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风向
“皇族成员……？”在尤西斯冷冷地吐出这个词的时候，周围的士兵们纷纷传来了不可思议的骚动。尽管尤西斯等人听不清，但是通过贵族联军成员之间在机甲兵里内置的战时电台通讯，他们已经全部听的清清楚楚了。就连位于后方断后的部队成员都已经大致明白了前方发生的事情队长带领的先头部队被尤西斯少爷拦下，而他还提到了有皇族成员就在附近。
“……尤西斯少爷。这一切都是您预料之中的，对吗？”
“没错。”尤西斯缓缓点了点头，“从父亲做出那种事情之后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了。因此，我才想办法将他带回了公爵的城馆，妥善安置，不要让他再出什么乱子了。”
“可是……”
“兄长不会管这件事情。”尤西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思当赫尔穆特公爵不在的时候，整个巴里亚哈特的贵族们第一时间想起的处理各种事情的最佳人选，毫无疑问都是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这位年轻贵族当中最绚丽的新星。要是在以前，尤西斯可能还会略带羡慕和自卑的心情，看着大哥享受着被万人拥戴的感觉，但是在他自己担任公爵代理，特别是在自己和海利加同谋软禁了赫尔穆特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切实感受到了身为一名公爵这样的大贵族，身上究竟承担着多么重大的责任和压力，而能够在这之前都完美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卢法斯又究竟有多么优秀。因此，对于眼前军官的表现，他是完全预料到的，也就能心平气和地解释道：“你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从那天开始，奥洛克洛斯堡垒何时再接到过来自贵族联盟总部的联络和补给？克鲁琴州战事失利的事情报上去之后，其它三大贵族在各自都占据不同程度优势的情况下，为何不出兵援助？”
“可是卢法斯少爷他的确……”
“派来了结社的帮手来帮你们是吗？”尤西斯嗤笑，“他们做了多少事情，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数吗？不是沃雷斯准将和奥蕾莉亚将军这样的良才，不是罗格纳侯爵手下驻扎黑龙关的精兵，也不是西风旅团那让西部正规军最精锐部队都头疼不已的顶尖佣兵，而仅仅只是一些连目的都搞不清楚的所谓帮手？”
“……”
“说不出话了？那就对了！从那个时候开始，贵族联盟就已经把巴利亚哈特，把艾尔巴雷亚家视为弃子！”尤西斯厉声说道，他的话语顺着机甲兵内部的共通电台，深深地刺进了每一位士兵的心中，“因为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都是无法交代的？不管最终是谁获得胜利，这样的行为都是帝国所不容许的！更何况，帝国内战的真相，以及这背后的根本原因，你们难道真的不清楚吗？犯下了这样的罪行，你们觉得同这样的人一起一意孤行，就是你们保卫克鲁琴州的最好方式吗？”
“哇……这个家伙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啊……”一旁的马奇亚斯小声地跟同伴交流着，“那个一直以来都以冷静优雅自居的”
“你少说两句吧。”一旁的艾略特不冷不热地戳了马奇亚斯的腰眼一下，“他是真的很关心自己的故乡，才会这个样子的吧。”
“嗯……换了我应该也是一样的吧。”艾玛在一旁点了点头。
“而且他说得很好……这很有效啊。”一旁的劳拉也说道，“那些机甲兵……他们的动作都已经非常迟缓了。”
“辛苦你了……尤西斯先生。”此时，一个稚嫩但是不失威严的女声，突兀地在高空之中响起。尽管伴随着的是那贵族联军士兵们早已经十分熟悉的正规军空艇的引擎轰鸣声，但是这个声音的发出者，却是他们当中某些人心中印象甚至要比尤西斯少爷更加深刻的存在。
“骗人……的吧……”
“这怎么可能……”
刚才还碍于指挥官的威严，没有把自己的惊讶彻底表达出来的士兵们，这次终于按捺不住了。不过，那名指挥官此时此刻倒是也完全没有心情去压制这些闲言碎语，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因为这件事情而吓了一跳。
空艇逐渐停稳，在一个较为平稳的高度在这个过程当中，所有人都只是耐心地看着，没有做出更多的举动。而当飞艇终于稳定在一个较低的平面上时，飞艇甲板周围的灯光亮起，一头金发的娇小少女，就站在战舰甲板之上。
帝国皇女艾尔芬莱泽亚诺尔。
“皇女殿下。”一旁的尤西斯立刻变了表情，不再是那副训斥的模样，而是毕恭毕敬地朝着空中行礼。
“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公爵代理刚才您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艾尔芬表情平静地看着下方的士兵们，轻轻平复了下情绪，随后说道：“的确……如他所言，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公爵，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然而，事情本身却不仅仅是如此。事实上……”她顿了顿，“由凯恩公为首的贵族联盟发起的这次所谓的内战……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这一点，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即使不用艾尔芬说，他们也清楚，所谓的内战不过是帝国国内的贵族势力想要找个借口，向一直以来对他们威胁很大的改革派开战而已。而把大量资源花费在操控舆论和媒体上，已经能够说明他们实际上并不占据所谓的正义。不过，大家自己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儿，但是由艾尔芬这个身份微妙的皇族成员亲自说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特别是，当他们意识到皇女似乎早在战争的一开始就已经不在贵族联盟的控制之下时，此时此刻她的态度表达就更加让人意味深长。更何况，艾尔芬本人此时此刻所处在的，是属于正规军第四机甲师团的飞空艇。
艾尔芬那番发言，在场的贵族军士兵们听进去了多少，这点倒是不重要，但是他们明白了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一个人放下了武器。
紧接着，就是更多的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手相助
当一出多米诺骨牌效应在奥洛克洛斯峡谷的某处上演时，海利加也没有闲着。他知道，计划正在按照他想的那样进行着，艾尔芬皇女很快就会到达这里，也许带着尤西斯一起，而在这之前，自己必须处理好另外一件事情才行。
因此，当杜芭莉先行一步地离开之后，海利加也在准备了一下之后离开了最深处的房间。他能通过特殊的办法“看到”那些在交战中受了重伤，被换下来的士兵们此刻正在某处休息室内接受紧急医疗处理，也能“看到”领邦军的指挥官们一边外强中干，强作镇定地指挥手下的士兵，一面在众人都看不到的时候低下头来，苦思冥想接下来的对策。更能“看到”正规军的士兵仿佛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尽管依然对奥洛克洛斯堡垒施加着强大的压力，但却没有那种之前似乎想要将其吞噬殆尽的气势。
毫无疑问这是克雷格中将下达的命令。如果想要直接凭借正规军现有的牌，强行攻陷奥洛克洛斯堡垒的话，那么双方的伤亡比例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尽管无论是士气上还是军力上都是正规军更占优势，但是毕竟贵族军占了一手坚固要塞的便宜，这块硬骨头如果想要强行啃下来，再好的牙口也得崩掉一两颗牙齿。但是如果只是凭借着正规军的火力优势，加上出其不意的夜间袭击的掩护，对奥洛克洛斯堡垒的周边地区进行压制和冲击的话，倒是很容易就能够做到。
因此，之前正规军的所谓强袭只不过是故意而为之。正规军并没有真的想要通过这种直接的方法拿下这座堡垒，除了对于巨大损失的担忧和评估，更重要的就是克雷格中将的战略眼光就算现在势不两立，但是贵族联军一直以来掌握着的这座堡垒可是奥洛克洛斯峡谷通往帝都之间路上的唯一屏障，如果毁坏太过严重，事后修复起来必定会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到时候遭殃受苦的依然是这一带地区的平民百姓。之前克雷格中将就没打算直接下令攻城，现在又有了贵人相助，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选择这么做的了。
是的尽管实际上来说，战场上的局势是在正规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逐渐僵持了下来，但这原本就是克雷格中将的刻意为之。归其根本，是他为这场战争真正意义上的胜负手做铺垫。
当皇女艾尔芬乘坐的空艇到达这里时，一个交火零星的现场环境，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安全保证。也正是在这种氛围之下，皇女殿下才能好好地进行她的“演说”。
不过，这些事情，海利加已经通过刚才的观察了解了。这些计划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偏差。因此，无须担心的他也就不再关注这些事情，而是开始寻找一个地方，一伙人。
“有了。”很快，海利加就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要塞的西北角，感受到了一支猎兵部队传来的讯号。他们遭受的损失并没有贵族军那样严重，而且这股气息海利加也并不熟悉。他知道，这里应该就是他想要找的地方了。
“晚上好啊，诸位。”海利加轻松随意地打了声招呼听到动静的人们立刻进入了万分警戒的状态。仅仅在几秒之内，海利加就看到了周围有数支导力枪，和几支明晃晃的导力合成战斧明晃晃地对准了自己。
“……”海利加自然没有把这样的威胁当成一回事。只是，在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之后，他的内心还是有些许赞许的成分的。即使是目前的局面下，穿着整齐的黑色军服的他们也看起来依然斗志饱满，并且战斗力十足当然，除了被他们围在中间，此时此刻面色惨白，已经几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的瘦弱男子了。
“他看起来没多少时间了啊。”海利加淡淡地说道，说的是谁，他们自然懂得。
“你……”一名猎兵显然是误解了海利加这种平淡的说话方式，作怒状就要上前不过被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领袖一样的人给拦住了。
“……在这要塞里一直没见过你。”他打量了海利加一眼，随后说道，“如你所见……我们正在陪伴他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光。能请你不要打扰我们吗？”
“那可真是抱歉了。”海利加把目光转向他，随后隐蔽地向那名猎兵队长丢过去一个小瓶子。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身旁的两名猎兵立刻不由分说地抠下了手中的扳机。北之猎兵就是如此果断，在事先警告过后如果依然一意孤行的话，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然而，让他们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的是，两枚席卷着强大动能的步枪子弹，居然在即将击中目标的前一刻被轻松地弹飞了。原本应该倒在血泊中的少年，此时此刻用仿佛完全无事发生的语气淡然地说道：“把这个喂他喝了吧。死马当作活马医，不是么？”
随后，不等猎兵们回答，海利加就径直走开到了一边，远远地看着似乎还真是听了刚才队长的那句话，不打扰他们为战友送行。
“要不就试试看吧。反正他本来也……”一名猎兵看着队长手中紧握着那个晃荡着红色药水的玻璃瓶，一边试探地说道。
“是啊……队长。”另一名士兵也说道，看到一直以来的好友和战友现在这副模样，他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他甚至觉得，哪怕自己现在抄起手中的大剑亲自为战友送行，都好过让他再受几个小时这样的折磨。
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战友甚至对于刚才自己的射击被弹开，以及突兀出现的少年的身份等看似重要的问题完全抛到了一边。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的海利加，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这股热诚，
其它猎兵们也在犹豫之后，纷纷劝队长照做理由基本上也是大同小异。而队长本人，则是在思考过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另类举止
“这……这简直……简直是女神的奇迹……”在看着队长用颤抖而笨拙的动作，将那瓶小小的药水一点点艰难地灌进那名奄奄一息的猎兵的嘴里之后，一阵焦急的等待之后，原本担任急救工作，稍微懂些医疗知识的那名猎兵重新摸了摸伤者的颈部和口鼻处，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喜呼喊。
“怎么样？”其他猎兵们看到他这副模样，或多或少都已经猜出了结果。但是，他们还是想要亲口听到那个肯定的答复，这才能安下心来。
“他……之前消失的生命体征都已经回来了。虽然陷入了昏迷之中，但是他的呼吸现在反而十分平稳……”那名医疗兵有些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失血太多了左腿动脉上的那道枪伤太过要命。”海利加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因此导致的内脏衰竭才是他刚才陷入那种状态的主要原因。这瓶药剂……”海利加手中又拿出了另一个小瓶子，闪烁着的红色同队长手中空着的那瓶异曲同工，“可以暂时欺骗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以为自己还是正常的，从而保持正常的运行。换句话说，是魔药的魔力在充当人体内血液应该做的工作。不过嘛……这种短暂的替代也只是暂时的而已。实际上他的身体现在还是十分虚弱，如果得不到真正有效的治疗的话，恐怕还是撑不了太久吧。”
“原来如此……只是解了燃眉之急吗。”队长长出一口气，他很清楚海利加的意思，但是这并不妨碍连带着他在内的一众士兵，对他印象的改变，“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你出手帮助我们，但是还是谢谢你了。”
“现在说谢谢还是太早了吧。”海利加撇了撇嘴，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在那之前，你为什么就不觉得我说不定会好人做到底呢？”说着，他又从上衣内衬的衣兜中摸出了一张文件。
“这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府的……？”身为队长的他，自然就是猎兵当中同雇主，也就是艾尔巴雷亚公爵进行交涉的代表，在签订合同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象征着艾尔巴雷亚家的徽章，此时此刻自然是脱口而出。
“是的……这是艾尔巴雷亚公爵的次子，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先生以代理公爵的身份，为了某件事情而签下的凭证。”海利加点了点头，“拿着这个的话，你们可以带着他去到位于公都巴利亚哈特最好的现代医院中，并且免费接受可以挽救他生命的治疗但是。”海利加淡淡地将那张纸偏了偏，也让有些恍惚，几乎想要直接冲上来拿文件的队长如梦方醒，“这种帮助是有条件的在听了我的条件之后，你们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当然，他还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是足够我们把话谈完的。”
“……好。我明白了……就听一听你的条件吧。”仅仅只是片刻的思考后，队长就果断答应了海利加提出的要求。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北之猎兵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送回去故乡一些钱，但是除此之外，需要第二考虑的目标，自然就是身旁这些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奋勇拼杀的兄弟姐妹们。为了能够拯救他们的性命，他们甚至会做出一些看起来算是赔本买卖的事情只有他们知道，同为故乡的这份情谊，和这份情谊背后代表着的希望，以及守护那些在故乡守望着他们的老人和孩子们最后的期盼，是比金钱更加重要的东西。如果可以避免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们的亲人们，在热切期盼之后却只是接到了一封装着战死补偿金的信，他们愿意为此做更多的事情。
“在那之前，我要先问两个问题。”海利加点了点头，直接进入正题，“雇用你们的人，是不是克鲁琴州的统治者，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公爵？”
“是的。他们是在几周之前联系了我们，并且表达了想要签订雇佣合同的意愿。”
“合同的具体内容呢？在能够透露的范围内。”海利加继续问道。
“……具体内容，是配合位于克鲁琴州的贵族联军进行作战。关于这一点……”那名队长沉思了片刻，“实际上，他同我们签订的合同当中，并没有利用超大金额的补偿金换取我们宁死不撤这一点的细则……因此我们实际上将会在这次战争结束之后，离开克鲁琴州的范围。我们不会归还定金的部分，但是也不会追加索取我们没能达成条件部分的额外条款奖金。”
“也就是说从艾尔巴雷亚公爵战败起，你们将会重新恢复自由身，对吗？”海利加确认道。
“在接到新的委托内容之前，是的。”队长点了点头。
“那好……关于你们和现在雇主关系的问题我搞清楚了。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海利加继续问道，“就目前来说，假设我要成为你们的新雇主，并且要求增派你们在这附近的人手的话，你们能够做到怎样的程度？”
“这……”队长稍微迟疑了一下，他看向少年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而一旁几名猎兵此时也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不过，毕竟是答应过的事情，他还是老实回答道：“目前可供雇佣的猎兵大约还有接近400人，能够在两周之内赶赴这里。”
“费用方面呢？”
“如果是以刚才说的最大人数为描述对象的话……首批的定金大约在3000万米拉左右。之后的每月维持费要看情况而定，但是应该是在350-600万米拉左右。另外，如果有北之猎兵的成员战死，雇主有义务支付20-150万米拉不等的抚恤金，视阵亡者的资历、实力等来界定。除此之外，武器装备和弹药的消耗方面，由雇主负责主要支出，一些额外的支出条款也是另行商定的。”
“啧……顶级猎兵团的雇用费还真是贵。”海利加一边在内心腹诽，一边撇了撇嘴他想要了解的信息倒是都了解了。不过，这个价位还是稍微有些超出了的他的预计。
“嘛……细节我大概了解了。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就是想要在这之后雇佣你们。”海利加看着猎兵队长，“不过通过刚才的了解，我想我还需要回去思考一下细节问题。这样吧你们先去给他治伤，拿着这个。”他把手中的公爵凭证塞进了队长的手中，“三天之后的中午，到位于克鲁琴州南部的达克西斯镇来，我会给你们最终的答复。”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善后(二合一)
克鲁琴州贵族派势力，如今在艾尔巴雷亚公爵被“囚禁”，负责指挥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也在皇女殿下的训话之下宣布投降之后，可以说得上是彻底土崩瓦解了。
在奥洛克洛斯峡谷，对那支尝试着逃窜而出的贵族军士兵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后，艾尔芬皇女所乘坐的空艇如海利加所说的那样，来到了已经在几轮冲击之后显得有些残破的奥洛克洛斯堡垒上空，并且公开地向在场的全体人员，包括正规军和贵族军的士兵们宣布了她作为皇族成员的立场在这场战争中，占据着正义的一方显然不是贵族联盟。与此同时，皇女本人还公开控诉了凯恩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狼子野心，这更是让在场的克鲁琴州贵族士兵们雪上加霜，人心惶惶。
如果说艾尔芬的出现，是直接凭空打散了这群士兵们最后的一点斗志的话，那么接下来，作为公爵代理的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和那名已经归降的最高指挥官的出现，则就成为了他们投降的最后一个决定点。在这种情况，如果还有人坚持要拿起武器继续抵抗的话，毫无疑问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如说贵族联军的士兵们因此算得上是长出了一口气。
不仅如此，贵族军的士兵们尽管还意识不到这一点，但是那些中高位的军官们并不是彻底的白痴。稍加思考之后，他们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公爵家的权力交接，似乎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进行着交接。而且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得到的通知，关于艾尔巴雷亚公爵派兵袭击凯尔迪克的原因是他们拒绝向公爵府交税，并且偷偷地用这部分资金援助正规军的谎言也被尤西斯现场公开拆穿。尽管尤西斯使用的说法是也许是情报和命令沟通的问题，并不能单纯地责怪任何人，但是实际上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完全是赫尔穆特公爵的独断专行，而皇女殿下解释的令其在家中责令反省的说辞，众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不管是皇女殿下，还是尤西斯阁下主导了这次行为，这位赫尔穆特公爵的执政，看起来已经走到尽头了。
在此之前，几乎从来没人怀疑过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公爵会成为克鲁琴州的下一任领袖。但是这次风波当中，卢法斯身在贵族联盟的大本营，却从来没有过想要干涉这件事情的意思，反倒是一直以来被当做是花瓶的尤西斯却是一展风采，在众人的心中赚走了足够的影响力。一些政治嗅觉比较灵敏的军官，已经开始在内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讨好这位看起来很有可能后来居上了公爵爵位继承人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拿到皇帝陛下，或者是内战胜利后实际掌握权力的凯恩公那里裁定的。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但是怎么说现在也不能当作这位小少爷完全不存在了。克鲁琴州之后的局势，恐怕会更加诡异就是了。
不过，不为这些军官们所知的，真正的幕后黑手，此时此刻却完全无视了这些问题克鲁琴州的后续发展就交给尤西斯他们自己头疼吧，虽然他估计这些大多数都是幸福的烦恼。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还有三个。
第一，自然是曾经去过乐园，在海利加看来是不可原谅的阿曼西亚伯爵的事情。现在克鲁琴州已经完全纳入了他的掌控之下，无论是正规军还是尤西斯所代表的公爵家，都肯定会放任他随意地处理这个仇人尽管他们一直搞不清楚，这份仇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因此，失去了所有资源和屏障，又没了卢法斯支持的阿曼西亚伯爵，此时此刻早已经是瓮中之鳖，海利加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他，反倒是不怎么着急了。尤西斯也说了，之后那些公都内部的贵族们一定会就之后的局势变化同自己交流，海利加在那之后再想办法解决的话，会比现在就急切地动手效果好了很多。
第二，便是海利加对于内战接下来的局面的思考和关注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贵族联盟虽然说是放弃了克鲁琴州作为盟友，放弃了艾尔巴雷亚公爵这个猪队友，但是这不意味着帝国四分之一的领土被正规军掌控的事实会被忽视特别是这只正规军还是帝国最为精锐的几个机甲师团当中的两个，以及机动性极强，曾经让各地贵族吃尽苦头的铁道宪兵队主力。拿到帝国南部富庶的克鲁琴州作为后盾和资源基地的正规军必然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发起各种层次上的反扑，关于这一点已经有克雷格中将他们去头疼，海利加自己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但是他没忘了奥利巴特和自己的约定，而艾尔芬在之前的宣言实际上已经是在指控贵族联盟的合法性了。在这种情况下，贵族联盟应该也不会再对艾尔芬不在自己掌控下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行动，也是他需要去思考的。
第三就是之前他得到的消息：克洛斯贝尔的局面，恐怕会在最近发生巨大的变化。自己当时救下了他们的举动，如今终于带来了回报：克洛斯贝尔周围那些被迪塔政府控制了的战力，已经开始悉数回归他们的反抗军组织，并且开始能够对克洛斯贝尔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胁。盖伊率领的数支搜查官组成的突击队在战斗中的表现不逊于赤色星座最强大的猎兵部队，而其中达到了修罗之境的战鬼西格蒙德奥兰多也可以由风之剑圣应对。至于结社海利加早已经知道他们的打算，以及他们即将撤出克洛斯贝尔的事实，因此这个时候自己去趁势做点什么，倒也不算是违反之前的约定。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在联络中，凯文亲口提到了两件事情：一件事结社所使用的神机利用琪雅的至宝之力作为动力维持运转，威力十分惊人，就连帝国和共和国的正规军队都无能为力，更别提罗伊德他们了。对付这样拥有超常力量的存在，只有出动海利加这样同样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人物才能解决但是在此之前，海利加已经意识到了一点：原本他对于神机这种存在也没什么兴趣，但是在骑神出现，并且由海利加亲眼所见其战斗方式和各种奇妙的特殊能力之后，他很难不把这两件事情作为对比来进行思考。换句话说，神机背后可能隐藏着类似的秘密，这对于他接下来的行动也十分有帮助当然，想要直接找到第六柱询问可能有些困难，但是他相信约古鲁大师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本身和约古鲁大师的关系，就只是因为玲的存在而简单地联系在了一起而已，因此想要让约古鲁大师说出他知道的内容，海利加必须得到玲的帮助。
除了这一点之外，海利加发现另外一件事情，在玲的帮助下也将会取得重大进展那就是关于阿曼西亚伯爵被击破之后的那些资产清算。之前在银行中看到的，让海利加十分头大的文件，对于玲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小菜一碟，他能够轻松地找出这中间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掩人耳目的；有了她的帮助，自己的情报处理进程就能大大加快，如果有了这笔资产作为支撑的话，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大批量地雇佣现在已经无主的北之猎兵，并且利用他们做很多事情。尽管没有玲的帮助，他也不是做不完这些事情，但是在效率上和成果上肯定是会大打折扣的。
归根结底，海利加发现，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无一例外地需要玲的帮忙。而玲因为担心自己的亲生父母所在的克洛斯贝尔，已经答应了和艾丝蒂尔以及约修亚一起前来帮忙，并且号称要使用帕蒂尔玛蒂尔帮助对抗神机。不过海利加很清楚，帕蒂尔玛蒂尔恐怕在输出功率上远远比不上有至宝作为能源的神机，如果自己不插手的话，仅仅凭借玲自己，想要战而胜之的难度恐怕很大。换句话说，如果自己能够帮助她在战斗中保住这个她所珍视的家人的话，她应该也不会拒绝自己接下来要求的帮忙。
不过，在内心深处，海利加总是拒绝承认，即使没有什么事情，他也总是觉得能够见到玲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他现在还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过，在理清了思路之后，海利加至少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了。于是，几乎就在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海利加就赶了个大早，同凯文取得了联络，并且十分直接地表示会帮忙，要求凯文给出具体的时间。凯文对此自然是大喜过望，他没想到海利加这边的事情似乎这么快就处理完了当即表示会立刻同罗伊德等人沟通，商议出一个具体的计划，再另行通知他。
知道凯文办事一向靠谱的海利加，就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一旁，开始关心起下一个问题来：尽管阿曼西亚伯爵本人已经在劫难逃，但是在正式处理他的问题之前，还是不要暴露太多相关的消息比较好。一方面，要派人监视他的动向，另一方面也要提前拿到一些重要的文件，避免到时候没有证据，只能仓促办事。为了这一点，银行方面看来自己是要再走一趟了，而监视方面的工作，他也已经想好了人选。
“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吗？”罗伊德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这是横亘在他们和琪雅之间最大的障碍。这些日子里，已经几乎解放了所有可以解放的帮手的罗伊德等人，也不是没有尝试着对克洛斯贝尔发起突袭然而每次都被那两台看起来不可战胜的蓝色和紫色人形兵器给阻止。尽管盖伊和亚里欧斯本来就反复强调，这几次攻击并不寄予什么能够成功的希望，仅仅只是作为测试和预演，但还是让罗伊德新生急切。当他得知这一无法攻克的难题几乎就要得到解决的时候，自然是十分强烈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是的……帝国的内战局势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总而言之，至少特地来帮个忙是没有问题的。”凯文说道，“这件事情我也告诉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了，他们两个也表示会尽快处理掉手头的事情，前来支援你们。”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告诉亚里欧斯先生他们。”罗伊德作势就要切断通讯，却被凯文组阻止：“先别急……在此之前，海利加让我转告你一件事情。能否帮他联系一下黑月和位于克洛斯贝尔后街的伊梅尔达女士？他有事情找这两边。”
“黑月目前应该是隐藏在太阳之砦……就是之前教团的残党，以及约阿希姆藏匿时用的那个洞穴。”罗伊德想了想，说道黑月在他们取得完整的编制之后联系过他们，一番交涉下来，两者现在姑且算的上是暂时合作了，“找到他们应该不难。但是伊梅尔达婆婆的话，应该还在克洛斯贝尔市内才对啊。不攻破那层结界，就没有办法联系到的样子。”
“是吗……那就奇怪了，他不应该不了解这一点才对啊。”凯文奇怪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会提出这种要求，因为他来帮忙之后，自己去做就可以了，除非……”
“除非什么？”罗伊德奇怪道。
“除非他自己又有什么安排，因此没有办法亲自去做这件事情，而他又觉得你在那位女士面前应该会比较有面子吧。”凯文猜测道，“因为他在这里已经把具体的内容都告诉我了，让我转告给你。”
“嘛……这件事情到时候我再问个明白吧。”罗伊德想了想，也觉得凯文的分析不无道理，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便说道：“那他委托的具体内容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 傲慢者的破碎(二合一)
“你疯了……你……你……”赫尔穆特公爵，挣扎着想要用这具软弱无力的躯体坐起身来，但是却敌不过身体其他部位强横的意志，最终还是在无谓的努力后轻轻跌落在床上，“你这是在葬送艾尔巴雷亚家的……”
“这样做的明明是父亲你。”尤西斯冷冷地说道，“竟然直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公开袭击自己的领地……这种事情”
“证据？”赫尔穆特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我们艾尔巴雷亚家，怎么可能需要那种”
“别说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家，就算是皇族，也不可能无端地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把一件嫌疑变成事实。”海利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爵……哦，不对，是前公爵阁下，您是不是天高皇帝远，在这帝国南部蛮横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啊？”
“你……”赫尔穆特公爵不怒反笑，“好啊……看样子就是你蛊惑了尤西斯，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吧。居然趁卢法斯不在的时机，联合正规军和外敌篡权”
“联合正规军这件事情，我的确承认。”海利加点了点头，粗暴地直接打断了赫尔穆特的话，“但是外敌……”海利加故意沉思了几秒，“我寻思着，这件事情当中参与了的除了正规军之外，就是皇女殿下了呀。难道你这是在指皇女殿下是你口中的外敌吗？”
“殿……殿下只不过是受了你的蛊惑！”赫尔穆特公爵说道，“你知不知道，奥洛克洛斯堡垒是峡谷道通往帝都的路上唯一的一座关隘你这样分明是把陛下的安危置于不顾”
“如果是那样的话，完全可以让正规军直接趁着夜间，对奥洛克洛斯堡垒进行大规模的集群轰炸呀……这样一来，奥洛克洛斯堡垒不就变成废墟了么？”海利加嗤笑，完全没把赫尔穆特放在眼里，“可是他没有……他还是尽可能制作了详尽的计划。现在奥洛克洛斯堡垒只不过是北部和西部受损较为严重，但是在需要防范共和国的南部……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就算如此……将我这个公爵直接骗到府中软禁起来，又该当何罪？”
“唔……关于这件事情，在内战结束，皇帝陛下审视这件事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向尤肯特陛下指控我呀。”海利加无辜地说道，“只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仅仅因为简单的是非观念，就在内战中的年轻英雄，和总是让他不省心的老旧贵族之间做出错误的选择。”
“你……你……”赫尔穆特又一次气急败坏。
“父亲。”尤西斯显然是有些看不下去自己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地被海利加欺负，接过话茬，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您难道还没看出来吗？在那件事情之后，贵族联盟就已经直接放弃了对我们的支援！那种态度分明就是已经不再把我们视作盟友了……而且我不相信您的内心不清楚，在那些傲慢和怒火都平息之后，您怎么可能还会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合理而正确的？”
“猎兵团拿来了十分确切的报告，这一点难道还能判断错误吗？”赫尔穆特勃然大怒，“尤西斯，我早就知道你被我冷落而对我心存怨恨这些先不提，但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错误地质疑我对形式的判断。那些物资清单，还有猎兵们在分别询问下提供的完全一致的供词”
“关于这件事情……我倒是有些发言权。”海利加轻轻说道，“你看看这个吧。”他递给尤西斯一张文件，尤西斯耐心地看了一遍之后，表情微微动容，随后不动声色地把东西放在了赫尔穆特眼前。
“这……”赫尔穆特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瞬间就慌了神他的手不能动，因此是尤西斯平稳地将那份供词放在他的面前让他看的，“这不可能……当时明明……”
“尼德霍格这种猎兵团可是彻头彻尾的佣兵，是没有什么荣誉可言的。当有人为他们开出更高的价码，那么让他们抛弃你这个曾经的雇主也不是不可能。”海利加平静地说道，“我用了一点儿特殊方法，从那些猎兵口中问出了一些事情当时给你的那份供词，是有人付了更高的价码，让他们故意如此谎报给你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引诱你做出错误的判断。当然了，我想，虽然我一直觉得您没有那个能力来掌握四分之一的帝国国土，但是能常年位居如此高位，总该说明您不是愚蠢的白痴，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因为仅仅这一个原因就做出如此错误的判断。但事实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做了然后就酿下了大错。”
“……”赫尔穆特面如死灰。
上面的供词，大概内容写的是故意扭曲情报，让赫尔穆特公爵倾向于认为凯尔迪克即将抛弃克鲁琴州的合法统治者，转而投入正规军的怀抱。赫尔穆特想起自己当时的行动，不禁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这份供词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红黑色手印这意味着，这是公爵府能够做出的最高认证，高于自己当时得到的那份情报。
“常言道，能者多劳这句话进一步解释一下，就是高位者实际上承担了更多的责任。”海利加继续说道，“一个公爵级别的上位者必须拥有远远超出普通领袖的优秀素质，才足以胜任。您呢？年轻时的您我并不清楚，但是自从我懂事以来，您给周边地区的地方贵族留下了什么印象？蛮横无理，护短，不顾地区发展地胡乱加税，设立贸易关卡来限制周边地区的发展，为了对抗改革派的扩张极尽所能，让周围的民众深受影响同时，还对您的亲生儿子尤西斯十分冷漠，甚至我还听说您一度还想要趁着实习的时候抓捕vii班那位雷格尼兹市长的儿子。”
“……”听到这些，就连尤西斯也顾不得是海利加在训斥自己的父亲了因为这些情况，也让他感觉十分丢脸。
“当然，权力带来的，也有一些宽容。这些事情，总会有人替你顶了责任，让你这个真正需要为此负责的人免受惩罚。但是这次，不会再有人可以这样做了。你那时是克鲁琴州的军权掌控者，你下达这项命令的时候，意味着你完全明白这样做的含义，并且默认为此负责赫尔穆特前公爵，您告诉我，帝国贵族公然袭击自己的领地，屠杀子民，按照帝国传统与法律，应当如何处置？”
“……”赫尔穆特忍不住想了想旋即，嘴唇泛白。
“好一些的结局，剥夺爵位，打为庶民，关入牢狱……差一些的，说不定会被直接安上叛国的罪名。然后处以极刑。”海利加撇了撇嘴，赫尔穆特不敢说，他替赫尔穆特说了出来，“不论是哪个，都意味着艾尔巴雷亚家的辉煌就此走向覆灭……您的长子卢法斯对此看的很清楚，就算是他，这次都没敢趟这个浑水，您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我……我……”赫尔穆特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有气无力。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些猎兵们提供的证据是真实的。然而今天，就在刚才，却被无情地剥夺了这个幻想，与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恐怖深渊。
自己触犯了一条不仅违反帝国法律，帝国传统，甚至还可能违反七曜教会信条的罪名一个反人道者，注定会被现在的社会所唾弃。
海利加说的那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又何尝不明白？
“您应该已经知道。”海利加继续说道，“帝都近郊的卡普亚一家仅仅是因为轻信，就失去了领地，被废除了爵位，不得已成为空贼流浪漂泊数年，直到因为极好的运气得到了利贝尔的赦免。而奥斯本宰相早期那些煽动百日战争的贵族们也分别被套上了绞索。不管是什么人，做错了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卡普亚一家付出了数年的名誉和尊严，以及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艰苦生活，而那些主战派贵族们则是付出了生命代价那么，您呢？
“不得不说，您也真是有好运气。”海利加又拿出一张纸，“现在看看吧……如果这件事情按照正常的办法处理，那么您这些年来所有的罪名，大概都会被一起清算。横征暴敛，造成民不聊生；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帝国律法，同地方贵族怄气；违反军备法令，肆意扩充军备，企图参与政变造反；违反帝国的荣誉和传统，对平民进行袭击，造成小镇凯尔迪克毁灭这四项罪名下来，您觉得有您几条命可以送上绞刑架呢？
“但是，您有个很好的儿子他想通了这一点，为你做了很多事情，最终可以避免这种情况。横征暴敛和难为地方贵族之事，我父亲和光之剑匠为代表的地方贵族们可以看在尤西斯的面子上，少量追究或不予追究，罪减一等；扩充军备，煽动内战谋反一事本罪无可赦，然而此事四大名门皆有参与，况且凯恩公才是真正的主导，如果是贵族派大获全胜，此罪当然不算数，但若是正规军能够反败为胜的话，自然也是他占大多数责任，折算到您头上的罪名也可以减一等；至于造成凯尔迪克覆灭一事，因尤西斯迅速作出反应，接待重伤病患，导致最终虽然小镇被毁，但并无人员死亡的结果，也可以再减一等再加上猎兵团承认自己受人指使，误导了您的判断，因此也可以将一部分责任归咎于他们。
“以上所有事情，相关者均同意给出有效的责任证明，包括我，正规军的将领们，地方贵族们，以及皇女艾尔芬殿下因此一一折算下来的话，您应该被废除爵位，保留性命，终身监禁。但是一来，立下最大功劳的是您的儿子尤西斯，这就让艾尔巴雷亚家不至于断绝；二来，尤肯特陛下为人善良，这点您也该知晓如果我和艾尔芬殿下都愿意为您求情的话，说不定他也会看在您毕竟曾经身份尊贵，年事已高的份上，不让您尝到牢狱之苦，而是仅仅责令软禁在家。但是尤西斯不会把您丢到后院，自生自灭他会照顾您，孝敬您，虽然您手中不会再有公爵的权力，但是至少吃穿不愁，依然能享受荣华富贵。想想看卡普亚一家，想想看那些被处决的贵族们，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你犯下了比他们严重得多的错误，但是结果却比他们好了很多。您如果继续怄气下去，迟早会落下谁也挽救不了的下场。而且说真的……赫尔穆特阁下。就算我们直接不为您考虑，任由您自生自灭你觉得这么大个克鲁琴州，会有谁敢让尤西斯这位未来的新晋公爵的有力竞争者，去给一个小小的罪人负责？他们不服务于您，还可以服务他和卢法斯这两位未来的当红贵族。谁会为您凭吊呢？赫尔穆特阁下？”
“……”长久的沉默。赫尔穆特公爵听着海利加这一长串的分析，脸色先是胀红，然后变得苍白，最后又归于一种莫名的平静。
紧紧闭着双眼的赫尔穆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再无对尤西斯的讽刺和冷漠，“我……我到底……”
“父亲……他说的都是真的。”尤西斯此时也在旁边说道，“艾尔巴雷亚家……到现在为止，依然还保留着最后的希望。可是在此前提之下，尽快恢复这里的秩序和繁荣，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如果陛下能够看到这样的改变，想必说不定真的会如他所说，对您宽容处理。”
“我知道了。你们之前询问的一切问题，稍晚一些的时候，我都会告诉你们。毫无保留。”赫尔穆特的语气此时出奇地平静，“只是现在……能稍微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海利加和尤西斯各自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分别离开了小小的房间。赫尔穆特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臂，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那双曾经有力，如今却感觉已经垂垂老矣的手。
“我……到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各方善后(上)
“父亲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离开房间的时候，尤西斯不免有些担心，“刚醒来没多久，就被你一下灌输了这么多东西进去……”
“放心吧。咱们离开之前，我观察过他的表情，应该是真的想通了。”海利加说道，“现在就给他一点独处的时间吧。既然想通了，也就别放着他一个人在那软禁着了，让你们的管家带他出来走走挺不错的。”
“……其实。”尤西斯想了想，沉默片刻之后，还是突然说道：“父亲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虽然他平时的确有些傲慢，而且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草率……但是实际上我听人说，在他刚当上公爵的时候，克鲁琴州要比现在差了好多。在他的治理和带领下，这里才逐渐变得富庶的。但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父亲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傲慢……发展到极致就是刚愎自用。在和平年代，这样的人大概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是内战他的弱点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说真的，这已经是相当巨大的性格弱点了。”海利加撇了撇嘴，“一定要说的话，从性格上讲，你比他更合适因为你没有那种莫名其妙的傲慢感，虽然看起来十分高冷，但是了解你的人都明白你实际为人如何。”
“我？”尤西斯嗤笑一声，对海利加的夸赞置若罔闻，“我要是有你说的厉害，还用得着特意这样逼问他这些问题么？就算是现在，他基本上在你口中，已经是个罪人了但他依然掌握了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要是他不答应，我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把艾尔巴雷亚家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醒醒，你现在才多少岁？”海利加也笑了，“十七岁的年轻人，就想和在高位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做对比？你以为你是德莱凯尔斯？不对，就算是他，也是在将近三十岁的时候才开始觉醒的呀。”
“那你呢？”尤西斯反问道，“我仔细一想，觉得就算是狮子心皇帝，大概也做不到在不到十六岁的时候，就在幕后推动了这样级别的大事件。”
“我啊……我大概算是比较特殊，因为某段奇遇吧。”海利加若有所思，“如果没有那段奇遇，我现在大概是一个连剑都握不住的文弱书生，空有一脑子想法却无法付诸行动吧。所以没什么好比较的，先天条件不同而已。”
“是吗……又是你那神秘的过去。”尤西斯苦笑，懒得继续纠结下去反正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到现在都没得到过任何答案，“不过……刚才你和父亲说的那些……”
“虽然还不是最终结果，不过也差不多了。”海利加说道，“因为克鲁琴州的战备解除，现在各地贵族得以像和平时期那样继续交流。尽管凯尔迪克被毁，但是简单的贸易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我父亲他们的确在筹备着一个会议，商讨一下这段时间集中出现的问题，其中就包括我刚才说的那个提案。”
“那些地方贵族……”尤西斯试探性地问道，“劳拉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十分宽容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可是……”
“放心吧，应该问题不大我的父亲在他们当中，也是颇有威望的。”海利加安慰道，“而且那些贵族们当中也有些政治嗅觉敏感的，能够察觉出来这背后的政治风向变化，不会随便就乱站队。至于那些因为你父亲这段时间的横征暴敛而积怨颇深的贵族们，只能请皇女殿下出面解决了。她如果能够证明那些东西的话，想必他们也没法抗议什么。”
“皇女殿下……真是完全被卷入了啊。”尤西斯感叹一声，“不知道奥利巴特殿下会怎么看……”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强迫过她。就算是奥利巴特，也不会因为这个责怪她，更不会顺势怪罪到你们头上。放心吧。”
“说的也是。”尤西斯点了点头，“那，关于那份猎兵的……”
“那个也是真的尼德霍格确实接受了来自另外一个雇主的报价，做出了那样的假消息。”
“啊？也就是说，猎兵们真的要为此负责了……”尤西斯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那个只是海利加编的，所以只是在现场配合着做了一下而已，“那个雇主是谁？”
“阿曼西亚伯爵。那个猎兵队长，他一开始不肯说，但是在莱维的严刑……咳，友好询问下，吐出了实情。”
“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我也很奇怪啊。”海利加撇了撇嘴，一笔带过他没把阿曼西亚伯爵和卢法斯的关系告诉尤西斯，一来是觉得没什么必要，而来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背后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现在贸然做出行动的话有可能导致一些预料之外的情况，“就放到之后的问题中一起查清楚吧。当然，要从你父亲那里拿到那些我们需要的东西才行。”
“好吧。”尤西斯点了点头，“到时候有什么需求，你就尽管提吧。”
“这是当然。那么，你下一步准备做些什么？”
“首先大概是正规军的布防问题吧。”尤西斯揉了揉太阳穴，“艾略特的父亲……那位红发还算讲道理。看在我们配合的份上，没有提出要把正规军的装甲部队大批量地驻扎进城镇里，只是提议派遣少量的步兵，代替被缴了械的贵族士兵们维持基本的城市治安。但是与之相比，瓦尔塔中将的态度则是要激烈得多。除了装甲部队进驻，他甚至还想暂时取缔公爵家。”
“妈的，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海利加和尤西斯的关系变得十分良好，因此他也就不在乎这种表面礼貌了，直接骂了出来，“他就出了几个手下的兵。战略战术，还有和我们之间的沟通都是克雷格将军做的，他这个时候有什么资格提意见。”
“这话我可不敢说。”尤西斯撇了撇嘴，“我总觉得他们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在谋算着什么。”
“你啊……太怂。不就是个破中将么，你一个公爵为什么要怕他。”海利加撇了撇嘴，“不行的话，下次谈判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地位。”
“你啊……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挺坏的？”尤西斯苦笑。
“那他说的很对啊。”海利加欣然承认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各方善后(中)
“关键的问题在于，凯尔迪克的大市集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重新开张了。”一名商人代表眉头紧皱，唉声叹气自从一直以来的顶梁柱奥图总管被送进了位于巴利亚哈特的医院接受治疗，剩下的人当中就属他的地位最高，因此也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领导其他人的职责。只是这被赶鸭子上架的所谓新官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一上来就瞬间被各种各样奇怪的工作给压垮了，“周围的建筑物损毁得太过严重，而且这件事情对大家的热情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就算城镇明天就能恢复原样，恐怕他们也不可能好好地回去继续工作了。”
“周围的城镇彼此之间目前正在恢复小范围的贸易……但如果凯尔迪克恢复不起来，克鲁琴州的西部就没有重建的机会了。”一旁的另外一名商人代表说道，“当务之急，也许应该是吸收外来的商人入驻，看看能不能刺激到已经心灰意冷的本地商人。”
“你这根本就是馊主意……我们的人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变得消沉，你却想要把这样一块贸易种地拱手送出？”另一人立刻质疑道，两人平日里就在各种理念方面很不对付，如今能够在威望上压制住他们的奥图总管不在了，更是让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摆上明面。
“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而已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手续都转让给他们。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了，为了和我过不去，完全无视凯尔迪克的现状。”被嘲讽的人自然不甘于挨打，立马反唇相讥。
立刻，其它在周围看戏的商人们也开始就此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那名名义上的领导者想要平息这个局面，但他根本就没有奥图总管那样的威望，因此一时半刻也做不到让局面稳定下来。
“什么情况？”海利加一脸诧异地走了过来其实他已经听到了这些人争吵的内容。看到海利加的瞬间，几人神奇地瞬间停止了争吵因为之前海利加就已经来混过脸熟，现在整个小镇上的人都知道他是奥图总管等人的救命恩人之一如果没有他制造出的神奇药物，重伤者们很可能根本撑不到得到救助为止。
“其实……”代替奥图总管的商人管理者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是沙漠中的旅者看到了水井一样，长出了一口气，把刚才事情的原委向海利加说了。其它几名商人彼此确认过眼神过后，也干脆地停止了争吵，想要听听海利加的意思。
毕竟，消息相对于一般镇民更加灵通的他们，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整件事情背后，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起到的作用究竟有多么关键。
“我觉得他们二位说的都有道理。”海利加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让行商们的出现刺激本地商人，让他们尽快走出消极情绪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我觉得应该仅仅提供一些基础的贸易额度给他们。比如食品商人，和药草商等等。因为这些物资才是克鲁琴州战后重建的基本，也是目前凯尔迪克居民最需要的东西……当然了，另外那位对于鸠占鹊巢可能性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毕竟我们又不清楚这些商人们是否真的内心存在有这些想法。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把这些基本的行商位置让给他们的话，一方面适合监督，另一方面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你们觉得如何？”
仔细思考之后，众人纷纷觉得，对于海利加的说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因此，提出这个意见的商人代表当即表示自己现在就去安排相关的人员名单，并且争取在明天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海利加说道，“这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府简单清算后提供的物资补偿。资金的部分，由于目前克鲁琴州的经济有些问题，所以恐怕暂时无力偿还，但是重建相关的物资还是没有问题的。我这次来主要是给你看看这个……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在上面签字吧。”
“……我不是不相信尤西斯少爷……事实上我们也很惊讶这件事情。但是奥图总管不在的话，我不敢……”
“奥图总管虽然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依然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在这个前提下，你就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不要拿什么资格和能力来搪塞。”海利加不耐烦地说道，“尤西斯都能以十几岁的少年的身份扛起克鲁琴州了，你一个有着多年经验的职业商人难道还拿捏不准这点程度的事情吗？”
“那……能给我一些时间吗？我想同其它的商人代表们商量一下。虽然您这么说了，但是我觉得总管不在，没有能够拍板的人，我们也需要运用一下集体的力量。”
“那是自然。你们三天之内向公爵府转达你们的意思就可以了这次我只是负责顺带着捎过来。之后如果你们有不能接受的条款，那就是公爵府会派人同你们商量了。”
“我知道了……稍后我就会组织针对这件事情的讨论。”年轻的代理总管点了点头，随后把那清单递给了旁边的其它几人。他们立刻围在了一起，就这份名单展开了讨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比较私人的事情。”海利加凑近总管代理，在耳边轻声呢喃：“我之后……嗯，可能会从某些地方弄来一批存货，放在我那里似乎不太方便。”
“……如果是私密的储存服务的话。”那代理总管也是聪明人，眼珠一转，就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按理来说，这不该告诉外人……但是既然您是对凯尔迪克有大恩的人……”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那我就坦然接受你们提供这个服务作为回报吧。”海利加点了点头，“具体来说，这批货物不危险，也没有任何需要特殊对待的地方，但是它不能被很多人知道除了我和我指派的委托人之外。”
“……既然如此，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那人想了想之后，也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各方善后(下)(二合一)
“原来如此……发生过这样的事啊。我还疑惑，玛莎你怎么跟七曜教会混到一起去了。”
“的确，事出仓促，一直没有机会和大家说明白。”玛莎脸上绽放出一个微笑，“鲍里斯大哥你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在那样的战场中活了下来，还成为了北之猎兵的大队长。”
“哈……没什么。”被称作鲍里斯的猎兵那张满是伤疤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你也不是不清楚，猎兵这一行……不管是怎样的天才，想要在战场上活下来，都得有女神和命运的眷顾才行。我无非就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怎么，你们两位原来之前认识？”海利加顺着其它几名猎兵的指示来到避难所附近，发现玛莎和这名叫做鲍里斯的队长果然聊得正是开心，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啊……海利加，你回来啦。”玛莎看到海利加之后，也是露出了欣喜的微笑，“是啊……我之前刚从故乡出来的时候，和他就是认识的，在团里的时候也是一起行动的。之后有一次，北之猎兵的雇主和他的竞争对手雇佣来的海之猎兵在诺桑布利亚最北部地区的丛林里爆发过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在那之后，因为死伤惨重，很多猎兵团都进行了重新改组我那个时候还小，而且又不具备战斗能力，当时团里能够提供的名额也很有限，于是他们就不要我了……”
“所以你就去了厄伦格姆。”海利加点了点头，“而旁边的这位鲍里斯先生，因为年轻力壮，再加上实力不俗，又赶上了北之猎兵们急需新的高级人才补充，于是就在特殊情况下临危受命，一直混到了现在，对吗？”
“是的。”鲍里斯平静地点了点头。
“嘛……在我们开始之前，先跟你说个好消息。”海利加说道，“之前你们那位受伤的队员已经从生命危险当中脱离出来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告诉了他们。”看到鲍里斯面色一喜，作势就要走向他的队员们时，海利加赶忙提醒道。
“原来如此……请再次接受我的谢意。”鲍里斯真诚地说道，低下了头。
“不谢。你可能也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帮助你们。”海利加叹了口气，“我救了他，但是却又把你们再次送上各种意义上的战场。”
“这是两码事。”鲍里斯正色道，“猎兵之道，和想为故乡的兄弟们做点什么的这份心，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说的也是。”海利加点了点头，“那我就单刀直入地问吧。不知道你们对我接下来可能会让你们做的委托有没有兴趣？”
“玛莎说的那件事，吗。”鲍里斯见状，也叹了口气，“详细的内容我倒是都听她说了……而且，按理说，身为猎兵的我们不应该过问雇主的事……”
“我能理解，毕竟这次你们接到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委托。其中有几项任务，你们应该是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经历，也没有自信能够做好的吧？”
“嗯。如果只是协助您进行一些行动，也就罢了如果您想加强您自己领地的安全，避免再次遭受袭击，这当然也很好商量。但是一来，抽出一支中队驻扎于艾尔巴雷亚公爵府，接受代理公爵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先生的指挥，同时担当帝国皇女艾尔芬殿下的护卫……那个，就算是我们，也知道帝国皇族的身份高贵，只是把我们放在这里，您真的觉得合适吗？”
“我当然是考虑过的了。”海利加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鲍里斯的顾虑，“其实，这件事情是我们商量过后，对你们也有好处的一种情况。”
“怎么说？”鲍里斯问道。
“首先，巴利亚哈特被正规军解放之后，帝国最精锐的两大机甲师团将会在整个州的境内重新布防，严加防范贵族派的任何进攻，因此实际上，位于公都内部的公爵府是最不容易出现战事的地方。但是我又不会因此而少付给你们佣金，这难道不是很划算么？至于你们当中有人敢伤害皇女殿下的问题，我就更不担心了，因为我已经想好了一位已经证明自己值得信任的指挥官。”
“……是那位剑帝……不，是杀戮战熊吗。”鲍里斯先是本能地说出了那位仅仅见过一面，就被其惊人气势给震慑到的青年剑士，随后想起的就是那位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噬血笑容的巨汉。
“嗯。既然克鲁琴州恢复了和平，那我这里也就不用维持大量的警备了。避难所也可以解散，他们会各自想办法回到各自的故乡去，或者到目前急缺人手的凯尔迪克讨一口饭吃我就不管这些了。”海利加停顿了一下，“正好，说到凯尔迪克了你猜猜看，这件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想不到。”鲍里斯承认道，他确实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可能，“不过我听说过……似乎是因为尼德霍格的服务让当时的公爵阁下非常不满意，所以才额外雇佣了我们。”
“是啊……艾尔巴雷亚公爵会为了这件事情承担责任，接受以后可能出现是审判。那些细枝末节先不说，但是你们没法否认，你们是在凯尔迪克发生袭击之前来到的，不是么？”
“是啊。可这又……等等，难道说”
“对这也是我们商量过后，得出的一种可能性。”海利加叹了口气，“艾尔巴雷亚公爵身份高贵，即使犯下大错，但是所幸尤西斯带领着一批同伴做出了弥补，因此并不会让艾尔巴雷亚家族就此直接崩盘。但是，让公爵一个人背负大责，显然也不会是一个公爵代理愿意看到的情况。”
“因此，那个小镇被摧毁的事情，会有一部分被推到我们猎兵身上……是这样吗？”
“是啊。而且你会发现，如果你们就此离开帝国的话，那么你们很难去证明这是假的。因为首先，你们是诺桑布利亚人帝国政府在对待诺桑布利亚的民主政府，以及你们猎兵的态度上的暧昧意味着什么，你们可别说自己想不明白。”
“……是啊。我的叔父就是诺桑布利亚自治州政府的官员，他曾经提到过这一点……帝国拒绝承认自治州的合法性，坚持要已经失去信用的大公掌权，但是又并未作出什么实质行动来扶持落魄的大公家。与此同时，他们还放出一些法律，允许了猎兵的合法，帝国的贵族们也大量雇佣北之猎兵，又在官方和政府方面的直接贸易上百般刁难。”
“既然你知道，那我说明起来就简单多了。实际上，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由此得来的结果，就是帝国的改革派政府，也就是那位已故的铁血宰相，似乎一直存有一份想要吞并诺桑布利亚的野心。”
“什么！”鲍里斯吃了一惊，他虽然明白刚才那些事实，却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这应该很明显了吧。”海利加撇了撇嘴，“奥斯本宰相上台之后，总的战略方针就是加强改革派的力量，除了从贵族派手中抢那些现成的蛋糕之外，就是从帝国之外想办法得到更多的资源，来以此对抗。”海利加楞了一下，他注意到此时此刻恰好菲和劳拉等人似乎注意到了自己这边的谈话，凑了过来，于是索性把这个问题摊开了讲，“贵族掌握了帝国六成的税收，他就在无法直接入侵的情况下，用各种办法兼并各种小的自治州，成立经济特区，为他的计划输血。他用各种办法，逐渐把帝国从一个贵族当权的国家变成了如今这个局面……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一些东西没有得到。马奇亚斯，你知道是什么吗？”
“……”马奇亚斯被海利加不动声色地递过了话筒，心中先是一愣他只是和艾略特、菲、劳拉以及艾玛几人聊了聊天，出来后看到了海利加玛莎二人，想着过来打个招呼，没成想他们竟然在聊这些，并且自己还被抛过来一个话题，不过仅仅是几秒钟的愣神后，大学霸马奇亚斯还是轻易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自然资源，特别是七耀石矿和铁矿石吧。”
“是呀。拉马尔州虽然什么都不缺，但那是凯恩公的地盘，就算是宰相也从来没能渗透到那里去。萨沙兰特州是帝国的旧都，也是最早的老工业区，早已经没有了什么能够大规模开采的资源；克鲁琴州拥有的是广袤的森林资源和水产，但是唯独没有他们需要的矿藏。”
“可是……诺蒂亚州不是有卢雷么？”艾略特提问，“而且扎克森铁矿山也是……”
“是啊……可是，虽说罗格纳侯爵是坚定的保皇派，但这也只是意味着卢雷作为工业重镇的好处是由皇家来监督罗格纳侯爵，然后再到自己的手中一部分，这之间的问题很多，时间久了必然会觉得十分不便。再说，就算是皇家直接经营也不保险……这贵族联盟叛乱制造出的机甲兵所用的铁矿石，不就是在罗格纳侯爵的眼皮底下，一点点运出来的么？”
“这个……”艾略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的确……这么说来，诺桑布利亚地区地区有着丰富的矿藏。艾辛格特山脉的延长部分，以及靠近海岸的群山，似乎都曾经检测出大量的矿藏？”艾玛的知识水平不下于马奇亚斯。
“是呀……而且诺桑布利亚还盛产大量的针叶林，作为木料而言，价值是超过克鲁琴州的软木料的。”海利加点了点头，“原本诺桑布利亚就是一个以出口这些初级工业品到周边地区的富裕国家……虽然盐之桩带来的天灾毁灭了诺桑布利亚西北部的工业基地，但是作为原材料产地的剩余地区却还算保留完整。如果在那之后，能够得到周边国家支持的话，现在诺桑布利亚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但是，帝国政府一直在阻挠自治州的新政府和周边地区的贸易，同时宰相的扩张政策也让不少自治州被迫并入了帝国，这样一来，诺桑布利亚自治州的贸易伙伴数量就一再减少……最终，不得已才会有北之猎兵被派出来。”菲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这是她这段时间里听玛莎说的，当然也有一点她自己的查找在里面。
“总之，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明白鲍里斯，帝国对于自治州的态度就是如此。如果不把责任分给你们还有尼德霍格的话，那艾尔巴雷亚公爵又要怎么争取宽大处理呢？”
“……”鲍里斯眉头紧锁，随即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您是这个意思啊。如果我们接下了这个委托，就意味着在这之后的委托人是您还有艾尔巴雷亚家的代理公爵再加上护卫皇族成员的事实，就可以得到你们二位的担保，从而摆脱这个可能掉下来的黑锅。”
“是啊……很聪明。”海利加说道，“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马奇亚斯看了海利加一眼，欲言又止海利加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两人只是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番，没有说出来。
帝国对于诺桑布利亚的野心，马奇亚斯也不是没有预料。他和海利加都明白，只是这件事情的话，还阻止不了相关战争的发生，最多只是让想要发动这场战争的帝国再费点心思，换一个战争借口而已。
“至于另外一件委托嘛……这个的确就是有点危险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只想要你手下最精锐的士兵，只要五十名左右就好，最好是体力充沛，擅长使用近战武器的人如果你接受的话，我会让莱维来确定合适的人选。毕竟……和你们配合的人就是他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抽丝剥茧(二合一)
由于这件委托，的确看起来相当私密的样子因此海利加委婉地将其他人暂时“请”到了一旁去，随后才和鲍里斯两人商谈了起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海利加哼着小曲离开了，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应该是刚才谈得很顺利。
好巧不巧，也几乎就在同时，刚刚忙完了手中事务，难得空闲一段时间的尤西斯，以及刚刚受海利加所托负责带回来两组“战利品”的黎恩也带着骑神回来了。托尔兹vii班，目前所有在内战当中有了消息的同学们，在眼下这个时刻也算是临时团聚了一下。
“辛苦了，黎恩……也辛苦瓦利玛了。”海利加看着黎恩不知道用拖还是用扛更合适带回的那两台“战利品”，也就是克鲁琴州领邦军使用的机甲兵，高兴地说道。
“还好……瓦利玛的灵力也还算充足，这种体力活似乎也只有他能做到了。我们在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哨站寻找了一下，这两台机甲兵是此前没有使用的，因此保存也算是完好。”黎恩和瑟蕾奴的身体，伴随着一阵从瓦利玛胸前弹射出来的白光而落在地面上，“一切都还好吧？”
“都还好。而且还真是巧啊……机缘巧合之下，我们vii班三分之二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了。”马奇亚斯感慨一声。
“的确……克鲁琴州战事结束，凯尔迪克虽然遭到了那种事情，但是所幸没有人员伤亡这么一想的话，感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艾略特脸上绽放出笑容。
“的确……各镇之间的贸易似乎也开始准备逐步恢复了。”劳拉有些为难地说道，“爷真是的……那天居然说要把那次会议的主导权让给我……”
“毕竟你是实质上的最高领导嘛。”海利加撇了撇嘴，“要是我父亲不在，我也得硬着头皮上。”
“说起来……海利加，你的父亲哪里去了？”菲奇怪地问道，这几天她一直也跟着在外面出任务，负责联系各方之类的事情，偶尔也要参加一下战斗，倒是很久都没回来过了。
“他啊……好像说是因为战争结束了，避难所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他正在忙着清算最后的事情，然后送这些难民回去呢。当然，接受感谢什么的，也是一样……他和加尔西亚一起。”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气恼，“真是的，明明当初提议和策划这个的人是我啊，为什么就不来感谢我啊。”
“谁让你后来一直到处乱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父亲可是代替你把所有的工作都做了，而且完成度比你的要高。”马奇亚斯毫不留情地揭了海利加的老底，言外之意就是难民们感谢你父亲是应该的，你这个出工不出力的家伙就别想着要这点好处了。
“唉……这么说倒也是。毕竟那本来就是为了掩护皇女殿下设置的障眼法之一……虽然现在看来，结果有些超出我们的预料，这个障眼法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海利加叹了口气，说道。
“说真的，你们真的要让皇女殿下……”说起这个，劳拉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就算是得到了奥利巴特殿下的许可，那也未免有些……”
在奥洛克洛斯堡垒战役结束，克鲁琴州恢复和平之后，奥利巴特曾经在海利加不在的时候，通过另外的渠道联系上了vii班除了尤西斯在内的其他人。在那次联系中，他表达了对于vii班学生们的祝福，并且也亲自承认了他对于艾尔芬行动的期许。最后，他还给出了一个听起来似乎比较有用的建议那就是，想办法寻找剩下的vii班成员们，如果可能的话，还要重新找齐托尔兹士官学院的学生们。
对此，黎恩等人是高度赞同，而海利加则是不置可否。他并不反对这样的行动计划而且说实话，对于实际上是学生的他们来说，这样的行动方针已经是他们能够得到的最大程度的介入权了。但是海利加自然是早有计划克洛斯贝尔的事情，他不能不管。
先不说已经通过地脉的力量活化，此时已经几乎等同于至宝在人间的琪雅，也不提克洛斯贝尔本身作为一个有着数千年神秘发源历史的地方，自身给海利加带来的吸引力单就是有机会重新见一见玲和约古鲁大师，并尝试着同他们取得联系和支援的这件事情，就是他没有办法拒绝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除了和玲的这一层关系之外，他同约古鲁大师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熟络。因此，他还想了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罗伊德等人想办法，同那位旧街的伊梅尔达老婆婆攀一下关系，看看能不能获取一些有用的情报。通过与克洛斯贝尔旧街的军火店常年打交道，海利加已经得知了那位伊梅尔达老婆婆背景不简单，就连鲁巴彻在全盛时期都不敢对其不敬，而在如今库洛伊斯家族已经完全掌权之后也似乎依然如旧，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样的人很难找到她的弱点，但是海利加知道这位老婆婆似乎对于罗伊德等人极其中意，因此从这里来说倒也是个可行的方案，反正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不管怎么说，事情是已经发生了的……皇女殿下在奥洛克洛斯堡垒发表的那番宣言，实际上已经代表了她作为皇族成员的立场。尽管凯恩公掌控了包括皇帝陛下和皇太子在内的皇族核心成员，但是恐怕也不会对这种事情不当回事。因此，雇佣战斗能力强大的北之猎兵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是为了故乡而出来战斗的死士，虽然也是为了钱，但终究和尼德霍格这样的纯粹的拿钱办事的佣兵不一样。他们多少存有一些常情上的人情世故，我救了他们的成员，他们虽然有可能会因一些原因而放弃任务，但是至少不会反戈一击，这点我觉得还是可以确定的。”
“这倒也是……北之猎兵，总感觉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劳拉摇了摇头，“总之在当前局面下，应该算是可信任的吧。”
“我都搬出他们深爱的故乡来恐吓他们了，应该还是有点效果的。”海利加用手撑住下巴，“再说我说的又没错。马奇亚斯应该也有这种想法吧？在此之前？帝国看起来有侵略诺桑布利亚的倾向。”
“说老实话，没有。”马奇亚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姑且还是大方地承认了，“不过我当时已经看出来你意有所指了，所以顺着你的意思说下去而已。不过的确，我仔细想了想，也没有挑出任何毛病说起来，我和你父亲偶尔聊过几次，他对于帝国现状的见解和分析也是让我大开眼界，很难想像这是我之前一直本能地觉得不好的贵族……如果所有的贵族都有你父亲一半的水平和责任感，我想帝国说不定不会闹到这个程度。”
“这个大概就是影响吧。其实这个想法的本源，也不是来自我自己……”海利加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其实这个想法最开始的理论基础……是来自于基迪恩，也就是那位帝国解放战线的同志g。”
“就是用降魔笛……控制魔兽的那位？”几人先是一愣，继而是暗暗吃惊，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对。其实在那之后，我曾经到过一次帝都，并且利用奥利巴特殿下的私人关系，找到过他。”海利加大方地承认道，“他之前和我父亲有过诸多书信往来，他们两人在很多问题上的看法都算得上一致，因此倒也说得上是君子之交。只是自从基迪恩有一次宣传**的政治立场时太过激烈，被合法取缔了他帝都学术院教授的身份，之后就当上了恐怖分子为止。”
“所以……你是拿你父亲的这层关系？……”劳拉似乎明白了什么。
“算是吧……我当时是软硬兼施。因为在圣母公园，是我用徒手杀死巨型魔兽的方法震慑了他，并且将他生擒，因此他怕我；而在之后的见面中，我又拿出了我父亲和他的关系……”海利加说的自然是当时他在铁道宪兵队控制的看守所内，同基迪恩的对话，“当时他大概是被我打动了，也有可能只是觉得落在了敌人手里，自己这剩下的人生是不可能过好了，所以他把他在学术院寄存的论文的事情告诉了我。”
“所以……你拿到了那份论文，而刚才的那些事情是他提到的？”马奇亚斯明白了，帝都学书院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如果可能的话，从托尔兹毕业之后，再到那里或者帝国的法学院进一步进修都是他接下来的计划。
“是的。不过他只是提到了，奥斯本宰相的扩张手段看似温和，实际上是非常激进的手段他不通过军事占领的方式进行直接扩张，而是先在经济、文化和思想上施加影响，最后这些地区的人倒向也就是水到渠成。他在论文里还说，帝国曾经占领过那些自治州，但是后来又在各种原因的阻挠下不得不放弃了这种统治，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帝国没有在思想上根除他们的反抗心理。而奥斯本宰相所做的事情，是要超越之前任何办法的，真正意义上的征服一些帝国周边的小自治州，甚至连他们自己的文化和制度都不再拥有了。不是帝国逼迫他们放弃，而是他们自己主动扔掉了这一点在尝到和帝国站在一起的好处之后。不过这样说来，他对诺桑布利亚的态度和对于其他地区也是不一样他反对自治州政府的合法性，转而支持猎兵们，但又随时准备好了后手，这些是我自己慢慢发现的。如果假设基迪恩的理论正确，他在避免利用战争来进行扩张，是为了更好地同化那些自治州的话，那他对于诺桑布利亚的反常行为，就可以解释为他不知为何，似乎一直存有对这个地方展开军事行动的想法啊。”
“说的有道理……可是为什么呢？如果仅仅是因为那些战略资源的话他完全可以推动一些深度合作，帮助自治州恢复锅国力。”尤西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同克洛斯贝尔相比，共和国在那边的影响力要小得多，不会有大量来自势均力敌的对手的阻挠，他甚至完全可以把那里的政治家们换成自己这一派的，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众人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也没有给出个确切的可能性来。于是，闲聊的话题，又不得不在沉默中重新开始。
“……唉。如此说来，那些贵族们说他是盘踞在帝国内部的怪兽，倒也不能说完全是错误的。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有时候父亲似乎也并不赞成宰相的行动，即使他们对外宣称是十分亲密的改革派盟友。”
“你父亲应该是比较中立派的吧。”海利加点了点头，“我也稍微打听了一下，早期他似乎是坚定的改革派，但是后来身居高位之后，也慢慢地转变了态度并不像宰相阁下那样咄咄逼人就是了。”
“是啊……可是这样的奥斯本宰相，已经死了。”黎恩喃喃自语，不知为何，提到奥斯本宰相，他的内心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不知从何而来。
“奥斯本死去，最关键的问题是把原本强大的正规军变成了一盘散沙。不过现在情况变了，克鲁琴州的正规军完成了翻盘，而且他们应该会迅速对周边地区进行增援……我猜应该是前往诺蒂亚州的可能性比萨沙兰特州更大。虽然海恩斯侯爵更加骁勇善战，但是两边拥有的资源对于接下来的战争局势的走向和决定性可是不同的。”海利加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样一说，诺尔德高原就更加容易被扯进去了。说起来，我也有点担心盖乌斯和亚莉莎，还有米利亚姆他们……”黎恩在一旁顺着这个思路说了下去。
“无须担心，启动者。”就在此时，瓦利玛用他低沉的声音发话了，“三位西北方向的准启动者现在生命安全无忧，一切正常。”
“这个功能还真是好用。”海利加内心暗自寻思，“要不要把瓦利玛的大概的外观图和构造也准备一份，拿给约古鲁老人看一下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铺开大网
“目前在诺蒂亚州方面传来的情报，第三机甲师团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防御阶段，罗格纳侯爵随时都有可能进行最后的进攻。”一名士兵恭敬地对着眼前志得意满的男子说道。
“是吗……辛苦你了。”轻抚身上那价格超过千万米拉的华贵毛皮衣物，一头橘红色头发的男子贵族联盟的总帅凯恩公故作深沉地说道：“转告罗格纳侯爵，让他自行决断但是务必在一个月内彻底解决第三机甲师团。在所有的威胁解除之后，恢复卢雷所有工厂的正常生产。”
“是。”领命之后，士兵转身离去。
“阁下……关于克鲁琴州的那件事情……”另外一名士兵有些忐忑地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
“啊……那个啊。”凯恩公似乎是恍惚了一下，这才幡然醒悟过来，“对……关于这件事情。你帮我把魔女小姐，还有苍之骑士叫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是。”
“给，这就是你要的。”来到巴利亚哈特的公爵府之后，海利加稍作停息，随后就被尤西斯带到了书房里。原本属于赫尔穆特公爵的宽大房间和书桌，现在已经是尤西斯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而桌子的脚边则是一个很大的黑色皮箱，“我稍微看了一下，应该没有遗漏。”
“好家伙……光他一个人的？”海利加咋舌道。
“不……其实还有包括戈提伯爵在内的其他几位。如果只是查处阿曼西亚伯爵的话，有可能会让他起疑心。”在得到了赫尔穆特的默许之后，尤西斯便利用自己临时公爵代理的职务之便，下达了对于巴利亚哈特地区伯爵及以上爵位贵族们的财产清算工作，为的是查察巴利亚哈特过去一段时间内的财务问题。当然，目前这个计划还没有完全进行，因此也只是将之前同赫尔穆特关系比较近的一些贵族们算做了检查对象。
拜戈提伯爵等人所赐，巴利亚哈特目前有相当一部分贵族们从事着利用自己贵族身份获得的好处进行的贸易的工作，来赚取更多的外快。而对于商业和财务，特别是税务上的种种问题，这些贵族们大多一窍不通，因此全部都交给了戈提伯爵等人所委托的银行家进行处理。在这个过程中，所谓的假账和偷税漏税自然也是司空见惯，只不过是让赫尔穆特公爵给大手一挥，压了下来。如今，既然局面发生了变化，那么正规军方面要求尤西斯对此进行重新调查到也说得过去，不过所有人都知道的是，这个事情其实是海利加提出来的。
道理其实很简单巴利亚哈特是贵族势力多么根深蒂固的地区，即使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勾当，在这种几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前提下，也不可能真的做些什么。但是以此为理由，却可以直接隐蔽地调用银行内部的所有资料同时，为了避免嫌疑，尤西斯还故意也同时调查了另外几位身份地位十分高贵的伯爵，以此作为掩护。
正规军方面，因为此事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因此并未有过任何反对的意思；尤西斯和海利加早已经商量好，两人心有戚戚，自然是一唱一和，把水搅浑。只有情报分析能力很强的冰之少女似乎在会议上察觉到了背后有什么，但是最终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总而言之，海利加通过这种办法，弄到了阿曼西亚伯爵在银行的许多资料尽管不敢保证那些一直受到大贵族们积威压迫的银行工作者们是否有隐藏过另外的东西，但是这些材料应该足够初步勾勒出一个大概的框架了。
毕竟，海利加只是想要探查这些情报，然后交给玲来分析其中的重点，并且看看能够啃下其中的哪几块肥肉，并没有想要通过正常手段打倒阿曼西亚伯爵的意思。
经过赫塔伯爵的提醒，海利加已经确定了一个能够帮助自己，将阿曼西亚伯爵的那些黑历史散播出去的人。说起来有些讽刺，这个人竟然就是海利加此前十分不喜欢的戈提伯爵也就是巴利亚哈特金融圈当中的另外一位巨头。
虽然他们二人关系不错，但是也依然有着许多不同。戈提伯爵年近五十，是不折不扣的老油条，同年龄与自己相仿的赫尔穆特前公爵关系自然也是不错，总体来说更加接近实际掌权的那一派，而与他亲近的其它伯爵子爵，也无不都是性格稳重谨慎的保守派。与之相比，阿曼西亚伯爵年龄大约只有三十五岁，甚至还没有娶妻，目前依然处于单身的风流快活状态与他厮混在一起的，大多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小贵族们，而他的靠山则是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这位艾尔巴雷亚家的长子。
按理说，赫尔穆特和卢法斯两人关系一直不错，而公爵家的二儿子因为是庶出的关系，在耀眼的卢法斯身旁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因此在相当一部分看来，赫尔穆特公爵和卢法斯实际上是一样的因此，阿曼西亚伯爵和戈提伯爵，也在一定程度上被视作是盟友。
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其实他们之间各种意义上都存在着不小的矛盾。其中尤以阿曼西亚伯爵为甚。
而在海利加明白了这点，并且顺着这条线索稍做调查之后，立刻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戈提伯爵的确符合自己的要求，也有这么做的条件。
利用舆论的力量，让阿曼西亚伯爵身败名裂，无可辩驳。
而这一堆东西里……海利加就不信，在玲的帮助下，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证据和蛛丝马迹。只要玲能够指出一点点线索，海利加就能够想办法找到只要是存在于世界上的东西，他都可以轻松地拿到手。当然，前提是不能放在根本没有头绪的地方，比如他曾经尝试着打听，但是完全没有答案的黑之工房。
“如果你能多留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等到他们几位出院了。”谈完这件事之后，尤西斯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我目前正在筹划一件事情……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我觉得必须应该这么做才行。”
说着，尤西斯递给海利加一份草案。
第一百二十章 沃纳斯的察觉
“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
“你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嗯。”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一切顺利。”
“……嗯。”
“如果你回来得早，说不定还能赶上那场会议。”
“那不是我的主场……是您的。”海利加提起手中的挎包，挂在肩上，“如果皇女殿下愿意帮忙，自然更好……”
“我会尽量解决问题，但是如果需要的话……”沃纳斯停顿了一下，“也只能如此了。巴利亚哈特的情况呢？”
“不太好。贵族们根本就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有不少人都对正规军的入驻颇有微词呢。”海利加撇了撇嘴，“让尤西斯自己处理吧……这种小事，我不觉得他做不好。”
“还是尽量快些比较好。最近的消息，诺蒂亚州的正规军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沃纳斯表情平静地说道。
“可以料想到……毕竟罗格纳侯爵不是前艾尔巴雷亚公那样的庸才。”海利加点了点头，“所以他们才会那样选择嘛。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不过这样一来，大概和平也维持不了多久。”
“嗯……具体的情况，等你回来的时候顺便看看吧。”沃纳斯点了点头，“我姑且会帮他们做好内应。你说他们会从露纳利亚自然公园那边出来？”
“对，那是灵脉的汇聚点。精灵之道只能在那里使用。”海利加点了点头，“我做了一个小的装置，如果感受到了灵力波动的话，您会知道的。”
“嗯……我了解了。你走吧。”
“嗯。”海利加最后一次看向父亲，点了点头。
“你父亲好像不太高兴。”等在门口的菲，很显然是远远地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也看到了两人之间相处的一些不协调。
“他似乎还是对我之前做的事情不太满意吧。利用他和基迪恩的关系什么的。”海利加无所谓地笑了笑，“而且，玛莎他们先不说，他们毕竟有教会背景……但是我父亲好像对北之猎兵没那么好的观感。”
“应该只是因为他们的名声……嗯，确实不怎么好。”菲倒是很理解沃纳斯的感受，“更何况你给出的理由竟然是拿他的朋友的理论进行拓展的威胁。”
“可我觉得那算不上什么威胁啊……虽然有点添油加醋，但是那似乎就是事实嘛。”海利加困惑，“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明白吧……你那边应该早就准备好了？”
“嗯……保险起见，这次把所有家伙都带上了。”菲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要不要看看？”
“还是算了……那个白磷不是会在空气中直接燃烧么？”
“加了导力压的容器应该不会。”菲认真地说道。
“那也还是算了……真希望我们到时会不会用上这东西。”海利加说道，“好了……我们出发。”
一道金光闪过，两人的身影消失无踪。
“您……还在生他的气吗？”玛莎看着沃纳斯木讷不语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
自从昨天，好不容易重新聚集起来的vii班兵分三路之后，得知了事情真相的沃纳斯就似乎一直是这个样子。黎恩等人很是关心盖乌斯他们的下落，自告奋勇地利用骑神能够穿越空间的精灵通道之力去寻找他们，而尤西斯目前已经是公爵代理，正儿八经的巴利亚哈特实际掌权者，要处理的各种大小事数不胜数，自然不可能陪着他们去瞎胡闹。与此同时，马奇亚斯这位一直以来都和尤西斯不太对付的帝都首长的儿子也难得地放下了成见，选择用自己丰富的知识来帮尤西斯度过这个难关，两人虽然偶尔还有拌嘴，但是至少不耽误正事，于是黎恩等人也就随他去了。
艾略特说服父亲要稍微花费了点功夫那是在战后各种事宜的讨论的会议之后的事情了。当艾略特表示自己不想再呆在父亲的庇护之下，而是想要以vii班学生的身份在内战中行动时，克雷格中将自然是表达了激烈的反对，并且认真地考虑是不是应该派出一支飞行大队来保护他这一想法，引得众人哭笑不得。不过最终，艾略特成功用言语打动了父亲，红发看到儿子真正有了独当一面的觉悟之后喜不自胜，不仅同意了他的请求，甚至当即表示如果你以后还想走音乐的路，我不会拦着，引得艾略特也是又惊又喜。
而与尤西斯同样的，劳拉原本也要承担起父亲离开之后管理雷格拉姆的职责然而一来，劳拉在此之前已经因为铲除周边的魔兽等工作而十分劳累了，而在战后重建的各种文职工作更是目前现在的她做不来的。克劳斯管家虽然心存了锻炼的心思，但是也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劳拉还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从剑术专精变得文武双全，因此他也请求了沃纳斯的帮助，后者自然没有拒绝，于是海利加的父亲此时此刻就担负起了两个领地的实际管理工作，好在难捱的内战已经过去了一部分，接下来的日子并不算太过艰难。
因此，黎恩带着劳拉、艾玛和艾略特，以及因为不放心而跟着一同前去的冰之少女和零驱动去了诺尔德高原，而海利加和菲则是前往克洛斯贝尔，尤西斯和马奇亚斯留在了公都巴利亚哈特。三方约定了在一周之内回归，带着各自完成的目标这原本是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海利加的行为却让沃纳斯感觉到了有些不快。
“没有……我只是想……”沃纳斯似乎是看出了玛莎的担心，“虽然的确有你担心的成分在，但现在不是纠结那个的时候。我现在其实是在想，奥斯本宰相当时赶他走的举动，是真的因为他的举动过激吗？还是因为他是为了保护什么，为了保护某种被基迪恩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东西？”
玛莎困惑的眼神很明显地表示了她不懂。但是沃纳斯却已经渐渐发现了也许在这背后，并没有这么简单。
“去雷格拉姆是安排在下午了……”沃纳斯看着院子里停着的导力轿车那是海利加从尤西斯那里借来的，沃纳斯负责两个地区的事务，自然需要一些方便的代步工具若有所思，“要不先把那家伙的论文重新读一遍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以为意
“原来如此……结社在克洛斯贝尔的行动已经接近尾声了？”
“是的……公爵大人。”薇塔的身体依然还是虚影的状态，以古利亚诺斯的使魔的灵力作为驱动力而显现在了帕坦古艾，凯恩公所在的房间里。由于凯恩公吩咐下去的时候，薇塔本人恰好不在船内，又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赶回来，这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所有的实验目的都已经完成，目前已经进入数据回收的最终阶段了……至于盟主留下的任务，只需要留下部分人手进行观察即可。”
“原来如此……就像魔女小姐您一样，永远都是从容不迫。”凯恩公不咸不淡地奉承了一句但是他知道，之前通过和结社的交流，他是很清楚自己真正的底牌在哪里的。尽管克鲁琴州现在失守，但是贵族联军依然还占据着巨大的优势，况且他们本来就早已经放弃了那里。除了艾尔芬皇女的表态，稍微让自己手下的情报管制机构有些手忙脚乱，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掩盖住了真相，但总体来说，还是没有超出凯恩公的预计。
不过，结社曾经告诉过他，当克洛斯贝尔的幻结束之后，位于帝国的焰的一部分也即将苏醒。他对于隐藏在这背后的神秘机制和历史并无任何兴趣，他只是想要一件兵器一件他很想要，几百年来的祖先都因其而夜不能寐的，几乎万能的兵器。
当然，魔女小姐不是没有警告过他无论如何，那家伙是千万不能动用的。
但是，这可是凯恩家族这百年来几代公爵的执念我们世世代代，就是等待着用这一天宣布谁才是皇室的正统，怎么能因为区区结社的几句胡言乱语而改变？
结社和凯恩公只是因为这点关系才牵扯上，并不算得上是什么太大的新闻。双方对彼此的了解都仅仅止步于此。因此，薇塔低估了凯恩公的执念，而凯恩公则是低估了结社背后的能量。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在凯恩公内心里的小想法正在涌动的时候，薇塔反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语气略带遗憾：“对了……凯恩公阁下。我不得不通知您……按照之前的约定，劫炎和铁机队的一员将会因为结社的计划变更而暂时离开帝国。不过想来您这里强者云集，应该是不会因为这点损失而有所动摇吧？”
“……的确，您的确此前就告知过我，结社的执行者拥有绝对的自由，不一定会百分之百地忠诚于使徒的命令。尽管我个人对于这样有些散漫的管理方式并不……”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却又另外起了头，“但是如此说来，倒也不算违约。出于对你们的尊重，我就不问他们执行任务的具体内容了……我想，应该不会对我们有害处就是。”
“感谢您的理解。”薇塔也回应以商业性质的微笑，也懒得纠正杜芭莉其实不是执行者这种简单无聊的问题，“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是没有做出过努力。事实上，通过联络，我们又为您找来了两位帮手他们虽然不具备劫炎阁下那种强大的破坏力，但是在执行您的任务上却一定毫不含糊，指示起来也会更加顺手一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在三天之内就能到达帕坦古艾的补充地。”
“原来如此……辛苦您了。”原本没指望薇塔做些什么的凯恩公，这次倒真的是有些意外了，感谢的话说出口也变得自然了许多，“可以请教他们二位的名字吗？”
“当然……他们分别是执行者no.8，瘦狼瓦鲁特，以及执行者no.10怪盗绅士布卢布兰。”薇塔说道，“其中，前者噬血而好斗，阁下仅需要将他派遣到前线，有必要的话也给他一台机甲兵即可。想必以他的战斗能力和性格，一定会对现在逐渐有反扑迹象的正规军提供更强大的打击。”
“哦……这名字我听说过。在共和国地下世界的黑道曾经很有名的顶级雇佣兵……后来消失原来是因为被你们收编了吗。”瓦鲁特的大名，就连凯恩公都听说过，足见其影响力。而这样一个名号显然直接就取得了凯恩公的信任，他没有多问些什么，“那么另外一位……”
“在帝国的话，应该是怪盗b这个称呼更加有名吧。”薇塔笑眯眯地说道，看起来提到这位怪盗让她心情很好，“他本人并不喜欢拘泥于形式，但是这次我姑且也算是说服了他。他不太喜欢在前线战斗，因此就请阁下让他处理探查情报方面的工作好了。”
“原来如此。”凯恩公点了点头，心道，这至少比之前那两个家伙有点用处。劫炎之强，就连黄金罗刹都亲承没有把握战而胜之，看起来不是虚假的，但是平时也实在太过懒散古怪了些。虽然他的战斗能力让这里几乎不会遭受到任何攻击，但是凯恩公本来就不相信有什么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至于杜芭莉收留她完全就只是因为看在结社的面子上而已。战斗力虽然不差，但是毛病太多，放生那些正规军士兵就不说了，也从来不按照贵族联军的任务来做，因此仅仅只是几次之后，他就已经放弃了杜芭莉了。
“除此之外，相信您也明白，既然克洛斯贝尔方面的事情马上就要告一段落，这就意味着我们契约当中提到的那件事情即将开始。”薇塔说道，口气变得比刚才严肃了许多，即使仅仅只是幻影，凯恩公都能感受到薇塔身上那股认真的气息，“请您再次明确，我们的行动会帮助您达成目标，但是无论如何，请千万不要启动那个东西否则，事情很可能将走向不可控的局面……到了那时，不管是您还是我们，都会陷入到很危险的境地……您明白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略调整
薇塔突如其来的严肃语气和警告，的确让凯恩公爵那边感受到了一丝紧张感。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对着赔笑了几句就算完事儿。可是，断了联络不代表薇塔没有察觉到他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当收起法光，使魔古利亚诺斯也不再接受魔力之后，她才用忧心忡忡的语气问道：“布卢布兰……你说，他能够信守承诺吗？”
“……”薇塔身旁，一身白衣，戴着假面的神秘男子，毫无疑问正是大名鼎鼎的怪盗b没有人知道在克洛斯贝尔和帝国两边进行行动的时候，布卢布兰为什么没有出现。但是实际上，了解结社的人都清楚，这位怪盗阁下和苍之深渊的关系极好，两人之间颇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这次事关结社后续计划的大事，薇塔也丝毫没有向他隐瞒的意思，不仅让他在一旁旁听了和凯恩公的对话，还十分正经地问了他的意见。
片刻的思考之后，布卢布兰用他标志性的从容口气，说道：“这个嘛……我想，既然您会有这样的怀疑，就意味着您早就看到了这其中的可能性……不是吗？”
“是的……虽然他一再保证过自己明白后果，但是这件事，总会有某些不知名的力量从中作梗，让计划破灭……”薇塔沉思，摇了摇头，“我特意在克鲁琴州沦陷的情况下，向他诉说了马克邦和杜芭莉离开的事情，他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在我的提及到了一些克洛斯贝尔方面的动向之后，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布卢布兰没有回答薇塔的话，仅仅只是轻轻摘下假面，露出隐藏在其后，那张有些忧郁的脸。
“深渊阁下……只有一件事情，您需要知道。”
“是什么？”
“埃雷波尼亚……这个国家的贵族，特别是大贵族……总是隐藏着一些不可思议的秘密。”
“原来如此……那位劫炎大人离开，的确是对我们来说不小的损失。好在，他原本就不会前往正面战场，对我们眼下的局面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至于那位瘦狼嘛……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他的传言。我个人其实不太建议让他上战场。”
“为什么？”凯恩公不解，卢法斯肯定知道瓦鲁特战斗力之强。
“因为……他的战斗方式和理念，和我们实在是有些不符。”卢法斯沉吟片刻，“我们秉承的是贵族的传统和高贵，战争中不仅仅讲究勇猛，还要注意风度而脱离了泰斗流正路的瓦鲁特只是沉迷在杀戮的快感之中，据说他在执行任务时，甚至会故意屠杀无辜的路人，包括老人和孩子这样的人，如果让他驾驶机甲兵进入战场，恐怕会有些失控。因此，我只建议您在黄金罗刹等名将无法压场，而正规军方面又有数一数二的高手的时候，才派出他迎战。平时就让他作为执行者单独行动即可。”
“唔……你说的有道理。还是你想得比较清楚……目前来说，除了克鲁琴州之外，在其拉马尔州、萨沙兰特州和诺蒂亚州都是我们占据足够的优势。”凯恩公爵点了点头，“而且唯一沦陷的克鲁琴州，目前也还在我们可以接受的局面。这种情况下，毛线使用他这样的人作为助力，冒着破坏我们名誉的风险，确实有点得不偿失。你说得没错……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关于克鲁琴州的事，还是关于我们接下来的新的帮手呢？”
“都有。”
“关于前者……其实我早已经想好对策。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克鲁琴州方面的正规军应该会在稍事休息之后，立刻出兵攻击诺蒂亚州。毫无疑问，能够和加雷利亚要塞方面相呼应的，主要是塞克斯范德尔率领的第三机甲师团他们一直利用坚达门的牢固防守，还有周围的独特地形，向罗格纳侯爵打着消耗战。”
“不错……就算是罗格纳侯爵那样勇猛的人，这次都似乎为此而苦恼。”凯恩公点了点头，“那么，你的意思是？”
“虽然目前局面如此，但是看起来，罗格纳侯爵应该也明白，因此最近诺蒂亚州战事消停了一段时间，只是罗格纳侯爵在为接下来的总攻做准备而已。诺尔德高原已经被我们的盟友所覆盖，为了防范共和国那边的动静，独眼不得不分散兵力加强另外一侧的防备，而信号的屏蔽也让他们几乎很难得到诺尔德居民的支援。我想，坚达门的物资储备，将会伴随着冬天的到来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寒冬带来的各种战车部队零件的损坏也会加剧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他们想要翻身，恐怕是不可能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罗格纳侯爵虽然目前看起来处在僵持，但实际上只是等待时机，就可以拿下正规军的叛逆？”
“原本是这样的不错……只是，总帅您下令驱逐我父亲出贵族联盟的那一刻起，应该也意识到了克鲁琴州将会在一定时间之内沦陷但是我刚才提到过，坚达门方面只是物资补给得不到补充，很快军需品的消耗也会因为冬天的到来而加快，但是他们的人员编制反倒是没受到什么损伤。如果这个时候第四机甲师团和第五机甲师团的士兵携着克鲁琴州大捷之威，迅速向北部进军，威胁到黑龙关的话……”
“第三机甲师团之围困可解除……西部最强的两大正规军即将完成会师……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凯恩公这次听懂了，喃喃自语道，“至少不能在那之前……”
“所以……您应该也要明白我想怎么做了。”卢法斯显然也看出了凯恩公已经跟上了他的思路，只是微笑道：“加强诺蒂亚州南部的防御应该是我们目前所工作的重点对象。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您应该会非常感兴趣。”
“是什么？”凯恩公好奇地问道。
“灰之骑神。”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对屏障
“虽然在加雷利亚要塞的时候看过……但是现在近距离观察一下的话，这个东西还真是壮观啊。把整个克洛斯贝尔的市区都包括进去了。”海利加和菲此时此刻已经穿过了长长的一段距离，来到了克洛斯贝尔的城市边缘。已经十分靠近原本的城市中心的他们，现在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那包裹着整个克洛斯贝尔的巨大能量罩。
青色的能量流动十分平整地覆盖在了整个防护罩上。海利加在此之前已经从数次派遣侦察兵进行观察和侦测的瓦尔塔中将那里确认过，能量罩似乎可以选择性地放出或允许进入，不管是导力信号还是人、物等。毫无疑问，在几乎等同于封锁边境，拒绝和其他人接触的情况下，克洛斯贝尔进行补给的方式必然是通过迪塔安排的手段进行，这些人是被允许进入城市内部的。与此相反的是，那些意图不轨、或者想要趁虚而入的人，则会被干脆地拒之门外。用于克洛斯贝尔警备队改编而来的国防军的信号联络十分正常，而那些潜伏在城市中央的，来自其他国家的情报人员们想要发回给本国什么东西的话，难度就很大了。
至于蒙混过关原本，对于早就已经习惯了目标对其高度防范和警惕的间谍，以及特务人员们来说，这本来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也是他们日常工作的一部分。然而即使是他们，在面对一个在人类层面上看来近乎全知全能的监视者的时候，也只能束手无策地摇摇头。
琪雅的至宝之力在逐渐熟悉力量的过程中，琪雅慢慢学会了掌控这一切。现在的她，能够轻易地分辨出来者带着怎样的情绪和目的当然，善良的琪雅并没有对这些人怎么样，即使是那些所谓的心怀鬼胎者，她也只是想办法对其进行委婉的提醒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海利加和菲没有贸然接近克洛斯贝尔的理由尽管海利加本人很想更快、更仔细地看看那两台神机都是什么样子，但是靠的太近容易被琪雅发现，而这正是之前凯文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做的。
“从这里看的话……大圣堂似乎是北部覆盖的最远的地方。再往北的工房貌似并没有受到覆盖的样子。”菲收起望远镜，说道。
“是啊……但是我觉得他们应该已经知道玲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曾经利用那里的导力网络数次入侵到市内的数据库的事情了。”海利加撇了撇嘴，“所以那里大概也不是很安全……约古鲁大师可能还呆在那里，但是我们应该不适合去找他。”
“说的也是……阿尔摩利卡村太远了，肯定没办法覆盖到那种范围。扎克森铁矿山和太阳之岩同理……不行，太远了，看不到。”菲有些遗憾地放下了望远镜那边已经超出了她手中军用望远镜的设定距离，成像十分模糊，自然看不清楚。
“据说黑月的人现在就在那边。他们倒是真会选地方，我们特意清理出来的空间就让他们抢了去。”海利加嗤笑一声，“到时候带着你一起去找他们吧。”
“正好，我也有点共和国方面的事情想找他们了解。”菲点了点头，“你还记得我以前提到过的么？西风曾经有两位很有名的女性猎兵。”
“是……我提到过。怎么，难道她们现在正在共和国行动？”
“嗯……是托瓦尔先生告诉我的。游击士协会的情报应该没错。不过共和国本身局面也很乱，国土面积更是巨大，只是知道她们在共和国的话是没办法寻找的。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便找对那里十分熟络的黑月问问清楚。”
“原来如此……没问题，到时候你去问这个，我的事情稍后再说也没关系。”海利加点了点头，“对了，说起这个……你看到那个防护罩没有覆盖到阿尔摩利卡村了吗？”
“嗯……我想是的。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那些青色的光芒并没有在那个方向看到。”菲又重新把望远镜架起来，仔细确认。
“既然如此……为什么月之僧院和星见之塔都……似乎和市中心有什么魔力上的共鸣呢？”海利加奇怪道。按理说，这两处地方距离市中心的距离，是要比阿尔摩利卡村更远一些的。
“……海利加，你还记不记得克洛斯贝尔中央广场的喷泉那里有什么？”菲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
“……我想想……似乎是有个大钟，罗伊德说那是很早以前的遗物……啊，等等，所以月之僧院和星见之塔的顶部其实也有类似的东西……盖伊似乎提起过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那个大钟的缘故吧。”菲说道，“刚才我看到了，克洛斯贝尔上空的防护罩并不是以市中心为圆心而均匀散开的半球形，而是在那两处地区有所加强大概是因为那些都是古代炼金术相关的东西，所以……”
“这倒是……库洛伊斯家族的真身就是这样嘛。”海利加点了点头，“早知道当时就稍微多注意一下，不这么急着回帝国了。现在想来，琪雅那个时候刚刚成为至宝，应该还没有现在这样的洞察力才对。”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而且能看到的东西也差不多都看过了。”菲这次收起望远镜的时候，没有装在上衣的兜里，而是塞进了绑在腰上的皮囊中，显然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用了，“那现在怎么办？”
“那两台神机好像都没看到……是外出执行任务了么？还是说，被迪塔用于别的事情了？”海利加奇怪道，“总不可能它们其实都各自开启了隐身模式，跑到了距离加雷利亚要塞和共和国那边进行监视吧？”
“应该不会吧……”菲不置可否，“既然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不如就这样直接去找他们会和如何？我记得凯文之前说的是在北部的阿尔摩利卡村附近，不过他们偶尔也会前往位于南部沼泽地区的据点。”
狼人篇 第八节
越是调查下去，斯科月就越是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十分诡异的事情。
银手这样自称的他们，实际上，和一般的强盗贼人相比起来，除了他们对于非人类的不洁净之物颇为痛恨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不同。大部分时候，他们在雪漫领都土地上，只活动在从洛里斯泰德到雪漫主城的大片平原和丘陵地带，少数则是进入了延绵不断的红山延支。从莫萨尔，马卡斯，或者佛克瑞斯来的旅客和商队，偶尔也会受到他们的袭击不过，同瑞驰领的那帮弃誓者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那样强大的战斗力。大多数时候，一两个武艺高强的佣兵或者雇佣了正轨镖师的商队都可以轻松地击退他们。但是偶尔，这些过路的旅人也会遇到真正的怪物。据说，银手当中有两人实力非常强大，根据描述，甚至能与圆环会的战士们一较高下。
“能够和圆环的战士相匹敌……原来如此。我懂你的意思了。”贝尔纳多轻声说道，斯科月说到这里，他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这样的人可能来自很多地方，但是单纯地就只是从强盗堆里出来……可能性很低。除非他们曾经是什么显赫的家族成员，因为家道中落而沦落至此，或者一些什么类似的理由。”
“的确。因此，我也是向巴尔古夫领主申请了雪漫图书馆的使用权。我请了几位朋友帮我进行查看，看看雪漫乃至整个天际省，甚至高岩省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显赫的家族没落，而他们又恰巧十分厌恶狼人和吸血鬼之类的生物。”斯科月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向这两位魔法高手隐瞒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类似的证据。”
“那么，有没有向位于赛罗迪尔的中央行省反映？”爱丽丝问道。
“这个……爱丽丝小姐，您看起来似乎不太明白天际省的形势。”斯科月面带尴尬地说道。
“……天际省是在内战，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这似乎和内战没有什么关系吧？”爱丽丝想了想，问道。
“不……战友团虽然名义上是一个独立的佣兵组织，但是先驱阁下无论如何也是众所周知的灰鬃家族的人……而灰鬃家是领主巴尔古夫十分亲密的战友。”贝尔纳多解释道，“因此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在外人看来，战友团实际上某种程度就是雪漫领主的私兵。内战开始之后，雪漫就宣布保持中立，对帝国方面的援军和风暴斗篷的叛军都施加了同样的立场，对两方战争中所产生的难民也是不论出身地施加援手，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实际上是被当做领主私兵的战友团，对帝国中央行省有什么正式的联系的话……”
“原来如此……雪漫城有可能会因此被认为是选择了战争中的一方的站队，因此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这件事情应该也比较难以启齿吧。”爱丽丝叹了口气，表示自己明白了这个意思。
“在那之后，也一直都没什么进展。我的意思是，想要在下次会议上说服领主大人，给我们一些援助，借助剿匪的名义把洛里斯泰德地区扫荡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据点中查处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他们造成的匪患并不太严重，领主大人应该不会很支持。”一旁的克拉克终于说话了，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头脑依然清晰，动作也还算是流畅。
“如果大人您愿意出面的话……”
“我总说你们可能是高估了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威胁。”克拉克摇了摇头，“不过罢了……你们总归可以试试看。”
“但是……不管怎么说，似乎也不该怀疑到我们头上吧？”贝尔纳多没有理会这两位战友团高层领导之间，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似乎各有想法的情况，“我们两个人似乎都不是近战的类型……我承认我会用一点剑术，但是……”
“你会用剑啊？”爱丽丝听了这话，立刻饶有兴趣地问道，“所以你其实是一位魔剑士，对吗？”
“算是吧……不过我两边都算不上精通，无非就是互相取巧而已。”贝尔纳多说道。在爱丽丝这位绝对意义上的魔法大师面前，这倒也算不上什么过度的谦虚。
“但是你的魔法水平并不差啊……我的意思是，应该是能够赶得上帝都的战斗法师们一般的水准的。这已经很厉害了……你一定是在哪里系统地学习过这些，包括符文学在内，因为从你的法术咏唱上能够看得出来，你是在理解了原理的前提下进行的驱动，而不是仅仅像一般的法师一样重复机械的动作。”爱丽丝说道，“你真的会剑术的话，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一个忙？”
“额……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说吧。还是再听斯科月先生说说他们的事情？”贝尔纳多有些哭笑不得，爱丽丝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以至于一时忘记了他们所处的实际情况。意识到这一点的爱丽丝也是颇为尴尬地僵硬点头，把目光又放回斯科月的身上。
“啊……我和先知的确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完善，不过这些不是现在要说的……”斯科月也显得有些慌乱，“但是总之，二位不是他们的人，这一点我确实已经清楚了。根据那些商人们的描述，银手在那一带的两位高手都是男性，还是身材强壮的战士，和你们二位并不相符之前我们只是稍微有些急切……”
“说起来，那只小狼人……他是你们的新成员吗？”
“没错。”斯科月答道，“他只有十六岁，但是却已经成功通过了圆环会的考核原本他只需要度过这一晚，就可以参加在明天中午举行的庆祝他加入圆环的仪式了。”
“稍早一些的那个祭司不是说他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么？”贝尔纳多好奇道，“说不定你们应该问问他当时发生了什么……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也许知道了一些什么袭击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