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落地生根
除了李坊有些许忧虑外，其实众人在小别两月后再见时，情绪都挺好。毕竟远行的人都安全归来，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一切顺利。
打过照面后，海伦也陪在米里雅身边，好奇又关心地询问此行的情况，而琼妮就撇下李坊，抱着她安娜姐姐的手臂一边向村庄里走，一边谈家常一般说着着这两个月来圣都这边发生的事情。
李坊驾着马车旁听，细心发现地面上来来往往的痕迹多了许多。
越过小山包后，入眼焕然一新的村庄让归来的众人都眼露惊讶。
规整的道路两边并排着结实干净的屋舍，像集体宿舍一般的房屋在村庄一侧有序坐落着，而在另一侧，山坡底的地方，有一个巨大平整的空地，大大小小穿着白色训练服的女孩正围着她们的老师，教会的修道士打转，旁边有大剑在敲顽皮女孩们的小脑袋，细细叮嘱着。她们远远望着像是融入了夏日的阳光里。
空地旁甚至有有新挖的水井和马厩。
李坊不禁笑了出来。
……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传出。
“以前战士们都是在溪水湖泊里洗澡的，没有浴巾，也没有这种舒适。”安娜贝尔躺在浴盆里，掬起温热的水抹过肌肤，透明的水珠似在她肩上吸附着不舍离去。
“教会给予得如此大方，我原本还担心大主教会收取的更多，但世事难料啊，上次一别竟是永别了。”李坊举起水桶从头顶浇灌，擦干身子后用浴巾一围，走到安娜身后。
加莫里大主教在印象中一直是个值得尊敬的老者，但李坊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感到教会那边的压力轻松了很多。
伸手将安娜贝尔黑亮浸湿的发丝拢到她耳后，李坊俯身在她耳旁轻声道：“琼妮她们还在等着，起来吧。”
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教会给大剑们新建屋舍的浴室，当初离开前李坊对房屋构造提出过一些建议，比如这种浴室的结构，和多人单间宛如一个家庭般的双层布局。
在体会过新建屋舍的便利舒适后，留驻的大剑们大都搬迁了新居，而后面才来到拉波勒的新生代大剑们则颇有几分不适应的自由选择了住所。
新生代大剑，就是继米里雅、克蕾雅她们这一批大剑“折损”在北方后，组织授予剑印的新一期大剑，包括拥有“眼”潜力的莫妮卡和茱蒂丝、乔蒂姐妹等人。
在覆灭组织的一战中，新生代大剑们来得及赶回组织总部的只有部分，而对还没回来的那批人，米里雅留下了联系人带她们回到拉波勒。
如同莫德她们被临阵“策反”了一样，众人都不怀疑在得知组织的恶行和她们在拉波勒做的事情后，这批新生代大剑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而不管是不是愿意跟随前辈们来拉波勒，鉴于对大剑群体中极易出现的性格极端者，米里雅还是下令要带所有人回拉波勒。
至少在这里，她们不会被歧视，不会如脱缰的野马走上歧途，不想再身披护甲手握大剑的人也能有联系、有去处的融入普通人之中。
浴室门被推开。
已经穿戴好的李坊牵着安娜贝尔的手腕，走到客厅。
琼妮和芙罗拉坐在客厅的沙发闲聊着，待李坊和安娜贝尔同样坐下后，芙罗拉才起身往浴室走去。
这栋屋舍是芙罗拉队众人选择的，说起来作为队长的芙罗拉因为往西讨伐觉醒者的行程，今天还是第一次入住。
“用的还习惯吗？”琼妮背贴在柔软沙发上脸露享受。
安娜贝尔挪了下屁股到琼妮身边，点了下她额头叹道，“你呀，用着教会给的东西也不知道哪来的心安理得。”
“哪有心安理得，”琼妮看是安娜姐姐，就撒娇似的抱住安娜的纤腰，脸贴着肩膀，“你们走之前，辛西娅前辈她们不是护送西瑞尔家的商队去挣钱了吗？那次护送很顺利，前辈们挣到了一笔钱呢，还带回来了一些没见过的特产。然后格古大哥就顺势牵头帮我们揽了一些事做，虽然大部分都是给贵族商人护送保镖之类的，但也有剿灭山贼强盗或者妖魔这种稍微有点意思的活。”
“这些都是工作！我们也是在靠自己挣钱呢！”琼妮振振有词，然后又弱声道：“虽然钱都交给了蜜妮安姐姐帮我们打理……”
“蜜妮安管你们挣的钱？”安娜贝尔和李坊对视一眼，均显露疑惑。
“对啊，我们对钱都没有什么概念的，像海伦前辈前阵子就彻底花光了所有积蓄，而且米里雅前辈们不在，大家都嫌麻烦，就让哥哥的好朋友格古和他妻子蜜妮安帮我们管理了。”
“西瑞尔家那么多钱，不会在乎我们这点点的。”
所以你们其实还是没做到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吧……李坊在心里直摇头，他倒不担心格古和西瑞尔家会对大剑们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看着村庄里又是大兴土木，又是安排了教会神职人员给那群金发银眼的孩子们教授基本的知识，琼妮她们挣的钱肯定是不够的。
应该是蜜妮安和格古在帮她们兜底。
“教会那边不介意吗？”安娜贝尔继续问道。
“原本是听说有些不满的，但没过多久大主教就病重了，所以。”琼妮耸耸肩道。
“好吧，换个事情，刚才说的剿灭山贼是怎么回事？”李坊不相信琼妮她们会对普通人举起大剑，哪怕是恶贯满盈之人。
“哥哥，老实说我们接到这个工作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那个山贼团百多号人呢。”琼妮把脸从安娜柔软的胸膛上抬起来，眼里有几分得意和认真，“为了保险起见，格古大哥带领了温蒂妮队和我们芙罗拉队一起去，然后我们在夜晚发动突袭，手起手落砰砰砰地，就把那百多号山贼全晕死过去了。”
少女说着还兴奋的抬手上下挥舞。
“那格古是怎么处理那些山贼的？”安娜贝尔松了口气，拍了拍琼妮的小脑袋，宠溺的梳理着那美丽的金发。
“都拉去修城墙和我们的村庄了。”琼妮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安娜贝尔看着软趴在自己双腿上的少女，露出温柔的笑，又挑衅般的看了眼李坊。
“话说回来，哥哥，等下你们要去教会吗？明天就是大主教的葬礼，那边现在应该挺忙的。”
李坊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眼前所见，两个月没见妹妹变得更加坦率和开朗是好事，也证明他想让大剑们更多接触人群是有效的，但琼妮看起来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教会那边有米里雅队长她们就够啦，所以，晚饭前要不要陪陪我和安娜姐姐啊？”少女眼神不时往了李坊和安娜贝尔身上转，流露着期盼。
第二百八十七章 应接不暇的变化
“别看了，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抛给米里雅，等芙罗拉收拾好了我们就会去教会，”李坊瞧了眼妹妹琼妮鼓起的脸颊，又补充道：“明天我会陪你的好吗？”
“谁要你陪，我有安娜姐姐就够了。”琼妮别过头去，脸狠狠在安娜肚子上蹭蹭。
“好了，都是大姑娘了。”安娜贝尔安抚着枕在自己腿上，羞于表达思念的后辈，看向李坊的眼睛快要弯成了月牙。
琼妮蜷起了腿，像是鸵鸟。
然后像是转移话题般的，她嘀咕道：“对了哥哥，你当初怎么不把我们收拢在自己身边啊？我是说既然你都有了康拉德的全部财产，再加上我们对你的观感也比其他普通人好很多，为什么你却把那些惊人的财富抛到一边，又把我们使劲往教会推？”
李坊笑了，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
犹豫了下，琼妮抬手捏着食指拇指，对自家哥哥比了比。
“大概，有这么点傻。”
李坊立即举起了巴掌，而琼妮又马上翻身抱住安娜贝尔。
“这方面他可不傻，不过你问这个是不是这两个月里有人在嘀咕什么？”安娜贝尔询问道。
琼妮微微点了点头。
事实上有这种想法的人主要是大剑们，在度过初到拉波勒的适应期后，因为性格迥异，她们有的很快进入了新角色，而也有人放飞自我，沉迷于享乐，发现了很多新享受。
所幸还有高排名的大剑执行物理约束，但这期间她们也将自己的积蓄挥霍的差不离了。
在没有斩杀妖魔这种强买强卖似的来钱方法后，大剑们真实体验了一把生活的琐碎，到处都花钱！哪怕她们拥有过人的武力，在解决生活交际中的问题时也难免手忙脚乱。
所以要是有某个大财主敢把她们都纳入麾下，好吃好喝供着就好了。
听琼妮忸怩的将事情来源交代出来，李坊笑着打趣道：“所以海伦就这其中代表吧？琼妮你也是？”
“我没有！”琼妮大声应道：“都怪露西艾拉，她家的衣服怎么可以穿起来那么舒服嘛！还有那些项链别针遮阳帽丝巾，太诱惑人了！”
“所以你妹妹快破产了……但刚出的那款遮阳帽我想要！海伦前辈她们都提前付定金了，今天就能去取货。”琼妮说完眼里羞意和忐忑藏也藏不住，快溢出眼眶了。
幸亏她因为体质问题，苍白的脸不会有红晕。
李坊和安娜贝尔均有些呆了，琼妮这两个月真的有这么大变化？
离开之前李坊是知道露西艾拉开店的打算，甚至还帮过忙，但这才两个月，那位前南深渊就有如此魔力让琼妮这样的大剑彻底拥有普通女孩子的爱好？
一双秀白的手突袭般的捏住了两团肉肉。
“唔，”琼妮伸着脖子，嘴里发出呜咽，“疼，安娜姐姐！”
“所以今天想让我和你哥哥陪你，就是为了去买东西？”安娜贝尔脸上带着浅笑，捏着琼妮脸颊肉的手指却不减半分力气，“我就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撒娇，原来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
“只是顺带去康康，或许安娜姐姐也有想买的东西……”琼妮做最后的挣扎。
安娜贝尔松开手，摇头叹道：“南边的危险还没消除呢你们就开始享受了。”
琼妮像脱兔一般逃离魔掌，凑到李坊身边坐下，委屈道：“反正我也帮不上忙，这次去剿灭西方的觉醒者没带上我，下次要是去南方打深渊者，岂不是更不需要我了。”
李坊安慰道：“我知道两个月前你很想一起去，琼妮你也有不逊于辛西娅队长的实力，但我和你安娜姐姐都不想看见你冒险受伤的样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琼妮一偏头轻撞在哥哥的肩膀，听着他佯装嘶气的声音笑了出来。
“我也想像安娜姐姐那样保护你啊。”她蚊蝇一般的低喃。
“嗯。”李坊揉了揉被妹妹头锤撞了的肩膀。
“这两个月我们没在，拉花娜又整天围着她姐姐打转，是你和辛西娅队长、温蒂妮队长她们共同管理我们这个愈发庞大的团队，别太妄自菲薄了琼妮，目前看来你们做的很好。”
背后传来芙罗拉的声音，她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却干爽整齐，应该是用妖力蒸干了水分。
李坊惊讶的重新看了眼自己妹妹。
“哼，还没来得及说嘛。”自家队长的表扬让琼妮精神一振。
两个月前各队前十的大剑都集合前往西方，没有队长的队伍自然排名第二的人顶上参与管理。琼妮就是芙罗拉队第二排名的大剑。
“米里雅她们已经在集合了，我们出去吧。”感知妖气后，芙罗拉言简意赅，背上大剑就往屋外走。
“队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琼妮不确定的小声问道。
李坊摊手，两个月朝夕相处，他自己并没有觉得芙罗拉有什么变化。
“好吧，你们快去拉波勒，等下我还要和海伦前辈还有别的事要做。”琼妮坐直了身子。
对视一眼，李坊从安娜眼中发现了对妹妹成长的肯定与欣喜，大概自己眼里也是如此。
大剑村庄脚下的村口处，马车已经被大致清洁了一遍，显得不那么风尘仆仆。
有位模样看起来还带有一点稚嫩的大剑顶替李坊驾车，李坊搜寻记忆，没记错的话已经是那位叫莫德的新生代大剑。
登上车厢，米里雅和嘉拉迪雅、黑双子都已经在了。
重新见到米里雅的第一面，李坊就说道：“我们离开这段时间，她们好像有了不少变化。”
略微点头，米里雅平静道：“团队里的变化还在预料中，我们现在需要先面对教会和那些贵族。”
嘉拉迪雅嘴边带着调笑道：“真的在预料中？我可听说玛吉尔塔和某位士兵这段时间经常一起出现。”
诶？李坊一愣，他记得玛吉尔塔是排名四十几的一名下位大剑，难道被守备军哪个小伙子追到手了？
“我们既然选择依靠教会，就不可避免要融入普通人的世界，只要她认为是对的，我们观察就好，不需要横加干预。”米里雅脸上也浮现一丝玩味的笑意。
“说不定这算是一件好事。”安娜贝尔反拉着李坊在车厢里并肩坐下。
不过一会儿众人便集结完毕，车厢窗外的风景也开始缓缓移动。
第二百八十八章 圣殿之下
加莫里大主教的逝世很突然，这对每位信仰着双子女神的信徒来说都是晴天霹雳的大事。
马车车轮行过处，是城内随处可见面带哀思的人，甚至在大圣堂前的广场上有很多自发聚集起来为逝者祈祷的普通人。
被这种氛围包裹着，李坊一行人的马车行进时都慢了很多。
抵达大圣堂时，有早早收到消息的大剑前来迎接。
“贝萝妮卡队长？”
走出车厢，李坊看见人群中那个扎着单马尾飒爽的大剑。
“很惊讶？我就是去带一群后辈回来而已，比起你们这一路可轻松多了。”贝萝妮卡说着看向米里雅，报告道：“极东之地所有赶到的新生代同伴已全部带回。”
“一路辛苦了，又是个好消息。”米里雅应以微笑。
“大主教的灵柩在地下洗礼圣殿，教会的高层全都在进行最后一次祷告，再往后就是明天抬灵入圣祠的仪式。”贝萝妮卡三言两语叙述完，安排道：“我们先去偏殿，大家回来的消息已经带过去了，等那边结束了文森特司祭就会过来的。”
“顺带一提，”贝萝妮卡面带一点喜悦：“我们现在有166人了。”
这是过去难以想象的，同一时期，166名不同年龄、甚至时代的大剑不受组织掌控，共存一地。
广场上这一批银甲负剑的女人们，闻言都有些百感交集。
“你好像很熟悉这边的事情？”李坊问道。
“这些天教会比较缺人手，所以我带队过来了，对了，辛西娅也在里面帮忙，她比我了解的多，我们过去吧。”
贝萝妮卡领着众人绕过广场上的人群，来到偏殿等待。
说起来大剑中有像海伦、温蒂妮那样实力不错但没有什么耐心管理的人，也有像迪维、珍那样能认真负责起事情，但性格冷淡一脸没事别找我的表情的人
真正能做事的队长，只有米里雅、芙罗拉、艾花、辛西娅和贝罗妮卡她们。
没等多久辛西娅就赶了过来，这位用布条扎着两束头发搭在胸前的老熟人做着认真脸，掏出一本小本本，就从头到尾的向大家叙述了这两个月来拉波勒发生的变化。
除了之前大家零碎听闻的几件趣闻轶事外，比较正经有三海号在半个月前刚成功返回拉波勒附近，停泊在仓促完工的、距离拉波勒几公里外的水港。
教会派遣前去学习航海技术的一批人还在跟着考伯特船长，而且初步交流后教会无奈发现以现在的条件，至少无法在一两年内复制出三海号这样的大船。
第二件事是前几日刚从南方回来的坎蒂丝修女，在大家面前展现出了一种令人惊异的神奇能力！
只要对视就能影响别人的行动和想法，在接待信徒和安抚病人时效果尤为突出。
她第一次展现能力，就安抚了备受病痛折磨的加莫里大主教，让这位老人恢复了短暂的理智与清醒。对这种能力似乎个人意志越强越不受影响，至少后来受测试的大剑没有表现什么异常。
坎蒂丝对自己能力的由来没有丝毫隐瞒，她自称是特殊人种带来的天赋，这与加莫里大主教遗留下的笔记里记录的一致，也和从组织里带出的资料内容印证，所以知情的教会高层都没有怀疑她什么。
有大主教生前的关爱，和即将接任的文森特司祭的照拂，坎蒂丝这几天可吸引了无数的目光，甚至有传闻加莫里大主教最后留下了与她有关的圣谕。
第三件事就是与大剑们自身相关的各种事情。
一方面是清点人数后，发现莫妮卡、茱蒂丝姐妹为代表的新生代大剑最终集合的只有40人，也就是说有人选择了离群隐居；另一方面是那九十二名还是小女孩的大剑训练生，各种调皮闯祸就不说了，主要问题是她们年纪不大，因为各种原因被带到组织，而其中一些被拐卖的小女孩现在还记得自己家的地址……
“以上，我们人手虽然越来越多，但各种问题也层出不穷，啊，我真是高兴米里雅队长终于回来了！”辛西娅像是终于卸下重担一样，将手里的记事本递给了米里雅，里面还记录有各种各样的琐碎事情。
“事情多不怕，一件件处理就是了，”米里雅面不改色的翻阅，不见任何迟疑，“今晚各队队长和嘉拉迪雅、拉花娜、珍、拉芙缇拉一起来我队房间里开个会议，梳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时，还有今后的一些安排。”
“李坊，还有安娜，你们有空也来可以吗？”
李坊和安娜贝尔交流了眼神，一齐点了点头。
米里雅视线扫过，在人群外围两位一直抱臂旁观的觉醒者身上略微停顿。
“里卡鲁多、奥克塔维亚……”
“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冷面如霜的狮子王看向在场的唯一的普通人，“我只想与伊斯力死战一场，但愿你们不会磨蹭太久。”
大剑们面色一冷。
“他想去寻死你们成全他就好了，何必动气呢？”奥克塔维亚圆场道：“而我恰恰相反，我想活下去，想见证你们今后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所以我也能参与你们与伊斯力、普莉西亚的决斗，谁叫我压注在你们身上呢，不过，到时候我可一定得能复活过来啊。”
说着，奥克塔维亚眼睛就变得水汪汪的，与里卡鲁多一样，她也看向了李坊，而不是安娜贝尔……
与莉芙路不同，这两位同行许久，自然有几分察觉真正有那份神奇能力的人是谁。
李坊对奥克塔维亚姣好面容、丰盈身姿中流露出风情自然是置之不理的，完全没兴趣的，根本不可能动心的！
“往南的事情过两天再说，目前我们还有很多马上需商量解决的事情。”李坊视线掠过安娜和米里雅，见两人都没有什么异色，便松了口气。
事实上，他还在担心与伊斯力、普莉西亚的决战，因为还不知道克蕾雅在拉花娜指导下，对同调觉醒掌握了多少……
另外坎蒂丝的情况也值得好好探究一下，李坊对她那似乎像催眠一样的能力很感兴趣。
第二百八十九章 是不是只有一个我
待日头偏西时，偏殿终于出现几位教会的人，后面还跟着几名贵族绅士。
文森特司祭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原本亲和慈祥的面貌带着明显的疲倦，想来这几日处理教会的事让他费神太多。
寒暄过后，米里雅向文森特司祭表达的对加莫里大主教逝世的哀悼之情，然后汇报了此次西行的斩获，清理掉数名上位觉醒者后，教会往西边的发展一定会更加顺畅。
文森特司祭了解后并没有对大剑们有什么明确的要求，毕竟交接的工作还在进行，教会里很多计划也因此停滞，他和教会里的高层们暂时没精力整理好大剑的事情。
文森特司祭多少已经了解到大剑们的脾气性格，有米里雅这等靠谱的人在他也放心短时间不会出什么事，于是决定过段时间再约谈。
正好米里雅自觉她们内部还需要点时间处理一些问题，与教会的关系也需要更明确的定位，于是从善如流。
领头的人交流时，李坊看见了跟在文森特司祭身后的两位老朋友。
薛度，那个用得一手好飞刀的男人，当初跟着队伍前往接回三海号，这段时间没见，整个人都黑了好几圈！
闲聊几句后才知道这家伙想去另一片大陆瞧瞧，正在准备掏空考伯特船长肚子里的知识。
已通过来的贵族绅士里，康拉德也在。
他倒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新晋贵族的奢华做派，但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怎么，至始至终眼神都没往一旁奥克塔维亚身上瞟。
简单说了下这段时间财富的增值情况后，就约李坊和安娜贝尔有空来宅邸坐坐，有需要随时嘱咐他。
安娜倒是一副很想去的样子，她自己做出来的红茶始终比康拉德做的味道差点。
拉波勒另一大贵族西瑞尔家倒是也有人来了，但只有西瑞尔这个家主，没带上格古或者蜜妮安。
另外从站位、视线这类小细节看，教会那边似乎对西瑞尔颇有意见？
李坊摇了摇头，涉及利益的东西实在很难调和，从他自己的立场出发，倒是乐于西瑞尔家对大剑们的插手。
“听说坎蒂丝修女有一种特别神奇的能力，介意让我们见识一下吗？或许能有别的作用。”
聊天中，忽然听到米里雅对文森特司祭提出这个请求。
周围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过来。
文森特司祭像是料到会有这一出，带着点无奈的苦笑便偏身对着身后的坎蒂丝示意。
这些天，这种场景已经重复过好几次了，每个人都好奇她的能力。
“没问题，不过我得找个施展能力的对象。”
仍是一身修女服的坎蒂丝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奇怪的是跟着来的神职人员和绅士贵族们都有些回避。
不等到有大剑主动站出来，坎蒂丝便补充道：“先说明，这份能力我还不能特别好的控制，虽然只想影响一下别人的想法动作，但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窥见别人的记忆，比较深刻记忆或者**。”
这下大剑们也有点犹豫了。
李坊皱了下眉，他感觉坎蒂丝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往自己身上停留。
“她好像不腼腆了，大方了很多啊。”耳畔传来安娜的私语，她带着好奇问道：“这种神奇的能力跟你的能力来源一样吗？来自另一片大陆上的特殊人种。”
轻轻摇头，李坊同样偏过头私语道：“她的我不清楚，但你看我没有什么蓝眼睛、红头发之类的特征吧。”
“恩。”安娜贝尔没有深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李坊有事情一直埋在心底，但她也相信，无论是什么情况，李坊做事的出发点一定是为她好。
所以，就让他有点小秘密吧。就像自己一样。
“没有人愿意来么？那我就随便点吧。”坎蒂丝目光蓦然转向李坊。
就在李坊心头一跳的时候，米里雅说出了救命般的话：“不用，既然我提出这个要求，那由我来亲身体验感受应该更直接。”
两人相隔不远，略高些的身材让米里雅尽览坎蒂丝的情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我实在运气太差，还请你对看见的事情保密。”
“米里雅队长，你们的意志比普通人坚韧很多，我即使竭尽全力也很难影响的。”坎蒂丝露出惋惜的表情，眼神里却有些奇怪的坚定。
就在李坊觉得自己要另找借口的时候，偏殿的大门处又走出两道大剑的身影。
“如果我放弃全部抵抗接受你的能力影响呢？”
众人向门口看去，来人是拉花娜和克蕾雅。
两人也没跟在偏殿的所有人打什么招呼，径直走向坎蒂丝。
说话的是克蕾雅，她快步走到坎蒂丝身边，用恳求但也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如果你的能力真的是对精神起作用，那么请帮我看看，我的身体里，是不是只有一个我！”
“胡闹！克蕾雅快过来！”米里雅低喝道。
“你说的什么意思？”当事人坎蒂丝一脸发懵。
“我们遇到了点小问题，如果你们帮忙就太好了。”拉花娜在旁补充。
众人对这不明所以的突发情况都渐渐心生不满，教会那边的人更是脸色都拉了下来。
见克蕾雅完全没有过来的意思，米里雅真的有些动气了，但在她准备行动前，芙罗拉便先一步闪身过去，伸手就要将克蕾雅拉走。
但有人横在克蕾雅身边阻拦了她。
“拉花娜？”芙罗拉俏脸上带着疑惑。
“她不是在任性，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也想确认一下。”拉花娜说完给了米里雅一个坚定的眼神，“这对她来也说非常重要。”
旁人在这不明所以的对话中也发现事情或许另有隐情。
“试一下吧坎蒂丝，我相信克蕾雅小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文森特司祭最终下了决定。
说起来当初教会还承一份克蕾雅的情，毕竟她为教会斩杀过一只潜伏在大圣堂里的妖魔，文森特司祭自己也因此多受关注与赞誉。
“好吧。”坎蒂丝再没有理由拒绝。
她平视面前这个面带一丝慌张的大剑，湛蓝的眼睛里瞳孔发生了一丝丝变化。
毫无征兆的，坎蒂丝身体忽然一晃，像是被人打晕一样浑身软了下来，径直跌坐在地，但勉强算是没失去意识的样子。
“发生什么了！？”拉花娜急问道。
在一众人的关注中，坎蒂丝用虚弱的语气艰难说道：“不可思议，有什么东西在排斥我，就在她身体里！”
第二百九十章 慌不慌
其实很早之前李坊就怀疑过，被称为历代最强no.1微笑的泰蕾莎是不是真的死了。
或者说，在记忆中，泰蕾莎最终借助克蕾雅的身体重新出现，有着如同她本人一样的神态语气甚至是实力，与组织利用普莉西亚的血肉复活的卡桑德拉之流是否是同一种状态。
没人能给李坊一个解释，他只能自己猜测。
最终李坊推测出了一个能自圆其说的解释，作出这样的推测有个前提是，他还隐约记得泰蕾莎复活后有说自己只是一道残念，是克蕾雅过于强大的思念才具象化，了却夙愿后就会消失。
那么卡桑德拉她们也有可能是残念附着在保存完好的尸体上，被组织利用几乎能无限增殖修复的普莉西亚的血肉唤醒。
所以泰蕾莎本体确实真的死了，但有一道残念附着在克蕾雅体内，毕竟克蕾雅就是用泰蕾莎的血肉成为的大剑。
所以从克蕾雅身体里复活过来的人既可认为是泰蕾莎，也可以说不是。
不过毫无疑问复活的泰蕾莎有着完整的情感甚至记忆，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在李坊看来拥有这些基本就算是本人了，对这种逐渐偏向哲学的问题，李坊向来脑阔疼。
李坊愿意将那个从克蕾雅身体里复活的人称为泰蕾莎，并且相信克蕾雅自己也深信不疑，甚至普莉西亚也不会怀疑。
那么在这世上，泰蕾莎唯二牵挂的两个人，也是唯二两个真正在乎她的人，克蕾雅和普莉西亚，两人都相信她是真的她，那就没啥可纠结的了。
即使还有那是克蕾雅自己人格分裂的猜测，也无所谓了。毕竟就算是两个人格，也可以当做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
……
坎蒂丝由身边的教会人员搀扶着站了起来。
但周围人的视线却更加集中在她和克蕾雅身上。
好奇的，迷惑的，若有所思的，大家都在关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克蕾雅自己似乎也被这结果冲昏了，她嘴里呢喃着，眼泪溢出了心防。
“再试试，最好确定在克蕾雅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拉花娜简直比克蕾雅还着急。
虽然是受李坊所托教导克蕾雅，但这么久相处下来，她对这个时而坚强时而柔弱的孩子还是上了心。
“她现在很虚弱，恐怕一时半会儿做不到再测试克蕾雅。”芙罗拉及时怼回了拉花娜失礼的言语。
“……抱歉。”
“没事，”坎蒂丝没有丝毫生气，甚至眼睛直看着克蕾雅，“不算太严重，稍微休息下就好，而且现在我也有一点好奇她的情况了。”
坎蒂丝从之前的话语中了解到，克蕾雅似乎是认为她体内还有另一个人存在，这简直不可思议！
偏殿的这股动静逐渐吸引来越来越多的教会人员，各种议论的低语声变得无法忽视。
“司祭大人，偏殿这里越来越嘈杂了，我们另找个地方再说这件事怎么样？”
李坊站了出来，平静道：“正好我或许有办法能解决坎蒂丝虚弱的情况。”
文森特司祭对李坊算是很熟悉了，稍一思忖便点头同意。
很快，众人被领进大圣堂后的一间庭院，此时阳光已渐渐染上橘红，穿过大圣堂承重的石柱，将她们的影子铺在石板路上。
看清到的地方，众人面露惊讶。
“这里是大主教的……”
“对，大主教生前的住宅，不过现在是属于坎蒂丝了。”文森特司祭解释道，“接下来有什么事就和坎蒂丝说吧，为了明天大主教的葬礼，这边还有很多事，我们先失陪了。”
已经和米里雅队长谈过，文森特司祭对克蕾雅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交给精神已经明显好些的坎蒂丝就放心了。
“特殊时期，今晚教会就没有晚宴了，不过你们同意的话，西瑞尔会很欢迎你们前去进餐，当然，想必康拉德也会很乐意招待各位。”
文森特司祭目光扫过李坊，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带着一群人干脆的离开了。
众人走进屋内，同为大剑，她们对克蕾雅身上的事情还是比较关心的。
而回过神来的克蕾雅带着几分歉意，将坎蒂丝扶到了一张明显是女人用的崭新床铺上。
“换了很多东西啊。”李坊环顾四周，屋内陈设几乎全变了个样。
“虽然主教爷爷愿意把这栋房子留给我，我也很感激，但说实话确实有很多不方便，正好教会把他的东西都当做圣遗物来看，所以我都让他们带走换了新的。”坎蒂丝垫着靠枕倚在床头，目光平静，却流露出丝丝感伤。
这卧室经常被加莫里大主教用来当做教会的会议室来用，所以空间并不小。人都进来后，李坊看了眼里卡鲁多和奥克塔维亚。
“你做你的，我们就看着。”奥克塔维亚眨了眨杏眼，无辜又美丽。
明显确实是知道了。
于是李坊也不再犹豫，直言道：“我或许有办法帮你快点恢复。”
“那你还在等什么？”坎蒂丝也没客气。
这妮子好像确实变化了不少。李坊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点开视线中的出装界面，将一件霸者重装放到坎蒂丝的小头像旁。
“感觉好些了吗？”
“嗯……手上有力气了，”坎蒂丝感受着说道：“但脑袋还是晕沉沉的。”
其实她不说众人也看出来了，坎蒂丝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蔫豆芽样子。
李坊陷入沉思……好吧，其实早有预料。
打开出装界面里从未购买过的法术一栏，满目尽是灰色。
“你的能力，应该与**关系不大，那试试这个吧。”李坊嘴里念着，意识飞快购买了一件小装备。
炼金护符，每五秒回蓝+10，单价120。
说到底这回蓝真的是很说不清的事情，李坊心里嘀咕着，又没见谁有蓝条，想来应该跟加血装备变成意识加速、精神饱满和妖力加成一样，有异变吧？
因为没有什么需要，也不知道怎么测试，李坊也从没买过。
“好了，你感受下。”
坎蒂丝听话的闭上眼，临近黄昏的阳光透过窗外的绿植，如天女绣织的纱衣般贴在她身侧。
安娜贝尔目光一凝，脚悄悄压在某男人脚趾上，略作警示。
“好像有用！每隔五下就觉得脑袋里清凉一点，能更多点吗？”
坎蒂丝睁开眼，目露喜色，却忽地看见李坊瞥向一旁微微有些发红的脸，像是被阳光熏红了一样。
“有用就好。”安娜贝尔笑得很真诚。
“嗯，就好。”李坊有点慌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执念残留
“噗嗤。”艾花忍不住笑出声，玩笑道：“安娜，毕竟两个月了哦。”
这两个月来，李坊和安娜贝尔都和她们在马车和旅店中挤在一起，彼此距离不过十米远，任何风吹草动都难免惊动队友们。
被一大群美女包围着，身边还有安娜在，但不能动手动脚的生活，李坊坚持了两个月……
“我今晚会早点休息，应该感知不到妖气波动。”神眼嘉拉迪雅嘴角也挑起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
“啊，这么说来我也要早点休息了。”拉芙缇拉眼睛一瞥，装作看不到安娜贝尔和李坊窘迫的表情。
“你们……”李坊苦笑，没想到刚才一时失态，竟被调侃至此。
忍过了两个月，躲过了奥克塔维亚，却最终还是在坎蒂丝这里滑了一跤……
但这种玩笑话两个月前大剑们是绝不会和李坊安娜说的，也就是现在彼此关系更自然了、放开了。
李坊悄悄看了眼身边人的表情，安娜贝尔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的目光里带着点羞恼。
没发作，估计得晚上算总账。
“好了，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事情，”米里雅放过了这对队伍里唯一的狗粮组合，看向稍微有些尴尬的坎蒂丝，关心道：“现在精神好些了吗？”
修女摇了摇头，没再提让李坊再给她多一点恢复能力。
“辛苦了，再休息一会儿吧，”米里雅看向克蕾雅和拉花娜两人，“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克蕾雅身体里有异常的？”
“由我来吧，”克蕾雅组织着语言，努力平静的解释道：“大家都知道，我身体里融合的是战士的血肉，是特殊体。最开始怀疑泰蕾莎还活在我身体里时，我去找李坊说过这件事，但那时没有证据，被米里雅队长和安娜她们说服了。”
“我的血标记的只有你而没有泰蕾莎，是这个理由吧。”李坊补充道。
被他的血标记的人都会在出装界面有一个小头像，但标记克蕾雅时，没有一次出现两个人，丝毫没有泰蕾莎的痕迹。
“嗯，不过那之后我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但即便我再努力提升自己，在和你们前往西方剿灭觉醒者时，我的实力仍然不够……”
“于是我想到了拉花娜掌握的同调觉醒的能力。”
“同调觉醒很危险，拉花娜怎么会轻易教你？”嘉拉迪雅目光一沉，常与黑双子相处又擅长妖气同调的她，自然清楚同调觉醒的苛刻要求。
“不，那时我没有同意教她同调觉醒。”拉花娜无奈道。
“所以我退而求其次，想到了自己半觉醒后身体各方面素质大幅增强的事，于是想再来一次。”克蕾雅神情愈发镇定，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拜托拉花娜帮我分担抑制意识彻底觉醒的冲动，而身体不断解放妖力，但因为已经半觉醒过一次的关系，我的觉醒极限模糊得自己都分不清。”
“最后怎么样了？”米里雅问道，同样有着半觉醒经历的她比较好奇这结果。
“最后我发现，我觉醒不了。”克蕾雅平静道，“无论多少次超过理论极限的释放妖力，最终暴走的妖力都会突然恢复平静。”
“就仿佛，有人在我身体里帮我。”
“怎么会！？那岂不是你们可以百分百释放妖力而不用担心觉醒？”见多识广的嘉拉迪雅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并不是百分百，事实上，我根本达不到那程度就会被拉回来。”克蕾雅手抚着腹部，目光内敛不知在回忆着什么。
“克蕾雅，这种情况迪维也有过，你应该记得。”米里雅语气顿了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当初她和克蕾雅初识时，就是和迪维、海伦共同被组织骗去讨伐一个实力不俗的男性觉醒者。
战斗中她们发现彼此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曾超越极限但又没有觉醒的战士，即都有半觉醒的经历。
战斗险象环生，但终是都活了下来，事后迪维还因重伤难愈，亲自尝试了再次解放妖力超过极限，但仍成功回来了。
迪维亲口形容，那就像是走钢丝一般，没必要实在不想再尝试。
“迪维是超过极限愈合伤口后便马上收手，而我做的是一直解放妖力。”克蕾雅平静道。
米里雅无奈抚额，说道：“还真是有你的风格。”
“抱歉，”克蕾雅感受到了对方的担心和无奈，“但我有一定要杀死的仇人，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有拉花娜帮我分担精神上的压力，说起来其实还没有我第一次半觉醒时压力大。”
拉花娜闻言几乎忍不住想翻白眼。
她视线飘过李坊，若不是这个男人对自己和姐姐有天大的恩情，他又要求自己好好教导克蕾雅，甚至暗示教授同调觉醒这样的技能，她自己才不会跟着克蕾雅发疯。
这么想起来，他是不是事先就知道克蕾雅身体里有问题？
拉花娜心中抑制不住的冒出各种猜想。
“那后来呢？”吃瓜群众艾花忍不住问道。
“反复试探半觉醒都失败了，虽然我事实上超越了寻常意义上80%的妖力解放极限，不过实力没有因此有太明显的增长。”克蕾雅语气没有一点失望。
“但我察觉到了一点异常，”克蕾雅声音终于有了激动的起伏，“当我开始集中精神感受暴走时妖力是怎么恢复平静时，发现这种变化的源头埋进我身体里的泰蕾莎的血肉。”
“多亏有拉花娜在，不然我光是抑制暴走的妖力就竭尽全力了，根本没机会去体会变化的源头。”
“就是这个原因让你相信，泰蕾莎还以某种形式沉睡在你身体里？”芙罗拉仍觉得这像是无稽之谈。
“事实上，人死后意识并不会立刻消失。”众人看向说话的人，是倚在床头的坎蒂丝。
“这是什么意思？”米里雅问道。
“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但这是教授我这种能力的人亲口对我说的。”坎蒂丝说着指了指自己眼睛，“当然精神会很快消失，但如果生前有很强的执念，那尸体上就很可能附着有这份强烈执念，随着尸体的彻底腐烂，甚至还能附着在骸骨上。
第二百九十二章 法装
执念？
泰蕾莎的执念是什么？
在我身体里的，只是她的执念吗？
坎蒂丝的话如同一阵狂风惊澜，让克蕾雅心神恍惚，久难平静。
“事实上，李坊那种如同神迹般的复活能力，似乎也能佐证。”坎蒂丝观察克蕾雅的神情，故意放慢了说话的语速，斟酌道：“接下来就是我的猜测了，李坊他的复活能力只有活着的时候先做标记才能死后复活，已经去世的，就不能用了，这就像是只有还没消散的精神，才能重回**复活，而没有完整的精神，就……”
这是在宣判克蕾雅心中那份期待，死刑。
所以坎蒂丝说着心里也有些不安。
克蕾雅的背影没有丝毫动静，连感知中的妖气也没有太大波动，不，这孩子不擅长表现出来。
拉花娜的手轻轻搭在克蕾雅瘦小的肩膀，这孩子以no.47的身体，背负着超深渊级别的仇人，确实太沉重了。
以至于克蕾雅对别人封闭了内心，脸上常挂着旁观者般的冷静。
就算是拉花娜跟克蕾雅能完成妖气同调，但精神上她们的配合还差得远。
能反复从觉醒边缘回来，拉花娜自己都觉得神奇无比，所以她心底里其实是相信泰蕾莎在庇佑着这个孩子。
但现在看来，或许只是这孩子执念太深了吧。
“先等一下，如果仅仅是靠克蕾雅自己，怎么都觉醒不了这种事，难道不显得太荒诞了吗？”
李坊的声音像是黑暗中投下的一点光亮，克蕾雅泥塑般的身体稍稍偏了下，如同受惊的兔子终于从危险中回过神来，微微颤动的眼眸紧盯着说话的男人。
“拉花娜、嘉拉迪雅、拉芙缇拉，还有米里雅队长，你们算是最见多识广的战士，但可曾听说自组织创建以来有无法觉醒的同伴吗？”李坊环顾问道。
“没有，从来都是想尽办法避免觉醒，像克蕾雅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嘉拉迪雅思索着回答。
其余两人也是点头赞同嘉拉迪雅所说。
“那我们想想为什么克蕾雅可以这么特殊？”李坊暗叹口气，引导着众人的思路，“因为她体内只有四分之一妖魔的血肉吗？”
“按理来说只有四分之一妖魔血肉的影响，只是让克蕾雅的妖力和身体素质比正常的战士更低一些。”
“就算比克蕾雅妖力还弱、身体素质还差的大剑也有吧？而她们反而更容易觉醒不是吗？”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珍忽然睁眼，冷声道：“下位大剑更容易觉醒是一个错觉，她们只是因为在战斗中不得不频繁大量使用妖力，所以才更快到达极限。”
“说起来或许是因为只有四分之一来自妖魔，让克蕾雅满足不了觉醒的某个条件？”芙罗拉猜测道。
“不可能，”米里雅微微摇头，皱眉沉思：“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能避免战士的觉醒，组织这么多年不可能找不到。而不会觉醒的稳定战士，对他们的价值不亚于可控的觉醒。”
房间里众人都深度思索起来，她们现在又得出了跟刚才坎蒂丝所说的，完全相反的答案。
“所以克蕾雅自身肯定还有什么我们暂时没发现、目前无法解释的因素，让她几乎不会觉醒。”李坊说出结论。
“可我们现在都只是推测，没有确定的答案啊。”安娜贝尔看着克蕾雅，目光里有一抹艳羡。
“安娜姐姐，我啊。”坎蒂丝笑着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眼李坊，“我这种能力你也能强化吗？”
众人目光顿时投在李坊身上。在她们印象中李坊的能力似乎只能强化**和妖力，像感知范围这种精神上的能力不能够强化，所以下意识陷入思维盲区了。
“事实上，我或许还真的能。”
李坊也没卖关子，虚点开出装界面选中考虑好的装备，对坎蒂丝说道：“你好了的话，你先找别人试试能力有没有增强一点。”
视线划过，最终落到米里雅身上，坎蒂丝轻声道：“可以吗？”
“嗯，尽管一试。”
那双湛蓝的眼睛身处开始有了微小的变化，像是一点细小的漩涡，李坊目不转睛的观察，甚至换满血装让思维速度和视觉达到目前最佳。
但还是没看出有什么门道。
相信其她人也是一样，毫无发现。
不过几个呼吸后，坎蒂丝眨了下眼，然后一切恢复正常。
“结束了吗？我感觉没什么变化。”米里雅有点小期待。
“嗯，果然米里雅队长的精神格外坚韧，差点就一无所获了呢。”坎蒂丝脸上带着欣喜。
米里雅小心翼翼感受身体会不会做什么奇怪的动作。
“没能让你做什么，只是看到了几张一闪而过的画面，应该是米里雅队长和另一位叫希路达的大剑。”
“这么说我刚才给你放的小装备有效？”李坊确认道。
“嗯，感觉用更加顺手了，似乎能力效果也增加的一些。”
“呼，那就好。”李坊松了口气，盯着半透明的出装界面上的那个基础法伤装备，咒术典籍，向一旁说道。
“安娜，你试一下自己的妖气感知范围、或者其他的有没有变化。”
安娜贝尔闻言稍微愣了下，但还是闭眼仔细体会，稍后便开口道：“没有明显变化。”
“好吧。”
李坊略显失望的点了点头，呼了口气，对屋内的所有人说道。
“我认为坎蒂丝这种能力对我们很有帮助，甚至在面对伊斯力和普莉西亚时，这份能力也能作为一道底牌，再加上增强她能力后能更好摸清克蕾雅的情况，所以我打算给她出一套适合的装备，大家认为怎么样？”李坊一口气说完。
毕竟他现在出装界面上的两万多金币，有一多半都是此次西行狩猎觉醒者得来的，而且作为一条船上的人，考虑下她们的意见也好。
“也就是说，用一个深渊级的战力换么？”艾花低声嘀咕了下。
“不用考虑我们的意见，就算为了克蕾雅也值得了。”米里雅率先打破沉默。
“大不了再去狩猎一圈回来，相比辛苦一下，我更好奇坎蒂丝修女强化后能做到什么程度。”珍的嗓音很容易被认为冷淡，但看得出她其实也是在关心克蕾雅。
“留着我们的那一份就好。”奥克塔维亚和里卡鲁多顺势而言了。
大剑队长们陆续表达了赞同。
“安娜，你呢？”李坊问道。
“我？”安娜贝尔意外的看了眼突然很“乖巧”的李坊，又注意到克蕾雅的神情，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第二百九十三章 终会相遇
痛苦面具、圣杯、**帽、贤者之书、辉月再加上梦魇之牙！
因为坎蒂丝没有什么直接攻击的能力，所以李坊对她的出装设计更偏重功能实用方面。百分比伤害，续航恢复能力，无敌金身以及抑制敌人自愈，其它则堆砌强度，越强越好！毕竟这套出装的假想敌是普莉西亚。
随着李坊将装备一件接着一件放到坎蒂丝的小头像旁，众人开始察觉到一些难以言表的波动。
空气中泛起了无形的涟漪，像是脉搏，又像是海浪，一**拂过屋内所有人的身体，并且力道越来越强！
“等！等一下！”坎蒂丝手捂着脑袋，表情逐渐变得痛苦。
李坊一察觉事情不对便停止放装备，听见喝止声后更是直接撤了两件装备下来，只留痛苦面具和圣杯。
少女感受到的压力骤降。
“太多了，我一下子适应不了。”拭去额头的薄汗，坎蒂丝深呼吸平缓着精神。
“刚才那是什么？”奥克塔维亚眼里带着惊疑，“不一样的人种的特殊能力，竟然能强到这种地步吗？”
“好像，解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李坊也一脸的不敢相信，他看着床上身材还是偏瘦弱的修女，有些担心，也有些陌生，像要重新认识她一样。
在几乎纯物理的妖魔、大剑、觉醒者体系中，对坎蒂丝这种精神类的能力似乎能有大用！
“刚才我感觉……自己在不停的膨胀，甚至脑袋胀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坎蒂丝心有余悸的描述刚才自己的感受，顿了下，坚强说道：“不过我适应一段时间就好，这样应该能帮上大家的忙了。”
“克蕾雅，再试一次，不然你今晚肯定睡不着觉吧。”少女脸上带着无暇的浅笑。
而这份笑容，让安娜贝尔心里像被揪了一下，脱口而出：“你……变化真大，一段时间不见感觉成长了好多。”
“大概因为前些天看过些主教爷爷和另外几人的记忆，多少受到了点影响吧。”坎蒂丝有点不知所措的理了理头发。
安娜姐姐很少这么夸人啊。
坎蒂丝别过头克蕾雅说道：
“最后试一下，如果还是被排斥的话，就不能证明泰蕾莎的存在了，所以你千万不要有反抗的念头，放心，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和你体内的存在。”
克蕾雅严肃地点头。
“好，现在全身放松……”
克蕾雅听从坎蒂丝的话，倚在沙发上的身体慢慢放下紧张，她看见坎蒂丝的眼睛越来越模糊，慢慢变得像是泰蕾莎温柔的注视，最后，她大脑像是失去所有感知，陷入一片空白。
……
“克蕾雅，克蕾雅……”
柔和的光线洒在眼皮上，黑暗的视野中泛起一层红晕，耳朵像是盖着层厚膜。
克蕾雅慢慢睁开眼，极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睛，四肢的感知也逐渐恢复，好像枕在谁腿上？
“克蕾雅……”
眼睛终于能聚焦了，克蕾雅单手遮挡头顶的光线，从指缝间看去，谁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啊，克蕾雅。”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只有头顶有光源投下，头发如金色海浪，五官精致如画的成熟女人好整以暇地跪坐在地，抱着克蕾雅枕在自己腿上。
“泰、蕾莎？泰蕾莎？”克蕾雅睁大了眼睛，像是梦呓般的自言自语，“泰蕾莎？！”
“我是，死了吗？”
“没有哦。”泰蕾莎嘴角带笑，手抚过克蕾雅的短发，“被吵醒了，就出来见见你，好像过了很久吧？你都长这么高了。”
她微笑的脸庞却从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楚。
“而对我来说，只有一会儿而已。”
克蕾雅微张着嘴，目不转睛，甚至连眨眼都没有地凝望着泰蕾莎。
眼睛好酸，鼻子也酸。
但又觉得，这些年受的所有疼痛，都过去了，现在被满满的幸福包围着。
“泰蕾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还是这么爱哭，这点没变呢。”泰蕾莎伸手帮怀中女孩抹去眼泪，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原本只想你作为一个普通人过完平凡的一生，但你还是走了这条路啊。”
“不过也挺好的，至少能保护自己，应该也认识了不少朋友经历了不少事吧。”
朋友……
克蕾雅终于记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连忙抓住对方的手直起身子急问道：
“泰蕾莎，你……你还活在我身体里吗？！我不是在做梦对吧？”
……
黄昏逐渐被墨色浸染，落在房间里的阳光也变得愈发无力。
而所有人都有耐心的等待着，不打扰那一动不动的两个人。
李坊心里也在着急，抓住安娜手背的手都有些出汗。
正常状态的普莉西亚最多是超深渊级别，虽然仍有风险但他有信心能击败，但记忆中那个“憎恨”的怪物，绝对不是人力所能击败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不愿面对普莉西亚。
没有泰蕾莎，他们最多只能打败普莉西亚，不可能杀死！甚至普莉西亚鬼神般的自愈能力能否被他的装备限制也说不准。
等待中，窗外的黄昏宛如陷入了时间停滞，静美安宁、颜色鲜艳得宛如一张油画。
坎蒂丝还带有点稚气的年轻脸庞上，眼睛忽然动了动，缓缓睁开那双湛蓝的眼眸。
“怎么样了？发现什么了吗？”拉花娜关切道。
“嘘。”坎蒂丝先朝拉花娜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轻声道：“呼，多亏精神一直在恢复，不然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寻找那么久。”
“这么说成功了？”李坊同样低声兴奋道。
“不算完全成功吧，”坎蒂丝前倾身子，向众人慢慢说道：“克蕾雅的身体里确实还有一个精神体，不过她沉睡在克蕾雅的精神记忆深处，也非常脆弱，我试着接触她的时候，都担心伤害到她。”
“克蕾雅的小脑袋里真还有一个人！”艾花捂嘴惊呼。
“那克蕾雅现在怎么还没醒过来？”米里雅担心问道。
“额，因为我好像不小心把那个精神体吵醒了，然后为了避免她消散，我就下意识用自己的精神包裹住她，”说着，坎蒂丝有些气鼓鼓的接着道：“结果那个人不客气的很！在我身上的一个杯子里吸了一口，然后还把克蕾雅的意识拉了进来，最后竟然把我当外衣包裹着聊起天了！”
“所以放心吧，克蕾雅很快就会醒了。”坎蒂丝轻咬嘴唇，看了眼李坊，“我要尽快适应你的装备能力了。”
“等等，杯子？你看得到那件圣杯？”李坊惊诧万分。
“圣杯？什么圣杯？”众人一脸迷茫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就是我给坎蒂丝出的装备，我出的装备没有实体，从来没有看见过！”李坊目光炯炯。
第二百九十四章 风雨将临的夜晚
出装界面里的装备虽然都能产生实际作用，但因为常人无法直接看见任何存在的痕迹，李坊还因此想不通了好一阵子。
如今坎蒂丝却说她看见了圣杯。
虽然没提到另一件装备痛苦面具，但李坊也有理由推测他所出的所有装备其实都客观存在，只是肉眼**无法察觉。
话说回来，好像看见了也没啥作用？李坊无奈叹气。
“看见了又有什么用吗？”身旁安娜贝尔关切道。
“大概，没用吧……”李坊从兴奋中冷静下来，对出装界面这个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他其实很想研究透彻，但目前看来好似没什么办法。
“克蕾雅醒了。”坎蒂丝提醒道。
沙发上，克蕾雅缓缓睁开眼，眼泪像是早已蓄满了眼眶，两条泪痕瞬间从眼角划出。
而她本人却像刚睡醒一般，拭去泪水后和平时几乎没差。
“现在说起来，克蕾雅不能觉醒的原因，应该就是她身体里的那个人参与到了她觉醒的过程，并且出于保护她的本能抑制了觉醒。”拉花娜抱臂道：“简直就像是一个身体里的两个人，在进行精神同调啊，这种同调可真令人羡慕。”
“或许她们本来就算是一体的，”坎蒂丝顿了下，才说道：“和双子女神有些像呢，无论是名字，还是把彼此当做一生救赎的感情。”
“嗯？”众人疑惑出声
“别误会！我没偷看记忆，只是刚才她们聊天的时候我精神上感受到了那份温柔的感情。”坎蒂丝有点脸红的解释。
她对自己能力的控制好像也上了个台阶，不会再歪打误撞了。
“泰蕾莎确实还沉睡在她身体里，但以现在的状态，我可能没办法将她复活，因为连标记都没有，”李坊看了看沉默在情绪里的克蕾雅，向众人说道：“另外等大主教葬礼过后，坎蒂丝，我希望你能尽早适应装备，目前看来不论是大剑还是觉醒者，都对这种能力没有什么抵抗力，你或许会是我们和伊斯力、普莉西亚战斗的关键。”
“没问题，我也想能尽量多帮上忙。”坎蒂丝点头回应。
“我有办法让泰蕾莎重新活过来。”克蕾雅忽然语出惊人。
待众人惊诧注视过来时，她又貌似冷静的说道：“用可控高速剑和同调觉醒的技巧，让我身体里属于泰蕾莎的血肉‘醒过来’，然后让泰蕾莎的意识占据主导，我尽量收缩自己的意识活动，这样完成身体的变化后，你们看见的我，就应该会是泰蕾莎，包括**和思维，应该都是她。”
“这也，太疯狂了……”
“可能吗？”
不止是芙罗拉和嘉拉迪雅这样评价，所有人都觉得这完全是异常疯狂的行为！
而李坊可能是唯一感到万分惊喜的人。
克蕾雅所说的方法，完全可行！甚至李坊偷偷摸摸拜托拉花娜教导克蕾雅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克蕾雅能够“觉醒”出她与泰蕾莎的双子状态！
说起来泰蕾莎的那道残魂一样的精神有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推理出一套理论上可行的方案了……
或许这个想法在克蕾雅潜意识里已经有概念，只是借助被自己具象化的泰蕾莎的残魂说出来而已。
说到底，她看见的那个宛如真人的泰蕾莎，很大程度上疑似她自己的分裂，虽然主意识可能确实并不是她自己……
克蕾雅明白同伴们实在担心她的想法，但她的态度很坚定。
“老实说我也没有把握一定可以，但这是泰蕾莎给我的建议，我相信没把握的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而且我们都有一些恩怨要和普莉西亚清算，不这样做我想不到还有别的办法了。”
说话间，她的目光看向李坊。
“虽然泰蕾莎没说，但我想问一下，如果泰蕾莎她完全醒过来就能被你标记了吧。”
克制着心头极致的兴奋，李坊有些僵硬的说道：“不保证可以，但我们也只有这样尝试一下了吧？”
“嗯，有这份保证就够了。”如果可以，克蕾雅当然还是希望能真实地拥抱那个人。
完全的复活泰蕾莎变成了克蕾雅现在最大的愿望！
“可惜这种唤醒对泰蕾莎来说消耗很大，甚至再来一次的话我都担心她会彻底消失。”坎蒂丝看着变得踌躇满志的克蕾雅，叹息道。
可惜圣杯的力量全在她自己身上，泰蕾莎那种状态也只能借用一点点力量。
“没关系，至少现在我知道，她真的还陪着我。”克蕾雅手搭在自己腹部，神色安然。
“如果克蕾雅真的能‘变成’泰蕾莎，再加上李坊的强化，说不定能直接拦下伊斯力，让我们能集中攻击普莉西亚。”
黑双子亚莉西亚、安娜贝尔、里卡鲁多、个位数的战士们和西深渊……
“这么一算，我们很有胜算了！”艾花掰着指头默念后，忽然眼睛一亮。
“伊斯力交给我，”角落里，里卡鲁多走上前，问道：“等这个修女适应的差不多了，就去南方？”
李坊看向米里雅，头一次很干脆的说道：“可以了。”
米里雅目光环顾屋内众人，所见都是一副毫不惧怕甚至迫不及待的模样。
她微微点头，朗声道：“当然可以了！但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斩杀伊斯力和普莉西亚，还包括全员，活着回来！”
……
拉波勒的角落小屋，李坊和安娜贝尔家中。
夜色已深，窗外漫天星辰，晚风和煦。
薄薄一层被单盖在夜间运动后的两人身上，勾勒出李坊和安娜贝尔纠缠的轮廓。
他俩还是没忍住享受这欢愉。
深沉的夜色静谧中，安娜贝尔先开了口。
“你好像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头。”
出乎李坊预料，安娜并没有先开口问坎蒂丝的事情，而是察觉到他情绪上的变化。
稍加思索，他释然道：“嗯，确实大松了口气。”
安娜贝尔被单下的**扭了下，侧身将结实的大腿微微抬起，压住李坊。
“我还是战士的时候，泰蕾莎就在no.1宝座上待了很久了，虽然听说过她的种种传闻，但毕竟只是半人半妖的战士，所以能让你这么上心的到底是什么？”
安娜直勾勾看着李坊，还带着几丝情意的湿润眼眸在朦胧月光下是如此迷人。
安娜的体温和动作突然大胆起来，李坊几乎不想眨眼，被单下的手明目张胆的从下往上地游走。
“肯定不是坎蒂丝就对了。”顺势捏住丰满雪丘，李坊感觉自己像像练习攀岩的勇士，“直接问出来就好，不用找什么话题引出来。”
但安娜贝尔没好气的哼了声，咬牙道：“你自己坦白。”
第二百九十五章 前奏曲
坦白的过程并不如安娜贝尔预料的那样一帆风顺，嗯，毕竟夜还很长。
不过她对结果也不太意外，总之就是空气逐渐升温，床开始律动，她不得不又一次应付李坊那好似无穷无尽的精力。
装备上霸者重装后的男人，讲道理除非精神上满足了他，否则只要给机会，他就会用野兽般的贪婪向伴侣不断索取，仿佛永远不会感到疲倦。
幸好安娜贝尔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某种意义上，两人也算是棋逢对手。
在二人世界里的又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两人精神上都懒得再动分毫，黑夜里相拥着享受这余韵。李坊感到氛围不错，于是打算用一句话戳中了安娜心里可能存在的，关于坎蒂丝的心结。
“教会不会容许失去坎蒂丝，而我宁愿丢掉性命也不能失去你。”
虽然情话肉麻，但局中人听得倒是心里暖暖的，只道还行。
安娜贝尔稍微冷静客观的想了想，撇开李坊，对坎蒂丝，她是当做朋友般的妹妹看待的，在拉波勒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也很有感情了，但直到逐渐察觉到这孩子对李坊有些萌发的感情，而自己也确定了自己确实很在意身边这个逐渐长大的男孩子，她心里才有些复杂起来。
安娜贝尔其实从不担心坎蒂丝会将李坊抢走，她也知道坎蒂丝在小心翼翼掩饰自己，不做出格的事不说出格的话，所以之前她从未在李坊面前吃过坎蒂丝的什么飞醋。
不过安娜贝尔一想到可能是最开始自己在人前和李坊的关系是姐弟，让坎蒂丝误会了，才导致这个小修女萌发了懵懂的感情，而后察觉到她自己内心感情时，也认识到她的安娜姐姐和李坊不是姐弟，只是那时就已经晚了。
安娜贝尔自己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不知如何才能处理妥当，但出于女性的本能，她也能感受到小修女的煎熬，所以纠结到最后安娜心里甚至诞生了一种薄薄的愧疚感……
但爱情无疑是自私的。
安娜贝尔聆听着李坊胸膛下的有力的心跳，心里将那股没道理的愧疚感狠狠掐灭。
教会有规定修女不得结婚，坎蒂丝自己对教会的感情也很深，而教会也应该意识到了坎蒂丝的巨大价值……
至于李坊他自己有没有对坎蒂丝动心？呵，男人的好感都是廉价的，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家伙也一样。
思绪间，安娜忍不住掐了把李坊的脸，看着对方一脸懵但又松了口气似的表情，她还是气不过地转过身背对着李坊说道：
“睡了！”
角落小屋旅店二楼的另一边。
奥菲利亚一直听着枕头下传来的有节奏的轻微咚咚声，这声音让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有些失眠的她辗转了半夜，但想到自己还是房客，钱也还没攒够，就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算了……
可没想到对面那两人竟然闹到了后半夜！
而当奥菲利亚终于忍无可忍的起床穿上拖鞋准备过去砸门的时候，四周好像又完全安静了下来。
静得几乎听得见自己咬牙的声音。
拥有着精灵一般容貌的前大剑顿时一脚将拖鞋踢飞，捏着拳头快步扑回床上，蒙头就睡。
……
翌日，天气多云。
李坊和安娜贝尔精神饱满的吃过早饭，敲门确认中午之前奥菲利亚是醒不过来后，两人就出发前往大圣堂。
大主教葬礼其实在凌晨时便已开始，但参与的人只能是教会内部的神职人员，而除了在抬灵入圣祠的过程中能看见大主教最后一面、奉上花环外，基本上是没什么参与环节的。
所以仿佛被教会和守备军忘了的李坊只能带着安娜贝尔，和普通民众一样自发前往，在广场上有秩序的为大主教祷告。
这些天从各地赶来拉波勒的信徒很多，再加上拉波勒本身就是宗教氛围很浓郁的城市，所以李坊和安娜贝尔还没走到广场，在路上就逐渐被祷告的信徒们挡住了。
幸好没有开放角落小屋的住房，不然肯定会被远道而来的信徒们挤满，影响休息。
所幸作为半个本地人，李坊牵着安娜从一条小巷道成功绕到了大圣堂旁边，在肃穆的人群中找到了教会的人，被引导到了大圣堂内部。
仪式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祷告声与咏赞不绝于耳。
好像同样也有很多在外的修道士、修女回到了圣都，太多生面孔，人太多李坊没有看见文森特司祭或者坎蒂丝。
不过李坊倒是很快发现了以米里雅为首的几位大剑。
昨晚在坎蒂丝新家中的讨论结束后，坎蒂丝自己精神饱满地和几位大剑继续投入大主教的葬礼准备，而李坊和其他人则回到大剑居住的村庄，讨论接下来对伊斯力和普莉西亚的作战安排。
这并不仅仅是她们几个人的事，所以李坊看得出来大家都很谨慎，不过就算是最保守拉花娜也认为有不小的胜算。
虽然过程也有争论，不过结果还是很快出来。
安娜贝尔被分到的任务，就是等教会这边安定，米里雅和队长们也处理好大剑内部一些亟需处理的事情后，将西深渊莉芙路带过来，堂堂正正的前往南方。
李坊则考虑好装备的分配，和锻炼坎蒂丝对装备的适应。
令他奇怪的是，安娜甚至主动赞成这个决定。
期间米里雅提起在南方监视伊斯力行踪的好友希路达。因为希路达长期没使用妖力，身上已经没有妖气散发，不会被感知到，所以她一直在南方监视伊斯力行踪。
最近通过教会内部渠道的来信，希路达已经确定北深渊伊斯力定居在卡鲁特庄园附近的一栋贵族宅邸中，而米里雅这边已经在赶回拉波勒前，在附近的修道院中看到书信后回信让她赶回拉波勒。
毕竟希路达身体已几近极限，而只要知道大致方位，神眼嘉拉迪雅完全可以锁定对方位置，甚至是分析情绪！
其实说到底还是米里雅对希路达这个挚友过于担心。
目前大剑们内部暂定的能够参与南方战斗的人员，只有个位数排名的大剑，包括克蕾雅。
如果不是芙罗拉和珍她们极力反对，李坊甚至只想要米里雅以上的大剑和克蕾雅参战，而就算是这个让李坊头疼的决定，辛西娅、贝萝妮卡和温蒂妮这几位排名十以后的队长也非常不满。
哎，说到底我应该多准备几件复活甲？李坊头疼后还是决定，一定要趁这段时间打消芙罗拉、艾花和珍她们的参战想法。
那可是深渊级别的战斗，李坊甚至觉得以现在米里雅的战力去参战都很勉强，但因为有不少队友，她们身上的压力会小很多就是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圣女
和米里雅她们打过招呼，才得知她们也是既不能再深入参与葬礼，又不想在外面和人山人海的信徒们挤在一起，才在这不受人注意的角落休息。
说是摸鱼其实也没错……不过她们也有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的任务，毕竟人实在太多了。
不止辛西娅队和贝罗妮卡队被叫去维持现场、引导信徒、排除危险，大剑们中除开部分在外执行任务的，其余已经授予剑印的人员，包括新生代的大剑们也大都在这里了。
至于那些相看热闹的训练生，米里雅一个都没准许过来。
在夏日阳光炙热起来之前，教会里各种繁琐的仪式仿佛终于临近尾声，李坊一行人也稍微往外走了走，留下彻底空旷的大圣堂平层。
外面广场不出所料已经挤满人，肉眼可见的街道上也满是人影。祷告声和咏赞声在大圣堂这边内部清场的动作出现后就更大了，甚至身边的人讲话要大点声才能听见。
李坊动了动鼻子，即使在大圣堂外面，空气里也有蜡烛燃烧的味道和不知名香精弥散的淡香，根本闻不到广场前早已放满的花堆有什么花香传来。
“等等，那边那几个小家伙好像有点眼熟？”李坊忽然指着人群中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女孩说道。因为身上常备着装备，刻意的话李坊的视力能比大剑们看得更远。
“不对，发色不一样。”他又有些不确定。
“没看错，是克莉斯多、潼恩、海柔尔和尔莎她们。”艾花脸色一黑，最先认出来是哪几个调皮鬼，“我去把她们带过来。”
说完，艾花身影移动，几个呼吸就出现在那群兴奋的小女孩面前。
片刻后，一共六名吃过秘药、穿着别出心裁简直像是叫人赶紧怀疑自己的小斗篷的女孩就满脸沮丧的，站在一众大人身前。
李坊摸了摸鼻子，对这群小女孩和米里雅都感到同情，并非常庆幸幸好自己不用来管。
“知道错了吗？”米里雅抱臂语气冷淡。
女孩们像小鸡啄米一般纷纷点着脑袋，比起总揽她们生活起居已经比较亲近的艾花，这个各种传闻都有的米里雅队长更令她们觉得害怕。
“好，现在在这里别乱动，回去再领罚。”米里雅说完便不再看这一众只到自己腹部高的小女孩。
反而艾花生气又担心的问她们是怎么弄到秘药和小斗篷。
安娜贝尔笑了笑，和李坊交换了一个高兴的眼神，从仇恨中走出来后，长着副娃娃脸，也很体贴人的艾花很受孩子们的喜爱，现在和嘉拉迪雅一起被安排去照顾这些训练生。
或许潜移默化下，艾花自己性格也温柔耐心了很多。
负责教导各种知识和人生道理的嘉拉迪雅虽然也受到孩子们的喜欢和尊敬，但她把很多精力都放在了亚莉西亚和比茜这对双胞胎身上，最近甚至还找来了几本教会里的典籍来看。
这一小插曲没有带来什么影响，时间不急不缓的向前推进。
大圣堂高耸的拱形门在一片哀伤和祷告声中缓缓打开，一队护送大主教灵柩的人员庄严走出。李坊眺望了下，负责抬棺的都是教会里的司祭，文森特赫然在列。
引人注目的是，队伍前方有一位素衣白袍中等偏矮的女性，稍微落在几位白发苍苍的司祭身后。
坎蒂丝？
李坊有些摸不着头脑，按道理在教会这种仪式上，无论是西瑞尔康拉德这些大贵族还是士兵统领大富豪，都是没有资格站前的，最多在后面跟从。更何况坎蒂丝这样的年轻修女，并且站位还那么靠前。
她着装也像是特别设计过，李坊发誓自己在拉波勒和教会接触了那么些年，都没听说过有这种适合女性款式的衣服。
略带疑惑的观望中，护送大主教灵柩的队伍在铺好最上等毛毯和两旁堆砌满鲜花的道路上缓缓前行，沿着预设好的道路往旁边几百米外的圣祠走去。
不止李坊一个人心怀疑惑，那些虔诚的信徒们甚至心有不满。
但当一直保持沉默不言的坎蒂丝逐渐靠近人群，越来越多的信徒感觉到身体和意识仿佛跌入一片温暖安宁的氛围。
他们不自觉地回想起平日里诵读过千百遍的诸多教会圣典，心绪平静下来，接着眼前仿佛出现了双子女神慈爱怜悯的身姿，晃眼又变成加莫里大主教带着慈祥笑容的注视。
光明，温暖。
然后便是各种令自己心中感到平静或淡淡幸福的回忆被勾起，整个人都持续沉浸在不忍打破沉默的宁静状态里。
神迹？女神的目光注视着这里？
信徒们不再注意队伍汇中坎蒂丝的出现有多么不合规矩，反而越注视越觉得她身上带有与他们一样的虔诚和哀伤……
越来越多的人平静下来，祷告声也逐渐低沉，随着护送灵柩的队伍缓缓行进，这种影响不断扩散，甚至变得有些壮观起来。
李坊嘶了口气，真没想到仅仅是两件装备就让坎蒂丝强大至此，昨晚她真的没怎么表现出来有这种不用注视并且可以同时影响很多人的能力！
“看起来教会是要对坎蒂丝‘下手’了。”李坊向身边人说道。
眼前所见足以证明，坎蒂丝的能力和教会非常匹配！李坊自然开始担心这种近乎蛊惑人心的能力被滥用，但幸好装备是控制在自己手里的。
想来真的奇怪，怎么感觉回到拉波勒后教会好像刻意忽视掉自己了？李坊发现格古也在护送灵柩的队伍之中。
几百米的距离即使走得再慢也很快便抵达。
抬着灵柩的司祭们仿佛不觉沉重，身姿依旧挺拔如初。
灵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送进圣祠，在早已准备好的底座上缓缓放下，嵌稳，成为教会里又一处伟人的安眠之所。
在那几位年老司祭高声的颂赞声中，加莫里大主教对外的葬礼圆满结束。
但这几位司祭并没有离开，而是紧接着向在场所有人宣布了一件大事。
“今日，为执行加莫里大主教最后的圣谕，我们将迎来教会有史以来第一位圣女，她有着最圣洁的信仰与毫无瑕疵的品德，愿将一生奉献，并为女神散播慈爱与怜悯之名！”
“……”司祭接连说了很多，但李坊没再听进去了。
清晰放大的视线中，坎蒂丝那略显单薄的身影站到了最前面。
她嘴巴一张一张的，表情是从未看见过的冷静、庄严、肃穆。说的话李坊每个字都听见了，但到最后似乎又忘了她说了什么。
“也许以后叫坎蒂丝得用尊称了？”最后他叹了口气说道。
“她还是那个人，只是多了层身份。”米里雅安慰道，她并不惊讶教会会有这样的决定。
或许昨天刚回到拉波勒，很多消息还没来得及接收，但总感觉一下子和坎蒂丝有了很大的距离感。
安娜贝尔抬手摸了摸李坊脑袋，又稍微按了按，说道：“明天我就去把莉芙路带过来，这些天你好好的。”
“好。”李坊感受到了安娜的担心，抬起胳膊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笑着说道：“我会帮她尽快适应装备的，等南方……算了，我先等你回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某样顺滑的腿部用品
大主教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安娜贝尔如她所说的离开了拉波勒。
李坊遥望消失在青蓝天空中的黑点，感觉自己身边仿佛一下子彻底空了下来。
他并不担心莉芙路那边会反水，至少目前来看她没有别的选择，而安娜身上满载的六件装备也能保证她在深渊者面前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没有返回角落小屋去打扰奥菲利亚那不良作息导致的赖床，李坊转道去了大剑村庄，打算看望一下妹妹琼妮。
无可否认这孩子已经有自己成熟的一面，在一百多位大剑中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在李坊眼里，她永远是需要自己多加照顾的妹妹。
所以今天履行承诺带她去逛逛街应该不错，顺带还可以看一下露西艾拉这位前南深渊是如何捕获一众女士的“芳心”，心甘情愿的在她服装店里掏出钱包。
反正教会那边肯定还是人满为患。
大剑村庄里还是一如往常的喧闹，特别是山脚下的广阔空地，被喜欢动手交流的她们一次又一次拓宽。
十几名大剑和穿着训练服金发银眼的女孩们聚在空地上，她们是一团团分开教导的，如果不看她们身旁不远处地面遍布的坑洼与锋锐剑痕，就像只是在心平气和的交流。
充当老师角色的战士还不时用大剑在地面划拉，全金属制的武器在她们手里使用起来是那么轻松写意。
这在以前是绝对见不到的景象。
李坊走进这缺乏装饰的空地广场，感觉脚下泥土很瓷实，难怪寸草不生……
还有点距离时，李坊就被这群敏锐的女人和女孩发现。
“哥哥！”琼妮看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笑意挥手。
“早上好，没想到在这就看见你了，这群孩子还听话吧？”李坊随口问道。
广场上的女孩们都至少仪容整洁，与之前刚从史达夫出来时的可怜模样有了很大变化。或许是金发银眼的关系，李坊觉得这些孩子看起来都挺乖巧可爱。
“都很听话的。”琼妮语气的肯定。
但李坊看见琼妮身后一个鼻子左侧有颗小痣的女孩不老实，拉着下眼皮吐舌头跟他做鬼脸，是昨天在大圣堂广场前抓到其中一个孩子。
“米里雅回来没惩罚一下偷跑到拉波勒的孩子吗？”李坊笑吟吟问道。
“有啊，米里雅前辈说这周让她们每天围着这里多跑五十圈，不准使用妖力”琼妮说完自己都感慨道：“当初我们哪敢犯错啊。”
琼妮背后那孩子顿时难受地咬牙切齿。
“看起来，好像少了一些训练生。”李坊稍微注意到了一点变化。
“因为米里雅前辈她们商量后决定，让一些同伴带着还想回家并且记得比较确定地址的孩子回去看看，不过最终肯定是都要回来的。”琼妮说着叹气道：“毕竟如果任她们回家，哪天情绪失控妖气暴走就太危险了。”
这才刚回来两天，米里雅办事效率真高……
“别丧气，在这里她们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也不会受到恶意的对待。”李坊稍作安慰，岔开道：“对了，等下有空吗？我想带你去拉波勒逛逛，比如露西艾拉那里。”
琼妮眼睛里立刻像是要冒出星星般的惊喜。
但她马上努力克制，露出少女矜持的笑容，点头道：“有空的，稍等一下。”
然后转身向另一位带队教导的大剑同伴塔巴莎走去，拍肩私语。
这收敛情绪也太刻意了。李坊只觉好笑，倒是想起来琼妮应该也接受过组织里面各种乱七八糟的训练，不过看起来，成绩应该不是很好。
没过多久，李坊就把琼妮带上自己来时的马车，往拉波勒行去。
走之前，琼妮特意换了件淡绿长裙，无袖吊带的设计让她看起来与同龄人拥有同样的青春与活力。
路上李坊听难掩兴奋的琼妮说了不少关于大剑们的事情，主要是米里雅对大剑内部的细化管理和制定所有人都要遵守的规定。
她是把所有大剑当做一个大团队来考虑的，所以各队队长、具有个位数实力以及有管理能力的大剑都被她一一分配好了责任范围，比如总揽教导训练生的嘉拉迪雅和艾花，负责与西瑞尔家交接委托的芙罗拉，带队外出执行清理妖魔任务的温蒂妮、莫妮卡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米里雅解散了芙罗拉队和艾花队，除开另有任务的队长，原队员们加上拉芙缇拉一共八人，她们与新生代的40名大剑在商谈后被分成六人配置的八个小队。
她们将会是完成各种委托的主力。
新生代大剑们虽然实力总体上难免和前辈们有差距，但其中有潜力的个体已经开始展露头角，诸如擅长妖气感知的莫妮卡和茱蒂丝姐妹等等。
琼妮说了很多，包括在大剑村庄里的生**验。
李坊一路上都在专注地倾听，能好好了解一下妹妹的生活也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马车驶入拉波勒，街道上还有很多徘徊不去的信徒，在热议着昨天大圣堂前发生的种种。
缓缓滚动的车轮停下时，李坊透过车窗看见的是一家人气不错的服装店。
花露，是这家店的名字。
是把女人比作花，而衣服则是花朵上点缀的露水吗？李坊在心底笑了笑。
琼妮轻车熟路地拉着李坊走进店里。
店里空间不小，呈圆环形，空气里有令人舒适的熏香，墙上有很多写实风格的美女画像，从端庄高贵到青春靓丽的都有，但画像里的女人五官都很模糊。每件衣服都是单独放置的，并没有标价，主要是清凉的夏季衣着。
除开外围的各种衣裙，店中心的展台上就是各种女士的小物件和化妆品，而负责售卖的店员无一不是举止得体但相貌一般的女人，以明显训练过的谈吐殷勤的向顾客推荐。
李坊被妹妹带着见识这拉波勒城内绝对独一无二的服装店，心里对露西艾拉的惊叹越来越大。
听着身边店员那充满恭维和诱导的言语，李坊瞧了瞧琼妮的眼色，觉得今天不止要买一两件了。
幸好，他在拉波勒还算有钱。
“李坊？”
正在柜台前准备掏钱时，李坊听见声音不由得回过头去。
露西艾拉，扎着她喜欢的双马尾，穿着她喜欢的酒红色一字肩长裙
“没想到你会来，正好，我有件东西给你看看。”她像是看见猎物般的弯起了嘴角，弯了弯手指，往店里更深处的一道小门走去。
李坊不明所以的和琼妮对视了眼，带着她一起跟了上去。
走上旋转楼梯，李坊和琼妮跟着走进了满地是各种废弃服装设计图图纸的房间。
角落里有床，床周围倒是很整洁。
露西艾拉从靠墙的柜子里取出一个不大的黑盒子，转身向李坊打开，拎出里面一双薄薄发亮的丝状物。
“这是什么？”琼妮好奇道。
“你哥哥叫它，丝袜。”露西艾拉得意的笑了笑，将手里的丝袜展示着，自信说道：“我需要一笔钱，你能给吗？”
第二百九十八章 静水生波
希望露西艾拉整出丝袜的念头对李坊来说只是一时兴起，只是一个或许这会有趣的想法。
他没想到露西艾拉这么快就做了出来，而且成品比他预料的好很多。
所以这位改行做服装生意的前南深渊，如愿从隐形富豪李坊这里拿到了投入一笔资金的承诺，当然李坊没承诺金额，具体事宜他带着琼妮和露西艾拉，去城内贵族区找康拉德商量。
借助这位大贵族的帮助，露西艾拉需要的商业契约很快拟定并生效。
第一次亲自参与这种事的李坊来了兴致，顺口提问康拉德有没有办法找到大型的煤矿，并形容了下大致的模样。
康拉德思索了一会儿才不确定的说道，在离拉波勒很远的南方有煤矿存在，但储量和开采都是问题，只有附近的居民将其当木炭的替代品使用。
李坊听完不禁叹了口气，和他这么些年所见相似，人们生活中伐树做薪才是主流，普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有煤矿这种东西。
除了气候相对温暖湿润的南方和西方，这片土地各种意义上都比较贫瘠。
告别过露出满足微笑的露西艾拉和略显老态的康拉德，街道上映出的天色尚早。
李坊接着带琼妮去逛了城内几家新开的新奇店铺，然后去西瑞尔家约了格古出来喝酒。
格古乐得如此，换了身普通的衣着，就和李坊琼妮步行往最近的酒馆走。
闲聊中听到格古说，教会选出坎蒂丝当圣女的想法来自于从组织搬过来的资料，里面有些书籍内容就与另一个大陆上的宗教有关。
格古接着几分醉意玩笑道，听说里面的内容很让教会震惊。
而文森特司祭其实是教会里的改革派……
坎蒂丝能中选的原因有很多，年轻虔诚外貌佳，过往没有污点人缘也好，当然决定性因素是她有能对人施加影响的非凡能力。
李坊和琼妮听得不禁点头，在妖魔、觉醒者和大剑的部分真实情况逐渐被普通人知晓的现在，本质上只是由信仰双子女神的普通人所组成的教会，自然渴望获得非凡的力量。
或者说，单纯的渴望属于教会的力量。
比如在明白大剑到底是什么存在后，就不遗余力的拉拢。
黄昏比李坊预料的来的更快。
看着格古被急匆匆赶来的仆从披上华贵的大衣，扶上马车，捏着眉心告别的疲惫模样，李坊觉得这个当西瑞尔家上门女婿的朋友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毕竟如果什么事都不用关心，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也不用告诉他。
李坊目送格古乘坐的马车行远，越来越觉得教会准备做什么跟自己有关的事。
……
天色不早，李坊将琼妮送上出城的马车，没有让妹妹留宿的意思。作为大剑的她们实际上还稍有限制，不过以现在拉波勒居民的友善态度来看，这倒是让她们免受打扰的规定。
回家路上抢在商贩收摊之前买了些干净的蔬菜肉类，李坊想起角落小屋里还有一个奥菲利亚需要吃东西，就多买了些。
回到家中，李坊喊了几嗓子，却发现奥菲利亚不在。
她在房间门上留了字条，说是去大剑村庄借宿几天。
嗯……八成是去找芙罗拉了。李坊略带笑意的自己进了厨房。
另一边，大剑村庄，芙罗拉小队住房的二楼。
芙罗拉穿着很传统保守的睡衣面带无奈，借着单支蜡烛的光亮，她对在自己卧室床下地毯坐着的人冷声道：“你没听说吗？安娜今天离开拉波勒了，你回去能好好睡觉。”
“啊？我！我真没听他们说。”奥菲利亚抱着自己的换下的衣服，眼露错愕。
“……算了。”芙罗拉看着对方已经换上了一套短裤睡衣，又望了眼窗外已经全部暗下来的天空，现在拉波勒已经关上城门。她深呼吸道：“说起来，你还差多少钱？”
“什么钱？”奥菲利亚从带来的行李中取出自己的床被枕头。
“在拉波勒买房的钱，你总不可能一直住在人家旅店里。”
奥菲利亚听懂意思，惊讶转身不敢相信地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
你该惊讶这个吗？
芙罗拉内心一滞，一瞬间有觉得一片好心都该扔进下水道。
“总之，就算有缺口我也能找米里雅或者嘉拉迪雅她们借点。”
“不用，”奥菲利亚果断拒绝，“你们还能有李坊有钱啊，真要搬出去早和他借了。”
她坐在打好的地铺上，伸手探向窗外半掩的月亮，低声道：“要是真自己住了，感觉就会彻底变成拉波勒城内十几万分之一的普通居民。”
芙罗拉深深看着对方，眼睛里映出的人不再有那副扎着蜈蚣辫的疯狂神情，披散的头发落在消瘦的肩膀，发梢被穿过窗户的晚风微微撩动，透露出一股宁静与柔弱。
就像刚见到她时的模样，只是少了很多苦大仇深。
她口中的话转了转，出口就变了样：“今晚你就这么睡？”
说完后才指了指对方屁股下坐着的被子。
奥菲利亚笑了笑，直言道：“我倒是很想跟你挤一张床，不过担心你介意，而且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平躺着睡觉。”
说话间，奥菲利亚目光一直没离开芙罗拉。
你要真担心我介意哪会过来。
芙罗拉在心底叹息，而空气中的沉默绵延了几次呼吸。
“你上来吧，这里晚上凉的很快。”芙罗拉侧过头说道，终是没硬下心。
她不断告诉自己，奥菲利亚现在只是个脆弱的普通人。
但眼神留意到奥菲利亚流露出纯粹惊喜的脸庞，她似叮嘱又似回忆的说道：“只是像我们刚认识那时候一样一起休息。”
……
一夜无梦，醒来时的天空还略有几分清蒙。
李坊不打算再等，想早点弄清楚教会那边到底准备做什么，而直接去问坎蒂丝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希望还能简单见到她，坎蒂丝圣女？李坊勾了勾嘴角，回想起记忆中那些有关圣女的文字、图片……然后他不禁抚额长叹，赶紧将乱糟糟的想法倒出脑袋。
刚解决掉早饭，李坊就听见敲门声。
奥菲利亚这么早就回来了？李坊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将大门打开。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们要建国？
敲门的人是在文森特司祭身边办事的修道士，李坊问清来意后，径直跟他上了马车。
这位引路的年轻修道士话很少，下车带路到圣祠后便停住脚步，示意李坊独自进去。
文森特司祭有事要找我密谈？
李坊环顾了一圈，注意到今天圣祠外连值守的士兵都没有。
脚步声在空荡的环境里微微有回响，光线从头顶的花窗玻璃照射下来，李坊很快看见那侧对自己，站立在一副副石棺旁闭目默诵的身影。
“文森特……司祭。”李坊顿了下，抿了抿嘴。
“你来了。”文森特停下默诵，侧过身抬头面带微笑，“不用奇怪，虽然我已经被推选为下一任大主教，但正式继位还有很多流程。至少我们刚有了一位圣女。”
“嗯，不过在这里说话真让人有点拘束，”李坊点了点头，环顾高耸的屋顶下整齐排列的石棺，里面沉眠的都是教会历代的重要人物，说道：“有种被伟人们注视的错觉。”
“年轻人总是不太喜欢这里，这点坎蒂丝也一样。”
李坊闻言有些敏感地看向文森特：“所以您有些事情不想让她知道？”
“不不，你误会了。”文森特摆了摆手，手腕掠过从花窗玻璃投下来的一片阳光，纯白的袖口上缝有几道金线，在阳光沐浴下熠熠生辉。
“只是会聊到她一直不喜欢的话题。”文森特说着目光垂到身旁那副崭新的石棺，“加莫里大主教遗留下来的计划。”
“构建一个国家？”李坊皱眉补充。
“对，但不是构建，而是怎么实行了。”文森特默叹口气，接着说道：“长话短说就是，在明白我们是何等落后无知之后，我意识到结合现状，教会需要改变很多东西，而原本应该一心一意想着怎么更好地侍奉神明的我们，却因此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几次谈崩时，我甚至有让坎蒂丝改变他们想法的念头，”文森特说着忏悔的向墙壁上双子女神的雕像低头默诵，“但我知道那孩子很不愿做强行改变他人想法的事情，因为这会让她在周围人看来……变得很恐怖。”
“所以我向他们妥协了，加莫里大主教的建国计划在我继任后继续进行，这顺了很多人的意愿”文森特话语间透露出一股无奈，“而就我们能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一个国家不仅需要很多贵族担任官员，还需要一个足够强力的国王。”
这……这信息量稍微有点大啊！
就算已经有点心理准备，李坊也不由得绷紧了脸，仔细回想其中深意。
文森特司祭是教会里的改革派。因为读了另一个大陆上有关宗教的资料，加上教会接纳大剑获得的武力和露西艾拉带来的大笔财产，最近有了暴涨似的发展，所以觉得有必要进行改革。
而这份意愿触及了教会内保守力量的利益？或者也有单纯的反感，再有文森特司祭自己本人不愿意继续加莫里大主教的建国计划，所以到现在坎蒂丝已经火速成为圣女了，他自己却还没继任大主教。
李坊右手按了按太阳穴，回想起昨天格古喝酒时也暗示过教会内部的暗流涌动，进一步确定拉波勒的贵族们也有参与进来。
如果真的建立国家，他们这些原本只是象征意义，谁有钱便能取代的贵族就真的能固化成统治阶层。
加莫里大主教的建国计划应该已经度过准备阶段了。
李坊心里的惊叹快要满溢，这意味着他们的利益分配、具体行动方案应该都有了……难怪自加莫里大主教逝世后，文森特司祭一直没有继任，且不到一个月就妥协。
最后一个点，文森特司祭说他们需要国王？
李坊将悄然捏紧的手藏到背后，他能领会到加莫里大主教可能有的意思，但这个问题真的很难让人抉择。
相比起来，李坊更优先想知道另一个问题。
“他们想要建立国家，是要让米里雅她们去摧毁这片土地上所有反对的人？”
文森特微微点头：“很大可能会，毕竟拉波勒常规的士兵仅有几百人，不惜投入也最多万人规模，要用这股力量北上南下地发动战争，很难一次成功。”
“但利用大剑们就会很容易。”李坊语气一沉，似乎已经联想到米里雅她们与教会决裂，再陷入银眼魔女的境地。
文森特注意到李坊的神情，紧接着换上严肃的表情道：“如果国王愿意下命令，我想这件事情还有调整的余地。”
“想想，如果最终是西瑞尔或者其他贵族胜出，那样的国王确实要受到很多约束，但李坊你不一样。”文森特语气里带有一丝兴奋，“你是拥有非凡能力的人，我知道你的实力并不比一般大剑差多少，而且当初你既不贪婪大剑们的力量，选择将她们带回教会，也没在拥有大量财富后堕落。米里雅队长她们天然亲近信任你，甚至你的身边人安娜贝尔都不是普通人。”
“等等，事实上我当初之所以选择带米里雅她们来拉波勒，只是想给她们找个容身之地，而且比起当她们的领导者，一来我可没有米里雅做得好，二来我更想当她们的朋友。”李坊感觉自己被文森特说得头皮发麻，连忙打断，整理思绪。
“至于安娜的事，你们愿意体谅容忍，我非常感谢。”
李坊当初跟格古、跟教会坦白里卡鲁多和奥克塔维亚的存在，就有试探教会对“可控”觉醒者态度的意思，现在看来教会顺藤摸瓜怀疑到了安娜。
李坊思绪飞转，想到或许上次拉波勒受到觉醒者大军冲击，安娜以觉醒体带着他们赶回来时，教会就有所怀疑了。
对李坊所说，文森特却报以一丝苦笑，说道：“教会实际上根本没办法处理，女神保佑，你和安娜贝尔对拉波勒对教会都怀着善意。”
“到现在真正属于教会的非凡力量就只有坎蒂丝，而她的力量强弱也与你有关。对大剑们，我只能承诺今后仍旧提供丰厚的待遇，你在她们之中也有不小的影响力。在拉波勒的贵族圈子中，你有康拉德、有格古。所以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将拉波勒所有力量都凝成一体，至少这么些年认识下来，我相信你是比那些贵族更好的选择。”
空气中漂浮的微尘此刻都仿佛无比沉重，沉默回归肃穆的圣祠。
负在背后的手又捏紧了些，李坊却仍不敢轻易应下来。
“……这不是脑袋一热就能答应的事，容我再思考几天。”文森特的话让李坊心里产生了不真实感，没一个能商量的人在身边，他即使已经心动了也不想马上决定。
“好，你当然有选择的自由。”文森特看出了李坊的动摇，心里终于大定，至少面前李坊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遇上李坊这样一个不贪婪力量、钱财的年轻人，真的让阅人无数的文森特暗中惊讶。
简单告别后，李坊刚欲转身离开，就听到背后文森特的话语。
“对了，有空的话去看看坎蒂丝那孩子吧，你们不是有增加适应性的约定吗？”
第三百章 她看见晃动的月亮和床
都来圣祠了，不去拜访一下坎蒂丝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但心里那种隐约的拒绝感是怎么回事？李坊微微皱眉，回过神来时已经通过值守的士兵，站在坎蒂丝新家门前。
脑海中忽然浮现安娜那晚露出的小女人般的吃醋神情，和言语间几乎明示的情绪，李坊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门其实没关，李坊一眼望进去，女仆打扮的仆从正端着早点从厨房出来。
“李坊？”屋里传来坎蒂丝小声的询问。
“好像是他。”端早点的女仆望了望门口的李坊两眼，得到确认的眼神，
“诶？那个传闻中超有钱超厉害的人？”屋内又有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是他，不过没那么夸张。”坎蒂丝略作解释，然后向房门外提了提声音说道：“李坊，你进来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好，我等你。”李坊觉得自己好像来早了点，坎蒂丝现在似乎刚起床不久。
拿着早点的女仆将卧室的门开了条缝就侧身走了进去，翻身关门，李坊只隐约看见里面还有一个女仆打扮的年轻女孩，正打理着一缕缕映着阳光如瀑垂落的头发。
刚才坎蒂丝好像知道站在门口的是我？
李坊一边打量着屋内逐渐丰富起来的装饰，一边发散思维。坎蒂丝所属的人种拥有精神方面的非凡能力，能感应到是自己来了或许也是她经过装备强化后能做到的事。
除了坎蒂丝所属的拥有非凡能力的人种外，应该还有其他特殊人种，不过很可能只在另一个大陆上才有了。而坎蒂丝这一类到目前只发现了她和她在南方的老师两位，简直像是随时会灭绝一样。
门锁轻轻打开，两位女仆端着餐盘和换洗的衣物先走了出来，她们偷偷瞄了两眼坐在沙发上的李坊，十几岁青春洋溢的脸颊上充满好奇和打量。
“好了别瞧了，人家可是有爱人的。”坎蒂丝面露无奈地推着自己的两个女仆往屋外走，“收拾好后记得准备马车，我们今天要去很多地方。”
女仆们嬉笑着应声离开，坎蒂丝没有将门带上，返身坐到李坊对面。
她就那么直直坐下，压着纯白的衣角，白色筒袜在纱裙遮掩下隐约能见轮廓。比起矜持端庄的坐姿，正常坐姿似乎更让她放松。
“希望我不会打扰到你今天的安排。”李坊注意到坎蒂丝眼中积累的点点疲倦，印象中坎蒂丝不是喜欢赖床的女孩，从小在修道院长大的她天性是很自律的。
“本来就是一塌糊涂的安排，”坎蒂丝吐了口气，带着几分埋怨说道：“昨天见了超级多人，一直做表情脸都麻了，整天就吃了晚饭，赶制出来的鞋子有些不合脚，晚上以为能睡了结果还有摩路司祭和贝拉修女的教会典籍补习。”
说着，她还俯身揉了揉右脚脚跟，李坊视线被带了过去，又立刻自觉移开。
然后自觉在出装界面给她装备了一件霸者。
“谢谢，嗯……感觉各种意义上都好多了。”坎蒂丝立刻有所感觉，语速加快，颇有些不习惯的左右看了两眼。
思维加速和感官强化。
李坊确认坎蒂丝身体恢复后就将霸者收了回来。
“我还以为不让人叫你你不会过来。”坎蒂丝眨了眨眼，单纯的适应变化。
“还得帮你强化能力，毕竟之后可能要拜托你跟我们去一趟南方。”李坊说着，又问道：“现在能继续加了吗？”
坎蒂丝闻言马上坐直了身子，并拢双腿双手捏住衣角，闭上眼睛深呼吸道：“嗯，已经适应现在的强度了，你开始吧。”
圣杯、面具，再加一件**帽。
除了短暂的有点轻微的耳鸣，一切正常。李坊松了口气，闲聊般问道：“说起来上次见面你怎么不说你要当圣女了这件事？”
“怎么说呢？”坎蒂丝反问一句，仍闭着眼睛：“我也是会觉得难为情的啊，突然要让我当圣女，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跟着司祭们说的去做。”
“好吧，聊聊你的能力。”李坊直看向坎蒂丝，“现在我知道你能影响别人的想法，并且看到记忆，能和别人进行类似心灵对话，就像上次和克蕾雅，还有别的吗？”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坎蒂丝缓缓睁开眼，眉头微皱，“我学到的很少，上次和克蕾雅进行精神联系，是强化能力后感觉自己能做到才试着去做的。”
“在你们回来之前教会里也对我做过能力测试，但那时候我能力还很弱小，除了让别人做了些滑稽的动作，看到些别人的记忆外，就没有别的了。”
“那现在呢？”李坊沉吟道。
坎蒂丝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李坊，又飞快地躲开相接的目光。
“我看见……”坎蒂丝垂下脑袋，发丝在嘴角被抿了进去。
“嗯？”李坊忽地心里一紧，倒吸口气，猜想刚才坎蒂丝是不是窥视了自己的记忆！
他脑袋里可多的是不该让别人知道的东西！
“你偷看了？”李坊控制不住地咬字道。
而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坎蒂丝深吸口气抬起了头，摇了摇，又点了点。
“我不是故意看到的，只是一个画面，那个，你在洗澡的画面。”坎蒂丝顿了下，努力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应该是刚才的强化让我的能力又增强了很多。”
“所以即使是无意识也能看见别人某瞬间的记忆？”李坊尴尬的双手握紧，不知所言。
“嗯，我会继续适应的，明天早上再来吧，我要去大圣堂了。”坎蒂丝站起身，脸上红晕还未散去。
“……好。”李坊一张脸皮实在绷不住，也站起身，苦笑着说道：“这种能力能控制吧？”
如果总是看见别人的记忆片段，不说可能造成的尴尬，对坎蒂丝自己的心理负担也会不小。
“应该可以的。”坎蒂丝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盯着李坊说道：“把注意力分散开好像就看不见了。”
“那就好。”李坊松了口气，走向屋外，“那么明天见。”
“嗯，明天见。”
看着李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坎蒂丝悄悄叹了口气，只觉眼圈忽然有些热。
刚看见的画面不止是画面，是一整段记忆，有声音甚至会动，它们压不住地在脑海里浮现，里面有李坊和安娜姐姐，还有晃动的月亮和床。
原来安娜姐姐在吃自己醋了。
坎蒂丝这么想着，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