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双重加冕
欧陆，圣域。 庄重而肃穆的圣皇宫大厅内，江上雨眯着眼睛看着刚刚从祷告室中走出来的老人，声音阴柔的开口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得到什么启示？” “很遗憾。” 一身白袍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苍老气息的老人摇了摇头：“没有启示。但很多时候，没有启示本身就是一种启示。” “所以呢？” 江上雨的表情纹丝不变。 “我拒绝。” 圣皇笑呵呵的开口道，他确实已经不在年轻了，似乎因为最近太过疲惫的原因，那张苍老的脸庞上，肌肉已经完全松弛，皱纹堆叠着，随着他笑容的绽放，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很腐朽的感觉。 江上雨手里捧着咖啡杯，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柔软的沙发椅背上。 他的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喃喃自语道：“都是一些不肯合作的盟友啊。” “江，你要承认，我已经付出了我的诚意，并且做了我应该做的所有事情。” 圣皇眼神平静的看着江上雨：“你不能要求更多了，而我非常疲惫，也做不了太多了。” “其实还是可以的不是吗？” 江上雨笑了笑：“陛下，我可以肯定，你现在的状态虽然并不是很好，但至少还可以为一个人完成双重加冕。” 双重的精神加冕。 即便是在超然境的领域内，这也属于极为高端的操作了。 圣域为什么会如此强势，即便是受到了多次打击，甚至是大本营都被雪舞军团覆灭了一次的情况下依旧还能成为欧陆的第一势力？ 这其中有很多种原因。 但最主要的原因，无非就是三点。 第一点，圣域在全世界有着十多亿的追随者，这其中或许一大部分人都不是那么坚定，可是在圣域需要的时候，却足以在全世界范围内制造出谁都无法忽视的巨大风潮。 第二点，在这十多亿的追随者中，圣域可以轻而易举的挑选一些心志坚定的追随者，打造属于自己的高手团队，在这个人口基数的支撑之下，说的夸张一些，圣域的高手几乎是杀不完的。 过往无数年的时间里，圣域很少会出现没有无敌境高手的情况。 很少很少，但终归还是有的。 可是圣域自出现以来，内部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没有无敌级战斗力的情况。 这是最重要的第三点。 而原因，就在圣皇身上。 圣域的每一代圣皇都不懂武道，可同样，圣域的每一代圣皇，在黑暗世界中都可以说是最可怕的人之一。 因为每一代圣皇，都是精神领域的超然境，是精神领域中的皇帝。 站在这个领域内，他们的意志可以随着精神风暴随时展现出来，缺少正面战斗力，可即便是同时代的天骄，在精神风暴中都很难奈何的了他们。 而且当精神力量达到那种程度之后，他们顺理成章的掌握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权柄。 精神加冕。 精神加冕可以说是一道精神枷锁，又或者说，是一种深入灵魂的精神暗示，影响到人体的各个层面。 接受加冕的人将会拥有最坚定的意志，感知和反应会变得更加敏锐，一定程度上无视疼痛，刺激潜能，让力量和速度全部增加，强大的精神暗示之下，甚至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 这是全方位的提升。 即便是一个普通人接受了精神加冕，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掰断自己的手指，甚至砍掉自己的手臂而不觉得疼痛。 当这种可怕的精神力量施加在顶尖的半步无敌境高手身上的时候，得到了加冕的半步无敌境高手将会在这种精神力量的加持之下直接拥有媲美普通无敌境的战斗力，所以就算是在圣域没有真正处在无敌境的高手的时候，圣域仍然有着可以匹敌无敌境的个体战斗力。 而这种精神力量不仅可以加持在普通人或者半步无敌境高手身上，同样也可以作用于巅峰无敌境高手，甚至是超越了巅峰无敌境的高手身上。 超然境，相当于武道中那个至高无上号称天骄的境界。 也就是说，在那个至高无上的境界之下，只要圣皇愿意，任何人都可以享受到这种加冕。 这才是最无解的。 只要圣皇不死，圣域就会一直存在，并且一直强大。 而偏偏圣皇又是最难杀死的那种人。 他的正面战斗力极弱，可自保能力却足以在任何人面前玩出花来，几乎没什么人能奈何的了他们。 眼前这位教皇进入超然境已经将近三十年的时间。 即便是在超然境中，他都隐约接近了顶尖的层次。 而双重加冕，则是他近年来才研究出来的成果，就是字面意思，在原本的精神加冕中，再来一次加冕。 二次加冕不会在表面上提升战斗力，但二次加冕却也不再是精神暗示，受到加冕的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种精神力量，当这种精神力量存在的时候，即便是圣皇本人，都很难在对这次的加冕做出任何修改。 换个角度来 说，接受了二次加冕之后的江上雨现在如果要杀圣皇的话，不懂武道的圣皇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而精神力量不如圣皇的人，更是没有办法对江上雨造成什么影响。 这是一种可以免疫所有精神力量的底牌，当然这张底牌有上限，不能超过圣皇的精神力量。 而如今在全世界范围内，圣皇就是精神力量的天花板，所以在双重加冕的状态下，江上雨对于任何精神领域的高手，都有着天然的绝对克制。 全世界没有人能杀死圣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双重加冕，几乎就是圣皇给自己制造的坟墓。 所以在研究出来这东西之后，圣皇始终没有用过这种能力，这不止是因为双重加冕难度很大，相比于这一点，圣皇要付出的信任成本更是高的无法想象。 而江上雨这段时间在欧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接受圣皇的双重加冕，或者说，是说服圣皇，给他进行双重加冕。 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超然境在战场上能发挥多大的作用，江上雨比大多数人都要清楚的多，那种瞬间爆发的精神风暴几乎可以在一瞬间直接分割他们围攻李天澜的战场。 在另一片时空中，秦微白已经到达了超然境。 江上雨十分确定这一点。 而在这一片时空里，秦微白或许没有走过这道门槛，又或者已经迈过了这道门槛，江上雨不是很确定，可无论这道门槛还在不在，江上雨都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就算秦微白没有进入超然境，可她毕竟曾经到达过这个层次，有充分的经验，这就像是一个曾经达到无敌境又因为特殊原因跌落下来的高手，比如中洲那位青龙公孙起，他和真正的无敌境高手比起来还有一些细微的差距，但却足以碾压大部分所谓的顶尖半步无敌境高手。 秦微白在精神领域中，目前应该就是处在这种状态。 而圣皇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雪国乱局爆发之前，秦微白亲自来到圣皇宫的时候，圣皇的精神力量能够影响到秦微白，但却无法操控秦微白的精神。 换句话说，就算是秦微白在精神领域还没有到达超然境，但以她的精神层次而言，也有了足够加入这次行动跟李天澜并肩作战的资格，到时候他们的行动一旦开始，稍微不注意，也许秦微白就会给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所以江上雨找到了圣皇。 双重加冕是江上雨给秦微白准备的惊喜。 当秦微白的精神力量对他完全不起效果的时候，秦微白在他眼中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或许风华绝代，或许倾国倾城，或许深不可测，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足够近的距离，绝对的武力压制，只需要这么一个小小的意外，江上雨就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杀死秦微白数十次。 他的双重加冕极为稳定。 那种状况下，秦微白不会有任何反抗挣扎逃脱的希望。 秦微白一死，李天澜失去的就不止是一大助力这么简单，彻底疯狂的他也许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进攻，绝对的疯狂会带来绝对的强大，但同样也会带来致命的错误。 以联盟的高端实力，李天澜的一个错误，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了。 江上雨成功说服了圣皇。 于是连续多日，直到今天，双重加冕才在几次失败之后成功。 这一刻的江上雨可以说是黑暗世界所有精神领域方面高手的天敌，同样在这种状态下，江上雨也处在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只不过江上雨显然还有些不满足。 完成了双重加冕的圣皇极为疲惫，可这并不是他全力以赴的极限，如果圣皇同意的话，他至少还可以为联盟中的另外两个人完成加冕，又或者是利用一些刺激精神的药物，再次勉强完成一次双重加冕。 江上雨指定的双重加冕对象是李狂徒。 相比于古行云，江上雨最看重的自然还是李狂徒，一个巅峰状态的李狂徒，就算是江上雨都没有能拿下的把握，双重加冕给他之后，他也许会成为距离李天澜最近的人，到时候如果他能免疫秦微白的精神力量，两人联手的话，秦微白再也没有任何侥幸存活的可能，在围攻李天澜的时候，李天澜受到的压力也会更大。 但可惜的是李狂徒拒绝了。 江上雨摸不清楚李狂徒的具体心态，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李狂徒不愿意来欧陆，确切地说，是不太愿意来圣皇宫面对圣皇。 而圣皇同样也拒绝去中洲，甚至亲自参与这次的行动。 虽然联盟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可江上雨不介意精益求精，起码在他看来，如果圣皇或者李狂徒愿意配合的话，他们的联盟还是有一些提升空间的，但两人却都拒绝了他的建议，难免有些遗憾。 “其实你做的已经够了。” 圣皇看着江上雨，缓缓道：“我个人认为，你们这次成功的几率非常高，如果你们现在的状态还不能成功的话，就算我给李狂徒双重加冕，你们一样也不能成功，这种提升，作用或许是有的，但不足以影响你们行动的结果。” “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结果。” 江上雨笑了笑，轻描淡写的纠正着圣皇的用词：“我要五千名圣裁武士配合联盟的计划，陛下，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他来欧陆能找的人其实并不多。 确切地说，是能够被他看上眼的人并不多。 而圣域和圣皇宫，则是他必须拉拢的力量。 圣殿如今算是他的班底，莫莱德代替他执掌圣殿，做的还不错，可再怎么说，圣殿也是从圣域中脱离出来的势力，如今虽然是以江上雨为主，但圣域对圣殿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忽视的，仅凭这一点，江上雨就必须要拉近跟圣域的关系。 圣皇双重加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除了这一点之外，圣裁军团同样也是黑暗世界中最不容忽视的力量。 这股力量在雪国乱局和北海决战的过程中被连续削弱了两次，算是元气大伤，至今都没有恢复，可即便如此，五千圣裁军团的战士如果拉出来的话，也足以成为黑暗世界中不容忽视的战斗力。 江上雨王圣宵组成了联盟，不是他们太贪心，而是双方彼此都知道这一次的机会太过难得，所以本能的想要把事情做到极致，所谓的极致，就是要把事情彻底做绝。 李天澜要死。 秦微白也要死。 这两个核心人物之外，整个东皇宫的每一个人都在他们的打击范围之内。 联盟此次组成的不止是针对李天澜行动的超级高手，同样也有精锐的大军。 十万精锐！ 炼狱军团和昆仑城联合起来出一万人，这几乎可以算是李狂徒和古行云的家底了。 而其中李狂徒只有一千人。 剩下九千，全部都是古行云在想办法，他能拉出来的人数是李狂徒的数倍，可比战斗力的话，甚至还不一定能比得过现在的炼狱军团，最起码现在的炼狱军团除了李狂徒，还有一个破晓，哪怕是重伤的无敌境，这也是昆仑城拿不出来的配置。 所以不怪众人对古行云不看好，而是没有了特战集团和护国战神的身份之后，只崛起了二十多年的古氏确实有些不太给力，他拿出的九千人是古氏最后的家底，是积攒了多年的力量，其中一部分说是精锐，其实已经有些勉强了。 李狂徒和古行云之外，北海王氏会在北海军团中调动三万真正的精锐。 作为能够跟边禁军团齐名的北海超级军团，这三万精锐无疑是最值得期待的战斗力。 圣域这五千精锐圣裁武士，加上王圣宵主动联系的罗斯柴尔德，也能有一万精锐。 而圣殿方面，也可以凑出一万人。 多方势力相加，已经是六万人的总数。 其余四万，王圣宵会想办法。 而这段时间以来，联盟一直努力在做的，就是将这数万人不动声色的安插在轩辕城周围，甚至安插在轩辕城内部，因为要小心避开东皇宫的视线，在天南那种人口并没有多少的地方，工作进行的并不算顺利，也变相的延长了行动时间，不过根据北海方面最新的回馈来看，十天之内，四万名精锐大概就能完成最后一批潜入了。 现在是北海方面正在等待着江上雨和圣皇的消息。 “五千人...” 圣皇沉吟了一会，看着江上雨：“江，这不是你第一次找我借人了，北海决战的时候，我借了你两千名圣裁武士，甚至还有一位无敌境高手，你描述的场景很诱人，可事实上，那一次我可以说是血本无归，现在的圣裁军团状况并不算好，五千人，我很难答应你。对于圣域而言，这是很可观的战斗力了。” “我们没有选择。” 江上雨声音平静：“事实上不止是圣域，就连北海，炼狱军团，以及我，都在竭尽全力的聚集我们最强的力量，这一次行动如果失败的话，我们会失去未来。但如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那也没有谈论未来的必要了，圣皇陛下，这次的行动只会有两种结果，李天澜的生或死，两种不同的结果会有两种不同的未来，不需要我在多说什么，我相信你可以看得到。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我不认为你有拒绝的理由，联盟的实力很强，值得你赌一次。” 圣皇的瞳孔微微收缩，看着江上雨，低沉道：“圣域有数千年的历史。” “那又怎么样呢？” 江上雨冷笑道：“如果这一次不赌一把，那么一切都会回到曾经的轨道上，就像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个故事一样，超然境确实生存能力很强，可是这不代表超然境是绝对不死的。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故事么？那个故事里也有圣皇，但他最终同样还是死在了东城皇图的剑下，超然境确实可以逃跑，但天骄一样可以追杀。 那次的追杀历时七个月的时间，途径二十六个国家，将近四十万的圣域追随者尸骨无存，整个圣域都是支离破碎，如果不是新圣皇上位，并且利用关键的力量成为那次围攻的策划者之一的话，在那个故事里，圣域已经不存在了。” “别让任何外在的力量影响你的选择，圣皇陛下，毕竟你我都不能确定，我们现在是不是在其他人的故事里，甚至是在某一个重复的情节里。”
第一百八十四章：减员？
初七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李天澜带着秦微白和皇甫秋水重新回到了东皇宫。 私人飞机在南云降落，然后到火车站，坐火车经过宁边，然后再到轩辕城，这其实算是绕路了，但这算直升机之外，从中洲到轩辕城最边界的方式了，可依旧兜兜转转，麻烦的不行，以至于李天澜被折腾的有些不耐，在车站看到肖默海之后，第一句话就开口问道：“轩辕城的机场什么时候可以竣工？” 肖默海愣了愣，下意识的张了张嘴，迟疑了下，才开口道：“陛下，恐怕这还需要一点时间。” 随着打开的车门，李天澜坐进了那辆在天南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劳斯莱斯，缓缓道：“还有哪些麻烦？” “主要还是安南那边不松口，我们之前谈了几次，效果不大。” 肖默海轻声道。 东皇宫不缺钱，事实上，机场建设的计划，在东皇宫还没有跟盛世基金合并的时候，东皇宫就已经在准备了，这属于基础建设，不止是机场，铺设天南境内的铁路，甚至是直通国内的高铁，现在也在建设之中。 到目前为止，轩辕城机场的建设很多方面，一些主体建筑，塔台之类的设施已经算是完成了，随时都可以进行运作，但目前机场完全没有建设的，是跑道。 轩辕城机场规模并不算大，建设初期就是半军用半民用的性质，航线方面连通了中洲华亭，幽州，中原，南粤， 辽东等各个机场，国际航班也有几条，但很少。 之所以一直没有竣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安南方面的强硬态度。 安南不允许天南存在机场，甚至不允许天南拥有铁路。 后者在中洲的强势行动下安南算是忍气吞声，让铁路从国内连通了宁边和轩辕城，但对于机场，安南之前就强硬的表态过，安南方面的发言人称天南是安南领土的一部分，并且明确表示轩辕城在天南的一切行为不合理也不合法，更是坚决反对中洲以任何形式给予天南任何方面的援助。 他们不允许天南出现连通中洲的机场，并且宣称在必要的时候，也许会采取极端的手段来维护安南的整体利益。 东皇宫自然懒得理会这种狗屁发言，但安南的威胁也算是起到了效果，这几年来，中洲和天南的联系愈发紧密，安南多次抗议，无论中洲还是东皇宫，都 懒得看他们一眼，可是中洲同样也不希望安南狗急跳墙采取他们所谓的极端手段。 双方如果因为天南爆发大规模冲突的话，胜负且不去说，嗯，胜负也不用说，那根本不会有什么悬念，可即便是胜了，也会在国际上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中洲希望的是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天南这片四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武力夺取，完全不符合中洲的利益。 所以机场的事情一直在拖着。 中洲和东皇宫一直都在跟安南国谈判，只要谈判成功，随着跑道竣工，轩辕城的机场就可以立刻投入运营。 东皇宫甚至可以出资与中洲合作，在轩辕城成立一个空军基地。 这不是什么可能性。 而是谈判一旦成功，中洲必然会做的选择，同样也是让安南国寝食难安的选择。 目前的谈判僵局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双方也都消停下来，正在等待着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陛下放心，这方面我会催一催的。我们很快就会有属于东皇宫的对外联络部，部门成立后，东皇宫会亲自推动新一轮跟安南的谈判。轩辕城连通中洲的机场与高铁是我们的基础诉求，也确实该加快进程了，当轩辕城跟中洲之间在各种方面都能来往方便的时候，我们才可以获得新的飞速发展的机会。” 肖默海开着车，轻声笑道：“事实上随着陛下登临神榜榜首之后，安南那边的态度已经松动了，特别是随着我们开始吞并天都炼狱，安南那边已经开始试探我们的态度了，他们一样不想同意轩辕城的机场项目，但对比之下，他们更不敢得罪陛下。所以现在很有意思，随着陛下的崛起，东皇宫在天南站稳脚跟，他们虽然不想看到这一幕，但估计已经做好了失去天南的准备，只要他们有了这种心理准备，那很多事情，就是可以谈的了。” “今年这一切差不多就能尘埃落定了。” 秦微白突然开口道：“北海组成的那个针对我们的联盟不会拖延太久的，只要我们这次不失败，事情结束之后，安南就没有在图谋天南的勇气了。新一轮的谈判，最好是在那个时候在开始，大不了我们可以给安南国一些钱，效仿最初时的北海王氏，将天南这片土地买下来，具体该怎么掌握时机，老肖你盯一下。” “好的夫人。” 肖默海本能的点了 点头，在李天澜面前，他可以放松，但面对秦微白，他潜意识里却有种本能的恭敬。 透过后视镜，他又看了一眼自从上车后就没说过话的皇甫秋水，主动笑道：“皇甫特助，内卫部队的名单几位副宫主应该给您发过去了吧？您需要审核一下，并且确定内卫部队一些关键位置的人选，如果有问题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沟通。” 皇甫秋水静静的点了点头，很矜持也很含蓄：“好的，谢谢。” 肖默海笑了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秦微白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肖默海适时的闭嘴。 秦微白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被备注成了一个极为特殊的符号。 秦微白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喂了一声。 “我这边最近找到了很多线索。” 电话里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过线索太多，反而没什么有用的，这些线索可以说全部都没用，也可以说全部都有用，他们的行动不开始，我也没有办法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所寻找的切入点，肯定不止一个，他们的那个所谓联盟这次动用的力量很强，情况有些棘手。” 秦微白默默的听着，半晌，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电话里，那道声音继续开口。 “注意保护自己。” 秦微白平静道：“没必要冒险了。” “这次陛下有把握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良久，才低声问了一句。 秦微白笑了笑，他能够听出对方那种没有什么杂质的担忧和诚恳，她的声音和柔和了些：“你想说什么？” “其实没有必要寻找他们的切入点，这个根本不重要。如果可以让他们的联盟直接减员的话，这样是不是能更好的帮助陛下？” 秦微白的瞳孔收缩了下。 她回忆着联盟中的那个豪华到无以复加的名单，声音平静：“减员？你指的是...” “我能杀了李狂徒。” 电话中，那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说着堪称是石破天惊的内容：“轻而易举，随时都可以，需要我出手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最信任的人
回到东皇宫之后，秦微白的情绪变得跟刚回天南时已经截然不同。 这次过年，从腊月二十八到大年初七，走了华亭，中原，幽州，江浙几个地方，每天都要见很多人，但秦微白并不觉得累，她每天都跟在李天澜身边，跟新集团或者豪门集团乃至学院派的重要人物见面，从事后的反馈来看，这些可以被称之为盟友或者自己人的群体对她的评价极好。 身为女人，再怎么女神，秦微白或多或少也会有虚荣心，特别是跟李天澜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在乎其他人对她的评价，她希望让全世界都觉得她和他是注定的天生一对，很般配，她可以默默的站在他身边，不动声色中帮他处理东皇宫无数的事情，成为他的贤内助，这种评价，要远比别人夸她漂亮完美更让她觉得开心。 只不过几大集团一些之前没有见过她的人或多或少会有些疑惑，觉得这次过年见到的秦微白跟之前传闻中的似乎有些不同。 大部分时间里，秦微白都是安安静静的微笑着，没有锋芒，不显山不漏水，即便偶尔开口，话也不多，相对于传闻中那个除了武道之外几乎无所不能的女神，她更像是李天澜身边陪衬着的绿叶。 而跟她这种低调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李天澜在各种场合下的适应速度，见什么人，谈什么，提什么要求，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或者给予对方什么好处，细微到讲话的停顿，眼神，表情... 一个春节的时间，李天澜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蜕变着。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秦微白。 李天澜跟其他人见面之前，她都会提前搜集对方的资料，并且与东皇宫的情报进行对照，然后揣摩对方的心理甚至是性格，再然后，就是跟李天澜一对一的教导。 说教导或许有些不好听，可事实就是事实。 她给了他轮回宫，给了他最需要安稳时的安稳，给了他盛世基金，给了他一片没有阴影的天空。 当李天澜的个人武力站在全世界的最巅峰的时候，秦微白也在努力着想要将自己的男人从一个高手变成一个合格的领袖。 教导的过程不是耳提面命的那种严厉。 反而极为香艳。 秦微白有时候也不确定李天澜会不会多想，可她真的是竭尽全力的尽量避免让李天澜觉得不舒服的可能性。 所以这几天独处，或者就算当着皇甫秋水的面，秦微白也会表现的格外温柔妩媚，很多时候，她都是穿着最性感的衣服，在李天澜面前盈盈跪下，让李天澜的手掌放在她的头上，在起起伏伏中，温声软语的建议李天澜也许应该可以这么做。 往往在这种时候，李天澜什么都听不进去，但又什么都能记得仔细。 就连全身心已经完全臣服于李天澜的皇甫秋水有时候甚至都觉得夫人真的是把自家的陛下宠坏了。 但秦微白却真的很开心，看着自己的男人一点点的变化，自己也没有在李天澜的家人面前留下什么糟糕的印象，更没有什么尴尬的意外，这一切都值得高兴，至于尊严什么的，秦微白一直觉得在夫妻关系中谈论这个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就像是两个任性偏偏还喜欢斤斤计较又不负责任的孩子，计较尊严，甚至有时候比计较金钱还要可怕。 她把自己完全交给了李天澜，自然也包括了所谓的尊严，夫妻之间，尊严本就是在对方那里才对，李天澜有时候确实很强势，比如他把某些事情当成是对她们的管教，情趣也好， 嗜好也好，下了那张床，秦微白从来都没觉得李天澜有哪里不尊重自己，这一点都不清楚的话，腊月二十八的那天深夜，她也不敢让皇甫秋水直接坐在李天澜脸上了。 经营和李天澜的关系，经营自己与李天澜的未来，描绘东皇宫的道路... 秦微白还有很多计划。 身为林族族长，过年之前林族方面给她打过电话，希望她可以回本部过年，秦微白给推了，并且将正在澳洲旅游的老族长林枫亭给推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东皇宫多久，所以本能的想要将能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关于东皇宫的以后，她还有太多的计划，东皇宫如今的发展规划是王月瞳当初提出来的新城计划，这个计划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精致紧凑的如同艺术品，但当时的东皇宫毕竟没有跟盛世基金合并，出身于北海的王月瞳有那个格局，可没有那份财力支撑下的她做出来的新城计划，因为考虑到现实，难免会跟现在的局面有出入。 秦微白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将新城计划精修一下，监督东皇宫各部门的成立，并且将各部门联合到一起，形成一个真正的体系，然后开辟出新的人才招揽渠道。 东皇宫这次在两院收获颇丰，而且可以预见的是，下一届他们同样也会收获不菲，但下下一届呢？这一切都不好说了，因为那个时候是六年之后，东皇宫将空前的强大，同样内部也会初步固化某些体系，现在加入东皇宫的两元毕业生都有着亲手创造未来的野心，可到了那个时候，这样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只依靠两院招收人才，显然是有些不现实的。 秦微白打算将新的招收人才的渠道与东皇宫的情报组织合并到一起，至于其他诸如东岛，美洲，欧陆，雪国中洲的扩张计划也要正式提上日程，很多很多工作... 秦微白打算趁着自己心情好将这些全部一点点的做完。 可是在回东皇宫的车上，那一通电话犹如一盆冷水一般当头泼了下来，让她的好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 李天澜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没有去听秦微白的电话，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秦微白挂了电话之后明显精神有些恍惚，精神力量波动的很明显，在车上的时候李天澜没问，等回了家，皇甫秋水跟着肖默海去安排内卫部队的时候，李天澜顺手拉过了秦微白的手掌，直接问道：“刚才是谁的电话？惹你生气了？” “没...没有...” 秦微白摇了摇头，走进了附近的一座凉亭里。 正值寒冬，可天南的阳光依旧温暖如春，和煦而绚烂。 附近懒洋洋趴在草地上甩着尾巴的金毛看到两人后雀跃的跑了过来，围着两人不断的转着圈子，李天澜另一只手摸了摸金毛的头，笑道：“林族内部的事物？不方便说吗？” “和林族没关系。” 秦微白轻轻笑了笑：“我只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嗯？” 李天澜把金毛抱起来，放在了自己和秦微白中间。 金毛乖巧的蹲坐在椅子上，低头舔秦微白的手。 秦微白轻笑了一声，似乎有些痒，随即才摇摇头，低声道：“我在想，现在的黑暗世界，有谁能够轻而易举的随时随地的杀掉李狂徒...” 她转头看着李天澜：“你可以吗？” 李天澜愣了一下。 轻而易举，随时随地的杀掉已经恢复了巅峰状态的李狂徒...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想，李天澜直接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以他现在的实力，击败，甚至重伤李狂徒并不难，理论上，他也可以杀了李狂徒，自身也不会受伤，但如果李狂徒一心想跑的话，一时半会，李天澜也拿他没什么办法，真的动了杀心，他就要去一路追杀，只要他不放弃，李狂徒迟早会死，但要说轻而易举又随时随地，这就有些扯淡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大概只有摩尔曼斯那一夜的王天纵了，以王天纵当时的状态，李狂徒想跑都没机会。” 李天澜说道。 “不去考虑王天纵。” 秦微白摇了摇头：“如果你有无情的话，能做到吗？” “难。” 李天澜摇摇头：“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虽然不容易，不过杀他的机会还是有的，但你用词太苛刻，轻而易举，随时随地，怎么可能...” “是有可能的。” 秦微白喃喃自语了一声：“你做不到的话，那么王圣宵和江上雨应该也是做不到的。” “他们？” 李天澜嗤笑一声：“他们还差点意思，如今李狂徒已经恢复了巅峰，说实话真的要死战的话，江上雨是不是李狂徒的对手都难说，起码在我看来，李狂徒和江上雨不顾后果的死战到底，李狂徒能赢的可能性将近八成。至于王圣宵，如果他那件剑气外衣能够禁得起消耗的话，大概可以跟李狂徒五五开，别信什么神榜排名，把李狂徒排在江上雨后面，如果不是考虑到江上雨年纪加分的话，单论实力，在我之后，最应该处在第二的其实是李狂徒。” 如果是以往，秦微白肯定会带着笑意看着他，很配合的露出一点骄傲和自豪的表情，可是现在，秦微白的心思显然没在这里，她轻轻握着身边金毛抬起来的一只爪子，精神愈发恍惚：“所以...能够随时随地轻而易举杀死李狂徒的人，凭借的不是实力。” 李天澜眯了眯眼睛，问道：“你信有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存在的话，他能随时随地杀了李狂徒，那理论上他也可以杀了我，这样的人，目前黑暗世界是不存在的。” “有的。” 秦微白眼眸里的光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李天澜有些不以为然，不是他飘了，这是一种处在自己领域内的绝对自信，他真的不认为目前黑暗世界有谁能杀的了他：“那你说说，谁能杀了李狂徒，又能杀了我？还是那种轻而易举随时随地的？” “杀李狂徒的，我不是很确定，但我知道谁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你。” 秦微白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 李天澜挑了挑眉。 秦微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能。”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谁能杀了李天澜？ 目前全世界，或许只有一个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秦微白，只有秦微白。 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强大。 而是因为李天澜对她没有丝毫防备，如果她想要李天澜的命，有太多太多种方式，而且都是轻而易举的。 “我信。” 李天澜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你昨晚还说要夹死我的。” 秦微白脸一红，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所以从实力上来说，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是不存在的，但如果从其他方面来看，当今黑暗世界，能够轻而易举杀了李狂徒的...” 秦微白默默的说着，最终轻轻叹息道：“那一定是李狂徒没有任何防备，可以做到绝对信任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微白本能的想到了几个名字。 谁能让李狂徒绝对信任毫无防备？ 目前的炼狱军团中，这样的人有几个？ 破晓，黎明，凤凰。 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人了。 秦微白的眼神有些混乱，她静静的坐着，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天澜，我突然发现我很久之前做了一件蠢事，怎么办？” “既然是很久之前，那就说明都过去了。” 李天澜静静道：“没有谁是不犯错的。” 秦微白紧紧的抿着嘴，半晌，才喃喃道：“我早该发现的...”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随时都杀掉李狂徒的话... 秦微白想起了另一片时空。 那片时空里，即便是在李天澜陨落之后，李狂徒都还活着。 但问题是刚刚给她打电话的那个人，李天澜目前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他对李天澜的忠诚却无需质疑。 而另一片时空中，这个人也是存在的，最讽刺的是，在当时还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亲手杀死他的，正是秦微白。 如果那个人在另一片时空中还活着的话，起码可以肯定的是，在李天澜陨落的那次围攻中，李狂徒必然会提前陨落。 如果李狂徒陨落的话，那么会不会改变结局？ 如果... 秦微白苦笑了一声。 “不想告诉我吗？” 李天澜看着秦微白，突然问了一句。 “没什么了。” 秦微白摇摇头，调整着心情，微笑道：“已经过去了，我没事。” 李天澜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也不再多说。 “天澜？” “嗯。” “如果你有一个最信任的人的话...我不是说我，而是除了我之外，你最信任的人，你会怎么安排他？” “当然是留在身边了。” “是啊，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想起了一些怪现象。” 秦微白轻声道：“黑暗世界有很多大人物，都不选择将自己最信任的人留在身边，因为对他们足够信任，所以这些人会被安排在最隐蔽的角落，执行最隐蔽的计划，隐蔽到除了这位大人物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因为绝对信任对方的忠诚，所以不需要担心背叛，这样看来，这样的人放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果然是很好用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只不过现在看来，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这样的做法，也许是最傻逼的做法。” 李天澜听懂。 他自然也不会知道，秦微白这句话是在说李鸿河。
第一百八十六章：屏幕里的身影
李天澜想了一会，干脆的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我没听懂。” 秦微白猛地晃了晃头，脑海中各种凌乱的线索拼拼凑凑，最终又被她全部放下。 她微笑道：“没什么了，只是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有些感慨，但无论过去如何，都不会影响现在。” 就算是在已经过去的另外一片时空里，秦微白也没有真正了解过李鸿河。 他和无为大师相交莫逆，为了让李氏再次站起来，他甚至修改了李天澜的命格，让李天澜承担了属于李氏的大量的死气与暮气，而他同样也掌握着中洲龙脉的线索。 这就有了很多种可能。 严格来说，起码在最初的时候，让李天澜英年早逝，不是李鸿河所看到的，李天澜身上大量属于李氏的死气与暮气如果与龙脉的气运结合在一起的话，对李天澜有影响，但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李天澜至少可以活到四五十岁左右，那时按照他的计划，李天澜和东城如是的孩子已经长大，没有了李天澜之后，就算他自己也已经陨落，起码还有李狂徒。 东城如是是李狂徒的女儿，在没有李鸿河和李天澜的情况下 ，东城如是的孩子在李狂徒那可以顺理成章的得到他的全力支持，李氏最终的权柄也会落在那个孩子身上。 这应该就是当初李鸿河的打算。 但也只是应该。 而后来李狂徒的态度，以及李华武的出生和成长，也让李鸿河的态度越来越复杂。 甚至于很多时候，很多情况下，李鸿河做的很多决策都是思想矛盾的，他有时候看上去是想要除掉李天澜扶持李华武，但有时候又有些不忍心，一直在挣扎，一直在纠结，以至于那段时期，天都炼狱内部的决策显得极为混乱。 而那时的李天澜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跟北海王氏越走越近，最终让一切成了定局。 当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往事，在回过头来看，李鸿河是什么样的人，秦微白依旧无法评价，更不够了解，她不喜欢李氏，尤其不喜欢李鸿河和李狂徒，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是在李鸿河陨落之前，他依旧掌控着李氏真正的命脉。 这是他暗中留下的力量，这一次他没有挣扎，没有纠结，于是这些就都成了李鸿河留给李天澜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并不多，确切地说，其实只有几个人。 司徒沧月算一个。 劫算半个。 掌握着李氏某些重要底蕴的虞东来算一个。 而其他的，至今仍旧埋藏在黑暗里，不动声色的蛰伏着。 跟秦微白通话的那位目前可以说是隐藏的最深的，他接触不到李狂徒，但却可以随时杀掉李狂徒，仅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才是李鸿河最信任的人。 如果这一片时空中秦微白不曾出现，如果李鸿河这一次不在犹豫纠结，当李狂徒彻底与李天澜翻脸，打算带着天都炼狱自立门户的时候，这位最受李鸿河信任的暗子就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杀掉李狂徒。 李天澜则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天都炼狱的一切。 现在这一切都开始变得面目全非。 可那枚暗子还在，并且已经被秦微白掌控着。 现在，这已经真的成了东皇宫的力量，再去纠结其他，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我们去吃饭啊。” 秦微白轻轻踢了踢李天澜，笑吟吟道：“我想吃虞老做的青笋了，还有文思豆腐。” “好。” 李天澜点了点头。 秦微白掏出手机道：“我给秋水打个电话。” “她现在应该没时间。” 李天澜摇了摇头，皇甫秋水来到东皇宫，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组建东皇宫的内卫部队，工作量并不小，现在不适合脱身，不过他看了看打开通讯软件的秦微白，忍不住笑道：“你们现在关系是越来越好了啊，可别搞成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秦微白似乎受到了刺激一样抬起头来，狠狠白了李天澜一眼，恼羞成怒道：“不想理你了。” “反正最近看你们越来越不对劲。” 李天澜摸了摸下巴。 “明明是你让她亲我的。” 秦微白生气的看着他。 李天澜嘿嘿一笑，刚想说些什么，秦微白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有些诧异的接通，叫了声林叔叔。 李天澜也走了过去。 目前全世界能让秦微白和李天澜自然而然叫一声林叔叔的，也就只有一位了。 手机那头是林族老族长林枫亭发过来的跨国视频通讯。 画面里的林枫亭正走在忘忧山庄如同小城镇一般的干净街道上，笑容温和：“新年快乐，这 段时间没打扰你们，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李天澜笑了笑：“林叔，新年快乐。” 林枫亭初一刚到林族的当晚跟他通过电话，跟他抱怨林族的新族长没回去过年的事情，半开玩笑的性质。 李天澜没多说什么，现在秦微白确实不太适合离开，王圣宵和江上雨搞出来的联盟声势很大，李天澜虽然自信，但却也承认，对方是有实力的，如果没有秦微白这个超然境在一旁辅助的话，他应付起来会极为吃力，后果难说，在联盟的正式行动之前，秦微白都不太适合离开他身边。 “最近这段时间我没关注黑暗世界的消息。” 林枫亭笑了笑，他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说不关注，那就连林族内部发生什么他都不知道的，东皇宫吞并了天都炼狱震动了整个黑暗世界，可放在普通人眼里，谁知道天都炼狱是什么玩意？不要说这个，林枫亭在回林族之前，甚至就连李天澜已经登顶神榜都不清楚。 “北海和江上雨闹的很厉害啊，情况不太对，要不要我明天去天南走一趟？” 林枫亭问道。 “不用。” 李天澜摇了摇头，说的很干脆。 这是黑暗世界针对东皇宫的行动，林族新老族长都参与进来算怎么回事？而且以林枫亭的身份，也不太适合参与进来。 “你林叔可没老。” 林枫亭淡然笑道：“我要是在的话，别的不敢说，但江上雨李狂徒或者王圣宵，拦住一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真不用？” “真不用。” 李天澜平静道：“而且有些事情，林叔你参与进来的话，我到时候反而不太好说话，这里的事情，我和小白就能解决。” 林枫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手机屏幕里，林枫亭的身影在动。 某一秒，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突然在手机屏幕的边缘闪了过去。 李天澜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下：“刚才那是？” “嗯？” 林枫亭愣了愣，拿着手机重新调整了下角度：“你看到什么了？” 李天澜眼神眯起，仔细的透过屏幕看着屏幕那头的街道。 街道上人来人往。 李天澜沉默了一会，才摇摇头，笑道：“没事，可能是看错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战神的梦
林十一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街道。 并不拥挤的行人在他身边走过去，前后左右，老人孩子，男人女人，路旁精致的糕点房里有刚刚出炉的糕点，诱人的香甜味道笼罩了这片区域，两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跑过来，笑嘻嘻的指了几样点心，服务员笑盈盈的包好递给他们，孩子拿着美食，笑着跑开，也没提给不给钱的问题。 远处是盛放的烟花，在刚刚入夜的暮色中五彩斑斓的炸开，闪耀着整座小镇，有人在路旁驻足，笑看着天上的烟花，与身边的人随意的闲聊着。 安稳，悠闲，慵懒，舒适。 林十一已经在这里看了很长时间，看到了形形色色的行人，不同的年纪，不同的性别，甚至不同的肤色，每个人都不同，但相同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与愉悦。 林十一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压力和忧愁，似乎每个人都在安然随意的享受着生活。 这里是林族的总部。 无忧山庄。 无忧二字，似乎已经融入了这里每个人的灵魂中。 林族即便身在海外，但对于春节却极为看重，过年之前，无忧山庄内的每个人都拿到了山庄给予的分红，按人头算，每人五十万法郎，相当于将近一百二十万的中州币，五岁以下孩童分红减半，五十五岁以上老人分红多发百分之五十，有专人负责这件事情，所有分红都会亲自送到本人手中或者打到本人的银行卡上。 仅仅是这笔钱，就足以让每一个家庭舒服安逸的一整年的时间，可以让他们每年几次在全世界各地旅游度假，买些奢侈品，过着根本不用斤斤计较柴米油盐的生活。 而春节之外，类似于中秋重阳端午这些节日，林族同样也会有数额不一的分红，此外还有新生儿补助，入学补助等一系列的措施。 钱在林族内部没有意义，这些分红拿在手里，只有走出忘忧山庄在外面的时候才是力量，而在林族内部，几乎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水电，交通，医疗，饮食，教育，等一切跟生活息息相关的方面，在忘忧山庄内全部都是免费，而这些机构，则会有林族给予他们额外的补助。 所有的钱转到林族本部的人手中，都是为了让他们在林族之外的地方可以更好的享受生活。 这就是林族。 一个想要离开本部独自发展就可以随时随地随意离开，需要资金扶持只需要申请并且在家族登记分支签署协议就可以得到启动资金的地方。 无论林族的诸多分支在外界经历着怎么样的狂风暴雨，在林族总部内，这里始终都是最舒适悠闲的地方。 从数百年前中洲第一位护国战神来到这里开始，数百年的时间里，一代一代的林族人从这里走出去，一代一代的人又从外面回到这里，林族一直在发展，但也始终都原地不动，一代一代的族长都在这里静静的生活着，即便家族轨迹偶尔发生偏移，但也会很快回到最初的轨道上。 所以忘忧山庄始终都变化不大。 建筑会破败，人群会更迭， 忘忧山庄在林族一代一代的发展中比最初时大了无数倍，可越是接近核心区域， 这里的建筑就越显得沧桑古老，带着一种历史般的沉重感。 这是林族的初心。 所以哪怕很多建筑翻新重修了很多次，但历代族长都坚持保留着林族一些最初的痕迹。 而这些细微的痕迹，或许已经与当初有少许不同的建筑，不断扩大的忘忧山庄，一切的一切，对于林十一而言，都是亲近而陌生的。 时光匆匆。 即便真实时间已经过了五百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仍旧还残留着些许父亲的气息，证明他来过这里。 他也确实来过这里。 林十一在路旁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来，轻声道：“父皇来过。” 在一旁陪着他的是使徒。 他闻言笑了笑，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这里毕竟是陛下创立的家族，相比于人皇陛下和北海王氏，林族与陛下更加纯粹，阔别多年，故地重游，人之常情。” “是啊。” 林十一轻声附和着，就算是从来不曾在这里生活过的他都会因为这是父亲创立的家族而想过来看看，虽然他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可生活在这里，他却是本能的想要寻找一些父母当年的痕迹，而作为当初真的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不来看看？ 可真的仅仅是因为这样么？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 林十一看着马路对面。 马路对面走过去一个鬓角斑白的男人，看生命气息大概已经是五六十岁的样子，可外表看起来却不过是中年，他的容貌英俊，笑起来很迷人，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随性悠闲的味道，极为潇洒。 林十一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拿着手机，对着手机屏幕说着什么。 路过他身旁的路人对他明显并不陌生，看到他在跟别人通话，都没有打扰，只是简单微笑着点点头，敬畏是没有的，但每个人却都带着发自内心的尊重。 林十一只是默默的看着，没兴趣听他跟谁通话，也没兴趣知道他要说什么，现在的他做什么都没兴趣，只是想看看林族，寻找着父母存在过的痕迹，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也可以。 他知道马路对面那个男人是林族如今的族长，不，错了，应该说是老族长了。 他的一生林族没有出现过什么太大的波折，唯一几次出手，跟林族的关系也都不大，三十五岁进入无敌境之后，在林族内部没什么事务的情况下，他就真的如同闲云野鹤一般随心所欲了。 压力或许会有，但他表现出来的生活态度，却是真正的无忧无虑。 他会为了偶尔的灵机一动就决定从欧陆出发去东岛吃牛肉，会追着世界杯跑遍欧陆的各个国家，会因为不满某个球星而直接在球赛期间包场对着他不喜欢的人竖起中指，会一掷千金的拍下没什么意义的收藏品去做慈善，清晨时或许还在南半球听歌剧，傍晚的时候或许就到了极北的雪国享受伏特加。 登山，赏雪， 听雨，观湖。 他是真正的自由，真正的随心所欲，不想做的都可以不做，一辈子潇潇洒洒，除了当初北海王氏和李氏的决裂让他为难过愤怒过之外，他这一辈子几乎都没有皱过眉头。 林十一的目光从林枫亭身上离开，站起身道：“走吧。” 他和使徒一前一后离开了这片区域，走向忘忧山庄的最核心地域。 在他转身离开的同时，林枫亭的手机屏幕对准了这边，似乎是问了一句什么。 林十一没有去听，只是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 “使徒。”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飘忽。 “殿下。” 使徒微笑的无懈可击。 “你说...” 林十一的眼神有些恍惚：“出生在战神界，成为战神界的皇子，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林十一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使徒的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也有些莫名，起码使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问题，这个本来不应该是由林十一提出来的问题。 使徒迟疑了下，轻声道：“殿下，您最近的心思有些乱了。” 这是他明显可以感受到的事实。 林十一的心思很乱。 而这种变化，似乎是在林十一接受了新权限的那一天就开始了。 林十一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足足十分钟左右，才沙哑道：“父皇真的来过这里，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使徒有些无奈，但也只能点头：“是的。” 那种铺天盖地的锋芒与压迫感淡而微渺，这种气息如果不是对战神极为熟悉的话，几乎难以察觉，与武道和权限都没什么关系。 可无论使徒还是林十一，都十分确定，那就是战神的气息。 “你说父皇为什么会来这里？” 林十一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又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故地重游，人之常情...呵...” 林十一深呼吸一口：“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直到来到这里，看到他们，我才明白...” 他的视线深深的凝视着附近的每一个行人。 莫名其妙的，林十一红了眼眶，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内心汹涌激荡，无比酸涩，又无比磅礴。 林十一死死要出牙齿，他脸上的肌肉，喉结，眼睑在不规则的颤抖着，似乎要将那种情绪彻底的压制下去。 路旁的人笑的舒畅随意，没有忧虑，没有压力，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归属感与幸福感。 “呼...” 林十一不断的深呼吸，最终才勉强笑了起来：“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他强自平静着，可是声音却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或许对于父皇而言，战神界才是真实的，而这里，则是虚幻的，像是梦一样，这就是父皇的梦，无忧无虑的林族，是父皇最虚幻也最温柔的梦。”
第一百八十八章：来不及告别
林十一记得自己小时候得过一场重病。 所谓的重病，并非是身体某些部位的病变，以他们当时的科技水准而言，是不存在什么绝症的。 他的重病严格说起来是世界意志无意识的入侵了他的身体，作用于基因，作用于细胞，作用于灵魂，全方位的入侵。 林十一当时刚出生不久，还是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巧合让战神及时发现了他的状况的话，林十一最好的结局也是在某个时间点上被强行转化成秩序生物，变成那种没有感情，没有**，遵从绝对规律，无视所有血缘的怪物。 父亲以接近至尊的权限生生压制住了他的病情，母亲随时都守在他身边，那段时间过的其实很痛苦，一个没正式接触权限的孩子，浑身上下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还有一种让人疯狂的酥痒。 所以他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又哭又闹，简直就是在玩命。 于是父亲或者母亲也是整夜整夜的不休息。 印象中的父亲在那个时候总是沉默的，会用力搂着他，一言不发，只是偶尔抬头看着天空的目光会稍显阴沉凌厉。 而母亲在他哭闹的时候会轻轻揉着他身上疼痛或者酥痒的地方，轻轻哼着来自奇迹之城的舒缓儿歌，有时候揉着揉着，本来爱笑爱闹爱跳的母亲自己就哭了。 那段时间母亲的脾气极差，经常对着父亲发火，但对林十一却没有发过一次脾气，她不断寻找着缓解林十一身体状况的办法，哪怕只有一点作用都不会放弃。 那个时候的战神还不是战神，而是时空回廊的王爷，没有太多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与压力，林十一记得那时父母会带着自己，为了寻找一个对自己影响很小的特殊的地方，进行了一次极为漫长的旅行。 他们登上飞船，走过了一片又一片的星域，在不同的星球短暂驻足又匆匆离开，也去过类似于奇迹之城的真实环境，无数的地域，不同的风景。 父亲。 母亲。 林十一。 一家三口。 他们在龙族壮阔雄伟的落日公园内散过步，在妖魔族的盛典上吃过烤肉，在漫漫的星河中欣赏过燃烧着划过空间的陨石。 母亲总是很宠着他，近乎没有原则的宠着，而父亲在沉默中也总是带着焦虑。 他们想要找一个对他的身体影响最小的地方。 一片一片的星域走过去，他们最终在永恒熔炉附近找到了一颗荒凉而破败的星球。 然后是漫长而又短暂的停留。 父亲开始正式让他接触权限，接触武道。 严厉而沉默的父亲。 温柔而活泼的母亲。 仍有痛苦但却渐渐好转的他。 全世界似乎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六十年的时光，正式达到了五级权限的林十一彻底摆脱了往日的痛苦。 曾经的痛苦在他晋级的瞬间极大的刺激了他的潜能，让他在晋级的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将近六级权限的高度。 然后就是回归。 从全世界只有一家三口的那颗星球回归时空回廊。 战神界与人皇宫在那之后开始出现在星空之中。 时光带着无从抗拒的力量浩浩荡荡。 战神开始变得越来越忙碌，压力也越来越大。 林十一见到战神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似乎成了活在传说中的人物一样。 星空中到处都流传着他的战绩与剑光，他站在巅峰，成了至尊，掌控权柄，战无不胜。 林十一激动过。 可看到偶尔见到却越来越沉默的父亲，他内心曾经有过的激动却也在逐渐的消失。 时空回廊时间六万年前。 林十一正式到达七级权限。 也就是在那一年，林十一正式失去了自己的一位哥哥，一位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姐。 之后数千年的时间里，漆黑森然的剑气汪洋震动着整片星空，席卷了无数星域。 战神最终创造了一个自皇曦之后再也没有人做到的战绩。 以杀神之力斩末日。 权限被天然克制的情况下，没人知道战神是怎么做到的，在末日陨落的那一刻，整个中立阵营都在近乎狂热的欢呼着。 那一战之后，战神正式确立了的至尊地位，他是武道的第一人，超越了人皇，超越了轩辕大帝。 那一片狂热的欢呼声里，数不尽的种族在散播着战神界的名字。 当战神界的欢呼响起来的那个时候，林十一当时正在陪着自己的母亲吃饭。 欢声雷动。 他站起来走出餐厅，看到的是一张张如同信仰般执着坚定的狂热脸庞。 所有人都在大声叫喊着战神的名字，整个战神界都彻底疯狂。 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十一就已经清楚，这样的战神界，不需要弱者，更不需要废物。 战神是中立阵营最煊赫的剑光。 而战神界，也应该是阵营中最锐利的锋芒。 他是战神的幼子。 也是战神花了最多心思培养的人。 总有一天他也会走上巅峰，朝着至尊的位置发起冲锋，站在父亲的身边，分担他无尽岁月来的压力与沉默。 那一年，林十一正式进入了八级权限的领域。 那个在整个星空中都可以被称之为绝对强者的层次。 再然后... 就是漫长的让人无比绝望的停顿。 昔日里，那些崇拜，期盼，欣慰，期待，祝福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 但林十一却陷入了一个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扎出来的怪圈里。 他不曾达到巅峰。 更无望至尊的情况下，他的权限道路彻底断绝。 那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失落与茫然。 林十一真的再也看不到半点希望。 他可以说是战神界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天才之一，也正是因为他足够优秀，所以他才比所有人都更加确定自己的前路真的已经没有了什么希望。 挣扎过，拼命过，努力过，不甘过，愤怒过...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无能为力。 战神界的十一皇子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得消沉，变得颓废，变成了战神界最不需要的那种人。 他的母亲对他依旧温柔。 即便是对他期望最大的父亲，自始至终也都没有说什么。 甚至当他没有了天才和未来至尊光环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没有光环，没有期待，他依旧是他们的儿子，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只要他们在身边，他就拥有整个世界。 直到有一天，父亲站在他面前，要他去奇迹之城，他说那里也许会有一条全新的出路。 他说... 去了那里之后必然会死。 那一天他的母亲也在。 那一天他们一家三口说了很多很多话。 可此时在回想，林十一怎么也想不起那一天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他多年以来内心积压着的压抑与不甘似乎随着父亲那一句话有了一个无比明确的宣泄渠道。 他不甘心。 他是十一皇子，是战神界最出色的天才，是为了的巅峰，未来的至尊。 没人能够理解他在前路断绝之后承受了些什么。 而当这一切可以挽回的时候。 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是任何代价！ 当时的林十一就在这种不算绝对理智也不算绝对疯狂的状态中做出了决定。 他说他愿意去奇迹之城。 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没敢去看自己母亲一直都很温柔灵动的眼睛。 他只是告诉自己。 他要从战神界最不需要的人变成战神界最需要的人。 他来到了奇迹之城。 战神也来了，并且带来了目前根本无法接触的新权限。 林十一完全明白了父亲的安排。 新的权限无法接触。 可随着战神的离开，那枚脑海中的符号却变得越来越丰富，气息也开始明显起来。 真实时间一天。 也许星空中不同的地方，时间正在成千上万甚至数十万倍的流逝着，随着战神的思考与补充，林十一逐渐明白了所谓的新权限。 那是一条以彻底的死亡与虚幻为起点的道路，兼顾着秩序与混乱，随时摇摆。 而接触这条权限的人，就是其中的平衡。 所以这条道路无比的疯狂，也无比的冒险，也许当新的权限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都等于是游走在疯狂与理智之间，在生死边缘不断的徘徊挣扎。 同样也因为这样的权限太过危险，所以也有着无限的可能。 这不能说是战神给他的道路。 战神只是创造了权限。 而道路，是林十一自己的选择。 父亲曾经告诉他他也有过真实烙印。 这说明在过去至少某一次轮回中，他曾经踏足过巅峰，但如今他却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是谁。 父亲最后也给了他选择。 他可以回去，离开这里，回到战神界，继续以前的生活，从这条道路上走开。 但林十一拒绝了。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 当接受了那个符号，被废掉了现有权限，再也没有回头路的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到底选择了什么。 他选择了父亲创造的这条道路。 他选择了死亡。 他选择了放弃真实的根基，融入虚幻。 他会死亡。 然后在回归。 然后走上父亲创造的这条道路。 可是也许那个时候，他早已不记得是谁创造了这条路，谁又是他的父亲。 他想要在回归之后承担父亲的压力。 可回归之后，他还会不会记得战神界？ 战神界，还会存在吗？ 没有了记忆，没有了过往，全新的回归... 他是林十一。 可那个时候的他，还能是林十一吗？ 他会不会有新的名字？新的开始？新的父母？新的人生？ 如果一切是必然的。 那么现在的一切，对于回归后的他来说，又算什么？ 也许... 什么都不算。 因为可能什么都不会记得。 又或者，也许记得，但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直到真正做出了这种决定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面对自己的选择。 他身上的光环，无数人对他的期待，他对自己的要求将他生生推上了这条路，无法回头。 这似乎是很难被理解的选择。 但这就是星空。 被无尽繁华遮掩住的，只有残酷，随时灭绝，没有希望的世界。 每个人都应该承担一些什么。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当有机会去承担一些什么的时候，哪怕是死亡，也没有人会犹豫。 这就是星空中的原则。 那里的人比这里的人要强大无数倍，但也脆弱无数倍，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塌灭绝的种族前景，没有人能逃避，也没有办法逃避。 所以林十一才会说奇迹之城的林族才是战神最温柔的梦。 林枫亭也是。 因为这里没有压力，不会被任何事情被逼迫着站出来，这里与世无争，这里无忧无虑，这里随心所欲，这里慵懒安逸。 这才是战神最希望的生活。 因为这本就是他最初的选择。 但星空中没有希望。 也许永远都不会有。 所以他才会离开时空回廊，会选择挣扎，拼了命的挣扎。 林十一眼神通红，他伸手抹了一下眼睛，有些倔强的看着视线中的来来往往。 他的表情与忘忧山庄的氛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 一如他们从小生活的环境一样。 自接受新的权限之后，他的心情一直都极差。 他明白自己应该承担些什么，可内心深处的遗憾却始终无法抑制。 他追寻着父母当初的一切痕迹，一丝一毫，丁丁点点，固执而倔强的走过他们当年走过的所有地方。 他只是想要记住这一切。 希望记住这一切。 奢求记住这一切。 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无数次的白昼与黑夜，他都会想起自己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沉默但身边始终带着温暖的父亲。 想到小时候看着自己痛苦自己都会哭出来对父亲发脾气的母亲。 想到那双温柔而灵动的眼眸。 那是星空中他到死都无法抛下无法忘记的父亲和母亲。 而现在，他在奇迹之城。 他选择了新的权限，选择了回归。 或者说，他选择了死亡。 但却来不及告别。 “我有些...” 林十一红着眼睛。 他的声音有些强行压抑的哽咽和颤抖：“不舒服。” “但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 “舍不得。” 真的舍不得。 舍不得战神界最著名的用永恒岩浆制作的烈酒，舍不得战神界名震星空的剑道，舍不得他那个时刻记录着整片星域流转演变的大殿，舍不得那片站在两端可以看到无数次日出日落晚霞与潮汐的皇宫，舍不得即便他颓废堕落依旧诚恳待他替他背负了更多责任的兄弟姐妹，舍不得他当初生日时使徒送给他的那艘超光速跃迁的星际武装机甲，舍不得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他护道始终不离不弃的使徒，亲戚朋友。 更舍不得他的父亲母亲。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离去的那一晚，他竟然没有敢看她的眼睛。 他的死亡是另一种开始。 那个暂时还不曾开启的人生，也许会是在千万年之后，新的征途，新的朋友，新的命运，新的身份，亿万光年的星河，纵横驰骋的战场。 与他有关，又与他无关。 如果有朝一日他可以找回记忆的话，再次回首，他会不会想起在他那个人生开始之前，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没做，很多想说的话没说。 太多的事，太多的人，都已经来不及告别？ “殿下...” 使徒的手掌落在了林十一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林十一。 背负压力的人都是有机会有资格背负压力的人。 林十一有这个资格，从整个阵营方面来考虑，那他就逃避不了。 “我没有后悔。” 林十一吸了吸鼻子，轻声道。 “我知道的。” 使徒微笑。 林十一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的性格，使徒可以说是极为了解，他会脆弱，会伤感，会迷茫，但他骨子里却有着一种近乎固执的骄傲，很多事情，哪怕意识到自己是错的，他也不会去改变，更不会去后悔，而是要硬生生的将错误的事情变成正确的结果。 使徒想了想，继续笑道：“其实，回归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殿下可以看看现在的李天澜和秦微白，整个阵营都在期盼着他们的回归，为什么？因为他们就是曾经的皇曦与曦白，这一点不会改变，他们也无法否认这一点。随着他们的回归，他们的身份会逐渐变化，记忆也会慢慢完善，殿下，时间或许漫长，但总有一天，等你归来之后，走上巅峰，你会记得你是谁。” 他半开玩笑的继续道：“就为了这一点，我也会努力活着，现在我送你最后一程，等你在漫长岁月之后想起我来，在来找我喝酒，飞火星河的岩浆是极品，喝一次会上瘾的，到时候殿下记得带上。可惜我跟林书画关系极差，不然飞火星河的岩浆，每年我都能分到不少，啧... 其实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达不到巅峰权限，没有真实烙印的话，我都想随着殿下回归了。相信我，这不是坏事，我相信殿下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带着我喜欢喝的岩浆找到我，重新回到战神界，不管你是谁，在我心里，你都是林十一。” “找回记忆...” 林十一自嘲道：“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之前是谁，父皇说我是有真实烙印的，但我却连一点印象都没了。” “这有很多种原因啊。” 使徒认真的解释道：“所谓的回归成功，是要达到9级权限之后，殿下如今卡在这里，严格来说，这次的回归是不成功的，自然找不到当初的记忆，这可以说是原因之一。 而殿下之所以卡在这里，是因为真实烙印破碎。这有可能是原因之二。 至于殿下曾经的身份，也许会随着你成功的回归而响起来呢？真实烙印破碎，有可能是因为跟敌人的战斗太过惨烈，或者是某位被其他阵营同化的人皇，皇曦陛下巅峰时期也是可以破碎真实烙印的，原因太多了。 带着这些疑问重新开始，也许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啊，新的权限，未来无限的可能，我有预感，殿下这次的回归会很完美。” 林十一没再说话。 坐在长椅上，他默默低下 头，看着脚下的地面，陷入了长时间的静默。 使徒静静的看着他，也没有在说话。 他想起了与林十一在无尽岁月中的过往。 他印象里的十一皇子，似乎永远都是安静而内敛的， 谈不上温和或者倨傲，清清淡淡，不愠不火，说话似乎永远都恰到好处，战神界的皇子公主们人气都很高，林十一在其中是最受人瞩目的，处在高峰时他不曾狂妄放肆过，即便当初坠入低谷，他也不曾放弃，一次次玩了命的挣扎，在明知道不可能的时候仍旧在死死的坚持，在命运的屏障前一次次的头破血流。 最终他知道所谓的不可能终究还是不可能。 于是他开始变得沉默。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堕落放纵。 所有的情绪全部被他彻底的压抑在了内心深处，于是在沉默中慢慢的死去，慢慢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使徒一直都守在林十一身边，从小到大。 他看到过他最得意的时候，但却没有听到过一句炫耀。 所谓意气风发，豪言壮语，雄心壮志，从来没有。 他看到过他最失落的时候，但却一样没有听到过一句抱怨。 所谓自哀自怨，自甘堕落，不甘自嘲，同样没有。 他就一直沉默着。 在沉默中爆发，又在沉默中死亡，或者说消沉。 这种沉默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难以想象的坚定意志。 所以使徒甚至比林十一更希望他可以有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回归不是坏事。 他真心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回归之后的他不再是现在的林十一，可他总有一天会想起过往。 历尽生死，千般劫难，在疯狂与堕落的边缘游走着，这些都不算什么，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几乎触手可及。 林十一会有不舍，所以他在这里追寻着他最在乎的人曾经的痕迹，可前路隐约之中已经出现，无法回头，他能做的，只能是向前。 哪怕来不及告别。 “殿下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使徒沉默了一会，轻声问道。 如果一切顺利，如果一切没有意外的话。 今日，此时，此刻，大概就是他们可以畅所欲言的最后一段时间了。 “没有。” 林十一摇摇头，语气有些恍惚。 “其实我一直好奇一件事。” 使徒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林十一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疑惑。 “从很多年前...” 使徒慢慢的说着：“大概在殿下刚刚进入七级权限的时候，你就很受瞩目了，或许你不知道，又或许你知道但从来不曾在意过，你在战神界其实很受欢迎。甚至不止是战神界，哪怕是在时空回廊和人皇宫，你都是很受欢迎的。 轩辕轮回被称为最像陛下的人，指的是他曾经的经历，他的天赋稍微差了些，所以在很多女性心中，你甚至比轩辕轮回还要有人气。 你刚到达七级权限那会，其实有很多人像陛下提亲的，当然，联姻算不上，只是说希望你们接触接触，互相了解一下。比如龙族的二公主，时空回廊的四公主，人皇宫星海集团的首席财务官，甚至妖族的那位...很多人，这些人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被无数人追捧着能号称女神的存在，只不过这些人或者本人或者让家人出面提亲之后，往往就没了下文了，陛下应该会将这些告诉你的，所以，是殿下你自己拒绝了？” “是。” 林十一点了点头。 “为什么？” 使徒轻声问道。 林十一想了想，玩笑道：“可能就像是传言中那样吧。” 使徒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 所谓传闻，是战神界十一皇子喜欢战神界六公主的传闻。 六公主是林十一的姐姐，同父异母，但两人关系很好，但也很纯粹，仅仅是关系好而已，很正常的姐弟关系，其他人或许会臆想有些传闻，可作为林十一的护道者，使徒却很清楚这一点。 林十一从来都懒得回应这些，而现在竟然提起这个传闻，也因此显得更不寻常。 “殿下其实是有喜欢的人的，对吧？” 使徒轻声道。 林十一的眼神恍惚了下。 “能让殿下那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传闻来遮挡的人，殿下心里的人，是谁？” 使徒继续问道。 林十一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很慢很慢的摇了摇头：“没有。” “我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好奇。” 使徒笑了笑，温和道：“我只是想告诉殿下，既然决定了回归，那就不要留下太多的遗憾，亲情，爱情，都是如此，有些事情，我们来不及告别，但有些事情，需要的也许仅仅只是勇气，回归的过程很长，沧海桑田之后，等殿下再次回归，也许你心里的人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很多事情，在这种时候，其实没必要畏畏缩缩，起码说出来，无论对方是什么回应，都不会有太多遗憾了。” 林十一继续沉默着，然后说道：“没有。你想多了。” 使徒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很清楚，其实是有的。 有，肯定是有的。 很少有人知道。 不，确切地说，是除了林十一自己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林十一喜欢的是谁。 因为对方实在太过高不可攀，以至于那种喜欢虽然激烈，但却显得有些不真实，根本没有说的必要。 不想说，不能说。 说白了，以他的身份，甚至都不够资格去让父皇给自己提亲。 或者说，父皇自己的身份去跟对方提亲才差不多。 他喜欢的是时空回廊的长公主风轻舞。 一个目前就在奇迹之城，早已踏入了巅峰，目前甚至接近了掌控权柄的超级强者，或者说超级女神。 毫不夸张的说，时空回廊的长公主绝对可以称之为是整个星空中所有种族最强的女性之一。 林十一已经喜欢了她很久很久。 久到战神界成立之前，他还不是皇子而是王子的时候。 那个时候，第一眼看到那位时空回廊的长公主，他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可这种喜欢，只能被他当成最深的秘密，永远的藏着。 在任何场合跟任何人提起来，都等于是自取其辱。 所以，那就不说了。 其实很多人，很多事情，在只有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某一个瞬间，才会真正的意识到，有些遗憾，注定就只是遗憾了。 林十一深深呼吸，轻声道：“北海王氏准备好了么？” “大概还需要十天左右。” 使徒回答道。 林十一眯了眯眼睛，轻声道：“那我们也应该尽快准备了。” “今日之后，我会去亚陆。” 使徒声音平静。 林十一点了点头：“今日之后，我也会利用最后这段时间融合李东城的剑气，你我再次见面，估计就是战场上了。” 使徒安静的看着他，眼神有些伤感。 林十一笑了笑，转头看着忘忧山庄最深处的这片区域，这片无需承担什么责任，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没有压力的天堂。 这曾经是他梦想中的地方。 也是战神曾经梦想中的地方。 他的目光遥望着忘忧山庄最核心的区域，喃喃道：“阔别已久，但却又从未来过，真想进去参观一下啊...” “这不是什么问题。” 一道声音突然在两人身边响了起来。 使徒沉默着退后了一步。 林十一微微转头，看着已经挂断了电话走到了自己身边的中年男人。 林枫亭也在安静的看着他，笑意温和。 林族的忘忧山庄风景很美，但毕竟是私人领地，所以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这里并不怎么排斥外人，可知道这里的人却极少极少，平日里来这里的人就更少了。 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春节前后，往年几乎是看不到什么生人的。 “小伙子，我看你挺面生的，第一次来这里？” 小伙子... 使徒的嘴角疯狂的抽搐着，眼神古怪至极。 林十一眼神平静的看着面前论辈分，对方叫他一声老祖宗都不为过的林族族长，点点头：“我父亲之前来过，忘忧山庄，向往已久了。” 他主动对着林枫亭伸出手，平静道：“我叫林十一，想要进去看看。”
第一百八十九章：汇报
林枫亭见过很多眼前这样的年轻人。 他之前见过的或许已经不再年轻，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跟眼前的林十一确实是一样的。 带着憧憬，带着缅怀，带着渴望，想要回来。 林族的总部是容不下太多野心与阴谋的无忧之地，从这里走出去很容易，想要利用林族的资源也很容易，几乎没有什么门槛。 同样的，走出去之后想要再回来，其实也没什么门槛，只是有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是...还债。 林族每个人在离开本部的时候都可以得到一笔钱，手续并不麻烦，首先是申请新的分支，并且登记在册，之后给出需要这笔钱的理由，这样的理由可以有很多，甚至就说想要单纯的出去走走也可以拿到钱，又或者给出一份商业计划。 当申请人需要的时候，林族本部可以联系其他分支，帮助申请人按照商业计划成立一个公司。 而申请人的商业计划会有专业人士评估，评估不影响拨款，也就是说哪怕这份商业计划在专业人士眼里是一份垃圾，该给的钱，林族还是会给。 之后林族会在这间公司里占据一定的股份，等待着每年的分红。 听起来很繁琐，但整个过程最多不过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当然，也有那种不要钱打个招呼就离开林族的，这样的人在林族的档案里并不算分支，只是属于在外人员，这种人离开没有门槛，回来同样也不需要完成什么条件，因为在林族的档案里，他只是在外人员，不属于离开家族的分支。 当然，很随性的林族中，有相当一部分所谓的在外人员已经在外了上百年的时间，基本上离开之后，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一辈子就懒得再回来了。 而得到林族资助，或者说从林族真正拿到钱的人，在林族眼中才算是家族的分支。 这样的人想要回来需要完成一个条件，那就是归还离开家族前，家族资助他的那一笔钱，而且不要丝毫利息。 还了钱之后就可以重新回到这里，再次接受每年节日里家族的分红，与离开之前并无二致。 当然，就算不还钱也没什么，没人去追寨，同样也不用承担什么后果。 无人追寨，不要利息，还款不限时间... 一系列很温情的决策建立起了一个绝对冷漠的规则。 那就是没法还债的人，在离开林族之后，就只能是分支，而无法回归本部，即便是落魄的，甚至消失的分支，那也是分支。 林枫亭见过太多的分支利用各种局面一夜暴富一飞冲天后反馈给家族天文数字一般的财富和利益，同样也见过太多离开林族后磕磕绊绊颠沛流离最终穷困潦倒彻底破产因为无法还债而无法回归的分支。 成功与失败，辉煌与落魄，生存与死亡，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林族全族的活力，同样也让本部保持着本心。 这是当年战神规划的未来。 这样的情况下，论综合实力，林族全族的综合实力完全可以说是远胜于北海王氏。 但密密麻麻的分支不断排列，最终与本部形成了一种类似于交易的关系，这也注定了林族内部缺少那种极致的凝聚力，显得很松散，以至于在综合实力胜过北海王氏的情况下，综合战斗力却跟北海王氏天差地别。 可相对松散的结构却保持了整个家族的平稳与安定。 这或许就是当初的战神最想要的。 林枫亭脑子里闪烁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伸手握住林十一的手的时候，他再次看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 与印象里很多人大致相同。 有些向往，又有些失落。 但跟那些人不同的则是气度。 这种东西很难形容，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断经历，从一举一动中表现出来的气质。 气质非凡。 这种感觉让林枫亭很难确定他是不是普通人，但却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失败者。 “你想回来吗？” 林枫亭突然问道：“我是林枫亭，如果你想回来的话，我可以做主让你回来。” 这不符合规矩，但却符合老族长的权限。 “回不来了。” 林十一低声道，眼神恍惚的近乎空洞。 林枫亭的内心没由来的颤动了一下，这一刻，从对面的小伙子身上，他感受到的是一种激荡的近乎不能自已的情绪，无比的深沉，带着眷恋。 “没什么不可能的。” 林枫亭平静道：“如果有什么苦衷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你回来的手续我可以帮你办，甚至可以恢复你的评级。” 评级。 在不用钱的忘忧山庄里，评级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级，从青少年到中老年，每人都有。 评级以X最高，下面是S。 这两个评级，基本属于族长和林族本部的一些其他高层。 S之后，是ABCDEF，六个评级，层层细分。 在林族内部，评级象征着个人档案，记录着每个 人生活的重要经历，并且根据不同场合不同的表现，评级也会随时进行微调，升级或者降级，这会直接影响到林族每个人的方方面面，林族再怎么与世无争也需要管理，需要正智，评级的高低直接决定了在某些事情的话语权，而一个人从懂事起的表现，则直接决定了评级的高低。 高评级的都可以称之为是林族的精英 ，几乎没有意外，大部分的意外，都被林族内部时刻微调的评级制度给杜绝了。 这套制度如果用在想要离开林族建立分支的人身上的话，差距更是明显，一个A级评级的精英，初次的申请就可以拿到八位数的法郎，换成中州币就是九位数，而且本部还会根据后续的发展继续追加投资。 而一个F级评级的人，最多只能拿到家族几十万法郎的资助，差别可以说是天上地下的。 事实也证明，林族数百年来不断扩散的分支 ，能够真正回馈给本部利益的， 大多数都是评级在C级或以上级别的精英，而无奈之下向家族申请破产甚至都无法回归的，大都是EF级别。 这一刻林枫亭看着林十一，以一种他自己都不太理解的心情下定了决心，无论对方在离开林族前的评级是什么，他都可以帮助对方补完所有的手续，只要对方愿意回来。 “离开林族的时候，你们这一支去了哪？” 林枫亭开口问道。 林十一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五百年的真实时间，真要论辈分的，他是战神幼子，可以说是林枫亭老祖宗的老祖宗了，离开林族之后去了哪？难道要告诉他去了星空么？ 林十一想了想，说道：“非陆。” 他来到这里，最开始在非陆用来做掩饰的身份，就是林族一个落魄许久已经与林族失去了联系的分支的后人，而从这个掩饰身份出发的话，他的前两代人，目前应该是可以在林族查到的。 “非陆...” 林枫亭喃喃自语了一声。 非陆是林族力量活跃的地方，但却很少会成为林族分支扎根的选择，近几十年来，选择在非陆发展的林族分支只有不到二十个，即便把时间拉长到上百年，这个数字也只是将将过百，而最终能在那片混乱之地生存下来的，则十不存一二，很显然，非陆并非是一个好地方。 起码在林枫亭的印象中，选择在非陆扎根的林族分支，评级几乎没有超过C级的。 “不管怎么说...” 林枫亭拍了拍林十一的肩膀，笑道：“欢迎回家。” 他的眼神扫了一眼站在林十一身边的使徒，问道：“这位是？” “我的老师。” “我只是一个仆人。” 林十一和使徒同时开口，回答一点都不默契。 但这是两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林枫亭忍不住看了看使徒。 世界上没有这么多能够一眼看穿人虚实的火眼金睛，但隐约之中，林枫亭敏锐的察觉到，这位所谓的老师或者说仆人，其气场，甚至比起他的年轻主人还要强得多。 一对主仆？ 或者说，一对师生？ 有点意思了。 “走吧。” 林枫亭走向了林族那片在外界知情人眼中无比神秘，却被忘忧山庄的人笑着调侃着狗都懒得去的核心区域，那片外形看上去像是一片别墅区的区域里有着林族处理各种事务的机构，山庄的居民除非有事，不然还真懒得过去转悠，没什么意思。 可这也是林十一最想去的地方。 “晚上你陪我喝点，聊聊你的故事，今晚在我那住下就好，明天可以给你安排住处。接下来大概会有一个对你的考察，不用紧张，正常的流程而已，之后会重新为你评级，评级达到D级以上，你可以选择在本部找个清闲点的工作，嗯，想找不清闲的也难，大部分都是闲职。如果不想工作的话，就安心住着就好。” 林枫亭随口说着：“你父亲叫什么？说不定我会认识，又或者听说过。” 殿下的父亲，说出来怕是能吓死你。 使徒恶趣味的在心里说了一句。 林十一声音很平静：“我们家很早就离开本部了，到了我爷爷那一辈，家道中落，现在估计也只是本部资料里的一个名字里，至于我父亲，你大概是没听说过的。” 这种情况在林族的无数分支中并不少见，林枫亭也只是叹息了一声，不再多说。 “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林枫亭笑道：“或许你的父辈过的有些不如意，但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失败者，是玩腻了打算回家，还是来寻求合作？” 类似的来寻求合作的其实也不少，分支家道中落后又再次崛起，这样的例子还是很多的，林族本部可以查到分支的资料，能够确认身份的情况下，合作就容易很多，这样的合作模式比起天使投资更加快捷，而且值得信任，因为是自己人的关系，林族在资金技术方面也会大方很多。 如果林十一不是打算回来而是来寻求合作的，那就要掏出他现在所有的家底，林族会在这方面进行评估，最终给出投资的额度，以及需要占据的股份，当然 ，这些都是可以谈的。 “都不是。” 林十一摇了摇头：“我没有打算回来，也不寻求合作，我马上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确切地说，我正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而在事情爆发之前，我想看看林族，我想要记住这里，也想要记住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我的长辈。” “不需要家族帮助吗？人，或者资金，或者技术，或者情报...” 林枫亭问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眼神里看着忘忧山庄的眷恋，也许是他静静垂头坐在长椅上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的表情，又或者是其他的别的什么，总之他对眼前的小伙子有种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亲近感，本能的想要帮帮他。 “不用。” 林十一摇了摇头，笑道：“我不缺钱。” 顿了顿，他突然好奇道：“我听说林族最初成立的这套支持各大分支的制度，其实是靠的星国的站争赔款？” 林族如今的核心制度，是在忘忧山庄刚刚成立的时候就开始实施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林族的每个人只要伸手，就可以拿到钱，而且是天文数字一般的财富。 比如如今林族在全世界各地分支中实力最为雄厚的欧陆分支，就跟着林族传承了数百年的时间。 林族欧陆分支的创始人如今就在战神界，名叫林书画，论辈分，是林十一的表亲叔叔，八级权限巅峰，镇守飞火星河，似乎是因为被使徒虐过很多次的原因，所以跟使徒关系极差，使徒酷爱的飞火星河的岩浆，林书画几乎是一滴都不给他。 当时欧陆分支成立的时候，战神给了极为巨大的支持，那个时候林族人很少，还没有明确的评级制度，林族给欧陆分支提供的不止是最初的武力庇护，同样还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支撑。 那不是几千万，或者几个亿，而是几千亿！ 而且还是当时的星国货币。 以至于时至今日，林族的欧陆分支都可以称之为是全世界财力最恐怖的超级豪门，但很多领域能够跟罗斯柴尔德掰手腕的那种。 “确实是这样。” 林枫亭点了点头：“星国战败之后，支付了天文数字的赔款，前后十年的时间里，赔付了八十万亿星元，相当于他们十多年的财政收入，这或许不是星国走下国际王座的全部原因，但绝对是主要原因之一。 中洲拿到了这笔钱，但最重要的是确立了自己的国际地位，打开了很多僵局，而作为那个时代中洲最大的功臣之一，林族分到了十五万亿星元的赔款，数额与北海王氏一致，其他的全部都归中洲。十五万亿...呵，林族用这笔钱挥霍了数百年的时间，如今总资产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说起这些，林枫亭的语气中带着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骄傲。 近几十年来，林族发展的很平稳，也很迅速，欧陆分支强势依旧，不见半点颓势，而美洲分支正在崛起，亚陆以林悠闲为首的亚陆分支如同朝阳，这一切都证明他这个林族的族长，做的还算及格。 而如今秦微白已经入主林族，东皇宫如日中天，未来几十年的时间里，林族注定会更加的辉煌，不可阻挡。 林十一的嘴角牵扯出了一抹笑意。 “我对于家族的历史很感兴趣。” 他走在林枫亭身边，轻声笑道。 “巧了。” 林枫亭也笑了起来：“我可能忘了中洲某些总统的名字，可对于林族的历史，却是最了解的。” 林枫亭走在前面。 林十一跟在他身边。 在身后是使徒。 三人走进了那片说起来格格不入但实际上跟周围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的山庄核心庄园，林十一近乎痴迷的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良久，才轻声道：“此情此景，可以下酒。” 当天三人真的就在林枫亭居住的别墅里喝了个痛快。 林枫亭没有听到林十一的故事。 可是林十一却听到了很多关于林族的故事。 从最初到现在，从无敌的战神到现在的女神，历代族长，无数的转折点，很多决策。 林枫亭一直在说着，神采飞扬。 这一顿酒从下午一直喝到了深夜。 林十一参观了林族的核心庄园，带着使徒告辞离开。 林枫亭亲自送两人出来，并且给了林十一一个随时都可以联系到他的联系方式。 林十一也给林枫亭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只不过注定不会有什么意义了。 三人在忘忧山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的城门前告别，林枫亭看着林十一坐进了一辆在欧陆很畅销的中档汽车，看着似乎有些不适应一脸蛋疼的使徒笨拙的发动汽车，车子以龟速离开，林枫亭挥着手，一直到车子走远，消失在视野之内，他才把手放了下来。 夜风吹拂。 微凉。 林枫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站在原地，沉默了很长时间，他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喃喃自语道：“搞什么鬼啊，怎么感觉我像是在给别人汇报工作一样...”
第一百九十章：胜过一切的重要
车辆在公路上慢吞吞的行驶着。 开车的使徒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身后忘忧山庄已经有些隐约的灯火，突然笑了笑道：“这一代的林族族长，是个很有趣的人。” “每一个没有生活压力，也没有生存压力的人都很有趣。” 林十一静静的看着窗外，平静道：“可惜的是现实中没有这两者的人太少了。” “殿下说话越来越有道理了。” 使徒笑容不变。 “事实而已。” 林十一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我们之所以觉得他有趣，是因为我们那里很少有这样的人，一个即将走到尽头的世界，我们的强者无法保证我们的生存，灭绝与终结随时都会发生，死亡如影随形。生存压力，向来都是最大的压力，每个人都不堪重负的时候，即便笑起来都是扭曲的，轻松...这样的轻松，有多少人，有多久没有好好的体会过了？” “与其说是林枫亭有趣，不如说是这里有趣，你没发现吗，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你的笑容也变多了。” 车速愈发缓慢。 使徒安静开着车，认真的想了想，开口道：“虽然这里很落后，但确实很轻松，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的吧？这里没有压力，但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也像是囚笼。如今的物理学界甚至认为光速是不可以超越的，这就像是有人指着蜗牛告诉我，这是全世界最快的飞船一样。他们甚至没有发现真实环境的存在。天文学仰望星空，顶尖的机构制造试图可以飞出太阳系的飞行器...你看，他们永远都不知道，只要守护他们的那道剑气与剑阵还存在，他们就没有离开太阳系的可能，甚至连他们不断观察的星空，起了很多编号的不同行星，其实实际上都只是一颗星球的不同面，从这里看星空，当超出一定距离之后，空间是来回折叠的，以至于他们观察到的某些不同的东西出现在不同的方向，实际上只是同一种东西而已。” 在林十一的沉默中，使徒继续开口道：“殿下，我喜欢这里，但也不是很喜欢这里。这里的人不一定是弱者，毕竟如今的陛下也是从这里离开的， 但无论怎么说，毋庸置疑的是，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守护的人，我们替这里的人承担了很多的压力，但同样也得到了很多他们看不到也不能理解的见识。 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被保护的限制，与有风险的自由，我都喜欢，也都不喜欢。” “凡事都有两面性...” 林十一自言自语了一句，轻笑起来：“很简单的道理，但有一件事情你没说。” “什么？” 使徒随口问道，扒拉着身边的储物箱开始找烟，奇迹之城的香烟是对身体有害的，而且劲头很小，但确实是一种很不错的放松方式。 类似的东西战神界也有，可是燃烧的却不是烟草，甚至吸收方式也不是燃烧，那是不断处在纠缠状态中的暗能量与暗物质，深吸一口的话，足以刺激到全身的细胞，让整个人的精力都恢复巅峰状态。 当然，那样的好东西，七级权限之下，抽一口就等于是找死。 不像是香烟，谁都能放松一下。 “你所谓的两面性，确实是存在的。” 林十一递给使徒一支烟，平静道：“但是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让喜欢安逸的人安逸，让喜欢自由的人冒险，这种选择的权力，我们从来都没有过。” 使徒沉默下来，安静的抽着烟，很久都没有说话。 “扯远了。” 林十一笑了笑：“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不说这些了。” 夜色昏沉幽暗。 车辆远离了那片风景如画的青山。 忘忧山庄已经完全消失。 林十一沉默了一会，轻声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使徒叹息了一声。 一时间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完全堵在了胸口，他咬了咬牙，摇摇头，声音嘶哑道：“殿下呢，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 林十一笑了笑：“但不是现在，我还有一个很大的秘密没有告诉你。等我回归之后，你我见面再谈。” “好。” 使徒大口吸了一口香烟，笑着点头：“就凭这句话，我也要竭尽全力的活下去。” “我们说好的。” 林十一静静的看着他：“老师。” 使徒的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微微点头。 他与他权限不同，其实真的不算他的老师，可人生很长，又太多丰富，很多他曾经教给他的，并不只是权限，从这一点来看，这一声老师，使徒配得上。 车辆在幽静而平整的山路上停了下来。 使徒坐在车里抽完了那根烟，拉开车门下车。 林十一也走了下来。 四野一片静谧。 天上月明星稀，一片皎洁。 “先过去准备吧。” 林十一微笑着，他的情绪依旧低落，但全部被他生生压在了心底，这让他整个人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决：“老师，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也许是人族有史以来从来没人做过的事情。围杀皇曦陛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这件事情都够我们吹一辈子了。” “谁敢吹？” 使徒苦笑起来：“成功的话，时空回廊怕是要追杀我们到死，失败的话，等到皇曦陛下回归，我也少不了被折腾，这事也就是想起来能爽爽，不敢跟人说啊。” “无论怎样，此战尽力而为就好。” 林十一声音平静而温润。 使徒应了一声。 林十一不再多说，只是简单的挥了挥手道：“走吧，我自己开车去机场。” 他没有说什么小心之类的话，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此战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就算所有人都会死，使徒都不会死。 使徒停顿了两秒，默默的看了一眼林十一。 林十一对着他深深弯腰鞠躬：“老师辛苦。” 使徒同样也对着林十一弯腰鞠躬：“少主走好。” 一对主仆。 一对师生。 两人同时直起了身体的瞬间，幽静的深夜山路上亮起了光芒。 无比闪耀的光芒从使徒身边出现。 光芒氤氲流转，不断的变化着，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围绕在他身边漂浮着的一块块类似于金属一般的东西。 大片的金属飞快的组合整装，像是固态又像是液态的物质不断的堆叠，覆盖在了使徒的身上。 双腿，双臂，胸腹，后背，头颅，手指。 犹如浑然一 体的金属机甲将使徒的身体完全包裹了进去。 林十一依旧站着。 但此时使徒的视线已经变成了纯粹的电子视野。 奇迹之城上前所未见的机甲贴身的覆盖着他的全身。 使徒最后看了一眼林十一。 “轰！” 不大但却极为沉闷的轰鸣声中，使徒的脚底与手掌同时窜出了一抹幽蓝色的火苗。 强大的动力推动着他的身体瞬间腾空，光芒只是一闪，使徒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东方天际的尽头。 那是亚陆的方向。 确切地说，是天南的方向。 苏黎世闪耀的城市灯光瞬间远去。 使徒的身影如同一道流星，强大的动力带动着他的身体远离了高山，冲进了汪洋。 机甲的光芒持续的闪耀着。 使徒眼神平静的低头俯视着身下的大海。 海面上出现了一个细微的漩涡。 电子视野中的漩涡刚刚开始变化，机甲的智能就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警报。 一片茫茫的雾气突兀的从漩涡中升腾起来。 使徒本能的想要减速，可减速的操作一瞬间变成了加速，机甲的动力全开，直接冲进了海面上的那片迷雾之中。 使徒意识到了什么，苦笑一声，刚想开口，在隐隐约约的迷雾里，他就看到了一个小女童胖乎乎无比稚嫩的拳头。 小小的拳头在视野中不断接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轰！” 平静的海面上骤然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汹涌的浪潮冲天而起。 剧烈动荡的海平面上亮起了一片闪耀的火光。 一道似乎正在说着什么的流星带着无比华丽的尾焰逆空而上，瞬间消失在了天边。 ...... 意大洛斯。 圣域。 看着最后一批圣裁军团的精锐战士上车离开圣皇宫门前的广场，江上雨眯着眼睛，轻声笑道：“圣皇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江上雨已经完成了双重加冕。 而且这次向圣域借兵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他张口借的是五千名圣裁军团的精锐。 圣皇在认真严谨的考虑过后，最终给出的精锐战士数量已经超过了江上雨的预期。 将近八千人！ 而且全部都是精锐。 这是目前圣域将近三分之二的战斗力，而且只是从人数上来说是三分之二，论真正的战斗力的话，圣皇这次给出的全部都是精锐，而留下来的，虽然不能说都是老弱病残，可综合素质跟他借出去的确实没法比。 这八千人，其中还包括了将近二十位惊雷境巅峰的圣裁军团精锐高层，有他们在，圣皇不用担心这八千人脱离掌控，可随着他们也离开圣域，现在的圣域真的处在前所未有的空虚状态中，精锐的战斗力几乎可以说是少了百分之九十。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绝对的豪赌。 “人的一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豪赌的机会的，就算想要去赌，有时候命运都不会给你选择。很显然，圣皇陛下运气不错，而且也下定了决心要抓住这次机会，起码这在他看来，这一次赌赢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莫莱德评价着圣皇的做法。 “结合目前的种种因素来看，我想不到有失败的可能性。” 江上雨眯着眼睛：“除非我们的联盟当着李天澜的面内讧。” “怎么可能。” 莫莱德笑了起来，他也是这次联盟中的重要一员，尽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围攻李天澜的高端阵容里，他的战斗力是最差的。 莫莱德还不是巅峰无敌境。 所以在全力爆发的情况下，他的战斗力甚至还不如同样不是巅峰无敌境的帝江。 可是他的位置同样非常的重要。 在李狂徒不愿意来圣域的情况下，是莫莱德接受了教皇的双重加冕，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秦微白出现在战场上，那么秦微白的精神风暴对于江上雨和莫莱德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莫莱德在这次行动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乱局里与江上雨配合，强杀秦微白。 只要这件事情可以成功，莫莱德在其他时间就算不怎么出力，也可以说是贡献巨大了。 “是啊，怎么可能，联盟中可没人是傻子，大敌当前，怎么可能会内讧呢？” 江上雨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抹很奇怪的笑意。 莫莱德也在笑，但笑着笑着，他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大敌当前不会内讧。 但是这次行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的成功率会很高，也就是说李天澜陨落的可能性很高，所以大敌当前不会内讧，那么大敌陨落之后呢？ 莫莱德一点点的转过头，看着江上雨的侧脸。 江上雨的侧脸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陛下...” 莫莱德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 “比如呢？” 江上雨问道。 莫莱德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可以肯定的是江上雨绝对还有其他什么计划，但却不知道是在针对谁，在李天澜已经陨落的情况下，他针对谁都是有可能的，北海王氏？罗斯柴尔德？甚至是古行云都有可能。 唯一不可能的或许是李狂徒。 因为如果江上雨要针对李狂徒的话，那么他也不会邀请李狂徒来欧陆接受圣皇的加冕。 虽然李狂徒拒绝了，但以江上雨的性格，应该不会临时改变计划。 而且说的再难听点，现在的李狂徒，除了他一身恐怖的战斗力之外，其他能够被江上雨图谋的，还真没啥。 一穷二白还他妈不好惹，所谓穷横，大概就是如此，算计他做什么？ “肯定不是李狂徒。” 莫莱德憋了一会，终于憋出来一句。 “你这不是废话？” 江上雨笑骂了一句：“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能对他做什么？” “所以，是北海王氏？又或者是古行云？” 莫莱德小心翼翼的问道。 北海目前的阵容极为豪华，夏至，王圣宵，帝江三人组，而且他们还邀请了罗斯柴尔德，据说除此之外，王圣宵另外还有强力盟友，针对北海王氏，如果成功，得利自然是最大的，可是想要成功，却是很难。 而古行云... 针对古行云的话，得手的几率最大，但收获一般。 不过这个所谓的一般，也是相对而言，目前江上 雨手里的势力在中洲眼中可谓异端，中洲也不敢完全信任圣殿，毕竟圣殿是不受控制的，可古氏不同，如果江上雨可以把古氏的力量全部掌握在手里的话，他在中洲，也算是有根基的，虽然这份根基并不如何深厚，但终归没有浅薄到会不被注意的地步。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江上雨在中洲一旦有了根基，在议会的眼里，他就有了可以被信任的资格， 这一点对于江上雨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我也不知道啊...” 江上雨轻轻叹息了一声：“局面复杂 ，还没发展到那一步，想这么多做什么？” “无论北海还是古行云，或者其他的，在局面没有明朗之前，都不是我们能打主意的，李天澜陨落之后，看他们的状态如何，我们在考虑该怎么办，至于现在，当然是把可以利用的东西抓在手里了。” 江上雨摇了摇头，感慨道：“八千圣裁军团真正的精锐，你说值多少钱？” 莫莱德有些愕然的看着江上雨。 江上雨不动声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莱德才喃喃自语道：“陛下，您这样做的话，圣域肯定会翻脸的。” 他这才明白，江上雨或许会打很多人的主意，但要看时机看情况，而目前来说，最好的时机， 大概就是这八千精锐的圣裁军团精锐了。 江上雨将他们从圣皇手里借过来，就没打算让他们再回来。 “所以啊，现在我们得小心一点。” 江上雨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一瞬间逼格全无：“你负责跟圣裁军团的高层联络， 在李天澜没有陨落之前，先拉拉感情，很多事情不用说的太明显，建立个基础就好，至于之后，等到李天澜陨落，你也不需要做什么，你只需要把这些高层聚集在一起，给我一晚上的时间，这八千人，就会是我们的嫡系力量。” 数百年的漫长时间里，即便是最巅峰的时期，圣裁军团的规模也不过是五万人，毕竟圣域与其他超级势力都不一样，这里号称是全世界最小的国家，但却时刻被欧陆的诸多强国一起注意着，聚焦着国际的目光，一支五万人的精锐，几乎就是极限了。 而近些年来，圣域圣裁军团的规模不过也就两三万而已，这些人在雪国乱局中损失又补充，然后又被雪舞军团和轮回宫的几位天王冲了一波，现在又补充回来，可以说是消耗了圣裁军团大量的底蕴。 眼下这八千人，绝对可以说是圣域最后的力量了，如果把这些人扣下来的话，莫莱德几乎可以肯定，圣域起码十年之内都恢复不了圣裁军团的规模。 圣皇到时候绝对会恨江上雨入骨的。 “这太疯狂了...” 莫莱德喃喃道。 “但是没什么风险，对吧？” 江上雨笑眯眯道。 “陛下，我必须要说的是，圣皇并不好惹。” 莫莱德认真道。 “没关系。” 江上雨声音淡然：“我也不好惹，而且没有了这批人，十年之内，圣域根本没能力找我麻烦，虽然在我突破之前也杀不了圣皇，但十年之后，就算圣域恢复了一点元气，圣皇也该躲着我走了。” 莫莱德深深呼吸，点点头道：“如果您决定了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我可以来安排。” “就交给你了。” 江上雨拍了拍莫莱德的肩膀：“另外，记住你这次的任务，你我都接受了圣皇的双重加冕，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战局中配合我强杀秦微白，得手之后，以自保为主，哪怕出工不出力，你也算是贡献巨大了，我需要你活着，明白么？” 莫莱德内心的那种古怪感再次涌了出来。 不是感动什么的。 他当然知道他要活着，也知道自己最主要的任务，这一点，江上雨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莫莱德的这种古怪的感觉，来源于江上雨对秦微白超乎寻常的那种重视。 围攻李天澜的过程中，去强杀不是目标的秦微白有多重要？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这个问题江上雨回答过。 他的回答是胜过一切的重要。 在江上雨的心里，秦微白的威胁甚至还要大于李天澜。 江上雨虽然没有这么说，但在莫莱德的心里，就是这种感觉。 再回想一下江上雨的原话。 在围杀李天澜的过程中，强杀秦微白，是胜过一切的重要。 胜过一切，是不是也意味着，杀秦微白，比起杀李天澜都要重要？ “陛下...” 莫莱德低声开口。 “嗯？” 江上雨转身看了他一眼。 “我有个问题。” 莫莱德语气加快，轻声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在这次的行动中，李天澜和秦微白同时出现，但是他们只会有一个陨落的话，你会选择杀谁？” 这个问题看上去根本不需要考虑。 而江上雨果然也没有考虑。 “杀秦微白。” 无比明确的，毫不犹豫的，江上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莫莱德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为巨大的困惑。 这明明是一次围杀李天澜的行动，可在江上雨这里，为什么他宁愿让李天澜活着，也要让秦微白去死？ “为什么？” 莫莱德的疑惑发自内心：“我承认，秦微白是个很可怕的女人，但是李天澜难道不是更加可怕吗？” “李天澜目前可怕的只是武力，但秦微白没有缺点，也不会犯错。” 江上雨静静道：“现在的秦微白不是不可怕了，而是随着东皇宫的崛起，她有意识的收敛着锋芒，已经让很多人下意识的忽略掉她曾经做过什么了，所以这些人才是蠢货，至于我， 我忘不了，那可以说是我的心理阴影了。” 他的心理阴影，不是秦微白在这里做的某些事情。 而是在另一片时空，那个时代的最终点，只属于那个女人一个人的疯狂。 “而且我有一种感觉...” 江上雨轻声道：“不，不是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秦微白一死，李天澜，应该就不可能在突破了。” “现在的他虽然很强，但如果不能在突破的话，也没什么好怕的，以后或许他可以成长起来，但是没有了秦微白，我不会在给他时间了，他现在还玩不过我。” 江上雨笑了笑：“数百年的北海王氏，数百年的李氏，传承不绝，但江山轮流坐啊...也该轮到我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做人的权力
温暖的日光洒进了宽阔的如同小型广场般的奢华大厅，午后明亮而慵懒的时光里，欧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当代族长保罗平静的整理了下自己绣着金线的袖口，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妹妹，微笑道：“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没有。” 保罗身后的金瞳微微摇头，这位曾经在雪国战场上被李天澜亲手废掉的隐王王座女王近年来已经在黑暗世界中完全销声匿迹，甚至很多人都已经遗忘了她曾经也位列神榜的辉煌过往。 金瞳也变了很多，虽然依旧艳丽如往昔，可身上曾经那种咄咄逼人的侵略性已经随着武力的消失而消失，一头耀眼金发穿着修身长裙的她安静的站在阳光里，似乎带着一种泛着光的柔弱。 保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丝不苟的头发，很正式的西装完美的映衬着挺拔的身材，领带与手表也是特意挑选过的，皮鞋极为光亮，保罗的眼神微微眯着，在此时的装扮下，有种清晰可见的冷厉与严肃。 威严扑面而来。 “我也很满意。” 保罗点点头说了一句，转身看着自己的妹妹，再次笑了起来：“车到了，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我准备好了。” 金瞳深深呼吸了一下，眼神复杂的开口道。 保罗抬起了胳膊。 金瞳走过去挽住哥哥的手臂，兄妹俩沿着被日光铺满的大厅缓缓向前，步伐平稳。 大厅之外是一片小型的花园，空气里带着花香，黑色的劳斯莱斯正停在大厅门口，开车的司机看到两人出来，小跑着绕车一周，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保罗刚想上车，但微微弯腰的瞬间，察觉到了自己的胳膊上传来了一丝阻力。 “嗯？” 他回过头，看着表情依旧的金瞳。 金瞳也在看着他，泛着些许金色光华的眸子在阳光下愈发耀眼深邃：“我亲爱的哥哥，你真的想好了吗？” 保罗深深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臂，俯身进了车厢。 金瞳咬了咬牙，也弯腰钻了进去。 车门缓缓合拢，车辆匀速向前。 车辆后排，保罗放下了隔绝前 排的挡板，轻声道：“知道吗，金瞳，在你刚刚问我那个问题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会有讨论这个问题的必要。” “为什么？” 金瞳的语气很冲：“我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你在做什么，上了这辆车不会有什么后果，在我们到达机场，在飞机起飞之前，我们还有说不的权力，我想说我们还有时间来好好考虑。一旦飞机起飞，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保罗松了松领带，看着金瞳笑了笑，眼神很柔和，但却很有力量。 在这种力量之下，金瞳绷直的身体一点点的软化，最终变得无力，变得颓然：“是的，我害怕了，虽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我确实怕了。” 他们现在正在缓缓离开罗斯柴尔德核心人物们生活了数百年的这片古堡。 几十分钟之后，他们会到达雾都机场。 罗斯柴尔德的私人飞机已经做完了起飞之前的所有工作，机组已经准备就绪。 如果一切都没有意外，飞机会在六十分钟之后起飞，飞向已知的未知。 九个半小时后，他们会在北海圣州降落。 到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 罗斯柴尔德对外的说法，是族长和金瞳前往北海王氏做客。 实际上很多人都知道但却又无法确定的是，王圣宵的真身前段时间真的来过欧陆。 在江上雨还在圣域说服圣皇的时候，王圣宵也来到了雾都跟保罗密谈。 如今的罗斯柴尔德虽然并不如何耀眼，可他们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时至今日，谈论起世界级最顶尖的超级豪门，也不可能绕得开罗斯柴尔德这个姓氏。 如今的罗斯柴尔德仍旧有着两张让人忌惮的底牌。 金瞳虽然已经失去了武力，但在雪国时被李天澜重创的保罗却已经恢复了实力，保罗自雪国之后虽然不曾出手，但却没有人愿意去小看他，只不过也同样因为他不曾出手，外界不了解他的恢复状况，所以极为严谨的神榜目前只是将他列在了第十位，甚至将他放在了黑暗骑士团的望月弦歌后面。 可实际上在雪国乱局结束一年之后，罗斯柴尔德就得到了北海各方面的秘密支持，其中有几份 北海王氏独有的， 对恢复保罗伤势有着极大效果的基因药剂更是第一时间送到了罗斯柴尔德。 保罗修养了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初步恢复了伤势，如今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在雪国时的那一夜。 现在的他正式进入了巅峰无敌境，只不过一直不曾对外公布而已。 这是罗斯柴尔德的第一张底牌。 而第二张底牌，则是如今黑暗世界中唯一一把还没有落在李天澜手中跟无情融合的凶兵，目前就在罗斯柴尔德手中。 十二凶兵中排名仅次于人皇，号称射速最快，穿透力最强。 无定惊鸿。 这把随着罗斯柴尔德的沉寂而沉寂下来的凶兵已经低调了很长的时间，如今正处在能量全满的状态，以保罗的状态全力启动无定惊鸿，在这次的行动中，他巅峰状态下的一击威力绝不亚于王圣宵李狂徒或者江上雨任意一人。 而且因为凶兵的特殊属性，无定惊鸿一击甚至可以给李天澜造成更大的伤害也说不定。 而王圣宵的欧陆之行，就是为了罗斯柴尔德的这两张底牌而来，他的目的极为纯粹，跟保罗的见面也很干脆。 相对于江上雨在圣域的耗时多日，江上雨和保罗的谈话从头到尾不过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 保罗同意加入联盟。 王圣宵返回中洲。 可以说是绝对的干脆利落。 而作为罗斯柴尔德的绝对核心之一，地位几乎不亚于保罗太多的金瞳还是直到王圣宵离开之后才得到的消息。 在这件事情上，保罗甚至没有跟她商量过一句，连象征性的询问都没有。 “我一直不是很理解。” 金瞳费解的看着自己的哥哥：“王圣宵究竟给了你什么条件或者说是利益，能够让你带着家族压上一切去如此疯狂的冒险？” 保罗沉默了一会，才摇了摇头，轻声道：“其实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 金瞳的声音愈发荒诞。 “确实没什么。” 保罗缓缓道：“真要说有什么的话...他大概给了我们继续做人的权力与资格吧？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这些。”
第一百九十二章：拔剑
“我不明白。” 金瞳想着保罗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语气有些木然的回应了一句。 什么做人的权力，什么辉煌的未来，这一切都不如摆在眼前的现实重要。 而现实是他们即将去北海，这会让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亚陆，聚焦在中洲，聚焦在北海和天南。 现实是他们罗斯柴尔德即将正面对抗东皇宫那位东皇的剑光，与他敌对，甚至是与他不死不休。 金瞳的内心由衷的恐惧。 罗斯柴尔德与北海王氏数百年来关系都是极好的，双方在多个领域的合作也形成了一种类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联系极为密切，如果是往常，相对于保罗，金瞳才是罗斯柴尔德内部支持北海王氏的死忠派，一直未婚的她对王天纵极有好感，这是整个黑暗世界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金瞳都不介意给北海王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可这一次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这几乎是赌上了罗斯柴尔德的族运，甚至是拿着家族的未来去豪赌。 哪怕金瞳武道还处在巅峰时期的时候，哪怕她最坚定的支持着北海王氏的时候，她都不敢这么做。 她简直不敢去想象，一旦这次的行动失败，罗斯柴尔德家族会有什么后果。 对付东皇宫，对付李天澜... 金瞳再次想到了雪国那一晚。 那一晚的李天澜轻描淡写的摧毁了她所有的防御，磅礴而锐利的剑气轻而易举的磨灭了她的武道根基，给她留下了至今都难以恢复的伤势。 那一刻的李天澜眼神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 金瞳当时就那么看着李天澜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嘲弄，没有冷酷，也没有杀机，平淡的甚至连平淡都没有。 时至今日，每次想到那时李天澜的眼神，金瞳都会头皮发麻，那一双眼睛，很容易让她联想到两个相对陌生的词汇。 深渊与地狱。 这甚至已经成了她有生以来最大的心理阴影，随着东皇宫的不断壮大，这片阴影的面积也越来越大，最终无法衡量。 北海针对东皇宫的行动她很清楚，从内心来说，她也很想帮助北海。 但是不敢。 她确实是怕了。 本能的不打算在跟李天澜敌对，能够相安无事，在她心里就是最好的。 可是现在，他 和保罗正在前往去北海的路上。 他的哥哥会带着罗斯柴尔德的凶兵进入战场。 而她则带着罗斯柴尔德的最高指挥权限，在行动开始的同一时间与北海的唐诗联手，共同打击盛世基金在中洲内外目前已经暴露出来的所有产业。 盛世基金确实很有钱，有钱到花不完的地步。 可北海王氏和罗斯柴尔德联手，庞大的财富依旧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在这一点上，无论王圣宵还是保罗都极为坚决，那就是不及损失，也要把东皇宫的经济力量完全打残。 对这一点，金瞳还是有信心的。 纯粹财富方面的较量，目前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是他们双方联手的对手。 可针对李天澜的行动，金瞳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目前看来，这确实是最好的机会，可行动一旦失败，李天澜缓过气来，北海和罗斯柴尔德面对的，就是纯粹的末日。 这一次的行动，罗斯柴尔德完全是压上了自己今后的前途。 金瞳真的怕了，失败的后果，只要一想，她都会觉得窒息。 “能不能明白其实不重要了。” 保罗摇了摇头：“你只需要记住，即便当年在北海王氏最强大的时候，我们罗斯柴尔德依旧是罗斯柴尔德，而不是某个势力的附庸，但如果李天澜取代了北海王氏的话，他不会给我们这种地位。天骄的眼中，只会有两种生物，马上就死的敌人，或者匍匐在脚下的狗。 现在东皇宫已经开始扩张，伤害的不止是北海的利益， 只是因为北海目标太大，首当其冲而已。如果没有这个联盟和这次行动的话，等到东皇宫吞下了天都炼狱，打残了北海，接下来注定就是向欧陆扩张。 我们跟东皇宫从来都不是朋友，黑暗骑士团才是，林族的欧陆分支才是，他们任何一个，只要得到东皇宫的支持，都有可能取代我们的位置。 我不甘心这样的结局，真要出现这样的结果，不要说做人，甚至做狗都轮不到我们。亲爱的妹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要说的是，这虽然是一次压上了家族前途的豪赌，但如果不赌这一次的话，我们的家族也不会再有前途了。” “可是...” 金瞳的声音有些无力：“为什么是现在...也许我们可以在等等，天纵的伤如果可以恢复的话，我们一样还有翻盘的可能。” “不要心存侥幸。 ” 保罗淡淡道：“对付李天澜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他任何时间，不计较任何代价，只有这种毫不在乎的疯狂行动，才有一点成功的可能性。李狂徒，甚至古行云，他们曾经都想要拖时间，然后就拖到了现在，一个已经一无所有，另一个也在中洲失去了自己的位置，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换句话说，即便王天纵的伤势可以痊愈，那也是属于北海王氏的翻盘机会，你确定跟我们会有关系吗？” 金瞳怔怔的看着保罗，良久，才低声道：“你不相信北海王氏，对吗？” 保罗沉默了一会，才平静道：“我是罗斯柴尔德的族长，我只相信现实。” 现实是随着王圣宵的到来，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两人敲定了双方近几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多个项目的深入合作，当双方巨大的利益紧密的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也等于是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对方突然翻脸的可能性。 现实是王圣宵同样也答应了保罗很多东西，甚至包括恢复金瞳的伤势。 而这次去北海之后，双方还会进行更加深入的利益交换，深入到足以确保即便这次行动成功，日后王天纵恢复伤势之后，也对双方关系造不成太大影响的利益交换。 保罗不想做东皇宫的狗，自然也不想做北海王氏的狗。 王圣宵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在联盟纸面实力如此占优的情况下，保罗认为自己完全可以赌一把。 他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失败的可能性。 劳斯莱斯在下午的日光中驶入了雾都机场。 罗斯柴尔德的私人飞机在短暂的准备后在跑道上滑行，越来越快，最终冲入云霄。 当日深夜。 两点五十五分。 罗斯柴尔德的私人飞机降落在北海圣州机场。 一直关注着圣州的东皇宫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全世界各大势力都同一时间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王圣宵和夏至亲自出现在机场，迎接远道而来的保罗与金瞳。 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 可在这种平静之后，属于北海的锋芒却若有若无的从深夜的天幕中透了出来。 在所有人都知道北海会对东皇宫出手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手的时候。 保罗和金瞳的到来就像是一个最明显的信号。 北海王氏，于今夜拔剑！
第一百九十三章：军团长
当规格极高且保密性质也提升到了最高等级的秘密会议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三点十五分。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长时间的争论与沉默后，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依旧在躁动着，让人心浮气躁。 与以往一样，会议暂时还是拿不出具体的结果，心平气和的谈过，唇枪舌剑的吵过，小心翼翼的分析过，该做的都做了，各方面的后果都是一目了然，可他们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退一步不甘心，进一步又不太敢，迟疑纠结不断反复着，最终变成了茫然，于是在一次次的会议中，变得越来越茫然。 会议已经结束了。 参会的人一个个起身离开。 因为会议的规格很高，能有资格走进这间会议室的，都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会议畅所欲言，没有秘书，没有记录员，所以会议室里的人并不多，但每一个分量都极重，此时随着他们的起身，会议室中完全是一片将星闪耀，看起来威严而肃穆。 黎松平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人们一个一个的离开，巨大的疲惫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他的手掌撑着额头，长长的出了口气。 身为安南的议长，过去很多年的时间里，他做出过很多影响安南全局的决策，可从来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般挣扎过。 “真是一群蠢猪！” 安南的防御部长金永成送走了参会的人员，脸色阴沉的回到会议室发泄着情绪。 黎松平揉着自己的额头，没有理他。 金永成拿过黎松平的茶杯，走到饮水机前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想了想道：“议长，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该下定决心了。” “怎么下定决心？” 黎松平接过杯子喝了口水：“同意，还是拒绝？” “同意！” 金永成眼神中带着一抹森然：“答应北海王氏的合作要求，加入联盟，将安南当成是这次行动的主战场，我们距离燃烧城最近的城市有将近八十里，附近的居民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就断断续续的撤走了很多，八十里的区域一片荒芜，太贫瘠了，需要所谓的东皇和女神的鲜血来滋养一下，这里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砰！” 黎松平突然抬起手，茶杯从他手里飞出去，直接砸在了金永成的额头上。 滚烫的热水飞溅，金永成的头微微后仰了 一下，茶杯直接在他额头上爆开，玻璃碎片弹回来打在了黎松平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金永成下意识的拿起旁边的纸巾想给黎松平擦拭伤口，黎松平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内心的愤怒再也忍不住直接爆发出来：“埋骨之地？！说得好，说的真好，你总是这样，你他妈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想着所谓的最好结果，为什么不想想最坏的结果？” “当初如果不是你答应了跟圣域的合作而丢了天南的话，现在这一切跟我们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当时你怎么说的？不可能失败，天赐良机，我们甚至能拿下南云，结果呢？南云呢？嗯？南云没有，天南都丢了，你当时想没想过这样的后果？告诉我，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后果？！” 整个会议室里都回荡着黎松平怒极的咆哮。 金永成低着头，茶水从他头上滴落下来，他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把至今递到黎松平面前。 “那是我的失误。” 金永成低声道：“但现在我们有了一个挽救错误的机会不是吗？” 黎松平接过纸巾，随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一时间没有说话。 “这次我们已经分析了很多次了，甚至那个联盟的内部也都分析了很多次了，对方的阵容太豪华了，我根本就找不到失败的可能性，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 金永成继续说道。 北海王氏的联盟组建，当然绕不开对东皇宫有着天大怨念的安南国，事实上，安南就是联盟选定的行动战场，这里距离东皇宫够近，又可以避开东皇宫防备最深的天南，各种条件都近乎完美。 联盟的邀请早就通过秘密渠道直接送到了黎松平的手上。 这段时间以来，黎松平一直都在开会，讨论着到底要不要加入联盟。 安南没有类似于六大集团的说法，黎松平为首的集团在安南可以说是一家独大，有着只手遮天的强大影响力，而他邀请来开会的，也都是他可以绝对信得过的心腹。 比如防御部长金永成。 来到会议室的每一个人，论忠诚，都不会比金永成差。 可就是这样一群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在这件事情上竟然发生了分歧，可见这件事情跟任何所谓斗争都没什么关系，纯粹是有人觉得能打，而有人觉得不能打。 金永成是标准的主战派 ，或者说是激进派，主张加入联盟，跟北海王氏谈判，杀掉李天澜之后重新拿回天南，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担心行动失败。 东皇宫如今如日中天，在王天纵迟迟不能好转的情况下，这次联盟的行动，毫无疑问是各方势力对李天澜最后的狙击。 成功了皆大欢喜。 可如果失败的话，联盟内部，有一个算一个，什么北海王氏，什么昆仑城，什么圣域，什么安南，都要面对李天澜的清算。 那种最极端的情况下，安南或许能够抗住李天澜的报复，可他们今日这些参加会议的人，却一个都跑不掉，就算他们能活着，那也意味着安南为此付出了更大的利益，甚至比起天南还要大得多的利益。 而同样也有人担心把战场选定在天南之后，这次行动给天南造成的巨大破坏，甚至担心成功了之后，他们该怎么从联盟的手中拿回天南。 这个安南如今最核心的领导层最近可以说是天天在吵，但意见始终无法统一，眼看着联盟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黎松平以及他周围的一些核心班底都开始变得越来越烦躁。 “我要在想想。” 黎松平扔掉了手里的纸巾，喃喃道：“不要急，还要在想想。” 金永成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金永成接通了电话听了两句，脸色微微变化。 他对着手机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看着黎松平道：“可靠消息，罗斯柴尔德族长保罗与金瞳在刚刚已经正式到了北海王氏。” “议长...罗斯柴尔德正式下场了。” 黎松平眼神眯了眯，刚想开口，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金永成看了下号码，有些诧异的接通了手机，声音平和道：“拉米伦殿下，你好。” 电话那头，是安南如今的合作伙伴，占据着天南三分之一地盘的燃烧军团军团长拉米伦，无论真实情况怎么样，这两年多的时间来，确实是燃烧军团和拉米伦堵在了天南的最南方，帮助安南挡住了东皇宫的锋芒，所以双方的关系直到现在都算是在蜜月期内。 “金部长。” 拉米伦笑了笑，说着一口有些生硬的安南语：“我就在安南国都，不知道金部长和黎议长方不方便，燃烧军团真正的军团长，我的主人，想要跟你们见一面。”
第一百九十四章：最关键的
金永成选择了手机声音扩音。 所以拉米伦清晰而平稳的声音也直接传到了安南议长黎松平的耳朵里面。 燃烧军团真正的军团长... 拉米伦的主人... 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黎松平的瞳孔陡然收缩到了极致。 安南这两年多来跟燃烧军团合作的还算愉快，黎松平也不止一次接见过这位来自于非陆的无敌境，谁都知道现在的燃烧军团已经挡不住如日中天的东皇宫，可只要东皇宫没有动手，燃烧军团就是挡在东皇宫与安南之间的一道屏障。 而拉米伦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安南的守护者，他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跟安南要了不少资源来武装燃烧军团，作为回报，当安南需要他出手的时候，他也从来不曾拒绝，双方的合作密切而默契，在联盟组建之前，黎松平甚至有过一些想法，比如如果东皇宫真的要一统天南的话，那么在燃烧军团挡不住的情况下，安南议会完全可以邀请拉米伦加入他们，正式成为他们的守护者。 安南虽然民风有些彪悍，可在亚陆这片地域上，终究跟中洲差得太远太远，甚至连东岛都比不上，武道方面，他们的惊雷境巅峰并不少，半步无敌也有，但近二十年来却还没有一个真正的无敌境坐镇。 不止是安南，甚至全世界大多数国家内部，也都没有无敌境。 如果拉米伦因为东皇宫的扩张而选择加入了安南的话，那么丢了天南之后，安南虽然是血亏，但起码不能说是毫无收获了。 黎松平本来打算要跟拉米伦深入的交流一下，但还没等到合适的机会，今晚这通电话就彻底将他内心的打算给完全冲击的支离破碎。 燃烧军团真正的军团长，拉米伦的背后竟然还有一个见鬼的主人？ 黎松平的嘴巴张了张，他脑子里一瞬间涌出了无数的想法，但却又具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最终坐在原地苦笑起来。 “你问问，他们在哪？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过去跟他们见面，如果方便的话，请他们过来这里。” 黎松平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金永成，语气平静道。 金永成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拉米伦已经笑了起来：“当然方便，我们现在就在您门外，议长先生。” 金永成终于反应过来 ，下意识的看了看黎松平。 “开门吧。” 黎松平神色平静的吩咐了一句。 金永成拿起通讯设备通知门前的守卫开门。 黎松平在会议室里走了一圈，打开窗户换气，洗了把脸，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带着金永成走到外面迎接。 一个拉米伦就已经让安南不敢怠慢，如今对方背后又多了一个神秘兮兮的主人，无论怎么重视都是不为过的。 “议长，您说燃烧军团真正的主人是谁？” 金永成低声道：“联盟这次动静很大，对方虽然隐藏的很深，但这次明显也坐不住了啊，他来是想要谈什么？” “隐藏的深？” 黎松平已经恢复了平静，笑了笑道：“在深能深到哪里去？黑暗世界很大，但到了一定高度之后，又变得很小，能够掌控燃烧军团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他的其他身份必然是摆在明面上的，甚至跟我们是熟人，藏得深的，不过是燃烧军团和他的关系罢了。” 黎松平的别墅门前有着一小片竹林，风声萧萧，竹林尽头的小路上已经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的身影。 黎松平眼神闪烁，低声道：“我们之前一直猜测燃烧军团跟昆仑城有关系，这应该不是假的，但燃烧军团肯定不归属于昆仑城，如果昆仑城不知道这一点的话，那么古行云无疑是被耍了。昆仑城不是，东皇宫不是，燃烧军团背后真正的主子，范围已经很小了。” 轿车越来越近。 黎松平彻底的心平气和，悠然笑道：“老实说，就算车停下来，从车上下来的是中洲总统李华成我都不意外。”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金永成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辆在两人面前停稳。 车辆后排隐约的身影在深夜的灯光里显得一片模糊。 拉米伦率先下车，看到站在门前的黎松平和金永成，笑了笑，随即小跑着来到后排，弯腰拉开了车门，恭恭敬敬。 一道明明无比熟悉但近几年却极少出现的身影走出车辆的后排空间。 三十来岁的年纪，很沉稳，但却又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锐气。 青年看着站在别墅门前的黎松平和金永成，眯眼笑道：“两位，好久不见。” 金永成几乎是一瞬间红了眼睛，阴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内心所有的震动都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愤怒，他的身体颤抖着，甚至本能的想要冲出去。 黎松平一把拉住了金永成的身影。 他说在这辆车里就算下来的是李华成他都不意外，看似是玩笑，实际上早已做好了看到任何人的心理准备，所以当面前的青年出现的时候，他虽然也受到了震动，但却迅速的平复了心情。 “帝江。” 黎松平语气平静。 北海王氏，帝江。 双雷脉的天才，这个名字其实在黑暗世界里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他是剑皇王天纵的学生，在天都决战时第一次出现在黑暗世界，已经是无敌级的战斗力，但之后又败在李天澜手中，虽然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北海王氏的代理族长，但却难免给人一种建树不多的 感觉。 可这个名字在安南却足以让所有高层都咬牙切齿。 帝江是谁？ 剑皇的学生，中洲军部曾经最年轻的元帅，边禁军团曾经的军团长，北海王氏曾经的代理族长。 但这些身份之前呢？ 他也曾经是天南自由军团的第一任军团长。 天都决战时，天南这片领土被东城无敌打下来之后，最开始就是跟北海王氏交易的。 这片不到四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王天纵显然是打算将其经营成北海王氏的第二个大本营。 自由军团的组建，帝江的调职，这些都是豪门集团和东城无敌给出来的筹码，而王天纵也给了东城无敌让他满意的报仇，比如支持他成为中洲理事掌控军部，比如让东城家族的嫡系走向各大站区，提升东城无敌的影响力等等。 所以帝江带着自由军团扎根天南的那段时间，是安南不甘心放弃天南，反扑的最为猛烈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的帝江还没有正式进入无敌境，可行事手段却强硬的近乎疯狂，背后是剑皇与当时仍处在强盛时期的北海王氏，帝江的底气可以说不是一般的足，面对安南的任何行动，他都是选择第一时间硬碰硬的冲上去，所向披靡，打的安南无数高手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金永成的弟弟，当时的安南防御部副部长金永刚就是死在了帝江的手中。 那是当时安南最强的半步无敌境高手之一。 当时安南已经在跟天都炼狱接触，为此请求李狂徒亲自出手抹杀帝江。 帝江在李狂徒手中重伤，但却被王天纵救下，也形成了那段时间以来，神与剑皇在天南唯一一次不分胜负的交手。 而之后各种局面不断变换，宁致远接替了帝江，摇身一变成了李天澜的坚定支持者，东皇宫开始扎根轩辕城，北海王氏的力量在那个时候开始就等于是正式的退出了天南。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没想到随着北海丢了自由军团，北海的后手又抓住了另外一个机会进入了天南。 古行云当初等于是被完全利用了。 他们当初袭击东皇殿，甚至袭击幽州自雪国乱局后活下来的大量高端战斗力都是出自古行云的授意。 这在之后直接掀起了特战集团至今都深受其害的叛国案。 可燃烧军团的老板一直都是北海王氏。 始终都是北海王氏！ 在他们失去了自由军团之后，通过燃烧军团，他们仍旧在天南占据着仅次于东皇宫的地位，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安南内部的某些举措。 黎松平下意识的深深呼吸了一口。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燃烧军团会是北海王氏的势力。 想到燃烧军团在非陆时与神武军团针锋相对但却从来没有爆发过大规模冲突的事实，黎松平突然有些头皮发麻。 他是安南的议长。 但整日里叫嚣着自称世界第几在外人眼中完全是嘴强王者的他们能利用的资源其实真的不多，综合国力也说不上强盛，一国之力，甚至比不上北海王氏一族之力。 这样的家族，到底有多深厚的底蕴，还有多少没有拿得出手的伏笔，这一系列的东西，站在北海的层次上，玩的都太过高端，高端到了即便他身为安南议长，也有些玩不起的地步。 “我今天是来谈合作的。” 帝江笑着看了一眼黎松平，随意瞥了一眼金永成：“两位最好还是克制一下自身的情绪，我虽然消失了两年多，但现在的安南，同样没人是我的对手。” 金永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拉米伦，随即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 “他某种意义上算是我师弟。” 帝江说道：“只是老师不承认他的身份，但他能够突破无敌境，确实是因为老师的指点。古行云遇到他，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不过找一个合格的傻子多不容易呀，昆仑城自己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这些年为了支持燃烧军团，那可真的是勒紧了裤腰带大力支持的，我们都很感动，回头应该发给古行云一面锦旗。” 黎松平：“......” “说正事吧。” 金永成压抑着内心的暴躁和愤怒，脸色阴沉的开口道，他甚至没打算让帝江进门。 黎松平看了一眼金永成，也没怪他自作主张。 “哦，正事。” 帝江点了点头，语气淡然：“为了表示诚意，所以我亲自过来一趟，联盟准备在近期对东皇宫展开行动，战场就选在安南，到时燃烧军团会隔绝东皇宫大部分企图进入天南的力量，同时联盟的精锐也会在不同的方向突袭轩辕城，你们准备一下。” 他语气随意的就像是在说晚餐要加一块牛排，摆摆手道：“就这样，你们提前准备吧。” 本来主战的金永成一下子就炸了，他的脸色涨红，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你算什么东西？！啊？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准备一下？我们什么时候答应你们了？这里是安南，不是你的北海，要不要把行动地点放在这里，是我们说了算，我们还没有同意，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想要耍威风的话，滚回你的北海去吧。” 帝江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才有些奇怪的看了金永成一眼，若有所思道：“你这种联盟把行动地点选在哪里还需要你们同意的错觉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你！” 金永成死死瞪着眼睛，指着帝江的手臂微微颤抖。 黎松平向来平静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这句话的意思太简单了。 我们把行动地点选在安南，跟你们安南无关。 安南完全就被那个所谓的联盟给彻底无视了。 “行吧。” 帝江撇撇嘴：“你们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我还是说一下，联盟近期就会在安南对东皇宫展开行动，你们爱准备不准备，好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黎松平声音阴森的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 帝江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烟雾缥缈，他的声音冷漠的没有任何波动：“邀请你们加入联盟，是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但真的别以为你们的作用有多大。你们有点用处，我们也会根据你们的作用来给你们利益，我是真想不明白你们在考虑什么，好，就算你们担心行动失败，虽然这样的担心很可笑，但我大概也能理解你们心里的阴影和脑子里的愚蠢，那就按照你们假设的，这个联盟就算对付不了李天澜，难道还揉捏不了你们？安南，呵，多可怕，在北海，罗斯柴尔德，圣域面前，你们算是什么东西？ 你们竟然以为我们把战场选择在这里还需要你们的同意，多可笑？你们不同意又能如何？嗯？说来听听，你们不同意又能怎么样？能阻止我们？你们自己信么？” 黎松平和金永成一脸铁青的僵硬在原地，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这番话毫不留情劈头盖脸的砸过来，有些荒谬，但偏偏有让人无法反驳。 “很多事情，想清楚自己的位置，也就好办多了，对吧？” 帝江笑眯眯道：“你们图谋安南这么久，你们自己都知道没有希望了，这是你们的机会，是北海给你们的机会，你们还犹豫什么呢？看你们可怜，给你们丢块骨头，还不赶紧叼起来，竟然还想着骨头有没有毒？这不是给脸不要脸是什么？” 烟头燃烧着。 帝江吸了口烟，继续道：“加入联盟，事成之后，燃烧城还给你们，天南其他地方，你们要对外发表声明，自愿放弃，天南会加入中洲，你们也可以得到一个燃烧城来止损。 不加入联盟，该发生的一切都会发生，事成之后，你们什么都拿不到，自己想，好好想想，该怎么做，还需要别人教你们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黎松平看着帝江：“那你还跟我们在这里废话什么？无论我们是否同意，你们都会行动，为什么还要白白给我们一座燃烧城？” “至少我们还可以跟东皇宫联手。” 金永成脸色狰狞的开口道。 “想清楚了再说话，你不是小朋友了，成年人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帝江漫不经心的笑道。 黎松平瞪了金永成一眼。 跟联盟合作至少还能得到一座燃烧城。 跟李天澜合作？ 那他们真的是什么都得不到了，最多也就是一个口头表扬而已。 而且他们现在是在犹豫，因为是怕李天澜万一翻盘。 这所谓的万一翻盘，如果他们真的跟李天澜合作的话，就靠这所谓的万一，那无疑是更不靠谱的。 “我说了，你们有点用处，所以你们同意的话，联盟不会亏待你们。但如果你们不识好歹，那那点用处，没有就没有了，毕竟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准备到最完美的程度，你说是吧？” 帝江说道。 “我们需要做什么？” 黎松平沉默了一会，才语气谨慎的问道。 只是决定个战场的话，联盟确实没有跟他们商量的必要，他们加入联盟，就是早有准备，要是拒绝，那就是无妄之灾，联盟把战场选在哪，真的不需要他们点头同意，反正安南没胆子跟他们宣战。 “首先先说说第一条。” 帝江轻笑道：“联盟需要安南开放你们的武器库。” 帝江还没有说第二条。 黎松平和金永成已经是勃然变色。 “不可能！” 黎松平断然开口道：“我们不可能把武器库的使用权限交给你们。” “我不需要你们的使用权限，我的意思是，开放那一部分在关键时刻还需要手动激活的特殊武器库。常规的武器库权限，我们是不要的。” 他说的是不要。 而处在震惊状态下的黎松平和金永成都没有听出什么深意。 有很多特殊武器出于谨慎，都是需要人工手动来搭配电子程序操作的。 帝江这句话，等于是在说让他们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将人工手动操作的所有工作全部做完，让那些特殊武器处在被电子系统接管的状态。 安南的国力虽然不强，但有些特殊武器，确实是可以发挥一些作用的。 只是开放特殊武器库，而不需要常规武器的话... 黎松平脸色有些挣扎，不断权衡着各种结果。 “我...还是不能答应。” 黎松平思考了将近三分钟，才艰难的开口道。 这确实是需要他同意的事情。 “那你们就拿不到燃烧城了。” 帝江轻声笑道。 沉默。 黎松平继续沉默。 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更长，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嘶哑道：“这么大的代价，一座燃烧城可不够。” 帝江扔掉了烟头，笑了起来。 黎松平说的是他们给的筹码不够。 而不是完全没得谈。 只要能谈，那一切就都好说。 这最关键的一环，终于也准备就绪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行动之前
正月十五的晚上，东皇宫城堡顶层，李天澜一左一右搂着秦微白和皇甫秋水赏月的时候，秦微白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秦微白将剥好的水果送到李天澜嘴里，拿起纸巾擦了擦手，看了手机一眼。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未读短信。 来自于那个被特别备注的特殊符号。 秦微白的手机平日里是收不到垃圾短信的，甚至知道她私人电话号码的人都是极少数，因此每一条短信都极为重要，而这个特殊符号背后代表的人，在这个时间点发过来的短信无疑更加关键。 秦微白眯了眯眼睛，打开手机扫了一眼。 短信内容很短，也很谨慎，没有使用具体的人名，只是一行很简单的字。 “目标即将离开炼狱军团，今晚是最后机会，杀不杀？” 有那么一瞬间，秦微白内心的心跳略微加快了一丝。 这条短信表达的最直接的意思，是李狂徒即将离开炼狱军团，今晚是杀他的最后机会，要不要在今晚杀掉李狂徒。 冷漠，干脆，自信。 而这一系列的表现，也完全流露出了对李天澜的绝对忠诚。 他不在乎李狂徒命运如何，也懒得去思考李狂徒和李鸿河之间的父子关系，更不去想李氏内部的各种恩怨。 他确定了自己的立场，然后就是纯粹的执行任务，没有情绪，什么都不去考虑，只考虑杀不杀。 李鸿河在临终前或许已经很难在完全把握住天都炼狱，可他这一生，即便是陨落之后，依然在掌控着李狂徒的生死，他给李天澜留下的可以使用的棋子并不多，可一个个却异常的有用。 这笔遗产在李鸿河再三考虑之后终究是交给了秦微白，李鸿河内心对孙子的评价已经不重要了，之所以交给秦微白，或许是他也怕自己会犹豫繁复，又或者有其他什么顾虑。 而交给秦微白，那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 她或许可以很温柔，但只是在面对李天澜的时候。 而在面对李天澜的敌人的时候，她会比任何生物都冷漠残酷，当这笔遗产交给她之后，那就注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最关键的作用，不会再有任何变数。 而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么？ 秦微白细嫩的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璀璨的眼眸里似乎闪烁着无尽的星光。 李狂徒自离开东皇宫，又放弃了天都市之后一直扎根在南云李氏曾经的基地内，老老实实，除了几次必要的露面之外，和前几天来了东皇宫一次之外，平日里他甚至都没怎么离开过那片营地，就像是在默默的等待着什么。 他等到了联盟的成立，等到了永生药剂，等到了北海的拔剑，也等到了东皇宫和北海王氏之间越来越清晰的雷霆与风暴。 一切都如他所愿。 那么现在，他突然离开那片他一直安静蛰伏营地，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联盟的行动，即将开始。 甚至已经开始。 李狂徒的行踪，很有可能就是联盟行动的战场。 杀不杀？ 如果杀了的话，那么联盟会毫无征兆的损失一位顶尖的战斗力，增加李天澜的胜算，如果今晚不杀的话，对方的短信说的很明显，这是最后的机会，也就意味着今晚过去之后，对方很有可能再也把握不到李狂徒的行踪了。 此时不杀李狂徒会有什么好处么？ 秦微白认真的想了想。 李狂徒不死，所谓的好处其实并不是没有，但却没什么意义，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好处，比如或许会让刚刚加入进来的天都炼狱的精锐们心里好受一些，又或者是李华成接下来掌控中州局势更加方便，又或者其他什么的。 可这跟他加入联盟要杀李天澜比起来，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如果今晚真的是最后的机会的话，死在元宵佳节，对于李狂徒而言，也算是不错吧？ 秦微白伸手按着手机屏幕。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母。 S，H，A。 键盘上拼凑出来的杀字清淡而漠然。 她细长的手指去点发送键，但手指刚动，整条手臂却突然僵硬了一下。 剑气以很温柔的形势缠绕住了秦微白的胳膊。 李天澜拿起手机看了看那个特殊的符号，笑道：“不杀。” 他将说话的内容变成了短信发送了过去。 短信再无回应。 “你偷看我短信。” 秦微白嘴角鼓了起来，看上去有些生气：“这是**！” “你在我面前哪有这东西？” 李天澜轻笑着把她揽到怀里，问道：“这是谁？” 秦微白的头在李天澜怀里顶了顶，似乎在发泄着不满，但既然李天澜发现了，她终归不能什么都不说。 略微的沉默后，她语气有些复杂的开口道：“他应该是李老最信任的人了，甚至没有之一。” “爷爷？” 李天澜愣了愣。 秦微白很隐晦的皱了皱眉，但却没纠正李天澜这个称呼，她点了点头：“李老临终前给你留下了最后一笔遗产，实际上是交给我了，他那 些年虽然在边境，但还是暗中培养了几个人，有的甚至是在李氏还没有崩塌之前培养的，虽然不多，可每一个能发挥的作用都非常关键，目前我知道的，司徒沧月是一个，劫应该也算一个，这个特殊符号也算一个，其他几个，我也不知道。” “他不是把这些人都交给你了？” 李天澜有些诧异，又有些头疼：“而且为什么交给你，不是直接交给我的？” “准确的说，李老只是把这个人交给了我。” 秦微白指了指手机：“司徒沧月和劫是随着你入世暴露出来的明牌，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你入世之初，应该就是叹息城为你出面抗下大部分的压力，所以这是底牌，但也是摆在明面上的筹码。 而剩下的，目前都还隐藏在暗处，就比如手机对面的这个，我之所以说他是最受李老信任的人，是因为他掌握着除了司徒沧月和劫之外的其他几个暗子。他甚至都不是李氏的人，却能够得到李老的信任，想必这其中会有很多故事吧。” “至于为什么不交给你，也许是怕你某些时候心软？又或者是怕你有些时候冲动？我说不上来，但这样的决定显然没错的啊，如果你知道的话，那么这条短信就会发在你的手机上，你为什么不同意杀李狂徒？李老应该就是了解你的性格，所以才交给我的，我不在乎什么手段。谁想对付你，我都会不择手段的报复回来。” 李天澜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秦微白给了他一个白眼。 “所以说...” 李天澜若有所思道：“这个人现在掌握着李狂徒的性命？但却应该不是黎明破晓或者凤凰，对吧？” 这个答案很好猜测。 因为秦微白说对方甚至都不能算是李氏的人。 那么对方的身份起码在明面上，跟李氏是没什么关系的。 秦微白犹豫了下，还是没告诉李天澜对方是谁，只是点了点头，柔声道：“天澜，这个人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我留着他还有别的用处。” “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不是他，而是那个随时能杀掉李狂徒的人。” 李天澜轻笑道：“所以说，手机那头的这个人不是黎明破晓和凤凰，但是黎明破晓凤凰三人之一必然有一个其实是效忠我们的二五仔，对吧？” “怎么能说是二五仔？” 秦微白生气的看着他。 “好吧，是战友，志同道合的战友，潜伏人员？” 李天澜笑着改口：“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他们三个了，只有他们三个才能让李狂徒毫无防备，只是，到底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 “我也不知道。” 秦微白的目光有些茫然，她看着李天澜，突然问道：“你觉得有可能是哪一个？” “我觉得有可能都不是。” 李天澜伸了个懒腰，手落下来的时候已经顺着皇甫秋水的衣领划了进去。 皇甫秋水红着脸使劲往李天澜怀里挤，说不上是为了让他更方便还是在躲避什么，很乖巧，很羞涩。 李天澜随意掌握着力道，平静道：“起码根据我的观察，他们任何一个，都没有背叛的可能。” 秦微白眼神里闪过了一道光芒。 李天澜的想法和她完全一致。 因为在她看来，黎明破晓凤凰，同样也没有背叛李狂徒的可能。 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而且这不是推测，而是结合事实引证过的。 在另一片时空中，直到东城皇图陨落之后，这三人都还活着，一直到她以完全透支生命的代价强行激活了无情踏上了东岛的那片圣山。 李狂徒，是那时的秦微白杀的。 他的身体如同一架机器，被当时精神状态极度不正常甚至处在疯癫状态的秦微白给拆解成了无数的零件。 破晓，也是她杀的。 凤凰和那个孩子，在圣山的雪崩中同样也死在了她的剑下。 黎明被她刺瞎了双眼之后也死了。 他们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那个可以被李狂徒完全信任，却又隐藏在李狂徒身边的暗子到底是谁？ “不问问吗？” 李狂徒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握着羊脂暖玉道：“直接问问不就好了？” “他不肯说的。” 秦微白摇了摇头：“保护暗子的身份是他的任务，他会让暗子发挥作用，但不到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告诉我们他的身份，如果今晚你同意杀李狂徒的话，暗子在完成任务之后，也许就会远走高飞了，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也不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挺神秘的。” 李天澜说道。 秦微白想了想，低声道：“可能是累了吧？” 李天澜没有再说话。 生活终究不是影视剧，所谓的卧底和潜伏者，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能够顺利回归的终归是少数中的少数，为了正义，为了忠诚，为了其他什么，无论是什么理由，但长期的卧底生涯早已成为了习惯，这种人任务完成后，要么退休，要么继续潜伏。 回归？ 早已回不去了。 李天澜不再多说，重新将手机交给了秦微白。 秦微白看着手里已经发出去的短信，歪头看了看李天澜，再次问道：“为什么不杀？” “因为没有必要。” 李天澜笑了起来：“这次他们所谓的行动，不会有第二种结果，我们是必胜的，所以没必要去玩这些手段，有没有李狂徒，结果都是这一种，最多也就是多费点力气而已，这次我们多费点力气，今后就会省心很多，我要让全世界都看着，他们组建联盟，他们调兵遣将，他们鬼鬼祟祟，随便他们做什么，我给他们机会，等到他们准备好了，我就是要用最直接的方式，正面摧毁他们所有的谋划，最能让人无力抗拒的东西，往往是最光明正大的。” “我懂了。” 秦微白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天澜：“你是在怪我的手段上不了台面是不是？” “我可没这意思。” 李天澜摇摇头：“我只是想说，既然黑暗世界认为我是绝对无敌的，那么我们就没必要耍这种小花招了，我不介意再次巩固一下他们对我的印象，等到这次摧毁了那个可笑的联盟，还有谁能直视黑暗世界的东皇宫？而且，退一步说...” 他的声音顿了顿，平静道：“李狂徒应该战死，而不是被暗算。他要李氏，他想杀我，我都可以理解，但也仅仅是理解，我同样也有不能陨落的理由，所以对他，我不会留手，他就算是死，也应该是堂堂正正的死在战场上，李氏之争，应该要有一个这样的结果。” 秦微白迟疑了下，轻声道：“那就听你的吧。” 其实从心底，分析过对方联盟可能出现的阵容之后，秦微白虽然觉得对方的联盟超乎寻常的华丽，可对于他和她两人的组合，秦微白同样有着很强的信心。 她拿着手机，看着屏幕，轻轻按键。 李天澜不在关注，略微翻身将皇甫秋水搂在了怀里，看着她那张泛着红霞柔媚的有些惊心动魄的脸庞，手上的动作微微用力，小声笑道：“今晚向对秦姐姐那样对你好不好？” 皇甫秋水的呼吸已经完全紊乱，身体不停的扭啊扭，听到李天澜的话，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恐惧，又带着一抹期待，吐气如兰，小声而忐忑的开口道：“好。” 秦微白没管他们，只是再次发了一条短信：“李狂徒的目的地是哪里？” 对方的短信很快回复过来：“不知。” 对方不知道，对方手里掌控的暗子不方便多问，还是不能多问？ 秦微白想了想，继续道：“还有什么消息么？” 对方再次回复：“没有。” 交流到此为止。 秦微白放下手机，看着明显已经被李天澜欺负的不行的皇甫秋水，笑道：“要不要在这里给你们把床搬上来？” “小秋水说要你教她跳舞呢。” 李天澜轻声笑道。 秦微白脸一红，捂住李天澜的嘴：“就你最不正经。” 她在李天澜对面坐下，认真道：“他们的行动就要开始了。” 李天澜拿起纸巾擦了擦手，似乎也变得正常了些：“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罗斯柴尔德的人到了北海，李狂徒动了，筹备了这么久，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呵，说实话我都有些等的不耐烦了，接下来这段时间，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又或者还能跳出一些什么牛鬼蛇神，东皇宫的崛起谁也无法阻止，那些人最好一起跳出来，我也方便送他们一起上路。” 秦微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机，突然问道：“议会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回应么？” 北海联盟或许最开始是极为低调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准备越来越充分，特别是江上雨和王圣宵一前一后去了欧陆，各方面的风声已经越来越多，要说议会没有收到消息，或者对此毫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 在中洲，北海王氏或许底蕴深厚，如今的东皇宫也是如日中天，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片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最强的还是议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们搜集情报的能力，甚至比起北海和东皇宫加起来都要强大的多。 现在的议会，也许已经知道了联盟的行动地点也说不定。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议会却始终都保持着沉默，冷眼旁观，没有警告过北海王氏，也没有提醒过东皇宫，两不相帮，姿态摆的很正。 “没有。” 李天澜摇摇头，对此到是没什么不满的地方：“其实这也已经是最好的态度了，李氏，北海，江上雨，东皇宫，炼狱军团，加上古行云，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大选之后明显是中洲内部的第一次大洗牌，起码在老师的计划中，洗牌之后的中洲，应该会有很长一段相对安稳的时间，而这次联盟针对我的行动，某种意义上就等于是解决一部分矛盾，所以这一战总会来的，既然拦不住，那他们就不会表现出过多的倾向性，毕竟结果未知不是么？” “真是现实。” 秦微白冷笑了一声。 “这是理智。” 李天澜心平气和：“我喜欢和绝对理智的人打交道，因为这样的人，等到我们胜利之后，他们的理智会告诉他们，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反派必须死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黑暗世界的局面愈发诡谲。 作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李天澜表现的相当老实，似乎是因为联盟行动在即，所以他推迟了带着秦微白出去旅游的计划，整天宅在东皇宫，老老实实的等着，这件事情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让东皇宫内卫部队的组建也有些磕磕绊绊，时停时续的，不是很顺利。 皇甫秋水是不懂的什么是拒绝的，某种程度上，她身上真的有那种李天澜越强硬严厉她就越兴奋温顺的奇怪属性，很多时候不管在做什么，所谓的大事正事，只要李天澜召唤，她都会第一时间放下手上的事情赶过去，去的晚了还会道歉，很勾引的那种。 过着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传随到的生活，皇甫秋水却乐在其中，在加上秦微白，李天澜的生活真的有些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味了。 而相对于李天澜的清闲或者说是‘自甘堕落’，东皇宫的情报系统却变得越来越忙碌。 因为除了清闲的李天澜，作为黑暗世界关注的另一个焦点，一些联盟的重要人物行踪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正月十七日上午，王圣宵出现在欧陆英格兰雾都，几乎是同一时间，王圣宵又出现在了南半球的新兰西，同日中午，有人看到他在北海行省钓鱼。 正月十九日中午。 两个江上雨分别出现在了安南与恒国。 二十一日，李狂徒和古行云在南云秘密会面，同时也在安南秘密会面。 二十三日。 罗斯柴尔德保罗与金瞳出现在幽州，又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华亭。 乱。 整个联盟所有的关键人物行踪都开始变得混乱。 似乎每个人都制造了无数个替身，并且在同一天同一时间又或者不同的时间出现在各个地点， 尽管这些替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被识破，可每个人的替身实在太多，东皇宫的情报系统直接被拖入了识别真假身份的泥潭里，根本就无法确定这些关键人物的真身到底在哪。 东皇宫的情报负责人天音为此大发雷霆，可却始终没有什么好办法。 十多个江上雨。 十多个王圣宵。 十多个古行云和李狂徒。 十多个保罗和金瞳。 眼花缭乱。 他们去的每个地方，跟每个人的见面，做了什么，全部都被东皇宫的情报系统搜集了过来，不断的组合，分析，试图找到他们的行动规律，只是因为目标太多引起的混乱也太多，情报部门根本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逻辑链条。 但所有人都可以确定，一条隐秘的脉络正在这看似绝对混乱的情况中不断的拼凑着，即将迎来爆发。 而且与联盟各个重要人物大量分身不断出现比起来，凭空消失的帝江也显得更加备受瞩目。 帝江在联盟中实力绝对算不上是顶尖的，但没人敢小看他在北海王氏的地位，作为北海曾经的代理族长，虽然时间很短，可王圣宵与夏至对他的信任毋庸置疑，这次是北海成立的联盟，一个能够得到北海绝对信任的人在这种紧张的局面中突然消失，本身就意味着太多的东西，所以东皇宫除了要寻找王圣宵几人的真身，还要负责寻找帝江的下落，压力愈发巨大。 而如此折腾下来，东皇宫的情报人员因为动作太过明显，反而被联盟抓住了不少机会，联盟的各个势力果断出手，这段时间以来，东皇宫的情报部门在巨大的压力中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直到情报部门的所有行动被李天澜亲自叫停。 李天澜的命令非常直接，没有半点余地，强硬的让东皇宫所有的情报部门放弃对联盟任何消息的追踪。 所谓的分身替身，还有帝江，又或者联盟关键人物的行为逻辑，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在关注。 李天澜最后说的那句话当天就传遍了黑暗世界。 “几个跳梁小丑，随便他们表演，等就是了，你们瞎配合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能够脑补出李天澜说这句话时那种轻描淡写 的语气。 同样也能够察觉到这句话背后蕴含的那种绝对强烈的自信。 东皇宫的情报部门随即进入静默状态。 面对外界各种风起云涌的消息再也没有丝毫的兴趣，哪怕有些消息故意送到了他们面前，他们对此仍旧是无动于衷。 一时间在全世界各地乱串的真身和替身们似乎真的像是个小丑。 当最需要关注他们的人懒得打理他们的时候，整个全世界都像是在看他们的笑话。 “狂妄！” 安南某地，古行云面对外界的一系列反馈，狠狠的拍着桌子，狰狞道：“我们是小丑？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我等着他来，这次他要死，他必须得死！” “反正戏也演的差不多了，收手就是了。” 古行云对面，王圣宵轻描淡写的笑了起来：“总不能还让全世界都继续看戏吧？没什么意思，我们的安排已经到了尾声，这会可以收手了。” “你说他有什么依仗？” 古行云突然问道，他和王圣宵是最早来到安南的人。 夏至，李狂徒，江上雨等人会在接下来的一两天时间到达安南，然后就是行动开始，全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这次行动的进程：“我总觉得李天澜这么自信有些不对劲。” “不管他有什么依仗，这次行动，胜利的只会是我们，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王圣宵看了古行云一眼，平静道：“你的心有些乱了，我们现在这么多安排，本来是为了影响李天澜的，如果反过来你被他影响了，这算什么？” 古行云怔了怔，沉默不语。 “放心吧，还是那句话，李天澜这次必然陨落。” 王圣宵微笑道：“我们辛辛苦苦调兵遣将合纵连横，动用了无数的资源，费了无数的心思，我自己都要感动哭了，可李天澜这段时间在干什么？从华亭到中原到幽州，走走停停，吃喝玩乐睡女人，这行为，天生的反派嘛，反派必须死，没毛病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理念与考验
反派必须死。 古行云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话也就是看动画片的小朋友会信，成年人的世界里哪里有什么邪恶与正义，更没有什么好坏，古行云很讨厌李天澜不假，但打心里也没觉得李天澜是坏人，就跟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一样，双方立场对立，如今拼死一搏，求的也不过是生存的权力而已。 “我觉得要尽快动手了。” 他脸色有些阴沉的开口道：“时间已经拖的太久了，在拖下去，难免会有什么变数。” “你确定你准备充分了么？” 王圣宵双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轻描淡写的问道。 “我确定不会有什么遗漏。” 古行云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阴冷，此次行动，联盟中他出力本就不多，不是有所保留，而是真正的有心无力，除了他自己之外，古氏根本就拿不出多少人，这段时间以来，东皇宫的情报系统被多方面的牵扯着，各种替身大戏让人眼花缭乱，一方面要盯着北海，一方面要寻找替身和真身，一方面还要寻找帝江的行踪，乱七八糟的事情折腾下来，再怎么精密的系统都会出现疏漏，而这样的疏漏正是他们制造出来的，趁着这个机会，北海军团的数万精锐都能安排妥当，他古氏的那点人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也准备好了。” 王圣宵笑了笑，平静道：“所以...既然没什么问题，等人齐了，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越早越好。” 古行云声音阴冷，他看了王圣宵一眼，忍不住问道：“你的人什么时候来？” 联盟组建之初，他们并不知道王圣宵还有另外的帮手，那时他们联合在一起，完全就是抱着孤注一掷拼一把的打算。 等到联盟不断投入资源，各种计划都开始推进的时候，他们才听王圣宵提起，原来北海方面加入联盟的，并不只是王圣宵夏至和帝江，他还有着其他的盟友。 这让江上雨古行云李狂徒几人都有些不安，也曾经调查过，但却没什么结果。 而这个消息，至今都是东皇宫所不知道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王圣宵心里，他那个至今都不曾露面的盟友，才是他认为在这次行动中的最终底牌？ 如果对方真的有这个分量的话，那么对方又会是什么身份？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似乎就是王逍遥。 王逍遥的立场在很多人心里仍旧有着许多的疑惑，虽然自背叛北海王氏以来，王逍遥做的很过分，以至于北海王氏不少核心人员都对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可他和王天纵亲兄弟的关系还是不能让人彻底对他放心，太子集团愿意接受王青雷，可对王逍遥，却始终都是有所保留的。 而这次的行动，似乎就是确定王逍遥到底是不是真的背叛北海王氏的最好时机，而且是由李天澜亲自检验的，所有人对此都非常的满意。 这次行动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北海就说是赌上了自己的族运都不为过，以北海的底蕴，目前虽然说不上是生死存亡，可行动结果的成败，却也足以决定北海王氏的未来，如果王逍遥背叛帝兵山是演戏， 那么这种情况根本就不会允许他继续演下去，毕竟王逍遥的实力一点都不弱，作为黑暗世界中除了东皇宫副宫主离兮之外唯一一个在境界上真正达到了巅峰无敌境的人，在黑暗世界最高端的战场上，某些时候只要抓住机会，是完全有可能改变结果的。 王逍遥的背叛如果只是演戏，那么不管为什么，最终的结果无疑是为了对付北海的敌人。 而就现阶段，甚至未来很多年而言，没有什么势力或者个人能够比东皇宫更能威胁到北海的地位。 所以如果背叛是假的，王逍遥必然不会无动于衷。 相反，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王逍遥真的还能稳如泰山的话，那么他也会得到诸如太子集团等很多人的信任，从此人们对他也不会再有什么怀疑。 只是，王逍遥真的会是王圣宵隐藏到现在的盟友么？ 如果是的话，现在行动在即，再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意义？ “有一个已经在路上了。” 王圣宵静静道：“另外一个目前联系不上，失联了...” “失...” 古行云张了张嘴，将有些荒唐的情绪压制了下去，他的情绪有些崩溃，很想骂人。 大战在即，所谓的盟友失联，还他妈能不能靠点谱了？ 王圣宵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随着行动期限接近，古行云显然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表现的也越来越浮躁，王圣宵大致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此次行动的胜败，同样也最直接的影响到他的以后。 如果李天澜陨落的话，出于稳定的考虑和议会对江上雨以及李狂徒的防范，所以护国战神的位置多半还是要由古行云来担任，尽管他的实力在他们三人组中是最弱的。 可若是李天澜胜了，他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那不过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切的过程，所以相对而言，古行云甚至比起北海王氏还要急切，毕竟北海面对的只是失去地位的风险，而古行云要面对的，却是**裸的生存的压力。 “放心吧。” 王圣宵平静道：“虽然我暂时联系不到他，但是在行动之前，他会到场的。” 古行云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处于安南近年来最为动荡的地域，向北几十公里就是燃烧军团的燃烧城，或者说，就是天南，几年前安南拼命也要夺回天南的时候曾经在这里驻扎过重兵，当君权集中干扰了正权，秩序的混乱在所难免，所以当大军撤离之后，这里的秩序近乎处于完全崩坏的状态，无数安南本土的灰色势力盘踞在此，犯罪率飙升，治安很差，以至于附近大多数居民这几年来都陆续搬迁到了其他地方，这座曾经不算繁华但也绝对不算荒凉的小城，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得人烟稀少，甚至是有些破败了。 不过安南方面显然没有在意这些，甚至有意无意的配合帮助当地居民完成迁移，毫无疑问，当他们认识到天南已经很难在夺回来的时候，那么这座小城，也许就会成为安南新的边境，如果一切都是注定，那么这里肯定是要驻扎大军跟天南对峙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已经不太适合普通居 民生活了。 而如今这片逐渐荒凉破败的小城，以及小城附近数十里的范围，就是联盟为李天澜选定的战场，或者说，是他们给李天澜选择的埋骨之处。 从这座小城出发，向北几十里是天南，而向南几十里，则是他们的行动目标。 绝佳的场所，敏感的位置，一切都恰到好处。 钟表的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时间是下午两点钟。 七个小时候，他们的所有布置都会完成，那也是联盟在此处第一次集合的时间。 如果一切没有意外的话。 十个小时后，行动就会正式开始。 古行云深深呼吸，点了根烟，突然问道：“你的盟友，是王逍遥吧？” 王圣宵的眼神变得有些冷淡。 他看了古行云一眼，摇摇头道：“不是。” 古行云对此并不算太意外，虽然各大势力如今对于王逍遥的立场有些不信任，但这种怀疑其实只是本能的怀疑，还真没有人真心的认为王逍遥是在演戏，毕竟自从他离开北海之后，给北海造成的损失是肉眼可见的，甚至全世界所有势力，这几年来在东皇宫没有吞并天都炼狱之前，都不如王逍遥给北海带来的损失大。 “那是谁？什么实力？都到这时候了，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反正几个小时后就会见面。” 古行云有些不耐，能够被现在的王圣宵当成盟友的，不可能是普通的无敌境，说实话普通无敌境也参与不到即将开始的行动中，没那个资格，可这样的人黑暗世界能有几个？排除了王逍遥之后，古行云真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不是我故作神秘，而是我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所以说不说都没什么意义，至于说实力，他们两个都比你强。” “比我强？！” 古行云的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内心波澜起伏，如果王圣宵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警惕。 “别害怕。” 王圣宵眯着眼笑道：“他们只是负责对付李天澜而已，我们的恩怨，他们不会插手，我也给不起价格，你信不信随你，但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认为你还有退出的可能性吗？” 古行云盯着王圣宵，沉默了很长时间。 王圣宵也不在说话，只是静静抬头，盯着钟表上不断流逝的时间，一脸的淡然与平静。 那是一种足以摧毁一切的强大自信。 他可以感受到李天澜的自信，但李天澜却不知道他的依仗。 不过很快了... 很快李天澜就会认识到，来到这片战场，他真正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王圣宵笑了起来：“你说这算不算一个小小的考验？” “什么？” 古行云皱了皱眉。 “李天澜一直都认为当一个人足够强大的时候，是可以打败整个世界的，如果做不到，那只能证明他还不够强。” “这是他的理念，他在这条路上走到了现在这种高度，那也该遇到一些考验了，比如一个人打败整个安南什么的，就挺好，只是...他做得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