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意识投影
轰！
当张诚庞大的身躯挤过传送门时，不稳定的能量流瞬间释放出惊人的威力，裂缝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引发了空间塌陷。
如果换成是以前，他绝对二话不说直接逃走。
不过现在，他仅仅是抬起一只手在引发塌陷的地方抹了一下，便让一切恢复如初。
没错！
这就是泰坦的力量！
确切的说，是一种凌驾于三维空间之上的高纬生命，完全掌控时间和空间。
如果抛弃身体，单纯以星魂的方式存在，泰坦甚至可以做到从三维宇宙彻底消失。
所谓的泰坦万神殿，很可能就是建立在四维空间，所以才能够随时随地出现在艾泽拉斯宇宙的各个角落。
至于所谓的泰坦科技，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科技，仅仅是一种高纬生物对低维世界的干涉。
这就好像一个人拿着画笔，在二位平面上作画，亦或是进行涂涂改改，哪里需要什么技术，最多只能算是一种手眼配合。
“呼这种感觉……真是让人身心愉悦。”张诚随手将亚当放下，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
在没有成为泰坦之前，他简直无法想象高维生命对低维生命的绝对压制，同样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狂妄到，直接唤醒那些远古时代陷入沉睡的神明。
“主人，以您现在状态，恐怕已经没办法再回到地球上了吧？”亚当仰起头满脸崇拜的问道。
作为整个计划的参与者和执行者，他根本无法压制内心之中的激动。
“啊！是的！按照我现在的能量等级，已经没办法轻易将整个身体降临在地球上。不过没关系，我还可以用意识的投影，等稳定的传送门建起来再以本体降临。但在此之前，我还得先去一趟费伦大陆，做个小小的实验。”
说罢，张诚轻轻把手插进自己的前额，缓缓从来里面抽出一块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水晶。
伴随着生命等级的提升，这块与他灵魂融合在一起许久的神器碎魔晶克林辛尼朋，同样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甚至连神明想要摧毁它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长时间的融合让克林辛尼朋获得了一项不可思议的能力，那就是承载他的意志、思想和记忆。
在无法随意传送的时候，将这个小玩意代替自己投入到另外一个世界，无疑是最聪明的选择。
任何智慧生命，只要触碰到它，立刻便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和思想，变成一个他的分身。
亚当明显感受到了碎魔晶所蕴含的恐怖力量，小心翼翼拿在手里，对准通往费伦大陆的传送门，狠狠地扔了过去。
啪！
伴随着一声闷响，水晶不偏不倚，刚好掉落在一座城市贫民窟的小巷内。
一名浑身上下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男孩第一个发现了水晶，小心翼翼的捡起来贴身藏好，然后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他根本不知道，这颗看上去十分漂亮之前的东西，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催命符。
从捡起来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
无冬城，北地的明珠，蛮荒世界与文明世界的分水岭，正义之神泰尔眷顾的土地，对抗邪恶城邦陆斯坎的最前沿。
不过就跟费伦大陆所有的城市一样，这里也分穷人和富人，平民和贵族。
很显然，乞丐之巢就是一个穷人聚集的地方。几乎所有生活在这个区域的人，都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
尤其是无数被帮派控制的儿童，每天都要靠着乞讨和偷窃，来为自己赚取简陋的一日三餐。
年仅十三岁的本尼，就是小扒手中的一员。
不过今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命运的眷顾，居然走在街上平白无故见到了一块漂亮的水晶，所以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跑回了姑且称之为“家”的地方。
当然，在外人看来，这最多只能算是个在下水道附近挖出来的洞。
“我的神啊！这真是太美了！而且好像还具有某种魔法力量？如果把它卖给那些法师，可以换多少钱？一百金币？还是一千金币？”男孩舔着干裂的嘴唇，满脸都是兴奋与期待的表情。
就在他的目光完全被吸引的时候，水晶突然震动了一下，紧跟着以极快的速度插进左眼眼窝。
“啊！！！！！！！”
还没等本尼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感觉到一阵剧痛，随后彻底失去意识。
等再次醒过拉里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自己，而是变成了被操控的傀儡和分身。
“这具身体真是脆弱不堪！看来我得想办法，稍微强化一下。”
感受了一下男孩奇差无比的身体素质，张诚顿时皱起眉头，其中被碎魔晶取代的左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主人，请务必小心。介于您上次在这个世界干了不少过火的事情，一旦被诸神发现，搞不好会引来围攻。”亚当的声音透过克林辛尼朋传递过来。
“别担心！以我现在的样子，就算站在那些神的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我。更何况我这次来只是要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又不是要毁灭世界。”张诚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然后从男孩藏匿的宝箱中找出一把生锈的匕首，蹲在下水道边上用力磨了磨，确认可以用它来杀人后，便离开下水道，大踏步朝一栋位于乞丐之巢西北角的房子走去。
按照男孩本尼的记忆，这里是他所隶属帮派的大本营，有一个半兽人战士和两名盗贼。
现在张诚要做的就是杀掉这三个家伙，与身体过去的生活做个告别，顺便赚取第一桶金，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毕竟不管他的本体有多么强大，眼下也仅仅是将意识投影过来，连强化脆弱的身体素质都做不到。
唯一的优势在于，脑海中装载了无穷无尽的魔法知识，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和金钱，他就恢复一部分施法能力，甚至调动碎魔晶内部存储的惊人力量为整个计划服务。
第九百零五章 简单的杀戮
“本尼！你今天搞到了多少钱？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刚一进门，张诚就看到一名身穿皮甲坐在椅子上玩弄匕首的消瘦男人，用阴沉的眼神盯着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理会对方，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不远举杯痛饮的半兽人战士，以及半兽人身边衣着暴露，有着偏红色皮肤，头上长角、身后有尾巴的提夫林女性身上。
根据男孩的记忆，作为帮会首领和最强战力的半兽人，实际上是一名受到市政厅通缉的杀人犯，战士等级高达七级。
虽然对于整个无冬城而言压根算不了什么，可在乞丐之巢绝对算得上是一霸，普通流氓恶棍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很容易会被那沉重锋利的巨斧撕成碎片，因此没过多久便占领了一块地盘，靠着各种犯罪活动大肆敛财。
而旁边那个看上去像是从事特殊服务行业的提夫林，同样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不仅擅长使用潜行暗杀，同时还具有一定的施法能力，也不知道究竟是拥有术士或者法师职业等级，还是单纯激发了一部分身体中的炼狱血脉。
总之，只要这两个人在，乞丐之巢的其他帮派就不敢轻举妄动。
“嘿！小兔崽子！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吗？”消瘦的男子显然被激怒了，猛地站起身打算给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男孩一个教训。
但就在他抬起脚的刹那，张诚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寒光，紧跟着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贴上去，拔出藏在怀中的匕首在对方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
噗！
猩红色的鲜血顿时四散飞溅！
“喝——喝——喝——”
男子瞪大眼睛，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平日里被踩在脚下肆意蹂躏的小扒手居然敢杀自己，拼命想要用手捂住不断喷血的脖子。
但是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因为脖子被划开，最致命的并不仅仅是快速失血，还有气管阻塞造成的窒息。
短短十几秒钟，他就挣扎着倒在地上，满脸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半兽人战士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二话不说放下酒杯，抓起身边锋利的斧头，大声喝问：“本尼！你在做什么？想要造反吗？”
“造反？不，白痴，你那还没有核桃大的脑子根本不足以理解我在做什么。”张诚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捉住了消瘦男人的灵魂，左眼闪烁着强烈的光芒，缓缓将灵魂吞噬，转化为纯粹的魔法能量。
“噢！不！不！不！小心！他不是本尼！”拥有一部分魔鬼血统的提夫林显然察觉到了什么，赶忙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大声提醒道。
“管他是谁！都给我去死！”半兽人充分发挥自己能动手尽量别bb的特点，抡起斧头便发起攻击。
他的动作又快又凶狠，完全是从生死搏杀中锻炼出来的技巧，丑陋的没有一点观赏性，但凡是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轻视。
可遗憾的是，不管他的斧头挥舞的有多快，都始终抓不到对方的衣角。
凭借亚当提供的远程计算和预判，张诚一次又一次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用手中劣质的生铁匕首划开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不过半兽人毕竟是半兽人，尤其是陷入狂暴状态的时候，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根本不在乎疼痛和受伤，发狂似的咆哮道：“啊啊啊！！！卑鄙的小老鼠！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哼！省省力气吧，蠢货，按照现在的流血速度，最多半分钟，就会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休克。”张诚冷笑着嘲讽道。
尽管他目前占据的男孩身体十分脆弱，以至于根本不敢跟对方有任何正面接触，否则便会被瞬间掀翻在地，可表面看起来却像是游刃有余，完全把强大的半兽人战士玩弄于股掌之上。
至于一旁的提夫林女性则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既没有上前帮忙，也没有选择逃跑，仅仅是站在原地观察，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不！！！没人能击败强大的奥科查！我……我会抓住你！碾碎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半兽人战士拼命摇晃着脑袋，试图摆脱失血过多造成的精神恍惚和虚弱。
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客观规律根本不是光靠意志就能克服的，没过一会儿功夫，他就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最终摔倒在地上。
“可怜虫，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谁为敌。”
没有任何犹豫！
张诚直接弯下腰将匕首刺进对方眼窝，紧跟着把灵魂拉出来吞噬，转化成魔法能量改造这幅脆弱不堪的身体。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注视着最后一个提夫林，意味深长的问：“你为什么不逃跑？”
“逃跑？我什么要逃跑！我又不是你的敌人！恰恰相反，我觉得你会需要一个帮手来接收奥科查的地盘。我保证，会像服侍他一样服侍你。”提夫林单膝跪深深的行了一礼。
作为被主流人类社会所排斥的半魔鬼，臣服于强者是她的生存之道。
至于对方究竟是谁，有什么邪恶的计划，统统都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效忠对象垮台，那就再换一个主人。
反正没人会真的在意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提夫林女性，甚至将其视作一个漂亮有趣的战利品和玩物。
“啊！在连续遇到了两个白痴之后，终于有了一个聪明人。很好！非常好！不过世界上有两种聪明人，一种是真的懂得审时度势，而另外一种是喜欢自作聪明。我由衷的希望你是前一种，不然我恐怕会忍不住扒了你这身光滑漂亮的皮肤，然后在你血淋淋的肌肉上撒盐水。相信我，那种滋味可一点也不好受。”
说着，张诚伸出灵巧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美丽光滑的脸蛋，两只眼睛充满了语言无法形容的巨大压迫感。
“当……当然！我发誓，从今天起，您就是至高无上的主人，我愿意献上自己得身体和灵魂。”提夫林浑身颤抖的回应道。
透过那只宛如水晶版璀璨的左眼，她感受到了一股足以媲美神明，甚至是比神明更伟大的力量……
第九百零六章 廉价的生命
在充斥着各种强盗、匪徒、窃贼、怪物、邪神、巨龙、恶魔和魔鬼的费伦大陆，死亡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尤其是像乞丐之巢这种充斥着贫穷、混乱和犯罪的地方，死两个黑帮头目简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负责维持秩序的守卫们甚至都懒得过问，任由帮会内部自行处置尸体，只要不闹出太大动静就行。
于是乎，可怜的半兽人战士脑袋被砍下来送到市政厅，换取了足足三百金币的赏金。
至于另外一个倒霉蛋和尸体剩下的部分，则直接扔进下水道里喂老鼠。
坐在被清洗干净的房子里，张诚面无表情注视着这些站在自己面前紧张不安的乞丐、小偷、打手，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开口询问道：“告诉我，这些人每天能上缴多少钱？”
“看行情！尤其是扒手，如果运气好可以偷到上百金币，可如果运气不好，连一个金币都没有。不过总的来说，每个月三四百金币总还是有的。”自称杰西的提夫林赶忙给出答案。
或许不知情的人会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懂个屁管理帮会。
可亲眼见过吞噬灵魂画面的她却非常清楚，这具看似瘦弱的身躯内，根本不是一个男孩的灵魂，而是一种拥有自己难以想象强大力量的怪物。
“一个月三四百金币？太少了！”张诚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本……本尼！三四百金币已经是我们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如果再多的话，我们恐怕都会活活饿死的。”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哀求道。
不用问也知道，他这是跟原本的男孩认识，所以才鼓足勇气试图讨价还价，如果换成是以前的半兽人战士，根本连头都不敢抬。
“闭嘴！老大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如果你不服，我不介意给你点印象深刻的教训。”杰西二话不说，抡起鞭子在对方身上抽出一道血痕。
“啊！”少年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浑身上下剧烈的颤抖，也不知道是以内疼痛还是恐惧。
就在提夫林准备抽第二鞭子的时候，张诚突然抬起手制止道：“够了！偷窃、乞讨、收取保护费，这些手段都太低级了，不管怎么提高抽成都赚不了多少钱。我们必须得换个思维方式，从传统的黑帮领域跳出来。”
“您的意思是……”杰西两眼一亮，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用库存的金币去采购一些材料，我可以教你们调配几种药剂，然后卖给那些那些冒险者、佣兵和海盗。”张诚抿起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作为一名炼金大师，他脑海中掌握着成千上万的配方，其中绝大部分都要用到炼金石和魔法的力量，但总有那么几种低级药剂是不需要复杂施法就能量产的。
更何况，费伦大陆严格意义上来说，魔法能量相当充沛，拥有许许多多的特殊材料可以加以利用。
“明白！请给我一份清单，我会亲自出面采买。”杰西毫不废话，直接答应下来，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
同样，因为多嘴挨了一鞭子的少年也听到不会提高上缴比例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乞丐之巢这种地方，活着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于什么生命可贵、生命无价，完全就是一种笑话。
任何一个帮会头目，在自己的地盘上都能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这也是为什么，乞丐之巢的居民宁愿屈服于帮会，也不愿意听那些自诩正义善良的守卫和神殿圣武士瞎比比。
原因很简单，守卫和神殿圣武士可不是天天会碰到，但帮会份子却扎根于这里，几乎每天都能看到。
要是有谁敢图一时痛快，叫来守卫和圣武士主持正义，那么等这些家伙离开后，其余的帮会份子会集体出动，绑架告密者全家。
男性一律割掉舌头、挖出眼睛，扔进下水道让老鼠啃食致死；
女性则更惨，不仅会遭受到，而且还会被卖进特殊服务场所，直至年老色衰，亦或是忍受不了屈辱自杀，才能获得解脱。
生命在这里是如此的廉价，绝大部分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承受痛苦。
感受着整个乞丐之巢散发出来的绝望气息，张诚立刻眯起眼睛喃喃自语道：“无数麻木的灵魂！挣扎的灵魂！这里简直就是我最理想的试验场！现在，就让我看看神与泰坦究竟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
他直接回到二楼属于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来拿着羽毛笔，开始在羊皮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估计连最博学的法师都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材料名称。
而杰西则在楼下挥舞着鞭子，大声威胁恐吓那些被召集来的小偷、乞丐和打手，警告所有人不要有歪心思。
不过遗憾的是，贪婪和总是会让人失去理智与冷静。
……
等到解散之后，一名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鬼鬼祟祟迅速穿过肮脏的小巷，来到乞丐之巢另外一端的破房子里。
他刚一进去，坐在椅子上的独眼男人便马上开口问：“怎么样！都打听清楚了吗？奥科查究竟死了没有？是谁杀了他？现在谁掌控者西北角的地盘？”
“安格斯老大，打听清楚了。是本尼杀了奥科查，魔鬼杰西正在帮助他接收地盘。”年轻人语速飞快的给出答案。
“本尼？那个小扒手！这怎么可能！”被称作安格斯的独眼男人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也觉得有问题！不过既然奥科查已经死了，我们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里应外合，发动一次突然袭击。只要本尼一死，按照魔鬼杰西的性格，一定会选择投降，而不是负隅顽抗。”年轻人一脸激动的建议道。
“突袭？听上去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安格斯唯一完好的眼睛闪烁着熊熊燃烧的野心之火。
“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机会！别忘了，本尼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男孩，而且还是扒手出身，绝大多数人都不觉得他能当好一个帮会的老大。您只需要出点钱，我就能收一部分人，让他们晚上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好！这里是两百金币，你拿去稍微活动一下。今夜过后，我要成为整个乞丐之巢地盘最大的帮会老大。”
第九百零七章 送上门的大餐
“莫文！这里是五个金币！答应我，只要你今天晚上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它们就是你的了。”
“老朋友，相信以你敏锐的洞察力，一定感受到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可怕的风暴降临。拿着，这是十个金币，去酒馆喝上一杯，顺便在找两个漂亮的小妞，我保证等明天天亮，整个乞丐之巢将会迎来新的时代。”
“小子！这是一枚金币！拿着它，有多远滚多远，今天晚上千万不要让我碰到，不然你知道后果。”
……
凭借着对于整个帮会的熟悉程度，青年很快便在天黑之前搞定了绝大部分有威胁的目标，至于那些乞丐和扒手根本不足为惧，即便是真的听到了什么，也肯定不敢轻易掺和进来。
在这片永远无法被光明照射到的黑暗之地，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自私自利，如果发现有谁遇到危险，绝不会出现什么挺身而出见义勇为的情况。
恰恰相反，躲在一旁默默观察，等施暴者离开后看看能不能捡便宜，这才是残酷的现实。
伴随夜色的降临，在主干道上巡逻的守卫很快回到兵营。
因为即便是他们，也不敢在漆黑的深夜留在整个无冬城最危险的地方。
毕竟乞丐之巢聚集了太多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才不在乎这座城市的法律，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甚至连侍奉神明的牧师都敢杀，死于巡逻中的卫兵更是不计其数。
为此，市政厅不止一次派出大军，清剿盘踞在此地的帮会势力。
可遗憾的是，每次军队到来的时候，帮会头目们便会藏身于下水道，亦或是干脆离开无冬城，到外面去避避风头。
等军队离开，他们又会回来重新争抢地盘。
无奈之下，无冬城的贵族们只要私下里与帮会首领们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那就是白天决不允许任何人在街上挑衅或是杀害卫兵，否则不管是谁干的，都要被抓起来关进监狱。
作为回报，天黑之后，乞丐之巢无论发生什么，卫兵都不会过问。
感受着夜晚躁动的空气，杰西深吸了一口气，对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张诚说：“今天晚上有点不对劲！帮会里差不多所有的打手都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哼！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不过是一些炮灰，即使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帮不上忙。”张诚不屑着撇了撇嘴。
“哦？你知道！”提夫林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
“我当然知道！想想看，如果你是其他帮会的首领，突然听到那个威胁最大的半兽人奥科查死了，继任者是个十三岁扒手出身的男孩，你不会觉得这是一个扩大地盘的好机会呢？”张诚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反问道。
“既然知道，那你打算怎么做？”杰西俯下身体趴在桌子上，两只眼睛闪烁着红光，尾巴更是微微翘起，充满了异域情调。
不得不说，继承了炼狱血统的她一点也不丑陋，相当符合人类的审美观，怪不得能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下生存。
“我在等待！等待那些肮脏小老鼠的到来。知道吗？灵魂是这个世界上最奇特的几种物质之一，它不仅是一种重要的魔法材料，同时还是一种能量。而我，现在刚好需要非常多的灵魂，普通的点心已经无法满足我的胃口，我需要更多，更多……”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张诚被碎魔晶取代的左眼便释放出璀璨的光芒。
哪怕杰西什么都不懂，也依旧能感受到一股令自己毛骨悚然的饥渴，对于灵魂的饥渴。
还没等她从慌乱中回过神来，身后紧闭的大门砰地一声被踹开，紧跟着冲进来二十几个手持各种各样武器的家伙。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另外一个帮会的老大，人称魔眼——安格斯。
当然，这个魔眼并不是说他的假眼球有什么魔法力量，而是指他的隐忍和狠辣。
看着这群穷凶极恶的人渣，张诚立刻站起身张开双臂大声欢呼：“啊！今晚的大餐终于到了！欢迎！欢迎你们不辞辛苦送来可口的灵魂。要知道饥饿的滋味可不好受，如果今天晚上没人来，我明天一早恐怕会忍不住找上门去。”
“那我就提前预祝您用餐愉快？”杰西顺手拔出固定在大腿上的匕首和短剑，故作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少在这里装腔作势！本尼！我们都知道你是谁，一个不入流的小扒手。”忙活了一下午的青年第一个站出来大声呵斥道。
“装腔作势？你这个可怜的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在与谁为敌，不是吗？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在开始吃大餐之前，先来点甜点。”
话音刚落！
张诚猛地把不久之前吞噬的灵魂能量转化成一个心灵震爆，朝人群释放出去。
轰！
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震荡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
瞬间！
这些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家伙，此刻全部都变成了木头人。
别说动一动，就连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
惊慌！
恐惧！
绝望！
他们终于发现，眼前这个原本被当做软柿子的十三岁男孩，居然是个可怕到极点的施法者。
在费伦大陆，凡是拥有施法能力的，无论是法师、术士、吟游诗人，还是牧师、德鲁伊，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往往一个简单的控制类法术，就能让自诩强大的战士失去战斗力，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呵呵，多么鲜活的灵魂，比之前死亡后的要美味一百倍。忍着点，接下来可能会比较疼……”
张诚一边说着宛如魔鬼般的低语，一边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按在青年的额头上，从里边抽出一大片乳白色，像是丝一样的东西。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白丝就是灵魂的一部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灵魂被撕扯时产生的剧烈疼痛！
可怜的青年甚至挣脱了心灵震爆产生的麻痹，张大嘴巴发出毛骨悚然的惨叫！
眼睛！
鼻子！
耳朵！
嘴巴！
所有这些器官都在往外渗黑色的血液！
第九百零八章 疯狂之夜
“呼……”
“这感觉真是棒极了！”
就在房子周围的居民都被痛苦到极点的惨叫正吓到魂不附体时，张诚终于又活生生抽干了一个人的灵魂，左眼的碎魔晶的光芒愈发鲜艳明亮。
不用问也知道，那些已经彻底变成行尸走肉的倒霉蛋，都已经失去了自己宝贵的灵魂。
与此同时，他本人也终于完成了一次生命的蜕变，从一个毫无资质的普通男孩，变成了一个可以学习和掌握魔法力量的低级法师。
事实上，对于已经成为泰坦的张诚来说，哪怕是意识的投影，只要控制的身体达到最低要求，触碰魔网成为一名法师简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毕竟他根本不会走弯路，不管是知识还是技巧，都牢牢的印在脑海中。
“不！不！不！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错了！我不该来找你的麻烦！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愿意交出地盘！把这些年来所有攒下的钱都给你！”
眼睁睁看着手的灵魂被一个又一个吞噬，魔眼——安格斯终于崩溃了，又哭又叫的大声哀求。
当然，这不是因为他的胆子变小了，而是灵魂被吞噬的死法太吓人，足以让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死硬分子感到恐惧。
因为在费伦，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生命，而是灵魂。
只要灵魂在，即使死了，也能前往自己信仰的神明国度过上幸福的生活。
所以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灵魂被囚禁、吞噬、折磨、亦或是钉在无信者之墙上慢慢忍受时光的侵蚀。
“呵呵，看到了吗？这家伙居然想让我放过他。”张诚稚嫩的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嘲笑。
尽管他眼下控制的身体是一个十三岁发育不良的男孩，可是却给人一种语言无法形容的感觉。
恐惧？
压抑？
疯狂？
就连杰西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臣服在对方的脚下，可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我建议您最好快点弄死他！只要他一死，我们就能控制乞丐之巢接近三分之一的地盘。尤其是大墓地偷窃陪葬品和贩卖新鲜尸体的生意，利润高的惊人。另外，我还听说他有一个很漂亮的情妇和女人，你可以弄过来慢慢享受。”
“不许碰我的女儿！”
也不知道是心灵震爆的影响时间过了，还是对女儿的爱胜过一切。
总之，安格斯突然恢复了行动能力，拔出弯刀想要砍死近在咫尺的恶魔。
是的！
在他眼里张诚已经可以跟无底深渊臭名昭著的恶魔划等号。
但还没等到锋利的弯刀落下来，杰西便一个闪身冲到近前，以极其熟练地动作用匕首刺穿对方手腕，然后固定在后面的木板墙上。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大量鲜血顺着伤口不断往外流。
“放开我！放开我！有什么冲我来！别去碰我的女儿！”安格斯发疯似的拼命挣扎，唯一完好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如果换成是别人，也许会看在这份对女儿的真挚感情，选择放他一马，再不济也会放过他的情妇和女儿。
但张诚是谁？
一个内心彻底拥抱黑暗的疯子！
只见他冷笑着道“啊哈！快来听听！一个无恶不作的黑帮首领居然也有善良的一面！为了心爱的女儿愿意牺牲一切！多么伟大高尚的情操！可我有个小小的疑问！你在强暴那些无辜的女孩，把她们赏赐给手下肆意淫乐，最后再卖掉的时候，你是否想过那是跟你女儿一样无辜的孩子？在你杀人的时候，又是否想过他们也有妻子和女儿？所以快别说这些让我感到恶心、作呕的话！既然选择黑暗的道路，就要做好忍受寂寞和孤独的准备，就要让自己内心变成像十二月的寒冬一样冷酷无情。如果做不到，那你便是一个失败者，活该品尝到痛苦。”
“我诅咒你！本尼！总有一天，你会落到比我更惨的下场。”
安格斯不是傻瓜，立刻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的情妇和女儿，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咆哮。
在这个充斥着魔法力量的世界，凡是强烈的执念，都有可能转化成为真实不虚的诅咒，甚至影响到虚无缥缈的命运。
“诅咒？哈哈哈哈！抱歉，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发笑。你连灵魂都保不住，居然还奢望能诅咒我？算了，看在你即将为贡献一颗善与恶交织的珍贵灵魂份上，我就仁慈的赐予你永恒的死亡吧。永别了，安格斯，感谢你送来了一份丰盛的大餐……”
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张诚终于把这个满怀着憎恨与不甘男人的灵魂抽出来活生生吞噬掉，左眼眼眶慢慢延伸出一条血红色的魔法刺青。
看着昔日的竞争对手两眼无神倒在地上，杰西的脸上流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很快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直接发起反攻，把安格斯的地盘吞掉？”
“当然！不过不需要进攻，只需要去接收即可。”说着，张诚把手按在左眼上，缓缓从里边抽出一根不断脉动的结晶体。
下一秒！
地上那些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顿时被注入了一丝能量，一个一个从地上爬了起来。
尽管他们眼神呆滞，完全不像是活人，可行动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协调。
张诚直接把水晶塞到提夫林的手上“给！拿着它！现在这些家伙归你控制了！记住，天亮之前把一切负隅顽抗的家伙都解决干净。从明天起，我就是乞丐之巢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明白！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感受着水晶内传递而来的强大魔法力量，杰西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目光中透露出强烈的痴迷。
作为一个拥有下层位面血统的半魔鬼，她根本抵挡不了混合着灵魂与魔法力量的诱惑，很快带着这些炮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些醉生梦死的帮会头目还没有意识到，今天晚上他们将迎来一个无比残酷的血色之夜。
没有人能够幸免！
更没有人能够逃脱！
等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乞丐之巢将迎来崭新的篇章，一个结束混乱迎来秩序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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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九章 瞒天过海
“嘿！伙计！你听说了吗？乞丐之巢发生了一次动乱，几乎所有的帮派头目都被一网打尽，连城市卫队都被惊动了。”
“什么？！真的吗？谁干的？”
“据说是一个叫本尼十三岁的男孩！”
“正义之神在上！一个十三岁的男孩成了乞丐之巢的统治者？我的耳朵没出毛病吧？”
“嘘！你最好注意点自己的语气！要知道他可是在一夜之间就杀掉了上百人，简直就像怪物一样冷酷无情。”
“没错！而且从本尼掌权之后，他手下的帮会开始生产一些从未听说过的药剂，不少贵族和商人都趋之若鹜。”
……
在无冬城最奢华的旅店——月石面具内，不少客人都在谈论着不久之前那个疯狂夜晚发生的事情。
不管是这座城市名义上的统治者纳西尔领主，还是那些效忠于他的无冬九卫，都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以至于当他们想要跟这位乞丐之巢的地下王者谈谈的时候，都不清楚要到哪才能找到对方。
压根没人知道，当建立起切实有效的控制体系后，张诚就悄无声息搬离了乞丐之巢，改头换面在港口区买了一栋房子，通过更加隐蔽的方式来确保没人能轻易找到自己。
毫无疑问，他利用了人们惯性思维的误区。
毕竟以前几乎所有的帮会首领，都会把老巢放在乞丐之巢，并利用大量穷人和错综复杂的下水道藏身，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错误的把目光集中在乞丐之巢，而不是其他城区。
站在新房子的二楼阳台，杰西居高临下看着那些忙碌的水手与苦力，头也不回的问“这就是你的计划？瞒天过海，从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没错！我可不是那些愚蠢的白痴，喜欢在弱者面前逞威风，通过发泄暴力来让别人敬畏自己。真正的帮会应该像个躲在暗处的影子，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但却又找不到它在哪里。如果有谁胆敢背叛，那么这个影子就会悄无声息的出动，将告密者处决。我们应该利用的是恐惧，人们对于未知的恐惧，而不是血腥残忍的暴力。”张诚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听起来很有道理。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些的？”杰西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到屋内，从柜子上拿起一瓶上好的朗姆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书本，作为知识的载体，只要你足够聪明且有耐心，差不多可以从里边找到一切问题的答案。”说罢，张诚将手上刚看完的羊皮纸卷轴扔到一旁。
很显然，这张纸上写的不是什么其他内容，而是最近一段时间乞丐之巢帮会的盈利。
由于有了他提供的配方，才短短两个星期，买药水的盈利就已经达到一万金币，要不是原料受限，还可以继续扩大规模。
“看书？”杰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可饶了我吧！我一看太多的字就会开始犯困，最多几分钟便会睡着。对了，最近有个叫曼达恩的法师，正在到处打听你的下落。”
“曼达恩？”张诚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对！据说他住在黑湖区，有一个相当奢华的庄园，是那种富到流油但却从不施舍穷人的混蛋。”杰西不加思索把自己打探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张诚耐心的听完这些内容，嘴角立刻微微翘起“有趣！替我送个口信，就说明天晚上十点，我在码头区的希迪酒馆等他。另外，千万别忘了维持好秩序，不管是谁胆敢破坏我定下的规矩，就割下他的脑袋挂在乞丐之巢最高的地方。”
“别担心，那些可怜虫已经被你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正义之神的神殿？要知道那些牧师和圣武士可不好对付。”杰西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酒，然后打了个饱嗝问。
“想要彻底掌控乞丐之巢，首先就要掐灭那些穷人的希望，让每个人清醒地意识到，没有任何人或者神可以帮助他们。很不幸，那座神殿的存在就相当于黑暗中最后的光亮，所以我们必须将其摧毁。好了，忙你的去吧，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来码头区找我。”张诚挥了挥手，示意提夫林可以离开了。
“明白！”
杰西二话不说，直接带上兜帽，轻轻推开墙上的书架，钻进一条事先挖好的通道，进入到错综复杂的下水道里。
没过一会儿功夫，她就从黑湖区一栋房子的角落钻出来，直奔曼达恩庄园的方向跑去。
……
两个半小时之后，一张没有署名的字条，通过守卫和管家，终于送到了法师的手上。
“守卫说这是一个全身上下笼罩在斗篷下面的人送来的，从身形上来看，对方应该是一名女性。”老管家彬彬有礼的解释道。
“我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在为谁效力。”曼达恩眯起眼睛，随手释放出一团火焰，将字条烧了个干净。
老管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大人，那个叫做本尼的孩子，该不会真是您的……”
“闭嘴！这不是你应该掺和的事情！”
还没等管家把话说完，曼达恩便立刻大声呵斥，脸上浮现出既愤怒又羞愧的表情。
“如您所愿！”老管家赶忙弯下腰鞠了一躬。“不过我有必要提醒您，到目前为止，您还没有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子嗣，所以私生子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起码本尼少爷已经证明了他的才能，不是吗？”
“我说了！闭嘴！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至于本尼，我要亲自跟他见上一面再做决定。你要明白，他的母亲不过是个低贱的平民，而且还背着我跟另外一个男人跑了。我甚至都不确定，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曼达恩今天的脾气明显有点暴躁，一脚踹翻了摆在墙角的花瓶，然后直奔自己的卧室。
老管家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蹲下来一边捡散落在地上的碎片，一边喃喃自语道“伟大的贵族之神，请您保佑本尼少爷，千万不要让他流落在外面。不然家族可能会因为没有继承人而走向灭亡。”
。
第九百一十章 曼达恩
一天时间眨眼功夫就过去了，码头区的希迪酒馆再一次迎来了无数举杯痛饮的水手，以及一些看上去十分小心谨慎的家伙。
作为整个无冬城最大的走私者联盟老巢，这里可不是一个单纯寻欢作乐的地方，同时还是一个秘密交易地点。
凡是想要逃避高昂赋税和购买低价商品的人都会在这里聚集，甚至每隔一段时间还会举行拍卖会，用一种叫做走私者硬币的代货币，竞价稀有的魔法武器、装备和药水。
可以说希迪酒馆，就像一条趴在无冬城经济大动脉上吸血的寄生虫，它吸的越多，这座城市的税金就会越少。
不过这一切都跟曼达恩没什么关系。
他今天之所以来，仅仅是为了见一个人，一个让自己感到头疼的男孩。
忠心耿耿的半兽人护卫格罗明紧紧跟在后面，用极其凶恶的眼神逼退那些想要上来占便宜的杂碎。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围着整个酒馆转了两圈，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下了一个比较矮小的身影。
由于光线太暗的关系，曼达恩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脸，但还是主动来到近前，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你就是本尼？”
“没错！很高兴见到你，阁下。”张诚主动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曼达恩下意识皱起眉头。
“你问这个？”张诚轻轻敲了敲戴在左眼上的眼罩，笑着回答：“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失去了一只眼睛。”
“为什么不去神殿，让牧师帮你治好它？以你现在掌握的财富，该不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说着，曼达恩做到了桌子的对面，不断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
尽管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还是不由自主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就好像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十三岁男孩，而是一个聪明狡诈的危险分子。
张诚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一定要治好？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它能让我铭记自己犯下的错误，时刻提醒不要重蹈覆辙。只要付出一只眼睛就得到如此巨大的回报，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你很聪明，也很早熟，比我想象中更加出色。不过在我们真正开始今天的谈话之前，我希望可以先做一个魔法测试，证明我们的血缘关系。”曼达恩神色复杂，主动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因为他明白，如果不能确认对方真的是自己的自私，那么接下来的谈话统统都不成立。
“可以！”张诚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毫无疑问，他知道坐在面前的这个法师是谁，同样也根据男孩残留的记忆，推断出对方很可能就是男孩的亲生父亲。
向来自私自利惯了的曼达恩明显不太会顾及别人的感受，直接掏出一块白色的水晶，然后用匕首割开手指，在上边滴了一滴血，然后推给张诚：“来！你也在上边第一滴血！”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古老的滴血认亲！
恰恰相反！
这是一个复杂的魔法装置，可以分辨出双方是否有血缘关系，经常被贵族们用来检测子嗣究竟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毕竟费伦大陆的风气是如此开放，爱神淑娜更是毫无廉耻之心，鼓励男人和女人释放天性，不要被婚姻束缚，尽情享受的余欢。
所以贵族男性偷情、包养情妇、逛妓院，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流行风尚。
而女人们也不甘示弱，养面首，同保护自己的护卫发生亲密关系，偶尔跟年轻英俊艺术家和吟游诗人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游戏……
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玩的。
如此的私生活，确认后代是不是亲生的自然也就成了一个难题。
于是乎，正如现代社会对于性越来越开放，导致了基因亲子鉴定越来越盛行，费伦大陆也同样有魔法来鉴别血亲。
就好像有句话说的那样，哪里需求，哪里就有市场，相应的产品和技术也会应运而生。
没有任何犹豫！
张成直接割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水晶表面。
瞬间！
水晶释放出璀璨的光芒！
随后两滴血慢慢渗入水晶内部，最终融为一体，形成了一块暗红色的水晶。
看到这一幕，曼达恩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脸上浮现出难为情的样子。
足足好几分钟，他才终于开口说道：“相信你已经看到结果了。是的，我就是你的父亲，至少血缘关系上是这样。”
“所以呢？亲爱的“父亲”？”张诚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屑，他甚至在父亲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让整句话听起来十分刺耳。
如果换成是平时，曼达恩受到这样的腔调，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身为一名年轻时风流成性的男人，他玩过的女人简直多如牛毛，私生子的数量大概也不会太少，所以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按照费伦大陆的传统观念，私生子甚至根本不能算是家庭中的一员，绝大部分私生子要么被抛弃，要么养到成年外出闯荡，最好的莫过于留在家里成为仆人、管家之类的角色，为自己那些高高在上的兄弟姐妹服务。
但问题是，张诚现在的表现，依然超越了其他所有私生子加在一起的总和，成为无冬城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再加上曼达恩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确实需要一个继承人以往万一。
所以在强行安耐住内心之中的不快后，他用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桌子，低声解释道：“我明白，你的内心之中有怨气，怨恨我抛弃了你。但你根本不知道，不是我抛弃了你，而是你的母亲背着我跟另外一个男人私奔了。当年是她把你抛弃在乞丐之巢！”
“怨恨？不，不，不，我并没有怨恨的意思。让我们把这些陈年旧事先扔到一边，告诉我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又愿意支付多大的筹码？”
“我需要你和你掌控下的乞丐之巢！作为回报，你将会成为我唯一的继承人。”
……
第九百一十一章 艾瑞贝斯
曼达恩为什会想要控制乞丐之巢？
答案很简单！
他需要尸体，非常非常多的尸体，用来进行死灵系魔法的研究和实验。
作为一个典型自私自利的邪恶阵营法师，他有一个非常宏伟的目标，那就是将自身转化成为巫妖，获得永恒不朽的生命。
尽管在费伦大陆，高级施法者转化成巫妖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问题是无冬城属于正义之神的势力范围，显然不可能有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只能暗地里偷偷做实验。
如果能在乞丐之巢的大墓地内建立一个秘密实验室，那么光是庞大的负能量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搞清楚这一点之后，张诚立刻与曼达恩达成了协议，一个负责建造秘密实验室并保安全，另外一个则提供继承权，使其成为一名贵族家庭的正式成员，并以此为跳板进入上流社会。
两人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父子，倒不如说是互相利用，血缘关系仅仅是交易的前提，真正维系关系的纽带是利益。
不然曼达恩有那么多情妇和私生子，为什么偏偏挑选成为乞丐之巢地下王者的本尼？
当然，两位当事人都不会承认这一点，表面上仍旧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才短短两个星期，曼达恩就带着张诚先后参加了四场宴会，将其光明正大的介绍给无冬城上流社会，甚至还结识了纳西尔领主的左右手，大名鼎鼎的圣武士——艾瑞贝丝·德·提玛兰德。
不过遗憾的是，无冬城的魔法瘟疫尚未爆发，所以这位女性圣武士仍旧保持着光辉伟岸的形象，并没堕入黑暗展现出自己灵魂深处的另外一面。
比起看上去毫无瑕疵的光明一面，张诚无疑更喜欢对方堕入黑暗，被愤怒和怨恨支配的模样。
他非常想要知道，当正义之神看到这位他亲手感化的圣武士，抡起长剑大肆屠戮自己信徒时，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勃然大怒？
置之不理？
还是打算表现一下自己宽广的胸口怀，给与其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有把握让正义之神吃上一个大亏。
“晚上好，提玛兰德小姐，您今天晚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张诚主动弯下腰，轻轻亲吻了一下这位半精灵圣武士的手背。
“感谢你的赞美，本尼。”艾瑞贝斯微笑着还了一礼。
不得不说，年纪有时候真的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掩护。
如果换成是别的成年男性，她绝不会允许对方与自己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但是如果换成一个十三岁男孩，那就没必要太过担心。
事实上，身为一名捍卫秩序和善良的圣武士，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充满奢靡堕落的社交场合，但为了保证纳西尔领主的安全，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参加，以至于不少好色之徒将其当做了猎艳的目标。
眼见艾瑞贝斯不太想要搭理自己，张诚立刻退到一旁，默默观察者今天的到访者，尤其是围绕在西尔领主身边的几位牧师。
尤其是一名叫做德斯泽尔的海姆牧师，有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看着这些已经到位的演员，他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真希望魔法瘟疫降临的时候，你们能为诸神献上一场毕生难忘的精彩演出。而我，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实验结果……”
话音刚落！
曼达恩匆忙从不远处走过来，皱着眉头问“你最近似乎跟那个叫做艾瑞贝斯的半精灵走得有点近？”
“怎么，这让你感受到困扰了吗，父亲？”张诚似笑非笑的反问。
“她可是个正义之神的圣武士！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曼达恩语气严肃地提醒道。
“呵呵，我可不这么认为。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一个人表现的有多么光明，他内心之中就有多么黑暗。我期待着提玛兰德小姐堕入黑暗的那一天，届时她将会成为我最好的帮手。”张诚意味深长的解释道。
“哦？你确定！”曼达恩转过身瞥了正在与未婚夫交谈的艾瑞贝斯一眼。
“当然！她会属于我的，不管是灵魂还是。”张诚语气中透露出强烈的信心。
“好吧！既然你这样的把握，试试也无妨。有一点我得承认，你比我年轻的时候更聪明，也更有胆量，起码我就从没想过去征服一名侍奉正义之神的圣武士。”曼达恩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
不用问也知道，他错误地把张诚接近艾瑞贝斯的举动，当成了一种青春期男孩对美丽异性强烈渴望的正常反应。
张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并没有试图解释什么。
趁着客人们都在四下交谈的功夫，曼达恩迅速压低声音问“我让你在大墓地深处建造的实验室，什么时候能完工？”
“最迟一周，你应该就可以用了。”张诚不加思索的的给出一个具体数字。
毕竟现在大墓地，可不是魔法瘟疫爆发后那个充斥着亡灵怪物和邪教徒的地方，不仅有守墓人，而且还经常有卫兵巡逻，所以不能毫无顾忌的肆意妄为，必须得偷偷摸摸的干。
“好吧！过两天我会把一些相关的实验器具交给你，替我直接运过去。”
对这个速度，曼达恩明显有点不太满意，但却没有抱怨什么。
要知道费伦大陆的一个星期可不是七天，而是十天，一个月只有三个星期，所以整个工程的进展实在算不上效率。
“保持耐心，亲爱的父亲，作为一名法师，最大的敌人就是急躁。从事魔法研究向来都是比较危险的事情，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
“你也懂魔法？”
“啊！是的！事实上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我已经是个掌握二环法术的法师了。”
说着，张诚抬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瞬间！
一条闪烁着电光的银蛇凭空出现，不但在五根手指之间穿梭，但却没有伤害到一根汗毛。
曼达恩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仿佛被人施展了定身术，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
第九百一十二章 围攻神殿
毫无疑问，张诚突然表现出来的施法能力，把曼达恩吓得不轻。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这个私生子从被自己接纳之后才开始接触魔法，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就从一名普通人变成掌握二环法术的法师，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速度！
别说无冬学院里那些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学徒，就是放在整个费伦大陆上都属于天赋最顶尖的那一类。
要知道学习魔法，靠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勤奋、努力，而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如果没有足够好的天赋，就算你再努力，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低级法师，根本无法理解高级魔法的那复杂到极点的理论知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奈瑟瑞尔最后一位大奥术师卡尔萨斯，他两岁的时候就施展出了第一个戏法，后来学习魔法更是一学即会，才二十二岁便成为大奥术师，站在了那个时代的顶点，最后更是发明了空前绝后的十二级魔法，差点就取代第一代魔法女神。
所以曼达恩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自己选定的继承人也是一个魔法天才，开始花费大量精力对其进行培养和教导。
张诚也没后让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失望，凭借头脑中无穷无尽的知识，仅用了两个半月就达到掌握四环奥术的水平。
这个时候，身为八级法师的曼达恩，已经没有继续教导的能力，只好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羡慕，有嫉妒，还有那么一点点欣慰，独自一人钻进大墓地下方的实验室，开始发疯似的研究将自身转化成巫妖的方法。
由于他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所以庄园的权利不知不觉渐渐过渡到张诚这个唯一继承人的手上。
“本尼少爷，这是最近两个月的收支情况，请您过目。”老管家恭恭敬敬将一张写满账目的羊皮纸卷轴双手奉上。
“这个月居然有三万五千金币入账？”张诚大概扫了一眼，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
“当然！您之前提供的制糖方法，我安排的人已经熟练掌握，每个月都能制造出至少五吨糖浆，如果不是怕扩大生产规模会泄露关键技术，收入还能翻好几倍。”老管家面带微笑的解释道。
张诚听完这句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错！维持现在这个规模就好，千万不要走漏消息。”
很显然，他拿出的不是什么高大上的技术，仅仅是一种制作简易麦芽糖浆的方法。
要知道糖和蜂蜜这种能够给食物提供甜味的东西，在费伦大陆，尤其是气候相对寒冷的北地，一直都属于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相比起用甘蔗或者甜菜提炼白糖，麦芽糖的制作方法相对简单，只需要将麦子发芽，然后加点糯米之类富含淀粉高的农作物一起煮熬，便能得到一种褐色的粘稠糖浆，既可以添加到面包和点心上，也能直接食用。
最重要的是，不用费劲去搞什么复杂的机械，也不用培训工人，简直就是发家致富的不二选择。
“明白！请您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作坊的秘密不会被外人发现。”老管家赶忙弯下腰鞠了一躬。
随着麦芽糖浆带来的利润越来越高，他对这位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可谓是满意至极，恨不能赶紧让风流成性的曼达恩卸下家主之位。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能在脑海中想想，根本不敢付诸实际行动。
不管怎么说，曼达恩都是一名高贵的法师，他发起怒来杀个把人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按照老规矩，抽调一万金币送到乞丐之巢交给杰西。她现在正在跟正义之神的神殿争夺控制权，需要一些资金上的援助。”张诚随手将羊皮纸卷轴扔到一边，直截了当的吩咐道。
“知道了！明天我就会派人把钱送过去。但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对乞丐之巢如此上心？”老管家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仅仅是提出了一个疑问。
张诚笑着回答道：“因为谁彻底控制了乞丐之巢，谁就控制了无冬城三分之一的人口，相当于一个城中之城，其政治和军事意义，绝不是花钱就能买得到的。然后以乞丐之巢为基地，我们可以慢慢把势力扩张到港口区、黑湖区、潘尼苏拉区。想想看，如果这座城市超过四分之三的土地和人口都在我的控制之下，那么纳西尔领主的位子还能坐多久呢？”
“原来如此！我想我明白您的打算了。比起老爷，您显然更有野心和魄力。我保证，绝不会对任何外人提起这些。”
说罢，老管家单手抚胸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房间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
与此同时，乞丐之巢正义之神大殿门前，一大群衣衫褴褛的穷人正挥舞着棍棒和石块，不断大声咒骂，时不时还会把手里的石头扔出去，冲神殿的台阶吐口水。
如果换成是在动荡之年以前，这种严重亵渎神明的行为，搞不好会引来神明化身的降临，然后直接就是一场大屠杀。
千万不要觉得善良阵营的神明就软弱可欺！
恰恰相反，他们崇尚的善良可不是一味纵容和忍让，而是铁与血的正义。
不过动荡之年过后，诸神终于意识到神上之神艾欧陛下无与伦比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统统被打落凡间以圣者姿态行走，不少神明都为此丢掉了小命，所以没有人敢轻易在物质世界降临化身。
幸好，这种围攻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太长，等太阳快要落山，示威人群便纷纷退回阴暗的小巷。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每一条小巷内，都有人在给这些家伙发放银币。
是的！
他们不是无缘无故聚集起来闹事！
而是有组织！有目的的闹事！
身为幕后黑手之一，杰西此刻正躲在附近一栋民房内，透过窗户缝隙欣赏着神殿内正义之神手下牧师、圣武士又惊又怒的表情，最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边笑，她还不忘一边嘲讽道：“哈哈哈哈！这就是伟大正义之神的仆人？太可笑了！一群穷鬼就把他们弄得狼狈不堪。我看用不了多久，这些家伙就会撑不住，主动从乞丐之巢滚蛋。”
“嘿嘿！您说的没错！可问题是，我们为什么要给那些穷鬼发钱？直接强迫他们这样做不就好了嘛？”
“白痴！你懂什么！如果强迫他们，你觉得会有现在这样的效果吗？本尼说过，蠢货才会选择使用暴力，我们是聪明人，要学会用利益来操纵人心……”
第九百一十三章 瘟疫爆发
神殿是神明在物质世界的圣所，是宣扬神明思想和理念的地方，更是供信徒们祷告、捐献的聚集地，代表着神权至高无上的威严。
通常来说，除非是魔鬼、恶魔的信徒，亦或是某些邪恶的怪物，否则费伦大陆极少会出现围攻神殿的情况。
尤其无冬城名义上的统治者——纳西尔领主，还是个彻头彻尾正义之神的信徒，整座城市主流信仰就是正义之神泰尔，影响力更是渗透到统治结构的方方面面，甚至不少官僚和军人本身就是正义之神的牧师和圣武士。
所以乞丐之巢神殿内的牧师一直都没弄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竟然引起了如此大的民愤。
看着神殿台阶下方一片狼藉的场面，他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前来调查情况的高级牧师说：“您看到了吗？这些该死的穷人不知道受到了什么蛊惑，已经连续围攻神殿半个月之久，别说感化信徒了，就连以前那些前来聆听教义的人都不见了。”
“他们仅仅是站在外面，从来也没有冲进来过？”高级牧师下意识皱起眉头。
因为这种诡异的情况，让他不由自主联想到了一些阴谋诡计。
“是的，没人冲进来。但问题是，他们切断了神殿的水和食物来源。整个乞丐之巢，没有任何人愿意提供给我们食物和饮料，所以眼下连打扫神殿都做不到。”年轻的牧师脸上充满了哀愁。
不过这也难怪！
他原本以为来乞丐之巢传播教义是个既轻松又能积累资历的工作，大部分穷人连字都不认识，再加上对于神明天然的敬畏，随随便便都能收获一大片信徒。
可悲惨的现实却打碎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别说信徒了，现在整个神殿维持不维持的下去都是个问题。
“哎，这不是你的错，孩子。走吧，先跟回去，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也许应该让艾瑞贝丝·德·提玛兰德亲自派人来调查一下。”高级牧师显然比较理智，并没有责怪年轻后辈的意思，更没有大发雷霆。
“非常感谢您的理解！请稍等，我需要去收拾一下东西。”
……
随着乞丐之巢穷人集体围攻正义之神神殿的事情发酵，无冬城高层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匆忙派出人手介入调查，甚至还雇佣了一些胆大包天的冒险者。
可谁知道，这个原本仅仅是穷人聚集的地方，眼下已经被经营成铜墙铁壁。
还没等他们查出什么，就被杰西组织人轰了出去，那些不知名的冒险小队更是连活着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尸体被扔进下水道任由老鼠啃食。
通过缔结利益共同体的形式，张诚已经把这里变成了自己的王国，凡是老老实实愿意合作的，起码每天都能领到免费的食物，可如果不合作，那么结果就是全家人间蒸发。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被杀死了，还是被卖给了奴隶商人。
就在纳西尔领主为此大发雷霆，想要派出大量卫兵清理乞丐之巢的时候，无冬城内突然爆发可怕的瘟疫。
才短短不到几个星期的功夫，瘟疫便扩散到了城市每一个角落，数以百计的患者更是挤满位于城市中心位置的泰尔神殿。
一时之间，民众陷入一片恐慌，各种药物的价格翻着翻的往上疯长。
尤其在市政议会下达封闭城门，隔离各个区域之间的流通后，连粮食的价格也失去控制，以至于大名鼎鼎的无冬城学院也不得不暂时关闭。
仿佛一夜之间，昔日繁华的北地明珠就变成了混乱之地。
在死亡的恐怖威胁下，人性的黑暗面被最大限度释放，各种恶性犯罪一起接着一起，最后犯人多到监狱都装不下了。
感受着整座城市透露出来的恐慌与绝望，张诚不由得微微翘起嘴角，对站在自己面前的杰西说道：“是时候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告诉乞丐之巢的所有居民，重现在开始，谁愿意献出信仰，谁就可以获得食物，获得能够抵抗瘟疫的药剂。”
“信仰？！你这是打算成为神明吗？”提夫林大吃一惊，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成为神明？不，我仅仅是想要做一个实验，一个关于信仰和神明的实验。记住，让他们对着神像下跪、祈祷，如果有人身上冒出红光，就意味着他是个骗子。对于这种人，直接杀一儆百绝不姑息。”张诚眼睛里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除了他本人之外，这个世界没人能理解实验背后所隐藏的巨大意义，甚至连那些神都不能。
“明白了！我会办妥的。”杰西但下药深深的鞠了一躬。
毫无疑问，这样的眼神让她感到恐惧，感觉就好像自己是被巨龙盯上的蝼蚁。
“放松，别那么紧张。我保证，等瘟疫过去，你会替代我成为乞丐之巢的地下女王。”说着，张诚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对方光滑无比的脸颊。
经过几个月的周密准备，他现在终于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打算借助这场席卷而来的瘟疫完成实验。
由于乞丐之巢没有了正义之神的神殿，所以无论在里边做什么，都不必担心被外界察觉。
毕竟眼下无冬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救治病患，防止瘟疫继续肆无忌惮的扩散，哪还有精力去估计其他。
“我替代你？！”杰西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没错！或许在你看来，乞丐之巢的地下之王是个充满了权势和荣耀的头衔，但对于我来说它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杂草和野花，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有着更伟大的目标，永远不会被限制在某个地方。所以当有些东西我不需要的时候，就会将其上次给最忠心耿耿的手下。”张诚一边意味深长的解释，一边轻轻摆弄着对方浓密的头发。
由于仅仅是个意识投影的关系，他从始至终都处于一种精神极度放松的关系。
原因很简单，即使有人发现了什么，跑过来将他杀死，最多也就是意识回归本体，压根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泰坦的生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以至于感受不到什么威胁。
也许当年萨格拉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不小心被麦迪文的母亲麦格娜·艾格文击败……
第九百一十四章 信仰与解药
夜晚，乞丐之巢一处民房的地下室内，密密麻麻坐着四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穷人。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不停地咳嗽，脸上布满不健康的潮红。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感染了瘟疫的初级症状，用不了多久，每一个人就会根据体质都不同，开始发烧、恶心、呕吐，严重点的还会陷入昏迷，最终失去生命。
到目前为止，整个无冬城还没有牧师或者魔法药剂可以对其进行治疗。
别说治疗了，连缓解一下症状都做不到，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死于瘟疫的尸体，卫兵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焚烧。
看着这些眼神麻木，几乎是在等死的可怜人，杰西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摆在中间的一座雕像说道：“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是的，只要你们想伟大的本尼献上信仰，我就会赐予你们治愈瘟疫的解药。”
“真的？真的有解药吗？”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
“没错！看到身后那些散发着蓝光的药水了吗？只要喝下去，你就会摆脱痛苦重新回归健康。”杰西指了指不远处撞在玻璃试管内的半透明液体。
瘟疫解药！
眼下整个无冬城都在发疯一样寻找的东西！
据说纳西尔领主为此向传统盟友深水城发出了求救，希望能借助对方在魔法方面的优势，研究出一种解除瘟疫的方法。
可以说谁现在拥有解药，谁就会成为整个无冬城居民心目中的英雄，不仅能够获得难以想象的庞大财富，而且还能同时得到民众的感激，以及难以想象的声望。
“解药！给我解药！只要它能就我的儿子，我愿意献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灵魂！”另外一名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激动浑身发抖。
“我也愿意！”
“给我一瓶！”
……
凡是能活着，没人愿意随随便便的死去，哪怕死亡后可以进入神明的国度，享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食物和美酒。
感受到这些竭尽全力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人，杰西毫不客气站在雕像旁边大声呵斥：“都给我闭嘴！一个一个来！跪下，然后向雕像虔诚的祈祷。如果它认可了你，那么你就可以免费获得治愈瘟疫的解药。”
“我！我先来！”第一个说话的中年男子率先冲到近前，跪下来一脸虔诚的赞美道：“伟大的本尼！你是我心中唯一的信仰！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神……”
不过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团红色的光便从天而降。
“哼！蠢货！居然想要靠谎言蒙混过关？”杰西冷笑一声，直接拔出匕首在对方脖子上抹了一下。
噗！
猩红色的鲜血顿时四散喷溅，没过一会儿工夫便将地面彻底染红了。
至于这个中年男子，刚开始还试图挣扎，可很快便失去意识，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变成一具温热的尸体。
杰西轻轻擦拭了着匕首上的血迹，头也不抬的发出警告：“如果有人想要用表演来骗取解药，我劝你们趁早死了这份心吧。下一个谁来？”
“我来！”
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主动上前一步，强迫自己不去看旁边的死尸，跪在雕像一脸紧张的小声嘀咕。
下一秒！
又一道白色的光从天而降，把她从从头到脚笼罩在内。
杰西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过关了！去拿解药吧。记住，作为信徒，你每天都要来这里进行一次祈祷。”
“感谢伟大主人的慷慨与仁慈！”年轻的母亲赶忙弯下腰再次鞠了一躬，然后才拿起桌子上的一瓶药水，分别给自己和孩子灌下去一半。
等到清凉的感觉从胃里开始向周围扩散的时候，那种恶心、发烧、呕吐的感觉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轻松。
一直不停哭闹的婴儿也慢慢平静下来，满是泪水的小脸上露出多日未见的平静。
瘟疫被治愈了！
在场每一个人都察觉到了这种非常明显的变化，情绪也跟着变得异常亢奋。
正所谓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有第三个……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四十多人便全部喝下了药水，开始一脸虔诚的跪在雕像面前大声念着赞美的诗篇。
不过只要仔细听就会发现，这些诗歌都是原本正义之神牧师教给信徒的，他们仅仅是把名字给换了一下。
如果不是有着强大的定力，杰西恐怕会忍不住当场大笑起来。
她甚至幻想，要是正义之神的牧师看到眼前这一幕，究竟会作何反应？
直接被气疯？
还是拔出武器消灭这些亵渎神明的穷人？
……
凭借着瘟疫解药，一个崇拜本尼的教派很快便再乞丐之巢发展壮大，有还有位野心勃勃的家伙帮忙搭建起了教会的架子，开始积极向上周边地区渗透。
利用隐蔽性和严密的组织结构，越来越多的人为了活命不得不加入其中，慢慢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
随着教会内部成员富商、贵族的数量越来越多，他们开始联手插手政治、商业和贸易，以此来为自己和教会牟利。
正像有句话说的那样，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宗教更可怕的东西。
也许不少教派最初的创立者，只是单纯想要把自己的思想与理念传播给更多的人。
可当越来越多人参与其中之后，就会不可不免的产生利益关系，从而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
作为始作俑者的张诚，此刻已经通过吞噬和转化灵魂能量，将碎魔晶携带的一丝神性融入身体，开始源源不断从信仰中汲取力量，大踏步向着半神的方向进化。
当然，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就在他静下心来等着看好戏的时候，老管家突然闯进房间，一脸笑意的汇报道：“本尼少爷，艾瑞贝丝·德·提玛兰德小姐到访，说是有要事找您商量。”
“她有说是什么要事吗？”张诚隐藏起瞳孔中闪烁的金色光芒，转过身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不知道，但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是啊，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第九百一十五章 借粮
“下午好，艾瑞贝斯女士。听管家说，您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商量？”张诚一来到客厅，就主动冲着身穿盔甲的女圣武士略微欠了欠身。
他能感觉到，在对方那强作镇定的外表现，隐藏了一个多么脆弱无助的灵魂。
可怕的无冬城瘟疫，已经快要把艾瑞贝斯折磨疯了，她既疲惫又无奈，无论做什么都无法阻止瘟疫的蔓延，城内的秩序更是几近崩溃。
尤其是监狱的所在地潘尼苏拉区，眼下已经彻底失去控制，冲破牢笼的囚犯们肆无忌惮的打砸抢，发泄着内心之中对于死亡恐惧产生的兽性。
码头也没好多少，胆大包天的走私者和水手们甚至对卫兵发起攻击，将其赶出了整个地区，自己关起门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以说纳西尔领主现在已经失去对无冬城的掌控，只能先下令封锁各个区域，确保市中心的安全。
“下午好，本尼，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艾瑞贝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哦，是什么？”张诚故作真诚地询问道。
“是关于粮食！为了防止瘟疫的扩散，市政议会已经下令封锁整个城市，所以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得到来自外界的粮食补给，导致粮食价格飞涨，眼下不少平民已经失去了食物来源。我听说你在瘟疫爆发之前，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因此希望你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出来给与民众一些帮助。”艾瑞贝斯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
毕竟圣武士都是一群直肠子，根本不懂得拐弯抹角，更不懂得像这种事情应该先试探了一下口风。
“抱歉，提玛兰德小姐。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免费捐献大批的粮食？”老管家皱起眉头突然插嘴道。
艾瑞贝斯轻轻点了点头：“是的！市政厅手上已经没有足够的钱买粮食，我们能够给予的只有发自内心的感激。”
老管家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冷笑着讽刺道：“感激？不好意思，曼达恩庄园从不需要什么感激。如果没有钱，我们可以接受等价的魔法物品、药水和卷轴，但想要白白拿走是不可能的。”
“难道你就打算眼睁睁看着那些可怜的人挨饿？”艾瑞贝斯脸色难看的质问道。
“他们挨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是你和纳西尔领主的问题！是你们没有管理好这座城市，让魔法瘟疫、饥荒和混乱到处蔓延，而不是我们的责任。”老管家言辞犀利的反驳道。
艾瑞贝斯显然被这句话激怒了，浑身上下轻微的颤抖，两只眼睛更是迸射出愤怒的火焰。
但最后，身为圣武士的职责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目光投向张诚：“本尼，你真的不打算把那些囤积的粮食拿出来救助民众吗？”
“实在抱歉，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另外，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试图带着卫兵强抢，我的父亲在仓库里放置了大量的炙火胶，可以瞬间吧所有粮食全部烧成灰烬。”
尽管在这番话的时候，张诚的表情和语气都充满了真诚。
可哪怕傻子都能听得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建议，而是裸的威胁，宁愿全部烧掉也不会无偿捐献出来。
“很好！非常好！我看错你了！”艾瑞贝斯显然快要被气疯了，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离开，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
注视着她那略显窈窕的背影，张诚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难怪圣武士根本没有几个能够坚持到最后，实在太容易堕入黑暗。”
“少爷，需要我派人去继续刺激她，让她早一点失去理智吗？”老管家意味深长的问。
“不，不需要。她的堕落是必然的，是命运的安排，根本无法逃避。我们要做的是等待，耐心的等待。不过在此之前，我不介意先给那个白痴一样的纳西尔领主一点颜色看看。居然敢打我的主意？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去，找几个人在城内散播谣言，就说这场瘟疫实际上是因为他得罪了瘟疫与疾病女神，一旦他死了，那么瘟疫就会立刻停止。”张诚冷笑着下达了一个极其阴险恶毒的命令。
要知道如果这个谣言散布开来，纳西尔领主就算长着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再加上他下令封锁城市，把各个区域完全隔离开，早就得罪了太多的人，用不了多久这股自下而上的愤怒就会将其彻底撕碎，别说继续统治无冬城，能不能活到瘟疫结束都难说。
“啊！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我仿佛已经可以看到纳西尔领主的统治被推翻，而您则会成为这座城市新的统治者。”老管家单手抚胸鞠了一躬，语气中透露出强烈的期待。
“呵呵，也许吧。”
张诚并没有说出自己从未打算统治这座城市，仅仅是把城市内的民众当做棋子和消耗品，用来进行一个庞大的实验。
等实验结束后，这座城市极其居民是否存在还不一定呢。
……
与此同时，躲在大墓地下方的曼达恩，正全神贯注将一具刚刚埋葬不久的新鲜死尸摆放在解剖台上。
就在他打算将其唤醒并转化成亡灵，半兽人护卫格罗明突然跑进来，满身是血的大喊道：“主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几个神神秘秘的家伙！他们把您唤醒的僵尸、骷髅和木乃伊都控制住，看样子是打算要做些什么。”
“嗯？控制了我制造的亡灵！”曼达恩眼睛顿时一亮。
因为凡是能够控制亡灵的，要么是实力强大的法师，要么是邪恶阵营的牧师。
不管是哪一个，对于他的研究起到一定帮助，甚至是大幅度加快进度。
没有任何犹豫！
稍微做了点准备之后，曼达恩便离开这个隐蔽的地下实验室，在半兽人护卫格罗明带领下朝对方所在的区域进发。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场可怕瘟疫背后所隐藏的巨大阴谋，更不明白自己将要与一个多么强大危险的种族打交道。
第九百一十六章 谣言的威力
谣言，是世界上最有效，同样也是最卑鄙、最恶毒，成本最低的抹黑伎俩。
尤其是当它针对一个人的时候，总能产生难以想象的可怕威力，甚至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再把白的抹成黑的，直到被造谣的人精神崩溃，产生强烈的自杀冲动。
事实上，由于民众接受信息的渠道并不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他们很容易就会被忽悠瘸，主动成为谣言的传播者和帮凶。
不过遗憾的是，在费伦大陆，还没有人真正意识到谣言的威力，因此当城内出现是纳西尔领主引发了这场瘟疫的谣言后，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这场瘟疫是如此恶可怕，几乎每个人都失去了一两个亲人和朋友，发泄一下对统治者的不满完全属于情理之中。
可是没过几天，谣言传播的范围开始越来越大、参与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市民的态度随之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直到有一天，一个小男孩扔出石块砸中了外出视察民情的纳西尔领主脑袋，并引发了民众与卫兵之间的激烈冲突，无冬城的统治者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紧跟着，正义之神泰尔的主教与圣武士，试图向愤怒的民众解释那些谣言根本不是事实。
但为时已晚！
在张诚手下教派的暗中推波助澜下，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瞬间一泻千里。
最终可怜的纳西尔领主连城市中心位置都控制不住，唯有躲进城堡封闭大门，寄希望于深水城早日研究出解药，然后平息民愤重新恢复统治。
但他根本不知道，就在自己进入城堡隔绝与外界联系的时候，黑湖区爆发了一场可怕的大清洗。
来自乞丐之巢的提夫林杰西带着手下刺客，借助四通八达的下水道，偷偷潜入那些正义之神信徒，亦或是纳西尔领主铁杆支持者的家，毫不留情的斩草除根。
等这一切尘埃落定，张诚便不再掩饰自己是乞丐之巢地下王者的身份，同时以曼达恩的名义召开了一场聚会，目的是选出无冬城新的统治者。
他的借口非常简单，就是谣言的内容，顺便还指出躲在无冬城堡内的纳西尔领主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只知道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根本不管民众死活，不配继续统治这座城市。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和同情心的贵族，他愿意捐献出仓库里所有的粮食，确保每个家庭都会有每天至少一餐的口粮。
不得不说！
造谣重伤对手，然后再通过大量看似无私的捐献来拉拢愚蠢民众，这种无耻至极的套路都快要被政客们玩烂了，但每次使出来都会有无数人买账。
结果自然不出意外，一个表面看上去仅有十三岁的男孩，被大家推举成为新的无冬城领主。
至于可怜的纳西尔，当然是被无情的抛弃了，就连半数以上的卫兵都当场倒戈，不再愿意支持他。
对于面临瘟疫和饥饿双重威胁的普通人而言，谁能提供粮食和解药，他们就会选择谁来当统治自己。
所以在张诚的故意无视下，那个以他作为信仰的教派暗地里迅猛扩张，短短半个月居然把整座城市一半以上的人口纳入其中，甚至开始不断挤压正义之神泰尔教会的生存空间。
最终，一封由贵族、商人和市民联手签署的驱逐声明书，被送到了躲在无冬城堡内纳西尔领主的手上。
这位昔日大名鼎鼎的冒险者和杰出战士，用颤抖的手拿起羊皮纸卷轴从头看到尾，然后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怒不可遏的咆哮道：“混蛋！叛徒！他们怎么敢！这座城市是我亲手建立的！没有人可以把它从我的手上夺走！军队！我的军队在哪里？我要平叛！我要把他们抓起来全部吊死！”
“吊死？您要吊死这座城市一半以上的人口吗？背叛这座城市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呢！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丁点当年不畏艰辛的勇气。从瘟疫爆发到现在，一直像个胆小鬼一样躲起来。无冬城不需要这样的领主，我们需要一个真正能带领我们走出痛苦和绝望的领袖。”代表张诚的使者高高扬起下巴，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纳西尔领主一直在想方设法解除瘟疫！他向深水城发出了求援，师们用不了多久便会研究出解药。”站在一旁的艾瑞贝斯忍不住站出来维护自己效忠的对象。
“抱歉，女士，我们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另外，还有件事情我需要正式通知您，这座城市以后不会再信奉正义之神泰尔，您和您的神同样也被驱逐了。”使者冷笑着说出了让在场不少人怒火攻心的话。
要知道神明被从某个地方驱逐，是非常丢脸的事情，搞不好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你是认真的吗？”一位胡子花白的主教站出来大声质问。
使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没错！这是全体无冬城民众的意志！你们辜负了这座城市！辜负了生活在这里的市民！现在，我们不再需要你们！请离开！”
“很好！我保证你们会为今天愚蠢的决定感到后悔！”主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往外蹦，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神圣能量。
“后悔？不！我们唯一感到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把你们这群无能之辈赶走！声明我已经送到，请务必在一个月之内离开无冬城的领地，告辞了。”
说罢，使者昂首挺胸转身走出了城堡大门。
透过悠长的走廊，依稀可听到等在外面的民众爆发出热烈欢呼，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该死！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纳西尔领主一脚踹翻了桌子，两只眼睛布满血丝。
他简直不敢相信，一只颇受民众爱戴的自己，为何会突然遭受民众的敌视，甚至沦落到被驱逐的程度。
“冷静点，我的朋友，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我们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吗？就用这一个月时间来彻底解决瘟疫，然后调查这个叫做本尼的男孩，搞清楚他究竟是谁，背后是不是有下层位面的恶魔或是魔鬼在作祟。”
“对！首先要解决瘟疫！证明我们不是无能之辈！”
“我亲自去一趟深水城，看看解药研发到什么程度了。”
……
第九百一十七章 我手上的棋子多到超乎你的想象
“恭喜！你的计划成功了。怎么样，当无冬城领主的滋味如何？”身穿红色礼服的杰西端着酒杯，瞥了一眼大厅内正在欢庆胜利的贵族和富商。
至于那些可怜的平民，跟所有世界的社会底层一样，从一开始就被剔除在这场权利交替的盛宴范围之外。
因为不管哪个利益集团成为统治者，普通人沦为被剥削阶级的地位都永远不会改变。
“成功？不！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至于这个无冬城领主的身份，对于我来说只是个达成目的的工具。”张诚轻笑着解释道。
毫无疑问，对于像他这样的阴谋大师来说，在小小的无冬城掀起一场叛乱，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容易。
更何况，纳西尔领主也不是银月城的艾拉斯卓，后者不仅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施法能力和人格魅力，而且还非常聪明，足以应付各种各样的卑鄙手段。
事实上，纳西尔领主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他仅仅是比较幸运，得到了正义之神泰尔教会的支持，再加上深水城需要一个铁杆盟友，阻挡陆斯坎的扩张。我=
没有足够的政治智慧！
缺乏强硬的统治手腕！
没有足以让民众信服的个人魅力！
甚至连原本冒险中锻炼出来的强悍体魄与格斗技巧，都在随着年龄的增加不断退步！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这个年迈的老人根本不配成为张诚的对手。
两人之间的差距，就好像路边的小土包与珠穆朗玛峰，完全没有一丁点可比性，失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结果，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北方的陆斯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筹划着对无冬城发起进攻，你最好有点心里准备。”杰西忍不住把刚刚得到的坏消息说了出来。
她眼下已经成为乞丐之巢名副其实的地下女王，一点也不希望出现什么大规模的动荡，导致自己失去现有的地位。
“哦？陆斯坎终于还是行动起来了吗？”张诚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上一次他以巨龙姿态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可是给陆斯坎留下了相当丰厚的次产。
无论是被整合之后改名为“秘法之光”的施法者组织与大量转化成龙人的法师，还是噶尔手下那群喝了深渊领主之血的狂暴大军，都足以在北地掀起一场可怕的风暴。
不过杰西显然并不知道这些，一脸凝重的提醒道：“千万别小看陆斯坎！他们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甚至连银月联盟和竖琴手同盟，都不敢轻易靠近陆斯坎控制的势力范围。以无冬城的军事力量，根本不可能单独对抗陆斯坎，我们需要盟友，非常非常强大的盟友。”
“哈哈哈哈！不，亲爱的。恰恰相反，陆斯坎就是我们的盟友。”张诚一边肆无忌惮的大笑，一边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然后将一种特有的混合能量注入其中。
没过一会儿功夫，这枚硬币便呈现出诡异宛如龙鳞一样的花纹。
他直接把这枚硬币塞给杰西，意味深长的说道：“派人把这玩意交给瓦林德拉。”
“瓦林德拉？秘法之光的领袖！”杰西瞪大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错！莫非你以为我所掌控的棋子只有眼前这点？不，我手上的棋子多到超乎你的想象。”说罢，张诚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最上等的葡萄酒，唯一完好的眼睛宛如湖水般平静深邃。
“你究竟是谁？”杰西显终于没忍住问出了这个藏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虽然她早就意识到，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男孩，绝对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扒手本尼，但却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跟陆斯坎的高层有联系。
“我是谁很重要吗？”张诚放下杯子笑着摇了摇头。“不，一点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回报，其他的不需要知道太多。另外，不要试图以凡人的角度去妄自揣测我的行为。权利、金钱、荣誉等等这些普通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在我眼里跟垃圾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杰西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皱起眉头：“那么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抱歉，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不太好用语言来表达。更何况，即使说出来你也不一定听得懂。好了，我想我们之间的谈话先到此为止，尽快替我把硬币交给瓦林德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纳西尔领主一定不会甘心失败，而深水城也不想失去一个对抗陆斯坎的桥头堡，最终还是要用实力来说话。我打算联合陆斯坎演一场大戏，全歼深水城派出的援军，给他们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张诚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深水城的恶意。
他打算用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来给这个费伦大陆西海岸最强大的霸主方放血，省的对方总喜欢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明白了！”杰西单手抚胸略微欠了欠身，然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她前脚刚离开，一个黑影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压低声音问：“你确定这个提夫林不会背叛么，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处理？”
“不，她不会，因为她没有那样的胆量。怎么样，你找到那些爬虫的踪迹了吗？”张诚头也不回的问。
“已经有线索了！不过我有点好奇，它们的活动是如此隐秘，你是怎么发现的？”黑影语气中透露着强烈的疑惑与不解。
“如果我说自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你会相信吗？”
“不知道！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没有撒谎。”
“那就相信自己的直觉吧。你最好小心点，创造者种族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家伙，它们所掌握的魔法力量既古老又强大，根本不是普通法师所能比拟的。”
“我不是白痴！更不会轻易与敌人交手！我是黑暗中的眼睛和耳朵，只会把看到的听到的内容记录下来。”
……
第九百一十八章 强大的陆斯坎
千帆之城——陆斯坎，整个费伦大陆西海岸最北端的城市，一个曾经由邪恶法师们控制的地方，到处充斥着混乱、犯罪和非法贸易。
不过自从谷地历157年五月，统治陆斯坎的奥数兄弟会与无冬城和深水城联军大战过后，一场可怕的军事政变彻底改变了这座城市。
奥数兄弟会被迫解散重组，从一个热衷于内斗的施法者组织，变成了实力更加强大、组织结构更加紧密的秘法之光。
原来指挥系统混乱的军队也被强制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维持城内治安和日常巡逻的城防军，主要由人类构成，归市政厅管辖。另外一部分则是由喝下恶魔之血的兽人、半兽人、野蛮人、不同品种的巨人等构成，甚至还有几条白龙，主要负责对外征战。
除此之外，海军更是横扫整个剑湾，任何经过这里的商船都必须缴纳昂贵的过路费，不然就会遭到无情的攻击和掠夺。
在深水城和无冬城舰队全军覆没的情况下，他们只有老老实实的交钱，根本不敢有一丁点挑衅举动。
同样，由阿提密斯·恩崔立领导的公会也在积极行动，不断铲除那些想要把触手伸进来的竖琴手、散塔林会等情报组织，顺便在敌人的地盘上建立据点搜集有用信息。
强大！
邪恶！
咄咄逼人！
这就是当年张诚一手创造出来的全新陆斯坎！
在他消失后，掌握着巨大权势的几个人，并没有因为权利分配的问题闹内讧，反而主动成立了一个圆桌议会，明确划分各自负责的领域，以确保其能够继续压制周边地区，慢慢发展壮大建立一个名副其实的国家。
碰巧，今天正是一个月一次圆桌会议例行召开的时间。
作为秘法之光的领导者和城市的大脑，瓦林德拉总是第一个到，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昔日的女学徒西妮则站在她身旁，目光注视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和大海，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二个到场的是阿提密斯·恩崔立。
与平时一样，他总是习惯于默默呆在房间阴暗的角落，极少发表意见，更不会坐到椅子上去。
很快，军队的最高指挥官邪兽人噶尔也到了，大大咧咧坐下来，开始大口大口喝着随身携带的烈酒，两只猩红色的眼睛时不时瞟过对面的两个女法师。
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打过仗了，可他仍旧是个强大的战士，浑身上下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至于第四个到场的，则是海军的实际掌控者，有着“海盗王”称号的伊恩。
作为半龙人战士，他有着悠久的生命，所以丝毫看不出岁月侵蚀的痕迹，微笑着与在场所有人打了声招呼。
就在噶尔等的有些不耐烦，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最后一个负责市政管理的吉尔丹也终于到了。
这位军士出身的家伙，早已没有了当年敢打敢拼的精神，整个人胖了足有两三圈，下巴上还留起了漂亮的山羊胡，简直就跟那些精明的贵族和政客没什么区别。
“咳！既然人都到了，那么我们就开始今天的会议吧。”瓦林德拉用力咳嗽了一下主动宣布道。
“该死！还讨论什么，直接给我授权，我手下的大军会踏平无冬城。”噶尔随手将喝光的空酒瓶扔到一旁大声嚷嚷道。
比起阴谋诡计，他更喜欢用无可匹敌的实力碾压敌人，让对手在痛苦绝望中崩溃。
“别急！市政厅还没有完成战争动员！我们需要时间来筹集粮食和各种各样的物资！你以为战争是随便硕大就能打的吗？”吉尔丹第一个站出来反驳道。
要知道虽然经过连续几年的稳定发展，再加动荡之年大量人口逃往至此，陆斯坎已经成为一个拥有超过十万人口的大城市，周边利用奴隶、自耕农建立起来的农庄也在源源不断出产粮食，可想要支撑超过数万人大军出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海盗王”伊恩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我麾下的舰队随时待命，可以在任何时候对无冬城和深水城的港口发动进攻，甚至是彻底封锁他们的海上运输线。”
“银月城联盟那边呢？艾拉斯卓最近有没有异动？”瓦林德拉直接把目光投向负责情报工作的杀手。
恩崔立无视了这个问题，直接从墙角的阴暗处走出来，将一枚金币放在桌子上，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在讨论这些之前，我认为你有必要看一下这个。”
“一枚造型别致的金币？”吉尔丹下意识皱起眉头。
完全没有一丁点施法天赋的他，根本看不出这枚金币的特殊之处。
但瓦林德拉的瞳孔却骤然收缩，小心翼翼拿起硬币放在手心感受其内部蕴含的能量，紧跟着猛地站起身，欣喜若狂的高呼：“是主人！这是主人的力量！他终于回来了！”
“什么？！”西妮直接一个箭步冲到近前，从瓦林德拉手上抢过金币，没过几秒种便浑身颤抖的喃喃自语道：“我的天啊！真的是主人！我就知道那些卑鄙的神无法击败他！他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巨龙！”
“哈哈哈哈！无冬城和深水城！准备在主人的面前颤栗吧！这场战争我们必将获得胜利！”噶尔兴奋的狂笑。
相比起其他人的失态，伊恩则冷静许多，直接开口询问道：“这枚硬币是从哪来的？如果主人真的回归了，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事实上，这枚硬币是一个叫做杰西的提夫林派人送来的。她现在掌控者无冬城的乞丐之巢，为一个叫做本尼的十三岁男孩效力。据我所知，这枚金币就是那个男孩制造出来的。”恩崔立面无表情给出了自己的情报来源。
“一个十三岁男孩？你的意思是……他就是我们一直在秘密寻找的主人？”瓦林德拉似乎也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疑。
“我无法确定。不过按照那个提夫林的说法，她的主人希望能跟你直接见面。顺便提一句，这个十三岁的男孩目前已经被推举为无冬城的新领主，同时还向纳西尔领主和正义之神的教会下达了驱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