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兄弟
“走了？”
阿真一脸莫名，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会不告而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前台点了点头，说：“他还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前台女孩说着将一个小的灰色布包交给了文杰，他记得这好像是阿真包钱的那个小布包。
“他走时候说什么了吗？”文杰向外望去，早不见了阿真踪影。
女孩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文杰，文杰接过后，上面还留有一段字。
“兄弟，你瘦了很多。一个人在外不容易，照顾好自己，有难处了要和家人和朋友说，别都一个人扛着。我是保送生，学费全免，在学校也没什么大开销，留下点自用的钱，剩下的就先借给你了，要还的啊！这顿饭是你请的，等我工作了请回来。”
文杰看到上面的字，眼眶变得越来越红，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滑下来。
原来这小子什么都看出来了，只是不说。
他在学校时候就是这样，人很精明，其实什么事情都心知肚明，但不会刻意去点破，免得弄的尴尬。
文杰紧紧握着布包，半天没有动静。最后又将字条小心地折叠起来，放到口袋里，结过账后独自离开了饭馆。
已经过了午夜，耀眼的灯光在黑暗的衬托下，越发刺目。独自行过条条小巷，那巷子仿佛被路灯的光圈截着一段一段，脚下的路忽明忽暗。
这一刻，文杰心里莫名的很孤寂，他捂了捂放着布包和字条的口袋，停下了脚步，抬头望了一会路灯，又望了望头顶遥远的星空。今天的夜很黑，只有寥寥数星。
他拳头紧握了一会，然后继续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也没有打电话给阿真，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免得到时候尴尬、矫情，将一切记在心里就好。
阿真的这笔钱可以说是及时雨，让文杰不用饿着肚子上班，不用在上班的时候分心去想晚饭该怎么办，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
但有些时候，付出并不一定有回报。
他已经很努力了，可依然没有完成一单业务。
当然，像他这样的人不少，但也有人已经收到了业务提成，还得到奖金、被开会做表扬，成为大家学习的对象。
文杰看着那些人拿着奖金红包，心里也羡慕不已，告诉自己得更加努力些才行。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他进入到公司已经两个月了，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他的工资被扣作押金，这个月的工资应该可以发下来了，虽然只有基础底薪，但也够他用一阵子了。
可当查询银行账户时候，工资依旧没有到账。
文杰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再次给何姐打电话询问为什么工资还没到账。
何姐解释说：“你这边两个月没有一单业绩，我觉得你可能不适合这行！”
文杰听起来有些发懵，不明白何姐这是什么意思，以前都劝说他不管多难都要咬牙坚持，现在完全换了个态度。
“我知道我暂时没有任何业绩，但我会很努力的，我在下月一定会完成第一单交易，不然我自己主动辞职！”
“你有这个决心就好，年轻人最怕的就是没耐心、怕吃苦。其实我觉得你这孩子挺不错的，也很认干，就是缺少点运气而已，但是你肯去做总会好起来的！”
何姐鼓励过后，说自己还有事情就先去忙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文杰听了何姐的鼓励，心里又燃起斗志，给自己加油，可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嘟囔着：“不对劲啊！”
他刚刚是询问工资的事情，可根本没没来得及细问呢就被何姐将话题给带向别处了，于是又打了个电话，但是何姐没有接听。
过了有十几分钟，他又给何姐打去电话。
过了许久，何姐才接听电话，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吗？”
“何姐，你刚刚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但是我想要问下我这月工资为什么没到账！”
“工资？”电话里传来笑声，听起来像是嘲笑，“我问你，你在这两个月给公司带来了什么效益？”
文杰被问的哑口无言。
“你心中也清楚，你占用着公司资源却没给公司带来任何效益，作为男人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提及工资的事情。我刚刚岔开话题，就是不想明说，免得伤了你自尊心。”
何姐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言语变得相当刻薄。
她可能说的有道理，但并不能因此拒付工资，他的确没给公司创造效益，但是他依旧付出了劳动、付出了时间，公司就应该支付给他工资。
若是他不缺钱可能再等一个月也无所谓，但是那工资可是要用来支撑他生活开销的。
“我没有完成业务，但是公司也该支付基础工资的啊！”文杰低声嘀咕着。
“呵……”何姐的嘲笑已经开始不加掩饰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脸皮厚吗，这话也说的出口，若是换做我就算公司给钱我都没脸要！”
文杰听到这话有些生气，提高音量说：“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我为什么要尊重你，你有什么值得尊重的，我也把话跟你明说吧，你不可能拿到工资，因为我们之间劳动合同明确注定，你在试用期间，若是不能满足公司要求，公司有权力不支付任何报酬。”
“而你又在这期间一单业务没有完成，没达到公司要求，所以你这两个月都没有工资！”
文杰听后，火气蹭的窜了起来。
原来这女人一直在哄骗自己，上个月还说什么工资用作押金，原来只是为了稳住自己，继续使用他这种免费劳动力。
“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
到这时候，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自己被骗了，文杰对着电话怒吼着。
“违法？那你可以报警，让警察把我们给抓起来。年轻人，法律这事情很复杂的，不是随口一说的，我也懒得和你再费唇舌了，你明天也不用再来上班了！”
何姐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文杰再打过去，对方根本不接听，最后直接显示无法接通，想必是自己的号码已经被拉黑。
简直是欺人太甚！
文杰哪里咽的下这口气，直接奔向公司，这事情必须得讨个说法才行。
第17章 新的征程
文杰来到公司，找到何姐和她大吵了起来，但最后直接被公司保安架着给赶了出去，并声称再闹事就报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虽咽不下这口气，但也知道胳臂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仔细打听下来也知道类似他这种被骗的人不在少数，大部分都是刚出校门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大学生。
简单来说，他们就被当做了免费劳动力，若是有利用价值的就被留下，没有任何价值的就以各种理由清退，或者熬不住自己离开。
公司不用为这些人付出一点成本。
这一刻，文杰再次认识到了这个社会的现实和残忍。
他记得刚进公司时候，那个中年男子为他们描绘了美好蓝路，并且将公司说的跟福利公司似的，专为实现年轻人的梦想铺路。何姐对他也和颜悦色，不断鼓励，可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城市套路深。
感叹中，他低着头回到了住处，出来了两个多月，他没有赚到一分钱，就连阿真给他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若是继续下去可能真的只能灰溜溜的回老家了。
“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去，丢不起那人！”
他是个爷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够被这点挫折给打倒。
哪个成功人士没遭遇过挫折，哪个走上人生巅峰的人又是一路坦荡的呢？为此，文杰把心一横心里的劲头非但没有懈怠反而是更加高昂。
他为了不至于没饭吃，只有先去找了个发传单的活，工资现天现结，算是赚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去给人发传单，每天能够赚取到一百块，只需要十天他就可以赚足一个月的生活费，就可以继续踏实地找工作了。
这天，他正顶着日头发传单，低着头规避刺眼的太阳光，有人经过的时候就递上一张传单，然后恬着脸进行宣传。
“文杰！”
他在将传单递给路人的时候，听到左侧传来一个女生在喊自己的名字。
声音有些陌生，但既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肯定是认识他的人。
文杰在开始做这个工作时，最怕的就是遇见相熟的人，但仔细想来同学里除了阿真已经没有谁留在本市的了，所以心里还踏实些，可没想到还是遇到了熟人。
他这时候若是转身逃走，反而显得心虚。
文杰抬起头向着传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叫出自己名字的人，是一个打扮的比较时髦的女生，长的一般但衣着都是名牌。这女生是阿真的女朋友林雨眉，而且是她追的阿真，让班级里的人可没少羡慕，因为女生长的虽一般但出身好，算是个富二代，父亲是市里某金融系统的高管，母亲也在同一个系统不同岗位。
阿真若真能和她结婚，以后只需要继承岳父的财产就行了，根本无需自己去打拼。
“你怎么在这里做起这种事情来！”林雨眉语气里满是嫌弃，仿佛发传单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文杰听着她语气心里很不痛快，但碍于阿真面子也没和她发火，随意的说着：“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先出来做个临时工，至少每天不用白吃白喝！”
“要不我回去帮你跟我父亲问问，看看他那里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帮你介绍一个？哎，要不你去我们网点前柜吧，我昨天刚上了一天班，我觉得太烦琐，就让我爸给调了个岗位，你有兴趣没有？”
“谢谢你的好意。”
但林雨眉根本就没听他讲话，就像在自言自语：“一年下来，前台也有七八万嘛，也算对得起你个大学生头衔不是，要是别人找，打个十万的红包也不算多，你看…”
文杰转身就走了，懒得搭理这人。背后林雨眉直接就骂开了：“哎，哎，怎么这么没礼貌？不领情就算了，这是什么态度，唉，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没素养…”
到了晚上，文杰就接到了阿真的电话。文杰一看到阿真的电话，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大嘴巴不会开广播了吧。
但阿真并没有问起发传单的事情，而是告诉文杰一年一度，国考公务员马上要开始了，建议他去试一下。
若是能考上公务员，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但是可保一辈子衣食无忧，至少很稳当吧。
文杰当即回复：“你真是跟我爸一个样了。前几天我爸也发个职位表的链接给我，说外面工作再好，连家近本身就是一种福利，什么什么的，我妈也劝我，让我考回去。我听说基层公务员事又杂，工资又少，而且就这样还挤破头，百万大军过独木，上次我在网上也测试了一下，两科加起来才考了个八十多分，当不了别人一科的成绩，就这，怎么考啊。”
“世上无难事啊文杰，我跟你同学四年，你学习就从没尽过全力。”
谈来谈去，谈了几轮，最后文杰答应会考虑考虑。
接下来的几天，阿真不时就会打电话过来，问文杰考虑的怎么样。
这些天，文杰也一直在思索自己的未来，他也继续试着向一些大公司投递了简历，可投递出去的一份份简历完全就是石沉大海，连一个水花都没溅射出来。他又在职位表里挑出一些专业符合的，录取人数多点的，还查了查往年情况。
“你若真考上公务员，再通过自己的努力爬到中层干部，可要比我们以后强的多，说不定以后还得求着你帮忙办事，走走后门呢，所以我还是建议试一试。”阿真基本每天都打电话来劝说，比自己的事情都要上心。思前想后，一些主意不断在脑海里碰撞，最后尘埃落定。
“我不想试试！”文杰坚定的给出回答。
阿真在电话那头也颇为无奈：“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倔呢，你现在是成年人，可不是由着性子来的时候了，我还是觉得这是个挺好的机会。”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意思是如果决定参加了，考试就必须要考上，而不只是试试！我让父母失望太多了，不能再让他们失望，对自己也一样。”
自从毕业走出社会后，文杰就没一件事顺心过，也没成过什么事情。
那种失败、受挫的滋味太难受，他不想再承受了。
所以，若是他真的决定去参加考试，竞聘上岗，那就要全力以赴，而不只是试试而已。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才是一个爷们该说的话，那我也就不劝你了，只要是有这份决心，没什么事做不成。”
“但公务员也不是那么好考的，可比高考更不易，除了笔试，还有面试，你毕竟经验不足，所以保持平常心，尽力就好！”
最后，阿真反而是劝说起文杰，让他不要太执着，因为这种事情一样并不是努力就有回报的。
“不，这一次我必须执着！”文杰的心却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他不想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不想给自己找任何借口，若是真的失败了，那只能说明他还不够努力。
这一次，他要全力以赴！
这一次，必须成功！
第18章 付出的回报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他几乎不出门，每天都蜷缩在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桌子上摆满了复习资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大学四年，他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即便是在高中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勤奋，每晚都要复习到凌晨，直到眼睛睁不开了才倒头睡下。每次掐着时间给自己做题型，把国策类的文章翻了个遍，以前从不看新闻，现在把从今往后，过去未来一些大政方针全都学了个遍。着不着地气不知道，至少是写得出东西了。
考完之后，他又找到一个快餐店的服务员工作。别看是个服务员，他找了许多家都没有成功，最后他说自己是本地一个穷学生，高中毕业，以前干过什么什么活，现在断了，想找份事做，才成功应聘上。之前一报是大学生，人家直接就客气地拒绝：“不好意思，我们这不招大学生啊。”
真话不管用，假话却好使。
快餐店里，欢迎、叫餐、擦洗、蒸菜、凉菜、洗碗机，啥都要学，但文杰学得很快，也认识了一些朋友，像萍姐、冯妈等等。每种奇葩客户也是长了见识，特别是每周一的时候，一出后厨的门，就要收一大堆盘子碟碗。有一次他端着一堆收拾的碟碗往后厨走，一个架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把他叫住，硬是把一碗带汤的碟子小心地放在最上面。
“诶，端稳啊服务员。”还不忘交待一句。
最后他一进后厨，所有的碟盘全都打在同事身上。
只能说幸好都是胶的，不然活都得白干。
两班倒的生活一直在进行，但文杰并没有融入到集体中去，他的心挂在另一个事情上。这天，公考的成绩终于要出来了。
显然，付出并不一定有回报。
但是生活就是这么奇妙。他不仅考上了，而且在这个岗位上还是名列第一位，尽管只高第二位0.2分。打开屏幕的那一刻。他不禁泪流，谁也不会明白这个成绩，这个分数对他的意义。
他并没有着急把情况告诉爸妈，因为考试还没结束，还有一个面试，但因为笔试的基础，面试不出问题，应该是稳上无误了。
辞去了工作，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本省的城市，准备面试。面试直接就是在单位的内部，一进门，考官们坐得很远，但弧形排开，约十个考官。面试发挥得还不错，他就回去等通知了。
又过了将近一周的时间，上面终于来了电话告诉他已经替他安排好，让他在一周内去某街道办报到，电话告诉他，因为岗位调整，他被临时调配到街道办工作，于两日内到单位报到工作。
“街……道办？”
“我叫文杰，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毕竟笔试第一，成绩也不差，调剂也不至于这么调吧？只看过些新闻，最后录用的时候组织部以专业不对口把人刷回去的，没听说过整这一出啊？文杰怀疑对方可能是通知错了，于是让他们再去核实一下。
对方却说：“没错啊！”
然后还特意核实了下相关信息，确定他被分到街道办进行辅助工作。
文杰有种“竟无语凝噎”的感觉。
他不了解街道办的构成和职责，潜意识里只觉得那里就是和一群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妈打交道，东家长西家短的工作，想想都觉得没前途。
“我是物理专业出身，你看能不能调配些和专业有关的职务？”
其实这只是托辞，他的确是物理专业出身，可专业知识未必比高中生强出多少去，但他觉得去哪也应该比到街道办强，真是基层中的基层了，完全就是地板砖。
“你这个小同志到底是没有工作经验，我的通知已经到位了，你不想去可以不去。”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若是以前的文杰，可能又开始生气、感叹了。
但出校门这几个月来，他的锐气被磨平了，知道即便你哪怕是条龙，现在也只能盘着，因为你还没一飞冲天的能力。
文杰握着电话，坐在床上，这阵子一上一下的，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好像生活中就没什么真实可信的东西了。
电话声陡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文杰赶紧接起电话，还以为是人事专员那边又打回来，但接起来对面却传来阿真的声音。
“兄弟，结果出来了吗，被分到哪个部门？以后当领导了，可别忘了我啊！”阿真显得很兴奋。
“当什么领导啊，以后我估计要和大爷大妈们一起跳广场舞了！”
阿真听的有些发懵，问说：“什么意思？”
“我被调配到了街道办！”
“啊，还可以这样的吗？公考不是先选职位的吗？”
但缓了缓，他就一转语锋，“基层好嘛，领导都得从基层干起。基层经验丰富，才好当领导嘛，加油干！”
暂时也只能如此了，辛苦了那么久考上的，总不能因为置气真不去啊。
文杰一直很羡慕阿真，因为他成绩长期拔尖，俯瞰群雄，又保送硕博连读，继续深造，为父母争得无上荣誉，完全担得上“光宗耀祖”。经过了公务员复习后，他其实蛮享受这种学习的感觉，至少努力了，可以看到成就。
但通过和阿真的聊天，他才知道其实阿真的情况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研究生里面为了和导师搞好关系，方便跟进项目也勾心斗角得厉害，有些导师一样把学生当作廉价劳动力，甚至学生的学术成就，第一作者只能是导师。
阿真也有一肚子苦水，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博士毕业，父母栽培他这么多年了，他还需要家里的支持。哥哥早就在家务农帮助父母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压力很大。
应了那句话，每个人都不容易，只不过你只知道你自己的而已。
“一起加油吧！”
这一晚，他们的电话一直打到手机发烫快断电为止。真是想不到，自己居然和一个男的煲电话粥。文杰自己笑了笑。
第二天上午，文杰装着一身帅气的衣服去街道办那边报到。
负责接待他是一个大姐，大家都称呼她为陈姐，有四十岁，比较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可经过了先前何姐的事情，文杰看到人对着他笑，就会觉得脊背发凉，总觉得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文杰尴尬的和陈姐打了招呼，然后将自己的相关资料递交了上去。
“我们昨天也收到上面的消息，听说新调派来几个大学生。我们这里都是老人了，的确也需要你们年轻人来补充下血液，你是第一个赶来报道的！”陈姐招呼着文杰坐下，替他复印相关的材料，指导他填写入职材料。
“陈姐客气了，我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跟您多学习！”文杰客套的说着，扫视四周，发现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陈姐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继续问说，：“陈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啊？”
“咱们街道办本就人手不多，今天还有个街道活动，主任带着他们都去参加活动了，所以只留我一人在这里值班！”
两人闲聊间，文杰已经填好了相关资料，陈姐将资料好了整理到一处，等到主任回来入档。
文杰趁这时间也好好扫视了下街道办，就是一个普通的接待大厅，只有一层但空间很大，有几个接待窗口，但大部分都闲置着。各种政策展示板挂满了长长一墙壁。
第19章 浴火重生
“陈姐，我想问一下，咱们街道办平时都做什么啊？”文杰开始主动与前辈找起话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都是一些琐事杂事，因为咱们街道办在城中村内，所以人员构成比较复杂，事情也比较杂乱，什么事情都要了解，主要就是指导居委会那边工作，处理好辖区的生活问题，也包括现在二孩的事情，上面指派什么任务就做什么任务，没有具体细则，只要是居民找到你，你就得想办法帮忙解决，或者是找相关部门接手解决！”
“其实，你们年轻人未必受得了这工作，比较无聊、琐碎，薪资情况又不好！”陈姐说着，探出头向外看了看，然后走到文杰身旁，“你应该是家里有关系吧！”
“啊？”文杰愣了下，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跟我装傻，咱们街道办对于你们年轻人不过是一个跳板而已，你们哪能长时间扎根这里，早晚得跳出去的，只不过混个基层经验，以后高升了可别忘了陈姐。”
“姐要是以后有事情需要你帮忙的，到时候可别门槛高把姐给回绝！”陈姐一脸笑意，也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再开玩笑。
“那哪能呢？”文杰笑着说。
“那些家里没关系的呢？”文杰试探着问了一句。
陈姐啧啧摇头，说：“那就惨了，在古代就相当于下放，基本不会有出头之日，不如早点改行。你想啊，都是些琐碎事，怎么冒头出去？工资低，就够自己。”
“年纪轻轻的被困在这里，恐怕找媳妇都难！”
最后的话，她显然是开玩笑，但回过头来注意到文杰有点尴尬，又打趣说：“姐跟你说笑呢，年轻人，是金子在哪里不发光啊。”一会东一会西的，真是超极八。
“只要做出了成绩，得到了领导的重视想要提干或者调配到更有前途的部门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陈姐这番话倒是让文杰颇为欣慰。
他也知道，很多的**是通过些人情进入到机关，这是难免的事情，而自己则是实打实考进来的，背景一片白茫茫。
他们有人脉关系，自己则更有本事、踏实肯干，只要是自己做出成绩来，早晚会发光发亮。
“谢谢陈姐！”
不管如何，陈姐还是告诉了他很多事情，之后又告诉了他为人处世的道理。
通过谈话，文杰觉得这陈姐倒真是个热心肠，不像是何姐那种笑面虎。
陈姐的话给文杰敲响了警钟。
他既然来到了街道办就只能够既来之则安之，但是他不可能偏居这里，必须得往上爬才行。
但现在是关系社会，没有关系和人脉寸步难行。
他没有任何社会关系，没有有钱、有势的亲戚可以对他帮衬，所以必须得一步步靠着自己爬上去才行。曾经以为工作不是那么所谓，现在为了养自己，为了对得起爸妈，为了给另一半做准备，买房，等等，爬不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为此，他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汗水，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也许才不至于与别人落下太大的差距。
他沉沦过，但是三个多月的现实冲击，让他浴火重生。
文杰知道接下来的路一样会很难，也会遇到更多的问题，但是他不会再被轻易打倒。
人有了信念，就会觉得前途一片坦荡，所以文杰虽知道自己起步比别人要低，在起跑线上就输给了别人，但这又如何，他只需要快跑再快跑，在终点线前超越别人即可。
……
隔日，文杰到街道办算是正式上班了，也算是开启了一段新的人生旅途。办公室的人都很好，氛围一团和气，这让文杰不平衡的心稍微缓解了下。
大黑脸陆主任还专门找他聊了聊，让他在基层踏实干，他们这些老人早晚是要为年轻人让位子的。
文杰却在心里嘀咕，若是干等着那一天到来，指不定得等到啥时候呢。
陆主任也才四十出头，看样子身体也很硬朗，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位置上干个十几年是没任何问题的。
十几年，在街道办，那不废了吗？
“我知道，我会踏实在基层干下去的！”文杰表面还是应承着。
前期，他只是熟悉下街道办的工作，发现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因为大部分事情都指派到居委会那边了，所以工作实际上挺清闲的，若是没什么活动的话一天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熟悉过后，他也跟着外出了几趟，基本都是一些上级交代的宣传工作，他主要是跟着学习，在一旁做些杂事。
后来，陆续的又有三个年轻人到来，也都是这一批考上公务员被调配到街道办来的。
三人两男一女，一个个都相貌堂堂的，穿的也很时髦，一看就不是普通工薪家庭的人。
看来还真是被陈姐给说中了，这三人和他应该不同，是把这里作为锻炼的地方，以此为跳板方便以后升迁。
如此想来，文杰又觉得自己被调配来这里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就连一些有人脉的年轻人都被送来，说明这里真是个出成绩的地方。
兴许是有人相中自己，所以特意安排他到这里来历练的也说不准呢，这种想法真自恋啊。
但偶尔自恋一下，生活很美好。
三人中的女生叫徐雯，是研究生毕业，比他们要大上几岁，比文杰学历可高的多，而且唱歌很好听。
另外两个男生一个叫董建，另一个叫方木。
董建特长是朗诵，说起话来字正腔圆的，写的一手好毛笔字。
而方木特长则是善于交际，类似于胖哥那种的，能说会道，刚来街道办就将街道办弄的欢笑一堂，给人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文杰本以为调来的会是那种单纯的靠关系进来的纨绔公子哥，现在看来是他内心阴暗了。这三人各有所长，都有自己的长处，放到基层里来倒是也都能够发挥所长。
因为同为年轻人，四人话比较多，但接触下来文杰却发现自己根本融入不进三人的圈子，因为他们谈的很多东西他都不懂，只能够跟在那里傻笑。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涉猎的东西还是太少了，也是因为眼界不同，他们所接触的有些东西，他可能听都没听说过。
第20章 关系社会
街道办的工作琐碎而无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广场舞大妈扰民都会找到街道办来出面协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文杰大部分时间都闲置在办公室里，帮忙复印下文件、做下杂事，只有到了有宣传活动的时候才会忙前忙后的动起来，但也都是些跑腿的小事。
天气渐暖的时候，活动渐渐多了起来，街道办这边也准备组织一个大型的募捐慰问活动。
募捐的活动主要是由街道办统筹，然后各处的居民委员会负责协助，文杰也去到一个募捐点指导居民委员会大妈们工作。
这次活动算是街道办的开年大活动，甚至是迎来了不少市里的媒体记者，对整个活动进行跟踪报道。
可惜的是文杰负责的募捐点从始至终就没来过一个媒体记者，他们都蜂拥到了徐雯他们几人负责活动的现场。
文杰几乎每天都能够看到三人出现在新闻版面上，到了第三天募捐活动收尾的时候甚至是有电视台记者为徐雯做专题报道，这让街道办赚足了面子。
每个人见到徐雯的时候都很艳羡、恭敬。
她这次露大脸了，有了基层的政绩，肯定会平步青云，所以街道办的人没事就献殷勤，希望打好关系。
募捐活动后，就是对辖区养老院和一所特殊教育学校的慰问活动，有专门的宣传人员跟进，电视台也会对后续活动进行全程跟踪报道，是个绝佳的露脸好机会。
但最后所有的画面和报道几乎都集中在了徐雯身上，方木和董建也有些镜头，在报纸上也会有提及。
几人被形容成新时代的脊梁，能够放下架子，到基层来付出宝贵的青春。但同样在基层奉献自己花样年华的文杰却连一个镜头都没有，他甚至翻遍了所有报道的文章，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看到，联系最多的，就是一个“徐雯等人”概括了。
这让文杰多少有些心寒。
这事情过后没多久，徐雯就被树立成下基层的典型代表青年，高材生，又年轻有为，过了不到一个月她就被调往了市政府。
从到基层街道办再到升调到市政府，只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可以说是平步青云。
这样的事情后来也在接连发生着，和文杰同批次的董建和方木在以后的活动中也都有露脸的机会，都收到了表扬。
一年的时间内，全部被调走了，去往了市政以及其他机关部门，前途都不可限量。
这时候，文杰也真切地理解到了陈姐在他刚来时说的那番话，这些有人脉的人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露脸镀金，为往上走铺路。
有了基层的工作经验，履历上会变得很好看，人们不会认为他们是靠关系进入到的市委、市政府，而是在基层扎实工作，出了成绩被破格提拔。
三人都走了，文杰变得有些消沉，因为没了三人，他们在组织活动可没有以前那种阵仗了，也几乎再没看到成批的新闻记者跟踪报道。
即便是电视台上有所报道也是对集体的褒奖，偶尔倒是能能从电视画面上见到自己，可也是站在不起眼的边角上，就跟不小心被录入的围观群众似的。
报纸上也不会出现以前的那种头版的成篇赞扬，待遇和徐雯她们在的时候天差地别。
文杰是千千万万小市民中的一员，没什么远大的奉献报负，没那种为了基层建设挥洒青春、不计回报的觉悟，他也要养家，也要买房，也要给父母争点脸面，也要为以后的妻子孩子挣点生活费和教育经费，所以，这种落差再次引出他的迷茫，不知路在何方，意志消沉。
陈姐和他关系最好，也发现了文杰情绪上的变化，问说：“心里不舒服吧？你最近干工作可没那么积极了！”
文杰也没藏着掖着，点了点头，回道：“我再怎么努力又怎样，因为没有关系，没人能帮我和媒体那边打招呼，这辈子都不会受到徐雯他们那样的待遇！”
陈姐也听出了文杰心中的怨气，拉着他坐下：“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这就是现实，你必须要去接受的现实。”
“关系社会，有人好办事，有钱好办事，你没有权力的提携，没有有钱的亲戚帮助，你就会在这个社会环境下吃亏。但你也有资本就是你年轻，你有资格也有时间去打造自己的关系网，你可以通过付出更多的努力去渐渐拉近和他们的距离。”
陈姐平时喜欢话些家常，没想到讲起道理来，也十分深刻。说起来头头是道的。文杰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心里不平衡。
“小文啊，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公平，也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你没能力去改变就要学着去接受，这就是成长。知识是资本，技能是资本，但关系更是摸得着，用得上的，实实在在的资本。”
那天，他和陈姐聊了很久，聊了很多。陈姐像是个大姐姐似的教会了他很多，让他要继续像以前那样去拼，而且要更加努力才行。但也不能够只是一股蛮劲的去拼去做成绩，同时得让人看到才行，要把事情做得更好，若是真的做出了有影响力的活动，不怕新闻媒体不做报道。
这番谈话让文杰的内心释然了许多，他调整好心情从新开始了工作，比以前更加努力，做事情也更加圆滑，懂得去巴结主任和书记，不再只是埋头苦干。
只要是街道办这边有活动，他就会冲到前头，不仅把事情做好，还会尽量的将每次活动的影响力扩展出去。
这使得他在媒体杂志那边开始有了更多露脸机会，满足了内心虚荣感，让他又从新有了斗志，并且开始在暗暗策划更有轰动效应的活动。
徐雯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关系去请动媒体记者，他则可以利用实际行动去将他们引来。
文杰相信若是自己做出轰动效应，同样也会得到高层的重视，至少提拔到一些机关部门做科员也好啊。
他想到了在地下室时候，给他鼓励的那对残障夫妻，觉得可以利用他们来做文章，为自己赢得美誉。
文杰想到后立即开始拟出详细的策划案，然后交到陆主任那里希望他可以给予支持。
第21章 受到褒奖
陆主任也挺喜欢文杰，明白他的心思，而且觉得这活动若是做好能引发市民的同情心和共鸣，提升街道办声誉，也算是庄美事，便同意下来，并将事情交给文杰全权负责，口头表示街道办会全力配合，协助办好这次活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文杰得到了陆主任的同意后开始做更详实的活动策划，然后开始进行前期的造势。
他没有媒体资源，就通过一些以往接触的自媒体开始对那对残障夫妻的事情进行报道，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赢取到一定的关注度的时候，文杰便以街道办的名义开始组织“落叶归根”的募捐助力活动，并且在短时间内，转发本地各个渠道，特别是免费的营销手段，一个不落，收费的宣传，除了单位报一些，自己也咬牙出出血。
活动以街道办的名义举行，先是在微博等媒体上发布，然后去往辖区的居民区进行宣传，声势开始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
因为事情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像雪球滚起，开始有知名媒体关注到，并对“落叶归根”活动进行采访报道。
渐渐地，“落叶归根”活动和残障两夫妻的事情成为了人们热议的话题，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就筹集到了三十多万的助力善款，并且衍生出同类活动，覆盖同类弱势离乡群体。
最重要的是开始有知名媒体进行全程跟踪报道。
三十万的善款足够将两夫妻送回老家，回购出售掉的房屋和土地，家乡政府也是大力促成，文杰就将消息通知给关注此事的媒体，然后带着媒体记者和三十万善款找到了两夫妻。
文杰见到两夫妻后，拉着他们的手，跟媒体记者们说：“在我最艰难最迷茫的时候，是他们的一碗米粥温暖了我，是他们的遭遇告诉我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都要坚强的走下去，因为只要坚持走下去，就一定会看到希望。”
“我很感谢他们，也希望当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可以帮助到他们。所以，在我们街道办领导的安排下，有了这次的活动，因为我们街道办就是要关注民生问题，会尽可能去解决民众的难题。”
文杰经过了一年多的历练，人也变得圆滑的多，没有将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也不忘了夸赞下街道办事处和陆主任。
场面话过后，他便带着人帮两夫妻收拾东西，送他们返乡，一路上都有媒体记者进行跟进，对整个返乡过程进行报道，各种煽情的话语。
事情圆满结束后，在市内有着极高收视率的一档民生节目对文杰进行了专访，乃至把他毕业这一路的历程都挖了出来。节目播放出去后使得文杰在市内几乎成了明星一样的存在，就连走在路上都偶有人能认出他。
这种影响力和反响是文杰所没想到的。
他的办公桌上也摆满了关于此次“落叶归根”助力活动报道的报纸杂志，厚厚的一大摞，要比徐雯他们三人报道媒体的总数都要多。
活动影响巨大，想必也引起了高层领导的重视，文杰觉得他的调任提拔应该不远了。
果不其然，隔日陆主任就兴奋的将他叫去办公室说：“明日你好好饬一下，换上正装，市政府的领导要亲自来慰问、嘉奖，而且还有省电视台的新闻采编车随同，咱们街道办这次可是露脸了！”
陆主任越说越兴奋，一下子精神头都好了很多。
更兴奋的自然是文杰，还有些小紧张，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事情的影响力会如此大。按照陆主任所说，他是要在省台的新闻联播里露脸的。
这种事情，整个街道办可都没经历过。
为此，文杰特地从节省下来的工资拿出了笔对于他算是巨资的钱去购置了套西装，花了他一千多块，就是为了呈现出来的时候帅气一些，也希望给市政府的领导留下个好印象。
隔日，采访车先开进了街道办，一个个仪器都架设起来，排场就是不一样。
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后就等着市里的领导到来。
大约在十点左右，一排车队开了进来。陆主任带着街道办的人列队迎接上层领导莅临检查、指导。
领导先是和陆主任聊了些基层的事情，做了一些叮嘱，然后才提起文杰的事情。
陆主任将文杰叫了出来，让他站到了领导身旁。
领导对文杰的行为赞许了一番，并且表示各机关单位就缺少文杰这样有活力、有冲劲、踏实肯干的年轻人，对文杰进行了大力褒奖。
最后，还拿出了一张证书和两千元的奖金，给了名誉和现金双重奖励。当然，文杰最想要的，还是一个台阶，一个更上一层楼，赏阅新美景的机会。
领导在最后说：“基层建设队伍一直在改革，可进程缓慢，就是因为缺少活力、缺少像你这样真正愿意扎根基层，勇于付出，敢干事业，干出事业的年轻人，以后在基层要更加努力，踏实干，成绩属于过去，要开创更好的成绩，不负人民的期望，知道吗？”
“一定努力。”文杰口是心非地应承，心里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领导勉励一番后，视察和慰问的活动结束。
兴许是因为领导还有后续活动也没停留就转身离开了，电视台的人那边收拾东西，也随之撤离。
本来热热闹闹的街道办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让人有些不适应。
“这就完了？”
这可和他想的出入巨大。
文杰只得安慰自己，兴许是随后又有安排，又或者上面还没人事调整，自然不能现在将他提拔，暂且看看再说。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月过去，关于两夫妻的事情都开始渐渐被人遗忘，人们又将焦点转移到其它新鲜事上去。
文杰实在是坐不住了就去找陆主任，问他：“陆主任您好，问下上面最近没有下发什么人事变动之类的文件吗？”
陆主任抬起头看了文杰一眼，低下头去说：“没有！”
言语中透着不耐烦。
文杰最近也感觉陆主任对自己态度并不是很友好，比之前差多了，但实在想不到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陆主任。
他暂时也没心思去想这些，再次询问：“要不我找找吧？”
“落叶归根”活动影响力如此大，高层领导都注意到了，没理由将他再留在这种地方，应该和徐雯他们一样上调才是啊。
他虽没有什么人际关系可以帮忙，但是已经在市内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力，证明了他的能力。
第22章 事与愿违
文杰没想到的是，他这句话激怒了陆主任，他猛的一拍桌子，对着文杰怒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骗你不成吗？难道你认为我将你强留在这里，耽误你前程？”
文杰被吓了一跳，办公室里的人也都诧异的看了过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这边来往的资料比较多，我只是担心怕漏掉！”文杰赶紧解释。
不知道陆主任是不是在家里受气了，他平时可没这么大火气。
“别在那做白日梦了，我明确告诉你，你也别想着升调的事情了，若是嫌弃我们这里庙小养不起你这尊大佛就辞职滚蛋！”
陆主任语气越来越重，话也越说越难听。
文杰仔细回想了下，自己似乎刚也没说什么得罪他的话，怎么就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不满道：“陆主任，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也不该带到工作上，不该对我发脾气吧！”
“那我该对谁发脾气？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我不对你发脾气对谁发脾气？”陆主任连声质问，弄的文杰莫名其妙。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主任喝了口茶水，说：“好，那今天我就把话说清楚。你现在自我感觉应该很好、很膨胀吧，觉得自己是名人了，有了名声又受到了领导的褒奖，理应被调往更有前途的部门？”
“这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个屁！”
文杰被陆主任这个“屁”字喷了一脸的口水，唾沫星子飞粘到脸上，不自觉用手擦了擦。
陆主任胸膛起伏着，继续说道：“那只是你自以为是而已，你没发现我们街道办这两天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吗，有生活穷困潦倒希望得到救助的，还有家庭纠纷家暴的，甚至还有上访检举的，这都是我们该干的事吗？本该找红十字会，找派出所，去信访局的现在都来我们这了，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工作。”
“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自以为是，都是你给惹来的麻烦。”
陆主任越说越激动，文杰也不好回嘴，因为这都是事实。
最近，的确很多不该归他们管的事情都找上门来，只因为他们街道办在前阵子大出风头，给人一种办实事、能解决实事的感觉。
陆主任稍微平复下，指着文杰说：“我明确告诉你，升调的事情就不要妄想，因为高层找我谈话了，对你很不满，还把我臭骂了一顿，你惹出的事，黑锅都由我来背了，你说我该不该对你发火？”
“这怎么可能，领导还专门来对我进行了嘉奖啊？”文杰一头雾水。
“嘉奖？那是出于舆论不得不做的。你的做法的确出了风头，可严重影响了部门间协作，弄的好像只有我们街道办才能办事似的。最重要的是，上头看出来你就是为了出风头，对于这种喜欢出风头的人，高层是最不喜欢的，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惹出大事来！”
“所以，升调的事情就不用想了，除非等高层彻底忘了你出过风头的事情！”
文杰愣在原地，完全懵掉了。
他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子，事实和自己所想象的南辕北辙，他的小心思并没给自己带来好处，反而给领导留下了爱出风头的不好印象。
“但是我出发点是好的，我也的确帮到了人啊！”文杰还是觉得委屈。是啊，原因可能并不在于出风头，而是在于谁出风头。
可这种委屈又有谁在乎呢？
就这样，他满腔热血的时候又被冰凉的冰水从头浇到脚，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人，只有一句话可以概括，想死的心。
真像陆主任所说，他恐怕以后都只能待在街道办了。
这里对于陆主任和陈姐这样喜欢安逸的中年人倒是很适合，可并不适合年轻人的发展，会将人的棱角和壮志都消耗光。
每天都是无聊的琐事，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而且薪资还低的可怜，每月到手只有不到三千元的工资，每个月都要节衣缩食地生活，也还好每个月给爸妈的钱，他们都不要，要不更惨。
别人都觉得他是公务员，是公家人，可里面的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文杰完全是浑浑噩噩的过去的，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候的那种状态，上班成了混日子。
陈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找到文杰聊天：“小文，你这样子是不行的，暂不说影响工作，你自己会废掉的。”
“你不像我们，年纪大了，工作但求安稳。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若是从现在开始就混日子，你的一生都完了啊！”
文杰无奈道：“那我又能怎样呢，费心的去努力做反而成了领导讨厌的下属，我能怎么做？我还能做什么？”
“唉！体制内有体制内的好，但是也有体制的约束和限制。高层有他们的考量，是我们所想不到的，毕竟身处的位置不一样。你的确是努力了，但可能真用错了方向。你也看到了，你的所为的确给我们部门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高层领导也并不是针对你！”
就在上午，一群低保户来到街道办闹事，他们闹事理由就是因为街道办既然能帮助聋哑夫妇回家，也该解决他们生活上的困难，最后由警察出面才解决，这就是人性。
“要不辞职吧，跳出去也许过得更开心过的更好！”
这次，就连陈姐也劝文杰离开了。
“难道姐也厌烦我了？”文杰紧咬着嘴唇，控制着让眼泪不流出来。
他在街道办最亲近的人就是陈姐，她也拿自己当弟弟一样照顾，若是连她都讨厌，那就证明自己真的太失败了。
陈姐笑着说：“傻孩子，说什么呢，姐只是觉得你继续待下去是在浪费时间。我在你来的时候不就说过吗，若是跳不出这里就辞职。这里不适合年轻人久留，是我们这些女人和老人混日子的地方，年轻人的世界在外面！”
陈姐笑的很温柔，语气也很轻柔，说话的同时，还轻抚文杰的头，关爱的眼神透进文杰的心扉，让文杰觉是，陈姐要是他的领导该多好啊。
回去之后，他琢磨再三，把优劣全部写了出来，最后还是决定，辞职。
这一年半算是失败的一年半，有遗憾但并不后悔，因为在这里他再次得到了成长和历练，但也再次见识到了现实的残酷和无奈。
不过这又如何呢，再次启程便是，再大的困难，也不应该消沉，而是去着手解决它。就像陈姐所说，他的世界在外面。
第23章 酒吧冲突
文杰打定主意后，立即去写了份辞职报告，但陆主任不在，他只能等到隔天上班再将辞职报告递交上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晚上，文杰刚回到住处刚好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询问他最近的情况、工作是否还顺利？
辞职的事情早晚瞒不住，而且他也不想母亲逢人再炫耀自己当公务员的事情，就将要辞职的事告诉了母亲。
“辞职，你是不是疯掉了，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要辞职？”
母亲显得有些激动，很不理解文杰的做法。
文杰解释说：“工作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琐碎无聊、工资又低，继续干下去也没什么发展，所以不如辞职换份更有前途的工作！”
“胡闹，你知道现在工作多难找吗？我听说隔壁你王姨家的孩子都复习一年了还没能考上公务员，你却要辞职，实在是太任性了，我不同意你辞职！”母亲难得强横了一次。
文杰能够理解母亲的想法，她们那代人观念比较守旧，还相信铁饭碗那一套，自然不想文杰辞职。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做主吧！”
“你做主？你才经历过多少事，辞职的事情不能由着你性子来，听着没，你要是敢自己辞职，你就别回来了！”
文杰只能够苦口婆心的解释：“我即便是继续做下去也难有往上爬的机会，每个月枯燥的坐在办公室里，拿几千的工资，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文杰也铁了心，不管母亲怎么劝说都坚持要辞职。
最后，母亲只能够将文杰父亲也搬出来，甚至是都威胁要赶来他这里打他一顿，可即便如此，文杰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辞职的事情他已经想明白了，任谁劝都没用。讲来讲去，讲不通，干脆就关了手机。
隔日，他也真的没听父母的劝告，辞去了街道办的工作。陆主任和文杰有了矛盾，所以也没劝说，直接签字同意。
无数人挤破头想要挤进的体制内，文杰却就这么跳出来了。
工作辞掉后，文杰准备休息一下继续去找工作。他出社会有一段时间，又有了在街道办工作的经验，找工作应该更轻松一些，但至于该去做什么他还没想好。
晚上，母亲再次打来电话劝说，文杰直接告诉父母他已经将辞职报告递上去了，主任也已经审批同意，让他们不用再劝了。
因为米已成粥，劝说也晚了。
母亲听到这话气的哭了起来，父亲也将他臭骂了一顿，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胡闹。
文杰听到母亲的哭声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心里也莫名的烦躁，感觉像是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似的，可实际上他做错了什么呢，他只是想要谋求更好的发展，掌控自己的人生而已。
他知道这种事情沟通起来也无法达成共识，最后所幸直接挂断了电话，将电话关机，让自己清净一下。
一个人躺着有些发闷，文杰决定出去走走，不知不觉来到一间酒吧前，在门外都能够隐约听到里面的音乐声。
文杰突然想要醉一次，醉倒了，那些烦心事就不用再想了，就这样，他走入了酒吧。
没想到的是，他走进的是市里最大的几间酒吧之一，每个卡台都有低消标准，最小的卡台低消也得三千块，要花掉他在街道办时一个月的工资。
文杰本在进到酒吧想着彻底放纵一次，但听到低消后想法就动摇了，他哪里舍得！
最后，他去到了吧台，但知道最便宜的啤酒一杯也要40块，还是有种想要换一家的冲动。
可最后还是咬咬牙坐了下来，点了杯啤酒。
他扶在吧台前上喝着啤酒，一杯很快喝下，又要了一杯。今天，他不想清醒着走出这里，最多几百块而已，他还是花得起的。
就在他喝着酒的时候，左手边起了争执，原本坐在左边的女孩被三个青年围住了。
三个男生拉扯着想要将女孩带走。
推搡间，文杰还被撞到了，刚刚才喝了一口的啤酒被撞的洒了一大半。
文杰不满的推开撞向自己的年轻人。
可没想到他还没说话，对方回身推了文杰一把嚷道：“小子，你他吗推我干嘛，找打是不？”
“你撞到，我了！”文杰看到对方三个人突然将目光都转向自己，声音渐渐压低同时压着愤怒，因为万一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他。
那年轻人打量了下文杰后，讥讽说：“撞到你怎么了，土包子！”
文杰本就心情不好，又遇到这种蛮横无理的人，火气也到了极限，蹭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比身前的年轻人高出半头，低眉凝视着他，说：“撞到就是撞到了！”
然后就是两人的眼神之战。
年轻男子没被文杰吓住，伸出拳头要捶文杰。
文杰反应也很快，一脚踹过去，在他还没被打到，先将年轻人给踹退了。
这一举动将对方三人彻底惹怒了，其中一人握起了酒瓶冲了过来，操着酒瓶向文杰砸来，但被他给躲开了。
顿时间，吧台这里乱成一团，四周的人也都围拢上来围观、看热闹。
文杰顺势想要摸些东西，可最后只摸到了一个塑料材质的啤酒杯，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此时，三人一起将文杰围住，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随手操起的家伙。
但就在对方三人要冲上来的时候，酒吧的大堂经理带着安保人赶了过来，将双方给制止住，提醒他们若是来玩敞开门欢迎，可若是想要再闹事、影响营业，那门外宽敞得很。
最后，三个人对文杰放了几句狠话，便转身离开去到他们的卡座那，但眼睛一直盯着文杰这里，看来这事情未必就这么算完。
“一会离开酒吧的时候，手里得拿个家伙才行。”文杰提醒自己，那时候就得看谁更不要命了。
这时候，左边的女子挪着身子向着文杰这边靠近了些，说：“小哥哥，刚刚谢谢你帮忙啊！”
女孩说着，直接将手搭在了文杰肩膀上。
文杰头也不回，推开她胳臂，说：“我只是因为被撞到再加上看不惯那傻子，跟你毛钱关系没有。”
说完，扭过头继续喝着酒。
第24章 断片
女孩发出啧啧声，嘟囔了几句，但因为音乐声太大，文杰没听请她在说些什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过文杰也并不在意，继续喝着啤酒，刚喝着一杯，那女子顺手又推来一杯，一直到三杯下肚，他停了下来。
文杰已经感觉头晕晕的了，若是继续喝下去不仅伤财，醉倒了，就连能否找到家都会是个问题。
现在的这种半醉半醒的状态是他最喜欢的，脑袋空空的不会去想那些心烦的事情，又保持着一定程度清醒，不至于倒在路上或做出些丢人事来。
文杰将最后一口喝下，起身结账准备离开，但刚跳下椅子，就被一旁的女孩一把扯住。
“干什么？”文杰将胳臂收了回来。
女孩放下手里的杯子，说：“你现在出去，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她顺手指了指。
文杰顺着女孩指向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那三个之前和他起冲突的几个男生也还没离开，而且身边还多了不少女伴，玩的很嗨。
但那个被文杰踹了一脚的家伙，不时会向他边瞄来，注意着他的举动。
“我敢保证，你前脚出去，他们后脚就会跟上，然后将你拖进胡同狠狠的修理一顿。”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不出去啊？”
女孩手又搭了上来，对文杰说：“他们约到了女伴，过一会肯定会走的，所以你多等一会就行了！”
暂时看来也只能如此，文杰就又点了一杯啤酒。
可一直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些人依旧没走，文杰也决定跟他们耗到底了，看谁能耗过谁。
他们是**一刻值千金，自己回去也是一个人，无所谓。
“喂，我就那么没魅力吗？”女孩见文杰一直没怎么搭理她，拉了文杰一把。
文杰这时才稍微仔细看了看女孩，虽然灯光衬托下，似乎很有轮廓，可惜看着这种浓妆艳抹形的，他就没兴趣，又把头转向一边。
“没，你挺好看的！”
女孩也看出文杰对她没啥意思，自找话题：“请我喝一杯吧！”
没等文杰同意，女孩直接就叫了杯鸡尾酒和文杰一起喝了起来，然后开始坐在一起聊天。
通过聊天，文杰知道她叫小静，是这里的酒促，向客人推销酒水，每笔酒水会拿到一定的提成。
当然，也有很多牲口买酒就是为了揩油。
那三个男生就是因为买了酒却没占到便宜，对小静不满，所以来找她麻烦的。
就这样，两人喝着酒、聊着天，喝着喝着，文杰都不记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只记得声音越来越大，天花板越来越转。
……
额！
文杰揉着额头，感觉到脑袋胀的厉害，身子挪动一下感觉浑身乏力。
看来昨天喝的实在是太多了，他就连最后怎么回家都不记得了。
文杰稍微挪动了下身子，僵硬在了那里，因为他感觉到身子接触到了另一个温热的身体。
他缓缓睁开眼睛，向着身子左侧望去，发现身旁竟然还有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头发披散在枕头上，露着半个美背，光滑、白皙！
小伙伴们惊呆了……
文杰大气也不敢出，这什么个情况，小心提起被子，看看里面……
什么个情况……
这什么个情况……
环顾一下四周，不对呀，不是自己房间啊。又镇定了一下，努力去回想一下昨晚的事情，大致慢慢回想了起来，这个女的就是那个小静？
不是我家，是酒店？宾馆？
吗的，晕了之后的事硬是一点都没有保存，地上还散落着内衣。
这可怎么办啊，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拍醒旁边的，问问。可是，合适吗？她会说：“讨厌，你还问我啊。”
……
正yy之际，女的嗯嗯一般，翻了个身，腿搭在他身上，整个地压了上来，使得文杰呼吸都急促起来。
此时，他也看清了女孩的样子，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有着精致的五官，虽然没有上妆但还是能看出来就是小静。
还真是他，电影桥段怎么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可怎么弄啊？亏大发了不，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多了个女人。
文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这么僵直的躺在那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十六核运转。
又过了有半个小时，小静似乎睡醒了，伸了个懒腰。
文杰立即闭上眼睛，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小静，怎么解释昨晚的事情，看来是酒后乱性了。
就在他闭眼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了细碎的起床声，没一会就听到浴室传来的淋浴声。
“这么淡定？”
文杰本还以为小静发现自己后会惊吓、怒吼，甚至给自己一个耳光，可似乎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样。
这让文杰更懵了，假装打着哈欠，然后起身，向着浴室望去，隐约透过玻璃能看到她的身影。
十几分钟后，小静用浴巾擦拭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看到坐在床上的文杰，轻描淡写的说：“起来了？”
“啊！”文杰下意识的回应。
之后，对话就终止了，小静坐到梳妆台前开始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呜呜的声音听的文杰心里乱糟糟的。
因为他实在是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最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小静竟然十分淡定，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等到小静吹完头发，文杰实在是憋不住了，就问说：“昨晚是什么情况啊，不好意思，我完全断片了？”
小静“噗”的笑了出来，向着右侧床头的位置示意了一下。
文杰看过去发现那里的垃圾桶里散落着一只用过的安全套，白色的液体清晰可见，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昨晚喝多了，这怎么可能呢？我……！”
文杰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小静止住，说：“你不用解释，我又没怪你，不过你干嘛那么紧张，莫非你是第一次？”
“啊，啊，那不是，那哪会呢，就是吗，不就是这个，常见的事情嘛！”
他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就是硬挤出些话，就成了这个样子。
第25章 愿意负责
“你不会吧，你竟然真是！”小静一脸错愕的看着文杰，显得很意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文杰虽然否认，可明眼人一打眼就能看出他在撒谎。
文杰见被戳破也不再撒谎了，挺起胸膛说：“我是怎么了，那是因为我思想传统，有什么不对吗？”
“找不到女朋友就说找不到女朋友，干嘛说的自己多伟大似的”小静转过身去，开始去贴她的假睫毛。
“你快点收拾下就走吧，一会我姐姐回来了，她可不喜欢我带人回来，被她知道非骂死我不可！”
文杰也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立即捂着被子去到床下，将衣服拾起，一件件穿上。
“那个，你好，方便问一下，我怎么会到你这里来吗？”
小静薄薄的嘴唇撅起，略显嗔怒的说：“你还说呢，没想到你酒量那么差。”
然后，小静便开始复述起了昨晚的事情。
按照小静的描述，昨晚两人后面还喝了不少酒，文杰最后明显醉了，话都说不清可嘴里一直嘟囔个不停。
小静见那几个人都走了便准备将他送回家，可问他家在哪里也说不清，就想着送文杰去宾馆却发现两人都没带身份证。
最后，小静只能够将他带到住处。
“我和你是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哪想到费力的把你抬回来，以为你睡得会跟死猪一样吧，你却像充了电，直接把我给摁倒在床上！”小静回过身来，翻着白眼瞪着文杰。
文杰显得手足无措，不断地摸自己的后脑，满脸歉意说：“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哪怕我有一点意识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这怎么可能啊，这真是，没想到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啊，哈哈。”最后哈哈两下，还望着小静，希望她给点回应。
“是不是故意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文杰见小静的脸松弛下来，看来并没有真生气，才放心下来。
“那我们……！”文杰不明白现在两人这算是什么关系。
“你先走吧，我姐姐就回来了！”文杰的话再次被打断。
文杰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难怪小静会一直催促。
他看手机的时候注意到手机里有一条消息，点开看后愣住了，是一个银行卡支出提醒信息，根据信息提醒，他在昨晚有笔三千元的支出。
那个时间，他应该是和小静在一起的，这三千元用来干什么了？那可是他在街道办上班时，一月的工资啊。
咳……
文杰咳嗽了一下，清理了下嗓子，低声问：“小静，我们昨晚后来有没有买过什么东西啊？”
“买了一瓶洋酒，三千多！”
“什么？”文杰嗓音都变尖了。
三千多一瓶的酒，也太奢侈了吧，一月的工资就换了一瓶酒！
“酒呢？”
“喝光了呀！”
三千的酒他甚至是连长什么样都不记得，这钱花的还真是冤枉。
文杰突然想到小静是酒促，脸色有些难看，说：“我觉得这么贵的酒，你应该和我沟通好，根本就没必要开那么贵的酒吗！”
小静突然回过身来，瞪着文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诓骗你买的酒吗？银行卡在你身上，若不是你输入密码，我能够私自做主帮你买下酒吗？”
“昨晚是你吵着嚷着要喝好酒喝洋酒，还要点最贵的洋酒，若不是我拦着你，你的账单就不是三千块而是一万八！”
听小静话里的意思，他似乎要点一万八一瓶的洋酒！要知道，他银行卡里只两万块，是他一年来节衣缩食省下来的。
若是全花了买一瓶酒，文杰真得一头撞死去。
文杰看小静真的生气了，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脑子发懵，觉得一切都太荒唐！”
“没什么荒唐的，就是你心底的一次宣泄而已。不过你怎么看我也没关系，我们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小静画好妆，又变得性感起来，带着几分妖娆媚色。
“不会再见面，那是什么意思，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小静皱起眉头，说：“one night love，仅此而已，我们没任何其余关系！”
小静说完又开始催促起来，让文杰赶紧离开，若是被她姐姐将两人堵在屋里就麻烦了。
但文杰根本听不进去，激动的手舞足蹈，说道：“怎么可能会没关系呢？”
“那我们有什么关系？”小静对文杰反问，将文杰问的哑口无言。
小静起身收拾梳妆台上的化妆品，边整理边说：“我们之间就是酒后的一次意外，难道你还要对我负责不成？”
文杰紧紧咬着嘴唇，突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紧紧凝视着小静点了点头，说：“只要你愿意，我就愿意！”
他初见小静时觉得他很媚，带了很浓的风尘味，脸上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可在床上窥视到素颜、睡的跟个婴儿似的她时，文杰就完全改变了印象，那个画面在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你愿意，你愿意也得有能力才行啊！”小静说着一件件提起自己的化妆品，“这只口红六百多，这瓶香水一千多，粉底乳液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加起来要二千多。而你说过你工资只有三千块，你拿什么负责？”
文杰被说的头越来越低，看来他酒后真的说了很多话，就连在街道办时候的工资都告诉她了。
“我以后可以慢慢赚！”
小静冷笑一声，说：“多慢？一年两年还是三年，或者十年三十年？那只是我的化妆品，对你来说负担起来都有压力，那要再加上鞋子、衣服、包包呢？”
文杰紧紧咬着嘴唇，嘴唇都要被咬裂了。
小静叹息一声，说：“我这么说不是要打击你，只是想把话说清楚免得误人误己，至于昨晚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就是一夜情，不用放在心上，而且你又不吃亏，弄的跟我强暴了你似的！”
小静似乎想要活跃下气氛，可文杰根本笑不出来。
他知道小静不是在讽刺他，但是那些话听在耳朵里刺耳，最后扎到了心里。
第26章 出租屋冲突
“行了行了，”小静拍拍他胳膊：“看你这样子，真是社会经验严重不足啊，跟没出社会的人似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样吧，你把你电话留我吧，妹妹我以后要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帮我一次就够了，咱俩就两清，行吧？”
文杰呆萌地看着小静，仿佛世界变成了三个字！
小静也不想等他反应了，翻出他的手机，点开，拿给文杰，让他划开。文杰乖乖照办。
小静拿着他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刚通就挂了，然后一把拉起文杰，就让他快点走吧。
文杰懵懵懂懂地走在路上，先定了个位，又不断在脑海里回想这件事，是这个时代变化太快，自己已经跟不上了？还是什么情况呢？女孩子都不在乎了吗？自己真的兽性大发了吗？如果是个局，又图什么呢，就刷我三千块钱，就再也不见面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干脆就不想了，翻篇吧。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自己租的房间，一个两居室。门口一男一女，男的搬了个凳子坐在门边，双手抱胸，女的站在旁边，十分憔悴。
一看到文杰的出现，两个人都朝他看去。正是他的父母。
他一愣，接着说：“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来来，进来坐。”
边说边开了门。把爸妈请到客厅，他妈妈四处走了走，看了看孩子租的房子，而父亲仍然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还是双抱着手。
“唉，孩子啊，怎么说你啊，这真是，从小就不省心，大了还不听话，我们上推几代，哪有吃公家饭的人啊，你是头一个，也算书没白读，怎么这么任性。当真还是书白读了。”说着说着，又捂着脸，像是又想哭。
文杰正在冰箱里翻找，想找点水果什么的，却没有。听到这话，找的心情也没有了。
“过年的时候，你还给我们在亲戚间也算长了脸，你看你大舅的孩子……”妈妈又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
文杰已经没有在听了，因为这种话听过多少次，再说家里的事，有什么不知道的呢，特别有钱的几个亲戚，孩子都出了国，不是美国就是英国，伯伯是农民，孩子也是农民，只不过这孩子到底是学聪明了，把地租给种田大户，自己又硬要在这个合作社打工，等于虽然是一样地种地，但是基本没有风险了，还有两大块收入。
一些乡镇干部的亲戚，孩子也都进了单位，一句话，就是子承父业的仍然是多数，像他这种通过考试改变路径的，基本没有。
“你妹妹马上也要毕业了，成绩也是一般般，能毕业都算不错了这样的程度，你爸工作这么多年的，单位里也没给啥补贴，提升待遇，你以为只是你自己的事，你为家里想过吗？你……”
“怎么不是我的事？”文杰一下子打断了母亲的话。
父亲瞪着眼睛看着他。他一下子底气不足似的，把头偏向一边，自言自语道：“讲来讲去都是你们的事，亲戚怎么看，我自己的工作我就不用管了吗？为了亲戚朋友，为了你们的面子，什么稳定收入，就要把我一生耗里面吗？又不是你们在那里工作，你们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你们根本不懂。”
父亲还是看着他，抱着的双手一直没有放下，但尽管没有说话，似乎又有无数的言语在对他说。
母亲被他反驳了一顿，停下了一阵子，又接着讲：“你这个孩子真是不懂事，你知道别人进公家的门，得花多少红包，走了多少关系吗？吧吧吧……”
这回等他妈吧吧完这一段，他才说话。“算了吧，都是过去的事了，辞职信都交了。”
“去求领导拿回来啊，跟领导赔不是，说你太年轻，很多事还不懂，你领导住哪里？你肯定办不成，我跟你爸去。”
文杰抬起头，看着他妈妈：“辞职我辞定了。”
啪，他妈打了他一耳光。
打了之后，又捂面哭起来。文杰也低下了头，而后三个人就这样，两个坐着一个站着，不时他妈妈叹一口气，坐了个把小时，他爸一起身。
“走。”
文杰也随着起身，想送送他俩。
一起走到门口，他爸停了一下，也并不看他，只看着前面，“出去闯吧，”
听到这句话，文杰瞬间抬起了头，以为父亲支持他，但可惜这个念头还没有建立，接着一句话把他扔进了冰窟窿。
“别回来了。”说完，他爸就拉着他妈走了。
这回留着他发愣了，杵在那里，就没下楼了，一动不动，听着父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还有母亲时不时的声声叹息。
文杰把门一摔，门哐一下砸上了，邻居哗哗骂上了，“发神经啊……”
文杰也没搭理，坐沙发上，任性地往后一躺。这算个什么事啊，是不是我真的错了，太年轻，任性了？
也许我应该和爸妈商量一下。
也许我应该坚持几年，兴许又做出些成绩，被领导发现？
或者没啥成绩，等着排排坐，逐渐上位？至少家里面不用为我的事情烦恼。
头很乱，想得很多也理不出头绪。但是如果要去求陆主任，让他把辞职的事给压了，这是怎么都办不到的。
文杰刷刷手机，突然很想联系当年的兄弟们，于是翻了翻他们各自最近的状态。
黄平原先的工作已经辞了，跟着家里亲戚去做生意了。这不最近发的一条短视频，就是别人拍的他在试驾悍马。
“呵，这都啥年代了，公路都硬化了，还整这车干啥。”文杰自语道。
又看看胖哥的，毕业之后他就聘上了一家国企，招生办给做的提前推荐，都不用跟他们一班傻子似地排着长队面试，还见不到人领导。最近好像升官了。
阿晨和阿真的状态很少，有些许，也是学术上的什么东西，看不明白。手机已经拨拉到阿真的号码，但是却没有点下去，他想想，当初就是阿真劝我考的公务员啊，辞职的事他也不知道，这时候打电话给他，算个什么意思呢？把手机扔到一边，又躺了下去。
第27章 独闯外企
文杰躺到了天蒙蒙灰，自己也有些饿了，没有出去吃的心情，就随便整点东西对付了一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开始在网上搜索新的相关的职位招聘，用的是之前自己整的一台二手台式电脑。
历经几次失败，加上父母的否定，文杰把心一横，要找干脆就找高薪的。
他想了想，要是不能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人生都没有意义了，似乎走上了绝路。
他在本地的职位招聘那里，直接用薪资倒序排下，然后一个一个筛排。
一些企业高管的职位都要求名企多少多少年的工作经验，这个自己显然是没有的。还有一大堆，就是自己曾经进过的保险行业，上过一回当显然是清楚的了。
然后就是房产中介，再有一些其他的销售岗位，文杰也知道，这些薪资有些是标的最高的业务员的，一将功成有万骨枯，有些也是假的。但毕竟还是有点吸引力，只要能挣钱，这也是一个机会。文杰把其中一些仔细地抄登下来。
最后只剩几个外企岗位，他也抄登了下来，想想自己的蹩脚英语，四级都是只硬着头皮，合格线冒出个头，应聘外企，好难啊。
可外企的待遇是最好的，而且企业制度比较正规，不至于坑人。
“先把简历投出去再说！”
文杰着重挑选一些有发展或薪资比较高的大公司职位投递，因为他渴望证明自己。
简历投递出去后，文杰就耐心的等待着，让他没想到的是没等到面试电话，反而是等到了一个老同学的电话。
电话是胖子打来的，他和胖子也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说笑了一阵，文杰问说：“现在混的怎么样了？”
“勉强混口饭吃吧，进了电网工作，国企单位，赚不到大钱但也饿不死。”
详细聊后，文杰才知道胖子根本就是谦虚，因为电力部门本就待遇好，可不是他之前所待的基层单位可比的。而且胖子竟然还混到了区域部门经理，基础工资都上万，每月加上补贴和奖金能达到三万元薪资，年终的时候还有巨额的年终奖。
文杰听后心里多少有些酸楚，因为他们本来都在同一起跑线，可这才几年时间已经远远被人甩在身后了。
“都混成这样了还谦虚呢，这可不是你性格！”文杰强颜欢笑。
胖子不再说自己工作的事情，反问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听阿真说你毕业后就留在市里找工作了！”
“我在那边待了一阵又回老家这边了，因为刚刚回来，工作的事情还没定呢。”文杰的声音压的越来越低，有种低人一头的感觉。
胖子也听出来了，故意将话题岔开：“趁着现在还不忙就得多出去走走，像我们这种每天被栓在单位的人想出去都没机会。另外，我在下月八号结婚，你也正好可以来参加我婚礼，来我们这好好玩玩。”
“你要结婚了？”文杰显得很意外。
在他眼里，胖子就是个浪子，是个在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没想到他却是这群人中第一个要结婚的。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结婚，缘分到了就不想错过吧。”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胖子挂断了电话，他还得通知别的人，希望昔日的同学好友都能到场，也算是趁此机会，让几年不见的大学同学可以再共聚一堂。
文杰虽答应下来会到场，可坐下后越想越不是滋味。
原本，大家是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大学室友，可现在的地位却天差地别，到时候聊起工作、聊起薪资、聊起这些年的经历，他一定会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行，我得赚钱，我不能比别人差！”
文杰的内心再次坚定了起来，自尊心和虚荣心都驱使他必须要成功。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文杰找工作找的特别积极，几乎每天都有公司要去面试。
一部分公司觉得他和应聘的职位不适合，还有一部分则被他主动给淘汰了，基本都是因为薪资无法达到他的预期。
无形中，文杰已经将胖子作为他的追赶目标。即便是薪资达不到胖子的水平也不能差的太远了，避免慢慢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他不仅要看应聘单位给出的薪资，还要看未来的发展前景。即便是目前给出的薪资算是不错，但未来就算奋斗大半辈子也没法追赶上胖子脚步的公司，他依旧选择了放弃。
就这样，一周下来并没有一个职位适合他。
文杰变得焦急起来，因为随着一家家公司被剔除掉，他可选择的面就变得越来越窄，找工作自然就越来越难。
这使得文杰每天都心事重重的，尤其是想到以往的同学都混的很好，再看看自己的样子，心就更重了。
这不是嫉妒，是作为男人的自尊心驱动。
偶然间，文杰了解到市里最大的一家外资企业要在隔日进行集中的全天面试，他听后回到住处就查询了下这家外企公司的资料，发现自己也给公司投递过简历，但是却没有回音。
想必是自己在简历初选就被剔除掉了，所以根本没有面试的机会。
这家外企公司主要经营的是钢化玻璃，是市里在前些年招商引资引入的，算是市内最大的一家企业，若不是污染问题比较严重根本轮不到落户他们这里。
文杰先前在浏览这家外资企业时就着重留意过，因为它更满足自己的心理预期，薪资四千起，工资半年一提，若是表现优异的中高层领导，甚至是还有机会到国外总部交流、学习。
学习过程中若是得到认可，还可以作为引进人才被永久留在国外。
这种发展空间，可不是一般小公司能比得了的。
文杰想到这些，脑海里甚至是浮现出自己挎着洋妞的样子。若是他成了外企公司高管，走哪里都有高挑洋妞跟随，所丢失的面子应该也拿回来了。
可这些目前只能够诞生在想象中，他甚至是连外企公司的大门都进不去，哪能去实现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