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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纪实     诗意的情感txt下载     诗意的情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27章 雨

    雨张宝同译

    “尽管外面大雨倾盆,但我知道约翰先生肯定会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是的,天从晚上开始就一直是大雨倾盆,上面那句出自于乔纳森斯威夫特讽刺诗中的对话,用“城市淋浴的描述”对持续降雨的描写却是非常贴切。

    很多次,雨水如同是生产和生育的同义词,但是现在,尤其是在不断增加和所谓的发展中的城市,它将恶劣的卫生条件和缺乏基础设施聚焦在城市居民面前。

    下雨时,雨水会随着垃圾、残骸和疾病的肆虐而倾泻。有时,特殊的祈祷会用来作为下雨的慷慨恩赐,克服长期干旱的厄运。

    雨水被看成是一种重生,对许多人来说,它是清洗几月来所有的尘土和杂质的清洗剂。就像萨默塞特?毛姆的短篇小说《雨》中所述,雨水作为清洗剂,净化着大气中的一切晦气。

    这生命之水,也充当着人类情感的出口,更新的能源,期待着播种、收获,期待着一个令人满意的生活。

    在我的脑海与心中,雨中的童年依然是怀旧中的辉煌。孩子跑出门,在宽阔阴浓的雨空之下,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全身湿透,再热切地想着喝上一杯热姜茶,吃上一块洋葱馅饼,那该是怎样的感觉!

    我们知道,当天空变得阴暗,水库里的雨水在炸雷的轰鸣和光电的闪烁中,不停地涌动着。炸雷据说是希腊主神宙斯最青睐的武器,用于更新或宽恕。但当我们还是孩子时,它却成了一个迷人的睡前故事的来源。

    大雨一直充当着相互矛盾的角色,有时美好,有时邪恶,是一副矛盾的两面。有时它让许多事物充满着生机,却让另一些事物遭致灾难。记住,雨水总是在表明着一种指标,不管我们发展得多么高超,都必须向它臣服。生活也象雨水一样生生不息,不会停滞。将利弊优劣的循环不停地带给人间。这个循环永无止境。

    吠陀时期,在我国,雨水被认为是来自上帝的礼物,因为它生成于天空,滋润着干燥、干旱和炎热的泥土。它是水在天空中的流动。以沐浴和喷洒的形式落在地面,然后汇集成溪水与河流,汇入海洋。

    诗人甚至用雨滴做比喻,泪水从天上滚落,从天空,当雨水充满了云层,就会以雨水的形式倾泻下来,并将云层中的雨水全部挤干。

    降雨那新鲜雨滴的香气对人类、动物和躲在绿树成荫中的鸟类是令人陶醉的。树枝在雨滴的重压下随风摇摆。

    据说,当著名歌手塔恩瑟在莫卧儿王朝国王阿克巴的院子里唱歌,当他唱起ragameghmalhay这首歌时,大雨顿时倾盆而降,让期待已久的降雨打破干旱的魔咒。

    雨是公正的,将恩惠公平地赐予所有人,不论王子与乞丐,并尽其所有。降雨会滋生冷漠和阴郁。暴雨会造成许多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暴雨还会溢满排水沟,下水道的沟槽里被堵满杂物,这些杂物会被冲到海滩上。持续不停的降雨会影响城市道路的通行,在路面上形成一个个泥坑,从泥坑上走过,会溅起一片片泥浆。

    所谓道路上的交通严重堵塞,更像是汽车漂浮在浑水的长流中。可怜的上班族中途抛锚,就象进到一个无人的陆地。毕竟是已经上了车,又被可恨的积水隔置在数公里的泥水中。泥水需要找一个出口排泄。

    雨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隐喻的危机和忧虑。由于人类贪婪和恶意的天性,致使自然资源在逐渐耗尽。当雨水从天堂中降下,保佑着我们,我们拥挤的小巷和车道却无法适应大自然的慷慨馈赠。所以一旦导致灾难,就会造成损失和破坏。像“诺亚和他的方舟”,神的愤怒造成了大量降雨和灾难性的洪水,但对我们来说,预计着将会出现的灾难,建造我们的诺亚方舟是很有必要的。这样,雨水就不再是毁灭的代名词,而是恢复本身的生态,也就是说,是一个恢复自然的给予者和守望者。

第328章被遗弃的女人 1.可怜的女人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苦命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种人不但老天爷不待见,把她安排在穷人家里,让她受穷受累,吃尽苦头。就是家里人也不把她当人待,让她干最多的活,穿最破的衣服,父母动不动对她发脾气,兄弟姐妹也瞧不起她。好不容易长大了,嫁了出去,可是,出了虎穴,却进到了狼窝,嫁给了一个好吃懒做的无赖。

    兰兰就是这样背时的女人,她三十七八岁,和大多数湘北地区的农村妇女一般,算不上多么漂亮,但也不难看。她总是穿着一件半旧的黑衣,一件褪了色的暗绿色裤子,宽宽的裤腿下是一双被晒得黝黑的赤脚。在农村女人几乎不太下田的今日,兰兰却常年呆在田里,所以,她就得常常打赤脚。

    兰兰的身材并不矮,只是有点瘦,但是她走起路来弯屈着身子,腰板从来没有挺直过。因为她家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也是村里唯一没得盖楼房的人家。她晓得别人瞧不起她,所以,她平时出门总是躲着人家。有时,实在是躲不开,就低眉顺眼地朝人家一笑,快快地走开。

    既然生就一身苦命相,吃苦受累遭人欺也就得认命。人就是这样,老天爷高看你,家人也就高看你,外人也会高看你。如果老天爷不把你当人待,那么你就不要指望家人和别人高看你。

    四月里是湘北的雨季,也是湘北春插春耕大忙之季。可是,别人家的田都已经插满了秧,看着绿油油一片。可是,兰兰家的田里还有一大片没插上秧苗。因为别人家都是男人干活,再有女人帮忙,田里的活就干得很快。虽然兰兰也有男人,可她家的男人除了打她骂她,就整天呆在麻将馆里打麻将,田里的活从来不干,所以,他们家田里的活就只能由她一人来干。

    这天上午,兰兰从田里插了一儿秧,感到肚子不舒服,想拉肚子,可能是早上下田时水太凉,让她受了凉。而且,肚子越来越痛,她有些坚持不住了,就一路快步地朝家跑。可是,一回到门前,家里的门却是关着的,而且是从里面闩着。她不禁奇怪,她出门时只是把屋门关着,怎么会有人把门从里面闩着?因为急着去厕所,她就用力打门。过了好一会,老公黄有财从窗子里面朝外骂道,“砸你娘的屎呦。”但他还是没有给兰兰开门。

    兰兰继续打门,喊道,“快开门。我要去厕所。”

    又过了好一会,黄有财才把门给兰兰打开。兰兰急忙去了厕所。可是,在厕所里,兰兰发现了卫生巾。因为她们家从来没有人用卫生巾,她和大女儿来月经时用的是卫生纸。兰兰心里不禁猛然一惊,心想,哪个女人进了她家厕所?可是,在农村女人一般是不进别人家厕所。而且她一大早就下田干活去了,孩子们也都去上学了。黄有财因为昨夜打麻将,一直还在睡觉呢。

    怎么会有女人来他们家?如果有,又会是谁呢?再把这屋里大白天闩着门联系在了一起,这就更让兰兰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了。

    兰兰这样想着,就出了厕所,警惕地在家里搜索着,看有没有可疑的痕迹。可是,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时,兰兰就想起了黄有财昨夜回来,没有回兰兰的卧室,而是睡在西面那间空屋里。因为兰兰有个习惯,晚上睡着后,一被惊醒,就会好长时间睡不着。所以,只要是黄有财夜里打麻将回来,就让他去那间空屋子里睡觉。

    这时,兰兰就把疑点集中在那间空房间里。她回到堂屋,从通向西面厢房的过道朝西面走去,走到靠近厨房的那间屋门前停了下来,开始敲门。黄有财在里面大声骂道,“敲你娘个屎呦。没见老子在睡觉。”

    兰兰喊道,“你开下门,我有事找你说。”

    黄有财却不开门,说,“有事,你说,我在听着。”

    可兰兰却非要他开门。黄有财喊着骂着就是不开门。越是不开门,兰兰越是觉得有鬼,越是不停地打门。也许是黄有财有些耐不住了,就把门打开,从门缝里出来,然后,把门关上,凶巴巴地对兰兰说,“娘个屁,啥事,你说!老子睡个觉都不安宁。”

    趁黄有财在用手系着扣子,兰兰用力一下推开黄有财,撞开了屋门,进到了屋里。屋里的情景顿时让兰兰呆住了:透过蚊帐,兰兰看到一个女人披着上衣坐在被子里。那女人兰兰都没看清,但她晓得是邻村七组的闺家堂客。闺家堂客是个寡妇,老公前几年出外打工得了吸肺病死了,没了老公的闺家堂客才三十五六岁的光景,没说正正派派地给自己再找个男人,却是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花里狐俏妖里妖气,老是往人家老公的怀里钻,把人家的钱财一骗,再去找别的男人。

    关于黄有财和闺家堂客的事兰兰早就听说了。但是,兰兰管不住黄有财。黄有财是四邻八村有名的痞子,不光好吃懒做,爱打麻将,而且心狠手辣,不计后果,打起兰兰来,比庄稼人打那些不听使唤的牛马还要狠。这些年来,兰兰真地被他打怕了,去年有一次,他拎起一个长凳,死命地朝着兰兰的腿上砸去,把兰兰砸得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兰兰觉得自己活得太可怜太悲哀,就硬撑着拐着腿来到了江边,想跳到江里一死了知。可是,却让从江堤上路过的秋生看到了,要不是秋生把兰兰从江里救出,兰兰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到现在,兰兰的腿一遇到阴雨和寒冷的天气还会隐隐发疼。

    看到闺家堂客,兰兰就想起那次被打的情形。她掀开蚊帐,咬牙切齿地扑了过去,就用手去抓她的脸。可闺家堂客比兰兰年轻有劲,一边用手挡住了兰兰,一边用力把兰兰往床下推。这时,黄有财进到了屋里,两只手拉着兰兰的胳膊,用力一甩,把兰兰一下掀倒在床下。兰兰倒在地上,被摔得不轻,半天没有爬起来,就坐在地上呜呜地哭着骂道,“黄有财,你偷女人,打老婆,不得好死。”黄有财朝着兰兰一阵拳打脚踢,把兰兰打得躺在了地上,就把兰兰往屋外拖,拖在了门外,然后把门一关。

    兰兰在门外哭了大半天,可能是黄有财让兰兰的哭声搅烦了,带着闺家堂客把门一锁,出外走了。按理说,乡下偷女人和偷汉子的事并不稀罕,但都是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可是,黄有财和闺家堂客两人脸皮厚胆子大,两人明着搞在了一起,一点都不怕让别人晓得。所以,让兰兰没得一点办法。

    这个家兰兰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就哭着跑回了娘家。兰兰知道娘家不会给她任何安慰,可是,她实在是没得别的办法,只是想在娘家呆上几天,然后,再想办法去到长沙打工。反正这个家她再也不想回了。

    可是,娘家也不比自家好到哪里。父母有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兰兰排行老三,上有两个哥,下有两个妹。所以父母从来没得把兰兰当人待,否则,他们不会把兰兰嫁给黄有财。黄有财家境很烂,他本人又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年纪轻轻不知出外打工挣钱,整天呆在村子里赌博打麻将,没有钱就朝父母要,父母不给,还要打父母,逼父母。所以,四乡八村的人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他。可是,父母却因为他家出的彩礼多,硬是要把兰兰嫁给了黄有财。当时兰兰是死活不同意。可是,父亲收取了人家的彩礼,见兰兰不同意,就要喝农药。兰兰见父亲寻死觅活,就只好答应了。父亲把这些彩礼钱拿来给哥哥娶了堂客。可是,嫂嫂是个强悍自私的女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当家,所以,父母和大哥都要听嫂嫂的话,要是不顺从她,家里就没有好日子过。嫂嫂好象生来就和兰兰是冤家,两人见不得,一见面就吵架翻脸。

    兰兰那天是傍晚时分从水灵走了二十多里路来到莲塘。为了怕见嫂嫂,兰兰不敢进到那栋新盖的二层小楼里,一直呆在父母住的那几间破旧的土屋里。可是,晚上吃饭时,嫂嫂一见到兰兰就喊着骂着说她的二十元钱不见了,不晓得让哪个三只手给偷走了。兰兰晓得嫂嫂是在有意跟她寻衅滋事,可是,兰兰还是假装着没听见。人在屋檐下,咋能不低头。因为兰兰晚上还得要在父母这屋里住。如果兰兰一搭腔,跟嫂嫂一吵起来,就没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兰兰实在是没有任何地方可去了,如果有,她说啥也不会来这里。

    第一天算是忍过去了。第二天,嫂嫂又说她新买的衣服不晓得让谁给拿走了。兰兰觉得嫂嫂无聊耍赖,欺人太甚,就想质问嫂嫂谁会偷你一件破衣服。但兰兰还是忍住了,一直躲在父母屋里没得作声。嫂嫂见兰兰躲着她,叫骂声更大了。兰兰气得真想出去跟嫂嫂吵上一架。可是,母亲拉着她不让她出门。

    到了第三天,嫂嫂就直接甩脸子给兰兰看,好象兰兰白吃了她家的饭。中午时分,当饭菜摆在桌上,兰兰正要端碗吃饭,嫂嫂就把兰兰手里的碗夺了过去,说,“今天没得做你的饭。这里又不是你白吃饭的地方。”气得兰兰当场就跟嫂嫂骂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爹妈把我卖给黄有财家,哪有钱给你们盖这屋子,建这个家。莫要过河拆桥,不给自己留后路。”

    嫂嫂骂兰兰,“自己没得本事,管不住男人,老是往娘家跑,算么子本事?”

    两人吵着骂着,就要撕打起来,幸好大哥过来把嫂嫂拉回了屋里。

    出了这事,兰兰没法在这里呆下去了。要是再呆上一会,非要让嫂嫂把她气死不可。兰兰气得没吃饭,转身离开了娘家,打算着要去长沙打工。其实,兰兰对去长沙打工没得一点的概念和把握,只是过年时听在长沙做保洁的玉蓉说,在长沙打一天工可以挣到一百五十元钱。一天一百五,十天就是一千五,一个月就是四千五,一年差不多就是五万元。一个人要是有了五万元,那她还用害怕谁?她要是有了五万元,别说黄有财不敢再对她抬手就打,张口就骂,就是爹妈和嫂嫂也要对她另眼相待。她之所以被人打被人骂被人瞧不起,就是因为她太穷。

    是的,他们家太穷了,她现在住的还是结婚时盖的房子。那时这房子还说得过去,可是,近十多年来,村里家家户户都盖了二层楼,有的还盖了三层楼。楼房的正面都贴着洁白的磁片。楼房里装修得漂漂亮亮,摆放着大衣柜、新式沙发、席梦思床和组合柜子。电扇、电话几乎家家都有,彩电、冰箱、空调也差不多已经普及,有的人家甚至都有了电脑和汽车。可是这些东西她家一件都没有。唯一的电视还是用50元钱买别人不要的,而且没有安装有线闭路,只有看两三个频道。

    造成家境贫穷的原因当然不在于她。她一个农村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从二十多年前起,村里的男人们都成群结队地出外打工了,有的当厨师,有的干装修,哪怕啥都不会干,就去给人家修公路,卖气力。可是,黄有财懒死在屋里都不肯出外打工。她还不敢多说,说多了,不是遭骂就是挨打。她摊上了这种男人,只能活该她倒霉受穷。

    兰兰饿着肚子顺着公路朝家走着,一路上心里别说有多么伤心和悲哀,感觉这个世界就不是给穷人活的。有钱的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出门还要坐车,让别人见了还要陪着笑脸,说着好话。可是,人要是穷了,即使你不吃他的,不喝他的,他见了你也要嫌烦。好象你要借人家的钱。所以,兰兰才决定要出外打工,好好地给自己挣些钱,不再让别人小看自己。

    走到上官路口,迎面就见光华骑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飞奔过来。兰兰觉得自己样子很狼狈,就有意把脸转向一边。可是,光华马上就停在了她的旁边,问,“回娘家了?”

    兰兰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光华说,“你娘家对你又不好,去那干嘛?”

    可是,兰兰没法给他解释,就说,“我妈病了。”

    这时,光华朝她的脸上看了一下,说,“你哭了?”

    兰兰摇了摇头说,“没得,是走热了,出的汗。”说着,就用袖子擦脸。

    光华对兰兰说,“这远的路,你要走到何时?要不,你上车,我送你回去。”因为中午没得吃饭,兰兰感觉十分地疲乏无力,走了将近十里路,真是有些走不动了。但她问光华,“你要去哪?”

    光华说,“我去华阴乡,老表过生日。”

    兰兰一听,就说,“那算了,你把我送回家,再去那边会晚了。”

    可是,光华不容她多说,一下把她抱起,放在了后座上。有多少人都瞧不起她,可是,光华却不嫌弃她。这让她对光华很是感激。

    车在乡间公路上飞快地行驶着,兰兰用手搂着光华的腰,心想光华虽是四邻八乡有名的好色之徒,临村和本村稍微年轻一些漂亮一些的女人不知让他招惹了多少,光是有名有姓的就有二三十个。兰兰也被光华骚扰过几次,可是,都被兰兰给骂走了。今天坐在人家的车上,心里多少是有些内疚的。所以,她想如果现在光华要是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再对她怎么着,她都不会回绝。女人最怕的就是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她。

    但是,光华没有把她带到别的地方,而是把她带回了家门前。

    下了车,她对光华感激地说,“耽搁了你的事,真不晓得如何感谢你。”

    光华别有意味地说,“只要你记得我的好就行。”

    等光华骑车离开了,兰兰就要进门。可是,门是锁着的,而且还换了新锁。显然黄有财是存心不让她进到屋里。这时,太阳已经偏西,约有四五点钟的样子。兰兰想孩子们快要放学了。等孩子放学了,就会回来开门了。可是,等了好半天,还是没见孩子们回来。

    兰兰在门前等了一会,感到有些着急了,她晓得黄有财就在麻将馆里打牌,可她不想去找他要钥匙,她甚至不想见到他,也不想见到别人,害怕让人问起家里的事感到丢脸。可是,兰兰实在是饿得有些发晕了,她在衣兜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元钱。这一元钱在小商店最多只能买上一包干吃面,或是一个很小的面包。但是,现在就是能吃上一个小面包或是一包干吃面也好,要不,她老是感觉发昏,浑身没劲,因为她有比较严重的贫血,一顿饭不吃,就要发昏。有一次,还昏倒在田边。

    于是,兰兰就朝着小商店那边走去。小商店是春园家开的,春园过去当过村长,有些权势,也有些钱,就在自己家的屋里开了一家小商店。兰兰一进到小商店里,春园的堂客玉秋就问兰兰,“你这几天去哪了?秋生一直在找你。”

    秋生常跟黄有财在一起打牌,算是黄有财的牌友。但秋生救过她的命,所以,兰兰对秋生很有感激之恩,觉得这村里只有秋生对她好。于是,兰兰问玉秋,“他找我有何事?”

    玉秋说,“不晓得,我只晓得他在到处找你。”

第329章被遗弃的女人2.不如跳江一死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兰兰听玉秋说秋生在到处找她,就拿起柜台上的电话给秋生打电话。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秋生说有急事找她,让她在春园家后面的树林边等他。不一会,秋生就和春园一起走了过来,一见到兰兰,秋生就说,“黄有财把你打麻将输给我了,你晓得不?”

    兰兰一听,受到了天大羞辱,马上恼怒起来,破口大骂,“他黄有财不是人,你们也不是人?”

    春园马上声明,“我没参与,你别骂我。”

    兰兰对春园说,“你当过村长,见这样的事,为何不制止?”

    春园忙说,“这事我可不知道,你别怪我。”

    秋生马上解释说,“兰兰,你莫要错怪我,我这是为你好。”

    兰兰气得要哭,说,“你们拿我押赌,不把我当人,这能是为我好?”

    秋生信誓旦旦地说,“不是为你好,我就不会这样做,要不,你问春园。”

    春园恳切地说,“兰兰,你别怪秋生,他真是为你好。”然后解释着说,“我们听说黄有财把闺家堂客带到你们家过夜,让你发现了,打了闺家堂客,可是黄有财却把你打倒在地,赶出了家门。秋生听了好生气,他不想让你受欺负受委屈,硬是呕气跟黄有财赌钱,结果黄有财欠了他两千元,拿不出钱来还他,他就提出要拿你来做抵押。刚好黄有财巴不得让你离开,所以,就答应把你做了抵押。”

    兰兰依然恼怒,说,“为何拿我做抵押?想把我领回屋当小婆?告诉你,我陈桂兰就是再穷再丑再没得人要,也不会给你当小婆。”

    秋生说,“兰兰,你莫要生气。我哪敢把你领回屋当小婆,只怕我堂客会拿刀砍了我。我是想把你介绍给春园家住的那位王作家。他一人住在春园家的小屋里,整天忙着写书,我们想让你帮他做做饭,洗洗衣服,这样,就不用呆在家里让黄有财打来骂去,多好!是吧,春园?”

    春园马上附和说,“兰兰,你跟着王作家真是有蛮好,他住在我家那两间小屋里,整天写书,你要是给他做做饭,洗洗衣服,他不会亏待你。他写书不晓得能挣好多钱,但人家每月工资就有五千元。”

    那个王作家兰兰当然晓得,他黄昏时分总是从她家门前走过,到云岗上去散步看风景。但王作家都五十多岁了,比她要大十多岁,那么大年龄的男人,让她一点都不喜欢。而且,跟陌生男人住在一起,很容易让别人说三道四。兰兰虽然家穷,但她人穷志不穷,不想让别人在背后对她指指戳戳。而且,她让本村人瞧不起,不能再让外面人瞧不起。她说,“你们别对我瞎摆布。我不去给别人当佣人。”

    春园和秋生见兰兰好固执,也没多说,怏怏地离去了。

    兰兰回到屋前,见甜甜背着书包回来了,就让甜甜拿钥匙开门。进到屋里,兰兰先到门前的菜地里摘了一大把青菜和几个青辣椒,开始摘菜洗菜。很快,小女儿慧慧也回来了。甜甜今年上五年级,慧慧上三年级,学校就在村委会旁边,走上十来分钟就到了。可是,大女儿云云却在乡里上初二,乡里初中离水灵有十多里路,不到天黑回不来。

    坐在自家的屋里,兰兰还是感觉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她担心黄有财还会把闺家堂客再带回来。其实,兰兰真正害怕的道不是黄有财跟那女人在一起厮混胡来,反正他们俩人都是那种没皮没脸名声很臭的人,再怎样胡来还不就是那点屁事,热乎上一阵子也就厌了烦了甚至恼了离了。村里有多少男人和女人不都是这样,偷偷摸摸地混上一阵,最后还不是撕破脸面掀摊散伙各回各家。兰兰最担心和害怕的是黄有财会为这女人破财败家。因为闺家堂客比黄有财年轻,还有点姿色和风骚,她要不是看上黄有财的什么钱财,不可能会跟着黄有财在一起鬼混。可是,兰兰并不晓得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让黄有财来破败。

    不一会,黄有财回来了,还真地把闺家堂客给带来了。本来,兰兰是不想再管他们,因为要管就得要挨揍,兰兰已经吃过亏了。反正她已经想好了,顶多再在家里呆上一两日,只要跟玉蓉一联系好,兰兰就离开这个家。哪怕黄有财把闺家堂客娶到家中她也不管。

    可是,闺家堂客却朝着兰兰翻白眼,好象这里是她家而不是兰兰家。她穿着一身新买的大红衣裳和蓝色的紧身,显得很俗很艳,脖子上还戴着项链,头发是新做的,是那种很俗气的大波浪,散发着温温的潮湿。兰兰狠狠地朝着闺家堂客瞪了一眼,然后把脸转到一边。

    黄有财带闺家堂客进了那间卧室,兰兰坐堂屋里继续洗菜,准备给孩子们做晚饭。不一会,黄有财从那间屋子里出来,走到兰兰面前,说,“我把你打牌输给了秋生。你还是跟着秋生走吧。以后,这个家你不要回了。”

    兰兰愤怒回道,“这家又不是你一人的,也有我的一份,要分就一人一半。要不,西边归你,东边归我。咱俩以后各过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

    黄有财把鼻子一横,说,“想的道美,这里哪有你的一针一线?”

    兰兰说,“咱们可以到县里打官司,让法院来判。法院要把这屋的东西都判给你,我就空身走人。”

    黄有财冷笑一声,说,“别白日做梦了。这屋里一针一线你都不能动。”

    两人吵了几句,黄有财进到厨房去做饭,因为他们吃完饭要去打牌。黄有财占着厨房,兰兰只能在堂屋里等着。她想着等吃过饭,要去延伟家一趟,让他给玉蓉打个电话,再把她要去长沙打工的事给玉蓉说一下,好让人家对自己有个照应。兰兰只去过汨罗市的大街,再远的地方都没去过,听说没去过大城市的人一进到大城市就会两眼发花,搞不清东南西北。

    可是,突然一个莫明其妙的念头在兰兰脑中划过,刚才她看到闺家堂客戴着项链。难道是黄有财给她新买的?但她又觉得不可能,因为黄有财哪有那多钱,即使有点钱也都送给麻将馆了。那么,这项链是哪来的?

    兰兰马上朝卧室里跑去,打开存放贵重物品的箱子。可是,箱子钥匙不见了。钥匙只有兰兰一人有,是和其它钥匙拴在一起。可是,钥匙串里单单没了那把钥匙。于是,兰兰冲进厨房,朝黄有财吼道,“你偷了我的钥匙?”

    黄有财朝兰兰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那又如何?”

    兰兰怒目圆睁,喊道,“把钥匙给我。”

    黄有财从衣兜里掏出那钥匙朝地上一丢。兰兰捡起钥匙回到卧室,打开箱子,把一个铁盒子打开。铁盒里是兰兰积攒的贵重物品。有金项链、金戒子和银镯子,都是兰兰结婚时买的,而且还有她偷偷积攒的现金,有四五百元。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全都不见了。兰兰发疯一般地跑进厨房,对黄有财喊道,“我的项链、戒子和镯子呢,还有我的钱?”

    黄有财不以为然说,“我全卖了,全花了。”

    兰兰对黄有财没得办法,就从菜板上拎起菜刀,朝闺家堂客住的房屋跑去。她一脚把房门跺开,冲进屋里。此时,闺家堂客正躺在床上哼着花古小调,看到兰兰拎着菜刀朝她扑来,一下子从床上跳起,尖叫着,“杀人了,救命啊。”

    黄有财从后面追了过来,见兰兰跟发疯一样,就没敢靠近。因为他晓得那些东西都是兰兰的命根子。而且他也把她欺负得太狠了,害怕她急躁了,会给他一刀,就站在门前躲着。

    兰兰死命地扑着上到了床上,用力扯着闺家堂客的头发,喊道,“把东西还我,要不,我砍了你脑袋。”

    闺家堂客吓得哭了起来,说,“给你,我都给你。”说着,便把项链、戒子和镯子都摘了下来,放在床上。

    兰兰看着这些东西,问,“还有我的钱?”

    闺家堂客哭着说,“都让有财花了。”

    兰兰放开闺家堂客,喊道,“快滚,要不,我杀了你。”

    闺家堂客从床上跳下,拖着鞋,跑着出了屋。

    闺家堂客离开后,兰兰把菜刀放在床边,拿起项链、戒子和镯子,准备再藏起来。虽然那些钱让黄有财拿去给闺家堂客花了。但这些物品让她讨了回来,损失还不算太大。

    可是,黄有财突然扑了过来,把兰兰压在床上,用手掐着兰兰的脖子,说,“狗娘养的,你胆子好大。我看你是活够了。”

    兰兰的脖子被黄有财掐着,喘不过气,但她死命地抓着那些东西,不让黄有财抢去。黄有财就用力掐着兰兰的脖子。兰兰惨叫了一声,才把手里的东西放开了。黄有财松了手,拿起那些东西,骂道,“狗娘养的,我不信收拾不住你。”

    兰兰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瘫在床上,大口地呼吸着。她幸亏松了手,否则,黄有财会把她掐死。黄有财对她向来心狠手辣,一点不手软。

    黄有财把那些东西拿起,往衣兜里一塞,朝兰兰看了一眼,见兰兰脸色苍白,眼睛还睁得好大,喘着粗气,晓得兰兰没事,于是,他就大吼一声,“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可兰兰身子发软,瘫在床上起不来。他见兰兰没有动弹,恼怒道,“你为何不去死?”然后扯着兰兰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拖在了地上,又从屋里拖到了屋外,一直把她拖到了门外的小路上,咬牙切齿地骂道,“不许你再进这屋门,你要是敢进来,我就打断你的腿。”说完,便进到了屋子里。

    因为脖子被黄有财掐过,兰兰难受了好久,等感觉好了一些,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放声地哭着,就跟死了娘一样。不一会,有人过来安慰兰兰,邻居家的堂客要让兰兰去他们家。可黄有财马上出来吼道,“你们走远些,莫要管我家闲事。”大家一看黄有财眼珠子都红了,都慢慢地离开了。

    大女儿云云放学回来了,看到妈妈坐在路边呜呜地哭着,就蹲在妈妈身边,陪着妈妈流泪。两个妹妹见了,也过来围在妈妈身边哭着。黄有财大声吼道,“莫站在那里哭丧,都给我回到屋里。”

    孩子们显出恐惧的样子,一边看着妈妈,一边看着爸爸,然后进到了屋里。等孩子进到了屋里,黄有财就把屋门用力关上。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周围立即安静下来。兰兰独自一人坐在路边继续哭着。她晓得黄有财是在逼她跳江。她一死,就没有人再恼他烦他了。其实她也不想活了。人都活到了这份上,不如跳江一死,再也不用挨打受骂,遭受欺压了。她这一生中,没有吃过好的,没有穿过好的,除过干活劳动,受苦受累,就不晓得什么是享福享乐。既然他要逼着她死,她就死了给他看,让他看看她死了对他有么子好处。只是现在天色还亮,要是跳到了江里,就会有人把她救出。去年,她就跳过江,可是,却让秋生把她救起。所以,她就等着天快快地黑下来。

第330章被遗弃的女人3.给王作家当佣人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太阳就要落山了,兰兰看见了王作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王作家每天要从她家门前小路走过,上到村后的云岗山上去散步和看风景。云岗是村子附近最高的山丘。上面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和树林,还有一片坟地。村里的人一般不去那里。只是外面的人喜欢上到上面看日落的风景。

    王作家五十多岁,清清瘦瘦,斯斯文文,个头蛮高,可能是用脑过度或思虑过多,头上已经开始谢顶。他穿着一身蓝灰色的长袖运动服,走起路来直直挺挺,显得非常精神,一看就象是在城里当过干部的人。

    不知为何,兰兰怕见王作家,怕人家笑她衣服穿得破,家里住的还是土坯房。所以,每当王作家从门前路过,她就要躲进屋里,不想与他碰面。可是,眼下兰兰没得办法躲着他,只能忍住哭声,把头低下,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哭。

    可是,王作家却蹲在了她面前,用那种很担心的样子在看着她,还把两张餐巾纸塞在她手里,对她说,“遇到了么子事,我能帮忙吗?”看着兰兰并不理示他,他才站了起来,朝着云岗那边走去。

    可是,只过了一小会,他就从那边回来了。显然他没有上到云岗,最多只是到了云岗的山下。他重新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对她说,“天要黑了,你回去吧。”可是,他哪晓得她该往哪回?见她还坐在那里不动,又对她说,“快回家吃饭吧。”

    看着兰兰还固执地象雕塑那样坐着,一动不动,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放在了她的手上,慢慢地离开了。

    兰兰对王作家这个举动很是意外。她抬起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可是,他已经走远了,却不住地回过头来看着她。那目光象是在传递着一种无法道明的关切与同情,还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看着王作家远去的身影,兰兰就想这男人真好,要是哪个女人找到这种男人,该会多么享福!

    这时,天真地黑下来了,兰兰也不再哭了。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等待着天完全地黑下来。哭了大半天了,她感到饿得厉害,因为她中午没得吃饭。于是,她剥开了那块巧克力。这种巧克力她在超市里见过,一块就要几元钱,非常地贵。那么贵的东西一定会非常地好吃。于是,她用舌头舔了一下,一股异常的甜蜜在全身弥漫。等她把整个巧克力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了,可是,她已经不想跳江了。

    兰兰振作了一下,擦干了眼泪,决定去找秋生。在她心目中秋生是唯一爱她的人。现在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找他帮忙。但兰兰心里却很犹豫,那次她跳江,是秋生把她救上来的,之后,兰兰每次遇到困难都要秋生帮忙。她知道秋生真心爱她,还向她恳求多次要想搂她,吻她,摸她,甚至要和她上床。她晓得这是男人爱女人的一种表示。可是她只让他搂过一次,因为他比她大十多岁,而她最不喜欢让年纪大的男人亲近。如果秋生再年轻一些,照黄有财这样不把她当人待,她早跟秋生偷偷地搞上了。女人就是这样,自己的男人靠不住,就得要找别的男人做依靠。否则,遇到麻烦事就没得人管你。

    兰兰朝着小商店那边走去,想给秋生打电话,可是,在路上碰见了熟人,用熟人的手机给秋生打了个电话。

    听说兰兰有事,秋生当即赶了过来。一见到秋生,兰兰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因为满肚子的委屈只能对秋生一人倾诉。秋生见兰兰眼睛都哭肿了,好是心疼,就把她紧紧地搂住,不住地安慰着她。因为天色已黑,路上没有人。兰兰就靠在秋生的怀里哭了好一会。等心情平静下来,她对秋生说,“秋生,你去给王作家说,我愿意给他当佣人。”

    秋生一听好高兴,说,“那好,我现在带你去见王作家。”

    兰兰点了点头,跟着秋生朝着村头春园家那边走去,但她心里还惦记着被黄有财抢去的东西,又对秋生说,“黄有财把我的项链、戒子和镯子给抢走了,你要想办法帮我要回来。”

    秋生说,“你放心,明天早上,我叫两个人过来,咱们一起找黄有财去要。”

    兰兰说,“要快些,我怕迟了,黄有财会把那些东西给了闺家堂客。”

    秋生说,“他就是把东西给了阎王爷,也得给我统统的还回来。”

    听着这话,兰兰才放下了心。

    兰兰被秋生带到了王作家的小屋里。王作家的住处是春园家十多年前住的那两间红砖平房,靠在春园家二层小楼的东边。小屋本来差不多要废弃了,但经人收拾了一下,马马虎虎还能住人,只是看起来比较简陋和凑合。其实,春园家二楼的屋子都空在那里,可是,王作家不肯去住,非要住在这两间简陋的平房里。他怕跟春园家人住在一个楼里,容易造成相互之间的干扰和不方便。因为当作家的就是要生活得越简单越好。

    不过,王作家住的地方实在是太简陋太凑合了。一间小屋是他的卧室,在墙边摆放着一张木板小床。估计这张小床也是让人废弃的,因为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还睡木板小床。床上铺着很清素的床单,放着一个单薄的被子,上面搭着一顶蚊帐。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很旧的小四方桌。桌边有两三只小木凳。在靠近前门的地方放着一个小厨柜,厨柜上有一个菜板,菜板旁有一个电磁炉,炉子上有一个小铁锅。这些几乎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没进到小屋之前,兰兰还把王作家的住处想像得十分阔气。可是,一进到这小屋,整个印象全变了。觉得这城里人怎么生活得比乡下的穷人都不如。她家可是全村最穷的人家,可是,她家也不会象他这样地简陋寒酸。兰兰就想当作家是不是除过写书,什么事都不晓得。

    王作家此时正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小床上,坐在一个半高的凳子上在写书。见秋生带着兰兰进来了,赶忙起身让客人们坐在小桌旁,准备给客人们倒茶。

    可秋生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倒茶,就说,“王作家,你一人整天写书,生活得好苦,我给你找了个帮手,可以给你做饭和洗衣,这样,你就可以一门心思写书了。”

    王作家眉头一皱,说,“我何时让你帮我找人了?做饭洗衣道是啥事,我又不是干不了。想当年我在你们这里下乡时,那样艰苦和劳累我都过来了,现在这好的条件,我还有啥事做不了。你怕不是想让我忘本吧?”

    兰兰一听人家王作家并不需要人,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就觉得脸面发烧。可是秋生却对着王作家笑了笑,说,“王作家,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就算是求你帮忙。”接着,就实话对王作家说,“我也不瞒你,我跟黄有财赌钱,他赌输了,欠了我两千元,我找他要钱,可他说没得钱,就把他老婆兰兰抵押给我,说等他有钱了再把兰兰赎回去。”

    王作家神色一惊,马上严肃起来,用告诫的口气说,“秋生,你们这样做可是违法行为。你们拿人家的老婆押赌,要是让派出所晓得了,肯定是要被抓的。你还是赶快放人家老婆回家。”

    秋生却不以为然地说,“没得关系,违法也是他黄有财违法。我又没有让他拿老婆做抵押。反正他不还我的钱,我就不还他老婆。”

    王作家说,“那你把她带到我这里干嘛?我可不会参与你们的违法行为。”

    秋生恳求说,“我也实在是没得办法。我又不能把兰兰带回自己家,要是那样,老婆只怕要跟我闹离婚。”

    王作家说,“那你就让她回家,不就完了?”

    秋生说,“不行,那样我那两千元钱不就打了水漂?”

    王作家说,“不行,这事我不管。你别给我找麻烦。”

    可秋生却说,“求你了,王作家,这事与你无关,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兰兰先在你这里呆上几天。反正你单身一人,不正需要个女人?就让兰兰在这里陪你几天吧。”

    王作家急了,说,“兰兰一个年轻女人,呆在我这里算啥?只怕别人是要说闲话的。我真地不需要人,如果需要,我会花钱雇的。你快快把她送回家。”

    兰兰见王作家并不想收留她,就对秋生说,“你莫要霸蛮了,王作家又不需要人,我呆在他这里做么子?”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秋生硬是拉住了她,不让她走,然后对王作家又恳求说,“实话对你说,兰兰的老公黄有财跟邻村的闺家堂客混上了,打着她不让她回家。兰兰不是不想回家,而是有家不能回。要不,我咋会把她带到你这里。”

    王作家听着这话,沉默良久,然后问兰兰,“刚才你一直坐在路边哭,就是为了这事?”

    见兰兰默默地点了点头,就对秋生说,“既然这样,就让她在这里呆着吧。不过,我这里太脏太乱。”

    秋生说,“再脏再乱也没得关系,只要能有个地方住着就行。”

    这时,王作家把秋生和兰兰带到了隔壁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基本上还是个仓库,里面有一些蜂窝煤,还有一扇门板和一些木料。这里如果要住人,就必须要好好地收拾一下。所以,秋生说,“要不,我去把家的钢丝床拿来,先凑合上几天?”

    王作家想了想,说,“好,不过,还得再拿一些被褥过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秋生马上摆着手,说,“不用你去,我去找春园帮忙,你快点给兰兰搞点饭吃,她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秋生离开后,王作家走到厨柜前,打开厨柜从里面拿出一个西红柿和两个鸡蛋,然后打开电磁炉,给兰兰下西红柿鸡蛋面。这时,兰兰对王作家说,“要不,你给秋生打个电话,让他莫要麻烦了。我想到秋菊家住上一夜。秋生对我说你正在找人帮忙,所以,我才跟他过来的。既然你不需要人,我也就不在你这里呆了。”

    可王作家却说,“其实,我真地很需要人。可是,你还年轻,我怕你住在我这里,会对你的名声不好。”

    兰兰说,“我现在连容身的地方都没有,还考虑什么名声?”

    等面条煮好了,王作家把面条盛在了一个大碗里,端在兰兰的面前,说,“不晓得你来,也没得准备,你随便吃点面吧。”

    兰兰开始吃饭。也许是饿了,所以吃得很香。

    王作家思绪良久,又说,“如果你要在我这里帮忙,就必须要让你老公同意。他不同意,就很容易惹出麻烦。”

    兰兰一听,说,“干嘛要让他同意。他都不要我了,我干嘛还要赖着他?好象我离了他就不能活了。他对我这么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王作家说,“别这样说,天上下雨地上流,两口子打架不记仇。”

    兰兰说,“我要是不记仇,他还会把我往死里打。”

    秋生和春园搬着钢丝床和被褥进来了,问王作家,“摆在哪里?”

    王作家犹豫半天,就说,“你们看摆在哪里好,就摆在哪里。”

    春园说,“当然是要摆在你的床边,别的地方都不好摆。”

    王作家搔了搔头,说,“太近了,不好吧,让别人见了会说闲话。”

    春园说,“天这么黑了,谁还会来?”

    秋生就对王作家说,“你是怕兰兰夜里会钻进你的被子里?”

    春园笑了,说,“要是我,就怕兰兰不往我的被子里钻。其实钻了也没得关系,反正没得人看得见。么子事横竖只有你们两人晓得。”

    兰兰的脸色马上红了起来,不高兴地说,“你们瞎说么子。”

第331章被遗弃的女人4.主仆之间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夜里,兰兰咳嗽得很厉害,可能是傍晚时坐在外边的地上受凉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为了不想影响王作家的休息,她就用被子捂着嘴。可是这样憋着很不舒服,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兰兰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想影响别人。

    王作家听到兰兰在咳嗽,拉着了灯,披着衣服从床上下来烧开水,等开水开了,就用两只大碗倒腾着开水,好让水快快凉下来。等水凉了一些,他端着杯子,拿着感冒药让兰兰服用。兰兰穿着短袖内衣坐在钢丝床上,接过药和水,慢慢地服着药。

    这时,王作家看到了兰兰胳膊上的片片青紫块,就问,“这些都是黄有财打的?”

    兰兰点了点头,然后,掀开被子和衣服让王作家看腿上、腰部和背部的伤痕。那些伤痕比胳膊上更多,有些伤口充血,有些伤口都已经烂了,显然是用脚使劲踢的。

    王作家气愤已极,骂道,“野兽、畜牲、禽兽不如。”然后,从厨柜的一个抽屉里找出一小瓶红花油,坐在钢丝床边给兰兰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抹着药。

    看着王作家这般耐心地给她抹着药,兰兰非常感动。在她的记忆中,别人总是伤害她,欺辱她,很少有人这样关爱她。于是,她说,“王作家,你真好,下午要不是见到你,我都不想活了。”说这话时,泪水已经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王作家劝着她说,“干嘛说这话,你还年轻,以后的好光景还长着呢。”

    兰兰叹了口气,说,“我这样活着还不如一只狗。”

    王作家安慰着说,“谁说的?不能因为黄有财对你不好,就觉得世界是一片黑暗。”

    兰兰又说,“不光黄有财对我不好,我娘家也对我不好。”

    王作家沉默良久,说,“你好可怜!要不,你别回去了,给我当管家。”

    兰兰使劲地点了点头。

    抹完药,王作家对兰兰说,“你到我的床上去睡,我睡在钢丝床上。”

    可兰兰坚持不同意,因为钢丝床上没有蚊帐,蚊子叫着咬着,让人没法入睡。为了不让蚊子叮咬,兰兰就把头捂在被子里面。可是,把头捂在被子里就喘不过气,而且,头上还冒汗,一点都不舒服。一不舒服,就没法入睡。所以,睡了大半夜觉,兰兰几乎一直就没有合眼。兰兰不想影响王作家。因为夜里睡不好,白天就没得精神,而写书又最费脑筋。

    可王作家说,“你感冒了,必须要好好休息。”说着,硬是把兰兰从钢丝床上拉了起来,让她上到自己的床上。

    兰兰被王作家推在小床上,但她说,“要不,我们睡在一张床上。”这样虽然不好,但她相信王作家为人正派,不会对她有不得体的行为。

    其实,小床足够大了,完全可以睡下两个人。但王作家说,“我还是睡在钢丝床上。”说着,为兰兰把蚊帐从四边掖好,然后,熄了灯。

    兰兰睡在王作家的小床上,没有蚊子叫也没有蚊子咬,就感觉舒服多了。她就想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看不上她瞧不起她。秋生就不用说了,还有春园、光华,而且还有王作家。他们为什么会喜欢她?是她长得漂亮,还是和他们有私情?其实她长得并不漂亮,但也不难看,要是她给自己打个分,也就是七十来分。她也从来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私情。但秋生总是说她命好苦,而王作家也说她好可怜。难道男人都喜欢可怜女人?熄灭灯后,屋里很黑很静,兰兰甚至能听到自己感激落泪的声音。

    睡在有蚊帐的床上,不再担心蚊子的叮咬,兰兰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等兰兰天亮起床时,看到旁边钢丝床上的人不在了。兰兰晓得王作家是到江堤上跑步去了。兰兰马上起床,收拾床铺,叠被子,把钢丝床折叠起来,放在了旁边那间屋子里。然后洗了一把脸,开始做早饭。

    因为昨晚她见过王作家给她做过饭,知道挂面放在小厨柜的抽屉里,西红柿和鸡蛋放在厨柜里。兰兰把西红柿放在菜板上切碎,打开电磁炉,开始做饭。等王作家跑步回来,两碗鸡蛋西红柿面已经摆在了小桌上。王作家站在小桌前看了看,然后冲着兰兰灿然一笑,说,“好勤快呦。”

    过去,兰兰给黄有财不知干了多少活,做过多少事,从来没听过一句赞扬的话,可是,她只给王作家做了一顿饭,他就说她好勤快。回想起来,她从小就开始下田和做家务事,甚至帮着家里做饭和看护妹妹,可是,父母从未对她说过感激的话,却动不动说她没得用。结婚之后,她天天不是下田劳动,就是忙着在屋做事,可是,她无论做什么事好象都是应该干的,必须干的,黄有财非但没有看在眼里,反道是哪件事没做好或忘记了,就会对她又打又骂。她常常感觉自己生就是干活的穷命,不干活反会感觉无所适从,就会感觉不知什么打骂就会朝她袭来。

    王作家的赞许自然让她很高兴。她朝他指着已经倒好的洗脸水,说,“快洗脸,吃饭,要不,会凉的。”

    王作家急忙地刷了牙,洗过脸,就坐在她旁边吃饭。兰兰看着他吃着饭,就问,“不晓得合不合你的口味?”

    王作家用赞许的口气说,“比我做得好吃。”但他又说,“不过,要是再少放一些盐,就会更好。”

    兰兰听别人说过,城里人的口味不象乡下人那么重。因为乡下人要下苦力,自然吃盐要重一些。于是,她马上说,“要不,你别吃了,我重新给你做一碗。”

    王作家马上说,“你辛辛苦苦把饭做好,我不该给你提意见。你别介意。”

    兰兰说,“我不晓得你的口味,你不说,我只怕永远都不晓得。”

    王作家一边吃着饭,一边问兰兰,“你晓得不,为什么秋生和春园都有高血压?”

    兰兰说,“不晓得,也许是他们吃的太好。”

    王作家说,“不是他们吃的好,而且是他们吃盐吃油太多。吃盐多吃油多不但会患高血压,还会患高血糖和高血脂。这“三高”就是引发中风、偏瘫、心梗和脑梗的罪魁祸首。”

    兰兰听着,就说,“吃盐吃油都吃了一辈子,还不晓得会有这大的害处。不过,我现在晓得了,以后再烧菜就少放一些油和盐。”

    吃完饭,王作家坐在床边开始打字写书。兰兰刷碗洗锅。洗刷完,就打扫起屋里的卫生。这屋子不晓得有多久没得打扫了,窗子窗台、锅台锅灶和厨柜案板上都落下了好多灰尘,有些地方都积成了黑黑的一片。看来一个屋里没得女人,真是不行。于是,她就用一个洗脚的盆子,倒进热水,抓上一大把洗衣粉,开始用抹布放肆地擦洗着厨柜和案板。可是,因为厨柜本身就是旧的,很长时间没有擦洗过,擦洗起来就很费劲。

    王作家见她擦洗得很费力,就说,“随便擦一下就有了,莫费太大的力气,实在不行,再买个新的。”

    兰兰说,“这些东西还能用,干嘛要买新的?”

    王作家说,“买个新的也要不了好多钱。”

    兰兰说,“没得必要,我把它擦干净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秋生打来电话,王作家接过电话,对兰兰说,“秋生找你有事,要你去一下。”

    兰兰对王作家说,“那我出去一会。”

    出了门,刚走到春园家门前的拐弯处,就见秋生带着两个二十岁的小青年站在墙边等她。小青年的胳膊上和手腕上纹着不知是蛇还是龙的图案。头发剃成了一边倒,还染成了金黄色。衣服也穿得怪里怪气的。兰兰心里不禁一怔,把秋生叫到一旁,低声道,“怎么叫这种人?”

    秋生说,“你家黄有财那种样子,不叫这种人如何镇得住?”

    兰兰当然晓得黄有财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爷也不怕。但兰兰再三对秋生叮咛,“只能吓吓黄有财,让他把东西还我就行,不能让他们玩命动刀子。要是那样,我情愿东西不要,也不能伤人。”

    秋生说,“你放心好了,我看你的眼色行事。”

    于是,兰兰带着秋生和两位小青年来到了自家。孩子们都上学去了,但门是开着。秋生走进堂屋,大喊一声,“黄有财,你出来。”

    黄有财从西边那间屋子里出来,进到堂屋一看是秋生和兰兰带着两个纹身小青年来了。那两个小青年斜着身子立着,歪着脑袋在打量着他。而且,半敞开的衣襟处露出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黄有财当然知道他们的来意,用十分讨好的口气对秋生说,“找我有事?”

    秋生板着面孔说,“兰兰现在是不是我的人?”

    黄有财用眼睛朝那两个小青年瞟了一眼,忙说,“是的。”

    秋生说,“既然兰兰是我的人,那你就不该抢她的东西。”

    黄有财不吭气了。

    秋生说,“发么子昏,快把东西还她!”

    黄有财做出一副哭丧脸,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把东西卖掉了。”

    兰兰厉声道,“不可能,商店的门都还没得开,你卖给谁去?”

    秋生也慢慢悠悠地说,“黄有财,我晓得你这人只吃硬的,不吃软的。我治不了你的病,可是,我从外乡请来了两位高手。他们能治你的病。”

    黄有财做出十分诚恳的样子说,“我真地不骗你,我把那些东西昨晚卖掉了。”

    秋生说,“卖了多少钱,把钱拿来让我看。”

    这时,一位小青年走上一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黄有财,一脸凶相地说,“你他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闲话少说,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另一个小青年也横着鼻子,走到黄有财的面前,十分不耐烦地说,“你是不是要逼老子动手才舒坦?”

    黄有财当即被吓软了,忙说,“我这就还,就还。”说着,朝着刚才出来的那间屋子里快步跑去。大概过了三五分钟,黄有财从那屋子里跑了回来。把项链、戒子和镯子拿着还给了兰兰。可是,这时,闺家堂客却恼怒地哭着骂着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兰兰从黄有财手中接过物品,转身离开了自己家。看着秋生带着那两人走到屋前的水塘边,然后把两张红票子塞给了他们,兰兰等那两人一离开,就对秋生说,“你还给他们钱了?”

    秋生说,“请人家帮忙,咋能不给酬金?人家可不是白干事的。”

    兰兰问,“给了多少?”

    秋生说,“一人一百。”

    兰兰说,“就这么一会功夫,要给他们一人一百?”

    秋生说,“人家帮一次忙少说也得要一千,可是,有我侄子的人情在,就随便地表示一下。”

    既然是给自己办事,这钱就得该自己出,可是兰兰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兰兰对秋生说,“我现在没钱,等我有钱了,把钱还你。”

    秋生说,“你别还了,让我跟你睡一觉?”

    兰兰脸色马上变了,说,“那不行,只当我是城里的小姐。”

    秋生有些失望,说,“为了你,我把二千元都搭上了,今天又为你花钱办事,你就不肯让我高兴高兴。”

    兰兰说,“你的情我永远记着,但我不能跟你睡觉。让你堂客晓得了也不好。”

    秋生满脸地不高兴,说,“好了,我晓得了。”

    这时,王作家打电话给秋生,问兰兰在哪里。秋生说在村前的公路上,就让兰兰在路上等着王作家,自己呕气走了。

    过了三五分钟,王作家从村头那边走来,来到兰兰面前,说,“走,我送你回家。”

    兰兰一怔,说,“我不回家。我宁可跳江也不回家。”

    王作家见兰兰态度如此坚决,就说,“那你别回了。”然后给了兰兰一张红票子,说,“你去坡下那个店子买些肉和菜,再买些皮粉和菜油。”

    兰兰接过钱,说,“要请客?”

    王作家说,“我要请秋生和春园帮忙。”

第332章被遗弃的女人5.屋里的女主人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兰兰从坡下杂货店回来,就见秋生和春园正在收拾那间作仓库的小屋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两人把门板、木料和蜂窝煤从屋里搬出来,堆放在屋外的房檐下。搬完之后,又开始用白色的涂料刷房子。见兰兰回来了,春园对兰兰说,“刚才王作家去了你家,让黄有财来接你回家,可是,黄有财不想要你,说除非王作家把二千元钱帮他还给秋生,他就过来接你回家。”

    兰兰晓得王作家只是做个样子,并不想让她回去,就问,“王作家没帮他还钱?”

    春园说,“王作家没得理示他。”

    兰兰点了点头,说,“你们好好干活,王作家中午请你们吃饭。”

    春园说,“我们可是在给你收拾房子。”

    兰兰说,“那就太感谢你们了。”

    春园笑着说,“你不能光用嘴皮子来感谢我们,多少也该有些实际行动。”

    兰兰就撇着嘴说,“什么实际行动,想让我跟你们困觉,白日做梦。”

    兰兰进到屋里,见王作家还坐在床边写书,就说,“东西买来了。”然后就给王作家报帐。

    王作家说,“你不要报了,我正忙,你把菜洗洗,开始做饭。中午要请他们两人吃饭。”

    兰兰说,“春园说他们要喝酒。”

    王作家说,“我还有一瓶从西安带来的西凤酒。”

    兰兰一边洗菜切肉,一边问王作家,“你刚才见到了黄有财,他咋说的?”

    王作家停下打字,转过身来对兰兰说,“我让他来接你回家,可他说我说话不算数,只要秋生不给他要那两千元,他就来接你。我一听,就说你和秋生打牌把老婆当赌注是违法的,不受法律保护,所以,那两千元钱不算数,你快把兰兰接回家好好过日子。可他说让我做好事,把你养起来。我说如果你不在乎她,我可要带她去西安,到那时你和孩子就是再想她,也见不到她了。可他说随你把她带到何处,就是带到美国去他也不管。”

    兰兰听着这话一阵心酸,菜也不洗了,就坐在小凳上抹眼泪。她道不是因为舍不得那个家,而是觉得自己活得好背时,竟让黄有财给遗弃了。

    王作家从电脑前起身,拿起毛巾递给她,说,“莫要难过,振作起来,要活出个样子让他看,让他以后再见你就感到自卑和后悔。”

    兰兰一边用毛巾擦着眼泪,一边点着头。

    过了一会,王作家又问,“听黄有财说你和秋生带人来威胁他?还说你们带的那两个人是黑道上的人,专门替人逼债要钱和杀人报仇的?”

    为了不让王作家担心,兰兰说,“哪是什么黑道上的人,是秋生侄子的朋友。想让他们过来吓吓黄有财,让他把抢我的东西还给我。”

    王作家问,“他抢了你么子东西?”

    兰兰把黄有财偷走钥匙,偷走她的物品给了闺家堂客的事给王作家讲了一遍。本来,兰兰想王作家会批评她,不想王作家却说,“好,就得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要不,他以后还会欺负你。”说着,王作家就从衣兜里掏出两百元钱给兰兰,说,“秋生帮你这大的忙,你得把钱给人家。”

    可兰兰推开王作家的手,说,“我就是给他还钱,也不能用你的钱。”

    王作家说,“你的钱都让黄有财给拿走了,哪还有钱,人家给你帮忙不容易,别让人家费了力再把钱搭上,否则,以后,你再有事,谁还会再给你帮忙?”说着,把钱硬是塞在了她手里,说,“你现在就把钱还给他。”

    兰兰走到屋外,见秋生正坐在木料上吸烟,说,“秋生,把钱还你。”

    秋生一怔,说,“你哪有钱?”

    兰兰说,“你别管,你拿着就是。”

    秋生和春园做事很快,没过多久,把那间小屋粉刷完了。这时,兰兰也把午饭做好了,正正方方的小桌上,摆着红烧肉、辣椒炒肉、皮粉炖肉、烧茄子、鸡蛋炒辣椒、炒青菜和西红柿鸡蛋汤。等春园和秋生往小桌旁一坐,兰兰拿出两包金白沙给了他们,并郑重声明,“我可给你们说,烟是王作家给你们的,但你们以后不能在屋里吸,因为王作家一闻到烟味就脑壳发晕,脑壳发晕就没法写书。所以,你们要吸就到屋外吸。”

    春园说,“我们在这里吸烟,王作家从来没得说过,你一来政策就变了。”

    兰兰说,“那是王作家把你们当成客人,他不好意思说。既然他不好意思说,那我就不能不说。”

    秋生油腔滑调地说,“兰兰现在是主人了。”

    王作家说,“是的,以后,这里的事务都要由她来掌管。”

    秋生和春园笑着说,“要得,要得。”

    兰兰开始给大家斟酒,但兰兰却给王作家斟了半杯酒。春园说,“莫要偏向,给我们都斟得是满杯,为何给王作家只斟了小半杯?”

    兰兰说,“你们喝完酒回家睡觉,可是王作家还要继续写书。所以,不能让他喝太多。”

    王作家马上说,“我刚才不是说了,这里的一切都要听她的。”

    春园说,“这也太快了,她才刚上任,就要垂帘听政了。”

    兰兰说,“这不是垂帘听政。只要是王作家不好说的事都由我来管。”说着,就举杯向秋生和春园表示感谢,并连续跟他们碰了三次杯。秋生也开始敬王作家,感谢王作家在兰兰遇到困难时能义气相助。而王作家却向秋生和春园敬酒,感谢他们帮他找了一个好管家和好帮手。大家喝酒吃菜,气氛热烈。

    春园对兰兰说,“王作家当年下乡时,就和我与秋生是铁哥们。我们在一起给队里看西瓜,白天看准哪个西瓜大,到了晚上,我和秋生就把西瓜偷起,王作家就在瓜地边的林子里等着,然后,我们就在林子里面放肆地吃瓜,那天晚上,王作家吃瓜吃多了,都拉起了肚子。”

    秋生也说,“还有我们一起偷队里的花生。把偷来的花生放在土里,用火一烧,等花生烧熟了,极好吃呢。”

    兰兰听着,说,“你们跟王作家在一起都干这种事,幸好王作家没有跟着你们学坏。”

    王作家解释着说,“不是我跟他们学坏,是他们让我给带坏了。”

    春园喝了一杯酒,又对兰兰说,“你要全心全意地照顾好王作家,莫要让王作家不高兴。说不定王作家一高兴,就把你带到了西安去。”

    王作家马上摆着手,对春园说,“莫要给兰兰说这话,搞得她畏手畏脚放不开。”

    这时,王作家出外去接从西安打来的长途电话。秋生对兰兰正经八百地说,“春园的话你要好好地记着,王作家的老婆死了好些年了,现在还没得找呢,你要好好表现。”

    兰兰说,“只要他对我好,我就对他好。如果他不喜欢我,他要让我跟他去西安我也不会去。”

    春园指着兰兰说,“好蠢呦。你晓得不,王作家光是每月工资有五千元,还不够你随便花。”

    兰兰说,“他有再多钱是他的,跟我有么子关系。”

    春园和秋生还想再开导兰兰,可是,王作家已经进来了。于是,大家就继续敬酒喝酒。喝了一会,春园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这时,兰兰用手扇了扇烟雾,皱着眉头对春园说,“好熏人,你还是到屋外去吸吧。我闻到烟气好头晕。”

    春园觉得好笑,说,“过去,你家里黄有财天天吸烟也没见你头晕,现在一到这里,就变得娇气起来。”但他还是拿着烟出了屋子。秋生也想吸烟,也跟着春园去了屋外。

    这时,王作家对兰兰感激地说,“你做得对,吸二手烟比吸烟的危害更大。”

    兰兰说,“那你为何这长时间不说他们?”

    王作家说,“我咋好说他们,我要是说了,他们会觉得我在嫌弃他们,以后就不喜欢来我这里了。”

    过了一会,两人吸完烟回到了桌旁,兰兰再次向他们敬酒,说,“两位兄长,不好意思,如果是在我家,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出去吸烟,可是,王作家他真地闻不得烟味。所以,就委屈你们了。”

    王作家也说,“要不,你们俩人把烟戒了,不但每月能省几百元钱,更主要的是有利于自己和家人的身体健康。”

    春园摇头说,“我宁愿不吃饭,也得要吸烟,没得烟抽,就没得精神。”

    秋生也说,“我是戒过几次烟,可是,每次不但戒不了,反道是越吸越凶。”

    王作家说,“我给你们设个奖,如果你们谁要是把烟戒了,一个月不吸烟,我就奖励三百元,两个月不吸烟,奖励五百,半年不吸烟,奖励一千元。”

    春园和秋生两人相互地看了看。春园问秋生,“你行不?”

    秋生对春园说,“只要你行我就行。”

    兰兰见他们都在犹豫,说,“要不,你们俩人一起戒烟,一起得奖,如何?”

    春园想了想,问秋生,“我想试试,你呢?”

    秋生说,“只要你能戒,我也能戒。”

    兰兰马上把他们面前的香烟收了起来,说,“从现在起你们谁也不能再吸烟,如果让我晓得你们还在吸烟,那你们的烟就算是白戒了。”

    春园说,“为了这份奖励,我也要戒烟。”

    秋生说,“我陪你一起戒。”

    于是,大家一起干杯,为他们开始戒烟干杯。

第333章被遗弃的女人6.新的生活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一个屋里有女人和没有女人是不一样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没有女人的屋里总是简陋而陈旧,显得有些寒酸和邋遢。可是,兰兰来了之后,王作家的屋里就有了生气。不但屋里屋外窗明几净,床上地上干干净净,就是桌子上和厨柜上也铺上了漂亮的塑料布,被子床单被折洗了一遍,窗子上换上了新窗帘,墙上贴上了几张精致的彩画。使得小屋一下子变得跟新房一样。

    过去,王作家整天穿着那身蓝灰色的运动服,可是,现在,王作家已换上了一件休闲的浅黄色茄克衫和米黄色的西裤,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衬衣,皮鞋被擦得锃光发亮。而那身运动服已被清洗,平平展展地搭在屋外的太阳下晾晒着。

    眼下,兰兰又在擦洗着锅灶,因为锅灶上粘满的油渍,让人实在看不过去。她真不晓得王作家过去都是怎样生活的。也许他的时间太宝贵了,不愿意花费在这些日常琐碎的常务事上。可是,谁又不是生活在这些繁杂琐碎的事务中?兰兰晓得王作家是名人,但一个人不能光是写书有名气,生活却是邋遢凑合,让人一看就皱眉。所以,兰兰想让王作家能更象是一位体面的作家。

    兰兰正在门前擦洗着灶具,王作家从屋里出来了,要她坐庆儿的小车到红花乡街道上去购物。庆儿是春园的儿媳妇,是村里的小学老师。因为春园家开着小商店,所以,就买了部十多万的越野轿车。王作家把一个购物清单和一千元钱给了兰兰。兰兰把购物清单一看,有单人床一个、蚊帐一个、被褥一套,床单三个。兰兰就问王作家,“为何要买这多床单?”

    王作家说,“两个床单是换着用的,另一个是给庆儿的。”

    兰兰就问,“干嘛要给庆儿床单?”

    王作家说,“你坐人家车去乡里,不能白坐,不给人家一点表示,以后再坐人家的车,人家会不高兴。”

    兰兰说,“那我不坐她的车。”

    王作家问,“那你咋去?”因为到乡镇街上至少有十来里路。

    兰兰说,“我让秋生用摩托车带我去。”

    王作家说,“不行,秋生刚喝完酒,不能出车。”

    兰兰说,“那我就走着去。”

    王作家说,“等你走到乡镇,商店都要关门了。”

    这时,庆儿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停在了门前的路上。王作家对兰兰说,“别说那么多,快去快回。”

    兰兰上了车。这是她第一次坐小车,感觉自然不一样。坐轿车不但比坐摩托车舒服得多,身份也觉得高了许多。车顺着乡间水泥公路开着,不过十来分钟,就来到了乡镇的街道上。

    乡镇街道并不长,商店也屈指可数,但一般日常要用的物品也都应有尽有。两人先来到具店,来买单人床。这里的单人床一共有三种,一种是三百元的,看起来比较单薄。一种是五百元,还算不错,另一种是七百元的,看起来比较高档。兰兰让庆儿参谋,庆儿说还是买五百元的比较实惠。其实兰兰也只能买五百元的,因为买七百元的床,再买蚊帐、被褥和床单,钱就不够了。店里是明码标价,不讲价,包送达包安装。兰兰付过钱,写了个地址让店里的人把货送去。

    两人又去买被褥和床单。因为正值春季,被子和褥子不需要很厚,所以,被子和褥子都不很贵,二百元钱就买了。剩下的三百元钱还要买蚊帐和床单。她们在商店里看到了那种用不绣钢管做支架的蚊帐,又漂亮又方便,标价是一百五十元。兰兰毫不犹豫地买下了。最后还剩下一百五十元。兰兰买了三个二十元一条的单人床单。其实兰兰很想买那种三十元钱一条的床单,但是,兰兰想如果她买那种三十元钱的床单,就得要给庆儿多送十元钱。所以,兰兰还是选择了二十元一条的床单。

    买过床单,兰兰顺手给了庆儿一条。庆儿不肯要,可是,兰兰非要给了她,说,“别客气,以后还得要麻烦你。”听着这话,庆儿就把床单收下了。

    坐车回到屋里,那个席梦思小床已经在小屋里安装好了,因为旁边那间小屋才粉刷过,必须要晾上几天才能住人。庆儿帮着兰兰抱着被褥进到了屋里,把被褥放在了小床上。王作家正在写作,看庆儿进来了,就让兰兰给庆儿削个苹果。可兰兰不知道苹果放在哪里。王作家指了指床下。于是,兰兰从纸箱里掏出了一个苹果,用水洗了洗,递给庆儿。

    王作家见兰兰没有吃苹果,就说,“你怎么不吃?”

    兰兰说,“我又不是客人。”

    王作家说,“你不是客人,是主人,但你要陪客人。”说着,从纸箱里拿出一个苹果,给了兰兰。

    吃完苹果,庆儿要帮着兰兰掷蚊帐。兰兰说自己一人就能干。但王作家还是要庆儿帮她一起干。两个人一会就把支架撑了起来,再把帐子往支架上一搭。然后,再把褥子往小床的垫子上一铺,铺上床单。一张精致漂亮的小床上就什么也不缺了。

    兰兰兴奋地躺在小床上,对王作家说,“我也睡上席梦思床了。”

    王作家问,“感觉如何?”

    兰兰说,“当然舒服了,真是钱花在哪里哪里好呀!”

    王作家说,“是的,今天晚上不用再怕蚊子咬了。”但他又说,“明天是周六,庆儿要开车进城进货,你跟我一起进城。”

    一说进城,兰兰自然高兴,自从年前去过一次城里,到现在都有几个月没有进过城了。但兰兰又害怕进城,进城一方面要有钱,而且也会把自己置身在花海般的人群当中。可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兰兰让王作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衬衣被洗得又白又净,有一颗失落的扣子也被钉上了。裤子被熨得平平展展,直直挺挺。皮鞋擦得锃光发亮。就连袜子也都是有棱有形。等王作家换过衣服。兰兰把换下的衣物放在一个大盆子里,准备吃完饭拿去洗。

    吃过早饭,兰兰正要去洗衣服,王作家对兰兰说,“咱们准备一下,庆儿一会开车过来。”

    兰兰问,“你也去?”因为兰兰感觉王作家把时间看得比金钱还重要,平时购物都是让她去。可是,今天他要带她一起出去,这让她多少有些惊讶。

    王作家说,“我今天放假一天,陪陪你。”

    可是,兰兰马上皱起眉头,说,“我还是不想去,我没有衣服穿,鞋子也烂了,我怕跟你出去给你丢脸。”

    王作家说,“没得关系,你把脸洗净,把头发梳齐,不是一样地年轻漂亮。”

    兰兰听着,把热水瓶里的热水往盆子里倒,开始一遍遍地洗脸洗头。一连把脸和头洗过了三遍,然后,用镜子照了好一会,来到了王作家面前,问,“如何?”

    王作家用欣赏的目光细细地看着兰兰,说,“不错,又干净又漂亮。”但他马上又说,“不过,你不能弯屈着身子,让人感觉小气自卑,缺乏自信。你把身子挺直一些,把头扬着,好的,这样就显得从容自信。”

    兰兰勉强地笑了笑,说,“可我就不会从容自信。”

    王作家说,“不管你会不会从容自信,但样子先要做出来。等你习惯了这种样子,自然而然就能从容自信了。现在你把身子挺直,再感觉一下。”他把兰兰的身子朝直地扳了扳,说,“再走上几步让我看看。”

    兰兰红着脸朝着门外走了几步。可是,她一走,身子又弯屈起来。王作家纠正着她,说,“重新再来。”

    兰兰在门前的院子里又走了走。经过几次纠正,兰兰再走起路来,身子就直了起来。

    王作家说,“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得要这样,不能再象过去那样屈身含腰,低眉顺眼,给人一副当丫环的模样。”

    这时,庆儿在门前路边按响了喇叭。两人就来到了车旁。王作家拉开车门,让兰兰上车,然后坐在兰兰的身边。能坐小车进城,兰兰感觉非常兴奋,脸上充满着欢快的喜色。

    兰兰说,“我好长时间没进城了。”

    王作家说,“你以后要每个星期进一次城。”

    兰兰说,“进城就要花钱,我没得钱,进城干嘛?”

    王作家说,“进城虽然要花钱,但进城多了,就会慢慢变得跟城里人一样。”

    兰兰说,“我又没工作,哪来的钱?再说我就是变成了城里人,又有么子意思,骨子里还是农民。”

    王作家说,“骨子里虽是农民,但风光气质却要象城里人。”

    兰兰说,“风光气质都是拿钱堆出来的。没得钱哪有什么风光气质?”

    王作家说,“只要有这种风光气质,你就不要担心花钱。”

    兰兰说,“我可不想随便花你的钱。你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你整天坐在电脑前写书,好费脑子!”

    王作家说,“这是我的工作,就象农民要下田劳动一样。”

    兰兰说,“下田劳动是农民的本分,不劳动就没得收成,就没有饭吃,可是你不一样,你本身每月都有工资,还在拼命写书。”

    王作家说,“其实我的工资花不完,但我写书是为了让生活更充实。人活着不是只为了活着,而是要有一种使命感。”

    兰兰当然不懂得这种使命感,就说,“可我活着就是为了吃饭穿衣。别的也不想那么多。”

    王作家说,“所以,你要改变自己。”

    兰兰说,“怎么改变?”

    王作家说,“让自己成为与别人不同的人,成为让别人羡慕和高看的人。”

    他们虽然住在一个房子里,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这多的话,也没有这样正经地闲聊过。所以,连庆儿都对兰兰说,“王作家写的作品我看了好多,他的作品深含着对人生的感悟和理解。你和王作家在一起,要好好地向他学习。”

    庆儿是学校的老师,乡下老师是很受人尊敬的,所以,庆儿的话自然对没有多少文化的兰兰影响很大。兰兰点了点头,说,“我晓得,可是我这人没得好高的文化,脑子好笨,只怕学不会。”

    王作家用批评的口气对兰兰说,“以后,自卑自贱的话莫要再说。本来,别人就要小看你,你再说这种话,不是要让别人更加小看了你?”

    兰兰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这人生来就卑贱,要不,也不会嫁给黄有财。”

    王作家说,“以后莫要再提黄有财,提起他就让你丢脸。”

    兰兰应了一声,然后把头低了下来。

    王作家说,“把头抬起来,你又没得犯错,为何要把头低下?”

    兰兰朝王作家笑了笑,然后把头抬起,朝着车窗外面看着。

    庆儿也笑了,对兰兰说,“跟着王作家,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第334章被遗弃的女人7.变了个人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小车顺着乡村公路行驶了好一会,就上到了高速公路,半个小时后,就进到了汨罗市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王作家让庆儿把他们放在市中心,然后,带着兰兰来到妹妹家。妹妹叫莹莹,在本市电力局工作,妹夫是电力局的副局长。

    兰兰跟着王作家来到莹莹家,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房子最少也有120平米,是三室两厅的,还有两个卫生间和两个凉台。地上铺着地板,卫生间里磁片比乡下人家厨房里的灶台还要干净。阳台上摆着许多的花卉,屋里挂着许多的字画。那台电视机大得就跟小电影一样。这种屋子兰兰只是在电视里见过。

    跟着王作家把整个屋子看过一遍,兰兰悄悄地对王作家说,“这房子简直跟宫殿一样,你看人家过的是啥日子,真是不敢比,一比就觉得咱活着太没得人样。”

    王作家说,“人比人气死人,有啥好比的?再富的人和再穷的人,不都是白天三餐饭,夜里一张床?”

    等他们把整个屋子转了一遍,回到客厅里坐着。这时,莹莹正在给他们削苹果。兰兰看着莹莹,觉得这女人虽然年龄和她差不多,可是,人家那相貌,那穿着,那风度和那举止真是不知要比自己高贵好多倍。难怪人家能嫁给城里的副局长。

    莹莹削好苹果,给了兰兰和王作家。兰兰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羡慕地说,“你屋里好阔气,就跟宫殿一样。”

    莹莹说,“我们家算啥?你去我们局长和书记家看看,他们家都是一栋小楼,屋里那才叫精致豪华。”

    比莹莹家还要精致豪华的屋子兰兰就想像不来了。他问王作家,“你家是不是也这样精致豪华?”

    王作家摇了摇头,说,“我家差远了。我家没得这么大,也没得这样精致豪华。”

    莹莹说,“可我二哥好有本事,他写了好多作品,还能写书。他的心思整天都用在写作上,对生活就不蛮在意。”

    王作家说,“人的生活方式是不一样的,但只要活得高兴活得快乐就好。”

    莹莹要请他们吃午饭,可是,王作家说,“不用你搞饭,你帮我给兰兰买些象样的衣服,把她好好地打扮一番,我想让她里里外外都变个样,就像你一样。”

    莹莹听着哥哥的话,用十分疑惑和奇怪的眼光看着哥哥,说,“你是不是爱上人家了?”

    王作家蛮不在意地说,“是的。”

    听着这话,兰兰的脸一下红了,但心里却是暖融融的,她说,“你莫听他开玩笑。”

    莹莹似是而非地笑了笑,说,“我二哥从来不会开玩笑。”

    兰兰并不晓得王作家带她进城是来给她买衣服的。她马上就说,“我不要衣服,我有衣服,只不过都在家里放着。”

    可王作家说,“你原来的衣服不要再穿了。”

    兰兰当然晓得衣服对女人的作用。可她不想让王作家为自己花钱,说,“我不要你给我买衣服,等我有钱了,我会自己买。”

    可是,王作家说,“等你有钱了,人也都老了,穿再漂亮的衣服也都不好看了。古人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你穿着漂漂亮亮,打扮得清清爽爽,走在别人面前也感觉脸面有光。”

    兰兰还是说,“可我不想多花你的钱。”

    见兰兰还在固执,王作家走到她身边,温和地说,“我不是对你说过,我要让黄有财见到你感觉羞愧和后悔。”

    兰兰当然晓得王作家的意思,但要置上一套象莹莹这身的衣服,没有一两千元钱是不行了。所以,她固执地说,“穿那么好干嘛,我就是穿金戴银还是农民。”

    王作家说,“过去刘邦和朱元璋不都是农民,可是他们穿上了龙袍,你还能说他是农民吗?”

    莹莹也在一旁对她说,“莫要小看了吃饭穿衣,就你穿这身衣服进到商场,连售货员都不待见你。而且,穿着漂亮体面的衣服,不光让别人见了喜欢,你自己也感到舒服。”接着,莹莹又说,“你别看我二哥自己穿衣不蛮讲究,可是,他对女人的要求还是有蛮高,你和他在一起,不穿得体面高雅,美观大方,他心里就蛮不高兴。”

    见莹莹都在劝她了,兰兰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王作家,说,“那我听你的。”

    三人下到楼下。王作家说要回家看看母亲,就让莹莹带兰兰去买衣服。莹莹问,“你要对兰兰实行几级包装?”

    王作家说,“和你一样就行。”因为王作家觉得莹莹的年龄和兰兰差不多,而且莹莹的品味也比较高,对衣着打扮也比较时尚。说着,把两千元钱给了莹莹。

    莹莹说,“要不了这多钱。”

    王作家说,“你先拿着,用不完,再还给我。”说完,让兰兰跟着莹莹去逛街,自己回家去了。

    莹莹家在大街旁,出了大院就是大街。春天的阳光十分明媚,灿灿金光把大街上照得十分明亮。走在大街上,看着一排排装修精美的商店,看着人们在自由自在来来往往。兰兰就感觉十分地畅快。

    突然莹莹又问兰兰,“我二哥是不是爱上你了?”

    兰兰笑着说,“你看我这样子,他会爱上我吗?”

    莹莹说,“我看不来,因为我二哥的眼光和别人不一样。”

    兰兰认真地说,“我是给他做饭的。”

    莹莹惊讶道,“呦,我二哥当老板了。”

    兰兰也笑了笑。

    进到一个服装大商场,里面的衣服多得要命,花花绿绿,琳琅满目,看得让人都花眼。兰兰跟着莹莹来到比较高档的柜台前看了好一会,兰兰看上了一件纯白色的飘裙,价钱也才一百五十元。可是,莹莹连看都不带看的,说,“不行,挡次也太低了。”因为钱在莹莹的手里,而且,王作家委托让莹莹帮她买衣服,所以,决定权掌握在莹莹手里。

    莹莹看上了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样式真是十分漂亮十分洋气,但价钱太贵,要三百八十元。于是,莹莹让兰兰进到试衣间里试衣。进到试衣间,莹莹让兰兰把外面的衣服都换掉。兰兰脱下了外衣和裤子,露出了内衣和内裤。莹莹看着,皱起了眉头,说,“你这些衣服早该扔掉了。”说着,便让兰兰等着,出去给兰兰买内衣和内裤。

    不一会,莹莹拿着一件很漂亮的胸罩和精巧的内裤回来了,让兰兰换上。兰兰把身上的衣物全部脱光,换上了新买的胸罩和内裤,然后,把那件连衣裙穿上,对着镜子一看,除过那副鸭蛋形的脸蛋和那双带着忧郁的双眼,别的好象都不再是自己的。她瞪大眼睛把眼前的自己看了又看,感觉到自己其实还是蛮漂亮。只是胸部有些过大,象是在故意张扬。她知道男人喜欢胸大的女人,而且胸大也容易招惹男人的眼睛,所以,这让她感到有些难为情。于是,她就对莹莹说,“这胸罩是不是有些大?”

    可莹莹说,“不大,刚好,你人太瘦,把胸部搞得大一些,会让你显得更丰满。”兰兰就看了看莹莹,发现莹莹的胸就显得好大。但是莹莹本身就比她丰满一些,而且肚子也显得有点鼓。而她的肚子却是平平的,所以,连衣裙穿在她身上很有样式。

    试过衣服,莹莹说,“走,我们去买鞋子。”是的,人们常说鞋袜半身衣,如果再换上漂亮的鞋子,她想她一定会更漂亮。她想把裙子脱下来包好,等带回去再穿,可莹莹却说,“你那衣服就别穿了,没形没样的,难看死了。”

第335章 心的小站

    心的小站(小说)张宝同

    冬日的夜晚,月台上寒风阵阵,不时地有冰冷的雨点落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送春燕上火车。她是我中学时暗恋的女友,也是我家的邻居。站在月台上的路灯下,我们的心都在突突地跳着,总是担心着届时而至的列车会把我们相伴的时光带走。

    “离开十七八年了,小镇变得认不出了。”她轻舒了口气,在寒风中跺着脚说。

    “你该多住上几天,好好地熟悉一下,这毕竟是你少时的故乡。”我劝着她说。

    “能见到你我就知足了。”她温情地朝我笑着。

    “你能路过这里看我,真让我惊喜和意外。”我感激地说。

    “是嘛?”她深情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很亲热地挽住了我的手臂,我们的双肩靠在了一起。接着,她望着远方的夜空,很悠长地呼了口气,说,“其实,我是专门来看你的,我刚离过婚,我觉得整个身心疲惫极了。”

    她的话像一把锥子刺在了我的心上,我直直地望着她,不知该对她说什么话。我早就听说她父母为了不让她插队下乡,硬逼她嫁给了一个铁路工人,却不知她已离了婚。望着她这闪着泪光的眼睛,我悲哀得有些喘不过气。多少年来,这双蝴蝶般的眼睛不知在我的梦中闪现过多少次,不想里面却装满着心酸与悲伤。我用手轻擦着她脸上滚落的泪珠,不知该怎样安慰她这颗受伤的心。她很怅然地把脸靠在我的肩上,相拥之中,我听到她心中的哭声。

    过了一会,她满含热泪地抬起脸对我说,“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你,要是能和你在一起该有多好!”

    “我也一直很想你。”想着遥远的过去,我低声说,“我下乡走后,听说你哭了很久,眼睛都哭肿了,可是,等我从乡下回来时,你家已经搬走了。这样地和你离别,我心里难受了很久。”

    心里一热,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静静的夜空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歌声:“我们曾漫步在山岗上,那野菊分外香,待我们分手去流浪,就不再有好时光……”

    我们凝神倾听着那歌声在晚风中倾诉着感伤,让心灵在沉寂的无言中亲切地碰撞。

    等一阵冷风吹过,她平静了一下感情,说,“还吹笛子吗?”

    “几乎不吹了。”我苦笑地摇了摇头。

    “那时,你晚上总爱坐在江边吹笛子,听到笛声我就来到江边,和你一起在大堤上散步聊天。”她边说边望着天空,明亮的眼睛犹如两颗星星。

    “还有那个夏日的午后,我在江中学游泳,不小心掉进了深水里,是你赶忙游过来把我拉到了浅水处。”我无限感激地说。

    这时,电铃响了,列车就要进站了。

    “能把那张照片给我吗?”她显得有些窘然。我知道她是在向我索取那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彩照。我眉头一蹙,沉默了片刻,就把那张彩照从钱包中慢慢地取出,递给了她。她捧着照片看了一会,羡慕地说,“你们真是幸福。”

    “你也会幸福的,”我对她说,“你还年轻,还有许多人生,拿出勇气和热情好好地去重建生活。”

    她感激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着一声长鸣,南去的列车进站了。我们再次握手。

    “等着你的好消息。”我推开她,催她上车。

    “会有的。”她边说边跳上了车。

    车开走了。小站又恢复了寂静。在这个寂静的小站上,一颗孤独而疲惫的心经过停留与歇息,又搭换了一趟新的列车。而对那颗远去的心来说,这冬夜的小站将是永远可以停靠和歇息的地方。

    已是午夜,月台上冷冷清清,风中不时地有雨点落下。

第336章 继父

    继父张宝同

    在我最遥远的记忆中,父亲的印象不是我的生父,而是我的继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是在我刚刚跟着母亲历经艰辛,前往西安为父亲奔丧之后的某一天。好象是下午暮晚的某个时刻,我在洗碗时,把一只碗给打破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便追着我,把我打了一顿。这就是我人生中对父亲的第一个印象。但我知道我的生父已经死了,而我以后就要跟他叫爸了。那时我才只有四岁。

    当时,我们家住在蒲城洛河铁路大桥的建筑工地的边上。这里除建筑工地和一条河,方圆很多里外看不到一个人影。我们所能见到的人就是那些在修桥墩的工人。而我经常在一起的人只有我妈和我姐。而我哥却在很远的咸阳上学。

    我妈是怎样跟继父结婚成家的,我当时因为太小并不知道,还是后来听我妈说的。我妈那时只有二十五六岁,虽然是小脚,不识字,但模样还算漂亮。可继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他一直没有结过婚。他曾是吕正操部队里的机枪班长,在一次掩护大部队撤退时,人都死光了,子弹也都打光了,而且他的右臂也被子弹打穿了。于是,他就躺在死人堆里装死躲过了一劫。后来,回到了部队,因为右臂受伤,不能打枪了,所以,就回乡当农民了。到了解放后,被招到了工程局里开始修铁路。继父过惯了苦日子,生活十分地节俭。他把省吃俭用省下的钱都寄给河北老家的姐姐。有一次有人对他说你不能老是这样把钱寄给姐姐,应该找个女人,要不,等你老了,连个家都没有,谁来给你养老送终。他这下才灵醒过来,决定找个女人过日子。

    起初,老家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年轻寡妇,带着两个男孩。年轻寡妇是农村人,能跟着铁路工人生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就在他们准备结婚办事之时,年轻寡妇的公公过来看望孙子,说等孩子长大了,他们是要领走的。继父一听这话,态度马上变了,不要那女人了。因为他想等他把孩子养大了,人家一领走,他不是落了个鸡飞蛋打,两手空空,谁来为他养老送终?女人哭天喊地,不肯离开,可是,继父态度非常坚决地把她给赶走了。

    之后不久,就遇到了我父亲出了公伤事故。工程队的书记看我妈带着我们三个孩子,挺可怜的,就把我妈和继父拉在了一起,用强行命令的口气对他们俩人说,“你们俩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必须同意。”我继父当然高兴了。可是我妈却是非常地不情愿。继父和生父原是同班工友,生父是班长,继父是副班长。两人关系非常好。但是,我父亲年轻英俊,又有文化,而且性格开朗,喜欢交际朋友。而我继父不但年龄大,其貌不扬,而且性格孤僻,寡言少语。所以和我父亲一比,就有很大的反差。但是,我妈也考虑到如果她不同意这门婚事,就只能带着我们三人回安徽老家。可是,她不想回农村生活,所以,只能嫁给我继父。

    不久,继父就把我们家带到了一个很大的铁路家属大院里。我想生父的死去是我人生记忆的开始,而继父把我们带进铁路家属大院里则是我童年的开始。我生活在一个沉重的悲剧家庭,它的确对我性格的形成影响极大,因为我虽然有继父,但他在我心中不是真正的父亲,而是一位我必须要尊重和感激的恩人。我想包括我哥我姐甚至我妈都会深有同感。

    心理学表明没有母亲的孩子缺少母爱,没有父亲的孩子缺少胆量。而我们家人都多多少少地有些胆小、自卑和孤癖的心理。所以,妻子有时不满意我时,就会说我是没爸的孩子,性格古怪。其实,有爸的孩子也会有脾气,但别人不会这样地说他们。

    继父除了不亲之外,人还是很不错的,他极端老实,不善言谈,心肠善良,性格耿直,只是脾气蛮大,但如果你不去惹他生气,他是不会发脾气。而且,他整天忙他的,我整天玩我的,他不太管我,我也不去惹他。所以,他几乎没怎么训过我打过我。我一直感激他把我们家从生父死去的悲哀和生活的困苦中带到了一片阳光地带。所以,我的童年,少年和我的一生一直都是在明媚的阳光下成长起来的。

    我和我哥我姐一直是由国家抚恤金供养,但他给予我们的则是一个家庭或是一个孩子成长过程中所必需的那种温暖与环境,而这些却是用钱买不来的。其实,他也给了我们许多的爱,如我哥在文革时参加了学校的造反派组织,后来,造反胜利的一派就要清算对立的另一派,我哥那时还是个初中学生,吓得离家出走了。那时,继父还在修汨罗江铁路大桥,一下班就走着或是坐车到处跑着打听和寻找我哥。就这样找了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后来,我哥偷偷来了信,我们才知道我哥早就跑在了外地。于是,继父就想办法给他寄钱寄粮票,劝他回来。但是,他的这种爱在我们的感情中只会沉淀成一种感激和敬重,而不是那种自然而然的父爱的亲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们的血液里没有那种融合这种感情的基因。

    相反,他的过错却有时很容易让我们牢牢地记在心中。铁路工程处是流动单位,到处跑着修铁路,接触的人几乎都是本单位里的人。所以,找对象也都是在本单位里找。如果你不先下手,就真有可能去捡剩下的。我姐开始恋爱时找了一个她喜欢的男孩,那男孩也非常喜欢我姐,可是,继父嫌他们年龄还小,坚决不允许他们谈恋爱。硬是生生地把他们拆散了,可是,我姐后来再找就没有原来那样好的了。所以,我姐的婚姻一直都不幸福。特别是那男孩后来到局里当了干部,使我姐姐对继父的怨恨就更大了。我想如果是生父,这种事情可能比较好相互勾通,即使父亲有了过错,只要有爱,怨恨也能很容易地化解。因为爱能让我们比较容易地宽容和谅解。但因为是继父,两人谁不太跟谁说话,所以,怨恨就很容易埋在心里。有时想一想,做继父其实也是挺难的。

    继父的生活极其节省,跟母亲成家前,他把省下的钱都寄给了在河北老家的姐姐。所以,他老家的侄子后来办厂的资金有一部分就是他多年寄去的钱积攒起来的。跟母亲成家后,他开始把钱给我母亲。他每月工资是七十元,留下20元钱吃饭和吸烟,全部寄回家。他吸的烟要么是九分钱一包的经济烟,要么是从街上买的旱烟。记得我上三年级时,偷偷地拿过他的烟吸了一次,那烟太呛人了,让我头昏了一个下午,所以,以后再闻到烟味我就头昏。继父兜里总是不装钱,不是我妈不给他钱,而是他使装了钱也花不出去。他从来不沾别人的便宜,而且别人也休想沾他的一点光。他平时基本上是独往独来,关系好的见面打个招呼,关系不好的就不理人家。要不,我妈老是说他没有一点人情礼节。

    湖南人喜欢吃吃喝喝,讲排场讲面子非常地严重。可能是河北人生活比较俭朴。所以,他特别痛恨湖南人这种习惯。可是,我哥,我弟和我大妹也都在当地生活,生活已经溶入当地风俗。再是,大家都工作了,生活条件好了。家里有人从外地回来了,或是过年过节了。大家都要摆上一桌,好热闹庆贺一下。可是,每到这时候,他要么是板着脸不说话,要么就唠唠叨叨地说怪话。搞得大家好不愉快,都不说话,饭一吃完都匆匆离去。等大家走了,他就找我妈吵架,说我妈忘本了,现在有了几个钱就烧得慌。其实他是指桑骂槐说别人。所以,我们家一到过年过节时就犯愁,别人家都热热闹闹的,我们家不热闹一下也不好看,特别是大家都从外地赶回来了。可是,一热闹,继父不是嫌烦扰,就是嫌铺张。可是,继父勤俭节省了一辈子,也没攒下一个钱,甚至连家属区的楼房都没买,直到现在我妈还住在过去的平房里。而且,他在去世时,我妈手里几乎就没有钱了。因为他不舍得花的钱,有人帮他花掉了。

    他看不惯这看不惯那,而且极端地重男轻女,很容易发脾气,所以,家里人差不多都对他有些意见。而且,家属区和工程处的人也都背地说他是怪人。但是,他和我的关系一直相处得比较好,他曾多次在我妻子面前夸讲我,说我给家寄钱多,说我有出息,说我不吸烟喝酒,说我生活简朴。而且他平时不太跟别人说话,但他喜欢找我说话,好象跟我还有些共同语言。因为我从来都不去做让他不高兴的事,也从来不惹他生气;因为我尊重他,从内心里感激他;因为是他把我们家从危难之中带进光明,让我拥有了一个美好的童年和美好的人生。他的恩情让我感激不尽。

第337章被遗弃的女人8.让人认不出了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兰兰一听,没好换下裙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可是,走在大街上,虽然太阳很亮,天空晴朗,可是春季的气温还是有些清凉。这让兰兰感到身子有些发冷,就象山崖上的迎春花在春风中瑟瑟发抖。她想把塑料袋里的衣服套在身上。可是,她又不敢,因为莹莹不会同意她这样做。而且,大街也有许多年轻女孩也象她这样穿得很单很薄。包括莹莹也只是穿着一件很单薄的上衣和裙子,下面的大腿都露在外面。兰兰就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

    随后,她们又来到了鞋店。莹莹让女店员把一款春夏季女式白色有黑线装饰的高跟鞋拿来让兰兰试穿。鞋子真是非常好看,但鞋跟又高又细,跟底细得只有一分钱那样大小,而且价格是三百三十五元。兰兰试了试,感到有点挤脚。于是,女店员又拿了一双大一号的鞋子。兰兰一穿,感觉还不错。于是,莹莹开始跟女店员砍价。最后,鞋子以三百元成交。

    买过鞋,兰兰要把高跟鞋装进纸盒里。可是,莹莹对她说,“你那布鞋丢到垃圾堆里都没得人捡,快快脱下。”

    兰兰说,“袜子还没买呢。”她想这样高档的鞋子应该配上一双好看的袜子。

    可是,莹莹说,“你真是老土,现在谁穿鞋还要穿袜子?”

    兰兰觉得奇怪,说,“谁穿鞋还能不穿袜子?”

    莹莹说,“那要看你穿么子鞋。穿旅游鞋,要穿那种很短的袜子,穿这种高档的高跟鞋,就不能穿袜子。”

    年轻的女店员也对兰兰说,“是不要穿袜子,穿了袜子,就把鞋的档次糟塌了。”

    兰兰看了看女店员。女店员年轻漂亮,穿着一双很漂亮的高跟鞋,却也没有穿袜子。于是,兰兰感叹现在时尚变化太快,搞得她都跟不上了。不过,她穿上高跟鞋,感觉确实很漂亮,可以看到她脚面上起伏的骨感。只是,穿起来却让人感觉不会走路了。她掂着脚尖走了几步,差点要摔倒,幸好扶住柜台。她说,“不行,我穿不了这鞋。”

    莹莹说,“爱美,就不能怕难受。时间长了,慢慢会习惯的。”

    出了鞋店,兰兰以为任务完成了,可是,走到一家美发店前,莹莹又说,“你这头也太土气了,要好好地做一下,要不,就显得很不配套。”

    其实,兰兰的头发也有两三个月没有做过了,听莹莹一说,就跟着莹莹一起进到美发店里。一位小年轻搬起一本大画册,一边翻着让兰兰看着,一边问兰兰要做什么型的。兰兰从来没进到过这样高档的美发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指着莹莹对小年轻说,“你还是问她好了。”

    莹莹连画册看都没看,说,“做个小波纹拉丝。”兰兰一听,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她听说过这种发型没有一两小时是做不好的,而且少说也要一两百元,对莹莹说,“莫要搞得那么复杂吧?”

    莹莹说,“衣服和鞋子都换档的,头发搞不好也不行,还是一次到位比较好。”

    兰兰坐在转椅上,让小年轻慢慢细细地给头发做拉丝和小波纹。莹莹怕等着,对兰兰说,“你先慢慢地做头,我回家一趟,过上一会再过来。”说着,便离开了。

    兰兰坐在椅子上感到好无聊,一边看着镜子,一边算着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钱。连衣裙是三百八十元,不给还价;鞋子是三百元,这两项差不多就是七百元。还有胸罩和内裤她不晓得价钱,但她想钱也不会少。如果再把头一做,估计一千元根本挡不住。一次上街就花一千元钱,这是她过去根本不敢想像的事。因为他们家一年才能收入几个一千元。所以,她觉得这简直就是把钱当纸烧。

    在做头的过程中,小年轻不停地问她要选择什么样的款式。可是,她一概不知,因为莹莹不在跟前,她问小年轻哪样的好,小年轻对她说哪样的好,于是,她就说哪样的好就做哪样的。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莹莹回来了,对兰兰说,“我二哥打来电话,说家里把饭都做好了,问我们还有好久才回去。我说你在做头,再有半小时。”然后,莹莹指导着小年轻应该如何如何。兰兰想莹莹真是比小年轻还懂行。

    头做好了,先不说发型如何,首先兰兰看着镜子就认不得自己。如果只是换身衣服,她的面容不会改变,可是,发式一变,感觉整个面孔都被改变了。即使走在阳光明亮的大街上,她都一直在怀疑自己好象已经不是自己了。她对莹莹说,“搞得我连一点过去的模样都没得了。”

    莹莹说,“没得才好呢。你过去那样子有么子可留恋的?”

    从大街上走了大约十分钟,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家属区。家属区里有几十排几十年前盖着的平屋砖房。兰兰感觉汨罗街上到处都是高楼和新房,没想到还有这样破旧的房屋。看样子城里住的也并非都是富人。兰兰告诉她说这是铁路工程处家属院,几十年前这里是当地最好的房子,可是,现在却是最差的。因为铁路工程处的职工都在别的地方定居了,老的家属区没得人管了。

    跟着莹莹进到一家平房里,见庆儿正坐在桌旁嗑着瓜子。但庆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认出来,也没得跟她打招呼。这时,莹莹进到门里喊了一声,“二哥,你看呦。”

    王作家从厨房里出来,朝兰兰看了看。兰兰真地完全变了,一点农村女人的迹象都看不出来了,完全是一副城里女人的气度和样式。那件连衣裙不但让她胸部高挺,而且也让她的身条很有曲线感。而那双有两道黑线装饰的纯白色高跟鞋,不但一下子让她的个头高出了许多,也让她的身子挺得更直。于是,他故做惊讶地对莹莹问道,“这位美女是哪一位呦?我怎么没见过?”

    兰兰呶着鼻子,用责怪的口气说,“还不是都怪你,把我搞成了这种模样。”

    王作家朝兰兰挤了挤眼睛,然后对莹莹说,“你真行,可以去当包装师了。”

    莹莹自得地说,“不是吹的,我们单位的那些年轻年老的妹子和堂客,哪个不是在跟随着我的潮流时尚?”

    庆儿听出了兰兰的话音,跑过来拉着兰兰的手,说,“让我看看,你咋变成了这样?让人认不出来了。”

    兰兰担心地说,“我要是回到村里,只怕没得人认得我了。”

    庆儿说,“没得关系,第一次认不出,第二次就认出了。”

    一位年迈的老太太从里屋出来,莹莹对兰兰说,“这是我妈。”

    兰兰对老太太说,“大妈你好。”

    老太太走近兰兰,把兰兰看了好一会,说,“你是谁家的闺女?这样年轻漂亮?”

    兰兰不知道如何回答,就说,“我不年轻,也不漂亮。”

    莹莹趴在老太太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老太太点了点头,对兰兰说,“快坐。”端起果盘让兰兰吃糖果。兰兰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水果糖吃了起来。

    这时,菜已经上桌了,有熏鱼、炖鸡、香肠、烧茄子、炒辣椒、清油炒油菜杆和炒青笋,还有紫菜汤。王作家让大家落坐。老太太拉着兰兰坐在上座。这让兰兰非常受宠。因为她还从未在吃饭时坐在上座。因为庆儿要开车,所以没有上酒。吃饭时,老太太不停地给兰兰夹菜,搞得她非常不好意思,但心里却是十分高兴。

    吃完饭,准备返回。王作家让兰兰进到自己住的屋里。因为每次回老家,他都是住在这里。兰兰把屋子看了看,屋里有一张大床,一张写字台和一个大柜子。十分地简单。兰兰说,“你这人还是蛮朴素。”

    “是吗?”王作家走到兰兰的面前,朝兰兰看了好一会,弄得兰兰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一红,说,“看么子?又不是不认识。”

    王作家笑了笑,说,“你真漂亮。”说着,便一下子把她搂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是她和王作家在一起的这多天里,王作家第一次对她表示亲昵。让她有一种暖融融和甜蜜蜜的舒适感,也让她感到让男人喜欢真好。

第338章被遗弃的女人9.被男人刮目相看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每天吃过晚饭后,兰兰都要把当天花销的帐目记在一个本子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她回想着早上出去买了一些菜,青菜一斤是一元钱,辣椒半斤是两元钱,西红柿两斤是四元六角钱,活鸡是四斤四十元钱,酱油一瓶七元钱,共为54.6元。下午,她又去了乡镇街道给王作家买了两双袜子十元钱,一个内裤十元钱,两条枕巾二十元,两条毛巾十六元,给慧慧买了两个练习本五元钱,给云云买只钢笔十元钱,共为71元钱。两者相加合计为115.6元钱。可是,把花去的和剩下的钱对在一起,还差两元钱。这两元钱到底是买啥了,她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出,急得她冒出了一头的汗。

    王作家见她一副着急的样子,问,“在想么子?”

    她说,“今天的帐对不到一起。”

    王作家问,“差多少?”

    她说,“差了两元钱,不晓得这两元钱买了么子。”

    王作家说,“我还以为差了好多,莫要费脑子了。”然后指着那箱苹果对她说,“把这箱苹果给孩子送去。”

    兰兰说,“不要给她们,还是留下你慢慢吃。”

    可王作家说,“我买了四箱,给了春园和秋生各一箱。咱们留下一箱,这一箱是专门给孩子的。”

    兰兰离家好几天了,她虽然痛恨黄有财,不想进到那个家门,可是,她对孩子还是有些不放心。见王作家要她送苹果,就想回家看看孩子。

    刚好王作家要去云岗上散步和看落日,她和王作家两人拎着那箱苹果朝着自家那边走去。走到水塘边的小路上时,遇到了村里叫卫国的中年男人。卫国刚好认识王作家,指着兰兰对王作家说,“这是你的女儿?”

    王作家笑了,说,“我哪有女儿?”

    卫国疑惑了一下,开着玩笑说,“是你的女朋友?”

    兰兰笑着说,“我是兰兰。”

    卫国说,“原来是兰兰。怎么跟变了一个人?”

    王作家说,“兰兰跟我在一起,我不能让她还象过去那样。”

    卫国说,“兰兰过去是棵草,现在可是个宝。”

    王作家说,“一个人你要把她当成宝,她就是个宝;要是你把她当成草,那她就是一根草。不过,兰兰本身就是一个宝,只是他黄有财有眼无珠,认不得宝。”

    卫国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

    过了水塘,走到兰兰家门前。王作家把纸箱递给兰兰,朝着云岗那边走去。

    兰兰来到门前,敲了敲门。听到敲门声,黄有财和几个孩子都出来了,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兰兰,以为是别人走错了家门。兰兰对孩子们说,“我是妈妈。”

    孩子们还是不相信,只是把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时,兰兰伤心地对孩子说,“我的孩子。”说着,便用手拉着小女儿,说,“慧慧,过来。”

    那个七八岁的女孩听出母亲的声音,走到母亲的跟前,叫了声,“妈呀。”

    母亲就在女儿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又叫,“云云、甜甜你们都过来。”

    孩子们瞪大着眼睛又看了看母亲,然后围着母亲,喊道,“妈妈,妈妈。”听着孩子呼唤的声音,兰兰心里就有一种伤感。她进到屋里,让孩子们围坐在她的身边,然后,打开纸箱,把苹果放进一个洗菜的盆里,端到厨房里去清洗。洗完之后,把盆子放在了小桌上,让孩子们随便地拿着吃。她晓得春园家的孩子见了别人送的水果连看都不看一眼,那是因为人家孩子吃苹果吃多了,都不想吃了。而自家的孩子啥时吃过苹果?所以,她想让孩子一下吃个够。孩子们吃着苹果,高兴地象小鸟一样,不停地朝着母亲嘻嘻地笑着。

    黄有财把一杯茶水恭恭敬敬地放在兰兰旁边的小桌上,阴阳怪气地说,“兰兰,你好漂亮呢,看样子生活得蛮好,成了富贵人家的人了。”

    人就是这样,要是喜欢一个人,见到他就好喜欢,见不到就好想。可是,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就怕见到他,即使见到他也好心烦。本来兰兰就怕见到黄有财,可是,黄有财却死皮赖脸地坐在她的面前,让她又不好赶又不好说,心里就好烦躁,却也没得办法,就板起面孔,爱理不理地说,“晓得就好。”

    黄有财讨好一般地说,“你脸上有肉了,也有笑容了。”

    兰兰说,“只要离开这个家,我咋样都好。”

    黄有财看着孩子们津津有味地吃着苹果,也厚着脸皮从盆里拿起一个苹果,大口地吃了起来。

    兰兰问着女儿们这几天中的生活和学习情况。大女儿云云已经十四五岁了,在乡里上初二。她说,“妈妈,老师要让我们交二十元春游钱,可是,爸爸没钱,所以,全班只有我一人没得交。”

    兰兰听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二十元钱给了云云。

    二女儿甜甜也说,“妈妈,我想要个文具盒,我们班的同学都有文具盒,就我没得。”

    十一岁的甜甜是兰兰最喜欢的女儿,不但长得清秀,十分聪明,而且性情和模样也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所以,她在心里最疼爱的就是甜甜。她对甜甜说,“妈妈就给你买。”

    黄有财吃了一个苹果,又拿起一个苹果,边吃边说,“花梅她已经不与我往来了。”花梅就是闺家堂客。

    兰兰没好话地说,“与我有何相关?”

    黄有财说,“当然有相干,你带秋生和那两个人把东西要走了,她生了蛮大的气,就不肯与我往来了。”

    兰兰说,“那是因为你没得钱,没得油水了。”

    停了一会,黄有财又说,“过几天我妈要过生日,要我们一起过去。”

    黄有财父母就在村子老宅基地那边住着。因为黄有财不争气,父母和家人都看不起他,所以,平时也不来往。兰兰说,“我不去。”

    黄有财用十分讨好的口气说,“要不,你借我一百元,好给我妈买点礼物?”

    兰兰说,“你一个大男人家,干嘛要朝我要钱?我又没得一分钱。”说着,要带女儿们一起去商店。

    玉秋见到兰兰进到商店,好是热情,说,“呀,兰兰好漂亮,好有福气,就象是城里的阔太太。”

    兰兰笑了笑,说,“你莫要挖苦我,穷人也有吃大肉穿新衣的时候。”

    玉秋就神秘地说,“听春园说王作家没得老婆,他好喜欢你呢。”说这话时,脸上显露出十分的羡慕。

    兰兰脸红了,说,“莫扯太远了,让别人听着不好。”说着,让甜甜选文具盒。实际上,小商店只有两种文县盒,一种是非常便宜的,一种是比较贵一些的。女儿当然喜欢那种既好看而且又大一些的,就指了指那个贵一些的,然后看着妈妈的脸色。兰兰让玉秋把文具盒拿来。

    兰兰给二女儿甜甜买了文具盒,还给每人买了一包干吃面,然后让云云带着妹妹们回家。可是,女儿们都不肯回家,非要跟着妈妈,没得办法,兰兰把脸甩了下来,严厉说,“你们好不懂事,只怕妈妈住的是自己家?”

    女儿们见妈妈发了脾气,低下了头,朝着自己家那边走去。

    突然,她想起来了,那两元钱是她在街道遇见了一个熟人,人家用摩托车送她回村,为了表示感谢,她买了瓶水给了人家。她要赶回去把这事告诉给王作家。她晓得王作家对她记的帐本从来都没得看过,但她还是坚持每天把帐目记得一清二楚。因为她花的都是人家的钱,这些钱的来龙去脉都得要清清白白。

第339章被遗弃的女人10.女人的密友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可是,她在路上碰见了秀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秀莲见到她就问,“这是谁呦,好漂亮呀,我都不认得了?”

    秀莲和兰兰差不多同岁,都是外乡嫁来的堂客,但兰兰的命不如秀莲好。秀莲跟兰兰好的原因是因为兰兰晓得她的秘密。一次,天还没得亮,兰兰要下地去干活,从后山小路上走过时发现秀莲家的后门突然开了,随后,见秀莲朝外面探了探头,把在她屋里过夜的光华放了出来。可当光华从屋后走到小路上时,发现兰兰正躲在树后看着他。为此,秀连还专门找过兰兰,给她送了件衣服,恳求她千万不可把事情说出去。兰兰晓得这事一但说出去,会变成一股风吹遍四村八乡,那样秀莲以后就没得脸面再见人了。

    兰兰朝秀莲笑了笑,低声问道,“近来没得跟光华困觉?”

    秀莲对兰兰跟她说这种话从来是不避讳的。因为她晓得兰兰不会把这种话说出去。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他这人好花心,又爱上了别的女人,再不来我这里了。”说着,叹了口气,然后又说,“你没听说,他前几天又搞上了东风村的雪梅,不晓得让谁告诉了她老公,她老公专门从广州跑了回来,带着一帮人打到了他家的门上。听说他给人家老公赔了两千元,才把事情扯平。”

    兰兰因为这些天自家出了这一大摊子事,才刚刚地收拾完,所以,就没得顾上管别人的闲事。她说,“光华这人没得情意,每次把别人搞完,就把人家给甩了。”

    秀莲说,“我也不是蛮喜欢他,只是老公成年累月在外面,搞得我一个人呆在屋里好憋闷好烦躁好无聊,想找个人散散心。你老公整天呆在屋里,不出去,你只怕不会有这种苦恼。”

    兰兰也是女人,当然理解女人的苦衷,她说,“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有这老公还不如没得好。哪象你老公每月给你寄回几千元,花起来好舒坦。”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秀莲家的小楼前。秀莲拉着兰兰让她到屋坐上一会。兰兰就跟着秀莲进到了屋里。

    秀莲老公在广东那边当厨师,家只有一个女儿,在县城高中住校。所以,两层小楼里只有她一人住着。兰兰进到客厅里,坐在长沙发上,看着屋中间摆着好大的一台液晶电视。心里多少有点酸溜溜的感觉,就用羡慕的口气说,“秀莲,你的命真好,找了个踏实能干的老公,住着好阔气的小洋楼,整天过着轻闲的日子,好让人羡慕!”

    秀莲把一盘葵花籽端了过来,对兰兰说,“房子虽然大,日子也轻闲,可是,身边整天没得个人在跟前,日子过得好烦心。”

    兰兰说,“莫生在福中不知福,躺在蜜罐里不知甜。我要是有你这日子过,我就天天夜里偷着笑。”

    秀莲摇了摇头,说,“我宁愿吃苦受累,只要身边有个男人就知足。”

    兰兰说,“把我家黄有财给你,如何?”

    秀莲马上说,“莫让我倒胃口,你家黄有财也算是人?他连只野狗都不如。不过你那位王作家道是不错。”

    兰兰抬头看着秀莲说,“你喜欢他?你要喜欢,我帮你介绍。”

    秀莲连连摆手,说,“我是说他人不错,只是年龄有些大。不过年龄大的男人心疼女人。”

    兰兰说,“这样说你还是喜欢他。”

    秀莲叹着气说,“喜欢有么子用,又不能象你可以与他住在一起。”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盘碟片,又说,“我前天进城,买了一盘黄碟,好有趣呢,你也看看。”

    兰兰一看碟片封面是两个**的老外,忙说,“这是黄片,还是不看的好。”

    秀莲笑了,说,“你真是没见过世面。”说着,便打开碟机,电视屏幕中出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镜头。让兰兰看得心惊肉跳。

    这时,听到有人敲门,兰兰不禁一慌,说,“快把机子关了。”

    秀莲却不以为然说,“莫怕。”便去开门。

    来人是本村的秋云和侄女宝琴。秋云是从前村嫁到水灵的,跟秀莲的老公是表亲关系。秋云实际年纪并不大,才只有三十二三岁,可是不论走到哪里,总是手里牵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后面还跟着一个,加上不注意穿着和打扮,有点邋遢,所以,人看起来特别老气,跟四五十岁的女人一样。但侄女宝琴却是如花似玉,水鲜水灵,不但肤色白净,眉目清秀,而且体态优美,亭亭玉立,虽说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年轻小媳妇一般的高胸细腰,让人一看就好是喜欢。

    兰兰见到宝琴,问,“初中毕业了?”

    宝琴低头不语,道是秋云说,“还有一年呢,就不想上了。”

    兰兰说,“年纪小小的,不上学,要搞么子?”

    宝琴说,“我想出去打工。”

    兰兰说,“打工是大人的事,哪要你们细妹子去做,只怕打工好耍?”

    宝琴说,“我们班的花阴,去年就出外打工了,在一家网吧里做事,管吃管住还每月挣一千二百元。”

    屏幕上出现了让人瞠目的镜头。兰兰再次对秀莲说,“快把机子关了。宝琴还是个细妹子,看了是要学坏的。”

    宝琴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这种碟片谁没看过?告诉你吧,网吧里啥没有?上网一搜索,比这黄比这色的碟片和照片多着呢,想看啥有啥。”

    秀莲一听这话,说,“这样说你看过不少?”

    宝琴说,“也不算多,也就一二十盘吧。”

    一听这话,兰兰把眼睛睁得老大,说,“宝琴,别看你小小的年纪,你真是不得了!”

    可宝琴却淡然一笑说,“中国人的性教育都是从看黄碟得来的。这是我们老师说的。”

    秋云非常不满地朝宝琴瞪过一眼,说,“难怪你不好好学习,有这样的老师,咋能把你们教好?”

    可宝琴却用大人一般的口气说,“我们老师还说,美国女孩一上初中,当妈的就在她们书包里放上****哪象中国当妈的,不让孩子看碟片,不让孩子谈恋爱,可是有啥用?我们班里的梁斌和王丽,父母都在外地打工,白天黑天没得人管,俩人就偷偷地住在一起,结果把王丽搞怀孕了。王丽怕人知晓就假装有病,三天两头不来上学。可是等老师发现时,送到医院,医生说胎儿已经成形了,只能生育,不能流产。你说这怪老师还是怪家长?”

    听着宝琴这话,大家一时无语,觉得眼前的宝琴不象是个学生,而更象是个老师。

    说着话,宝琴便搬个小凳坐在电视面前,把脸定得平平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就象是在专心致志地听老师讲课。

    可是,兰兰有些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刺激,从客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我不看了。”

    秀莲问,“急么子?”

    兰兰说,“我要回屋有事做。”

    秋云也说,“我也要走。”

    秀莲见大家要走,把大家送出门外,对兰兰说,“啥时想看,就过来。”

    兰兰说,“我不爱看。”

第340章被遗弃的女人11.婚礼现场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天亮了,清新的空气从窗子外面飘了进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兰兰站在窗前,对着镜子在梳头。镜子里的她面色清爽,目清眼秀,鼻梁小巧,嘴唇绯红,而且额头上的皱纹也不见了。她轻轻一笑,就感到自己的面孔象花儿一样美丽可爱。可是,她马上就想自己年轻时都没有漂亮过,现在都人到中年,应该是残花败柳了,怎么竟有了这种感觉?

    其实,这种感觉并不是她自己有的,而是王作家给她的。那天,她穿着莹莹给她买的漂亮裙子和高跟鞋,还把头做成披肩小波纹,王作家把她细细地看了好久,说她真漂亮,然后突然把她搂住,在她面颊上用力地亲了一下。那种感觉让她兴奋了好长时间。王作家说她漂亮,可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漂亮,所以,她就不停地照镜子,看到底是王作家在说假话,还是自己真地漂亮了。镜子里的她实际上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她还是感觉自己真地蛮漂亮。到底是哪里漂亮了?好象脸蛋有红润了,额头上的皱纹少了,脸上有了笑容。但不管怎么说,她就是挺漂亮了。为了让自己确切相信这是真的,她一遍遍地照着镜子,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这时,王作家跑步回来了,突然来到她的身后,把眼睛朝向镜子里看着她。兰兰脸一红,马上转过身来,娇嗔着说,“看么子呦,都老太婆了,有么子好看的。”

    王作家笑了笑,说,“都老太婆了,还打扮得这样漂亮,跟谁家小媳妇似的。”

    兰兰心里好美,说,“你又在挖苦我。”

    王作家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蛋,用温和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说,“你真是很漂亮呢。我喜欢看你漂亮。”

    兰兰说,“你要喜欢,我就天天打扮着给你看。”

    王作家用俏皮的口吻,说,“当心,我会爱上你的。”说着,便洗脸去了。

    吃早饭时,两人商量起参加别人婚礼的事。村里的一户人家的儿子结婚,邀请王作家做客。王作家要带兰兰一起去吃酒席,可兰兰不肯去。因为人家都是夫妻结伴,可她和王作家不是夫妻,如果两人一起走在全村人面前,让人家对他们会如何看?所以,她说,“人家只邀请你,没得邀请我。我干嘛要去?”

    王作家说,“就算是陪我。我不太认识人,没人陪着,到了那里会感觉好孤单。”

    兰兰只得答应,但她不想在全村人面前显摆,就随便换了件衣服,又把鞋子用抹布擦了擦。

    王作家皱着眉,说,“你就这样,行吗?”

    兰兰说,“如何不行?我只是参加人家的婚礼,又不给人家当新娘。”

    王作家说,“可你是跟我一起出去,也得要我感到有面子。我可是第一次在你们村里的正式场合露面。”

    听着王作家的话,兰兰意识到她已不再完全属于她自己了,而且也是王作家的一部分。她自己道是无所谓,但不能让王作家感到脸上无光。于是,她开始洗头,换衣服,而且把新买的鞋也拿出来穿上。

    王作家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点了点头,说,“很好,挺胸昂头,走几步让我看看。”

    于是,兰兰挺胸昂头地在屋里走了几步。王作家很满意,说,“很好,不过,要有点笑容,笑容是心灵的阳光,是女人最光彩迷人的地方。”

    兰兰做出着微微含笑的样子。

    王作家说,“要笑在心里,再灿烂一些。”

    见王作家这般认真的样子,兰兰打心里觉得好笑,她把笑脸拉大了一些,把嘴角咧得更大。

    王作家说,“很好,但要保持住,不管什么时间都要这样,不能走样。”

    到了十点来钟,村子那边响起了鞭炮声。兰兰问何时过去。王作家说到十一点再去。

    兰兰问,“十一点晚不晚?”

    王作家说,“不晚。这种场合莫要去得太早。”

    到了十一点钟了,兰兰又催王作家。王作家把电脑一关,然后,掏出三百元钱给兰兰,说,“礼钱还是你送。”

    兰兰说,“一百元就行了。”

    可是,王作家说,“一百元太小气。”

    可兰兰说,“我们又不是他们的亲戚,干嘛给那么多?”

    王作家说,“就三百元吧,人家一辈子能结几次婚。”

    两人开始朝村那边走去,很快来到了一栋两层小楼前面。小楼前是一片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院子。院里摆着三四十张四方大桌,在小楼门前搭着一个婚礼台。在离酒席不远的地方,四五个用大汽油桶做的大火炉在紧张地烧着菜。

    兰兰带着王作家来到了礼台前,把三百元钱掏了出来,有意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然后递给收礼人。收礼人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兰兰说,“你随三百?”

    兰兰很不以为然说,“是的,如何?”

    收礼人略显吃惊地朝她点了点头,说,“没想到你出手好大气,只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兰兰没听懂人家的话,说,“太阳如何会从西边出来?你没得发神经吧?”

    收礼人忙说,“没得没得,快快入席。”

    进到婚宴现场,几十张四方大桌几乎都被来宾占满了,所以,兰兰带着王作家站在入口处朝里面张望,看哪张桌子还有空位子。可是,她发现参加婚礼的几百双眼睛都在朝着她和王作家看着,那目光让她感觉有些心虚,心想是不是人家都把她看成是王作家的情人了。她从来没有让这多的人用这种目光看着,所以,她感到脸面滚滚发烫。

    这时,王作家低声对她说,“挺直身子,抬起头,微笑。”

    她马上想起王作家在出门前对她的提示,把身子一挺,把头一昂,然后朝着大家轻轻地发出着微笑。她晓得这样做很虚很假,但是,就是再虚再假她也要做出来。要不,王作家为何要给她花那多的钱?还不是要让她在别人面前显得从容自信有魅力。

    她很快发现人们的目光并不是在嘲笑她和蔑视她,而是在羡慕好奇地看着她。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地招摇抢眼。顿时,她感觉天宽地阔,阳光璀灿,仿佛自己就是一朵水鲜水灵的出水芙蓉。

    她穿着一件清丽而雅致的浅黄色飘裙,上身则是一件十分高档洋气的纯白色单薄长袖羊毛衫,腿上是一双名贵的黑色长桶靴子,胫部扎着一条艳丽而俏皮的紫色丝巾。此时虽是鲜花盛开的四月,因为是雨过天晴,风从山间和江边吹来,多少还是有些凉意。所以,这种季节和气候穿裙子还为时过早,而穿羊毛衫和长桶靴却显得已经过季。但是,这种反季节的衣着和装束却让她显得十分地明艳和特别。其实,对于一个象兰兰这样年龄的农村女人来说,这样的穿戴常常会给人一种半土半洋或是大艳大俗的感觉,不但糟塌了衣裳,也糟塌了自己。因为她们容貌粗糙,举止不雅,乡音太重,就是穿着再艳丽高雅,不经意间,一句话,一个动作或是一个细节就暴露了她们的真实身份和真实素养。可是,兰兰的身材极好,腰板直挺,素面朝天,波浪般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高跟鞋把她衬得老高,走起路来不紧不慢,飘飘洒洒,很有气度。她虽然不很漂亮,却是轻妆淡抹,面颊微红,笑意盈盈,气色迷人,就象是银幕中闪亮登场的女主角。

    兰兰从来没有在村里人面前风光和显露过。她故意地停立在入口处,装作在寻找着哪里有空座位,却是想在众人面前多显露一下自己的风采。

    这时,有不少人在朝她摆手,甚至喊着要她去坐到他们那边。这让她有了那种被别人当成了明星的感觉。尽管许多人在跟她打招呼或说话,但她始终没有跟任何人说一句话,只是抿着嘴,露出浅浅的笑意,朝着别人很有风度很有分寸地摆着手。可是,她越是不想跟别人说话和打招呼,就越是有人要跟她说话和打招呼。当她带着王作家走到宴席中间的地方,一些熟人就不停地朝着她摆手,叫着她的名字,甚至还有些坏男人朝着她吹口哨,发出着嘘唏和挑逗的声音。但她依然温和地朝着他们微笑和摆手,并不说一句话,直到掌管酒席的人把她和王作家带到了主宾席上坐下。

    王作家无论如何都应该坐在主宾席上,但兰兰就不能坐在主宾席上,因为主宾席上坐得都是一些有脸有面的客人和主家的亲戚。也许是因为她跟王作家在一起,人家不想把他俩分开,才把她安排在主宾席上。

    这时,三个女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喊着妈妈朝她这边跑过来。和兰兰一比,三个女儿的衣服就很陈旧。但兰兰把三个女儿搂在一起,一边跟她们亲热地说着话,一边不住地亲吻着她们的脸蛋。这让大家感到新鲜和怪异,因为农村人并不习惯这样。

    这时,王作家掏出三张红票子,给了三个孩子一人一张。于是,三个孩子象快乐的小鸟一样,拿着红票子在人群中跑着跳着。不等她们坐上自己的座位上,黄有财就对三个孩子说,“把钱都给爸爸,小孩子拿这多钱做么子?”

    可是,孩子们不肯把钱交给爸爸。旁边有人恶心黄有财,说,“莫要丢咱乡下人的脸,人家王作家刚把钱给孩子,你就要过来,不怕这多人骂你?”

    黄有财辩解说,“我怕小孩子拿这多的钱不好,瞎花。”

    有人说他,“把钱给你就不瞎花?你不晓得把多少钱送给了麻将馆。”

    几句话说得黄有财再也不好吭声了。

    婚礼还没开始,酒席上的糖果和瓜子已被人抢光了,只剩下那包香烟没人动。这时,有人忍不住了,拿起桌上的那包芙蓉王香烟,开始打开分配。一桌是十人,一包烟刚好可以给每个人分上两支。当有人把两支香烟分给王作家时,王作家摆手不要,接着,那人把那两支香烟分给兰兰。兰兰本想用手去接,可是见王作家没要,也摆了摆手。于是,分烟的把多出的四支烟装在了衣兜里。可是,旁边有人忿忿不平说,“你莫把人家的烟私贪了。”

    分烟的人说,“他们俩人不要。”

    那人说,“那你也不能一人私贪。”说着,从那人手中抢去两支。

    兰兰看了看那两个人,又看了看王作家,觉得那两人好下作好无聊好没出息。可是,再看看其他酒桌上,装香烟、糖果和瓜子的盘子早就空空如也。

    很快,婚礼开始了。但婚礼只持续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就结束了。大家开始迫不急待地动手上筷子,喝酒吃菜。农村人虽然不愁吃不愁喝了,但肚子里的油水还是不多。一上来抢着鸡鸭鱼肉先吃,吃完鸡鸭鱼肉,就抢着香菇木耳和黄花粉丝。总之,什么值钱什么名贵什么油水大就先吃什么。结果,不过几分钟,桌上的酒和菜被一扫而光,只剩下一小盆紫菜汤和一小盘海带丝了。而且连米饭都没有了。可是,一个老婆婆却把盆紫菜汤端到自己面前,用筷子捞着汤里的紫菜和蛋花,搞得别人再也不想喝那盆汤了。

    让人感觉这吃酒席就跟打仗一样,谁的脸皮厚,谁的胆子大,谁就是英雄。可是,兰兰因为看着王作家始终斯斯文文地坐在那里看着大家在抢吃,几乎就没有动筷子,也没好意思跟着抢着吃。所以,饭没吃完,心里就憋着一肚子气,感觉给人家随了三百元礼钱真是亏得要死。

    一离开婚礼酒席,回到屋里,兰兰对王作家抱怨着说,“你给人家随那多礼钱是不是好冤?一餐饭几乎啥也没吃到。”

    可王作家却说,“我们去那里就不是为了吃酒席,我是想看看你在村里人面前会如何表现。不过,你今天表现极好,村里人以后再也不会小看你了。”

第341章被遗弃的女人12.王作家昏倒

    被遗弃的女人张宝同

    湘北是典型的丘陵地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红花山是红花乡境内最高的山峰,高约五百多米。到了四月雨季来临之季,红花山上就会开满如火如荼的映山红,特别是在细雨薄雾之中,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就象通红的烈焰一般,把整座山燃烧起来。当地人都把这山叫作红花山。

    王作家三十多年前下乡时曾上过红花山,那时的红花山给他留下了难忘的印象,所以,他一直想再次上红花山观赏那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今天有兰兰陪同,所以,他们一大早就上了红花山。天气蛮好,在他们爬山期间,一直没有下雨,所以,他们穿着雨披,顺着山腰的小路一直上到了山顶。山顶有个电视加波站,还有个小庙。他们在山上呆了约半个小时,观赏着山间的红花。山上的山红还是那样鲜红艳美。他们不但看了很久,而且还用手机照了许多像。

    从红花山下来差不多到了中午时分,他们在山下坐了一辆蹦蹦车来到了罗江大桥。过了大桥就是桥头小镇。这里离他们住的水灵也只有七八里路。但这里没有车,只能步行着回去。因为已经过了中午,王作家有点饿了,在一家小餐馆里请兰兰吃饭。他们点了个煎咸鱼、炒青菜和西红柿鸡蛋汤,然后一人要了一碗米饭吃了起来。

    可是,才刚吃几口,王作家突然停了下来,放下筷子,用右手按住了右腹部。这时,兰兰看到王作家脸面苍白,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渗出,面部显出极度的痛苦。她正要问,“王作家你怎么啦?”可是,王作家已经从椅子上滑落着躺在了地上。

    兰兰吓坏了,大叫着,“王作家,你怎么了?”放下碗筷,过来把王作家抱在怀里。可是,王作家向她有气无力地摆了下手,让她不要动他。她把王作家放下,让他平躺着,然后,跑出餐馆,对旁边开店的人喊道,“快来人呀。”

    听到喊声,顿时有几个人从屋里跑了出来,问她怎么了。她喊道,“快来救人呀!”

    那几个男人马上朝她跑了过来,进到餐馆,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问她怎么了。兰兰哭道,“不晓得,求你们了,快把他送到卫生院。我会重重地感谢。”

    其中一个人说要去拉板车。于是,大家就等着。过了几分钟,那人把一部板车拉了过来。大家要把王作家往板车上抬。可是,板车上没有东西垫着,兰兰对拉车的男人说,“这样不行,你去把你家的被子和枕头拿来用一下。”

    拉车的男人有些犹豫了,说,“今天是雨天,会把被子搞脏的。”

    兰兰说,“你莫怕,我给你买床新的还你。”

    听着这话,拉车的男人马上跑回家抱来了被子和枕头,把被子和枕头铺好放好,然后,大家才把王作家抬到了板车上。

    可是,刚被抬到板车上,王作家醒了过来,对大家说,“你们莫动,让我好好地躺一会。”

    兰兰说,“你要去卫生院。”

    王作家又摆了摆手,说,“我现在已经好了,不去卫生院。去了卫生院,也没用。他们没得仪器,根本检查不出来。我只想再躺上一会。”

    大家把板车停放在餐馆门前,让王作家在板车上躺着。兰兰趴在板车旁边,显出一脸的惶恐,眼睛里含着泪水。在她的眼里,这个让她平时敬重与敬佩的作家,此时却是这般地可怜和虚弱,就象是她的一个突然患病的孩子。她一只手抓着他的手,一只手不停地用餐巾纸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擦过汗,她甚至用嘴唇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慰着他。

    在板车上躺了一会,王作家从裤兜里拿出手机,让兰兰给春园打电话,要他开车来接他。兰兰拿起手机,等电话一接通,说,“你快快过来,王作家晕倒了。”

    春园就问,“你们在哪里?”

    她几乎是用哭腔说,“在桥头镇,你快快过来。”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春园开车过来了。而且,春园的堂客玉秋也跟着过来了。问王作家,“你怎么了?”

    王作家说,“不晓得,我正吃饭,就觉得右腹下面猛然一阵剧痛,人没得了气力,就昏倒在地。幸好有兰兰在跟前。”说着,从板车上起来,被大家扶着下了板车,进到了车里。兰兰见王作家已经上了车,从衣兜里掏出两百元钱,把一百元钱给了那个拉车的男人,又把一百元钱给了那些人买烟。

    兰兰上了车,见春园要把车往回开,马上对春园说,“莫要往回开,去市医院。”

    王作家说,“不用去,我又不是什么大病,没得必要。等哪天我回城了,自己去医院。”

    可是,兰兰对春园说,“莫听他的,他差点就没命了,还不肯去医院。”

    春园只好让堂客玉秋下车,然后,调过车头,直朝高速公路驶去。

    因为王作家给莹莹打过电话,所以,等春园把车开到中心医院门前时,莹莹已经在等着他们。莹莹等王作家从车上一下来,问道,“二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兰兰说,“他正吃着饭,就突然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在板车上躺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吓死我了。”

    莹莹一听,说,“送急救室。”

    把王作家送到了急救室,医生听了兰兰的讲述,让莹莹去缴费,然后让春园和兰兰把王作家送去做彩超。他们上到二楼,医生让王作家进到了彩超室,让兰兰和春园在门前等着。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王作家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片子,对兰兰和春园说,“医生说是尿道结石,彩超图像很不清楚。但根据疼痛的部位,应该是尿道结石。”

    等他们回到急救室,莹莹也缴过费了,在等着结果。医生看过片子,也说是尿道结石。

    然后,开了一些药,要王作家多饮水,饮水之后,做些剧烈的活动,好把结石从尿道中排泄出去。本来,医生是要王作家出院的,可是,莹莹不同意,要王作家在医院里多住几天,对他做一个全面检查,以免再出现危险事件。

    因为王作家要住院,兰兰和春园要回去。临走时,王作家拉着兰兰的手久久不放,说,“兰兰,你真好。”

    兰兰说,“你出了这种事,我怎么不管?你好好住院,好好地检查一下,等你出院了,我过来接你。”说着,和春园一起离开了医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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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我们总是在不停地赶路,不停地获取,总怕获取得太少,失去得太多。可是,我们谁能知道在“获取”与“失去”的这两条路上,我们到底能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有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每条路都有每条路的风景。你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后悔没有走那条路。每条路诗意的情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诗意的情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诗意的情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