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分享
聂元杰嘿嘿笑,拍拍胸脯说道:“班长,你来不光是为了给我烟吧?有啥事儿?你只管说,我要是能办到,绝对不含糊!”
他可不管这么多,就算这烟他不抽,但可以当礼物送人啊。
贺建军看着他敞开的办公室大门,起身去关门,直把聂元杰吓得不行。
“哎哎哎,班长,我来关我来关!”
一日是班长,永远都是他的班长。他可不敢劳动班长大人。
贺建军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不就关个门吗?你说你这么些年过来了,咋还这么小家子气?”
聂元杰关上门回来,笔直笔直的站在那里,八风不动。
贺建军瞧见他这死皮赖脸的德行,哼笑道:“哟呵,我说错了,你不是不长进,而是全用在了长脸皮上了。”
见聂元杰要说什么,他抬手打断聂元杰,严肃地说道:“我来是有正事的。我之前让你注意的那些人,你多花点心思,如果能拿到有力的证据,一定不能放过。”
说到正事,聂元杰登时变了个人,他敛了嬉皮笑脸那一套,同贺建军禀报最新的情况。两人在办公室里商量了将近一个钟,等事情全部安排妥当,贺建军看看时间,忙不迭地起身。
“走走走,上我家吃饭去。”
聂元杰难得扭捏:“班长,我能不能叫上我媳妇?”
他们家就两口子,他舍不得让他媳妇一个人吃饭,怪冷清的。吃饭都不香。
贺建军对他这点是最满意的,面上却不显:“用不着你去叫,你嫂子肯定喊了你媳妇的。”
“嘿嘿嘿,这倒是。”
聂元杰搔了搔头,笑得傻乎乎的,哪里还有之前商量事情的精英模样?活脱脱一个二傻子!
贺建军嫌弃地嘁了一声,催促他:“动作快点,别让你嫂子等太久了。”
“好咧!”聂元杰边应声边收拾东西,动作飞快。
果然如贺建军所说的那样,杜娇正在厨房里帮着盛夏做饭,她们俩很聊得来,边做事边聊天,效率还挺高的。
小宝坐在客厅里画画,他最近爱上了各种简笔画,经妈妈盛夏的提醒,他试图以简笔画来“说”故事。
门锁传来动静时,小宝仍旧在聚精会神地画画,丝毫不受影响。
聂元杰进屋就看到小家伙正全神贯注地做他自己的事情,一笔一划都很认真,饶是他这么大块头的人在身边,小宝都没什么反应。
他越看越羡慕,连连投给贺建军好几个羡慕的眼神。
贺建军没搭理这二傻子,每回见到他儿子都会露出这副垂涎欲滴的表情,着实让人不爽。
因着杜娇在,贺建军没进厨房,而是撸起袖子收拾客厅。
厨房太小,一家三口倒还多,多了聂元杰和杜娇两个就不够地儿坐了。
聂元杰眼馋地多看了小宝几眼,忙不迭地跑去给贺建军帮忙。
两个大老爷们的力气大,动作又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
杜娇从厨房里出来,瞧见他们将餐桌和椅子都摆放好了,笑容更灿烂了。
她同贺建军说道:“贺大哥,菜炒得差不多了,洗手就能开饭了。”
贺建军点点头,拽着走不动路的二傻子去洗手,进厨房帮着端菜盛饭。
饭菜摆上桌,小宝仍在那画。
盛夏擦了擦手,走过来低声说道:“小宝,妈妈做好饭了,先吃饱再画好吗?”
小宝正在兴头上,但妈妈说要一起吃饭,他只得意犹未尽地搁下笔。
聂元杰快步走过来,一把抱起了小宝:“走,聂叔叔带你洗手去!”
杜娇看她家男人笑得这么开怀,一时间也跟着眼热起来,她想要孩子了。
盛夏见她直勾勾盯着聂元杰和小宝,拍拍她的手劝道:“别着急。”
杜娇点头。
两家人合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过饭。
两个大老爷们负责收桌,洗碗筷。
杜娇想上前帮忙来着,被盛夏拦住了:“别去。咱们做饭,他们洗碗,这分工很好。”
“诶?贺大哥一直都是这样吗?”杜娇有点不敢相信。
盛夏理所当然地回答:“是啊,平常他在家都是这样。有时候我忙,饭还是他做的。”
顿了顿,她低声说道:“娇娇,你别老傻乎乎的,什么都自己做。有什么事情跟元杰一起分担。结成夫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相互依靠吗?你要是什么都自己做了,你要丈夫来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狠狠击中了杜娇的内心,她看向盛夏的眼神多了崇拜:“夏夏,你真厉害!”
盛夏谦虚道:“我比你大几岁,也早结婚几年,比你多一点经验而已。”
杜娇摇摇头:“夏夏,你就别谦虚了。你是那种特别会过日子的人,我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你之前不还说我没脾气么?”盛夏揭她老底,惹得杜娇脸红了。
“哎呀,夏夏,你就别笑话我了。”
厨房里,贺建军也在跟聂元杰说夫妻该如何相处的话题。
聂元杰问:“班长,你平常在家都会帮着嫂子做家务?”
“怎么了?难道这不应该么?”贺建军反问他。
聂元杰嘿嘿笑了几声:“不是,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
贺建军知道他是想打听夫妻相处之道,便说:“你嫂子每天的事情不少,我有空闲都会帮她分担。你别听那些迂腐的家伙说什么‘君子远庖厨’,这种所谓的君子指定跟媳妇处不好。”
聂元杰点头。
据他所知好些人在外头都吹嘘得厉害,说什么“让他媳妇端洗脚水,怎么伺候”,实际上他见过好些个吹牛皮很厉害的家伙,私底下没少被家里的媳妇指使得团团转。
贺建军见他听得认真,又说:“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吧?若是再跟你媳妇闹别扭,你别管什么面子里子的,啥都没有家庭和睦重要。”
聂元杰听了这番话,很是受教。
再想到他是听了贺建军的话,同杜娇说了心里话,解决了他们俩的感情危机。
他对贺建军是感激不尽,说道:“班长,我记住了。”
贺建军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说道“你小子继续保持,别让我失望。”
第812章 鸠占鹊巢
又一年元旦来临,1984年到来了。
说不上是为什么,盛夏总觉得贺建军最近的情绪有点迷,尤其是她捕捉到好几次,他眼神怪怪地看她,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盛夏假作不知,表现得都和以前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实际上,盛夏悄咪咪地观察着贺建军,她想知道让这个英雄男人如何纠结和烦心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她可以确定,这件烦心事肯定跟她有关系,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他们夫妻俩的感情。
不然的话,以贺建军刚毅果决的性格,他不会憋了这么久都不肯对她说。
元旦,营区里有庆祝活动,贺建军照例是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抽出了半天时间陪伴妻儿过节。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看护家人、重视家庭的表现。
盛夏很高兴贺建军能保持这个良好的习惯,这说明他心里有她和小宝,这一点非常重要。
“建军哥,听说文工团新出了一部戏剧叫《红日》,待会儿我们能这个节目吗?”
她离开文工团好长时间了,尽管她跟团长和教导员保持着书信联系,但是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文工团的一份子,顶多是写出剧本,供文工团挑选,取不取用还得看她们的选择。想到这里,盛夏的神情有些黯然。
当年盛夏加入文工团是存着避世的心态,只想着在里头混到那混乱的十年结束,却不曾想到她逐渐爱上了舞蹈。
盛夏付出的辛勤汗水有了回报,良性循环,她后来真的爱上了舞蹈。只可惜,世事无常,她失去了继续跳舞的硬件条件,只得黯然离开。
贺建军没注意到盛夏的情绪变化,他的脸上有些焦躁不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他的表现如此反常,且不说盛夏了,连小宝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劲来。
小宝看看贺建军,再看看盛夏,眼里浮现出一抹焦急的神色。
虚岁九岁的小宝已然懂了些人事,尤其是他的人际关系极好,甭管是什么性格的人都能合得来。他听到不少小伙伴说起自家的事情,说到父母的貌合神离,又或者是天天在家大吵大闹,闹得谁都不安生。
而首当其冲的是年幼却不无知的孩子,或许他们不了解父母为何争执,但他们能感受到父母的变化。好些人是从父母的心头肉,一朝变成了可有可无。
这么大的心理落差,小宝虽不曾真正体会,但他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也能想象出来。
光是想象着从未红过脸的爸爸妈妈,变成了天天吵架,家宅不宁,小宝就很害怕。
“爸爸!”小宝用力地扯了下贺建军,提醒他:“爸爸,妈妈问你话呢。”
提醒了父亲,小宝急急地朝盛夏看过去,生怕盛夏会生气。
盛夏不生气,她是小心眼又爱记仇,但不至于连这么点事儿都要计较。再说了,贺建军的反常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要是这么斤斤计较,早在上个月就把自己活活气死了。
贺建军回过神,歉意地看向盛夏,问她:“媳妇,你说了什么?”
盛夏好脾气的把她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心里头却在嘀咕:这男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觉得他越来越焦躁呢?
贺建军没注意元旦晚会上会有什么节目,他的烦心事不少,哪里顾得上这些?再说了,他除了盛夏的表演,其他人的表演他都不感兴趣。
只不过,他这人的自制力强,除了盛夏之外,鲜少有人能打动他,让他更改自己的主意。
元旦晚会上的节目很精彩,盛夏看得很开心,晚会结束了,她的情绪仍旧是很亢奋。
回到家里,盛夏提笔就写,她有了灵感,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它记下来,兴许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贺建军和小宝早习惯了盛夏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看她风风火火地进了屋里,提笔认真书写。
父子俩相视一眼,很是无奈地摇摇头。
“爸爸,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小宝试探着问道。
贺建军怔了怔,满脸诧异,他真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如此明显,以致于他没满十岁的儿子都看出来了。
他哑声问道:“小宝,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小宝小心地看了贺建军一眼,确定他没有生气,小声说道:“爸爸,你好些天没笑了。还有,你好多天没跟我们一起出去散步了。”
贺建军哑然失笑,他还当儿子看出了什么端倪,原来竟是从他的行为习惯分析啊。
“小宝,你的观察很细致啊。”他夸了一句,随后想到小宝都能看得出来,他媳妇指定更早就看出来了!!!
这么一想,贺建军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贺建军抱着一丝丝期待,问道:“小宝,你跟爸爸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爸爸和以前不一样的?”
“唔……两个星期,差不多半个月吧。”小宝想了想,他很肯定地说:“对,是半个月。那天我跟你说了,我数学考了一百分,爸爸你都没搭理我。”
贺建军苦涩笑道:“小宝,对不起啊。”
“没关系。”小宝很大度地原谅了贺建军,眼睛转向盛夏所在的房间,指了指房门:“爸爸,你有没有发现妈妈也变了呀?”
贺建军的心头一紧,赶忙问道:“你妈妈哪儿变了?”
小宝以他的视角来讲述他的‘重大发现’:“唔,以前我和妈妈出门,妈妈都会让我跟你说一声的。但最近这几天,她都没提过。我说要不要跟你说,妈妈还让我别打扰爸爸工作。”
贺建军这下不是心头一紧,而是心里一咯噔了。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小宝想了几分钟,忽地说道:“有有有,前几天有个奇奇怪怪的阿姨来家里,等那阿姨走了之后,妈妈生气了。”
一听到盛夏生气了,贺建军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前几天?具体是哪天?那个奇怪的阿姨是怎么回事儿?小宝,你快跟我说。”
小宝尽可能详细地把那天的所见所闻所感,一一道出,末了问贺建军:“爸爸,什么叫鸠占鹊巢啊?”
第813章 噩梦
贺建军重复了一遍:“鸠占鹊巢?”
小宝重重点头:“嗯,妈妈很生气,一直念叨这个词。”
贺建军听了这解释,哭笑不得。他没打算给小宝解释太清楚,只含糊地说了斑鸠不会筑巢,强占他人巢穴的行为。
“哦。”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贺建军的脸色不太好,没再追问。
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间,小宝小声说道:“爸爸,这是我和你的小秘密。不能让妈妈知道哦。”
贺建军摸了摸他的头:“好,爸爸答应你。”
小宝又说:“爸爸,你不要跟妈妈吵架好不好?我有几个小伙伴因为家里天天吵架,他们都不想在家里待着。”
贺建军心口闷疼起来,难得情绪外露地将儿子揽到怀里:“小宝,别担心。爸爸会处理好的,不会跟妈妈吵架,你不用担心。”
“嗯。”小宝开心地笑了。
他长大了之后,很少跟父亲这么亲近,见到父亲主动抱他,他还挺高兴的。
贺建军看了眼笑得眉眼弯弯的儿子,不由自主地想到他媳妇平常笑很开心的时候,也是眉眼弯弯的。
父子俩说了好些话,看天色不早了,父子俩一起进卫生间冲战斗澡。
小小男子汉,贺安同学跟着父亲一起洗冷水澡,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汉英勇无畏地同冷水做斗争。
洗到最后,小宝的嘴唇都发紫了,但他的眼睛却是闪亮亮的。
“爸爸,我做到了!”
没进去冲冷水澡之前,小宝一直在发抖,满心的不情愿和恐惧。但现在,他成功地战胜了恐惧,和父亲一起收获了胜利的果实。
贺建军照例是夸奖儿子,动作很麻利地帮他擦干头发,找了盛夏给小宝准备的宝宝霜,擦脸擦手,直把小家伙乐得不行。
原来洗冷水澡有这么多好处,小宝带着欢喜的笑意沉沉睡去,在梦中他战胜了大怪兽,解救出了他的父母,真是一个好梦啊。
小宝在做着美梦的时候,贺建军见小宝睡下后,回到房间。
盛夏写的很认真,小宝的专注大约是遗传了她吧。
贺建军坐在那里,无厘头地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
记录了灵感,盛夏文思泉涌,提笔开始写专栏文章,灵感来源是刚结束的元旦晚会。
盛夏有强迫症,她一旦开了头就希望能一口气写完,不然她就一直惦记着一直惦记着,做别的事情都不得劲。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盛夏仍旧在奋笔疾书,贺建军等啊等,等到快要睡着了。
盛夏依然在奋斗着,贺建军索性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又过了一个小时,盛夏完成了初稿,看了下时间,吓了一跳。
她回头去看,发现贺建军已然陷入了梦乡。
洗漱好回来,盛夏轻轻地掀开被子,正打算悄悄地爬到床里,一只温热的大手猛地使力将她拽住,使得她整个人趴在了贺建军的身上。
盛夏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你这是干嘛呀?搞突然袭击?当我是你的敌人吗?”
贺建军睁着眼睛,目不转睛看她,一双手臂如铁钳,紧紧地抱着她,不撒手。
盛夏威胁道:“喂?你又抽什么风?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胡来,我跟你没完!”
贺建军以为盛夏不在乎她,在某天晚上兽性大发,伤到了她的事,盛夏仍记忆犹新。老实说,她每每想到这事儿,心里头仍旧有些难受。
贺建军做的那事儿,真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媳妇,对不起。”贺建军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跟盛夏道歉。
他知道盛夏的心结,没法扭转时光,事实已然造成,他除了道歉,没有别的选择。
“行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咱们不提了。”盛夏看不得他难受,问道:“你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说出来让我听听呗,兴许我能给你出出主意。”
“鸠占鹊巢是什么意思?”贺建军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盛夏的脸色很难看,她瞪着贺建军:“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见媳妇要炸毛,贺建军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一遍,哦,他没说是小宝跟他说的。不算是违背了对儿子的诺言。
“你知道了啊。”盛夏无奈地叹口气,“这事儿我自己都没弄明白。”
贺建军听出来了,盛夏不想跟他说这事儿,心头一梗:“媳妇,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
“不,这件事不一样。”盛夏一口拒绝,这事儿她没捋清楚之前,是不会跟贺建军说的。
贺建军威逼利诱,盛夏守口如瓶,丁点都不泄露。
其实,贺建军不是没办法让盛夏“主动”说出来,但是他不舍得对盛夏动用那些手段。
盛夏的嘴巴跟上了链条似的,贺建军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只得凭着鸠占鹊巢这个成语去琢磨。
没等他琢磨出什么,盛夏反击了:“你别光说我,你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额……”贺建军噎住了,被盛夏反将一军。
盛夏微微得意:“哼!你这人双标得很啊,你看你有事不想跟我说,却非要让我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说。你觉得这公平么?”
贺建军苦笑:“媳妇,我……”
“罢了罢了,我不逼你。你和我不一样,那些机密要事,我也不想知道。但我们说好了,我不想说,你不能逼我。”盛夏摆摆手,她并不打算掏空贺建军的秘密。
她和贺建军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能因为他们成了婚就彻底剥夺对方的**权。
贺建军看她是打定主意不想说,只得放弃从她这里寻找突破口。
小宝说了,那个奇怪的女人曾找上门来,有了这个重要的线索,贺建军有很大的把握能查到那个奇怪女人的身份和来历。
这么一想,贺建军心里有了底,不再强求盛夏跟他说明情况。
因着贺建军的询问,盛夏一整晚都没睡好,一直都在做噩梦。
梦里有个五官模糊的女人,一直在叫嚣着:你抢夺我的运道,夺走了我挚爱的男人,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过!
第814章 预示
盛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从那个女人找上门的前几天,她是一连着做了好几天类似的梦境。
直到那个女人主动找上门来,盛夏听了她一番“鸠占鹊巢”的控诉,这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这个噩梦的来由。
她猜:她之所以反复做着这个噩梦,应该是老天爷对她最后的优待吧?
说句不好听的,估计是老天爷想让她当个明白鬼,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自从重生之后,盛夏的生活偶有波澜,大体上却是顺风顺水。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再加上盛夏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运道好就沾沾自喜,不愿努力。
通过自己的努力以及老天的关照,盛夏这三十多年来过得很是顺遂,事业和家庭都很好,跟很多同龄的女性比起来,盛夏算得上是成功的。
直到,前阵子的那个没头没尾的梦境出现,再到那个女人上门来挑衅,盛夏恍然大悟:原来我是拿了女主角的剧本么?
先是梦境提醒,再到现在正主都找上门来了,她是不是应该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拱手相让呢?
事实上,对于盛夏来说,这从来不是选择题。
因为她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不可能随意放弃。
虽然说盛夏获得如今的成就,的确是有一部分运气加成,但是她前前后后付出了那么多血泪,难道就一点都不值钱么?
再说了,重生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出去?哪怕那个人叫嚣着她才是女主角,那也不行。
仅仅凭借着三言两语,那女人就想要让她将所有的一切。
呵呵,当她是白痴么?亦或者是觉得她抢占了别人的位置,所以心里有负担?
那天,盛夏质问那个所谓的“女主角”,问她:“你说你是女主角,那你拿什么来证明?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拿的是女主角的剧本,那么这本书是打算上演小三上位成功么?真是励志的书本啊,给多少卑鄙无耻的小三照亮了光明又伟大的前程!一个个不想着付出,只等着果子成熟就冲过来抢收,你们真是有能耐!”
那个女人被她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过了片刻她又重燃斗志,指责盛夏是鸠占鹊巢,抢夺了她的运道,害得她过得这么惨。
这句话就很有意思了。
盛夏追问她是怎么个惨法,如果真是女主角的话,不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有人护着,有老天爷保佑,遇到再困难的事情,最后都会有个好结果吗?女主角的一生是有波折,但主线不应该是顺风顺水吗?
那个女人被盛夏气个半死,气鼓鼓地走掉了。
几天过去了,盛夏天天伸长脖子盼着她过来找茬,却没再见过她。
那个女人不过来找她的茬,盛夏却不能什么都不做,她拜托了相熟的军嫂,打听那个女人的事情。
盛夏很想知道,这位所谓的“女主角”到底是怎么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的。
做了噩梦,盛夏睡得很不踏实,今天晚上更是发出了梦呓声,惊醒了睡在她身侧的贺建军。
贺建军闭着眼睛将盛夏往怀里带,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盛夏钻入了他的怀中,鼻间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熟悉的味道令她心安,渐渐地平静下来。
之后,盛夏不再被噩梦所困扰,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早上七点。
贺建军早已不见了人影,盛夏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爬起来准备给小宝做早饭。
等她洗漱好,穿戴整齐之后,到厨房发现有贺建军准备好的早餐,心情顿时明朗起来。
“妈妈,这是你买的肉包子吗?”
小宝只尝了一口,认得出来这些早餐不是出自盛夏之手。
毕竟他从小吃到大,自家妈妈的手艺咋样,小宝是知道的。
“小宝,你答对了!”盛夏笑道。
小宝笑了笑,忽而有些为难地说道:“妈妈,你能不能以后不喊我小宝了?我已经长大了,你跟我同学一样喊我贺安好不好?”
他之前被人嘲笑了,说他太娘炮了,这么大的人还让妈妈喊他的乳名,娘里娘气的。
小宝没跟家里人说这事儿,他觉得他能自己解决,那些嘲笑他的人被他的小伙伴狠狠教育了一顿,教他们什么叫做尊重。
但是呢,小宝,不,我们的贺安同学觉得,有必要跟父母说一说这个称呼的问题。只不过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不好意思在贺建军的面前提这事儿。
盛夏佯装犹豫,见儿子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不少,她忙说道:“小,贺安,妈妈会尽快改口的。但你知道的,妈妈喊了你这么多年的乳名,需要点时间,你能理解吧?”
贺安点点头:“嗯,妈妈,我只是希望你在我的同学和小伙伴跟前,尽量喊我的大名。”
盛夏答应了下来,“好。”
这是儿子独立意识的表现,她还挺期待的。
吃过早餐,贺安背着书包上学去了,盛夏看看收拾了屋子,坐下来写文章。
她近期的灵感不错,再加上她前阵子攒下来的素材,盛夏在写一本带着奇幻色彩的小说,主角是一位从古代穿越到现在的大家闺秀,如何以绝佳的刺绣手艺在现代名利双收的奇幻类小说。
这本小说的奇幻色彩很浓重,并非是时代的主旋律,估计没多少人想看。
不过这些不重要。
盛夏自己写的很开心,她不求名利,单纯是为爱发电。
中午十一点,杜娇找上门来了。
“夏夏,你之前让我打听的人,我打听到了!”
盛夏一听这话,当即将手头里的事情搁下,好奇道:“娇娇,你快跟我说说,那女人是什么来头?”
杜娇拍着大腿说道:“哎呀,那女人是陆副营长的媳妇,在陆副营长那儿上山下乡当了知青。据说,当年还是她舍下自己的脸面,主动要嫁给陆副营长……”
盛夏听了这些话,有点懵:“啊?她主动嫁的?具体怎么操作的?”
杜娇嗤笑道:“机缘巧合呗。陆副营长家穷,几代贫农,只有陆副营长在年少时入了伍。乡下不好娶媳妇,那女人主动上门求嫁,人家巴不得的。”
第815章 主动与被动
听了杜娇这一番话,盛夏仍旧想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是凭什么说她抢走了她的运道,还抢了她的男人。
那陆副营长不是那女人自己挑的吗?那女人自己的眼光不好,赖运气?赖运气就算了,跑来她跟前叨逼又是什么心态?跟她有一分钱关系吗?
当初是她盛夏逼着那女人选择了陆副营长么?
真是莫名其妙!
盛夏听了这最关键的一点,心里头那点不得劲就没了。
不是她抢了那谁的男人就成,不然她每每想到这点都会觉得很膈应。
盛夏又问道:“那女人主动求嫁,那我怎么现在才在营区里看到她?”
杜娇笑着摇头,解释道:“嗨,她男人这副营长的职位,是他拼搏了十多年,攒下不少军功才升上来的。不是所有的军人都跟贺大哥似的,那么能耐。我家那口子,要不是跟对了人,我看呐,不晓得还要我再等几年才能等到从军的资格咯。”
盛夏听她这么夸贺建军,心里有点怪怪的。不是盛夏的妒忌心发作,从而对杜娇有什么不满的情绪,真不是。
具体的原因,盛夏又说不上来,但她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盛夏抓了个点,问道:“娇娇,那女人嫁人之后就一直待在乡下?”
杜娇点头:“那肯定是啊。陆副营长刚升上没多久呢。做不到这个职位,军属想要从军是很难的。我听说啊,她那婆婆是个厉害的角色,你瞧瞧那女人面黄肌瘦的,就知道她在乡下老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盛夏不好评价了。
她们向阳村现如今发展得很快,说是小城市夸张了些,但比起普通的县城还是可以够得上资格的。
杜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浅了不少,问道:“夏夏,你跟我说说吧。那女人找上你是因为什么事儿?”
盛夏想了想,索性和盘托出:“那女人冲进我家就宠着我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说我抢走了她运道和男人。”
杜娇撸起袖子一副随时要冲出去找人干架的架势,怒骂道:“什么?我呸!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事儿?真是要气死我了!这小贱人以为她是哪棵葱啊?”
“娇娇,小点声,别让人听了去。”盛夏怕她太过激动,囔着左邻右舍全都知道了,赶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娇娇,你小点声好吗?”
杜娇点了点头,等盛夏松开她的手,她连珠炮似的狂喷:“我就说嘛,那小贱人这几天怎么老是在咱们这栋楼下走来走去的,我还当是她是要熟悉环境呢。原来她是过来踩点的,时刻准备着撬你的墙角!夏夏,你可长点心吧!像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啊,你就不能放任不管。不然的话,哪天她登堂入室,有你后悔的!”
盛夏无所谓地笑笑。
杜娇看她这与世无争的模样,没好气道:“夏夏,你真的不能太大意了。我跟你说像这种小贱人,你该出手时就出手!”
盛夏苦笑:“娇娇,你让我怎么出手呢?她一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二没来我跟前晃悠,我能拿她怎么办?难道就凭着她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我就要修理她?你确定我这么做的是对的么?你知道的,你贺大哥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他,就想着逮他的错处呢。万一你贺大哥惹上了这种事情,你家那口子也会受到牵连的呀。”
杜娇像是泄了气的河豚,又恢复了之前瘪瘪的模样,烦躁地抓着她的头发。
“为什么要顾忌这么多?”
盛夏不再说话了。她不信杜娇会不知为何要顾忌这些的原因。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事多有。
杜娇烦躁了一阵,问道:“那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还是跟处理那汪琳琳似的,等着贺大哥亲自出马去收拾烂桃花?”
“我没想好。”盛夏见杜娇又一副要暴走的模样,赶忙说道:“娇娇,我再麻烦你件事,你尽可能的把那个女人嫁人之后的事情问得更仔细一些好吗?”
杜娇一口答应下来:“成,我之前是不想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但你这么说了。我肯定会帮你的。”
盛夏拿出了她早早给杜娇准备好的药膳方子:“娇娇,这是我从一位老大夫那儿得来的养身子的药膳方子,你们俩口子一起补补。这药膳方子对备孕很有效果的。再过一阵你的身子骨硬朗了,再把里头的几味中药去了,只吃这些食物就好了。”
“夏夏,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杜娇兴奋地扑过去抱住盛夏,她和聂元杰一直在努力的备孕中,只可惜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迟迟怀不上孩子。
聂元杰和杜娇上医院检查过了,人家大夫说他们俩的身体都没问题,至于没有孩子,可能就是缘分没到。
这番带着些微神棍的话语,着实把杜娇气得不行,偏生她面上再不满,也不好冲着人家大夫发火。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聂元杰遭了殃,被烦躁的媳妇狠狠掐了几下。
盛夏拍拍她的后背,意有所指:“娇娇,吃药这段时间,你们俩克制一点。”
饶是杜娇这么开朗的人,骤然听到好友说起房里的事,仍旧羞红了脸:“我知道了。”
“喏,这是我事先给你找来的中药,都是我们老家那边产的,药效很不错的。你回去就照着这个药膳方子熬。”
盛夏细细嘱咐了杜娇好些注意事项,就怕她一个新手弄不好这药膳。
杜娇心里感激,嘴上却很贫:“哎呀,夏夏,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但你一句话重复了三次,你不觉得口渴吗?”
盛夏拍了她一下:“行行行,我不说了。”
杜娇拎着中药材和药膳方子回去了,看她那欢快的身影,盛夏不由得笑起来。
如果能结交到杜娇、杜宝琴等这些好朋友也算是老天爷给她的运气的话,那么老天爷真的对她很是偏爱了。
当盛夏在暗中调查那个女人的底细的时候,贺建军也找了人帮忙调查那女人,他能感觉得到盛夏对他的疏离,生怕她哪天真误会了他,甩下他带着儿子远走高飞。
第816章 问心无愧
夫妻俩相安无事,相敬如宾。
夫妻二人,谁也不会主动提起那个女人的事情,权当那个女人不存在。
贺建军表面上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在外头行走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很难见到他脸上有笑模样。
但时常见到贺建军带着妻儿晚饭后散步的人,却看得出来贺建军的不同来,他之前陪伴着妻儿时,一向都是自己在一边,任由盛夏去找她相熟的朋友,随便她怎么聊。
这段时间却不一样了,贺建军板着脸跟在盛夏的身后,惹得她那些聊得来的朋友都不好意思跟她闲聊了。
盛夏没跟贺建军说不要这么干涉她的交际,什么都不说,他爱跟着就让他跟着,时间长了她那些个聊得来的朋友自然会知道贺建军是什么样的脾气。
杜娇是极少数不会被贺建军的冷脸吓到的军属,她不怕贺建军,毕竟两家的关系很好,来往得很频繁。
有贺建军在身旁跟着,杜娇不跟盛夏说起那个女人的事情,只说她听来的八卦,挺有意思的,全靠这些来打发时间。
贺建军明明很不耐烦听这种事情,可他却不肯走,死死黏着。
次数一多,杜娇索性拉了她男人聂元杰过来,两家子一起坐着闲聊呗,谁怕谁啊。
“夏夏,你真沉得住气。”杜娇故意挑了贺建军不在家的时间,过来找盛夏。
盛夏笑笑,问道:“那个女人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以她对杜娇的了解,肯定是查到了那个女人的底细,才会挑选这个时间段找上她的。毕竟早上是她创作的黄金时间,效率高,质量好。
杜娇竖起了大拇指:“知我者,夏夏也。我啥都没说呢,你咋就知道我要跟你说啥?”
“我瞎猜的,蒙中了。”盛夏谦虚道。
杜娇嘿嘿笑了几声:“夏夏,你上回拜托我查的事情,我查的差不多了。那个女人叫高丽兰,她爷爷是大地主来着,到了她爸爸那一辈家里就彻底败落了。但她家的成分很不好,高中没毕业就被迫辍学,上山下乡支援农村建设,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知青。据我打听来的消息,这高丽兰刚到陆副营长那边的时候,大哭大闹,以死相逼,最后差点把自己活活饿死了。”
“经过了这一遭,这高丽兰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她开始变得积极主动,有什么脏活累活都争着抢着去做。她这一番表现赢得了那些乡亲们的认可,对她不再那么苛待,她的名声渐渐也就好了起来。陆副营长十六岁参军,再加上家贫,没有能力给他娶媳妇。那高丽兰不知怎么回事儿,竟找了人上陆家说要嫁给陆副营长,啥礼都不要。”
“陆副营长那厉害的妈一听到有这好事儿,那可不跟狗见了肉包子么?那老太太不给高丽兰反悔的机会,花了大价钱给高丽兰让她去拍照,好寄给陆副营长。陆副营长见到了照片就同意了,寄了几十块钱回去说要筹备婚礼。但这事儿,高丽兰压根就不知道,她就带着她从城里带来的东西,嫁入了陆副营长家里。”
……
听到这里,盛夏基本上弄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了,那个叫高丽兰的女人应该跟她一样是重生的,她是从树上摔下来,差点死掉了,之后发现自己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而那高丽兰估计是因为差点活活饿死,在那个时间点重获新生。至于她为什么会主动求嫁,可能是因为她占据着先机,知道陆副营长日后会升官发财,所以呢,她不想努力奋斗,就想着走捷径嫁给成功的男人陆副营长!
同样是有幸能获得重生的机会,高丽兰的选择和盛夏的完全相反,她明明占据着无数先机,不想着靠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反而是走捷径,找个能耐的男人嫁了!
问题是,高丽兰自己做的选择,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说她抢了她高丽兰的运道和男人?她的好运气的确是老天爷给的,但她同样付出了代价,这些年来她做了不少好人好事儿,尽可能地积攒福气,兢兢业业,努力地拼搏和奋斗。
她又不是躺着就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这么想着,盛夏心里头的最后一点芥蒂没了,真没有了。
盛夏豁然开朗,她不关心也不在乎那高丽兰是怎么想的,反正她知道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她拼搏和奋斗来的,她没有走捷径,更没有伤害谁的利益,她问心无愧!
杜娇看她的脸色变好了,以为是知道高丽兰的不幸遭遇而变好的,笑嘻嘻说道:“我听到这些的时候,感觉心里挺爽快!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
盛夏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娇娇,我是想明白了。人活成啥样都是自己选的路,人生就是不停的选择,不停地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啊。那高丽兰口口声声说是我抢走了她的运道和男人,我当时听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真的。她这番话全盘否定了我的努力。
我心里特别不舒服,也特别不服气。高丽兰凭什么这么说呢?我有做过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吗?我真的抢走了她的男人她的人生吗?不,我没有!
我的人生并不是我从谁那里夺过来的,而是我自己拼出来的。或许,在这其中运道占有一部分,但我能走到现在,我认为是主要靠我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奋斗。”
听了她这一番话,杜娇顿觉羞愧,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盛夏跟她想的不一样,人品是极好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杜娇第n次询问盛夏的应对措施,她始终觉得遇到这种事情就应该主动出击。不然,那高丽兰若是找到了什么机会,趁虚而入,怎么办?
盛夏笑道:“你之前不是还跟我吐槽,你贺大哥太黏人了吗?这事儿我还是交给他处理,若是他处理不好,我再针对实际情况做应对方案吧。反正我问心无愧,不怕那高丽兰来找茬。”
杜娇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夏夏,我知道你脾气好,但你不能用在你的情敌身上啊!
第817章 脑补有毒
不管杜娇怎么劝说,盛夏始终不改她的初衷:贺建军惹来的烂桃花合该是他自己想办法解决。如果贺建军处理不了,再到她出手。
同理,如果她也有烂桃花的话,她会自己想办法解决掉烂桃花,而不是想着让贺建军来帮她处理。
结婚这么多年了,盛夏始终都是这么做的。这一次,她也不打算改变。
杜娇被盛夏的固执和坚持打败了,只得投降:“夏夏,我,我没办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我选择尊重你。”
盛夏抱了抱她:“谢谢。”
她要的从来不是杜娇的“指教”,而是她的支持。
君子之交淡如水。
这话用来形容她对待朋友的态度是相当准确的,事实上盛夏是按照这句话的标准,来跟杜娇等人处朋友的。
盛夏认为友情是建立在彼此尊重和信任之上。一旦朋友之间遇到什么事情,对方必定是两肋插刀,肝胆相照。她始终是这么坚信,也是如此坚持,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地帮助朋友解决难题。
比如杜娇深受不孕之苦,盛夏便拿出了她珍藏的药膳方子,还特地托人寄来了向阳村独有的药材。那些药材的药效是非常不错的,难能可贵的是那些药材的副作用很小。
“是药三分毒”,想必这句话很多人都曾听说过。这就是说药物的副作用了。
因为这些药材是盛夏亲自种植并培养出来的,所以它们得到了老天爷的青睐,拥有了得天独厚的优点产量高,药效好,副作用小。
就跟当年盛夏亲自挑选和培育秧苗,会带来丰收是一个道理。这种说法是玄学的,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信的。但,这就是事实。
徐广田种了一辈子的地,可以说得上是亲眼见证了向阳村稻谷的品种改良。在那最艰难的那三年拯救了向阳村的所有人,连带着向阳村的附近几个村都受益。
话扯远了。
杜娇选择尊重盛夏,她不再是天天要问上三五遍了,而是默默地攒着一口气,等盛夏什么时候需要她,她就要冲出来帮忙!
盛夏并不知道杜娇的想法,她照样是过她的小日子,没人上门找茬,她正巴不得呢。
毕竟她之前为爱发电写的那本带着奇幻色彩的书,写得正在兴头上。可谓是文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
这不,盛夏又一次沉迷创作不可自拔,晚饭都忘了做,房间里的电灯都没开。
她只开了一盏台灯,伏案写作,忘乎所以。
小宝正是贪玩的年纪,营区里没什么危险的地方。盛夏和贺建军都不会特地拘着他,仅仅是规定他在晚饭时间必须要回来。
玩是可以痛快玩,但一日三餐是必须要准时吃的。
小宝在外头玩得不亦乐乎,没有回家来。
贺建军这些天神经高度紧张,他总疑心盛夏是在酝酿着什么事情,一旦闲下来,只他一个人时,工作效率是最低的。那些文件经常是摊开了很久,他连一页都没看完的。
一到下班的点,贺建军准时准点地下班,顶着不少人诧异的目光迈着大步子往食堂走去,拿了他事先预定的食材,迈着大步子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贺建军照例是先看看盛夏有没有在家,再看她是在做什么。
确定盛夏是沉迷写书不可自拔,贺建军的神经稍稍放松,帮她打开了房间的灯,还故意多等了一会儿。
盛夏连他开了灯都没注意到,完全无视了他。
贺建军的胸口闷闷的,他很不喜欢这种被盛夏抛弃的感觉。
以前他和盛夏分开半年一年是常事,可他从不会觉得他媳妇不在乎他,不在意他。每个月准时寄来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盛夏对他的爱意,他能感觉得到。
但盛夏这一次搬到这边来之后,给他的感觉反而不如以前。至少盛夏每个月都会想着给他准备东西,到这边之后经常是偶尔想起他,偶尔会帮他添置东西……
如果没有得到过盛夏的关心和照顾,或许贺建军的心理落差不会变得这么大,他也不会在经历了汪琳琳的事情之后,一度失控,伤害了盛夏。
贺建军心塞塞地去准备晚饭,他的心情不美丽,做出来的饭菜也不美味。
小宝,不,贺安小朋友吃的饭量明显少了三分之一,他爸做的饭菜实在不咋滴。不是重油就是重盐,火候又不到家,唉,吃过好的饭菜再让他吃这么普通的,贺安小朋友表示他有点承受不住啊。
盛夏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该吃吃该喝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以前的大锅饭那么难吃,她们不照样是吃得香喷喷的?
盛夏见儿子搁下筷子就要走,喊住他:“贺安,盛多少饭就要吃完,你忘了这规矩了吗?”
“妈妈,我是去端杯水,不是不吃了。”贺安看了眼他爸,小小声地解释道。
盛夏当即表达歉意:“对不起啊,妈妈错怪你了。”
贺安挺了挺胸膛:“妈妈,我原谅你了。”
贺建军默默地扒饭,一声不吭。
他知道自己的手艺不好,也觉得红烧肉变成了酱油肉,但儿子这么拆他的台,着实让他面子挂不住。
一顿饭就这么过去了,盛夏留下来收桌子,刷碗筷,却被贺建军给拦住了:“媳妇,你回屋里做你的事去吧,我来刷碗筷。”
盛夏冲他笑了笑:“建军哥,那辛苦你了哦。”
贺建军被自家媳妇过于灿烂的笑脸以及那一声甜腻腻的“建军哥”,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他媳妇好些天不喊他“建军哥”了,猛地一喊竟让他有种豁然重生的错觉。
他的手不听话地抹了抹眼角,手背上沾了些水,他慌忙地擦了擦,假装这些可疑的水不曾存在过。
贺建军刷好碗筷,动静很小地打开房间的门,站在门口望着他媳妇的背影发呆。
“建军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盛夏被他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搁下笔,转头看他。
“没,没有。”贺建军慌忙否认。
盛夏叹口气:“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贺建军想也不想地点头。
盛夏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再盯着我看了?”
贺建军的脸唰一下白了。
第818章 开诚布公
盛夏看他脸色大变,蹙了蹙眉头,把她的要求解释得更详细一些:“建军哥,你有在听吗?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看,我没办法专注做我的事情。”
过山车一样的心情,贺建军真正体会到了,这比他在外头执行任务还要累心,提心吊胆的,总怕哪里做的不好,惹得他媳妇生气了,不愿意搭理他了。
他甚至还曾想过,如果盛夏一门心思地要跟他分开,他能怎么办?
为了留住盛夏,贺建军可以选择坚持不离婚,以国家对军婚的保护政策,他坚持不离,盛夏想要离开他是很难做到的。
但这么做,他真的能蒙蔽自己的内心,欺骗自己盛夏始终是爱着他的?能忍受跟心爱的女人成为怨偶的结局吗?
更何况,贺建军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凭借手段困住盛夏一辈子,她生活的天地是如此广阔。
哪怕他坚持不离婚,她也有的是办法来应对。
盛夏看他的脸色难看得很,搁下笔走到他面前,抬手抚上他的额头:“没发热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是怎么了?”
贺建军猛地抱住她,那么用力,抱得那么紧,恨不得将她嵌入骨血之中,不让她有机会离开他。
“媳妇。”
“嗯?”
盛夏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这段时间因为高丽兰的事情,心情不太美好,也不怎么搭理贺建军这个招蜂引蝶的“罪魁祸首”。
贺建军不再吭声。
盛夏乖乖地窝在他的怀抱里,乖巧得让他欣喜若狂,抱起她就往房间里走去。
关上了房门,贺建军抱着盛夏坐在床上,就这么抱着,一句话都不说。
盛夏问了他几次,见他没有说话的打算,只让他将手松一松,免了她身子遭罪。之后就不管他了。
时间太过漫长,男人的怀抱又太过舒服,盛夏歪在贺建军的怀中沉沉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建军恢复了他的行动力,弯腰将妻子的鞋子脱掉,抱着她倒在床上,相拥而眠。
一觉醒来,贺建军望着怀中的妻子,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蹭了蹭她的脸颊,热的,不是做梦。
贺建军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盯着盛夏看,活脱脱一个痴汉。
“唔……几点了?”盛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不知道。”贺建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看不出是什么时候了。
等两口子看了时间,赫然发现是早上九点了!!!
夫妻俩目瞪口呆,先后检查了他们俩的手表,发现钟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一模一样。
贺建军和盛夏大眼瞪小眼,半晌才想到了被他们忽略掉的儿子贺安小朋友。
“遭了,小宝的早饭!”
等盛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儿子的房间,惊讶地发现一张纸条上写着:妈妈,我拿了零花钱去买早饭啦。
盛夏拍了拍胸口,她还以为小宝是饿着肚子去上学了,那真是她的罪过了。饿肚子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贺建军紧随其后,发现儿子留下来的纸条,轻咳一声说道:“贺安小同志九岁了,不是九个月。”
盛夏没好气地转头骂他:“你还说!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睡过头?”
“我?”
“不是你是谁啊?你说你都多久没抱着我睡了?要不然我会一睡不醒吗?”
贺建军听了这控诉,当即认领了自己的错误,眼底的笑意却怎么都挡不住。
盛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傻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刚刚那番话肯定不会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她才没有那么想被贺建军抱着睡!
贺建军的心情特别好,他索性不去上班了,哼着小曲为盛夏制作爱心早餐。
两人相安无事地用过了早餐,贺建军叫住了想要逃跑的盛夏:“媳妇,来,我们坐下聊聊吧。”
盛夏嘴上却说:“我没什么想跟你聊的。”
贺建军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媳妇,来,同我聊聊吧,我不想天天脑补着你要是坚持要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应对了。”
盛夏瞪眼:“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啊?我怎么会跟你分开?”
贺建军笑了笑:“媳妇,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好吗?”
“好!”
盛夏也想知道贺建军昨晚是怎么回事儿,抱着她一声不吭的,真把自己当成是人形大熊吗?
贺建军开门见山:“媳妇,你之前不是说过有个女人找上门吗?她跟你说了什么?自从她找过你之后,你似乎对我有了些误会?”
盛夏摇头否认:“不,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对你有误会。”
“那是因为什么?”
盛夏迟疑了片刻:“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个事,那时候我没想明白,所以就没跟你细说。”
“那现在呢?”
盛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贺建军:“那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会脑补我会离开你?”
“因为你最近这段时间变化特别大。”贺建军没打算隐瞒自己的心思,把他的感受统统说出来,“正如你了解我那样,我也对你很了解。你这段时间对我很不耐烦,也不再关心我了。我故意穿错了几次袜子,你洗衣服的时候都没注意到……”
贺建军举的例子都是很小的细节,但这些全都是盛夏不自知的小习惯,很有说服力。
“建军哥,你这职业病真是……”听了他举的那些例子,盛夏简直哭笑不得。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对你有点怨气。这我不否认,因为你老是招惹烂桃花回来。”
见贺建军的脸色又变难看了,盛夏赶忙拍拍他的肩头,安抚他:“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啦。更大的原因是那个找上门来的女人高丽兰,她口口声声说是我抢走了她的运道和男人。她否定了我所有的付出和努力,我很生气,同时也很纳闷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贺建军并不知道高丽兰同盛夏说的是这些话,脸黑如墨:“那个姓高的女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盛夏哭笑不得:“哎呀,你别这么着急下结论嘛。高丽兰的精神状态挺好的,她通我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晰,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
第819章 可怜之人
盛夏见贺建军有话要说,赶忙说道:“你别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之后你再发表你的意见和看法,可以吗?”
贺建军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
盛夏把她的内心煎熬一一道出,承认是她迁怒到了贺建军的身上,所以才会对他的态度那么差。
“建军哥,我很抱歉,没控制住糟糕的情绪。”
贺建军点了点自己的脸:“你的诚意呢?”
盛夏只得凑过去亲他。
贺建军心满意足了,他没让盛夏再离开,而是圈着她:“你说的没错,我的职业病很严重。自从我发现你对我的态度转变之后,我就很担心你是不是对我有了什么意见。我曾经试着跟你聊聊,但一次咱们俩不欢而散……我查了那个姓高的女人,我和她从无交集,实在查不到她找上你的原因。”
盛夏接上话:“直到你刚刚听我说了那些话,你才知道高丽兰是打什么主意?”
“嗯。”贺建军点头,问她:“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都查到什么了吗?”
“这事儿还真得你来办。”盛夏跟他说了高丽兰的种种异常,满怀希冀地看着他,“建军哥,你说那高丽兰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这些线索都太少了。”贺建军摇摇头,见盛夏面露失望,又赶忙找补:“不过你跟我说的这些,让我有了调查的方向。你放心吧,我会尽快调查出来。”
盛夏见他说完话就要走,拽住他的手:“建军哥,你别冲动行事,好多双眼睛在盯着你,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陷入危险之中。”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你别管这事儿了。好好做你的事情。”
说罢,贺建军抱了抱盛夏,转身出门去了。
他难得翘班了,警卫员没来家里找他,想来是没什么大事情。他寻思着去找人查那个高丽兰的底儿,必须要把那个女人的目的给查出来。
贺建军刚走到楼下,便遇到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正是他要调查的目标高丽兰。
因为贺建军的“威名”再加上他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高丽兰没敢上前跟他套近乎,只敢远远地看上几眼,还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贺建军心中哂笑,他越发确定这个姓高的女人不正常。像汪琳琳那样的追求者是少数,但像高丽兰这般连上前搭讪都不敢的追求者,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这般想着,贺建军故意放慢了脚步,高丽兰始终没敢上前来。
找了人调查高丽兰的底细,贺建军回到他的办公室,认真办公。
警卫员悄咪咪地观察着,发现自家首长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往办公室里头端茶送水的,还能落得首长的笑脸。
哎哟妈呀,可算是雨过天晴了。
正如盛夏猜测的那样,高丽兰的确是和她一样的重生人士,只不过她这人没什么特别大的志向,也没什么主见。
高丽兰重生之后,她只想找个有本事的男人,托付她的终身,靠着男人过上前世梦寐以求的好生活。
且不去评论她的想法是对是错,只说她的前世。前一世,高丽兰同样是受到了家里的牵连,成为很早一批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的知青,因着她的成分问题,她始终小心翼翼的,不敢跟人家对着干,生怕被人抓住把柄活活斗死。
但她再怎么小心,都没能逃过被人诬陷而惨死的结局。
高丽兰算不上是聪明的女人,她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因着家里的成分问题,在学校里也是隐形人的存在,没什么存在感。
她那会儿不仅不爱打扮,还故意把自己扮丑,只恨不得让身边的人都看不到她,免得那些可怕的“红小子”们将注意力落在她身上。
然而,因着她家的成分问题,高丽兰为了自保,不得不主动响应号召下乡当知青。可她从小就生活在城里,吃不饱穿不暖的,身子很弱,到了乡下也干不来那些粗活重活。
高丽兰的性子又闷得很,跟她一起的知青关系又不好,又不会来事儿,那些村干部自然看不到她的辛苦。她挣不到多少工分,分不到什么粮,保证糊口都难。
偏生她是个性子极傲的人,别看她是落了难的凤凰,但凤凰骨子里仍旧是带着凤凰与生俱来的傲气。
在一次抢收中,高丽兰体力不支,晕倒了在了地里,烧了几天几夜,差点死了。她的身子骨也因着这一场大病,彻底地坏了底子。
为了活下去,高丽兰不得不斩断她的傲骨,嫁给了她看不起却能给她一口饭吃的男人。可好景不长,高丽兰的身子骨太弱了,生不了孩子。
那男人顶不住家里人的压力,放弃了她,另找了一个体格健康的女人生儿育女。
高丽兰不能生的消息传扬出去,她彻底没人娶了,倒是不断有男人来找她,希望能跟她共度春、宵。
一个普通的汉子来找,高丽兰顶得住。
但一个有职位的村干部找过来,高丽兰就没辙了,她想要活下去,哪怕付出所有。
高丽兰从出卖自己的身体,逐步沦落到出卖自己的灵魂,最后她成了全村女人的公敌,很快被人爆出她跟别人搞破鞋,身败名裂,游街示众,不堪其辱。
饶是如此,高丽兰死死咬牙硬挺着,她不想死,哪怕饱受着屈辱和折磨。
只可惜,高丽兰最后仍旧是被人给害死了,害死她的人正是她那前夫的媳妇……
那女人是村长的闺女,家里头不仅有权还有人,她有六个哥哥,堂哥堂弟表哥表弟,加起来有十几号人。哪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身女子能对抗得了的呢?
高丽兰重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报复回去。
可她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哪里斗得过那个害死她的女人?
好在她有前世的经历,高丽兰知道那些欺辱过她的臭男人的喜好和弱点,花费了不少功夫,成功让她那前夫的媳妇“臭名昭著”,却不想那个害死她的贱人最后仍旧是如愿以偿,竟然被她前夫给娶了回去!!!
第820章 智商是硬伤
当高丽兰听说害死她的女人歪打正着被她前夫娶了回家,当时她血气上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敢情她做了那么多事情,最后却反倒让她的仇人得偿所愿!高丽兰心里头别提有多愤怒了,可她能怎么办呢?
仇人是村长家的闺女,她家人多势众,岂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知青能比的呢?高丽兰心里头再仇恨再愤怒,她都只得憋着忍着熬着。
为了不露馅,高丽兰还跟着几个知青一起去村长家喝了喜酒,亲眼看到她前夫是怎么小心翼翼地对那个仇人,气得她连吃了两大碗饭!撑得她没回到知青点就吐了。
为此,高丽兰还落了个“能吃”的名声,日后村子里再有谁家办喜酒,基本都不会再喊她。
高丽兰私底下搞得那些小动作,不是没人察觉出来,那些被她挑拨过的男人也不全是傻子,很快就发现是她在故意搞鬼。
为了堵住这些人的嘴巴,高丽兰付出了不少心力,可算是保住了她的清白之身。
但她知道,这只是一时的,如果她找不到一个能抵挡住那些男人的对象,很快就被那些人如同前世那样对待,不把她当人看,而是当成是发泄的工具。
那么凄惨的人生有过一次就够了,高丽兰死都不想再经历一遍那样的凄凉生活,她找寻了很久,最后盯上了陆副营长家。
陆副营长家几代贫农,她一个成分不太好的女知青嫁给他就是村里人了,没人会再找茬,再加上他的职业是高大上的军人,而且听说还有了些成绩。
哪怕陆副营长的母亲是村里出了名的“厉害人”,高丽兰也认定了要嫁给陆副营长,她想得很简单,有那么厉害的婆婆在,那些男人指定不敢再来招惹她。
事实正如她所料,当她主动提出要嫁到陆家,她那婆婆乐得不行,当场就拍板要她来当陆家的儿媳妇,还送了她好些吃的。
高丽兰对婆婆的印象大为改观,觉得是村里人对未来婆婆有误会,这不是挺好的吗?
等她进了陆家,没过半年,高丽兰的婆婆就把本性暴露出来了,指使着高丽兰干这干那,只恨不得家里全部的活计全丢给她一个人做。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高丽兰多活了一世,重生也改变不了她智商不够,干活手脚慢的毛病。
更何况,高丽兰本质上是个怕吃苦受罪的女人,还是她婆婆口中“眼里没活的懒人”,没人逼着赶着她就什么事情都不做。
为此,她那婆婆没少跟人家倒苦水,说娶了个懒媳妇回家,啥事都不敢,吃个饭还得她这当婆婆的伺候。
高丽兰心里委屈得不行,她忍不住跟婆婆辩驳了几句,落了她婆婆的面子,却也落实了她的“恶名”。
从此之后,高丽兰在村里的名声更差了,她的婆婆更是连那点面子情都不给她了。哪怕是当着外人的面,她那恶婆婆也能照样欺负她。
在陆家过的日子还不如她在知青点那时候,高丽兰悔不当初,但她又能怎么办呢?
为了复仇,高丽兰倾尽了她的所有,最后换来的却是她不愿意面对的结局。
高丽兰能怎么办?她只能天天盼着望着她的男人早点能升职,尽快获得让她这个军属从军的资格!
然而,高丽兰的期盼一年又一年的落空。
她在陆家连吃都吃不饱,身子骨弱,再加上同丈夫聚少离多,结婚十多年愣是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正当高丽兰对生活快要失去信心之际,她的丈夫给家里拍了电报回来,说是他获得让家属从军的资格,不日将会回去接她。高丽兰欣喜若狂,她本来都打算偷偷溜走,单方面跟丈夫分开了。
没等到丈夫回家,高丽兰偷偷拿了她婆婆藏的钱,带着这点钱就上了车,直奔营区。
为此,她那婆婆没少在村里咒骂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了一遍。
高丽兰不在乎她婆婆怎么想,她这些年在陆家当牛做马的,难道还不值那点路费么?
等她到了营区这边,陆副营长接到电话说是他的家属来找,他还觉得很奇怪咧。毕竟他还没抽出空回家去接人,他家属怎么就自己跑过来了呢?
当他看到面黄肌瘦,瘦得不成人形的高丽兰时,他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不是不知道,他的母亲对自己的媳妇有多瞧不上眼,但他是有责任心的男人,再加上他们两口子聚少离多的,没有孩子还真没法怪他媳妇。
既然人来了,他就往家里打电话,跟家里人说了高丽兰在这边的消息,就让他们放心了。
至于他亲妈的那些骂骂咧咧,他以一句“电话费很贵”为由,挂断了电话。他心里不是没有愤怒,他的媳妇再不好,也不该是这副模样啊。
瞧瞧她脸上颧骨都凸出来了,只怕是在家都没能好好吃饭!就这样的身体状况,怎么还能指望她生孩子?
地一点都不肥,你还指望它能长出好庄稼?想什么呢?做白日梦么?
高丽兰学乖了,她没说自家婆婆一句坏话,只是发挥了她“能吃”的本领,见到丈夫的第一餐饭连吃了两大碗米饭和菜。
陆副营长见她吃的太猛太多,还劝她少吃点来着,却被她眼眶里的泪水给吓到了。
没过多久,高丽兰就捂着嘴跑去吐了,她的肠胃根本就受不了。
陆副营长心里头对家里人的愤怒就很深了,这得多糟蹋他媳妇,才能把人饿成这样?
高丽兰成功地用这一招“苦肉计”,获得了她丈夫的同情和维护,不再担心着会被他送回老家,跟那些不让她好过的陆家人一起生活了。
谢天谢地,再来几次苦肉计,她都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
高丽兰的生活经历,很快被调查出来,摆在贺建军的桌上。
他没立刻翻开看,而是处理他手头上的文件,先把重要的事情处理完,再来看看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会盯上他。
明明,他和高丽兰从未谋面,完全无法解释高丽兰为何会这么做啊。
第821章 肉包子
半个小时后,贺建军处理好了事情,搁下笔,翻开了有关高丽兰的调查资料,一路看下来并没有任何发现。
他不信邪地又从头看到尾,仍旧是毫无所获。
贺建军摸了摸下巴,心道: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没等贺建军动用这最后一个办法,办公室内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他接了起来,赫然发现是首都那边的领导打过来的,下意识地站起来。
“首长好!”
“是,我立刻去办!保证完成任务!”
贺建军顾不上高丽兰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了,他接到了最新的指令,即刻要出发去执行任务。
他一个个指令传达下去,安排了先遣部队,忙得他连午饭都顾不上吃。
警卫员专门跑去食堂打了饭回来,贺建军看都没看一眼,他的肚子里装的全都是水,嘴巴说了太多话,口干舌燥的,他就猛的灌水。
这一肚子水就是这么来的。
等安排妥当,贺建军吩咐警卫员收拾好东西,他这一次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在出行之前,贺建军不放心家里,特地绕了路回家。
“媳妇!”
盛夏还在想着贺建军是不是在开会之类的,中午不见他回家吃饭,也没找人通知她一声。
这种情况是极少的,少数的几次全都是因为有紧急任务,贺建军忙得顾不上她了。
盛夏听到贺建军的声音,连忙从屋里出来,见他面若寒霜,赶忙问道:“诶?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你午饭吃了没?”
“我吃了。”贺建军面不改色地撒谎,下一秒被戳破了。
盛夏不高兴地瞪着他:“你看着我的眼睛,再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媳妇,我马上要出任务了,特地回来跟你说一声。这一去不知道要去多久,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和小宝,等我回来。”
贺建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等盛夏继续唠叨,先把人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
盛夏早有心理准备,这种情况也不是少数,她都习惯了的。
她只关心贺建军有没有吃饭:“你现在就要走了?马上立刻?”
“嗯,事态非常紧急,我马上要走。”贺建军颔首。
盛夏说道:“那你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中午做了你爱吃的肉包子,你在车上吃吧。”
说罢,她直奔厨房将她放在笼屉里肉包子全部装起来,十多个肉包子,足够贺建军跟警卫员分着吃了。
盛夏一股脑将肉包子塞入贺建军的怀里,又跑回房间收拾出几瓶药效极好的药膏:“再给我一分钟,我去给你拿几瓶药。”
“喏,这你也要带走。这些药都是极好的,上头有些是什么药。你看着用吧。”
等收拾好了行李,盛夏坚持要送贺建军出门:“我送你。”
贺建军没法拒绝,只得单手拎着一大袋行李,另一只手牵着她。
这一路上,盛夏的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在嘱咐他各种注意事项,要他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巴拉巴拉地说了好些。
因着是自家媳妇,贺建军的耐心极好,“嗯啊,嗯啊”地应声,没半点不耐烦。
警卫员早看习惯了自家首长在夫人面前的模样,他忙不迭地上前帮忙拎行李。
盛夏目送着贺建军上了车,冲他挥挥手:“一路平安。”
等车子开出了老远,警卫员的鼻子闻到了一股子肉包子的味道:“首长,夫人又做了肉包子?”
“嗯。”贺建军数了数个数,肉疼得挑了个最小的肉包子出来,“给你尝一个。”
说了一个就是一个,再多一个是不可能的。
警卫员暗暗在心里吐槽自家首长小气。不过他早习惯啦,自家首长对夫人是百分之二百的好,自然是舍不得把夫人亲手做的肉包子送人啦。
换位思考一下,警卫员同志表示:我能理解首长的想法!
很快,警卫员就反悔了:这么小一个肉包子,两口就吃光了,吃不够啊!
“首长,我午饭没吃。”警卫员试探着说道。
贺建军翻了翻行李,从里头掏出了一个罐头:“喏,这是你喜欢吃的肉罐头。”
警卫员真的是很想朝天翻白眼了,这肉罐头比那肉包子贵了不知道多少啊!偏偏在他家首长眼中,却连夫人做的一个包子都比不上。
警卫员鼓着脸,大口大口吃着肉罐头,默默掏出了夫人塞给他的包子。
贺建军的眼睛多尖呐,一眼就看出来警卫员手里头的包子是他媳妇做的,当即拉下脸:“你哪来的包子?”
“啊?”警卫员哭笑不得地回答:“夫人给我的啊。首长,我午饭真没吃。”
贺建军哼了哼:“这里的包子全都是我的,没你的份了!”
警卫员更想哭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早知道他就忍着不吃了,从首长抠出一个小包子而已啊。
盛夏可不知道她做的包子那么受欢迎,因着贺建军突然走了,她一直心神不宁,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
看书写书都不成,盛夏索性出门去菜地里拔草,干点能有产出的事情,总好过坐在家里胡思乱想,发呆来得强。
换了身耐脏的普通衣服,盛夏拎着菜篮子往菜地里走去,下楼的时候遇到了高丽兰,她只看了一眼,很快就走了。
高丽兰也没有再上前跟盛夏说什么,只不过是用着那羡慕妒忌恨的眼神看她,看得人怪不舒服的。
盛夏权当她不存在,哪怕知道高丽兰在看着她,她也不想理会。没那个心情。
“夏夏!”
盛夏走出去没多久,杜娇追了上来,“你上哪去呀?带上我呗。”
她天天在家里怪无聊的,想去找盛夏玩又怕耽误她做事,天天在营区里瞎溜达。
盛夏回头看到是杜娇,笑道:“我去菜地看看,你也去?”
“去呀,怎么不去?我要去摘你家的菜回家吃!”杜娇故意这么说。
盛夏很大方地说道:“好啊,我家菜长得不错,你看中什么就摘回去吃。”
杜娇咯咯笑,忽地想到了聂元杰,担心地问道:“对了,夏夏,我家那口子突然回来跟我说要出任务,贺大哥是不是也去了?”
第822章 有朋自远方来
盛夏叹口气道:“是啊,你贺大哥赶得特别急,也不晓得是出了什么事儿。”
她是早习惯了贺建军劳碌奔波,但每一次出任务,她总会惦记着贺建军在外头有没有吃饱穿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此乃人之常情,想必杜娇也有这样的担忧吧。
杜娇一听贺建军也跟着出任务,便知这事儿牵扯极大,闭口不再谈论此事。
两人边走边说,直到菜地那边,杜娇看着那一小片绿油油的菜地,竖起大拇指:“夏夏,你真是太能干了。这地里的菜长得真水灵,我不跟你客气了啊。”
盛夏真是很多才多艺,超级能干,她那双手明明是握着笔杆子的,却也能做不少家务活,连着伺候地里的蔬菜都是一把好手。
盛夏故意说道:“你这小嘴儿是抹了蜜吗?咋这么甜呢?你不用这么费心思夸我,我这菜地里的菜也任由你摘的。”
杜娇哈哈笑起来,跟着她一道除草,摘菜。
从菜地回来,盛夏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她看看时间不早了,索性做饭。
贺安同学从学校回来,原本是打算放下书包再跑出去找小伙伴玩的,厨房传来一阵阵诱人的香味,他的双脚登时走不动了。
“妈,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盛夏笑答:“炸肉丸子呢。喏,炸好了一些,你要不要吃?”
“要!”贺安立刻回答一口气吃了好几个,“好,好吃。”
盛夏嘱咐他慢些吃,并跟他说:“贺安啊,你爸出任务去了。你要是跟小朋友约好了,跟他们说一声就回家准备吃饭了啊。”
贺安连连点头,抹了嘴往家门外跑去,跟小伙伴说了要先吃饭再玩耍,又乐颠颠跑回来了。
贺建军不在家,母子俩有些不习惯,总会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空位。以前倒是不显。
贺安第n次看向空位置,没忍住问盛夏:“妈,爸他啥时候回来啊?”
他爸不在家,贺安觉得吃饭都没以前那么香了,别看他跟贺建军经常为了争夺盛夏的关注而私底下搞各种小动作,但他们父子的感情极好。
“不晓得,你爸也不知道。”盛夏往他碗里夹了肉,催他快点吃。
吃饱喝足之后,贺安帮着盛夏收拾桌子,洗碗,“妈,以后我来洗碗吧。”
盛夏没拦着他,笑着点点头。
许是贺建军不在家的缘故,贺安总觉得让盛夏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孤单了,愣是忍着没出去找小伙伴玩耍。
儿子这么贴心,盛夏心里暖乎乎的,不管儿子还是闺女,只要教得好都可以变成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啊。
盛夏催他出去玩:“贺安,你出去玩吧。我待会儿要看书。”
贺安顶住了诱惑,愣是没有出门。
儿子的执拗性子是继承于她,盛夏心知肚明,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劝他,母子俩一起待在家里做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中午,盛夏接到了来到杜宝琴的电话:“喂?宝琴?什么,你和凯文要旅行结婚?我的天呐!宝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杜宝琴和凯文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只不过两人的异国恋情并不被其他人所看好,直到凯文做出了巨大的努力,表明了他会为了杜宝琴留在华国的决心。
杜宝琴的家人们最终被这个来自米国的帅小伙的真心给打动了,松了口让他们在一起。
但这一对是不省心的主儿,在一起几年了愣是不乐意结婚。
今年年初,杜宝琴总算是松口要结婚了,她却坚持要旅行结婚,不打算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喝喜酒!
杜宝琴这一决定无异于是给杜家投入了一颗炸、弹,饶是最疼爱她的母亲都生气了,一度还闹到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父母怎么可能拗得过孩子呢?尤其是杜宝琴这样性子的人,她拥有自己的事业和经济能力,身边又有凯文给她撑腰,完全是有恃无恐啊。
杜家人再怎么不乐意,最终只得捏着鼻子认了,按照杜宝琴的程序来走。
盛夏光是想象就能想出来杜家人是经过了怎样一番挣扎,才能接受杜宝琴如此新潮的想法。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杜宝琴在电话那头笑得特别欢快:“夏夏,我们大概一周后到你那边。”
盛夏听了这话,真是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一周的时间到她这边,那杜宝琴和凯文岂不是正在来这边的路上么?盛夏真是被这位任性的大小姐给打败了,连说她的心思都没有。
挂断了电话之后,盛夏寻思着应该要怎么安排这一对新婚夫妻,营区是住不了的。
没有许可,杜宝琴和凯文是不允许进入营区的。
除了安排住的地方,盛夏还得想想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小夫妻,省得她们兴匆匆而来,败兴而归。
时间一晃而过,盛夏花了几天的功夫为杜宝琴和凯文打点好了一切,特地到市里去接他们。
穿着打扮特别前卫新潮的杜宝琴在人群中,一如既往地引人瞩目。
盛夏只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杜宝琴的身影,她忙不迭地拉着儿子的手上前走去:“宝琴,凯文,你们到啦!”
一身漂亮长裙的杜宝琴如同花蝴蝶似的,朝盛夏母子二人冲过来:“夏夏!”
凯文落在后头,双手拎着行李,只眼睁睁看着杜宝琴从他身边飞奔而去。
贺安离开首都的时候年纪尚小,但他仍旧记得杜宝琴这位漂亮的阿姨,见了面也不怕生。
“杜阿姨。”
杜宝琴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宝啊,几年不见,你长这么高啦。幸亏你凯文叔叔提醒了我,不然我从首都带过来的衣服鞋子什么的都白带了呀。”
她还记得送别盛夏和小宝那天的场景,猛一回想起来却发现已经过了几年了。
想到这里,杜宝琴很是感慨,同时也为她坚持要过来这边看望盛夏的决定而感到庆幸。
单单是依靠书信的联系,杜宝琴仍旧觉得不够,还是希望能跟盛夏见面聊天,分享这几年各自的生活。
第823章 闲话家常
久别重逢的两个女人有着说不完的话,手挽着手,走在前头。
贺安特别懂事地陪伴着凯文,尽地主之谊,介绍这边的风土人情。
凯文是特别健谈的人,同贺安没有任何的代沟,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相处得很融洽。
盛夏分了心注意贺安和凯文的相处情况,杜宝琴注意到了这一幕,笑道:“夏夏,你别担心啦,小宝长大了。”
“是啊,小宝长大了,而我也老了。”盛夏感慨道,“倒是你,几年没见,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了。”
杜宝琴睁着眼睛说瞎话:“瞎说什么呢?你哪儿老了?不信你问问别人,别人保管说你二十!”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但这么明显扯犊子的话,盛夏真没法笑纳,她点了点杜宝琴的额头:“你呀你,几年没见,你这张嘴准备能卖人了。”
杜宝琴大倒苦水:“嘻嘻,我这是被逼出来的。你知道的,做我们翻译这一行的,你不单是要保证翻译的是准确的,还得顾及到文字的优美,真是愁死我啦!为了能更好的开展工作,我只得找那些大师帮忙,一来二去的,我的脸皮和口才就练出来了。”
“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值得的。”盛夏按了按她的手背。
杜宝琴满含期待地问她:“对了,夏夏,我之前给你寄过来的书,收到了吧?我翻译得怎么样?”
那是她筹备多年的第一本简短的翻译书,翻译的是当代各大文豪的散文,她则是用外语将之翻译成书,希望能将我国的文化传扬出去。
盛夏早些时候收到了杜宝琴寄过来的样书,仔仔细细地翻阅过了。
她的英文水平不差,这几年也没落下。
除了固定时间收听国外的新闻资讯之外,盛夏还要教导小宝学外语,再加上贺建军也会说一些外语。
有时候兴致来了,一家三口在家就会用外语对话,外语的学习氛围还是挺浓厚的。
盛夏说道:“你寄过来的样书,我收到第一时间就看了。前些天才看完,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我把我的读后感写成了信件寄到你家去了。”
“呀!那真是太不凑巧了!”杜宝琴顿觉懊恼不已,“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应该提前给你打电话的。”
盛夏无奈地摇头:“我人都在你面前了,直接跟你不就完了么?”、
“对哦。”杜宝琴恍然大悟,追问起盛夏的读后感,“夏夏,你快跟我说说嘛,你觉得我翻译得怎么样?”
她自觉水平尚浅,没指望着能翻译得比原作还好,但她希望能达到最低的标准。
盛夏细细说出了她的读后感,杜宝琴恨不得掏出笔和纸来把她说的话给记下来,在首都的时候,她找不到几个敢于跟她说真话的人。
听了太多真真假假的话,杜宝琴越发觉得盛夏的珍贵,她是有一说一的人,不会因为顾忌着友情而枉顾标准。
到了事先安排好的酒店,盛夏领着杜宝琴和凯文上去酒店去看看,若是他们觉得不满意的话,那就再换个地方。
盛夏预定的是本市最大最豪华的酒店,这酒店刚建好没多久,装修得富丽堂皇的,不中不西的,但胜在干净和服务好。
前不久,贺建军有几天的假期,领着妻儿过来这家酒店住,体验蛮不错的。
等进入了酒店,接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服务,再看干净整洁的房间,杜宝琴和凯文自然没什么不满意的。
盛夏对杜宝琴说道:“酒店的饭菜做得挺好的。咱们也不用跑去别的地方了。”
杜宝琴腻腻歪歪地抱住盛夏的手臂,蹭蹭她的肩膀:“夏夏,你真是太贴心啦!”
盛夏早习惯了杜宝琴的撒娇,领着她和凯文一道去餐厅,询问他们二人的意见点餐。
杜宝琴问道:“夏夏,你在这边过得如何?想不想回首都?”
她特别希望盛夏能回到首都,虽说这几年她结交了新的朋友,但没有哪个新朋友能超越盛夏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几年的历练,杜宝琴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又天真的少女,她逐渐明白了成年人的游戏规则,很多时候人家同你结交并非是志同道合,仅仅是因为利益相关。
在这种情况下,杜宝琴越发地怀念盛夏,认为她们的友情是无价之宝,弥足珍贵。
这一次跑来西南这边,杜宝琴是仗着家里人的宠爱以旅行结婚的名义,任性地丢下一切跑出来玩,不然的话,她不知道下一次同盛夏见面又要到什么时候了。
盛夏笑而不答,她知道杜宝琴希望她回首都,事实上很多亲朋好友都希望她能回去。
可她舍不得贺建军,这几年她们夫妻俩磕磕绊绊不少,但感情的羁绊却比之前更深了。贺建军对她的依赖比之前都要强烈,她其实也是如此。
杜宝琴见她光顾着笑不说话,便知她的期待注定要落空了。
她闷闷不乐地说道:“我真希望我是男人,这样我就能把你娶回家了。”省得她老得跟盛夏分开。
盛夏被她这话逗乐了:“你瞎说什么呢?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你变成男人,我会跟你在一起呢?”
杜宝琴戏精附体,叫道:“夏夏,你伤害了我!我为了你都愿意变成男人了,你居然说这么冷血无情的话!”
盛夏笑眯眯地看着她,转头看了眼正跟小宝用外语对话的凯文,低声说道:“你们的婚礼真不办了?”
说到婚礼,杜宝琴耷拉着脑袋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办是肯定要办的,具体是什么时候说不准。夏夏,我希望你能回首都喝我的喜酒,所以你放心吧,若是定了日子我会提前跟你说的。”
她倒是想偷懒不办喜宴,但这怎么可能呢?
不办喜宴,她家那些亲戚朋友岂不得把她家里人给喷死啊?这一次所谓的“旅行结婚”只不过是领了证而已,婚礼还没办呢。
盛夏看她分得清轻重,笑道:“你心里明白就好。这社会是人情社会,喜酒最好还是要办的,不然光是那些闲言碎语就有你受的。就算你觉得你扛得住,想想你的父母,他们要承担的压力不小啊。”
杜宝琴颔首:“我知道。”
第824章 惊闻
说完了办喜酒的事情,盛夏瞄了瞄杜宝琴的腹部,问道:“你和凯文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杜宝琴受到了惊吓:“诶?夏夏,你怎么……”
看她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盛夏爽朗笑道:“怎么了?结婚生子结婚生子,问了你结婚的事情,自然要问问你们接下来的安排不是?”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杜宝琴很敷衍地回了句,很快又憋不住大吐苦水:“夏夏,你当初不是结婚了几年才要的孩子吗?那会儿你是不是经常被人这么催生?之前催婚,现在催生,日后呢?”
盛夏笑眯眯地听着她倒苦水,她当初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不只是她,很多女人的生活轨迹都是差不离的。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冷静些。”
杜宝琴瞪眼,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我跟你说,我冷静不了!之前催我谈对象,嫌弃我眼光不好选了个外国人。我认准了凯文,他们拿我没办法又开始催婚。催婚也就罢了,还非要逼着凯文发誓要一辈子留在华国不回去。你说他们过不过分啊?不让凯文回国的无理要求都能提出来!”
听着杜宝琴的叙述,盛夏知道她跟凯文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小姑娘眼眶红红的,特别委屈的模样,盛夏就心疼了。
盛夏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先苦后甜,苦尽甘来,再过一阵子你就会把这些不愉快给忘了。”
“忘是忘不了。”杜宝琴的犟脾气上来了,气哼哼说了不少气话。
盛夏没驳她,任由她抒发内心的不满。
这些偏激的话语同盛夏能说,却不能同别人说,杜宝琴不晓得憋了多长时间了,不吐不快啊。
杜宝琴倾诉了一番内心的苦闷,她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整个人焕然一新。
盛夏瞄了眼时刻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凯文,低声说道:“宝琴,我看得出来凯文对你是极好的。你的脾气急,如果哪天凯文惹到了你,你有什么话或者是什么决定,想好了再说。”
“我听你的。”杜宝琴重重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夏夏,我从学校出来之后,发现外头的世界和我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有凯文帮我教我,好多人情世故,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应对。”
盛夏笑道:“我感觉出来了,宝琴,你跟凯文在一起之后变得比之前更好了。你们两口子齐头并进,共同进步,非常好。”
“像你和姐夫一样?”杜宝琴眼里满是八卦。
盛夏笑而不语。
她和贺建军的相处模式不一定适合杜宝琴夫妻,但她却知道能让彼此变得更好的感情是稳定又美好的。
杜宝琴以为盛夏是害羞了,索性岔开话题,“夏夏,你别光顾着问我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也给我说说你在这边的生活吧?有没有认识到什么新朋友啊?有没有什么烦心事啊?”
盛夏尽可能地挑拣了些事情来说,她很少会在外头抱怨贺建军的不是,认真算起来贺建军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但上下牙床都有打架的时候,更遑论是夫妻俩呢?磕磕绊绊必不可少,吵架拌嘴搞冷战都是正常的事。
盛夏没说什么汪琳琳、高丽兰的糟心事儿,只说一些很普通却也很琐碎的小事儿,杜宝琴却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往嘴里塞零食。
杜宝琴很想去营区看看,但碍于种种客观原因,她没能如愿,只得不断地追问盛夏什么时候回首都。
对于这个问题,盛夏永远都是一句“你什么时候办喜酒,我就什么时候回去”来堵她。
什么时候回首都,不是盛夏一个人能做的决定。
贺建军和贺安两人的需求也得考虑到,至少在这两三年,盛夏是不可能搬回首都长住的。
杜宝琴和凯文只待了三天,回首都的路上边走边玩,开启真正的“旅行结婚”模式。
每到一处,杜宝琴总不该给盛夏准备一份伴手礼,只等着回到首都再一起寄给她。
凯文是妻奴无疑,杜宝琴怎么说他怎么做,这位外国帅小伙是玩浪漫的超级高手,每每都能给杜宝琴制造惊喜。
送走了远道而来的杜宝琴和凯文夫妻俩,盛夏和贺安回到了营区,又开始了她们的生活。
生活不可能永远是一帆风顺的。
半个月后,贺建军回来了,是被人抬回来的。
贺建军回来的那天,盛夏心神不宁了一整天,她从早上开始就眼皮子狂跳,心情烦躁。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当天晚上九点多,盛夏得到了通知贺建军回来了,重伤。
盛夏慌不择路地奔过去看贺建军,一滴眼泪都没掉,直到看到昏迷不醒的丈夫,她的眼泪才掉下来。
贺安第一次见到受伤的父亲,他的脸色那么惨白,嘴唇一点血色没有,眼睛闭得紧紧的,呼吸微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离他们而去。
他以为贺建军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只看到了他平常光鲜亮丽的一面。
这是贺安第一次直面战争的残酷,在他心目中顶天立地,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大英雄,那么虚弱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随时有可能会离开。
贺安害怕极了,他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小小声啜泣着。他有很多话想说,迫切想要得到盛夏的保证,但他忍住了,一个字都没有问出口。
从很小的时候,贺安便知道父母的感情有多好,父亲倒下了,此时此刻最难受最伤心的人是他的母亲。
盛夏颤抖着手去探贺建军的鼻息,微弱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指尖,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
他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其实,盛夏和贺安进去之前,警卫员说了贺建军的病情,他是伤到了脑袋昏迷不醒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致命伤。
人脑何其复杂,贺建军伤在这么重要的部位,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他一定能醒来。
第825章 回首都
贺安眼睛紧盯着病床上的父亲,极力压抑着哭声,他很害怕父亲就离去。
“妈妈。”
盛夏侧头看到眼圈泛红如兔子的儿子,拉了他的胳膊过来,半揽着他道:“小宝,别怕。爸爸不会有事的。”
“嗯。”贺安含泪点头,心里却不怎么信。
信念的崩塌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生怕自己成了没爹的可怜孩子。
盛夏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她相信贺建军能扛过来,不会这么离开她们。
出了这么大的事,苏强军在开了一轮会议之后,来到了军医院看望贺建军。这次的任务难度很大,贺建军率领的队伍出色地完成了最艰难的部分,表现得非常出色。
唯一的缺憾是贺建军受了伤。
碍于规定,苏强军无法向盛夏解释贺建军受伤的内幕,他只能用言语来安慰盛夏母子二人。
盛夏亲自送苏强军下楼,她的表现很平静,远远超出了苏强军的预料。
她道:“大伯,我能扛得住,您别担心了。”
苏强军叹口气说道:“夏夏,如果有需要的话,你随时给我打电话,能帮的忙我一定帮。”
盛夏咬了咬嘴唇问道:“大伯,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把建军哥送回首都治疗?”
苏强军微怔:“这边的大夫说的?”
“不是,这是我的私心。”
盛夏私心里想要给贺建军更好的治疗,西南这边的医疗水平怎么可能比得上首都的呢?
苏强军答应了:“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会尽快安排。”
半个月后,贺建军身上的那些皮外伤都结疤了,可他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盛夏天天盼着贺建军睁开眼睛,然而一日又一日的期盼落空,她找上了贺建军的主治大夫,询问他是否能让贺建军转去首都治疗。
主治大夫没有反对,帮忙安排转院。
为了照顾贺建军,盛夏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回首都,贺安年纪还小,不可能独自留在西南,跟着一块回去。
盛夏一家三口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年回到首都。
盛利和李香香得知贺建军出事的消息,着急得不行,等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贺建军时,这对夫妻眼眶俱是红的。
贺安经历了这一番波折,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稳重起来,惹得两位老人看得心疼不已。
回到首都,有父母亲人的照顾,盛夏肩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最起码她不用愁每天的吃穿住用,一门心思都是如何照顾贺建军,让他尽快好起来。
杜宝琴通过凯文的关系网,从米国弄来了最顶级的医疗器材进来辅助治疗。
这医疗器材的到来不单是帮助了解贺建军的病情,也造福了和他的伤势相差不离的病患。
医疗器材拍出来的脑部图可以看到,贺建军的脑部有血块,这是他迟迟未醒的原因。大夫推断等他脑部的血块消散,他将会醒过来。
至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大夫无法确定。
盛夏心里有了底,她狂躁的情绪逐渐地沉淀下来,慢慢归于平静。
贺建军这病情急不得,他早晚会醒来的,她始终坚信着这一点。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半年过去了,贺建军没醒。
盛夏表现得从从容容,每天固定时间来帮贺建军按摩身体,保证他的身体血液流通顺畅。她相信贺建军会醒过来,他舍不得留下她一个。
完成了每天的按摩,盛夏照例是念书给贺建军听,她认为贺建军是听得到她说话的。
贺建军是在盛夏在路上出了车祸的那天醒过来的,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他突然头疼得厉害,疼着疼着就把他的理智唤醒了。
负责照顾他的护工瞧见他睁开眼睛,又惊又喜地冲出去喊大夫,大夫和护士们进来了,却迟迟不见盛夏。
贺建军看了又看,始终不见他媳妇的身影,艰难地开口问道:“我,我,媳妇呢?”
主治大夫凑到他的嘴边,勉强听清楚贺建军的问题,他的眼神变了变,没敢说盛夏在来医院的路上出车祸的事,只推说不知道。
贺建军是昏迷不醒半年多,但这不代表着他的智商倒退,他看得出来主治大夫在隐瞒着他什么事情,追问无果。
他昏迷了半年多,身体特别虚弱,说话都费力,更不可能去找盛夏。
除了等,贺建军别无选择。
一个多小时后,贺建军等来了盛爱国,他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的大舅哥,追问:“夏夏呢?”
盛爱国闭了闭眼睛,他没打算瞒着贺建军:“夏夏今早出门的时候,让车给碰了一下,手术很顺利。只不过她被打了麻药,这会儿还没醒。”
“我想去看她。”贺建军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
盛爱国答应了,他之所以过来正是想着接贺建军过去,让贺建军亲眼看着盛夏。不然以这人的脾气,指不定会搞什么事出来。
贺建军问道:“夏夏怎么会受伤?”
“意外。”盛爱国很敷衍地回了两个字。
贺建军问他原因,他从早上得知妹妹出了车祸就一直守在这里,哪里有时间去调查取证?
又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盛爱国一句话让贺建军歇了追问的心思:“你刚醒过来,身子虚弱,攒点力气跟夏夏说吧。”
贺建军瞅了眼大舅哥,默默地闭上嘴巴,他总觉得这车祸来得不寻常。
很快,盛爱国将贺建军送入了盛夏所在的病房,喊了声:“小宝,你爸醒了。”
贺安抹了抹眼泪,走过来喊了声:“爸爸。”
“乖。”
贺建军难得对儿子说了这么软的话,惹得贺安情绪失控了,捂着脸呜呜的哭。
盛爱国见状,默默退了出去把空间留在里头的一家三口。
盛利和李香香得知闺女出事的时候就跑来医院守着了。
手术进展顺利,结果很成功,盛夏原先伤过一次的腿保住了,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夫妻俩见贺建军醒过来,说话思维都很正常,便放心了。他们两口子守在病房外头看了会儿,一起出门去买食材,到附近的饭店借人家厨房煮汤做饭。
家里离得远,来回一趟的时间都能煲出一锅汤了,不如花点钱跟人家借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