成两队,一字摆开,居中站着几位盛装的苗族女子,手里托着一只牛角杯。若是远道来的贵客,苗族人习惯先请客人饮牛角酒,这种酒是不能拒绝的,如果不能饮酒,必须客气地说明原因,否则就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牧原和涣若释不胜酒力,只好探头让别人喂下了满满地一牛角杯酒水,好在这酒是苗族特制的米酒,不但不烈,反而是甘甜无比。丹羽趴在牧原的肩膀,也探着脑袋,用小爪子扒着牛角抢喝了两口,小眼睛一眨一眨的,露出一副十分陶醉的模样。
喝过牛角酒,其他人还想继续敬酒,不过却被龙灵儿挡了下来,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什么,把祸水引向了身后的刑天和赵壬。这几位苗族姑娘一听,喝了一声,就跑过来七八个打扮相似的女子,手里都托着一个半斤装的酒壶,她们肩并肩的站好,壶嘴接着壶口,依次排列下去,像接力赛一样把壶嘴对准了刑天和赵壬的嘴巴,一路猛灌了下去。
“这叫高山流水!”龙灵儿笑嘻嘻地说。(未完待续)
第517章 生死线
涣若释打了一个饱嗝,刚刚的牛角杯可是不小,一杯灌下去倒是挺解渴的,虽然这酒没什么酒精含量,可四五斤水喝下去也能先灌个水饱了。
牧原在族人的接引下一路朝里面走,身边到处都是载歌载舞的苗族男女。道路两边建着各式的木屋,尽头则是一座雄伟而壮观的吊脚楼。门口站着十几位盛装的老人和中年人,两旁站着十几个苗族女子,一脸的恭敬。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男人面貌清秀,文质彬彬,像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不过比起他身旁的女子反而显得有些普通了。
只是简单的一眼,牧原就猜出这名女子的身份了,因为她的眉眼和红离、龙灵儿有些相像,想必就是龙灵儿的母亲了。看她的相貌,仅有三十岁,温文尔雅,既没有龙灵儿那股子调皮的性子,也不像红离那般冷漠。她身穿红色打底的百褶裙,银冠、银珈、项圈、披肩、项链、牙签、髻簪、耳环、手镯、戒指无一不全,这身穿戴披挂在她的身上,让她愈发神圣而不可侵犯。
“里阿,吉!”龙灵儿唤了一声,扑进了那名女子的怀里。
女子亲昵地抚摸着龙灵儿的秀发,却笑吟吟地看着牧原。
“叔叔,阿姨!”牧原恭敬地拱了拱手,就要行跪拜的礼节,涣若释紧跟在后,也要行大礼。
这种礼节在当代早就消失了,但牧原和涣若释都是出自玄易门,牧原在这方面的礼节还比较淡一些,而涣若释却是自小受到熏陶。无论是作为红离的唯一女儿和女婿,还是作为龙灵儿的父母,又在这特别尊崇礼仪的苗寨里,初次见面,牧原和涣若释都应该施以大礼。
“好啦,好啦!”龙灵儿的父亲龙昊辰迎了上来,伸手拉住了牧原和涣若释,让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说得一口标准至极的普通话,“到这里就是到家了,不要讲那些老习俗了!”
寒暄了几句,龙昊辰就把几人让进了楼内。红离正在堂屋的正中央,她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见到牧原几人进来,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从台阶上走下来几步。
“姑姑!”牧原和涣若释走上几步,叩拜在地。
红离并没有伸手阻拦,不过当刑天和赵壬上前行礼的时候,她却只让两人行了一个揖让礼,并抬手拱了拱。刑天和赵壬虽然也是晚辈,不过却是客,揖让礼作为宾客之间的谦让礼节,倒也非常的恰当。
“好啦,好啦!”龙灵儿跳了过来,“啰里啰嗦的,赶快上好吃的吧!”
“嗯!”红离瞪了一眼,端端正正地往对面的藤椅上一坐,阴阳怪气地说:“好啦?我怎么觉得还差一个啊!”
“噗哧”一声,旁边的一众人没人住,都笑了出来。
“哼!”龙灵儿噘着嘴巴,无奈地走到正堂中央,端端正正地叫了一声师父,给红离磕了三个头。
“起来吧,以后要注意礼节!”红离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嘴里却教训个没完没了。
“师姐,也不知道你的童年是怎么过的!”龙灵儿噘着嘴巴,冲自己的母亲阴阳怪气地说。
龙灵儿的母亲一听,回瞪了一眼,可惜龙灵儿并不怕,因为她的眼神里满是宠溺的神色。
众人落座,交谈了没有几句,丰盛的饭菜被端了上来,最前面一盘子里摆放的是鸡头。刑天也没多想,在别人极力的劝说下拿起来就想吃,不过却被眼疾手快的牧原给按住了。
在苗族人家做客,切记不能去夹鸡头吃。按苗族传统的礼节,鸡头是要敬给老人的。为了表示对客人的最高敬意,主人常常把鸡头破例给客人,这时懂礼貌的客人就应该双手接过鸡头,然后再转献给在座的老人或长者。
不过牧原对这个还是挺为难的,在座的老者实在是太多了,他也不知道该敬给谁。好在红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牧原几人就双手举着鸡头送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面前,这位的地位虽然不如红离高,但却是族里名副其实的老祖儿。
看到牧原等人如此懂得礼节,屋子里的人就更加热情了,欢笑声频频传来,没多久就把这几位灌倒了。
午夜时分,一个人影慢慢地走上了阁楼的二层,来到了客房的长廊前,她仰起头,欣赏着当头的一轮明月。
“小子,你知道我要来?”红离轻声问。
房门轻轻一响,牧原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清新的夜风里立刻多了一丝浓郁的酒气。他并没有回答红离的问话,只是抬手微微地一拱。
“老东西!”红离蹙眉骂了一声,“他是不是又猜到了?”
“春节期间,师父瞒着牧原和我有过一次长谈,他只是猜到您提出的赴约是针对我的,但具体是什么,他却并没有讲!”
“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吗?”红离问,“所有的灾难都要你来偿还,从出生,到二劫,再到即将来临的三劫,你长年累月地躲在暗无天日的玉佩里,被魙火炼化;即使见得天日,也要躲在这宁静的晚上,还要冒名顶替另一个人的身份!”
“抱怨?有过,很小的时候有过,但这就是我的宿命!”牧野仰头看着光滑如玉的皓月,眼神里流露出无比的留恋,“没有牧原,也就没有我,我们并不是相互排斥的两极,而是相互依存的一体!从小到大,我的确在忍让,但牧原又何尝不是呢,碰到好吃的、好玩的,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总会交换灵魂让我享用!怕我孤单寂寞,还替我收了一个既可爱又麻烦的徒弟!”
说到这里,牧野停顿了一下,嘴角划过一丝微笑,似乎想到了小龙虾那些傻萌傻萌的事情。
“我们是一道千年未解的谜题,牧原为了我寻找答案,我为牧原挡避风险,有这样一个哥哥,我知足了!如今临近大劫,如果有一个必须死,我当仁不让;如果两个都不能存活的话,我义无反顾也要救下他!”
“唉!造化弄人啊,希望那个老东西的计划能够完全吧,换作是我,我也不愿舍弃任何一个!”
“敢问姑姑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保住我这苗蛊一脉!”红离说到此处,手腕一抬,袖口处爬出一条黝黑的毒蛇,蛇口中衔着一条红绳,是用红线加发丝编织而成的。
“我答应!”牧野毫不犹豫地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红离略有惊讶。
“不知道!”牧野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相信姑姑不会伤害牧原的,在此之上,我愿意为灵儿妹妹做任何事情,这肯定也是牧原的选择!”
“看来牧原把‘哥哥’让给你倒是赚大了!”红离捻了捻手里的红绳,喃喃念道:“千里姻缘一线牵,夜郁相思愁华年。孤雁影单独望月,只羡鸳鸯不羡仙。”
千里姻缘一线牵,语出唐李复言《续玄怪录·定婚店》。
唐朝有个文人叫韦固,小时候经常到河边去玩,一天晚上,他见一个慈祥的老人在月光下翻阅书信,一边看,一边用一根红线绳把两块石头系在一起。韦固看见后非常奇怪,随口问道:“老伯伯,你系石头干什么?”老人说:“我在给当婚的人牵线呢!这一对石头,就是世上一对夫妻呀!“韦固好奇地问:”那我的妻子是谁呢?”老人说:“就是村头看菜园子的女孩儿。”
韦固很生气,心想,那丫头又穷又丑,我可不要,不如害死她算了。第二天,他路过菜园,看看旁边没有人,拾了一块石头向女孩砸过去,女孩”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韦固也吓得逃往外乡。(未完待续)
第518章 两位老人
十几年后,韦固做了大学士,给他提亲的人非常多,但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一天,韦固到张员外家作客,看见张员外的外甥女美貌出众,心里便十分喜欢;姑娘看韦固仪表堂堂,心里也有几分爱意。张员外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当下托媒人定了婚事,选了吉期。到了大喜的日子。韦固将小姐娶到府上。洞房花烛夜,韦固细细端详爱妻,发现额角有一块小疤,就问她是怎么回事。小姐说:“小时候家里穷,有一天,我正在菜园里拾菜,不知哪个野小子打了我一石头,因此留下了这个疤。”韦固听后,心里十分吃惊,就把月下老人的话告诉了妻子,他这才相信缘分是拆不散的。
从此,“千里姻缘一线牵”就流传下来了。
“你们第一见老四的那晚,我就在庭院的屋顶上!”红离说,“等你们走后,他说灵儿有一道大劫难,因牧原而起,却会因你而消,随后他就给了我这个办法,这……不是姻缘绳,这是生死线!”
牧原一笑,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扯过自己的头发,指尖轻轻一点,魙火的金色火焰轻轻滑过,割下了一簇头发。
“谢谢!”红离接过头发,长吁了一口气。
“是我该谢谢您!”牧原又是一笑,“您宁愿让灵儿涉险,也没有强行把她绑回来,我会有一个好嫂子!”
“那可未必!”红离脸一绷,“苗蛊的脸面可不是小事,如果那小子还不知道检点的话,灭一个鬼王,他能震天可以,我也不差!”
“嘿嘿!”牧原笑了笑,用指甲挠了挠鼻子,“姑姑,这一点儿您可以放心,她比你厉害,或许你能逮一个死的鬼王,不过她却有把握抓个活的!”
红离嗔怒地瞪了牧原一眼,不过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也是,她红离的徒弟可不是别人能比的。
“姑姑,是不是还有什么仪式?”
“跟我来!”红离带着牧原走下阁楼,直奔一角的地下室。房屋的正中间设有一个法台,龙灵儿正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
“哎呦,我怎么觉得这么累啊!”龙灵儿从床上爬起来,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咦,老……外婆,你怎么在这啊?私闯别人的房间可不对你这族长的身份”
“我很老嘛!”红离怒气冲冲地问。
“不老,说你是我妈都有人信!”龙灵儿嬉皮笑脸地说着,猛地一拍脑袋,“对了,牧原哥哥呢?我答应今天带他去玩的!”
“你真打算嫁给那个臭小子?小心当了望门寡!”
“嫁?没想过!”龙灵儿摇摇头,笑嘻嘻地说:“不过嫁给牧原哥哥也挺不错的哈,既能由着我捣乱,还不会让我做过头,即使惹了祸,也能给我处理的利利索索的,挺好的!”
“没羞!”
“外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你看上老和尚的时候,好像比我还小呢吧!”
“闭……”红离刚要骂,却发现龙灵儿正狡黠地坏笑着,“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去跟坼地提亲,并通知他的家人!”
“不要,不要!”龙灵儿急忙摆了摆手。
“怎么?不想嫁?”
“不是!”龙灵儿脱口而出,然后就急忙闭上了嘴巴,沉了半天才说:“牧原哥哥还有很多正事要做呢,再说了,我才不想那么早嫁人呢,我还没玩够呢!”
“结了婚不是一样玩,那臭小子也管不住你吧!”
“那可不一样,结了婚,就没人宠着我、哄着我了!我要是再闯了祸,牧原哥哥一定会骂我的!”
“你听谁说的?都是歪理!”
“我爸和我妈就是这样啊,我听爷爷说的!结婚前,我爸追我妈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勤快呢,现在倒好,天天只顾着他的学生,我妈走丢了估计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女儿,从来都不关心!”
“那你就不怕他被别人抢了去?”
“抢?谁抢的过我啊!”
“夏雪,萧夏夏,好像还有一个蒋丹心吧!”
“切,没戏!”龙灵儿大大咧咧地说,“牧原哥哥才不喜欢夏雪呢,倒是那个冒牌鬼和夏雪挺奇怪的,小龙虾?蒋丹心,她们才不敢惹我呢!”
“你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了,只要牧原哥哥对我好就行了啊!外婆,得到人不重要,得到心才重要!你倒是嫁给我外公了,还不是天天想着老和尚!嘻嘻,要不是我妈头发多,我还以为……”
“胡说!”红离这下可真火了,抽出鞭子就要去打,可一扭头,却见后窗人影一闪,龙灵儿已经不见了。
牧原坐在床头,看着脚裸上的一圈印记兀自发呆,那印记是血痕,但他的脚并没有受伤。牧原用手指简单的丈量了一下,这应该是浸过血迹绳子绑在脚上后印上去的。牧原正想召唤出另一道灵魂,却听到后窗一动,龙灵儿悄悄地探进了脑袋。
“灵儿?你怎么不走正门?”
“嘘!”龙灵儿探头朝房间里看了看,这番举动弄得牧原有些不知所措,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龙灵儿这才爬进来,“我怕老巫婆过来找我麻烦!”
“你又惹姑姑生气了?”
“没有,她想抓我去练功!”龙灵儿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还不时地拿起装饰品端详一番,似乎并不常来这里,“牧原哥哥,走吧,我带你去山上逛逛!”
“还是算了吧!”牧原摇摇头,“你带我去见宁爷爷吧,昨天答应要过去的,拖太久了不礼貌!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抓紧时间去办,我想……尽早回去,先去拜见师父,陪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行,我没什么要处理的!”龙灵儿点点头,“外婆已经知道我们的行动了,不会强留的!”
走到村头的那处小楼前,牧原哑言失笑起来,这居然是一个乡村卫生所,虽然这瞒符合宁采尘的家世的,不过在这苗寨里看到这一幕,他总有一种违和感。如果把这家中西结合的牌子摘掉,换作一个古朴的大药房的话,他反而更容易接受。
小楼一共分三层,二楼是医疗部,三楼是住院部,屋顶上搭着一个架子,晒着洁白的床单和中药。楼前楼后花团锦簇,绿荫攘攘,并没有一个严明的界限。虽然牧原对医药并不是很懂,不过看那些花木,应该都是中草药,微风轻拂,花草的香气中夹在着浓郁的中药味,远远地飘荡而去。
“宁采尘秉持家训,主攻中医,不过时代变迁,她姐姐主攻的却是西医,搞得不伦不类的!”龙灵儿说。
“是哪个小丫头啊,居然敢对我这医馆横加指责!”院子里传来一个老人的训斥,听声音可谓是中气十足。(未完待续)
第519章 赵壬身世
阁楼下,两位老人正坐在竹椅上,手里拿着几个棋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棋桌旁放着一炉子、炭火,青烟缭缭,居然是在煮茶。只是不知道这壶中煮的是什么茶,那香气十分的特别,既有浓郁的茶香,还洋溢着几分药香,只是简单地一闻就让人觉得醒脑提神,肠胃荡漾,食指大动。
两位老人都已年过古稀,靠左的穿一件白色长衫,脖子上挂着一副老花镜,短发油光发亮,气色红润,显然是一个非常懂得养生的人;靠右的老人却是一副汉家农民的打扮,灰色的土布衣褂,脚穿布鞋,椅背上还挂着一个草帽,比起前者,他的脸上就多了不少的皱纹,身形也略显单薄,不够却是骨骼硬朗、精气神十足。
待牧原几人走到小院门口,两位老人都停下了手,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几个。
“爷爷!”龙灵儿清脆地唤了一声,三步两步跑上去,搂住那个农家老人的脖子,不停地晃悠起来,搞得老人前摇后摆的,差点从椅子上倒翻下去。
“行了,行了!”老人举手投降,“少来这一套,你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个爷爷呢!”
“哎,爷爷,咱们龙家可是懂礼数的,来了贵客哪有把人家扔到一边不陪的道理啊,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松手,快松手,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老人只是随意地瞟了刑天、赵壬、涣若释一眼,继而就把所有的视线都放到了牧原身上,他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那眼神就像x光一样,把牧原都洞穿了。看了足足有百八十眼,老人这才收回目光,暗暗地点了点头。
那位穿长衫的老人也在打量牧原,不过他只是好奇而已。
“宁爷爷,龙爷爷!”牧原急步上前,一躬到地。
“牧原,你们来了!”宁采尘从屋里迎了出来。
“噗通”一声,走在最后面的赵壬突然扑倒在地,对着长衫老人“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匍匐在地,长稽不起。
这副举动,让所有人都错愕不已,吓得宁采尘慌忙过去搀扶,拉了几下,赵壬却是纹丝未动。
“小伙子,你对老头子行这么大的礼是为什么啊?”长衫老人慌忙起身,走上前问道:“我们见过?”
“老人家,您还记得二十八年前,在湘西救下的一对母子和几个孩子吗?”
“二十八年前?你……你是最大的那个孩子?赵家的孩子?”
“是!”赵壬点点头。
“那剩下的那几个孩子呢?都还好?”
“都……死了!”赵壬的泪水滑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
“唉,老夫学艺不精啊!”长衫老人一叹,伸手去搀,“孩子,起来吧,一方愚医,不值得你这么对待,快起来!”
“老人家,这不怪您,你当年施手相助,把我们几个孩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可惜造化弄人,后来……我们被仇家逼到绝路,死的死,亡的亡,如今幸存的只有我一个!”
“造孽啊,造孽啊!”长衫老人跺了跺脚,“孩子,先起来!”
“敢问老人家怎么称呼?”
“我姓宁,叫宁空青!”将几人让到座位上,老人这才报上自己的名字。
空青,是一位药名,又名青油羽、青神羽、杨梅青、营浆石,由于生成条件特殊极不容易见到,是一种世上罕见的奇特矿石,其内部含有液体,视之滴水,在内摇之则上下流动。《本经》中记载:“主青盲,耳聋,明目,利九窍,通血脉。”
“当年我去拜访一位老友,路过湘西,当时我就看出你们像是逃难的,身上又中了尸毒,不过那时候到处都在破四旧、挖一些老坟,这事见的也多了!”宁空青悔恨地说,“早知道我就把你们带出去了,造孽啊!”
“幸亏您没有带我们出来,当时家母也在极力的婉拒,就是怕连累到您!”
“这么说,当年那事是真的?”宁空青问,“你们不是一脉吗?为什么会同室操戈呢,而且事情又干得这么绝,连妇孺都不放过!”
“其实我这一脉并不姓赵,我的太爷爷姓壬,是一个流浪的孤儿,受太祖恩养长大并入赘到赵家,太爷爷为报其恩,改姓为赵!”赵壬解释说,“太祖在家族中一向都是温和的一派,三十年前,四煞联手重创赵家几代新锐,家族势力一度颓丧至极。太爷爷当时还在世,列为卿,他提出赵家应回归列祖列宗的原意,不过却受到打压,双方的矛盾也因此而起,为我这一脉埋下了祸端!”
赵壬之前曾提起过,湘西赵家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共分三等,第三等为农(民)、工(匠)、商(贾)、士(兵),第二等为族(老)、技(长)、爵(候)、师(门),第一等为邢(断)、法(司)、卿(辅)、尊(首)。赵壬的太祖所列的卿如同一个宰辅,在族内有很大的发言权。
“原本逃出来的有几十口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赵家一路杀,我们一路逃,为了避免被一锅端了,途中分散成好几拨,想必也都是凶多吉少了,至少我苦苦寻找了十几年,还没找到一个!”赵壬哽咽道,“遇到您老的时候,守护的男丁都死光了,我们几个孩子也中了尸毒,危在旦夕!和你分别之后,我们在一个穷乡僻壤躲了半个多月,不过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为了救下五个孩子,赵壬的母亲出去迎敌,可惜她身手不及,被赵洪辰带领的一帮人抓住。赵洪辰为了引出这些孩子,让人足足砍杀了几十刀,那时候赵壬和几个孩子就趴在不远的山头上,看得一清二楚。
“后来呢?”
“后来我的堂弟忍不住哭出了声,被追杀的人发现了,他们将我们逼到了悬崖边!”赵壬哽咽了良久,待气息稍微平缓后继续说:“我们知道一旦被抓绝地是死,就手拉拉着手,跳了崖!”
宁空青又是一叹,将竹椅把手捏地咔咔直响,那几个孩子他都见过,当时最大的赵壬才七八岁,最小的才三四岁。
“造孽!”刑天骂道。
“山下怪石林立,我挂到树上才幸存了下来,其余的弟弟妹妹都死了!”赵壬闭了闭眼,两道泪水滑落,似乎不愿意再想起这一段往事,他很快就擦干了泪水,笑了笑,“多亏你老留下的了几道药方,再加上族里学到的一点知识,我在深深上猫了几年,期间还救下了一只白猿,又与它为伴了几年,直到十年前我才开始闯荡江湖!这些年来,我也走过了不少地方,可惜您当年并没有留下姓名,直到今天才巧遇老人家,道一声谢!”
“哦,那个与白猿为伍的是你?”宁空青一愣,继而笑了起来,“我有一个师兄,前些年还跟我提起过,不过他为人好说大话,我全都当成了奇谈,所以就没当回事!”
“你说的是勾老前辈吧,没想到他居然是您的师兄!”赵壬一听,脸上又是一喜,抬手再次一揖,“我和您这一门还真是有缘啊,勾老前辈还和我在深山里住了几个月呢,教了我一些克制尸毒的办法,白麒的性命就得他的援手才保全下来的!”
“勾老前辈是……?”牧原奇怪地问。(未完待续)
第520章 鬼医一脉
“那是我师伯,名叫勾回春,叫白就是勾魂儿!”宁采尘笑着说,“我会的那些奇门技法,差不多都是跟他学的!”
“唉,我这个师兄的岐黄之术可谓是玄妙至极,不过为人生性洒脱,一辈子四处流浪,比我这一支还放荡不羁!”宁空青笑着说,“二十几年前,我就是听闻他在湘黔一带治疗瘟疫,才匆匆忙忙赶过去见他的,路上正好碰到你们母子几人!”
“勾老前辈是不拘小节!”赵壬笑着说,“我第一次见到他老人家的时候,他拄着个木棍,要不是背着一个破烂的药口袋,我还以为他是四处讨饭的呢!”
“估计他又向你讨酒喝了吧!”宁空青笑着说,顺手往炭炉里扔了几块炭。
“他倒是提起了,不过我那时靠着打猎采摘果腹,也没酒啊!还好,白猿四处摘了很多果子,他就自己动手酿了一些,我可是沾了不少光呢!”
“你小子有福哦!”龙灵儿的爷爷突然开了口,还忍不住咂了咂嘴巴,“有一年他到了这,居然用花蜜加野果子酿了一坛好酒,那味道……我原以为他是给我酿的,谁知道离开的时候却偷走了,想得我好几天吃不下饭,哈哈!”
“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见见这位勾老前辈了!”刑天说。
“那就要看缘分了!”宁空青笑着说,“我这做师弟的都有十来年没见到他了,连一丝音信都没有!”
“那‘穴气容囊’就是师伯传授的?”
“对!”赵壬点点头,手伸到脑后轻轻一拉,一张薄薄地面具被扯了下来,露出了那副骷髅一般的面孔,“不止是针灸,这面具也是勾老前辈帮我制作的,我这副容貌太吓人了,容易招惹是非,他用特殊的药法帮我炮制了这副人皮面具!”
“我自愧不如啊!”宁空青惭愧地说,“我觉得你气血不宁,现在看你脸色,隐隐有尸毒留在体内,照理说你即使能够存活至今,恐怕也是羸弱不堪,但你却中气十足,我师兄是不是在你身上用了什么奇方?”
赵壬从兜里掏出了那个布袋,打开袋口,从里面倒出了几颗“炒面豆”。
“爸,这就是尸毒散!”
宁空青没有说话,捡起一颗闻了闻,又凑到唇边舔了舔,宁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一脸释然。
“学艺不精!”宁空青训道,“这不是尸毒散,是经过调整的,药分从十三道增加到十八道!十八罗汉,刚猛至极啊,小伙子,我师兄有没有告诉你这药的问题啊!”
“讲过!”赵壬点点头,“勾来前辈说这位药生猛异常,平时尽量少服,药用的越多,毒性就被压制的越厉害,一旦反噬,神仙难救!”
“嗯!”宁空青点点头,心下释然,“告知你就好,大夫下药,必须要把药的善恶交代清楚!小伙子,以师兄的学问,想必还和你提起过另一个方子吧!”
“恩人说的是毒骨散吧!”赵壬说,“不过勾老前辈说这个方子所用的药材太稀奇了,不好配!”
“一天一地,一星一辰,一尘一土,一草一木,一水一火!”宁空青说,“集齐这十味,再加上这尸毒散就可以练成,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能不能成无所谓,只要能为家人报的血海深仇,我虽死无憾!”
“哎,话不能这么讲,作为大夫,救人性命是我们的立身之本!”宁空青绷着脸说,“我会尽力去问问的,不过能找到几味却是不敢打保证。不过以我对师兄的了解,恐怕这个勾魂儿药疯子已经满世界的转悠喽,你呀,还是把希望寄托到他身上吧!”
“来,喝茶!”
“宁爷爷,这是什么茶啊?”涣若释端起茶碗嗅了嗅,小嘬一口,香气在肠胃中四处游荡,很是特别。
牧原也对这茶叶很好奇,他打开杯盖,里面漂浮着十几片三角叶似的金黄叶子。他将杯沿凑到唇边小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先是稍涩,舌根像是麻醉了一般,瞬间失去了知觉。这种感觉极其短暂,很快的,口腔就被一股突然而至的异香给填满了。
“这叫龙舌兰!”空有请拿过茶桌上的布袋,轻轻拉开绳扣后倒了一些在手上,“树名为龙舌,这金黄色的三角小叶其实是龙舌树开的花。百年初次开花,其后便为每年开花一次。花开三日便谢,而且数量非常稀少。不仅仅是这花,就是这龙舌树,估计外面也要绝迹了。祖辈上喜欢栽种药草,所以早年移植了几颗过来!”
宁采尘听完,看了一眼宁空青的眼色,就进门去取了几个小袋子出来。
“别怪老头子我寒酸,我的存货可是不多!”宁空青从孙子手中接过不带,推到几人面前,“尤其是你,多喝一点儿,对你的伤毒有好处!”
赵壬原本想要推辞,不过听此一说,就拱了拱手收下了。
“还是你们有口福哦!”龙爷爷在一旁羡慕地说,“我过来只有蹭喝的份,还从来没带走过一两呢!”
“没事!”龙灵儿摆摆手,“嘻嘻,爷爷,你还喜欢什么,我一会儿都给你搬回去!”
“嗯,这句话我喜欢听,像我孙女!”龙爷爷满意地点点头。
中午,牧原几人就留在宁家吃了一顿饭,这顿饭可是相当的奇特,整个就是一全药大餐,从茶到酒,从菜到饭,居然都是用药材做的,虽然淡淡的药味略微冲淡了油香,但吃到嘴里却别有另一番风味。
吃饭的过程中,几人才了解到,原来这宁家和龙家并不是苗人,而是汉人,他们都是百年前迁入到此的,龙家时代养蜂,直到龙灵儿的父亲龙昊辰这一代才有所改变。龙昊辰是高考恢复后第一批考入大学的高材生,毕业之后,他回到苗寨办了一所小学,做起了民办教师,甚至追到了苗族掌舵人的女儿,两口子一起打理小学事务,受到苗人上下的敬戴。
不过红离一直看龙昊辰不顺眼,直到龙灵儿出生,她才彻底接受这个便宜女婿,把主意打到了外孙女身上。龙灵儿一出生,红离就觉得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因为别家的孩子看到蛇就会害怕,可这个襁褓中的小妮子却好奇地瞪着两只大眼睛,甚至敢伸手去摸。龙灵儿刚会走路就四处捣乱、大闹天宫,红离爱得不行,三番五次地说龙灵儿有她的风采,又是哄又是骗,想尽办法也要把龙灵儿收到门下,时间一长,龙灵儿就得到一个名副其实的外号——小魔女。
而宁家就更不简单了,他们是苗寨请来的。
早在药蛊与巫蛊对战的时候,巫蛊中混有很多降头、养鬼仔等七邪的人物,当时的苗蛊族长拼下重金请来宁家的先祖,为苗寨中的人进行医治,后来宁家担心受到迫害,就留在此处与巫蛊一脉结盟,世代守护此地。
“宁爷爷,这鬼医一门到底是一个什么来历?”牧原问,“能不能给晚辈讲讲?”
“世上哪有什么鬼医啊!”宁空青和龙爷爷碰了一下杯子,小饮了一口,“其实我们这一脉和其它的中医大夫没有什么不同,拜的也是岐黄二祖,尊的也是桐君、扁鹊、华佗和药圣等先贤,至于‘鬼医’一名,那不过是师祖出于一时不忿,耍了一些伎俩,然后被以讹传讹地塑造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521章 太医汪驴
“岐黄”二祖指的是皇帝和岐伯,相传这两位是《黄帝内经》这部医学典籍的著作人。桐君指的是桐君老人,古时药学家、黄帝的臣子,采药于桐君山,以擅长本草著称,被尊为中药的鼻祖。
医圣指的是张仲景,汉末向阳郡(今河南南阳)人,著有《伤寒杂病论》。《伤寒论杂病论》相当于一本临床操作手册、遇到什么的症状表现归纳起来用哪一条方治疗。书中的方后世称为“经方”,经典经验之方。想要成为中医临床大家,可以不看黄帝内经但一定得熟读伤寒论。黄帝内经属内功心法,那么伤寒论属则是实用绝技,因此张仲景被成为医圣一点都不为过。
历代的中医先贤还有很多,比如药王孙思邈、圣药李时珍等。
贞观年间,受一德高望重的老御医大力举荐,他的一个外门弟子王溥得以进入宫门。不过这位王太医在宫中呆了二十年,除了给一些低下的宫女、太监治疗了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之外,就再也没人靠近他半步。倒不是这位王太医的医术不精,而是他的来历颇让人哭笑不得,因为据传他是一位兽医。
早先年,这位老御医因丧回家守孝,这一礼节在古代又称为“丁忧”。
丁忧是中国封建社会传统的道德礼仪制度,根据儒家传统的孝道观念,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则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回到祖籍,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
守丧期间,前来拜访和求学的人络绎不绝,老太医闲来无事,就挑选了几个不错的苗子,平时教授一些医家经典来打发时间。
中夏的一天,村里的一名妇人被抬到了太医的家门口,请求帮忙医治。太医上前诊治了一番,只见这名村妇两眼上翻,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看迹象像是中毒,但太医先后切了腕脉、足脉、静脉,虽然心中倾向于中毒,却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
就在此时,人群外挤进来一个穷酸书生,此人穿一件土布长衫,一身的尘土,似乎是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让太医惊讶的是,这人背着一个木箱,看那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大夫。穷酸书生挤到人群前面,先是盯着妇人看了几眼,然后就把药箱当作凳子往地上一放,忽闪忽闪地甩着衣袖,解起暑来。
太医又前前后后地诊断了一番,却还是没有想出一个究竟,就在此时,他忽然看到那名穷酸书生轻蔑地一笑,背起药箱就要往回走。
“这位后生!”太医唤住了来人,“请问你可是有所诊断?”
人群里响起一阵议论声,谁也没想到,一位名副其实的太医居然向一个穷酸书生请教。
“敢问老先生,这妇人为何呕吐不止啊!”穷酸书生也对太医的谦恭态度感到意外,于是停住了脚步,恢复了几分谦逊有礼的样子。
“《素问·举痛论篇》曰:寒气客于肠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呕也。”太医答道,“不过以老夫看来,这妇人却不似是中毒,而是火郁之发,疡痱呕逆!”
“受教了!”穷酸书生又是一惊,态度又恭敬了几分,“太医您长居宫内,对一些乡野村病不甚了然,这妇人实是饮食不洁,病虫入胃肠所致!”
“哦!”太医一愣,这才唤过那名村妇的丈夫低语了几句,得到对方的许可后才用布帘遮挡,伸手在妇人的肚子上按摸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
太医之所以没有断出病症,是因为他在宫中呆了太久,皇家饮食不可能会有不洁,再加上男女授受不亲,太医爱惜名声,一时没敢去碰触妇人的身体。
“来人!”太医唤过一旁随仕拿来纸笔写下了药方,“这是一方泻药,喝过之后就会便泻不止,等体内的虫子排除,疗养半日就好了!”
围观的老百姓并没有退出,而是等着看这位太医的手段是否高明。不稍片刻,药就被煎好送了过来,妇人饮下后被拉到了一旁。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妇人的丈夫就跑了过来,跪在地上给太医磕头不止,说那妇人果然排出了几条长长的虫子,现如今已经清醒了。
将乡民劝退之后,太医亲自将穷酸书生让进了书房,奉上好茶,尊为上宾。一番交谈之后,太医心里暗惊,虽然这个穷酸书生的行为有些粗鄙,但是对历朝历代的医书经典如数家珍,更对一些医案颇有建树,而这名穷酸书生就是王溥。
王溥是一个走访郎中,听闻这里有一位太医守丧在家,自知本身所学的都是一些民间散方才特意上门求教的。
“王大夫,我想请问一下,这虫子如此之长,寄宿体内肯定非一日了,但这种东西是如何被误食到体内的呢?”
“太医,小生可不敢担这‘请教’二字!”王溥对太医这不耻下问的态度也很是钦佩,“小子遍走各地,在一些偏僻的地方见过几例,来源也很简单,有的是误引了不洁的水,有的是居家之所灶台不敬,而至于何来,还要详细探访一下才可知!”
太医一听登时来了兴趣,带着王溥去了那名农夫的家里。原来这家是一个卖豆腐的,北面是三间土房,西侧是做豆腐的作坊。王溥在小院里转悠了一下,就把视线落在了豆腐作坊那。豆腐作坊里垒着灶台,此刻正“咕嘟嘟”地煮着豆渣,旁边是一个石磨,石磨旁摆放着晚饭。
“你们一直都是把晚饭放到这石磨边上吗?”王溥问。
“是哩,有时候忙起来就忘记了吃,现在是夏天,也不怕,换作冬天,有时还要反复热上几次哩!”
“这驴有问题?”太医看王溥围着石磨转了几圈,眼神一个劲地往那头瘦驴身上瞟,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我刚刚看过这驴所吃的草料,中间混了很多豆渣,照理说这驴应该是不会这么瘦的!”王溥点点头,“在我看来,这驴体内也有寄生虫,而这饭菜经常搁在不远的地方,所以才传染了妇人!”
王溥说完,就写了一个药方,掏出一些散碎的银子让这家的男人去抓药。
“那驴的体内真有虫子?”涣若释问。
“没错!”宁空青点点头,“其实就是蛔虫,在几十年前,这种病还很常见的,受感染后,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发热、咳嗽、食欲不振或善饥、脐周阵发性疼痛、营养不良、失眠、磨牙等症状,有时还可引起严重的并发症!”
“那这和鬼医有什么关系?”刑天好奇地问。
“你知道那位太医的故乡叫什么吗?汪家集,王溥治好了一个妇人倒没什么可谈的,但是一剂之下治好了驴却成为奇谈,传来传去,王溥的真名没人知道,却得到一个‘汪驴’的绰号,甚至被一些同行戏称为兽医!”
“兽医?那他还能入宫成为太医?”牧原惊讶地问。
古代宫廷的制度是非常森严的,像太医、御林军这样的贴身人员选拔更是万一挑一,不能有一丝马虎和大意,不但要本事好,更要声明好,以免玷污了皇家的名誉。
“那名老太医曾跟随太宗南征北战,是最为信任的人!唐朝宫廷内权斗激烈,人心叵测,太宗一是对身边的人不太信任,二是感念太医的功劳,想给予慰藉,这才破格召王溥入宫!”宁空青说,“但也仅此而已,王溥入宫后就沦为闲职,终年累月都是当班领俸不当职,后来武后坐得九五,王溥几乎就被遗忘到药房里了,可后来却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也彻底改变了王溥的一生!”(未完待续)
第522章 师父出事了
这件事就是武后荣登九五大位,而在这之前,唐高宗多年患病,而王溥却始终没能有一试身手的机会。武后登位,王溥又在角落里呆了八年,算起来他在宫中寂寞了将近二十载,但王溥并没有空度这段光阴,将宫中典藏的孤本医书和医案仔仔细细地阅读了一个遍,不但总结了一套独门的诊断疗法,甚至还开创了一种非常特别的针法——鬼门十三针。
所谓的“鬼门十三针”并不是如外界所传的那般有十三针银针,而是通过针灸十三处死穴以得到起死回生的奇效。人体周身约有5个单穴,09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0个穴位。有108个要害穴,其中有7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6个致命穴,这些穴位可在生死搏斗中,做为“杀手”使用。
“汪驴”在这三十六穴位中找到一套别样的组合针法,可以让人假死后如同真死一般,也可以把一些患有特殊病症的患者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所以称为“鬼门”,又因为最复杂的一套针法会同时针下十三道死穴,故称“鬼门十三针”。
公元700年后,武则天年近八旬,或许是因为身体日渐羸弱,她生性多疑的一面愈发严重,即使近臣亲人都很难得到她的信任,朝廷内外缕有杀伐,造成冤案无数。
这一年的深秋初冬,宫中突然闹鬼,武后因恐吓而卧病在床,睡梦中虚汗淋漓、四肢刨动、胡言乱语,说王皇后和箫淑妃的忌日来临,两鬼来犯。宫中请来和尚、道士、名医无数,诵经的诵经,做法的做法,医病的医病,折腾了数日也不见武后的病情有所好转。
武后震怒不已,杀了不少人,弄得风声鹤唳,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上前,而王溥却突然来了一个毛遂自荐,他以神奇的针数医好了武后的病,并在冷宫中作法,除去了王皇后和箫淑妃的鬼魂,一时宫内宫外无二,举朝上下皆惊。
“难道这位王溥前辈也是玄易中人?”刑天好奇地问。
“不是!”宁空青摆摆手,“那不过是他借题发挥罢了,风波过后,王溥就找了一个借口,以为武后寻找驻颜的药物为由出了宫门,从此隐姓埋名,销声匿迹,而这又成就了他鬼医的名号!”
众人都沉默了,想着各自的心事。
“家父曾对我说过,鬼医一门的医术奇绝高深,尤其对一些疑难杂症颇有对策!”涣若释说。
“这一点也没错!”宁空青点点头,“王溥看厌了争权夺利,又怕朝廷追杀,的确在一些偏僻的地方医治好了很多病人,但二十载的独处也让他的性格大变。这位前辈为人诊治不分贵贱,但却特别喜欢治一些怪病,只要听闻哪里有人患了难以治疗的奇病,他就会主动找上门去,不达目的绝不回头!”
牧原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种怪人,居然专拣硬骨头啃,这或许就是孤独求败的心理在作祟吧。
“到了晚年,王溥将一生的所遭所遇都著录了下来,这本书里记载了很多邪病、毒药、异草和怪术,也就是《鬼医录集》!不过他还是有很大的遗憾,觉得自己一生只是在猎奇,却失去了一个大夫的本分!”说到这里,宁空青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今天对你们说起这个故事,无非就是想告诉你们三个道理:第一,做事切不可因恶小而为之,因善小而不为,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其二,做事要秉持心性,不能固执己见而盲视,忘了自己的根本;第三,懂得如何做人,懂得如何做事,更要谦虚好学,纵使药草万千、手段繁杂,究其根本也不过是望闻问切四步而已,只有底子扎实才能侧类旁通,灵活善变!”
几人都点了点头,宁空青的这番话可谓是至理名言。
一直聊到下午三四点钟,牧原几人才起身告辞,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返回苗寨,而是跟在龙爷爷的身后去了深山,宁空青和宁采尘爷孙也跟了过来,因为今天是收蜜的日子。
山谷之中,在溪流旁的树林里安置有很多木箱子,这些就是蜜蜂的巢穴。几人都带上手套、穿上长袖衣衫和纱布帽子,将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轻轻地把箱盖打开,里面就飞出一群又一群的蜜蜂,先用刷子轻轻地把底板上的蜜蜂驱散,就看到了浓浓的蜂蜜和白色的蜂蜡。
“吼,吼!”丹羽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不停地在脚下打转。
“行啦,忘不了你!”牧原捡起一块蜂蜡,把这个捣蛋鬼引到了一边。
“爷爷,这个是什么?”涣若释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有些兴奋。
“这是手摇式的离心机!”牧原解释着,“和洗衣机的原理差不多,把采集的蜂蜜和蜂蜡放进去,摇动之后,就能把蜂蜜从风箱里甩出来!”
“咦,牧原,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啊!”赵壬奇怪地问。
“当然了,小时候龙爷爷就到我老家放过蜂呢!”牧原笑了笑,“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特喜欢去龙爷爷的帐篷那里玩,盼着他给我们蜂蜜水喝呢!”
“哎,眨呀就快二十年喽,不老不行了啊!”龙爷爷笑呵呵地说,“那时候你还是一个瘦黄瘦黄的小娃娃呢,穿着开裆裤,谁也没想到,你居然还和我们龙家有这么一段渊源,巧啊,巧啊!”
“你们早就认识?”刑天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算是吧,那时候我和灵儿才四五岁,我还没拜在师父门下呢!”
“牧原,你今年暑假回家吗?”龙爷爷突然问,“今年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出去追逐花期喽,没准会到冀北呢!”
“应该会吧!”牧原点点头,“春节我就没回去,要是放假早的话,到时候我陪爷爷一起过去!”
“还是算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可耐不住寂寞!”龙爷爷摆摆手,偷偷看了龙灵儿一眼,“你呀就准备好酒菜,等着老头子我登门,把灵儿也带上,在前面等着我!”
“爷爷!”龙灵儿扭捏地甩了一下胳膊,脸都红了。
“哈哈!”龙爷爷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却没停下手里的活。
又在苗寨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宁采尘、牧原、刑天、涣若释和龙灵儿就动手前往榕城,至于赵壬,因为有白猿跟随他只能再次选择独行,不过苗寨倒是挺大方的,借给他一辆车吉普车,免去了不少的麻烦。
傍晚时分,牧原五人就从榕城下了飞机,刚刚走出机场大厅,马路对面就传来一声召唤。
“小龙虾?你……怎么在这啊?”
“嘻嘻,接你啊!”小龙虾一路飞奔过来,给了牧原一个大大的拥抱,“师父,这么多天没见,想我没啊!”
“想了!”牧原脸上一红,倒不是因为小龙虾这个亲密的动作,而是他这几天早就把这个徒弟忘到脑后去了。
“骗人!”听到牧原那口不对心的回答,小龙虾立刻撅起了嘴巴。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榕城?”牧原急忙换了个话题。
“花姐告诉我们的,你们那边一订机票,我们就收到消息啦!”
牧原咂了咂舌,感慨叶卿卿的势力果然强大,她要是认真起来,这天下的事似乎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那也没必要跑到榕城来接啊,过几天我就回陪都了!”
“就在昨天,南玄北易两位大师都来榕城了,豫姐姐和犹大师也跟过来了!还有碧雪和丹心,她们也来了!”
“什么?”牧原猛地顿住了脚步,“师父……师父是不是出事了?”(未完待续)
第523章 白虎回眸
“我不知道!”小龙虾摇了摇头,“两位大师只是让我在这等着,说接到你后就直接去山上!”
牧原一听,慌忙地往车子走去,走到一半,他才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宁采尘:“采尘,你要是忙的话就在榕城暂住一晚吧,如果没事我很快就下山。你要是等不及,先回陪都去!”
“一起吧!”宁采尘说,“我也想见见离垢大师!”
小龙虾显然是有所准备,带来的是那辆商务车,拉五六个人倒是绰绰有余。商务车发动后也没进市里,直接从高速路赶往含坼地所在的那座山。商务车绕着榕城刚刚走到一半,小龙虾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接通后说了几句,就把手机挂掉了。
“我爸妈知道我接到你了,他们也从后面赶上来了,估计比我们晚不了多久!”
牧原盯着小龙虾看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小龙虾,你真的不知道山上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小龙虾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我今天下午还打了几次电话过去,碧血和丹心什么都没说啊!师父,能出什么事啊?”
牧原又盯着小龙虾看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高速路上的车辆比较少,可能是觉察到了牧原的心情,司机把车速也提了起来,还不到一个小时,车子就稳稳地停到了山下。牧原跳下车子拔腿就往山上跑,除了刑天和龙灵儿,其他几人都被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师……师父!”牧原哽咽地叫了一声,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路口的钟亭旁或坐或站地围着几个人,牧原一眼就认出了含坼地,不过与两个月前相比,含坼地完全就换了一个人。蓄起的头发尽是雪白,红润的气色也全然不见了,脸上沟壑交错,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
牧原踉踉跄跄地跑上几步,身子下跪,一个身子化作两个身影,齐齐跪倒在含坼地的脚下。
“这……这……”涣若释一愣,一旁的蒋丹心和蒋碧雪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牧原居然有两道主魂,犹若邻轻轻地拉了一下涣若释,制止了他的失态。
“呵呵,回来了!”含坼地淡淡地一笑,“来,抬起头让我看看!”
牧原抬起头,可是在泪光中看到师父那苍老的模样,泪水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了。
“不错,不错!”含坼地掐了一个手决,两道魂魄集中到一人身上,他气喘吁吁地收了功法,盯着牧原的眼睛看了片刻,终于满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召出魔根,却能压制魔性,果然不错!”
“师父,我扶你回去好好休息!”牧原抹了一把泪水,“我这次绝不下山了,一定在山上好好陪您!”
“不用了,不用了!”含坼地摆摆手,仰头看了看即将坠下西山的残阳,“时间不多了,我有些话要交代你!”
谈笑生冲几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缓缓地退出了钟亭,远远地看着这边。
“几位前辈,我师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坼地的老伤其实一直都没好,为了救治牧原,他屡遭天谴!”玄无理叹了一声,“上次替牧原治伤,用动用了元气,导致残伤毕现!”
“可前几天我离开的时候……”
“那是坼地怕你们担心,一直都在压制,是个伪装罢了!”谈笑生摇摇头,“他夜里有多难受,我一清二楚!唉,这样也罢,至少免去了不少痛楚!”
“你……你是说……”刑天瞪大了眼睛,抽步就要亭子那边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刑天!”易有道一把拉住了刑天,“恐怕时间不多了,还是把这点时间留给他们师徒两个吧,坼地一直都在等着牧原回来呢!”
刑天一听,在犹豫中收住了脚步,他慢慢地走到山崖边,泪珠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师父,我杀了静河!”
“嗯,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一直担心你下不了手!”含坼地点点头,“如今你做出了这个决断,我就更加放心了!牧原,有很多事情我早就向牧野交代过了,日后你们要多加小心,凡事都要听他的,知道吗?”
“是!”牧原的喉咙一阵发紧,他哽咽着点了点头。
“别难过,有什么可难过的!舍弃的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我们的师徒情谊还没尽呢!”含坼地轻轻地拍了拍牧原的肩膀,“再说了,以一个‘四煞’的残命,换回一对断罚阴阳的主宰,值!”
含坼地扶着钟亭的柱子站了起来,他在牧原的搀扶下走到那口巨钟前,伸手在上面摩挲了一下。
“牧原,任重而道远啊,这口钟就是我送你的第三个法宝!我在山上呆了十几载,一是为了避开当年四煞许下的毒誓,二就是为了看守这口钟,你日后的性命和成败都和它有着莫大的干系!”
丹羽眨了眨眼睛,从牧原的肩头跳到了巨钟上,好奇地嗅来嗅去。
“牧原,我虽然收你入门,却什么都没传授给你!”
“不,师父,你教我的够多了!”
含坼地摆了摆手,继续说:“我虽愧领‘恩师’一名,却颇以为傲,替你引荐‘南玄北易’作为引师和导师,是看你的火候到了,领你入门,一窥管豹,日后还将有一位‘业师’传你本事!不过作为恩师,不露一手的话,显然也有点说不过去!”
“师父,还……是改天吧,你先好好地将养一下!”
“哈哈,不用了!”含坼地扭头看了看夕阳,山边只留下一丝红弧,“这手本事也不是交给你的,是给这个小家伙的!”
“丹羽!”
“小家伙,日后免不得你要陪伴我这个好徒弟,我就留给你一手绝活,或许有一天能用得上!”
含坼地说完,就猛地甩开了牧原的搀扶,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牧原只觉得这钟亭内外的气息似乎一下子都涌了进来,瞬间灌注到含坼地的身上。一吸一吐之间,含坼地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那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气势猛地蹿高起来。含坼地一甩长袖,右脚在地上猛地一顿,左脚画出一个圆圈,随着身子转头,摆出了一个猛虎出笼的架势。
“吼——”一声惊天坼地地虎啸声在山间响彻起来。
丹羽猛地一个翻身,前爪匍匐,后爪踞地,身子紧紧地贴附在巨钟之上,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西面的山坡。(未完待续)
第524章 石中璞玉
一个白色的身影快速地从山下疾驰而上,随着高度不停地增加,那身影也越来越大,等跃上山坡之后,赫然是一只白色的老虎。这只白虎并不是真正的虎,而是一种幻象,它白茫茫的一片,如月华般夺目,白虎的身形不停地膨胀、膨胀,直至身形如同山峰一般庞大。
白虎的前爪盘踞在山顶之上,如同按住了一块巨石,它抖了抖虎头,甩了甩虎尾,一声咆哮之后猛地回望向众人。就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头皮发炸、后脊背发凉,浑身的毛孔张口,出了一身的冷汗。像小龙虾、蒋碧雪和蒋丹心这几个女孩子都不由自主地回退了几步。
“这……这……”刑天止住了泪水,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二叔的绝技——白虎回眸!”犹若邻喃喃地说着,一撩道袍,直接跪倒在地上,对着白虎和那钟亭深深地一拜。
“噗通!”
“噗通!”
身后的几个人晚辈也都一一跪倒,对着钟亭遥遥地拜去。
“老友,一路好走!”三老高喊一声,单膝跪地,深深一躬。
燕京,一座温室之内,蔡合放下手中的书,端起茶壶满满地倒了一杯清茶,端到嘴巴刚要喝,却突然愣住了,紧接着,他手里的杯子就滑落了下来,温热的茶水洒在身上都浑然不知。呆呆地静坐了良久,蔡合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喉结一阵的蠕动,随即一声长叹。
蔡合重新从茶盘中取出一只干净的杯子,将它恭恭敬敬地摆放到对面,拿起茶壶缓缓地注满了杯子。
“还是你绝啊,居然把我们这些深居简出的老家伙们都要拉出来,难道你真想让我们去应了那毒誓吗?凡事都要算到这种地步,你当真要孤注一掷吗?真不怕做了那永世的孤魂怨鬼?”
南疆苗寨。
花离缓缓漫步在花丛之间,她手腕上的一串佛珠蓦然抽动了一下,她抬手去看,却看到串绳断裂,十八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滚落了下来,溅得满地都是。花离慌乱地俯身去捡,却只找回来十二颗,其它的六颗已经不见了踪影。花离眉头紧锁,不停地翻动着枝叶,
忽然,红离猛地停住了手,一下子歪坐在地上,抱着头嘤嘤地哭了起来,手里捡回来的珠子再次滚落到地上。
天师府。
天师金身下的一个蒲团上,能震天正闭目参道,他的眼皮跳了跳,剑眉抖动。能震天并没有睁眼,而是将右手从衣袖里抽了出来,指头捻动了一番。
“哈哈,哈哈!”嘹亮而张狂的笑声在祠堂内不停地回荡。
“师父,怎么了?”致行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跟着能震天也有几十年了,他还没从来没看到师父有过这种表现。
“哈哈,没事儿,没事儿!”能震天挥了挥衣袖,把致行打发了出去,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几十年来都未曾展露过的笑容。
“是,师父!”致行又看了一眼能震天,不过还是退了出去。
“回来!”能震天突然止住了笑声。
“师父,您还有什么吩咐?”
“备酒,要好酒!”
“是!”致行点点头,“需要……菜吗?”
“不……弄几个菜吧,上素菜和素酒,精致一点!”能震天说道,“尽快准备,然后送到这来!”
“是!”致行点点头,退出房门的时候还有点纳闷,素酒素菜?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没过多久,致行就领着几个伙计回到了祖祠,每人都端着一个托盘。致行在天师法像下放了一张桌子,满满地摆了十几个菜。忙完这一切,致行发现能震天仍站在香炉前,全神贯注地看着炉中的三支长香,香烟渺渺,显然是刚刚点燃的。
“行了,你们出去吧!”能震天摆了摆手,头也没回。
待致行等人都走了之后,能震天才缓缓地走到桌前,他把筷子放好,满满地倒了一盅酒,然后就抄起酒壶坐到了对面,一声不吭地独饮起来。
三天后,牧原怀抱一坛骨灰,在喃喃地诵经声中,在一众的瞩目中,将它轻轻地放入到墓穴里,抓起一把泥土轻轻地洒了上去。随着一铁锹、一铁锹的泥土掩埋下去,牧原忍不住痛哭起来,泪水滂沱,脑海中却不停地闪现着那位在江湖上凶名赫赫、却又面带慈祥的老人。
“师父!”牧原身子前冲,这一刻,他想把骨灰坛重新抱回到怀里。
“牧原!”玄无理抓住牧原的肩膀,稍稍用力,就把他拉了回来。
“坼地应该告诉你了吧!”易有道拍了拍牧原的后背,“你们的师徒情谊还没断!”
“什么……什么意思?”三天里,牧原有些伤心过度了,早就把师父的这句话忘记了。
“坼地至少还有十年的阳寿!”玄无理点了一句,“加上他前半辈子杀伐太多,恐怕……不止十年!”
“您是说……师父他……”
“阳寿未尽之人,就是早夭,也要在阴阳两界之地过满时日,之后才能除去煞气穿越鬼门关,或接受审判,或投胎转世!”
“那……要怎么才能见到师父?”
“这就看你自己了!”易有道笑了笑,“只要你本事够了,纵使这个老家伙躲着你,你也能找到他!”
“我的本事?”
“牧原,看过《阿甘正传》吗?”豫若川突然开了口,这句非常违和的话一出口,登时让众人都看了过去。她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面容上看不到有什凄楚的悲伤之色,“二叔就像是矫形器,他虽然可以扶正你的步伐,却也是你的一道枷锁!”
易有道和玄无理可没有那么新潮,不知道这个《阿甘正传》到底是一本书还是一部电影,正在倾听蒋丹心的讲解。
“哈哈,没错!”谈笑生却是博览群书,很新潮,“坼地兄就是这个意思,他不传授你艺业,一是功法不对路,二是怕限制了你,所以才请出南玄北易和众多人来引导你,想让你博取百家之长!玉不琢不成器,而妄动也会损伤它的价值!牧原,在坼地看来,你就是像是石头中的璞玉,十八年来,坼地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打磨外皮,至于这璞玉适合成为什么,牧原,你自己应该更加的清楚!”
“牧原!”玄无理的面色愈发严肃起来,“坼地有所交代,我和有道将会把所学全部讲给你,遵从坼地的意思,授业不授艺,之后能够参悟出多少就是你的本事了!为了坼地,你要加倍努力!”(未完待续)
第525章 敲响梵钟
“师兄,这是师父让我交给你的!”寺里的小和尚抱着一摞东西走了过来,“师父有吩咐,收下东西以后尽早下山去,不要在山上浪费时间,每逢节日和闲暇的时候,上山来看看就行了!”
牧原接过那些东西,大致地看了一下,一套简便的练功服,一轴在墙壁上常年悬挂的那副墨点画,一串随身的佛珠手串,几本破旧的佛家经典。
“这是……”拨开书,里面竟然夹着两本证件,是一个法碟和一个寺庙的委任书。
“这座寺庙是坼地筹资兴建的,不过土地却是地方政府的。根据相关的法规,土改时,寺庙、道观仍进行宗教活动,僧、尼、道士也仍从事宗教职业的,土改中虽由僧、尼、道土出面登记并领得所有权证,但应视作僧、尼、道士以管理者身份代为登记,仍属公产,不能作为他们的私有财产。所以,你继承的只是管理权和经营权!”易有道对这个倒是挺熟悉的,“佛教界、道教界实行自传、自治和自养,目前庙里还能够勉强维持,不过一旦需要修缮的话,你还要往里面贴钱呢!”
“嗯!”牧原点点头,这一点他倒不担心,这座小庙一年的花费十分有限,用不了多少钱。而且这是含坼地辛辛苦苦置办下来的,他这个徒弟有义务照顾。
牧原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大概有一万多,交给了寺庙的小和尚。
“师弟,这点钱先存下吧,日后我会经常过来的,有什么添置的就和我讲!”
“是!”小和尚合十,他和牧原如同家人一般,自然也就不客套了,“师兄,师父交代的那口钟您要怎么带走?工人正准备拆下来呢!”
“先等等,我敲完钟再拆吧!”
一群人拥簇着牧原来到钟亭旁,那里还站着七八个上身赤膊的汉子,亭外则摆放着一口大小相仿的生铁钟,这是几名工人刚刚从山下抬上来的。
寺庙里的钟有两种,一种是唤钟,这种钟比较小,一般吊在佛堂的角落里,是用来召集寺内的僧人或者做通知用的。另一种是梵钟,而钟亭内悬挂的就是梵钟,梵钟每天早晚撞击两次,各在寺里的和尚做早课前和晚上熄灯前。但是从这口巨钟悬挂而起后,只有牧原在山上的时候才由他敲响,一次伴随日出,一次伴随日落。
《百丈清规》里说:“引杵宜缓,扬声欲长,凡三通各三十六下,总一百八下”。就是说撞钟是有门道的,要慢慢的用杵撞,不要狠急,要让钟发出的声音悠长,撞三遍,每遍6下,一共是108下。佛教认为人生有108种烦恼,撞击108次钟,这108种烦恼也就随之消失了。
此时已近黄昏,牧原走到横挂的木杵前,一手握杵,一手持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巨钟撞去,每撞击一下,钟声就发出一声沉重的巨响,回声在山间不断地回荡。渐渐的,牧原的泪水又涌了出来,他忘记了记数,忘记了在心中颂念经文,只是一味地摆动起木杵撞击着巨钟。
易有道轻轻地拉了一下玄无理,后者也是一脸的凝重,音波回荡,冲击着牧原的身体,只有他们和豫若川夫妇才看得到,一重重黑气从牧原的身体里飘荡而出,然后就收拢而入,牧原的一双眸子慢慢地变成了一团漆黑,然后又是一片殷红。
随着牧原用尽力气挥出最后一记,那钟声居然发生了共振,“嗡嗡”之声始终没有散去,就在众人错愕的时候,巨钟“哗啦”一声破碎开来,生铁铸成的碎块散落了一地。
这口钟是何等的厚实,恐怕用铁锤都难以砸碎,如今却被牧原用木杵击碎了,或许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牧原才缓缓地蹲下身子,一双殷红如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堆碎铁块。丹羽从他的肩头跳了下来,蹦到那堆碎片里,小爪子拼命地扒挠着,可惜那些铁块太重了,它根本就拨不动,两只小爪子无力地缝隙里挠着,似乎想钻进去。
“师父,没事,碎了更容易带下去!”小龙虾安慰了一句,“等下了山,让我爸去找个更好的师傅,重新铸造一下!”
牧原并没有理睬小龙虾,他飞快地将上面的几块碎片扒到一边,直至中间显出一块奇形怪状、黝黑的铁块才停住手。一团白影闪过,却是丹羽扑了上去,它抱住那块残片,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下巴还不停地在上面蹭来蹭去的。
“姐姐,那是宝贝吗?”蒋丹心奇怪地问。
“什么宝贝,不就是块废铁嘛!”
牧原伸手把那个铁块拿了起来,这东西有半块砖头大小,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还没有一斤重,要知道这么大体积的钢铁都不止这个重量。看着丹羽还紧紧地抱着铁块,牧原就更惊讶了,这丹羽恐怕都有两三斤吧,难不成这是空气?可什么空气居然还能产生负重量啊?难道是反引力的悬浮材料?
“牧原哥哥这次是发了!”龙灵儿叹了口气,酸溜溜地说。
“什么意思?”蒋碧雪一脸迷惑地问。
“笨!”龙灵儿轻蔑地说,“那个吃货的眼界高着呢,你没看它抱得那么紧嘛!”
“难道……这……这是冥铁!”蒋丹心突然想到了什么,瞠目结舌地说,“这么大一块?”
“冥铁!”其他人都是一惊,纷纷涌了上去。
冥铁可是一种高密度的材质,上次含坼地拿出的那一小块冥铁比拇指都大不了多少,就足足有三两重,这么大一块,那还不要五六斤。
“这是师公留给师父的,师父剩下了就是我的!”小龙虾可急了,二话不说,伸手就把牧原手里的铁块抢了过来,“哎呦!”
“嘭!”铁块从小龙虾的手里脱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这……这东西怎么这么重啊!”
“我不嫌重,你怕重就给我了!”蒋碧雪把小龙虾推到了一边,弯腰就去捡,可是使了几次力也没把那东西“捡”起来。
“这东西很重?”牧原错愕地问。
“哎呦,这……起码有五十斤啊!”蒋碧雪终于把那个铁块抱了起来,“小师兄,你……你力气得多大啊,一只手就托起来了!”
“不会啊!”牧原伸手就拿了过去,还轻轻地掂了掂,“好像只有几两重吧,半斤?”
“什么半斤,恐怕有一百斤呢!”小龙虾甩了甩胳膊,刚才没有思想准备,可把她晃得不轻,险些闪了腰。
“小师兄,我试试!”蒋丹心走了过来,费力地搬了搬,“嗯,我姐姐说得没错,差不多有五十斤!”
“四十斤!”龙灵儿试了试,报出一个数字。
“三十多吧!”刑天也尝试了一下,“三十多,不到四十斤,我力量大,感觉上和灵儿差不多!”
看着心爱的铁块被几个人转来转去的,可急坏了丹羽,它不停地在几个人的脚下跑来跑去的,等铁块一落地,它又扑了上去,四只小爪子拢成一团,生怕被人抢了去。
“有这么邪门?”易有道几人也走了过来,纷纷蹲在铁块前打量了起来,“小东西,你先一边去,没人和你抢!”
“这东西不止五十斤,少说有八十斤!”宁采尘放下铁块,拍了拍手上的铁锈,“我常年抓药,手上有准头!”(未完待续)
第526章 前来接机
“没错,我也认同采尘的看法!”犹若邻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涣若释挠了挠头,大惑不解。
“这都想不明白!”豫若川瞪了弟弟一眼,“这是冥铁,道理很好解释,因为灵儿、刑天、碧雪和丹心都有冥铁兵刃,但所用的时间不一样,所以感受也不同!”
“那怎么解释牧原呢?”涣若释不服气地顶了一句,“他可没有冥铁兵刃啊!”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豫若川反击道,冲牧原翻了个白眼,“这一点就更好解释了,他本来就不正常,是个怪胎!”
“师姐,你!”牧原有些气结,这个师姐特喜欢消遣他,不过看到豫若川盯着丹羽的眼神,他就闭嘴了。
“可能是牧原朝夕与这梵钟为伴吧!”谈笑生想了一下,随口说道。
“行啦,下山再研究吧!”萧建波走了过来,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
几人将生铁分成几包各自背着,而那块来历不明、稀奇古怪的铁块就只有牧原拿着了,道理很简单,这东西在他手里最轻便,而且丹羽始终抱着不放,别人就是想帮忙也抢不过去。
等新钟安放完毕,牧原又和庙里的几名僧人交代了一番就下山了。回到榕城,萧建波并没有再安排酒店,让众人直接住进了家里,反正这里房间多,不愁没地方住。
“牧原,先把这个喝了,一会儿就开饭!”董燕亲自把一碗参汤端到牧原面前,眼神还向其他几个女孩子瞟了一下,“瞧你这几天熬的,都瘦了!”
“谢谢阿姨!”牧原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接过了碗。
“这孩子,谢什么啊,都一家人了!”
董燕这句话一出口,有两个人立刻羞红了面颊,一个是小龙虾,一个是蒋丹心,两人都不自然地扭过了头。蒋碧雪只是好奇地打量着房子,压根就没去想啥意思。龙灵儿笑嘻嘻的,全当成了耳旁风。
“咦,这里有个电子秤啊!”牧原有点尴尬,眼光挪移,正好看到房间一角有一个玻璃的电子秤。
“对,师父,那是我平时量体重用的!”
“那我们称一下,看看那块铁到底有多重!”牧原拎起背包,兴冲冲地走了过去。
铁块放稳之后,电子仪器上的数字就跳动起来,很快就停到一个数字上。
“五斤六两!”牧原看了看数字,“嗯,虽然比一般的纯钢要重上很多,但从体积大小来判断倒是差不多!”
“师父,你打算做个什么啊?能用多少啊?”小龙虾凑了过来,抱住牧原的胳膊,笑嘻嘻地问。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呢,我也不会用兵刃啊!”牧原摇了摇头,不过看到小龙虾那失望的样子,就安慰了一句:“放心吧,肯定有你的份!”
“嘿嘿,还是师父好!”小龙虾笑脸如花地说,“我不贪心,给我一半就行了,三斤!”
“这还不贪心!”蒋碧雪跳了起来,“我和丹心加起来才三两!”
“三两她都赚了!”易有道笑呵呵地说,“比起之前的那一小块,这块的纯度可是大多喽,应该是陨石中最核心的那部分!”
“切,你就嫉妒吧!”小龙虾眉飞色舞地说,“谁让我慧眼识珠,认了这么一个好师父呢!”
“等我先想想做什么!”牧原点点头,“仅从这重量上来看,应该可以剩下不少,到时候给你和若释都留下一点!”
“我也有份?”涣若释一听,兴奋地站了起来,“谢谢小师兄!”
“你还是先看好吧!”玄无理突然开了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呵呵!”犹若邻笑了起来,“天下没有免费午餐,恐怕牧原给出的这一份是保护费吧!”
“最少三两!”豫若川板着脸说道,“不然的话,旷若谷不管,你去找下家!”
“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龙灵儿幽幽地说道。
“行,就三两!”牧原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这师姐和师兄的眼神还真毒啊,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走出机场大厅,牧原刚想去路边拦出租车,就看到马路对面跑过来一群人,身后也跳出几个人,伸手就抢自己的背包。
“老大,老二,你们这是……”从背后抄过来的居然是牧原寝室的三兄弟,而对面冲过来的更夸张,都是“御火团”的骨干成员,将近二十人,几乎是全巢出动了。
“都是来接你的!”老二倒是滑头,他搂住了牧原的肩膀,把拖行李的差事都甩给了老大和老三,“快半个月没见了,想死你了!”
“吼,吼!”丹羽不耐烦地在拱着笼门,都快把笼子搞散架了,按照规定,宠物上飞机是要办理托运的,牧原可是劝了半天才把丹羽关进笼子。这都憋了两个小时,丹羽早就不耐烦了。
“小祖宗,你别挠我啊!”尹浩摸了下手上抓痕,“我这是帮你呢!”
“喂,老幺儿,你丫这包里装的什么啊!”郑步将行李车推到路边,居然没把那个小小的背包给拎起来,“你不会儿装了包石头回来吧!”
“是山上的铁钟碎片,带回来铸造点摆件什么的,留作纪念!”
“哦!”郑步点头喔了一声,可能是担心牧原想起不开心的事,也没敢再问。
“行啦,老大,这个交给我吧!”牧原轻飘飘地拎起了背包,“你帮忙拿剩下的吧!”
“我靠!”郑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背包少说有一百斤,可牧原拿起来却恍如无物一般,难道这小子跟大力水手一样,吃了什么奇效的菠菜啦?
“你们怎么来的?”牧原一一跟来人都打了招呼。
“包了一辆大巴车,能装四十几人呢!”吴渝笑着说。
“都没上课啊,刘教授恐怕又要骂你们了吧!”看着不远处的王瑜晗等人,牧原笑呵呵地开着玩笑。
“小师弟,要挨骂的是你吧!”王瑜晗笑嘻嘻地说,“你是逃课太久了,过迷糊了,今天是周六!”
“行,惊动大家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晚我请客,地方任由你们选!”
“好啊!”螃蟹点点头,“下午去泡温泉,晚上先吃虾,然后去酒吧,之后是夜宵、ktv!”
“螃蟹,你挺狠啊!”王瑜晗说,“话先说到前面哈,想从我这里拿团队经费可是没门!”
“不用经费,钱都由我出!”牧原笑了笑,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递了过去,“密码小龙虾知道,她偷偷刷过好几次了!”
“嘻嘻,师父,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是不知道,可银行知道啊,每刷一次,都有短信通知!”
马路对面的停车场里,夏雪站在大巴车前,看到牧原,她的脸色还是那般的冰冷,只是嘴角轻轻地翘动了一下。在团队里,她是唯一一个知道牧原这次去了哪里,看到牧原完好无损、生龙活虎地出现在面前,她在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