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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绣嫡女全文阅读

作者:醉疯魔     重生之锦绣嫡女txt下载     重生之锦绣嫡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叛乱同党

    “你以为你还是国公府的小姐吗?什么烂货!还敢教训我!我告诉你,我要什么,你最好给乖乖给我,不然我就让哥哥给你卖到窑子里,去做妓女!”

    叶菲菲口中爆出这等肮脏的话,还是对着自家嫂子说的,这已经超出了安雪莹的接受范围。但是更令她不解的是叶菲菲的第一句话。

    不是安雪莹自负,她是安夫人唯一的女儿,父亲宁国公与母亲之间关系一直良好,没有出现什么过危机。自幼父亲也格外疼她,包括哥哥安初阳,虽不是同一个母亲,那也是对她关爱有加。

    就算她嫁到了辰州,父母,哥哥,都不可能不管她。

    这一点安雪莹自己清楚,叶家人也应该很清楚。

    如今叶菲菲说出这句话,安雪莹不顾肿起的脸,抬头直视着她,“我就算是嫁到你叶家,成为你们叶家的媳妇,外面的人也不会忘记,我是宁国公的女儿,是吏部尚书的嫡女,这个身份,永远也不会变!”

    平日里软和的人,不代表没有气势。实际上安雪莹浑身散发的,一直是大家闺秀所具有的温柔大方,这样的她,令所有人忘记了,她还有的,是国公府小姐的气势。

    这种气势端方庄重,足以令叶菲菲这等自恃出身,实则文礼不通的人心中一悸。

    但是叶菲菲岂是能以寻常人思维来看的,在被安雪莹的气势震到之后,她的心里升起来的,是一种更浓的忌恨,即便叶老夫人开口喊住她,她还是冲动地开口,“你装出这样子给谁看?什么宁国公的女儿,吏部尚书的嫡女,我呸!我告诉你,安雪莹,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叛乱同党的女儿!”

    “什么?”安雪莹睁大了眼睛,看着叶菲菲脸上不耻的笑意,心猛地一沉。

    “没听清楚吗?那我就再说一遍,免得你和个傻子似的,天天还在乐呵呵的。宁国公,也就是你那个原来是吏部尚书的爹,因牵涉到叛党龙二谋位之事,现已经剥去爵位官职,关入天牢!”

    “怎么可能!”这一字一句听的都分外清楚,可是安雪莹却完全不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父亲牵涉到叛党龙二谋反一事,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知道的?”叶菲菲不过是一个女子,毫无消息来源,如何知道这等信息。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你京中的来信啊,哥哥看了以后,告诉我们的啊!”

    闻言,安雪莹如遭雷击,身子一软,得了小丫鬟通知的碧玉赶来,赶紧过去接住她,才没直接坐到了地上。

    安雪莹望着叶菲菲,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不,我不相信,叶郎从来都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我也没有收到信,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叶菲菲看着安雪莹这般模样,再开心不过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安雪莹那自以为不凡的样子,更是不惜力气地打击她,“这种事情,哥哥怎么会告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当初口口声声答应哥哥,说是要帮他弄到京城里去,结果拖了半年都没个音讯。幸好哥哥聪明,拦下了京城的信,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骗多久!一个叛党的女儿,你也有脸说出那自信的话!”

    碧玉赶来时,已经听了小丫鬟说是怎么回事,眼下再听叶菲菲说,心中明白了什么,却不许叶菲菲侮辱安雪莹,仰头骂道:“叶菲菲!我家老爷是不是叛党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我们会去弄清楚!但是你请放尊重一些,我们小姐就算没有其他身份,可还是你的嫂子!”

    “嫂子?”叶菲菲冷笑,“以前是,现在嘛,随时可能不是!要不是看着你家里的背景,谁会娶你这么个被人退过婚的女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烂货!”

    一句又一句的打击,如同刀子一般捅进了安雪莹的心,她泪眼朦胧,早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你这么蠢,又这么好骗。蒙在鼓里,才更愿意给我家出钱出力啊!”叶菲菲不屑,“本来还不想告诉你的,哪知道你这个烂货,小气吧啦的,要两套头面都不给我,我就让你知道你是个什么地位!”

    叶菲菲说着,冲上来要打安雪莹,碧玉拦着,不许她动。

    两人扭打在一块,叶菲菲身材魁梧,力气大,碧玉是一等丫鬟,粗活做的少,哪里打得过,顿时大喊起来。

    外面她带来的两个婆子也立即冲了进来,将叶菲菲提着就甩到了一边。

    “娘,你看那个烂货,她还敢让人打我!”叶菲菲尖叫着告状。

    这下叶老夫人不干了,“安雪莹,你早就已经是叛党之女,我容你在府中是念着那点情分,你如今已经身份低微,还让奴仆动手打人,忘恩负义的东西!”

    听着这句句指责,安雪莹撑着身子硬站了起来,“叶郎呢,让他出来跟我说。”

    叶老夫人眉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她很讨厌这个高门的媳妇,就是站在一起,都觉得自己没地位,“鹏飞如今正是升职的关头,每日里忙的不停,怎么会和见你?”

    “怎么不能见我了,我是他的妻子,要见他一面如何不行?”安雪莹望着叶老夫人,晶莹的眼睛透明的像是能照出人心。

    叶老夫人望着那眼神,心中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你现在这个身份,只会给鹏飞添麻烦。”

    “不管是不是麻烦,我都要见他。”安雪莹又走近了一步。

    叶老夫人扫了一眼门外,忽然往后一倒,就摔到了地上,大声哭道:“你要见鹏飞,就自己去找他啊,为什么要逼迫我,我不过是个老太婆啊,比不得你出身高贵啊……”

    看她转眼之间就变了脸色,安雪莹先是愣了一愣,当看到从外阔步进来,赶紧扶起叶老夫人的叶鹏飞时,她就明白了。

    经历过当初池郡王府那一遭退婚,她对于这些个肮脏手段,也多了些了解。

    “安雪莹,我不是说过,娘年纪大了,你要让着她些吗?”叶鹏飞一扫屋中的人,心中暗觉不对,先发制人,朝着她呵斥。

    以往这样的话,安雪莹总要难过一点,可是现在,她已经没了感觉。

    她只是望着叶鹏飞,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开口,“叶鹏飞,你告诉我,我父亲是不是以龙二谋反同党罪,现在已经入了天牢。”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疑问,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事。

    叶鹏飞眉头皱起,看了一眼叶菲菲,早就说了,现在还不是揭穿这事的时机。

    叶菲菲连忙低下头。

    见叶鹏飞不说话,安雪莹走近了一步,“京城的来信,是不是你截下了?”

    叶鹏飞望着她清澈的眼睛,忍不住别开眼睛,“我是怕你看了伤心,所以才截了下来。”

    如果是以往,安雪莹可能会相信这句话。

    可是在叶菲菲那么多恶毒的话中,她明白得太多了。

    叶鹏飞娶她,是因为看中了她身后的宁国公府,想要通过宁国公府,通过这桩婚事,来帮助他升官铺路。什么温柔,什么怜惜,都是假的。

    难怪她觉得叶鹏飞有时候对她好,有时候对她坏,性情有些阴晴不定。原来一切的原因都在这儿。

    “是吗?不是因为怕我知道了,不给钱给你去升官,或者拿钱给你母亲办寿宴吗?”

    心事被说穿,叶鹏飞从没想过,单纯的安雪莹,竟然会想通这些事,她明明是那么的蠢,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啊!

    在宁国公府长大,经过了云卿,安玉莹,章滢这些事,安雪莹能有什么是不能想到的。她只是不愿意去想,她的心性就是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

    可是单纯善良,真的不代表蠢。

    看她连连冷笑,泪水却从脸上滑下,叶鹏飞清俊的眸子缩了缩,只觉得她那笑容里含着嘲讽,嘲讽他想要依靠岳家上位,嘲讽他不是个男人,嘲讽他的欺骗,他的一切的一切。

    他被那目光看的气愤,怨恨,自卑,这一切一切,都激起了他的愤怒之心,朝着安雪莹抬手打去。

    “你敢!”

    闻讯追来的于嬷嬷走了进来,一声呵斥,气势十足,将叶鹏飞的手生生地震在了半空之下,不敢落下。

    “我哥哥有什么不敢!”一看到于嬷嬷,叶菲菲就冲了出来,宴会时叶老夫人说都是一切都是她准备的时候,于嬷嬷在旁边可没客气的嘲讽她,“你个老不死的,别仗势欺人!现在你主子也就是个叛党的女儿,还不知道审判出来,会不会被全家斩首,打她,那还是轻的!”

    “叶姑娘说话可要注意。”于嬷嬷挑眉,冷冷地望着叶菲菲,“现在宁国公乃叛党一案尚未审明,你难道能替陛下决定当朝国公罪名?”

    虽是远离京城,可是辰州这边向来都是臣服朝廷,没有异心。这顶帽子扣在叶菲菲头上,足以让她一个没见识的姑娘心里一乱,“那、这种罪已经被拉入了天牢,还有什么可说的。十有八九都是死!”

    叶菲菲是随口说的,可是于嬷嬷眼神却深了深,叛党这种罪名一旦落下,确实就很难洗脱,进了天牢,更是九死一生,难以出来。

    她也是趁着刚才府中混乱的时候,让人出去打听了消息。

    这才知道宁国公的案子,很多人都知道了,只是叶家别有用心,一直都瞒着他们院子的人,不让他们知道。

    不过眼下不能露了怯,叶家的人已经是狗胆包天,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小姐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想了这么多,其实不过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于嬷嬷就分析出目前的情况,想出了最好的应对方法,她从容自信的一笑,拿出宫中女官的派头,“叶姑娘从没去过京城,很多事情也不清楚。如今的谨王妃,是我家小姐最好的朋友,你应该知道,谨王在朝中的地位!”

    叶菲菲知道不知道不清楚,可是叶鹏飞清楚的要命。

    老谨王,乃先帝的弟弟,帮着先帝夺位不说,后来还平定了龙二谋反之事,这其中出了大力的,便是如今的谨王与谨王妃。而且,连如今的圣上登基,谨王与谨王妃两人,都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乃是从龙之臣。

    谨王如今在朝中是一等重臣,圣上对他颇为倚重。

    那谨王妃,也是个传奇般的女子,长相据说是绝色美艳,倾国倾城,性情却是外柔内刚,在做姑娘之时,就敢拔剑喝退欲倾家产的族人。

    谨王妃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先帝那个已逝的珍妃,一个就是宁国公府的嫡女,安雪莹。她当初为了珍妃安危,不惜和东太后对上,为了安雪莹婚事,与池郡王暗斗,是相当重情义的女子。

    偏生她嫁给谨王后,占据了谨王的所有宠爱,简直是飞上了天,只要她说的,谨王无一不从,恨不得把心肝肺都贴给她。

    这样的人,叶鹏飞还真不敢得罪。

    不过管不了安雪莹,他叶鹏飞还对付不了于嬷嬷,早就对这个京城来的于嬷嬷看不顺眼。既然撕破了脸,叶鹏飞也不贴着那层伪善的脸皮子,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吐出一句话,“于嬷嬷,碧玉,及主院所有下人,因冒犯主子,全部关入后屋柴房。安雪莹,不尊婆母,无德无品,即日关入院子,反省自身,不得我的命令,不许出门。”

雨夜求见

    夜里,叶家的墙头,一道纤细的身影,费力的从墙头翻越,看的出她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好不容易从里面越过,慢慢悠悠地扳着墙头,脚尖悬空,在下面蹬了几蹬,咚的一下摔到了地上。

    那人影摔得有点狠,半天都没站起来,却没发出一声痛哼,撑起身子之后,就赶紧往前跑。

    月光照在她有些污脏的面容上,晶莹的皮肤在月色里,苍白的好似会发光。

    她是安雪莹。

    刚刚从叶家逃出来的安雪莹。

    自从半个月前,于嬷嬷,碧玉被叶家关了起来,她就被变相软禁起来,除了每日里有人送饭,没有任何机会与人接触。

    哭没用,跑没用,说好话也没用,总之叶家人是铁了心,要将她关死在屋中。

    最后她躺在床上,才突然想起出嫁的时候,云卿送了一根簪子,说危机时刻,能帮她。

    因此,她一直戴在头上。

    叶鹏飞关她,却没去取她身上的东西。

    他说,若是她敢寻死,就让于嬷嬷他们都去给她陪葬。

    现在就是危机时刻,她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只要朝人一洒,那粉末就让人昏厥。

    她计划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今晚这个机会。

    从送饭人的口中,知道叶鹏飞不在家,叶菲菲出去会友,叶家没有什么人,于是她就把粉末用起,一直跑到关押于嬷嬷的地方,可惜那儿好几人看守,她差点被发现,只有先逃出叶府,找人来帮忙。

    此时走在街上,安雪莹首先想到的是去找母亲的那个姐妹。

    “你知道不,宁国公府真的算是完了,证据越来越多,现在都说只等陛下处置了。”

    “还好咱们夫人早早就说与宁国公断了关系,不然的话,那就倒霉了。”

    “那是,你看咱们夫人多精明的人,出事之后,去都没去叶家通知宁国公的女儿。”

    “发生这种事,有多远,避多远……”

    两个门人的对话,传到她的耳朵里,安雪莹的心都凉了。

    她这些天一直都在等着姨母出现,原以为是被叶鹏飞拦了下来,如今才知道,姨母早就迫不及待的把他们的关系撇清了。

    到了危难时,才知道亲人未必亲。

    偌大的辰州,繁华热闹,安雪莹却从没觉得这么冷过。

    举目无亲。

    无人可靠。

    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寻不着。

    她逃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她靠着墙角,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想着,她还能怎么办,要是叶鹏飞回来后,看见他没在,一定会把气儿撒到于嬷嬷和碧玉身上的。

    到现在,她已经知道,叶鹏飞是一个多么表里不一的人。

    她必须得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帮她。

    能在辰州管得到叶鹏飞的人,必定是有几个的,可是安雪莹认识的,只有一个。

    辰王南宫止。

    想到他,安雪莹脑海里想到那一天他的眼神。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在愤怒和悲伤之中,他眼底还有一种情绪是什么,如今终于明白,那种情绪,叫做恨铁不成钢。

    他说的没错,自己是白瞎了这么一双眼。

    有那么多的事实摆在面前,她却一直视而不见,如果是云卿……她肯定早就看出,叶鹏飞的举动是那么的异常,那么的包藏祸心。

    其实安雪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与云卿所处的环境不同。

    云卿经过上一世的背叛与伤害,对任何的异常都格外敏感。

    安雪莹是温室里的花朵,接触的,大部分是美好和温暖。

    她往最好的方向来估算人心,却不知道有些心,天生便坏透。

    如今她能找的,只有辰王一人。

    以他的地位,应该可以把于嬷嬷她们救出来。

    可是安雪莹还是犹豫,她上次打了他一巴掌,还是因为叶鹏飞,并且还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不应该再去找他。

    但是于嬷嬷她们……

    安雪莹犹豫着,为难着,最后决定,和那么多人的安危来比,反悔自己说过的话,不算什么。

    根据记忆里辰王府的方向,安雪莹走了许久,到了辰王府的面前。

    夜色很深。

    敲了一会的门,就出来一个侍卫,看得出辰王府的纪律很好。

    望着眼前这个纤细的女子,侍卫有点儿眼熟,“请问有什么事?”

    安雪莹深吸了一口气,细细的嗓子在夜里声音很分明,“请问辰王在府中吗?”

    半夜三更的找辰王,看她纯真娇柔的模样,也不似那些个大胆的女子,“你找王爷什么事?”

    “你就说,叶夫人找他。”

    侍卫看了她一眼,“你稍等。”便关上门进去传话。

    安雪莹站在外头等。

    过了一会儿,侍卫出来,“王爷说,不认识叶夫人。”

    安雪莹呆了一呆,又慢慢地露出一抹为难,“那,能不能麻烦侍卫大哥,就说安小姐找他。”

    侍卫皱了下眉头。

    “拜托你了。我和王爷是认识的,现在有急事求见王爷。”

    美人哀求,总是能令人心软一些的,侍卫犹豫了一下,再次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出来,朝着安雪莹道:“我们王爷说了,他也不认识叫安小姐的。若是安小姐有什么事,还是去找出身贫苦但是一直在努力的人。”

    侍卫感觉这句话有点不对头,但是王爷的原话就是这样。

    安雪莹虽然早就做好了他在生气的准备,但是听到他说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心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而他后面那句话,完全就是她当时说过,还给她的。

    她也想找那个原来贫苦又努力的人,可是,那个人从来就没存在过。

    安雪莹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叶鹏飞,心里念着:果然,南宫止已不想见她了。

    可是除了他,别的人,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帮她。

    她咬了咬淡粉的唇瓣,扯出一个淡笑,“侍卫大哥,你和王爷说,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在外面等他。王爷什么时候消了气,随时可以出来喊我。”

    这柔柔弱弱的模样,侍卫赶人的话都说不出。

    最重要的是,王爷传的那句话,就不像不认识这位安小姐的。

    他点点头,转身进了府内。

    南宫止已经起来,披着外衣坐在椅上,闭着眼睛,脸色沉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侍卫进来,将刚才的话报给他听。

    南宫止露出一抹冷笑,“那就让她慢慢等。”

    侍卫察觉到王爷身上那抹不悦的情绪,本来想替安雪莹多说两句的,只应下退了出去。

    安雪莹站在王府门前的镇门兽前。

    没看到侍卫再出来,她并没有太失望。当初既然伸手打了南宫止,现在再来求他,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只是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于嬷嬷她们受的苦会越多。

    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

    辰州的天空,因为靠海的原因,特别的明媚,星子也比京城看到的要亮许多。

    明明有这样漂亮的景色,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蒙了灰的心呢?

    夜风吹来,夹着白日没有的凉气,安雪莹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还是那薄薄的裙子,抱着胳膊,搓了搓,却没有缩到避风的地方去。

    既然是诚心要来求南宫止的,那就不能图舒服,得显示出自己的诚意。

    侍卫从门缝里,看到那个柔弱的小夫人,一直都站的笔直,除了偶尔换换脚以外,就算冷的全身都打冷颤,还是连位置都没有挪过。

    真是可怜啊。

    也不知道怎么得罪王爷的。

    王爷可心狠,让小夫人站在府门前一个晚上。

    若不是辰王府前没有什么人敢捣乱,指不定早惹了什么歹人起了贼心。

    天色渐渐亮了,伴随着曦光一起的,还有天上绵绵的阴云。

    沿海地带的雨,说来就来,不需要太多的前奏,哗啦啦的就下了起来。

    辰王府里。

    有人一夜未眠,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就如同石人一般。

    赵富在旁边守了一夜,眯着眼站着打了一个盹,听到雨打窗户发出的声音,醒了过来,上前把门窗关好。

    转过身瞧着南宫止睁开了眼睛,开口道:“王爷,外头下好大的雨,树叶子都给打落了。”

    南宫止静静地望着窗户。

    窗户被关的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他的眼睛似乎能看到某个站在雨里,瑟瑟发抖的人。

    赵富在他身边多时,察觉到他情绪里面的那丝波动,紧着道:“这样的雨,落在人身上,只怕也承受不住多久。要是身体柔弱些的,指不定发一场高烧,就要病危。”

    南宫止薄唇抿了抿。

    他知道她身体不好,纤弱的就像根小棍子,随时可能被折断。

    可这小棍子在他心上抽的伤,没有一下是轻的。

    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似的,割得他心疼。她根本就不管他到底受不受的住。

    他也要让她疼一疼,让她知道,那天说的话,比这雨水要冰冷的多。

    看南宫止没有发话,赵富在心内叹了口气。

    一听到安小姐来,王爷就没再睡觉,明显心里放不下。

    现在却还不让她进来,安小姐那身子骨,是经得起风吹雨淋的吗?

辰王缺个辰王妃

    赵富等一会儿,见南宫止还不说话,故意走到门口,大大的打开门,探出脑袋感叹,“哎哟,好大的雨,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停哟。”

    稀里哗啦的下雨声,一下子扩大,砸的满屋子都有声。

    看到这么大的雨,但凡王爷对安小姐还有一丝儿感情,绝对忍不下心还让她站在那儿。

    南宫止的视线早落在那急切的雨帘之上,大掌不由自主的握紧扶手。她那么纤细,现在只怕已经被雨滴打碎了。

    可是想着她给的那巴掌,南宫止在心内拼命让自己不要心软。

    天空一声响雷,炸了半边天,连赵富都被那突如其来的轰雷声吓到。

    “让她进来!”

    急切的四个字,从南宫止的口中脱口而出。

    这雷声来的真好!

    赵富赶紧出去,让侍卫将安雪莹请进来。

    “安小姐,快进来。”吱嘎一声,大门打开,露出侍卫被雨淋湿的脸。

    安雪莹浑身已经被淋透,看到侍卫开门,“王爷见我了吗?”

    “是的,王爷肯见你了。”侍卫举着伞跑过去,给她挡在头上。

    安雪莹说了谢谢,这才走了进去。

    辰王府,她来过几次,没想到再来时,是如此情形。

    南宫止坐在屋中大椅上,脸色沉肃,双眸威严,雨水冲刷着她的眉眼,落在睫毛上,她甚至有点看不清他具体的模样,却隐隐觉得害怕。

    “王爷,安小姐到了。”侍卫恭敬地说着。

    南宫止目光在她粉白的薄裙上掠过,被雨水浸湿的布料,如同透明一般,映出她纤细的曲线。他突然皱了皱眉,朝着侍卫和赵富,“你们下去!”

    赵富先是一愣,视线飞快地扫了一眼安雪莹,连忙就退了出去。

    王爷护食也护的挺紧。

    屋子里的人退出去,安雪莹也没有那么紧张,至少她这么狼狈的模样,少了两个人观赏。

    她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南宫止耐心等了一会就耗尽,皱着眉头,“你深夜求见,是为了在本王面前展示你的站姿?”

    安雪莹来做什么的,南宫止心里头有数。

    即便在那一巴掌之后,他就没有再派人跟着她,掌握她的一举一动,可是有脑子的,都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

    安雪莹咬着唇,缓缓地走到南宫止的面前,双膝跪下,“求王爷救救我的嬷嬷和丫鬟!”

    她跪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自尊都要没了,当初南宫止死缠烂打,她觉得烦。

    如今却不得不来求这个被自己赶走的男人,可是跪下来之后,她反而觉得淡然,这是她应该做的。

    南宫止垂眸,望着她因为跪下,越发显得小的身子,发出一声冷冷的笑,仿佛从九天之外落下来,砸到安雪莹的耳中,“你现在是已嫁人的叶夫人的身份,还是以打了本王一巴掌安小姐的身份,与本王说话?”

    “我……”安雪莹知道这个骄傲的男子还是在生气,她抿了抿发白的唇瓣,“王爷喜欢我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只求王爷能救出我身边的人。”

    她低着头,幽幽的声音有气无力,透着一股柔弱的心伤。

    为了叶鹏飞,她能打自己。

    为了于嬷嬷,她能给自己跪下。

    其他的人她都能护着,就是对他,没有一点儿心。

    南宫止望着水滴簌簌地从她发上滴落,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拿起茶壶,把炭炉拨望点,提到手边放下,“你不是说叶鹏飞什么都好吗?你怎么不去求他!你有其他人的时候,就让本王离开你,再不来骚扰你,等你有事要求本王的时候,就来找本王出手,你当本王是什么?备用品?”

    “不是,不是的。”安雪莹的眼泪混合着雨水,凉的热的混在一起,滚落在地毯上。

    “不是的?那是什么?”

    安雪莹低垂着头,脸色白的有点煞人,“王爷说的对,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也信错了人。这一切都是雪莹自己的错。但是于嬷嬷和碧玉他们是随着我嫁过来的人,我自己犯的错,不希望牵连他们。”

    她说着,缓缓地抬头,“只要王爷能救出她们,雪莹愿意为牛为马,报答……”

    答字还没音落,她整个人晕了晕,倒了下来。

    南宫止一个弯腰,快速将她捞起,搂在怀中,“赵富,快叫大夫!”

    候在门外的赵富立即推门进来,身后已然跟着一名大夫。

    他早就知道安小姐会出事,一出去就唤人把大夫叫了进来,只是王爷也是心高气傲,给气得狠了,还能忍着说了这么一会儿话。

    这可不是,人晕了,心疼折磨的还不是他自己?

    大夫看过,说的话与赵富之前说过的一样,长期忧心劳累,心有郁结,但导致晕倒的主要原因,还是冷风入体,外加雨寒交加,简单点说,就是发烧了。

    大夫开了药,南宫止问,“还有别的吗?她身子不好,越早恢复越好。”

    大夫想了想,“用热水泡澡,驱除寒气。”

    南宫止点头,大夫退下。

    侍卫拿了药方抓药,那边有人烧水,烧好了之后,南宫止不用其他人伺候,自己抱着安雪莹去洗澡。

    水温是早就试好的,微微有点烫,又不会对接受不了。

    安雪莹昏迷着,被南宫止剥了衣裳,本就细细的腰,比上次见面后更细,单手都能掐得住。

    南宫止薄唇不悦的抿紧,深蓝的眼底没有半丝欲念,把人放了进去,只给脖子以上的部位露在水面。

    又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防着她身子滑到水里,把自己给淹死。

    看着腾腾水汽中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南宫止面上没有表情。

    热气从肌肤沁入,安雪莹迷迷糊糊,她站在墙头,看到叶鹏飞,连忙呼:“叶……”

    叶鹏飞没有回头,从柴房里把于嬷嬷和碧玉拖出来,令人拿着大板子,抓着她打,于嬷嬷咬牙不喊疼,脸都疼白了。碧玉臀上血迹都打出来,嘶叫着喉咙都哑了。

    她好想去抓住叶鹏飞,将他拉开,让他不要打她们。

    可是好像没站稳,从墙头跌下,呼吸却不太顺畅,好似要被淹死了一样。

    “叶鹏飞……不要打于嬷嬷……”

    南宫止看着她喊着叶什么,头一歪,栽到水中,静了一秒,伸手将她拉了出来。

    出了水,她还在喊,梦里出现的,都是叶鹏飞和她那些下人。

    什么时候可以梦见他?

    罢了,不用梦到,日后小兔子就关在他身边,日日眼眉里,只能看到他。

    安雪莹迷迷糊糊的醒来,周围的一切,还不算陌生,她记得,自己是在见到辰王的时候晕过去的。她撑着手爬起来,抬头看到坐在前面桌上,正低头批阅奏折的男子。

    深目朗眉,鼻梁高挺,光线的阴影,显得他五官愈发深邃。

    她喉咙发痛,忍不住咳了一声,南宫止批完一个奏折,抬头望着她,“起来了。”

    “嗯。”安雪莹低声。

    南宫止放下笔,走到她身边,抬起大掌摸了摸她的额头,她原想躲避,可一时也避不开,也就没动。

    “高热退了,应该没事。”

    “我,昏了多久?”安雪莹身子软软的,想着自己这一睡,也不会只半会。

    “一天半而已。”南宫止看着她,脸色虽然白,没有之前那股白青色。

    一天半了?

    他都坐在这儿看着的吗?

    她得病的时候,叶鹏飞都从没这么守过她。

    安雪莹低着头,“又给王爷添麻烦了。”

    南宫止坐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包围在其中,“你是要为本王做牛做马的人,本王关心你,不叫添麻烦。”

    闻言,她微微睁大眸子,像是有点不解。顿了一顿后,想起自己说的话,“那王爷,会将于嬷嬷和碧玉他们救出来吧。”

    “会。”南宫止很干脆的应了。

    “她们在哪儿?”安雪莹急忙问道。

    “先不说她们。”南宫止望着她,“你先说,如何为本王做牛做马?”

    安雪莹只想着尽最大可能的报答南宫止,具体如何,她没有想过。

    现在被南宫止一问,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思考了一会儿,“可以做丫鬟,伺候王爷。”

    一个国公府的大小姐,为了救出自己的身边伺候的人,说出要给人做丫鬟,是要多大的勇气。

    除了蠢小兔子,只怕其他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

    可是南宫止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他的拒绝更直接,“本王不缺伺候的丫鬟。”

    “那……那……”安雪莹想了一会儿,“银子要吗?”

    “本王不缺钱。”南宫止看着她,“你想想,本王缺什么?”

    不缺钱。

    不缺丫鬟。

    地位权势,他已经是王爷,再往上,就是皇帝。不说他要不要,就算他要,她也给不了。

    安雪莹咬着唇瓣想了好久,若说辰王南宫止真的有什么缺的,那就只有——

    辰王妃!

    她怯怯地抬起头,望着南宫止,希望自己是想错了。

    南宫止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儿淡淡的笑意,似乎他已经知道她想到的是什么,“说出本王缺什么,本王现在就去将于嬷嬷和碧玉救出来。”

王爷缺母爱

    安雪莹望着南宫止。

    南宫止鼓励地望着她,说吧,说出来,本王就成全你。

    安雪莹咬咬唇,摇头。

    “你不说?”南宫止蹙起眉间,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了。

    安雪莹睁大纯澈的眼睛,“那,那我说了,王爷不怪我?”

    怎么会怪,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南宫止点头。

    安雪莹犹豫了一下,“我觉得,王爷缺,缺母爱。”

    她想了好久,才在辰王妃这个答案外,想到另外一个答案,就是这答案说出来,好像有点对不住南宫止。于是偷偷地瞟了一眼南宫止,顿时吓了一跳。

    满心以为会得到辰王妃这个答案的南宫止,听到“母爱”两个字,心情哪里好的起来,整张脸如同乌云密布,沉得能挤出水来。

    这是有多缺心眼,才能想到这么个答案。

    南宫止扫了一眼安雪莹,安雪莹往床里头缩了缩,这动作让南宫止想到自己肯定吓到他了,他这一身杀伐之气,对于小兔子来说太恐怖。

    可是真不甘心。

    南宫止稍微克制了一下怒气,语气还是冰冷,“你想当本王的娘?”

    “啊。没有。”安雪莹摇头,她才多大,十九岁,怎么能当辰王的娘呢。

    “那本王缺母爱,你也给不了。”

    安雪莹低头,难道非要说出那个答案吗?

    “算了,你说的当牛当马,也不过是一句戏言。”南宫止站起来,朝外走去。

    “王爷!”安雪莹急了,连忙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衣角,“我知道王爷缺什么,可,可我现在已经嫁给叶鹏飞了。”

    南宫止本就不是真的要走,安雪莹一拉,就顺势转过身来,看着她急巴巴的小脸。

    不错。

    她说的是已经嫁给叶鹏飞,代表她心内并不排斥辰王妃这个位置,而是因为已经嫁人,没有办法,才没有选择。

    这说明小兔子心里,有他一丁点的位置。

    南宫止是什么人,连最狡猾凶猛的海匪听到他的名字都望风而逃,面对个单纯的小兔子,拿下自然不在话下。

    现在虽然心里高兴,可是还是不开口,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小兔子。

    安雪莹揪着他的衣角揉了揉,见他不说话,心里没底,低声道:“王爷、王爷若是不嫌弃,待我与叶鹏飞和离之后,我做、做您的妾。”

    已经嫁过一次的女子,想做王妃,那是不可能了的。

    安雪莹不敢想辰王妃的位置,若是南宫止想要的人是她,那她,就做个妾室吧。

    虽然会难看了点,但是辰王这么厉害,于嬷嬷和碧玉她们,应该都可以被救出来。

    “做妾?”南宫止皱紧眉头,望着她那细细的白脖子,很想掐上去。

    听他口气不好,安雪莹更紧张了,妾,妾也做不得吗?

    丫鬟他又不要,他的意思是,她只能做外室?

    外室这个叫法,是说的好听的。

    其实就是在外面养的野女人,在常人心中的地位,连个通房丫鬟都不如。

    纵使安雪莹做好了准备,想到自己要做外室,眼睛一酸,大眼睛里一下被水浸,可是想着刚才的梦,还是忍住没让泪水掉下来,“王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南宫止不知道她怎么看起来要哭了,大概是觉得做妾太委屈,自己什么时候想要她做妾了。

    看她这模样,南宫止心都软了,抱着她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一丝温柔,“不会让你做妾的。”

    听到这话,安雪莹更是心死如灰,果然只能做个外室了,她泪水涌得更厉害,呜咽着声音闷闷的。

    南宫止不知道她怎么哭了起来?难道是高兴的喜极而泣,这还没到那一日呢。

    经历过最近这些事,安雪莹哭了一会儿,就忍住了,抬起红红的眼睛,“我现在与王爷一起去。”

    南宫止摸摸她的头,“你刚醒,身体还不好,先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保证于嬷嬷和碧玉他们已经出来了。”

    安雪莹望着他。

    虽然心底有点怕,可是她知道,他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乖巧地点头。

    看她睡下,南宫止才出来,唤了赵富,吩咐了一声,早就整装待发的侍卫们,直接冲向叶府。

    叶家现在一团乱。

    叶鹏飞回来后,小厮跑过来,说守着的侍卫昏倒了,安雪莹逃了出去。

    “就是你说柔弱单纯,你看,就这么单纯的人,还有迷魂药!”叶老夫人指着叶鹏飞道。

    叶菲菲附和,“我就说她那柔柔弱弱的样子是装的!”

    叶鹏飞惊讶之余,更是恼怒,走到柴房里,看到里面的人没有少,这才稍微放心些,她那样子,自己能跑出去就已经是天大的本事。

    “把于嬷嬷拉出来!”

    叶鹏飞吩咐下去,立即有人把于嬷嬷拖了出来,虽然吃的不好,睡得也不好,看到叶鹏飞,于嬷嬷还是狠狠地朝着他呸了一声,“不要脸的东西!”

    叶鹏飞皱眉,“说,安雪莹去哪儿了?”

    小姐不是被他关着的么,这么问,小姐难道逃走了?那太好了。

    “我一直被你关在这儿,如何知道!”

    “她在辰州,还有哪儿能去?”叶鹏飞问。

    于嬷嬷惊,小姐不会跑到夫人那个表姐妹家去。

    她不是安雪莹,见出事这么久,那边都没人派人通知她们,就知道那边肯定是急着撇清关系。否则以叶鹏飞目前的地位,还阻止不了那边的势力。

    小姐如果去了那边,肯定会被赶出去,或者送回叶府。

    她心中只期盼小姐千万别被那边绑着送回来。

    “叶大人不是好本事吗?自己去查小姐到哪儿吧!”

    于嬷嬷性子硬,做了阶下囚,也不会说软话,锐利的老眼射出来的鄙视,刺得叶鹏飞眼疼。

    平日里这老货就没拿这样的眼神少瞧他,他忌惮国公府才不敢做。

    如今,哼,安雪莹后面还有个谨王妃,动她还要考虑,你一个老奴才,难道谨王妃会保你!

    叶鹏飞甩袖,“身为奴才连自己主子都看不出,还要这眼睛做什么,给我挖了它们!”

    碧玉隔着柴房窗户,听见此话,连忙求饶,“姑爷,姑爷,小姐不是于嬷嬷看着跑了的,求求你,不要挖于嬷嬷的眼!”

    虽然于嬷嬷做事很严厉,可从不会给丫鬟下人使小绊子,暗地里克扣他们。好几个丫鬟和小厮也跟着一起求饶。

    叶鹏飞指挥着府里头的保卫,看谁叫,就拿棍子打谁。

    保卫捉住于嬷嬷,拿着刀比划着。

    于嬷嬷一声不吭,嘴角冷笑不断。

    “先刺瞎她左眼!”叶鹏飞吩咐。

    下面的人一刀戳下,鲜血飞溅流出,碧玉趴在窗户上,“啊……”的一声嘶叫出来,不顾保卫劈头砸下的棍打,大声哭喊,“嬷嬷,嬷嬷!姑爷,求求你,求求你,别弄瞎于嬷嬷的眼睛,别弄她的眼睛!碧玉给你磕头了,求求你,看在你和小姐的情分上,别弄瞎于嬷嬷的眼睛,求求你,求求你!”

    碧玉隔着柴房的磕头声,砰砰砰地,隔着一面墙都听的清清楚楚,保卫都有点动容。

    虽说是各为各家,平日里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碧玉长得不错,嘴巴甜,会做人,府里头大部分的人对她印象都好。

    可是叶鹏飞的脸色却没半丝转好,听到碧玉说和安雪莹的情分上,心中更是气怒,只觉得碧玉也是在讽刺他吃软饭,“把那个丫鬟,也给我拖出来!”

    柴房打开,碧玉满头血的爬出来,几步跑到于嬷嬷的身边,“嬷嬷,嬷嬷……”

    于嬷嬷一个眼珠子被戳烂,吃痛倒在地上,一看她被拉出来,一手拍在她的头上,“我用你求什么情!他若是和小姐还有一丝情分,你还会在柴房吗?”

    “嬷嬷,别这么说了!”碧玉哭道。

    “好个嘴硬的老不死!还有另外一只眼,刺瞎她!”叶鹏飞一声吩咐,保卫不得已,只能再次把于嬷嬷扶起来。

    于嬷嬷一句求饶的话不说,用她那只独眼望着叶鹏飞,“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这等恶毒心肠,怪不得老天爷都让你无后!”

    叶鹏飞脸色一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给我马上,立即刺瞎她的眼!”

    正在此时,一个小厮跑了过来,“少爷。”

    “少什么爷!没有大事,不要来打扰我!”叶鹏飞一脸狰狞,今天非把这老货整治了不成,最好是可以拔了她的舌头,免得把他的事情到处宣扬!

    小厮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硬着头皮道:“是辰王府的人。”

    辰王府的人?

    难道辰王过来有事找他?

    想到这儿,叶鹏飞整了整衣裳,“还不快带我去迎接。”

    “少爷,这边……”保卫指着于嬷嬷和碧玉。

    “等我回来再说!”这老货的眼睛,他得亲眼看着挖掉才甘心。

    “是。”保卫应下,碧玉赶紧上去抱住于嬷嬷,望着叶鹏飞急急而去的背影,心底有一丝儿期望。

    此时辰王府的人来,会不会是小姐向辰王求救去了?

    如果是,那就太好了,小姐应该没事。

两人的关系

    叶鹏飞急急忙忙的出来,辰王府的侍卫长西林站在门前,两人的品级相当,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侍卫长那更不一般。

    他忙行了一个礼,“不知道西林大人来,所为何事?”

    “宁国公府的事,你知道的!我奉王爷之命,来将宁国公之女及其身边伺候一干人等捉拿调查!”

    叶鹏飞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被牵扯到,他笑的更加殷勤,“西林大人,只是捉拿宁国公之女和她身边人,叶府的人……”

    他没说完,西林也懂了意思。看着眼前这个外表风度翩翩的男人,心内都是鄙视。

    自己来捉拿他的发妻,他一句好话不说,也不问来龙去脉,求求情,最关心的事情,就是他会不会被牵扯到。安小姐嫁给他,真的是瞎了眼!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宁国公之女及其身边伺候一干人等!”

    西林的不耐烦,在叶鹏飞眼底却格外好,因为没他叶府人的事,在欢喜一瞬间过后,叶鹏飞又有点担心,“西林大人,不瞒你说,宁国公之女不见了!”

    “人不见了?”

    叶鹏飞低眉道:“是啊,自从发生宁国公谋反的事后,我就把她关了起来。可是她手段不简单,竟然用药粉迷晕了侍卫,偷偷跑了出去!”

    叶鹏飞说的是激动非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安雪莹是偷了他家的东西跑了。

    “一个女人都看不住,你让我怎么回去跟王爷交代!”西林不悦道。

    叶鹏飞急忙赔罪,“西林大人,虽然宁国公之女逃了,但是她的嬷嬷和贴身丫鬟,我都关着呢,她们知道的,也应该不少。”

    “她们都不是重要的!”西林瞥着叶鹏飞,“你该不是包庇你夫人吧?”

    叶鹏飞急了,“怎么可能,西林大人啊,她是谋反之人的女儿,我怎么会包庇她!她真的是跑了,这不,我刚才还在审问她的嬷嬷和贴身丫鬟呢!”

    在审问了?西林心内一急,该不出了什么事吧。

    王爷对安小姐很上心,她身边人出事那也不成。

    见西林不说话,叶鹏飞更加担忧,这不会把自己牵扯进去吧,“西林大人,宁国公之女,我会继续找的。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最是公正,怎么会做包庇之事!”

    他做出恳求之态,西林假装动摇了,“可王爷那不好交代。”

    叶鹏飞看他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想了想,立即领会,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他手中,“那就请西林大人多多美言!”

    西林低头扫了一眼,嘴角勾了勾,“怕是不好说。”

    这是嫌少呀!

    叶鹏飞把身上所有的银票都拿出来,“我知道西林大人不好说,这不是帮帮我嘛!”

    这一次,西林总算点头了,“行,那就把人带过来,宁国公之女,你要快点找回来!”

    “是,是。”叶鹏飞赶紧应下,挥手让人把安雪莹身边的人都押出来。

    西林看到前头一个老嬷嬷满脸血水,也不再说其他,命人带着,就赶紧朝着王府走去。

    一行人进了王府,原以为扽大概他们的,是冰冷的大牢,哪知道只是把他们带到了院子里。

    不多一会,还来大夫过来替于嬷嬷看眼睛。

    对于这一切,于嬷嬷皱紧她的老眉头,“辰王不是要问国公爷谋反之事吗?小姐和老奴对此事一概不知!”

    西林道:“嬷嬷先让大夫看看你的眼睛,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碧玉瞧着这样子不似抓她们,壮着胆子问道:“大哥,你们是不是来救我们的?”

    西林笑而不语。

    碧玉是半个人精,看出西林没有否认,急忙道:“小姐是不是在这儿?她是不是被辰王救了?是不是她让辰王来救我们的?”

    这小丫鬟很聪明嘛。

    但是西林还是没说什么,只让他们好好让大夫看伤,转身到书房,将今天的事情,禀报给南宫止。

    “王爷,这是他给卑职的银票。”西林将银票拿出,辰王府的侍卫不缺钱,每个月都有丰厚的俸禄,年底王爷还会给他们大红包,所以没人对受贿感兴趣。

    这个钱,是南宫止示意他拿的。

    扫了一眼那一叠银票,南宫止冷酷的面容露出一抹嘲笑,“一个侍卫长,他就拿了两千两银子,叶鹏飞挺大方嘛。”

    “看上面的印章,是京城里存入的。”西林道。

    南宫止冷笑了一声,拿着小兔子的钱,还害了小兔子的人,他站起来,走到西林的面前,把银票递到他面前,“等我进去之后,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西林接过银票,再说一遍?王爷又是在弄什么战术。

    南宫止坐在床头,安雪莹已经醒了,看到他第一眼后,便问道:“人呢?”

    自己这么大个人在这儿,她什么都不问,南宫止感叹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还不如个嬷嬷呢。

    这时西林走进来,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把刚才的事儿都说了。

    当听到叶鹏飞从头到尾,都是用宁国公女儿来形容自己的时候,她的心还是难免痛起来。

    虽对他形容不耻,可到底都是快一年的结发夫妻,从头到尾,他对她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看着她灰白的面色,西林知道王爷要他重复一遍的原因。

    这样才能让安小姐对叶鹏飞死心,最好是死的透透的!

    西林他们心中的偶像就是南宫止,对于南宫止这么大年纪没有找女人,没事的时候也会说两句。

    如今看到他真的找了一个,虽然是结过婚的,但是他调查的时候知道,叶鹏飞可是个废物,没办法和女人发生关系。

    而且辰州这边吧,结过婚的女子再嫁也是正常的。不过是清白之身,那就更好。

    西林又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个银票送了上去。

    南宫止拿着银票,故意道:“叶府还挺有钱的嘛。”

    安雪莹看一眼那银票,心中就更凉了,这明明是她的嫁妆呀,不过眼下她没心情追究这事,“嬷嬷他们呢?”

    “卑职赶到的时候,叶鹏飞正在为安小姐失踪一事,审问于嬷嬷与碧玉。于嬷嬷,一只眼睛受伤,现在大夫正在看。”

    一听到于嬷嬷受伤,安雪莹紧张的询问,“受伤?受什么伤?”

    西林不敢直接说,只说,“具体还得问大夫。”

    安雪莹转头望着南宫止,“我能不能去看看嬷嬷?”

    “可以。”

    安雪莹掀被下床,南宫止拉住她,“但是要亲我一个才行。”

    西林心中立即吐槽,王爷这可太不要脸了。他很识时务的退下去,免得遭王爷嫌弃。

    安雪莹脸一红,眼角扫了下西林,看他走了,坐起来,在南宫止的脸颊上亲了亲,“可以去了吗?王爷。”

    她实在太想去看于嬷嬷,所以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

    享受了香吻的南宫止带着她去看于嬷嬷。

    大夫已经给于嬷嬷看好了伤势,“你的眼球已经被刀柄破坏,想要恢复,几乎没有可能。在下只能开些药,防止伤口恶化。”

    于嬷嬷是有见识的老宫人,刀戳下去的时候,她就知道恢复不了,此时虽然觉得伤心,但并没有太意外。

    碧玉道:“那就谢谢大夫了。”

    大夫开了药方出去,正碰上南宫止和安雪莹前来,立即行礼,“卑职见过王爷。”

    “怎样?”

    简单的两个字,大夫明白是在问里面那个老嬷嬷的事,“除了眼睛难以复明之外,其他只是受惊挨饿,并无大伤。”

    于嬷嬷眼睛看不见了?

    安雪莹一惊,拎起裙摆,大步的走进去,就看到坐在床上,左眼被爆包扎的于嬷嬷。

    “小姐!”碧玉扶着于嬷嬷坐好,转过身看到安雪莹,激动的大喊。

    于嬷嬷转过头,看到安雪莹,眼睛了露出一抹欣喜,小姐没事。

    “于嬷嬷!”安雪莹握着于嬷嬷的手,眼泪流了下来,“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小姐说这种话,不是折辱老奴吗?”于嬷嬷心中是高兴的,小姐真的是心太善良了,对她一个奴才都如此关心。

    而后,视线落在跟着安雪莹走进来的高大男子身上。

    辰王曾出现在筵席上,于嬷嬷见过他,一眼认出,这位是辰王殿下。

    “老奴(碧玉)见过辰王。”于嬷嬷下床,与碧玉一起行礼。

    “起来吧。”南宫止看着这两人,忠心护着小兔子的人,他爱屋及乌,一样喜欢。

    “王爷,我能和于嬷嬷聊聊吗?”安雪莹想问于嬷嬷一些事,转头朝着南宫止道。

    南宫止点头,走出门外。

    于嬷嬷早就看出,辰王派来的人,根本就不想是捉拿谋反罪同伙。

    刚才就想问碧玉,为何南宫止会帮安雪莹,现在看两人走进来,眉眼里似乎有一些与常人不同的关系。

    现在南宫止出去了,她便直接问道,“小姐,辰王为何会帮我们?”

    安雪莹猜测以于嬷嬷精明的眼睛,肯定已经猜出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可是让她直接说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对于她来说,还是十分困难的。

日后就只能靠她了

    安雪莹猜测以于嬷嬷精明的眼睛,肯定已经猜出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可是让她直接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对于她来说,还是十分困难的。

    嘴唇动了动,她还是没能说出来。

    不止是于嬷嬷那层过不去,自己想起要做辰王的外室,也觉得羞愧。既然自己都觉得羞愧的事,对于她来说,那便是难以启齿的。

    于嬷嬷看了她一会,瞧着她的神情,心底的猜测知道是十有八九了。

    于嬷嬷虽然平日里是讲规矩,但是宫里出来的人,也很现实。贞洁名声这些东西,是重要,可是比不过性命重要。眼下若不是自家小姐豁出去求助了辰王,她们一干人等,还不知道被那姓叶的畜生弄成什么模样。

    于嬷嬷仅剩的一只眼底露出一抹难过和自责,终究没有继续沉默着,让安雪莹觉得难堪,开口说了另一件事,“小姐,不知道辰王这儿,有没有国公爷他们的新消息?”

    这件事发生了许久,于嬷嬷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接着她们又被关了起来,和外界没了联系,更别说得到京城里的消息了。除了安雪莹以外,于嬷嬷心里惦记着就是京城那边国公府的情况。

    说到父母亲的事情,安雪莹自己的事情就没被放在后头了,她从昨天到今日,脑子里都是于嬷嬷他们的事,还真没问辰王京城那边的情况,心下觉得自己难免不孝,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南宫止走了进来,“宁国公府的家眷,现今都押在天牢中。”

    “天牢里?”碧玉小呼了一声,于嬷嬷看了她一眼,现在也没像往常一般训斥她失礼。

    南宫止并不拘泥这些,“现在并无大碍,谨王如今接手此事,天牢的人大刑是不会用的。”剩下的话就没说了,虽然是不会用刑,但天牢里那环境,也说不上什么舒畅的。

    “陛下的意思是怎样?”安雪莹问。

    “陛下如今的态度也只是让谨王去查此事真伪,待查清之后,再处置。”南宫止虽不在京城,京城里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

    五皇子登基一年时间,总有一些人不安分,想要做点什么。

    但宁国公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至少如今手头得到的信息,现在很多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他。

    和于嬷嬷聊了一会儿,她受了重伤,年纪也大了,不多一会就有点疲累,安雪莹嘱咐着,“嬷嬷,你先好好养着身体,我这儿你别担心。”

    于嬷嬷望着她,“小姐,老奴如今这样,也不说什么话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

    安雪莹点头,让她好好休息,出了门外。

    碧玉给于嬷嬷盖好了被褥,疾步追了出来,看了看站在安雪莹身边的南宫止,欲言又止。

    安雪莹看了下南宫止,南宫止望着她,眼神深黑,似是在等待她说什么,安雪莹想了想,朝着碧玉道:“辰王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碧玉,你有什么事,可以当他面说。”

    救命恩人也不能听别人的家事,更多的是,安雪莹心里已经觉得,自己迟早要做南宫止的外室,如今这么抵触,到时候还不是要习惯的,不如就先这么着。

    碧玉也没多犹豫,她看出辰王和安雪莹之间那点不寻常的气息,只不过有辰王在旁边,她有些紧张,“小姐,你的嫁妆,还在叶家。”

    碧玉想的远,不管宁国公到底有没有参与当初龙二的谋反之事,自家小姐和叶家的缘分也是到了尽头。

    假设国公爷最后这事查出来,他是清白的,知道叶家这样对待小姐,那肯定容不得。

    退一万步说,国公爷这事没法洗干净了,那叶家也不愿意和小姐有关系了。

    既然小姐怎么和叶家都不会有关系,那起码得把嫁妆拿回来。

    在辰州呆了一年,碧玉觉得,即便小姐日后不跟着辰王,有那么大笔的嫁妆,在辰州也能过的好好的。

    嫁妆的事安雪莹是记得的,西林拿着银票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记得自己的嫁妆,只是这一会儿,她没想到办法,怎么去要回自己的嫁妆。

    碧玉本来也没想到的,可是看到辰王,她就耍了点心眼,急急忙忙追上来说,有点儿让辰王知道的意思。眼瞧着安雪莹没有向南宫止这边儿想的意思,有点急。

    她是知道叶家人那德行的,嫁妆多在叶府放一天,也许就要少很多东西。叶菲菲当着安雪莹的面都能恬不知耻的拿东西,更何况现在他们宁国公府的人,一个都不在呢?

    南宫止看了眼碧玉,再看低头在想着什么的安雪莹,心里感叹幸亏小兔子身边的嬷嬷丫鬟是个忠心的。

    他朝着碧玉道:“我知道了。”

    碧玉赶紧行了个大礼,“多谢王爷。”

    安雪莹听他两人对话,略有些不明,想了一会儿,神色带着点紧张,“王爷,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嫁妆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南宫止并不直接拒绝,只问,“你有何办法?”

    安雪莹哑言。刚才她其实就是在想办法,自己去叶府拿的话,如今她和叶鹏飞之间的夫妻关系还存在,贸然去拿嫁妆,多半是拿不出来的。

    而且叶府如今也不是她随便能去的,叶鹏飞对嬷嬷这样,对她不定也能下得了手。

    自己去拿,只有和离,或者被叶鹏飞休妻,不是叶家人了,才能取回嫁妆。

    她瞧着南宫止那带着“我就知道你想不出来”的眼神,心底有点儿气,一大部分气自己没用,一小部分生气他就是那么笃定自己没用,闷闷地道:“这事我要想两天。”

    “你不怕叶家人把你的嫁妆都藏了卖了?”南宫止问。

    “我的嫁妆都是有单子登记的。”安雪莹抬起头来望着南宫止。

    不错,现在还知道嫁妆有单子登记,“那要是叶家怎么也不拿出来,对着你哭穷啊,已经都用掉了呢?”

    对,还有这种情况。安雪莹又犯难了。

    “那就让他们买了府邸也要补上。”南宫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卖了房子,他们住哪儿?”安雪莹说了这句话后,就看到南宫止的嘴角一挑,露出一抹她都看得出来的讽刺笑容,顿时脸都红了,淡唇动了动,“我是觉得他娘年纪大了,没屋子住不大好……”

    说着,自己声音也小了。她并不是不知道叶老夫人,叶鹏飞,叶菲菲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平素做人,总觉得把人赶到街上,没有屋子住,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南宫止知晓她心性,语气里没有责怪,边走边道:“假如我前日里没让你进辰王府,你在哪儿?”

    安雪莹瞟着两旁整齐的树木,她要是没进辰王府,现在……身无分文,还淋了大雨,病重昏倒在街上,定然是极惨的。

    她又沉默了。

    “宁国公府的事,你心底应该有个数。做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南宫止停了脚步,转了半身对着她,“若真发生最坏的情况,你得为你和你身边的人打算。”

    安雪莹抬头,阳光透过两边茂密的树叶,照在她瘦削的脸颊。

    对于家中发生的事情,她倒没有像一些女子整日里哭泣,难过却是当然的。这些天为宁国公府的事,为叶府的事,为各种事,她人一下消瘦了不少。

    如果发生最坏的情况,那就是父亲母亲都要被判死刑,那……

    “你是外嫁女,看陛下如今的态度,多半不会扯太多人,如果不牵扯进去,日后剩下的人,就只能指望你。”

    就像于嬷嬷,就像碧玉,还有那一竿子陪嫁的人,日后就只能靠她了。

    在宁国公府,母亲就把一些事务给她打理,到了叶府一年,她早就知道,在这世上活着,可不是绣花看书就能成的,样样事,都是靠银钱撑着的。她,从小就身居闺中,学的是如何做一名大家闺秀,其他的生存技能,一丁点都没有。

    就算有银钱,也没有多聪明的,能够钱生钱。就算能,宁国公府出了事,手头的铺子,定然也会受到很大的波及。

    如今她能傍身的,就是母亲给她准备的嫁妆了。

    南宫止话说的并不算多少,可让安雪莹察觉到自己有些想法是多愚蠢,她现在肩膀上的担子,比以前重了。不能光凭着善心去体谅一些不值得体谅的人,也要独当一面了。

    “谢谢王爷,嫁妆,我一定会都要回来的。”

    听到安雪莹这话,南宫止高兴又有点气,这小兔子想明白了,可怎么还不知道借他的力呢?有力可借的时候,当然是要用最便捷的方式,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啊。

    可安雪莹真没想那么多,她现在想不到要回嫁妆的办法,和南宫止这么一聊,满脑子里又都是宁国公和国公夫人两人的情况。

    父亲母亲,还有哥哥都入了天牢,她心里满满地都是难过。

    安雪莹想到母亲,眼中有泪花,“王爷,我想去一趟京城。”

还不如她呢!

    安雪莹母亲,眼中有泪花,“王爷,我想去一趟京城。”

    南宫止望着她,嘴角翘了翘,看得安雪莹心里有一股不舒服的味道,自己这里都要哭了,南宫止这是什么表情?她不是太善于掩藏自己情绪的人,这点儿变化自然被南宫止捕捉到了,于是挑了挑锋利的眉峰,“我是笑你,想起一出是一出。前几句还说要想办法拿回嫁妆,现在又说要回京城,你要先处理哪一个呢?”

    额……

    安雪莹愣了愣,脸有点红,是啊,还有嫁妆这回事呢。只挂住亲人,对钱财一直不太记挂的她,习惯性的又忘记那事。可看着眼前男子那抹挑在眉梢嘴角的弧线,她就觉得自己不能老这么被欺负,睫毛眨了眨,鼓着脸辩解,“我……我的意思是,去了京城之后,回来再拿嫁妆,我没忘!”

    娇娇嫩嫩的声音,配着这刚想出来的烂理由,南宫止笑了。也不管走到哪儿,旁边有没有人,俯下身就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啊!”安雪莹给吓了一跳,小小的叫了一声,一边捂着唇,一边四处看有没有人经过这儿,当看到那边走过一个目不斜视的侍卫时,小脸顿时通红,不由地朝南宫止高大的身体后缩了缩。

    若不是怕按在这儿把这个小人儿逼急了,这小模样落在南宫止的眼底,还真要忍不住了。

    他吸了一口气,把视线移到前面巡逻的侍卫身上。一看那健壮冰冷的侍卫,顿时旖旎的心就去了一大半了。

    安雪莹皱着眉头,想要和南宫止分开走,虽说她和他之间,已经是有了某种协议,虽然她是做外室,可是、也不能太没规矩了,她左右看看,瞅着前边有分岔路,琢磨着要不要等下趁机分开走的时候,南宫止在前边说话了,“等你回来,嫁妆也没了。这事你不用操心,我会替你办妥的。”

    他顿了一下,转过身,“只是京城,我这段时间有事,不能陪你去。”

    安雪莹看了他一眼,“王爷……”她也没想让他陪着自己去。

    南宫止没等她说完,伸手牵起她,又往前边走去,“其实可以等上半月,你与我一同去京城。但宁国公的事,你早点去,好。”

    安雪莹本想把手挣脱的,可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便停了动作。南宫止这意思,是怕她去迟了,可能就看不到家人了吗?她略微心急,往前快走了几步,和南宫止并行,转头问,“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止不答,只望着她,“我会安排人护送你进京,到了京城,你切记除了谨王,其他的人少见,最好不见。”

    南宫止安排果然到位,不到三天,就将事情安排妥当。这次要走的轻巧,不引人注意,所以除了碧玉和一个叫陶子的小丫鬟,还有两个明面上的普通保镖,又选了两个精干的侍卫暗里保护她。

    辰州离京城远,即便安排了最快的行程,也要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等到了京城,已经到深秋了。

    一路上气温一直降低,所以到京城的时候,除了感觉冷,倒也没特别不适应。

    只是离别一年而已,再看京城,安雪莹竟觉得有点儿陌生的感觉。

    到了谨王府门前,安雪莹下了马车,一个容貌淡艳的女子站在门口笑意盈盈,见到她就走了出来,“雪莹,你到了。”

    这是谨王妃,也是安雪莹最好的姐妹,沈云卿,安雪莹看到她厚披风下也遮不住的肚子,眼底露出一抹惊讶,连忙迎了上去,“云卿,你既有了身孕,还出门迎我做什么,担心身子。”

    旁边伺候的是个新面孔,长得玉雪可爱的小丫鬟,声音也甜的很:“安小姐,你可不知道,我家王妃知道你要来,从今儿个早晨起来,就一直念着呢!早早就出来等着呢!”

    “别听她胡说,我才出来不久呢。虽是盼着你来,可这身子重,我也不会一直站着,腰太难受。”

    云卿几句话,就让安雪莹心里轻松了不少,她不想让云卿太劳累,瞧着云卿明显丰润了的下巴,走上前道:“不站久是对的,就是让你操心了。”

    “哪儿的话,知道你要来,我可是开心的不得了。”婚后的日子过的挺不错的,云卿的性格比起以前,要多了一份开朗,竟是愈发的显得年轻了。

    一行人到了厅里,云卿扶着腰,“你们还没用膳的吧。我让人准备了东西。”

    安雪莹摇头,“在城外用了午膳来的,如今还不饿。”

    云卿见她不是客气,便让人不上菜,把预先准备的甜品端了上来。碧玉一行,自有下人去安排,两姐妹独自在屋子里,说话就比刚才人多的时候,要随便自由些了,“叶鹏飞没陪你来?”

    云卿聪明的紧,之前安雪莹写信说要到京城来,上面一字没有提叶家,她就知道里头有些什么不对。

    “他现在,是想要和安家划清关系。”安雪莹说道。

    这事不简单,云卿便道:“他都做了什么?”

    安雪莹便将叶鹏飞将她关起来,伤了于嬷嬷,还想坑她嫁妆的事说了出来,听的云卿雪颜一沉,“这些坏人,还真是有共同点!”

    安雪莹以为她说的是当初沈家的亲戚谋沈家的财产,“你别想着扬州那儿的事了,别气坏了身子。”

    云卿瞧了她一眼,自己可不是想着扬州那儿的事,不过她也不可能和安雪莹说,有点自责道:“没想到他是那么个人,当初我帮你多看着点就好了。”

    当初叶鹏飞的出现,云卿不是没关注过,她还特意与安夫人旁敲侧击提了回这事。安夫人视女儿如珠如宝,也不是没调查过。加上云卿也大略的了解下,叶鹏飞这人的风评还是可以的。

    不过很多人都这样,平日里看着都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一旦遇到了坎儿,或者大事,才会暴露出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

    安雪莹没把叶鹏飞不行那事说出来,也难说出口,“这不能怪你,左右都是我自己当初想要嫁给他的。他如何,现在我不在意。”

    她这趟回来,主要是来看宁国公一干人的。

    云卿知道她的意思,低声道:“我和王爷说了,现在情况比较紧张,他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带你进去看看。”

    听到情况紧张到御凤檀都不能随便带人进去了,安雪莹着急。

    云卿安抚道:“你放心好了,除了里头条件不比国公府,其他的,不会让国公和夫人她们受苦的。”

    安雪莹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云卿见她连日里一路车船辛苦了,先安排她休息。

    在谨王府中虽然过的不拘束,但安雪莹还是很焦急。过了六天,御凤檀总算是安排了时间,让她过来探望。

    主要安雪莹是宁国公府的人,如今这案子是牵连了全府的,她虽是嫁出去的女儿,但是保不齐这案子一落定,会不会有人找她们这些嫁出去的国公府小姐,所以御凤檀的意思是,尽量别让人看到她去牢中探望,以免又扯出什么事来。

    一路安然的到了天牢,安雪莹下了车,把斗篷提上,就跟着御凤檀走了进去。

    天牢里不至于一路恶臭,脏污难忍,但大牢里的通风总是有欠缺的,再加上一股阴气沉沉的氛围,进来就觉得难受的很。

    走了一会儿,御凤檀停了下来,侧过身道:“宁国公一案事情重大,所以是单独关在这儿的。这儿虽不至于封闭,但正常说话外头是听不到的,一刻钟后,我进来接你。”

    安雪莹点头。御凤檀转身出去。留出她和家人对话的时间。

    牢中静悄悄的,听到人的脚步声,里头的人也没什么反应,安雪莹借着火光,走到一间牢房前,轻轻了唤了一声,“爹……”

    宁国公坐在牢中一角,连月下来的刑讯,让他已没了当初看到人,就会期盼是洗清罪名的希望,他半靠在墙上,只希望不要又提着他去审讯,让他休息一会,当那轻轻软软的声音传来时,他慢慢地抬起头。

    安雪莹拉下斗篷的帽子,“爹,是我。雪莹。”

    宁国公一下爬了起来,几步跑到了牢前,“雪莹,你怎么来了?”说着,目光往后扫,确定后头没人押着女儿,略微松了口气。

    “我托谨王,进来看看你和娘的。”安雪莹抓着宁国公的手,这原本读书写字的手,除了食指中指的茧以外,还多了一种她从没感受到的粗糙,她的泪一下就涌进了眼内,忍着道:“爹,娘呢?”

    “你娘在那边。”宁国公几步走了过去,趴在左边隔着牢笼喊道,“夫人,夫人,雪莹来了。”

    “什么?”

    他们是重犯,都是隔开关起来的,安夫人在隔壁的牢笼,听到安雪莹的名字,刷刷地就爬了起来,睁大眼睛看。

    安雪莹朝着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她知道安夫人是在看她好不好。

    看了几眼之后,安夫人忽然又生了怒,斥道:“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快回去!”

    安雪莹惊讶,“娘,我来看你……”

    “谁要你看!这地方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来的地方吗?好好的辰州不呆着,来这里干什么!我和你爹,这个时候,不想看你!”安夫人嘴里说着厉害的话,眼睛却一直望着安雪莹。

    最宝贝的女儿啊,不知道还能看几眼,看多久。不过啊,她宁愿不看,也不想女儿受到什么牵扯,也被关到这里来。

    这哪里是她宝贝女儿能呆的地方!

    事到如今,母亲还是想着她,安雪莹动容含泪,“娘,是谨王安排我进来的,没有人知道。”

    安夫人看了她一会,她对女儿的思念何止是一会儿,嫁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多久能回来一次,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担心的还是牵扯到女儿,如今听到安雪莹这么说了,也知道这些日子御凤檀为他们到处奔波,终于站了起来,“过来,让娘看看你。”

    “去吧。”宁国公拍拍女儿的肩膀,安雪莹擦了泪水,走了过去。

    安夫人细细地望着安雪莹,“瘦了。”

    “哪有。”安雪莹摸着安夫人青筋尽露的手背,“娘才瘦了。”

    “关在这里头,还能长胖不成。”安夫人摸着她柔嫩的手,“你到京城来,叶家许你?”

    如今他们宁国公府是个什么境况,安夫人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她娘家,也不敢掺合到这事里头,虽然有点心寒,但大家族也就是这样,总不能为她一个让娘家全被牵扯进来。

    安雪莹知道自己不能撒谎,安夫人一看就会看出来,她昨晚想了很久,决定说一个半真半假的话,“他是不高兴的。但我不在乎。”

    安夫人从安雪莹脸上没看出异样来,主要是安雪莹这话也没多假,还有就是牢中的火光总是不如外面阳光明亮,照的清清楚楚,能让人明辨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她听这话,大约就觉得女婿是不高兴,但是没有背弃女儿的意思。这样还算过得去了。毕竟国公府的境况不如以前了。

    对人心什么,安夫人到了天牢里这么久,早先的奢望也淡了。

    又看了一会其他人,御凤檀在外头走了进来,安雪莹嘱咐父母尽量放宽心,念念不舍的走了。

    宁国公和安夫人只希望她再也别来这儿了,如果他们真的再也出不去的话。

    从始至终,安雪莹就没和安夫人他们问过家里的事,她不懂那些,也知道审问了好几个月,依父亲的才干,该做的说的,应该都说了。

    她不相信,父亲会是个帮助叛乱者的人。

    他们宁国公府,享国公待遇,她爹仕途又一直顺风顺水,就算帮了龙二,再弄最多也就是个国公了,何必呢?

    安雪莹所想的,也是这个事情中最大的疑点。但是疑点是疑点,重要的是要有证据。

    看了宁国公和安夫人之后回来,安雪莹的心情较之刚来的时候,更显得忧心忡忡。云卿能够理解她的心情,看到父母住在那种地方,如何好的起来?

    她只好让安雪莹出去透透气,不到人多的地方,走走看看,总比一直在谨王府里好。

    云卿这一胎没有怀御不悔时乖,即便如今五个月,在肚子里闹腾的很。她吃不了什么,夜里也睡不安稳,白日里难得肚子里的小家伙休息一下,总是要补眠。

    云卿想要陪安雪莹出去,安雪莹拒了,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出去走走问题不大。

    看她身边的人,云卿也放心了,嘱咐他们别走太远,就在城中。

    安雪莹带着碧玉,还有一名保镖扮作的车夫,一同出去。开始她也没什么兴致,好在碧玉总挑着她感兴趣的来说,逛了一段时间之后,安雪莹心情总算是好些,又觉得有点渴,便返回马车,打算寻一处茶楼坐下。

    保镖看她脸色好些了,也笑着道:“安小姐这样,主子看到也开心。”

    安雪莹看着他,想起南宫止要来了。不过他早就说了要来的,来了也正常。

    那保镖抓着机会给南宫止说好话,“主子这么多年,很少到京城来。就算小姐让他带着外甥来,他都没来过。”

    安雪莹笑了笑,南宫止对她是不错,就是……

    碧玉倒瞪了那保镖一眼,“不要说那边的事,免得想起那倒霉叶家。”

    保镖想着也是,收了声。

    安雪莹在马车刚坐定,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是雪莹表姐吗?”

    这条街人不多,那些个官员贵族的也不常来这儿,所以安雪莹才在这边散心,没想到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进马车是不可能了,只好看了一下,是个长脸大眼的妇人,她定了定神,才想起,这是母亲那边的一个表妹,叫李鹿。

    成亲前,这表妹虽然见面不多,但是逢年过节的,都会到家中来,是个嘴爱说的人,所以她有点印象。

    此刻见面,就有点儿尴尬,倒是李鹿走过来,眼睛瞟着马车和保镖,嘴里热情地,“表姐,你回京城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呢,我正巧在这儿路过,才看到你呢。”

    安雪莹点了点头,“我就回来一趟,没什么事,不打扰你们。”

    李鹿不知道是不是真是想和她说话,就说前边有个茶楼,和安雪莹过去坐坐,安雪莹不想和她在大街上就这么说话,也不能真什么也不管转头就走,点头应了。

    进了茶楼,李鹿倒是很热情,也看不出啥不对,说了一番可惜之类的话,就望着她道:“你是一个人回来的,没有和表姐夫一起?”

    安雪莹摇摇头。

    李鹿瞧着她,忽然道:“该不是看到宁国公府出了乱子,和你撇清干系吧。”

    有这么明显?安雪莹有点惊讶地望着李鹿。

    李鹿一看知道十有八九是的了,她也没说叶鹏飞没良心,毕竟这可是大案呢,再说她感兴趣的也不是这事,“那你在辰州,怎么,是出了叶府,自己过吗?”

    安雪莹不知道她怎么问了这么问题,是看出什么了?

    李鹿又接着道:“这女人一个人在外边就是苦,可是表姐你现在这样,叶家那不管你,你这大家闺秀的,也不能给人做小妾外室什么的啊……”

    安雪莹脸色白了白,碧玉进来听到这话,“表小姐,你这说什么呢。我家小姐现在住谨王府,现在都方便呢。”

    李鹿闭嘴了,随便说了几句,安雪莹就找了个借口,走了,她实在不知道和这个表小姐还要说什么。

    看着安雪莹走掉的背影,李鹿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她刚才路过那马车的时候,就看着那扶人上车的丫鬟眼熟,以为是哪位官家夫人,结果走近去一看,是安雪莹身边的大丫鬟,当即就想要静悄悄的走了,她可不想和宁国公府扯上关系。

    可后来一转身,就听到那保镖的对话,怎么听,都有点怪!

    安雪莹嫁了个什么人,李鹿最清楚,一个穷读书的,好不容易熬出了点头,哪里配得上称呼什么主子的,说话还有点避讳似的。

    心底一好奇,李鹿就想着去和安雪莹聊聊,这一聊,她就发现了,安雪莹嫁的那个肯定是不愿意和这个谋逆罪犯人的女儿在一起,估计都休了她了!

    以安雪莹一直被捧在手心里,养出来的那点本事,还能这么安然无恙的回来,那是不可能,可能就是那个什么“主子”的庇护着她呢!

    一个被休的女人,再被庇护,那不是小妾,就是外室,还能是什么!

    所以她一问,安雪莹就白了脸,她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

    安雪莹那是什么人,珍珠,水晶,雪莲花,京城里可都这么形容她的。长得好看,家世又好,闺蜜还比人交的好,这种人,没有人羡慕嫉妒恨那才奇怪。

    结果现在呢,嫁的那穷小子,家里又被定了这么大罪,沦落到去做小妾,外室!那什么主子的,妹妹都生了孩子,也不年轻了,说不定还是个发福的中年胖子呢!

    长得好看又如何?

    唉!

    李鹿在脑子里迅速的补了一番伦理大剧,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带着得意和一丝高贵的可怜,以前总觉得自己比不上这位雪莲似的表姐,现在想想,还不如她呢!

留着做纪念

    李鹿在脑子里迅速的补了一番伦理大剧,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带着得意和一丝高贵的可怜,以前总觉得自己比不上这位雪莲似的表姐,现在想想,还不如她呢!

    之前她相公还老说安雪莹那生的和仙子似的,现在她就要告诉他,什么仙子,不过就是个一直被嫌弃的货色,那池小郡王也不要,那穷小子也不要,呵呵,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呢!

    李鹿带着满足走了,安雪莹不知道她脑子里想些什么,也没那时间去想,不过接下来也不愿意出去了,帮着云卿一起,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服。

    几日后,南宫止到了京城,进京面了皇帝,就到了谨王府。

    御凤檀和云卿接待了他,安雪莹听说他来了,也出来了,南宫止客套了几句之后,就对安雪莹道:“我和你出去走走。”

    安雪莹点点头。

    这两人气氛谁看都有点奇怪,云卿想说什么,御凤檀摇摇头,看着两人出去了,云卿这才道:“有没有觉得,他们……”

    “不是觉得,应该就是。”御凤檀挑唇,“安雪莹身边跟着两个暗卫,看武功路数,应该和辰王身边的是一样的。”

    “噢?”云卿瞧着,轻轻地嗯了声。

    安雪莹跟着辰王走出来,谨王府很大,但是对于辰王来说,王府是个什么大概格局,同为王爷的他,是知道的,他一边走,一边侧头望着身边矮了大半个头的女子,看着脸色还不错,“有没有想我?”

    “啊?”安雪莹张开小嘴,虽然知道这人不按理出牌,可是第一句问话是这个,她有点被吓到。

    “张开嘴,是有,还是想让我亲你?”

    “不亲!”安雪莹赶紧捂嘴。

    南宫止勾唇笑了起来,“原来是想我。”

    安雪莹张口想要否认,看着那人深邃的眼底带着的笑意,又闭了嘴,他就是故意调戏她呢。

    南宫止见她不说话,还有点失望,小兔子就是小兔子,都不反抗辩解一下,显得他好像很坏一样,他明明不是呢。想着,长臂一捞,就把安雪莹捞到了怀中。

    “你要干嘛?”安雪莹吓了一跳,赶紧左右看,还好没人。

    “你不是想我吗?让你抱抱我,解你相思。”南宫止搂着温香软玉,深深地闻了几次,好软好软呀。

    安雪莹想着以前刚见南宫止的样子,那时候他还特别冷酷特别严肃的样子,现在慢慢地接触下来,总觉得当初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简直是无赖,又耍赖。

    如果他还是之前看到时那么严肃,多好。

    虽然有点怕怕的,但是不会看起来不会动手动脚。

    也不对,好似两人没见过几次面,他就没对她多规矩过。

    安雪莹被抱着,挣扎了几下,没用,也就没动了。

    一来她知道自己挣不脱,二来,她都答应南宫止,要做他那个了……还是得早点习惯。

    忽略了心里那些想法,南宫止身上的气息就感受得特别清晰,温暖又宽阔的臂膀包围着她,好似肌肉的绷紧都能察觉到。

    京城已是深秋,天气很冷,可是南宫止也只穿了稍微厚一点的长袍,披着一个薄披风,看着和在辰州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

    安雪莹偷偷地用手捏了捏他的衣裳,默默地感慨,又带着点羡慕地想,身体好就是好,哪像她,裹了好几层了。

    南宫止安安静静地享受着这个拥抱,忽然身后一只小手,偷偷地捏了捏他背上的衣裳。

    虽然动作很小,可是他还是感觉到很清晰。

    这大概是安雪莹第一主动地来接触他吧,南宫止心底止不住的高兴。

    要是换做个文雅的人士,肯定觉得进了一步,继续努力培养。可是南宫止可不是这么想,既然想要摸,那就来摸吧。

    他反手抓住安雪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往自己胸前一压,“你摸摸,这里的肌肉更结实。”

    安雪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她什么时候说要摸他的肌肉了?可是南宫止按着她的手,挣脱不了,而且手下那肌肉,好似知道什么一样,竟然还动了动。

    这感觉,十分新奇,安雪莹想抽出手,可更想知道怎么有人的肉还会动,她鬼使神差般的又按了按。

    她按一下,那肌肉就往她这边跳一下,感觉很奇妙。和自己的结构完全不同,真的都不一样。

    安雪莹带着一股好奇,没注意到南宫止的眼神越来越深,呼吸也有些微的急促,捉着她的手往下移。

    “这儿还有更好玩的。”

    待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安雪莹的脸哗啦一下就红了,这人……这人还是这么不要脸。

    可是不要脸她也没办法,这里是外面,不远处还能传来隐约的人声,她要是引了人注意过来,到时候还是她这个脸皮薄的难受。

    过了两刻钟后,南宫止空出来的手,紧紧地抱着她,发出一声很低的长叹。好半天,南宫止才直起身子,抓着她的手看了看,嘴角翘了翘,瞟了一眼安雪莹的脸,“有帕子吗?”

    安雪莹摸出帕子,要自己擦,南宫止拿了过去,给她一根根手指抹干净。

    可他那细致的样子,安雪莹没觉得抹干净了,反而觉得每根手指头都被他均匀涂抹了,那气息好似若有若无的就往她鼻子里钻,她的脸又红的更厉害了。

    擦完,安雪莹要去接帕子,南宫止笑了声,“留着做纪念?”

    安雪莹脸都要发紫了,她、她是习惯性的把自己的帕子收回来,谁要那东西做纪念!

    南宫止知道再逗下去,她可能就要炸了,一笑,把帕子收袖子了,他做的自然,安雪莹瞧着别提多不对劲了,这……算了,反正南宫止做事,就和别人不一样。

    “我们找个地方去洗手吧。”

    舒畅了一回的辰王殿下,心情特别的好,点点头,和她一同走了个地方,舀了勺水,给她洗了手,一边说道:“既然我到了京城,到我那去住。”

    她在辰州做他外室也就算了,如今在京城这,不明不白地住到辰王府里去,让人知道,那不是给南宫止添麻烦,也让人指指点点吗?

    家中嫁出去的姐妹,有在京城的,若是给他们夫家知道,肯定会难堪。

    这不行。

    安雪莹摇头,“现在不去。”

    是“现在不去”,“不是不去”。这回答还算不错,南宫止也没强求。

    和她又走了一会儿,看这天冷,不适合她在外面呆太久,又回去,御凤檀正摸着云卿肚子说话,看他们两人回来,站起身子。

    “刚才看谨王府风景不错,这次回来,可以到这边叨扰一段时间吗?”

    南宫止开口,安雪莹微蹙了眉头,他又不是没地方住,干嘛要住这儿?想起刚才做的那点事,安雪莹就觉得南宫止住这儿,主要目的还是她。

    御凤檀也觉得这有点不对,谨王府的风景别人说好看,也许他还相信,可南宫止说好看,他一百个不信,“辰王有何事?”

    这话也问的直接,但符合南宫止的口味,“宁国公的案子,我查出点东西。”

    说到这个案子,其他三人全部都来了精神,“什么东西?”

    倒是御凤檀稳,“那辰王就住在这儿吧。”

    南宫止喜欢这种上道的,他们两人以前在辰州见过一次面,京城里也打过两次交道,互相看得上眼,否则的话,即便安雪莹住这儿,南宫止多的是办法,让她住到别的地方去。

    眼下紧要的就是宁国公的案子,所以能住进来,南宫止也就和御凤檀去谈这个正事了,留着云卿对着安雪莹,一言不发。

    安雪莹给她看的有点虚,“云卿,你看着我做什么?”

    云卿轻哼了声,“你说呢?”

    唉,她就知道,南宫止一出现,就瞒不过聪明的云卿。再何况,南宫止压根就没掩饰的意思呀。

    “云卿,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安雪莹声音很小,“你没怪我吧。”

    云卿怪她什么,什么也不怪,就是安雪莹没和她提辰王的事,她听她之前说辰王帮了她的事,也有点儿想法,现在只是这想法坐实了而已,“他和你说过以后的事情没?”

    “说过。”

    云卿想具体问问,突然肚子里一疼,她哎哟捂着肚子。

    安雪莹紧张地问她如何。

    云卿肚子疼,后边的话也没问了。

    虽然安雪莹嫁过人,可在云卿的眼底,那一样是自己最好的姐妹,配得上任何人,她一丝都没觉得不妥。就是怕辰王那不是真心的,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否则千里之外跑来,就和御凤檀说宁国公府的事,这也太上心了。

    南宫止和御凤檀这一忙,就是好几天,两人不知道是早出夜归,还是根本就没回来过。听说是南宫止查到的那点东西,又顺着摸到了一些新的线索。

    离圣上限令的时间越来越近,每分钟都显得尤其珍贵,直到第四天,安雪莹又没看到南宫止他们回来,在屋中做小鞋子。

秀优越感

    离圣上限令的时间越来越近,每分钟都显得尤其珍贵,直到第四天,安雪莹又没看到南宫止他们回来,在屋中做小鞋子。正打算接个线,忽然一个黑影哗啦一下闯了进来,吓得她叫了一声。

    手一抖,还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倒了大半。

    叫声加稀里哗啦的声音,惊了外边守着的碧玉,“小姐,怎么了?”

    安雪莹摇头,“没事。”

    碧玉好似在门口站了站,没做声了。

    “这么怕我?”南宫止从暗处走了出来,看她一脸惊吓,好笑地开口。

    安雪莹白了他一眼,都懒得说他了,这么闯进来,谁不怕,她蹲下来捡东西,南宫止也站着帮她捡,捡完趁着安雪莹站起来的时候,把她一把扯到了自己怀里。

    他每次动作来的太忽然,又把安雪莹惊了个小呼声,碧玉在门口动了动,“小姐,真没事吗?”

    安雪莹扶正身子,立即道:“真没事。”

    看碧玉没再问,她蹙着眉瞧着南宫止,“你不能从正门进来吗?”

    “我就想吓吓你。”南宫止的恶趣味,就是看看小兔子紧张兮兮的样子。

    安雪莹撇撇嘴,这次也没挣着坐起来了,就是坐姿有点僵硬,抬头望着南宫止,“查得怎么样了?”

    南宫止脸上露出一抹委屈,“这么多天奔波,你都没问问我。”

    安雪莹呆了呆,这才仔细地瞧着他的脸,方才随便看一眼没觉得,细细瞧着,南宫止脸上有点儿憔悴,眼睛似乎更凹了,这些天为她的事,也是辛苦了,她有点儿愧意,“辛苦你了。”

    “这一句就够了吗?”南宫止挑挑眉。

    安雪莹那一抹愧意瞬间消失,她就知道这人要的不是这么简单,睁着明澈的眸子望着他,“王爷还要什么?”

    要的可多了。

    南宫止心里想,用手点了下她的唇,意思不言而喻。

    安雪莹嘴唇抿了好几次,最终在他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南宫止有点儿遗憾,但看着安雪莹眼巴巴瞧着他等进展的时候,还是有点儿心软,就把事情说了,“已经快查得差不多了,现在在找一个关键的人证,只要找到他,基本上宁国公府就可以脱罪。”

    安雪莹眼睛亮了亮,“真的?”

    “嗯。”南宫止点头,还想说什么,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拜见谨王妃。”是陶子的声音。

    “你们小姐睡下了吗?”是云卿的声音。

    “回谨王妃,还没有。”

    安雪莹从南宫止的腿上反射性的站起,还没开口,云卿已经到了门口,细声道:“雪莹,你在吗?”

    “你快走快走!”安雪莹朝着南宫止无声的说话。

    南宫止不动。

    安雪莹急,扯他。

    他还是不动。

    “雪莹,你怎么不说话?”云卿的声音带着一丝疑虑,安雪莹赶紧道:“你等会,我穿下鞋子。”说着,又扯南宫止。

    南宫止瞧着沈云卿来了,安雪莹就把自己赶走,这态度,好似赶走偷情的情人,怕丈夫看到似的。

    想起这些日子,安雪莹对沈云卿那一个好,和自己态度完全不同,他就不愿意走。

    眼看安雪莹这个鞋子穿的时间也太长,云卿推开了门,这一看,就看到了正扯着南宫止手臂的安雪莹。

    “云,云卿!”安雪莹一甩南宫止的手,尴尬的很。

    云卿倒是镇定,把只推开小半扇的门这才推开了,朝着碧玉看了一眼。碧玉忧心忡忡地望着安雪莹。

    其实云卿为什么会来呢?这其中还有个故事。

    她晚上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想去找安雪莹,到了这儿,碧玉那意思也有点奇怪,好似想拦她,又不想拦,于是她带着疑虑过来了。

    现在这么一看,她是明白了。

    碧玉是知道里头的人是南宫止,想要阻止,可又觉得不好。

    不过这南宫止胆子也真大,就这么闯到安雪莹的房间来了!

    哼,现在名分还没给呢,就这么大胆!

    那可不行!

    “雪莹,这么晚你还没睡啊。”云卿直接无视南宫止,走到了安雪莹身边,用自己把她和南宫止的距离,拉开了。

    南宫止眯眯眼睛,不太高兴。

    安雪莹有点心虚,只能点头。

    “看来你也是睡不着,今晚不如去陪我吧。”云卿拉着安雪莹,就朝着门外走。

    南宫止开口了,“谨王不是回来了吗?有他陪着你。”

    云卿微笑,“是吗?我没看到他回来,也许还在继续忙呢。”转头望着安雪莹,“我一个人有点怕,你来陪我好不好?”

    安雪莹哪能拒绝得了云卿,点头。

    云卿朝着南宫止笑了一个,得胜似的带着安雪莹就走了。

    嘿,还真是当着他面和他抢人啊,南宫止哪能让,站起来就想去拖安雪莹。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牵手,那还了得。

    安雪莹避了一下,云卿更是道:“辰王殿下这些天辛苦了,忙的都认不清楚方向,毕竟京城不是辰州,还是有点不同的。来,陶子,带辰王回清竹轩。”

    南宫止以前就听说沈云卿厉害,这么一接触,才发现这话不假。

    短短一句话,就告诉他,这儿是京城,让人看到了对安雪莹不好。

    看在她是为小兔子好的份上,就算了。

    云卿和安雪莹回到院子的时候,御凤檀确实回来了,就在云卿出去一会儿,他就到了。眼下看卿卿牵着安雪莹来了,奇怪的很。

    “接下来几日,雪莹就睡我们这儿了。”

    “这不好吧。”御凤檀道:“我可是男的。”

    “嗯,所以你搬去书房住吧。”云卿笑。

    “不!”御凤檀不干了,“安雪莹为什么要住这儿,我要和你睡!”

    看他耍赖,云卿好笑,“你知道吧,刚才辰王到雪莹那去了,幸亏我去了,才没继续做出什么。”

    御凤檀想到什么,嘿嘿道:“我当初也没做出什么呀。”

    “辰王和你一样吗?”云卿嗔道:“辰州那虽属于朝廷,可朝廷对他们约束很小,辰王肆意惯了,与你所受的教育和环境不同。你不是说,宁国公府的案子,有转机了吗?要是有什么,让人知道了,于现在这个时机不好。”

    御凤檀依然有点委屈,不愿意睡书房,云卿说了半天不见效,就说看到他肚子疼,给他赶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南宫止和御凤檀在一起调查案子,总见他在空闲时间,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好似自己抢了他老婆似的。

    因为调查有了进展,御凤檀特意和皇帝申请了三天延长时间,终于在最后一日时,将所有事情都搞定了。

    顺着南宫止给出的证据,调查清楚那所谓宁国公涉及龙二谋反一事,确实是另有其因。

    当年先皇怀疑龙二一党有存活,就秘密派了宁国公去调查,但是怕朝中余党知道,所以是秘密进行,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宁国公在扬州时,顺着线索,联系到了当初龙二下面的一个下属,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让那人相信,他因为无缘国公位(宁国公当初上面还有一个哥哥,详情见正文),想要谋助上面的主子成事。

    就当这事要成的时候,他费劲心力攻略的这人因为意外死了。龙二的组织是很慎密的,能说得上话的人不好找,一下线索就断了。

    他禀报给先皇的时候,先皇让他把那些东西都处理了。可到底还是没处理干净,留下了痕迹。

    先皇逝世,这事情就找不到人来说了,还是最早先皇身边伺候的一个老内侍在看到南宫止拿出的东西,想起了一些事,顺着这些碎片摸出来,才把整件事和宁国公的说法,真正地重合了起来。

    如今这些已经呈交给圣上,圣上过目了,择日既会下圣旨。

    安雪莹刚知道这事,心里头高兴,门人就递了个帖子给了她,李鹿说来见她,若是平日里,可能就不见了,可今天,安雪莹也就应下了。

    谨王府这级别,一般人也很少能进来,李鹿一路看来,眼里放光,待看到安雪莹,心想都破落成这样了,还能住王府,算是仅有的一点福气了。

    “表姐,我看你最近心情很闷,怕你不高兴,来陪陪你。”

    安雪莹也没问李鹿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儿的。她没太刻意掩饰,李鹿要是有心,还是能查出来的。

    不管这是真陪还是假陪,能有人说说话,比瞎呆着好,到京城也一个月了,大部分时间都在谨王府,有点闷,两人行到花园,安雪莹不时说两句,主要还是李鹿一个人在说。

    “看到你这样,我心底真是不舒服。可是如今宁国府的案子就这样,我们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有心也出不了力。”李鹿看着安雪莹笑盈盈地说,听起来是安慰,其实那语气神态就是高高在上的。

    昨天她在家里受了妯娌的气,就想着到安雪莹这儿找找平衡,看你们这些了不起的人,以后还不是一个破落的!

    “没事的。”安雪莹摇头,反正父亲的案子是板上钉钉,就等圣旨了,别人出力不出力都没关系。

    李鹿看她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有点不高兴,怎么不乌云罩顶,哭一哭,说说痛苦什么的,难道是自己才刺激的不够?于是李鹿又道:“我听相公说了,这案子基本没什么变化。到时候你父母被押着去刑场,你也别太伤心。做不了国公府的小姐也没什么,我以后尽力就尽力帮衬你一点儿。”

    这话说的就过了,安雪莹听着很不舒服,就算没找到证据,圣上的圣旨没下来,你就当着我面这么说,是关系好呢?还是关系好呢?

    她脸色一肃,望着李鹿就道:“表妹放心,我父亲的案子已经理清了,很快就会从牢中出来,不用你帮衬。”

    她向来说话柔柔的,也不会给人脸色,现在这么说话,就是挺严重的了。

    李鹿当即就不快了。

    要是以前,李鹿也不敢有什么不快,可是她现在明明觉得自己比安雪莹高出好几等,安雪莹还给她摆个脸是什么意思,当即就冷笑了一声,“要不是把你当作表姐我才不来看你呢,你不知道宁国公是个什么案子,挨你近点都怕被查呢!我和你好好说话,你不听,还硬要说什么案子翻了,你这个时候要这个面子做什么!虽然以前你是国公府千金,可你现在是个什么呢?还摆什么脸!”

    这话说的,安雪莹也来了气,“我再说一次,我父亲不是罪人,你要是不愿意,就不要来找我。”她话虽然说的痛快了点,可声音还是比较柔和的。

    李鹿可受不了了!

    安雪莹连着说了两回她父亲没事了,这会不会是真的!

    她又要变成国公府的小姐了!

    安雪莹这人不撒谎,李鹿还是知道的,她气道:“那你不早说,害我在你面前说了这么多!你是又找回了优越感了是吧,看着我在你面前说话傻是吧!”

    这事安雪莹若不是见她说的太难听了,真不会说!

    她难得想找个有点儿亲戚关系的来分享下喜悦,结果就变成了秀优越感!

    李鹿还觉得自己委屈了,“你别以为你什么了不起的,就算宁国公没有罪了,你现在还不是个外室!”

    这下可把安雪莹气得头一晕!这都什么和什么!

    她怎么知道什么外室的事!

    难道京城里都知道了?

安雪莹蒙了

    李鹿说完这句,也后悔了,这可是谨王府,她说什么做什么,不定就给那个商女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做什么!

    她赶紧又道:“本来想来安慰你的,没想到你家没事,没事那就不用安慰了。那我走了。”说完,也不等安雪莹有啥反应,带着身边的丫鬟就走了。

    安雪莹看着她那近似逃走的背影,来不及拦着她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她和南宫止之间的事,除了自己就没人知道了,就连碧玉都不知道南宫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而且碧玉也不可能对外传播她和南宫止的关系。

    南宫止在谨王府住,是因为他和御凤檀有交情,帮着他在查案子,没有人会觉得异常。

    那李鹿……

    是不是上次被她看出什么来了!

    她说外室,可没说是谁的外室!

    不过就这样,也够让安雪莹心里不舒服了。本来今天心情该不错的,结果遇上这个事,连出来走走的心情都没了。好在这样的心情持续的也不久,为了李鹿那样的人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迎接爹娘出狱。

    就这么过了两日,朝中的圣旨下来了,宁国公一府的人都被放了出来。

    安雪莹高兴不必说了,云卿这也是笑呵呵的,说宁国公那边刚出来,下人之前也一直被看管着,国公府这么久没打理,在王府里调了十几个人,去帮忙准备出狱时要准备的那些事。

    这一弄就是一天,再进宁国公府时,宁国公握着夫人的手,满满都是感慨。

    虽然狱中没受太大的苦,可那种折磨是无形的,安雪莹就在家中,帮着安夫人处理府中的事情,忙得压根没时间管其他的事儿。直到接到圣上的旨意,说是举办个宴会,这日才出了门。

    到了宫中,再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宁国公府的人都宛如隔世般。

    谁都知道这场宴会,实际是圣上特意给宁国公办的,告诉朝中的人,虽然出了个这事,可宁国公府的地位,还是没变,不能让人看轻。

    安雪莹到这儿,这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她发现,她和安夫人一进来,这里面的人眼神就有点不对。

    她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其他人看他们的目光,肯定是与一般人不同,可是既然知道这宴会是给宁国公长面子的,那眼神就不该是轻视探寻,特别点来说,那眼神就是针对安雪莹来的。

    不是她敏感,安夫人进来也发现不太对,她从牢中出来,精神不大好,家中又乱,也没关心外面的事,想着难道有什么事她不知道的?

    找了几个原来相熟的夫人,人家说的阴阳怪气的,安夫人听出来意思来——

    她家雪莹被叶家抛弃,做了一个老头子的外室?

    她本来身子就没调理好,眼前就是一黑,亏得身边的人扶着,才站稳了。

    “我们雪莹,绝不会做这种事。”

    “会不会我哪知道,京城里女眷圈子里,现在都这么说,是不是,还是要问问安小姐了。”

    安雪莹的脸色也是一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年多来,遭遇了太多事情,她反而没觉得天塌了,扶着安夫人到一旁休息,自己想去找大夫来看看。

    “怎么,今天还不开心?”南宫止不知道从哪儿走了出来,站到她身边。

    安雪莹低头不理他,往前走。

    南宫止皱眉,拦住她。

    安雪莹忍着,往左移了几步,南宫止又挡住她。

    “这时候还不谢谢我,还给我摆脸色啊?”南宫止调侃道。

    想起安夫人刚才晕了的样子,安雪莹背脊都冷,是她,都是她,这一切的祸事都是她惹出来的。

    如果不是她要嫁给叶鹏飞,那就不会发现后来被叶家人欺负的事,如果没有被叶家人欺负,她就不用为了救身边的人,去求南宫止,如果不求南宫止,她就不会要去做个外室,如果不做外室,她就不用让母亲面对这样的屈辱!

    她不想去知道是谁说的,又是怎么传出去的,想着日后母亲要面对这么多夫人异样的目光,她就觉得心开始发慌发燥!

    而眼前这个人,虽然不是罪魁祸首,可此时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让她好好的去给母亲找大夫不好吗?!

    “到底怎么了?”南宫止看她低着头不出声,硬生生地板起她的小脸,映入眼帘的那双眸子,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就被他这一句话点燃了!

    她努力克制了,不怪南宫止,可她忍不住了!

    安雪莹抬手,啪的一下拍开了南宫止的手。

    这是她从认识南宫止以后,做过最直接最决断的动作,南宫止看着自己的手背,眯着眼睛看着她,“闹什么?”

    “我没闹什么!我母亲晕倒了,请王爷让一下路,虽然以后我会履行我们的交易,做你的外室。现在,我需要请个御医!”安雪莹声音有点冷。

    南宫止的脸色听到第一句时还带着一点关心,第二句的时候就冷了下来。

    安雪莹看到他这个脸色,一瞬间的气愤也落了下来,错的是自己,她有什么资格朝他发火,于是又道:“我去请御医了。”

    南宫止看着她,没动。

    安雪莹朝左边又走了几步,打算往前走。

    “雪莹。”安夫人虚弱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娘,你怎么起来了?”安雪莹急忙转头,看着安夫人,不知道刚才的话,被母亲听去了多少。

    安夫人面上是看不出什么,对南宫止轻轻点了下头,就对安雪莹道:“宴会马上就开始,我们过去。”

    安雪莹知道,安夫人多半是听到了,否则的话,知道南宫止在宁国公府案件里出了这么多力,不可能是这么淡淡的表情。

    不过现在她不能说什么了,只能扶着母亲,进入宴席。

    这次宴会办的很隆重,做了两年的皇帝后,原来的五皇子在温润之外,又多了一股皇者的霸气,安雪莹思绪有点恍惚,没太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大概知道说了下父亲的事,皇帝还给父亲敬了一杯酒,周围的人也都纷纷恭喜着父亲含冤得雪。

    然后有人说要感谢谨王,谨王又带着南宫止说了什么。

    最后南宫止走到了前面,安雪莹瞧着他,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辰王是有何事要说呀?”皇帝问道。

    “陛下知道,臣这么多年,还没娶妻的。今天想求陛下赐个婚!”南宫止说。

    “看上哪家的闺秀了,你说。”皇帝这会子说话很爽朗,毕竟南宫止给他保了一个靠谱的臣子呀。

    一听南宫止是要来求婚的,下面就有人家心里动了心思,琢磨着自己家有没有姑娘这段时间出了门的,一不小心给辰王瞅见了。

    辰王长得好不说,到了辰州就和土皇帝似的,天高皇帝远,哪里都管不着。

    而且呀,辰州还特别富庶,嫁到那儿,不会太差。

    就是远了点儿,不太好。

    安雪莹一听,呆了呆,心底顿时觉得很酸楚。要说她一点儿不喜欢南宫止,那肯定是假的。

    甚至可以说,她对南宫止不是一丁点的喜欢,所以才会有以往那些个别扭。

    在她心中感觉,特别像男人的男人,近了接触的,就是南宫止了。

    南宫止虽然有点无奈,可给她办起事来,那叫一个快,一个顺溜。而且除了那方面欺负欺负他,其他的真说不出有什么不好的。

    她原本看他这么远跑来,给自己家中的事累了这么久,对她总是有些真心喜欢的。

    可是眼下听到他要娶别人了,心底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个外室,也有一股难言的闷意。

    但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责怪,这不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吗?

    安雪莹低了头,下意识就不想去听南宫止说什么,到底是看上哪家闺秀了。

    安夫人撇着头望着女儿,虽然一年半没在身边,可女儿是个什么性子,做母亲的心底还是清楚的,安雪莹方才目光飘来飘去,就是在那辰王身上定定地落了好几回,眼底有股难得的专注。

    这是喜欢上辰王了吧。

    这也怪不得,叶鹏飞当初算得上英俊儿郎了,那和辰王比起来,真是什么都不算。更何况这次宁国公府化险为夷,辰王在里头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

    只是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弄到外室那地步去了。这里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干系。

    安夫人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但是大概能想到叶家有些什么举动了,心里头有些恨恨地。

    这思绪转过的时间都很快,南宫止那边已经开了口,“宁国公的嫡女。”

    宁国公嫡女?

    现在的宁国公嫡女可就一个呀!去年就嫁人了啊。

    顿时宴会的气氛就不对了,能坐到这儿的又不傻,安雪莹出现在这宴会上,辰王就来求娶了,不能说是巧合吧。

    皇帝也有点没料到,脸上显出点惊讶,“据朕所知,宁国公嫡女已经嫁人了。”

    南宫止也不多说,转过头朝着安雪莹喊了一声,“你过来!”

    安雪莹蒙了。

你对辰王怎么想?

    安雪莹蒙了。

    虽然脑子里乱乱的,但是她还是站起来,保持着仪态,站到了中间。

    “陛下,她与叶家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南宫止话一出口,安雪莹就看着他,眨着眼睛,表达着“什么时候解除了,我怎么不知道”的意思?

    “叶家嫁妆都还给你了,解除是轻易的事。”南宫止道。

    安雪莹心想,这人退嫁妆的时候,就让叶鹏飞把休书写了?对于这事她没意见,就是太突然了。

    “安小姐,辰王所言可是真的?”皇帝突然问道。

    安雪莹这时候难道能否认吗?那不是让南宫止惹了欺君之罪,只好点头。

    皇帝觉得这事有点怪,“辰王,你是已经决定了吗?”毕竟这安雪莹是嫁过人的,辰王一个王爷,要皇帝赐婚,那就一定是正室了,得问清楚,免得以后后悔。

    南宫止笑而坚决,“陛下,她什么情况臣都知道,嫁过人有什么关系,臣就是喜欢她这个人。”

    辰州可不就是这样,不太注重这些事。

    要是别人皇帝还得考虑考虑,现在不是得安慰下宁国公府吗?看安夫人没反对,安雪莹也是静静地,皇帝就这么准了。

    宴席上一片喧哗。

    安雪莹嫁人才多久,回京城这么点时间,就被人看上了呀,不对呀,好像辰王也是辰州的呀,难道是早看上了!

    特别是李鹿,听到现在压根就受不了了,宁国公府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也就算了,安雪莹一个被穷小子甩了的破落货,竟然还被辰王看上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权贵啊,年轻,俊朗,还位高权重,没嫁过人的女子,都别说能配上了!费得上给安雪莹吗?

    这安雪莹也是个高手啊,刚被穷小子嫌弃,就傍了个人,现在又被辰王看上了,真是看不出!

    李鹿越想越受不了,辰王肯定是被她的外表所蒙骗了,要是告诉辰王她做过人家外室,看辰王还要不要她!

    她压根就没想那所谓的外室是不是假的,或者有没有可能就是辰王,如果辰王要安雪莹做正妃,那还会说外室什么的吗?绝对不可能!

    她一直如坐针尖地等到宴会散了,磨磨蹭蹭地看到安雪莹和辰王走一起了,这才靠了过去,有点儿做作的自来熟,“表姐啊,恭喜你了啊。”

    安雪莹不怎么想理她,李鹿上次说的那话她还记得。还有关于外室那什么事,十有八九是李鹿传出去的!

    李鹿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虚,笑得更加开心了,看着站在安雪莹身边,衬得越发高大的辰王,带着点遗憾似的,“表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单纯的人,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样,有些事,就不要瞒着辰王殿下了。”

    “什么事?”安雪莹不解。

    南宫止说不上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反应,看李鹿这模样,就知道是个搅事的。就是不知道小兔子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她一说话,李鹿就更好说话了,一溜儿的说出来,“京城里谁不知道啊,你不是做了别人的外室吗?那人的妹妹都有了孩子,早就成亲了,你做了人家的外室,还答应辰王的赐婚,也太不知廉耻了吧!”

    她声音可不小,周围的人都被这话吸引了过来。

    八卦谁不爱看。

    在皇宫里围着看不像话,可是站在不远处听,那是可以的。

    安雪莹可气了,“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啊?”李鹿可来了劲,“这可不是我瞎编的,就上次你逛街的时候,你自己丫鬟和马夫说的吧,我有没有说错!”

    安雪莹可气笑了,“原来这事真是你传出去的!”

    李鹿有点儿底气不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她传出去的,显得她嘴巴多,但是还是很硬气,“那我怎么也不能让辰王受骗!”

    多理直气壮!

    这种厚颜无耻的人也太恶心了!

    李鹿看她脸都气红了,转头又朝着辰王,“辰王点下,你可别被她骗了。”

    就这种跳梁小丑,南宫止连理她都没兴趣,牵着安雪莹的手,“且不说你说的话毫无根据,即便她做了别人的外室,我也只要她做我的王妃。”

    李鹿呆了。

    辰王是傻的吧!竟然要这么个破鞋!她都说了这么多了,他还是喜欢安雪莹,安雪莹有什么好的!

    她还想追出去,从后边急急走出来的安夫人,一个甩手,两个耳光就将李鹿打得头昏了。

    她没看到打她的人,嚷嚷,“谁打我?”

    安夫人把刚才那些话可听的清楚了,冷笑着道:“我打的。”

    李鹿想说什么,看安夫人看要杀人的目光,把话吞了下去。

    安夫人直接就道:“我会把今天打你的事,告诉戚夫人的。”

    戚夫人是李鹿的婆婆,安夫人把今天这话一说,还不得整死她!

    急急忙忙跑出来的李鹿相公,看着周围的人,抓着她的袖子,捂着脸就走,口中骂骂咧咧,“你这个婆娘,嘴巴那么臭,人家的事关你什么事!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李鹿接下来要遭受什么,不言而喻。

    安雪莹被辰王一句话说着还有点懵懵懂懂的,想了想,转头道:“如果我真做了外室,你还愿意娶我做王妃?”

    “你要真是别人的外室,我也会把你抢回来。”南宫止说着有点得意,“这事还用问吗?”

    安雪莹懂了,他可不是不管她是不是嫁给叶鹏飞,也敢胡作非为吗?想着南宫止刚才说的话,做的事,她心跳就有点加快,感觉这都不太真实。

    本来下定决心要做他的外室了,忽然一下却变成了辰王妃,起伏也太大了。

    “为什么会有人说你做外室?”南宫止倒是一下抓住了重点。

    额……

    安雪莹分析了下,是那天和李鹿聊天的时候露了馅吧,自己之前就以为他是要她做外室的意思。但是安雪莹现在也有点小心机了,她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不然南宫止还不定怎么“惩罚”她。

    她睁着无辜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那时候和碧玉聊天,她听了以后误会了吧。”

    她自觉自己说的挺真,掩饰的挺好,可南宫止一眼就瞧出她那眼神闪啊闪的,肯定是心虚,也就是在说假话。

    有时候小兔子的脑袋里,思维就有点飘,说不定一直以为自己想要她做外室呢。

    南宫止想着她这么多天来,一直都是这么理解的,就有点好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带着宠溺,“别瞎想。”

    南宫止长得本就非常好,五官深邃,本来严肃深邃的眼窝,在笑着的时候,盯着人看,就愈发显得含情脉脉,再加上这么一个小动作,安雪莹心砰砰地跳。

    不是被吓的,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剧烈节奏。

    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可是又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兴奋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儿飘。

    白白的小脸飘了两块特别好看的桃花红,南宫止在她面颊亲了一口,“别太兴奋,还要去你府上提亲呢。”

    安雪莹捂着脸,“顺序好像反了呢。”

    “没关系,反正他们都会把你嫁给我的。”南宫止自信满满。

    到了宁国公府前,她才发现,这些天南宫止是干嘛去了?门口堆着好多个箱子呢。

    到了府里,宁国公还在皇宫,安夫人请了他进来,听完话,脸色却不太好,“辰王殿下这是直接带着聘礼来提亲了?”

    南宫止显得很恭敬,斯斯文文地,“还没等安夫人你同意,聘礼还没拿来,这些只是见面礼而已。”

    安夫人有点儿惊讶,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南宫止这十箱礼,说的不好听点,做聘礼都是相当客气的,里头的宝石都是一箱箱算。

    然而,这只是见面礼而已。

    听闻辰州富庶,不真见着,真还体会不出来。

    安夫人接着没说什么了,就让南宫止回去。南宫止也没强求,就这么退了。

    安雪莹看他走了,忽然就有点紧张。她以前最怕和南宫止在一起,现在却发现,和南宫止在一起的时候,她变得越来越轻松,还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安夫人望着女儿的眼神,“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打算瞒着娘什么吗?”

    安雪莹心有愧疚,也不打算让母亲再担心,将去了辰州以后发生的大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纵使安夫人涵养再好,听到叶鹏飞是个废物,还关着安雪莹的时候,嘴角气得都抖了起来!

    婚前她就是怕安雪莹嫁给了没心没肺的人,使了人好好查,可千查万查,就是没查到,叶鹏飞是这么一个废物!

    这叶鹏飞也太有心机了,不碰丫鬟,不去青楼也就算了,他有这个病,甚至连大夫都没去看过,真是让人无从查起!

    安雪莹走到她身边给她顺气,“娘,你别生气了。女儿对那个人也没什么念想,好的坏的,都过去了,只盼望着你和父亲,还有家里的人能好就行。”

    安夫人气顺了些,握住她的手,“你一直都乖巧懂事,娘想听听,你对这辰王,是怎么想的?”

错过的,终将回来 (完结章)

    安夫人气顺了些,握住她的手,“你一直都乖巧懂事,娘想听听,你对这辰王,是怎么想的?”

    安雪莹不知道怎么说南宫止,两人认识后的发展,还真是有点难以启齿。

    “在娘面前,你还不敢说吗?”安夫人道。

    不是不敢说,就是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有些部分就不说了,比如几次强迫她什么的,安雪莹选着比较正常部分来说,

    “到辰州之后,认识了霞郡主,辰王的妹妹。她喜欢打马吊,喊了我去打了几回,就认识了辰王。后来叶家那边知道京城的事,对我就不一样了,他帮过我许多。”

    安夫人对这段说明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那你刚才在殿上没拒绝,是因为开不了口,还是喜欢他?”

    喜欢他!

    这怎么说的出来啊!

    安雪莹支支吾吾,“不是、开不了口。”

    这时候还看不出来,安夫人也就不是国公夫人了,她估摸着辰王早就知道叶鹏飞是个废物了,所以也不担心辰王对她的过去有啥芥蒂。

    饶是如此,可是她还是有做母亲操心的事,“你说叶鹏飞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你再嫁一个比他好的,娘也很开心,可是又嫁到那辰州去了!”

    又是那么远的地方!

    安夫人真是舍不得!

    “娘,要不我就在家里陪你好了。”安雪莹也舍不得母亲。

    安夫人笑她,“陛下都赐婚了,你还陪着,要抗旨啊!”说罢,想到什么,又道:“这辰王啊,看起来是个大男人,心里也是有你的。你毕竟是嫁过一回的,再结婚,总是落了面子。他就借着这回,让陛下给你们赐婚了,让别人看看,你呀,嫁给他,一点儿也不被看轻。”

    安雪莹都没想那么细,以为南宫止是想到哪出是哪出,现在听母亲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

    她想着南宫止那霸道又无赖的样子,心里头热热的。

    了解完后,安夫人也没反对的意思,经历过天牢一劫,很多以前在乎的面子什么的,她都看开多了,活着,活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

    这是安雪莹第二次嫁人,依旧是从京城嫁往辰州。但是这一次,比上次更加风光。

    京城里关于外室的流言,没有谁刻意去管,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官员们不是傻子,宁国公府又恢复了以前的荣光,安雪莹做了王妃,这是利益原因,而且人家辰王就真是个傻子,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追溯到源头,知道是李鹿传出来的,就知道这话多半是假的,心里恨的不行,得罪了安家,还不知道怎么办。李鹿现在被关在戚家的祠堂里,天天数佛豆呢!

    等到了辰州口岸,南宫止正牵着安雪莹的小手上马车,下边来了人报,说叶鹏飞到岸口来接王妃了。

    “他还来?”安雪莹不奇怪叶鹏飞能知道自家洗清了罪名,可是他应该也知道自己被赐婚了呀。

    南宫止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别拦着,让他来接。”

    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安雪莹带着疑问,随着他下了船。

    叶鹏飞站在岸口,拉了拉衣服袖子,又在脸上扯了一抹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练了练。

    这宁国公真是好运气,竟然给他洗清了嫌疑,他还以为没翻身机会呢。

    想起和安雪莹那些事,叶鹏飞又有点后悔,宁国公没斩首之前,他不应该和安雪莹翻脸的,自己也太耐不住性子,过分着急了些。

    就怪菲菲,干嘛要把那事说出来!

    不过好在他虽然做了有点过分的事,但是他还没写休书啊,到时候见着雪莹,就说点软话,反正她心肠软,又好哄。

    这次的事情大了点,大不了他哭一下,最多,最多给她跪下,她还不原谅他?

    对,实在不行就跪下,男人为了前途,就得能屈能伸。

    他心里默默地念叨,看到安雪莹被一群人护着走下来也没在意。

    宁国公府恢复风光了,作为女儿的,风光回来,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走到侍卫那,被拦了下来。

    叶鹏飞身边跟着的小厮嚷嚷,“你拦谁啊,你不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啊?”

    侍卫冷笑,“不认识。”

    小厮蹦跶,“看你刚从京城来,没见识也就算了。现在我告诉你,你们那位小姐,是我们公子的妻子,现在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了吧!”

    小厮还没说完,那边侍卫已经拔刀唰的一下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竟敢侮辱辰王妃,你找死!”

    辰王妃?他怎么没听说辰王娶妻了?

    叶鹏飞左右看了看,这附近刚下船的,可没看到哪家的排场大过安雪莹的,若说有辰王妃,那也是安雪莹最像啊。难道他搞错什么了?

    他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但是还是没想到安雪莹就会是侍卫口中的王妃,就自己上去,好声好气地道:

    “这位大哥,你护卫的,不是宁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安雪莹吗?”

    “竟还直呼辰王妃名字!”侍卫再次大吼,旁边的侍卫都已经来了,似乎要将他们押下!

    真的是安雪莹!

    她怎么就成了辰王妃了!

    她与自己还有婚约在身呢!

    叶鹏飞看着徐徐走来,越来越近的安雪莹,心内感觉特别复杂,他不敢相信

    特别复杂,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被他嫌弃的安雪莹,怎么可能是王妃,于是他大声地喊,

    “雪莹,雪莹!”

    安雪莹远远就看到了叶鹏飞,心底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毕竟和这人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原以为他会被侍卫拦下就走了,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前还大声叫嚷。

    “雪莹,你怎么做了辰王妃了?你不是我的妻子吗?”

    他这么大喊大叫,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安雪莹想了想,让人放他过来,叶鹏飞几步奔过来,望着安雪莹,怒声指责,“你、你说,你怎么变成辰王妃了!”

    他的愤怒,他的喝斥,此时落在安雪莹的眼底,都显得分外好笑。

    那时候嫌她,将她关起来,称呼她宁国公的女儿,不就是想要和她撇清关系吗?到了这个时候,又舍不得了。

    “自然是本王娶了她。”辰王从另外一边走出来,淡淡地道。

    “辰、辰王。”叶鹏飞看到他,声音小了,语气也软了,落在此刻清醒的安雪莹眼里,也看出这个男人,在权势前,一点儿骨气也没有。

    辰王的气势很强,叶鹏飞有点气馁,可他若不是刚好知晓那件事,他以后再也没机会娶到出身与外貌如此出色的女子,咬着牙开口,“辰王,安雪莹是下官的妻子,下官与她的婚约还未曾解除。一女不侍二夫,她怎么可以再嫁给你。”

    安雪莹听着有点不明白,南宫止不是说叶鹏飞已经和她解除婚约了吗?

    南宫止拉着她的手,朝着叶鹏飞冷笑道:“我的王妃,定然不是那侍二夫的人,而且你也没那个资格。”

    “可是我和她之间明明就有婚约!”叶鹏飞急了,“我可没写过休书,也没答应和离啊!”

    辰王再怎么,也不能抢了下属的妻子!

    这就算在民风开放的辰州,也是让人不齿的事情!

    “你答应不答应,不重要。”南宫止一挥手,后面跟着的内侍手中就拿着圣旨宣读了,大概的意思就是叶鹏飞是个渣渣,现在给朕知道了,朕不能让朝臣一再闹心,就管了这个闲事,宣布你们离婚!

    皇帝还管这个事!

    旁边的人都呆了,老百姓甚至还琢磨,你说皇帝忙不忙,怪不得天儿没亮要早朝,连臣子女儿过得好不好都得管,不起早点,事情都做不完。

    相比之下,辰王就闲多了。

    做王爷比做皇帝好呀。

    安雪莹也没想到有这么条圣旨呀,抬头看着南宫止,南宫止笑,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得意。

    虽然没和她说,但也就这么处理了。

    只是这处理的方法,也太……出乎人意料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辰王的声音传到了叶鹏飞的耳中,他不知道该什么,若是别人,他还可以闹,可是面对这圣旨,面对辰王,面对安雪莹如今的身份,他真的不敢。

    南宫止发出一声冷笑,带着安雪莹远去。

    叶鹏飞呆站在原地,现在他算是人财两空吗?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没摸到,还得了这么个结果,他不甘心啊,不甘心!

    由失望到绝望,由绝望到愤恨,叶鹏飞做出了一件很冲动的事,他到处与人说,安雪莹与他做夫妻的时候,就勾引辰王,想要爬高枝。

    且不说这件事说出来有没有人信,但是闹出来也是个麻烦事。

    本来对叶鹏飞这种蝼蚁,如果他安安分分就不打算再理的南宫止,没有再坐视不理,在事情没传到他的小王妃耳中之前,他必须全部处理好。

    接下来,叶鹏飞爆发了行贿受贿之事,牵扯进数名官员,本来就空空的叶家,在叶鹏飞爆发了此事之后,上下打点,甚至卖掉了老宅子,住到了贫民的巷子里。

    虽然得以保住叶鹏飞没有坐进牢中,但是他的前途已经彻底完了。

    “你个不要脸的,睡了老娘还不给钱啊,快给钱!”

    大街上,穿着肚兜的妓子,抓着一个正在跑的瘦弱男子,大声地喊着。

    “放开,娼妇!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我睡了你吗?快放开!”男子大声辩驳。

    妓子冷笑,“你倒是想睡啊,可惜你那东西不中用啊!老娘终于知道了,当初人家王妃怎么不要你了!”

    那男子像是受到了刺激,大喊,“老子没睡你,那就不要给钱了!”

    “难道喝酒不要钱吗?拿钱……”妓子扯着他不放,男子趴在地上,“老子没钱,老子妹妹不是在你们楼里做妓女吗?你去找她,找她呀!”

    周围的人看到这幕,瞟了几眼后,又摇着头走了,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斜对面一个茶楼里,小二看着对面的事,赶紧对着贵客道谢,“不好意思,让两位看到这种事。那男的以前也是个官员,后来犯了事,没做成官,一家人现在都过的乱糟糟的,他娘为了给他还酒债,把女儿卖去了妓院……”

    “下去吧。”贵客中的男子开了口,小二赶紧收口,倒了茶就出了包间。

    “怎么,还看他?是心疼他?”

    这两名贵客,一人是南宫止,一人就是安雪莹了,见安雪莹看着对面出神,南宫止把她的脸扳过来,语气略有不满。

    安雪莹笑道:“说心疼倒不至于,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噢,你和叶鹏飞还有什么往事?”南宫止挑眉,“我怎么不知道的?”

    安雪莹低头一笑,“王爷没在京城,知道的机会不多。有时候我想想,当年那场相识如果是为了如今这下场,我倒宁愿他和我未曾见过。”

    “什么相识?”南宫止搂住安雪莹,带着一丝醋意问道。

    安雪莹顺势搂着他的胳膊,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这个男人看起来坚硬,其实只是有点像孩子,要哄着罢。

    新婚半年,她才知道,以往与叶鹏飞的婚姻,真是算的上是十分糟,和南宫止在一起,心里总像是有花在开。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任何放不下了,很坦然的将当初的那件事情说了出来。

    南宫止静静地听完,眼神却越来越深。

    “其实当初那一飞,也没看清楚脸,只是那时候就好像认定了,这人和自己有缘。如今看来,这缘分,未必是好的。”安雪莹说完,南宫止却忽然站了起来,抱着她站到了窗边。

    “王爷,你要做什么?”安雪莹搂着他的脖子,却没有害怕,就是有点奇怪。

    南宫止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微暖中带着一抹熏然,他忽然纵身一跃,带着安雪莹就跳了下去。

    漫天金光之中,藏蓝色的大袍飘起,遮掩了明灿的天,那人的眉眼却愈发显得清晰,和那一个雪天被遮掩的面容,重叠得一丝不漏。

    安雪莹先是惊讶的睁大了眼。

    紧接着,弯唇笑了。

    那年冬雪,那年梅香,错过的,终将回来。

第724章 出嫁之前(2)

    就如同羽翼丰满的小鸟,到了终于可以离开母亲羽翼下独自生活的时候了。

    云卿也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殚精竭虑的小女孩。

    谢氏执着帕子抹干脸上的泪水,望着云卿的脸庞,微笑道:“娘知道,我的云卿一直都是很能干的。”

    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书放在云卿的手中,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也有些尴尬道:“这个书,等会晚上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床上看一看。”

    云卿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本封面浅黄的册子,微微一怔之后,粉面立即胀得通红。

    上一世她也是结婚过的人,自然知道自己手中的是什么东西。而谢氏看她垂下了头,自己也有点不自在的微微咳了一声,眼睛望着面前的一个青花瓷的瓶子,将洞房花烛夜要做的事情一溜顺的说完后,转过头来看云卿,也不知道她听懂没听懂,抓着帕子笑着问道:“刚才娘说的话,你都记得吗?”

    这些话云卿都听过一遍了,但是此时自己手中捧着这样一本书,耳边听母亲说来,还是觉得面红耳赤,面上的温度也逐渐升高,她默默的在一边点点头,羞得不开口说话。

    谢氏自己本来也有些不好意思,看云卿也如此羞怯,干脆就不说了,这些事本来大概知道了就行了。她将话题一转,对着云卿继续道:“等进了洞房的时候,你要记得把你的衣服压在他的衣服上面,把鞋子压在他的鞋子上面。”

    这个云卿倒是没有听过,不由的抬头望着谢氏,眸中透出一丝不解。

    谢氏笑眯眯道:“这可是你外祖母告诉我的,这样的话,就可以把新郎管的死死的,让他欺负不了你。”

    云卿听到谢氏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有脸红,眼中含着一丝狡黠的笑意,靠着谢氏细声的问道:“娘,那你和爹大婚的时候,你是不是压到了呢?”

    谢氏听完,不由得嗔了她一眼,用手指点了点云卿的额头,面容含笑带嗔,道:“你爹手脚比我快多了。”

    这么说来,当年就是沈茂把衣服压到了谢氏的身上,看来爹也是知道这个风俗的,还手脚这般快速。

    云卿抿着唇偷偷笑着,想了想,其实在府中看起来娘好像事事都以父亲为主,可实际上父亲还是最心疼娘的,凡事只要娘一哭他就没有办法了。

    她不自觉的在一旁又偷偷想到,不知道御凤檀晓得这个风俗不,到时候会不会也像自己的爹那样手脚快速,抢着把她的鞋子放下面……

    谢氏见女儿嘴角浮起的一丝甜蜜笑容,便知道她是想起了谁,转念又想起要留点时间给女儿,便嘱咐了几句,吩咐她今日早点休息,莫要看书看的太晚,以免明日起床气色不好。

    云卿自是一一应下,送了谢氏出去,站在院子门前望着外面。

    此时的沈府里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府中的花草树木也全部让人修剪好了,呈现出一种生机勃勃又喜气洋洋的姿态,府门口有没有点灯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色的丝绸挽在屋中的长廊下,房檐上,随着风轻轻飘荡,似一朵朵红色的云朵,站在院中远目望去,只觉得身处一片喜气之中。

    她站在那看着,想起自己重生后这两年多发生的事情,她突然重生后面对的一系列的事情,不胜感慨,也许就像谢氏所说的,过的时候觉得日日都慢,等到时间一过,再回首的时候,不过是眨眼的时间。这便是所谓的弹指间吧。

    流翠望着云卿站在门口的身影,笑嘻嘻道:“小姐,夫人今日可是嘱咐奴婢催你早点睡的。你可别兴奋的睡不着了。”

    云卿回头望着流翠俏丽的面容,院子里的花叶微微摇摆,虽然在这里住了没多久,但是家就是家,在心中一样有着深重的感情,她慢慢的朝着院内走去,对着流翠道:“现在还早。”

    流翠知道云卿此时心情肯定是有一些紧张和激动的,或者还有一些不舍,她听说以前有女子嫁出去的时候在屋门口哭的惊天动地的,小姐就算不那么夸张,心内还是会不舍的,便跟着云卿后头嬉笑道:“小姐,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你放心吧,奴婢瞧世子对您那么好,就算嫁过去,也不用担心什么的。”

    云卿含笑的望了她一眼,见她小嘴吧嗒吧嗒的说着,显然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担心,“张口闭口就是嫁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

    “小姐!”流翠剁了一下脚,扭下身子,道:“你就没有不取笑奴婢的时候吗?世子对你的好,别人不知道,奴婢可是清楚的。”

    云卿瞧她那样子,顿时笑了起来,开始的确是有点紧张的,再怎么说,瑾王府也不比在自己家中,瑾王妃也不是谢氏,现在她想着明日还有一天要辛苦的,便也提早一点休息了。

    第二日,天光蒙蒙亮的时候,云卿就醒了过来,听到外头有人走动的声音,此时,抚安伯府里的下人都已经忙活起来了。大婚的日子终于来了。

第1080章 小恶魔降世(3)

    醒来之后,那折磨人的阵痛又开始不客气的袭向她,云卿趁着还能说话的一瞬间,将御凤檀眼底的担心收于眼底,想要开口让御凤檀出去,可阵痛又密集的涌来,她再也没力气开口说话,只能紧紧握住御凤檀的手,重新配合起稳婆。

    御凤檀看着云卿疼痛到极点,小脸几乎都要变形,整个心如同被人揪住了一般,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从手中传去内力,让她有力气一点,生的更快一点。

    “孩子的头出来了……”

    “好,小手也出来了,再加油,好了!”

    随着一声声的喜声,一个满身血的胎儿躺在了稳婆的手中,与此同时,云卿只觉得最后一阵剧痛过后,整个人都陡然轻松了,她疲惫不已,没有力气坐起去看孩子,却是皱皱眉头,问道:“孩子健康吗?”

    稳婆听过最多的话,是新生儿父母问,是男是女,哪知道王妃第一句话,却是孩子健康吗?不过也是,王府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关键得是身体好,她大声的回道:“王妃,小世子有七斤八两呢,手脚长长的,长大了定是个高个。”

    这话就是给云卿传达胎儿的健康了,小世子,那就是个男孩了,当初云卿就一心想生了男孩,如今听到男娃,御凤檀发现她面容上却依旧没有笑容,“怎么他不哭的?”

    御凤檀皱眉道:“要哭什么,我儿子哪能是个爱哭包!”

    像是故意和御凤檀做对,他话一说完,那边小婴儿就开始哇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御凤檀的脸一下子就青了,“臭小子,让他不要哭,他还偏偏要哭!”

    本来是个儿子,他就已经很失望了,结果生儿子出来的时候,还把卿卿折磨的这么惨,在御凤檀的印象中,这一切都是这个小屁儿子带来的,他已经很不待见他了,当爹的喜悦都给刚才那一场惊吓都吓得缓不过来。

    云卿笑看着他那孩子气十足的面容,轻轻的用手指在他手背上抚摸着,“那是咱们的孩子,你也不去看看,就骂他。”

    “他害你受了那么多苦,哼!”御凤檀将云卿的手握在手心里,感受到那一点点的温热,心才彻底放回到胸腔中,想起开始那一场情形,心中都是后怕,“刚才我差点就以为看不到你了。”

    “现在我不是还好好的嘛,这不怪他,是女人做母亲都要受的一重苦,不,不叫苦,是一种磨练而已。”云卿微微一笑,“把儿子抱过来给我看看,看他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这么爱哭,肯定不像我!”御凤檀不情不愿的起来,走到稳婆的面前,将孩子不情不愿的接到手中,抱到云卿的面前,“喏,就这么个皱巴巴的,红红的小东西,我看谁都不像!”

    云卿含笑望着他一脸别扭的样子,抿唇不语,目光落在他宽阔臂膀里那小小的襁褓里,小小的身子包裹住,只能看到露在外头的一张粉红色小脸,小的只有掌心那么大,一双眼睛半睁半阖,可是那眼睛的形状,却是斜飞而上,轮廓优美,线条尊贵,十足十的像及了御凤檀。

    “你瞧瞧他的眼睛,多像你!”云卿伸出葱指,在小不悔的脸蛋上摸一摸,一边含笑的望着御凤檀。御凤檀脸上那颇有不甘的神色,实则眼底冒着星星点点的好奇和疼爱,云卿淡淡的笑了,高大颀长的男子,抱着那小小的婴儿,明明如此强烈对比的图案,却有一种温馨美好的景象。

    御凤檀听到爱妻的话,低头瞧了瞧怀里那柔软得让他不敢再用多一分力气,生怕会勒坏他的小东西,不满道:“哪里像了,怎么长得这么丑,你瞧鼻子多塌,不知道像谁!”

    “胡说!”云卿斜睨着他,“刚出生的孩子骨头还是软的呢,怎么会有挺直的鼻梁,哪里丑了!”一股油然的母爱从心口升起,不需要学习,也不需要矫揉做作的矫情,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般,都觉得自家的孩子是那么的可爱,是那么的漂亮,绝不允许别人说上一句难看。

    那双睿智的凤眸里散发出来的光,在温婉里透着一点点凶意,好似美丽的花儿上生出的刺,为的是保护柔软的花瓣不受到伤害,那样的坚韧。御凤檀皱了皱眉,这小东西一出来,卿卿就护着他,当初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让卿卿答应嫁给他的。

    然而一皱,一恼,一怒,一郁之后,眉目又再次转为喜色,狭眸里透着晶亮的光,灼灼如月,这是他和卿卿的孩子,所以她才如此在乎吧。

    他低下头,如玉的手指去摸那让他不满意的小鼻梁,刚一碰到,那柔软的肌肤嫩的比豆腐还要胜过数倍,如同一股滑润的温流瞬间从手指传到心房,这一刻,御凤檀似才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怀中这个不受他待见的小家伙,是他的孩子,他愉悦的翘起一边的嘴角,绽放出看到孩子的第一抹笑容,“是挺软的,比汤圆丸子还要软。不过嘛,是我的儿子,应该也丑不到哪里去!”

    像是完全不记得之前自己开口说儿子丑的事情,御凤檀自鸣得意,越摸越上瘾,“儿子,听到没,给我争点气,长帅一点点,别丢你爹我的脸啊!”

    “戚……”

    听到这个声音,云卿诧异的望着襁褓里的儿子,她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是什么,是儿子鄙视他爹吗?她刚才好像看到那一双小凤眸朝着御凤檀睨了一眼啊。

    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吧。

    就在她怀疑的时候,汶老太爷的反应就正常的多了,他交代了其他人要注意的事后,过来对着御凤檀吼道:“你这臭小子,看够了没,没听到你儿子在打喷嚏吗,抱过来带着去洗澡,一身脏兮兮的,等下感冒了怎么办!”汶老太爷胡子一吹一吹的,显然记起了之前御凤檀大吼他的事。

    云卿暗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儿子又半眯起的眼睛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乖乖的一团缩在襁褓里,刚才,真的是她的错觉吗?

    这一次御凤檀倒是没有跟他斗嘴,而是乖乖的将儿子交给汶老太爷,“不悔就交给你了。”

    “不悔?他的名字吗?”汶老太爷接过怀中的小东西,这可是皇室的血脉,若不是当初老瑾王将御凤檀抱了出来,如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就是御小子了,怀中这个小东西,那就是小太子了。因为这种微妙的心情,他看着怀中孩子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这样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御凤檀的眼底,他坐在床头,用收抚了抚云卿额头的乌丝,“嗯,父王早就取好了,叫御不悔。”

    “不悔,不悔……这名字的确不错……”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汶老太爷喃喃地念着,抱着不悔去隔壁房间去了。

    御凤檀将云卿搂在怀中,接了丫鬟端来的山芋稀饭,一勺一勺的给她喂着,看着她慢慢的吃下东西,显得有些憔悴的面容,疼惜不已,“卿卿,谢谢你。”

    咽下口中的稀粥,云卿含笑望着他,“谢我什么?”

    将吃完的粥碗放在一旁,御凤檀抱着云卿,在她润湿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一个吻,唇瓣微凉,甚至有些发抖,“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竟然是这么危险的,差一点,差一点……”

    其实本来云卿生产是很顺利的,只是因为她是重生而来的人,她自己很清楚这一点,此时的她想起最后明明就要沉入了无尽的白色之中,那种害怕和绝望,回味起来,四肢生生多了一股麻意,她抱着御凤檀,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前,听着里面传来稳健有力的心跳声,确定自己真正的获得了新生,“凤檀,能够和你一起真好!”

    再多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都比不上这一刻,有他在身边陪伴着幸福。

    秋日的阳光在窗户外,随着树叶的飘动而斑驳投射在廊下,一室静谧。

    看着妻子疲惫却又欢喜的睡颜,御凤檀知道,从怀孕开始,云卿就对肚子里的孩子报予了很大的爱和关注,还得上了轻度的产前忧郁症,生怕孩子生出来,有先天上的不足,这一切,越是学医的人,越是了解的清楚,再健康的父母,生下来的孩子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健康,直到今天,终于确定了孩子没有像她想的那般,多出什么,或者少了什么,才放下心来。

    一家三口,这是一个多么幸福的词语,御凤檀微微一笑,想起自己曾经希望过的一切,如今他可以给儿子这些他曾经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卿卿,一定是个好娘亲。

    然而,这个幸福的词语还没来得及在心中打上一个回转,噩梦就跟随着来临了。

第1082章 别人的相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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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绣嫡女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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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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