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绸缪
最坏的情况，是隔壁游老板参与进来，或者两人干脆勾搭到一块，那就相当麻烦，一个有人一个有钱，结合起来产生的破坏力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所以李正一想双管齐下，报警有用就报警，没用就用混混制约。装监控只是防止意外用的，对于一般闹事也没什么效果。
李正一同时交代：“从今天开始，咱网吧再定一个规矩，凡是看到有小孩等未成年人进入网吧的，一律赶出去。”
斗鸡眼问：“自家大人带小孩子来也不准吗？”
“不准。”
“大家都这样，咱网吧不准，人家就不来了，会少很多生意。”斗鸡眼说的是目前大多数网吧的现状。
邵琴也担心影响生意，提议说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李正一强调说：“听我的没错，非常时期，就这样去做，不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未成年人这一块，监管会越来越严厉。如果碰到有心人举报，处罚很重，没点后台，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2001年这个时代，政府针对未成年人上网有出台相关管理条例，但政府本身监管力度不强。网吧业主为了利润，根本无视这一条规定，甚至地理位置偏僻一点的网吧，为招揽生意，专门针对中小学生出台相关优惠上网制度。
正因为如此，整个青云区乃至襄宁市，到目前为止，未成年人出入网吧的现象极为严重。这种现象还不仅仅是襄宁市一地，放眼全国皆是如此，事实上，直到2002年出现京城蓝网吧人为纵火事件，国家才在加强网吧审批监管的同时，对未成年人上网的监管力度也随之增强并严厉打击。
李正一不太清楚目前网吧的监管力度如何，但他清楚后世网吧的监管强度。等到以后网吧真正规范起来，上网都必须实名之后，未成年人根本就不可能出入网吧，大人带都不行。
翌日，李正一早上赶到网吧，顺便看到隔壁老游居然也在，便进去跟他扯淡几句。李正一本就抱着试探的心思去闲聊的，游老板虽然也是人精，却还是被李正一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以往游老板见到李正一，多少会有忍让三分的心思，可今天却发现游老板神态语气中，少了几分畏惧，多了一丝虚伪。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游老板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李正一捕捉到那刻意掩藏的情绪。
老游这货绝逼有问题，离开时，李正一瞧着老游网吧的招牌，寻思着一定要想个法子把他弄走才行，放在隔壁不闻不问，没事整点幺蛾子，闹心得很。
接下来，李正一花钱请电脑公司在门框上沿墙角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网吧小，一个差不多够用，监控范围覆盖网吧大部分区域。
两边角落有两个死角，区域不大，除非对网吧非常熟悉的人，或者像李正一前世一样，经常跟摄像头打交道的道上之人，否则很难精确把握住监控的死角区域。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正一照常上课，按部就班地学习。网吧闹事的混混隔三差五地来，都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他也懒得出手，都是交给小舅妈邵琴和斗鸡眼他们处理，自己不去理会。
最初有混混闹事，邵琴直接报警，后来警察都能背出正一网吧的电话。最初警察过来，还会把闹事的混混带回去关上半天或者教育一顿，后来慢慢地就开始敷衍了事，加上又没有真正发生什么大事，所以次次都是走个过场，现场批评几句了事。
次数一多，斗鸡眼见不对劲，就跟罗伟在东城区混的下属老二沟通，叫上一伙混混从东城区到青云区来耍，碰到闹事的，直接电话打过去，立马来一群，然后相互推搡赶出网吧。到了外面就看情况，说得和气，彼此谩骂几句了事，一旦杠起来，群殴的也有，一来二往，双方互有胜负。
不过李正一始终算漏了一点，自己这边的混混越打越少，对方的混混永远都精神抖擞。没过多久，李正一就明白，这些混混背后绝对有褚飞在偷偷撑腰。
褚飞越发精明，开始躲在背后看不见的地方发力。李正一这边的混混抓进派出所，少说都要关个几天，闹事的混混一天不到，随便教育一番，又出来开始蹦。
这事闹得斗鸡眼无计可施，混混这事儿上，他还真的干不过褚飞，何况还是一个开始变得聪明的褚飞。李正一其实也没法，真要玩起来，明里铁定是玩不过人家的，暗里的活计，李正一又不愿意下水。
仔细追究起来，李正一其实非常郁闷，因为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前世陈国志和褚正善同归于尽，连带着褚正清也被严打的范围波及，一生仕途止步不前。
可是人心难测，这一世，事情的发展出现偏差，褚正善跟田虎之间的腌事并没有爆发，也就谈不上翻脸无情，更别说如前世一般当场事发。
因此而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褚正善活蹦乱跳，褚正清毫发无损，所以褚飞还有闲情在自己面前屡造事端。完全可以说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偏偏还不敢随随便便把褚正善推出去，以免引发后续不可测的后果。
李正一的日子过得有些压抑，他一直在寻思着该怎么破解眼前的局势，既能甩脱网吧目前面临的牛皮癣，又不能闹出太大的是非。
如果能够寻上一个背景过硬的依仗，自然能够化解目前的局面。可是靠山不是说找就能找的，一个小小的网吧老板，真有背景的人，谁会把你放在眼里？就算干巴巴地强行凑上去，人家都不一定搭理你。
这天上午，李正一如往常一样，蹲在青云电脑培训室上课，正在听时胜杰讲解网络方面的基本原理，却被突然而来的电话打断了讲解。
因为是不熟悉的陌生电话，李正一本不想接，时胜杰示意他先接，说不碍事。李正一便说声抱歉，然后接通。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男声，对方语气有些急切，问他：“你是正一网吧的老板吗？”
李正一说：“是，你哪位？”
男声说：“我是你网吧的玩家，你网吧出事了。”
“什么事？”李正一把电话交到左手，站起来收拾课本。
“有混混在闹事，电脑都打坏了，吧台美女特意让我打电话告诉你。”
第九十二章 怒火
吧台美女指的是邵琴，邵琴人漂亮，身材性感，再加上最具风情的少妇年龄，对二十出头的男生有着强大的吸引力，所以经常来正一网吧上网的老玩家都这么称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邵琴为什么不打，却让一个外人给自己报信？
李正一急了，连忙问：“她怎么样？”
男声说：“没大问题，好像被踹了两脚，吧台电话被打坏，人被堵在里面出不来。你还是赶紧回来看看吧，电话里头说不清楚。”
“好的谢谢。”
李正一摞下一句话，挂断电话，拿起课本又放下，甚至来不及跟时胜杰解释一句，便飞速下楼。边跑边拨网吧座机，却只听到一连串嘟嘟嘟的提示音，看来电话确实已经被破坏掉。
青云电脑培训室离正一网吧有点距离，平日里来上课，因为不赶时间，所以都是走路。今天情况特殊，李正一飞奔下楼，打的直奔正一网吧。
赶到网吧时，门口台阶下围了满满一圈上网的玩家，都是从网吧出来，然后看热闹的主。李正一分开人群，发现地上抱头蹲着几个东城区过来的混混，旁边好几个混混看着，谁敢起来立马就拳脚招呼。
李正一心急，没心情管外面被欺凌的混混，直接冲上台阶掀开网吧条形门帘。
网吧里面已经没有玩家，只有邵琴缩在吧台不敢出来。王立顺坐在电脑椅子上，后脑有少量鲜血渗出到颈部，所幸问题不大。旁边斗鸡眼手拿一把平时网吧用来切东西的水果刀，向内瞪着人的黑眼珠子，正护在他身边。
王立顺右手边，一台电脑显示器被砸成蛛网状，很明显是使钝器用蛮力造成的效果。
跟斗鸡眼对峙的是三个混混，带头的一个头发五颜六色，左耳垂佩戴着一个黄灿灿的金耳环，嘴里叼一根燃掉一半的香烟，正眼带挑衅地看着斗鸡眼。
如果疤脸在此，肯定能够认出，这位金耳环就是当初陈项明带去疤脸家，想让疤脸接活一块去整李正一的人。
站金耳环旁边的是另外两个混混，一个抡着一张小椅子，一个手持40cm左右的钢管，蛛网状显示器应该就是这位拿钢管的混混破坏的。
李正一刚到门口，堵门的混混喝道：“今天不许上网，滚出去。”
“我是老板。”李正一压住火气，两手分开，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武器，边说边往里边移动。李正一见到小舅妈缩在吧台，吓得似乎有些傻愣，心中顿时怒火升腾。
金耳环见李正一说是老板，示意混混让开，指着斗鸡眼对李正一说：“老板，你回来得正好，你们网吧的服务员素质太烂，用脏话辱骂顾客，还手持凶器，威胁上网玩家。今天要不是哥底子硬，指不定就会栽在你网吧里。”
李正一无视金耳环混淆视听之言，只管往里面挪移。不久前网吧装有监控，凭着对监控死角区域的熟悉度，待移到离斗鸡眼最近，且处于死角区域边缘时，才朝斗鸡眼问：“怎么回事？”
斗鸡眼自见到李正一进门，精神便明显放松，他指着对方三人，气愤地说：“李哥你别听金耳环这杂种的屁话，他今天带人赶到网吧故意闹事，说我们网吧显示器太破，会伤眼睛，要求更换。我说网吧没有备用的，就把显示器砸了。”
“他们人多，外面来玩的几个兄弟，被他们一伙人推出去暴打。顺子气不过，跟他争论，被那狗杂种用椅子砸破头，我刚买的电话也被砸了。”
抡椅子的混混阴阳怪气地说：“你再敢满嘴喷粪，我把你也砸了。”
“滚。”
李正一暴喝一声，眼神凌厉地盯住抡椅子的混混。
事情缘由不用想都知道，斗鸡眼述说的只是金耳环闹事的理由，一个借口罢了，没有深究的必要。背后的原因，恐怕是有人不想过安稳日子，不满足于小打小闹，开始加大闹事的程度。
眼角余光一扫，李正一发现一直摆在网吧右墙角的棍子还在，顿时放了心。上一次从收购站带来的榆木长棍，因为体育馆事件被小警察收缴，当作凶器给没收掉，没办法再要回来，为防止意外，李正一便重新弄了一根，刻意放在网吧角落。
李正一后退两步，把角落棍子拿到手中，左手持木棍，扭头跟斗鸡眼说：“刀放下，把顺子扶过来。”
斗鸡眼手上的水果刀是直刺武器，这玩意儿威胁人还不错，打架斗殴最好还是别用，一旦上手容易死人，如果因此而惹上人命官司，可就得不偿失。
斗鸡眼依言放下水果刀，俯身去扶王立顺。
抡椅子的混混被李正一突然一声暴喝吓得面皮一抽，顿觉大失颜面，手中椅子跃跃欲试，似乎想瞅准机会给李正一来一下子。
金耳环阴笑说：“斗鸡眼莫动，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所以我提醒你，你最好乖乖地蹲一边，否则再动一下，如果被砸了，可就别怪我不讲以前的情面。”
威胁过斗鸡眼，金耳环转身朝李正一说：“老早就听说你个破落户棍子功夫不错，一直想会会你，我想瞧瞧，是你的棍子厉害，还是我的刀厉害。”
李正一哂笑说：“你还不够资格。”
“你娘的瞧不起人。”金耳环面子上不好过，伸手从手持钢管的混混手里接过来一把砍刀，“来啊，有本事试试，今天不让你跪地求爷，我他娘的名字倒过来写。”
李正一顿时无语，刚才进门还真没发现，旁边那货怀里居然还藏有一把砍刀。
既然摆明车马，那就直接点，开干。
无视金耳环叽叽歪歪的言辞，李正一长棍一展，前端突然暴起，直袭金耳环胸口。出乎人意料的是，金耳环别看是一个普通混混，身手居然不错，面对李正一出其不意的攻击，手中砍刀一档，就让李正一的攻击落到空处。
金耳环战前宣言还没说完，就被李正一闷声不响直接打断，忍不住骂道：“你他娘的居然敢偷袭，上，废了他。”后面一句是招呼两个混混的，三人一个持刀一个持钢管一个抡椅子，一起朝李正一招呼。
刚才还在扬言一起练练，被李正一突然一棍子吓了一跳后，金耳环非常明智地招呼两个混混一起上。
斗鸡眼唬得一跳，起身就要去捡水果刀帮忙，却被李正一喝道：“别动。”
第九十三章 惩戒
地方本就狭小，几个人蹲一块，更显局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如此狭窄的空间，李正一的棍子威力本就要打个折扣，如果再加进来一个斗鸡眼，那就没法玩了。
要不是有一手特殊的棍术在身，所以艺高胆大，李正一甚至都不敢在这狭窄的空间内跟几人放对。
面对三人的攻击，李正一长棍回防一横一推，三把不同的武器被他一棍子推挡回去。然后棍子回缩扭转，不待对方反应过来，棍身前端仿若灵蛇一样，直拍威胁最大的金耳环右肩。
屋内空间太小，金耳环根本没把李正一的长棍放在眼里，棍子想要有威力，必须要有足够的腾挪施展空间。
这么轻飘飘的一棍子，有个毛用，这是金耳环的心声。
可惜面对李正一，金耳环注定要悲剧，前世凭借一根棍子，在地下江湖闯出偌大一片名声，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就算被屋内空间所阻，威力被限制，却也不是金耳环这等小瘪三能够妄自比拟的。
金耳环最初能够格挡李正一偷袭的一棍子，在混混中的身手和反应算是不错的，但对李正一来讲，依旧是渣。挡住那试探性的一棍子，只能说明他反应还算可以，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棍子前端触及金耳环右肩时，李正一传承自监狱棍棒师傅的巧劲功夫发力。仿若轻飘飘的一棍子，敲在右肩上，却如千钧力道压身，随着骨头响起一声细不可闻的咔嚓声，金耳环的右手瞬间就丧失了力量与灵活性，砍刀坠地。
轻蔑的眼神还未来得及消失，剧痛骤然临身，金耳环算是一个硬气的混子，咬牙只发出一声闷哼，意气风发的脸上顿时惨白，豆大的汗珠子滚滚而出。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混混的武器再一次攻到，李正一手掌顺势前滑，扣住棍身中段，尾部朝右一摆，间不容发地格住照肩劈下的钢管。可左边的椅子却没法挡住，背后又没有躲避的空间，唯有躬身缩头，准备用背部去硬抗这一击。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网吧多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王立顺本身受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吧台内的邵琴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手掩小嘴做惊讶状。再说她是个女人，能保住自身不被波及就是万幸，说帮忙那是想多了。
唯一反应过来的是斗鸡眼，他刚才想捡起水果刀要帮忙，却被李正一阻止。他知道李正一阻止他的原因，因为以前听李正一说过，一旦闹事，水果刀用来威胁可以，绝对不能实战，所以就依言站在那儿一直没动。
此时眼见李正一形势危急，要用背部去扛椅子，斗鸡眼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道。他如弹簧一样从椅子旁边窜出，整个身子朝着抡椅子的混混扑去。
椅子最终没有落到李正一的背上，却落在斗鸡眼的头上。斗鸡眼扑上去时已经注意用手臂遮挡了部分头部，还是被砸得眼冒金星。他挨了一椅子，被激起凶性，不顾头皮阵阵生疼，咬着牙又合身扑上去，一下子把混混扑倒在地，摁住不放开始厮打。
李正一预想中的一椅子没挨到身上，然后看到斗鸡眼又和那混混互相撕打猛揍对方，也不好帮忙。两人扭打在一块，棍子都没法拍下去，很容易误伤。
外面传来警车的呼叫声，李正一猜测着，肯定是小舅妈邵琴之前报的警，所以才导致电话被破坏。
警车声很快停住，屋外开始响起警车驱赶围观人群的声音。
金耳环右肩被废，正痛得咬牙切齿，他也算是一个狠人，忍痛用左手捡起砍刀，配合持钢管的混混，一刀抡个半圆，从左至右，朝李正一腹部划来。此时右边的混混正退后一步，重新抡起钢管，照着李正一的脖子劈了下去。
两人都不顾凶险，开始用起玩命的招数，李正一心下冷笑，既然敢玩命，今天就让你们尝一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李正一的后方是电脑桌椅，根本没有腾挪的空间。金耳环两人也正是看到这一状况，才往死里逼打，下手一个比一个狠辣。
一刀一管力道十足，眼看就要击打到李正一的身上。李正一突然长棍戳地，身子往后腾起，他瞅准后方的桌椅，借助长棍作为支撑点，纵身跳到电脑桌上。
网吧悬挂的门帘外出现了警察的身影，正双手分开门帘，探头进来。
李正一站在电脑桌上，长棍提起，眼疾手快地用巧劲一拨，长棍远端准确无误地点在金耳环的砍刀背部前端。
金耳环陡然觉察到手中砍刀力道一瞬间猛增，左手完全没法掌控手中砍刀的方向，他脑海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它以更快更强的速度和力量，以无可阻挡之势，朝自己的后腰部位弹去。
同一个瞬间，地下扭打的斗鸡眼和对方混混相互死掐，两人双腿乱蹬，其中一人乱蹬的足底正好踹在手握钢管的混混大腿后部。
持钢管的混混猝不及防，被一脚踹得踉跄着扑向前方，入眼所及，正好看到金耳环手中的砍刀抡个半圆，朝他腰部划来，一时间惊得面无人色。
网吧门口的警察只看到李正一被逼上电脑桌，手握长棍，临空戒备。而桌下两人，其中一个手持砍刀正在行凶，另一个手握钢管惊慌失措，当即大喊一声：“住手，警察。”
李正一嘴角一抽，惊骇地望着突然扑进刀锋范围的混混，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等紧要关头，持钢管的混混居然会自己往刀锋上闯。
在警察喊出住手的那一刻，事情已经完全无法控制，李正一就势松开手中的长棍，棍子吧嗒一声落入电脑桌下。
可是金耳环的砍刀，经过李正一刻意蓄势的长棍加速，在网吧门口警察眼皮子底下，凌厉无匹地划过右边混混的小腹。
一声轻微的哧声响过，紧跟着右边混混突然发出痛苦的嘶鸣，只见混混腹部衣服突地崩开，殷红的鲜血夹杂着莫名的东西，滚滚而出。他只来得及伸手指着金耳环说上一个你字，便脑袋一歪痛晕过去。
第九十四章 巧合
门口警察亲眼目睹着金耳环这无比凶残的一刀，惊得脸色巨变，其中一个警察伸手掏出携带的手枪，来不及打开枪栓保险，双手平端瞄准金耳环，口里再次厉喝一声：“住手，警察，放下武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金耳环顿时傻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刀，会造成如此巨大的戏剧性效果，一瞬间之前，脑海中还在后悔这一刀会让自己的腰部见血，下一刻却把同伴开膛破肚。
金耳环一副日了狗了的表情，再抬头见到门口警察突然掏出瞄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脑海中轰的一声，忍不住左手一松，砍刀哐当一声再次掉到地下，同时小腿一软，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下去。
正扭打成一团的斗鸡眼和与之对掐的混混，这时也回过神，看到门口警察手中的枪，都条件反射地蹲地上缩成一团。他们不知道刚刚金耳环凶狠的一刀，也不知道两人扭打中飞出的那一脚，还在心里诧异，不就打个群架嘛，还值得掏枪？
等看到地上躺着已经不省人事，身底下鲜血横流的混混，以及瘫软在地的金耳环，抱头蹲地的两人也傻眼了。
端枪的警察没动，门口另一个警察赶紧跑出去求支援，同时拨打总部电话和120。然后外面驱赶人群的警察都冲了进来，其中一人先把金耳环身边的砍刀收缴，跟着给瘫软在地的金耳环拷上手铐。另一个警察可能懂一点急救知识，看地上混混伤情危险，赶紧脱下衣服，先把还在往外不停冒血的伤口堵住。
李正一站在电脑桌上一直没动，心里有点儿后悔，这一刀产生的效果比预想中的要大，恐怕会闹出不好的后果。他眼光隐蔽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头，刚刚站立的位置应该正好处于摄像区域的边缘，后来退后跳上电脑桌，就已进入摄像死角，刚才那一棍子敲在对方砍刀上，被拍到的可能性非常小。
唯一的破绽，就是进入网吧的警察，不知道他们当时候有没有看到。不过就算看到，受视野限制，恐怕也没法真正指控自己。只要一口咬定当时已经跳上电脑桌，没有任何动作，那这一桩案子，自己就不用担负任何责任。
当然，额外被混混打伤打坏的人和物，就只能自认倒霉，破坏显示器的人就是倒地上的混混，人家现在身负重伤，赔偿就不用想了。
持枪的警察待最危险的金耳环被控制住，就把手枪收回枪套，然后示意李正一下来，问：“怎么回事？”
李正一跳下电脑桌，摊手说：“我也不知道，今天上午我在上课，然后网吧有熟悉的玩家打电话给我，说我网吧被人砸，我的员工和亲戚都被打伤，我就打车赶回来。然后看到这几人行凶，我想制止，然后就闹成这样。”
警察一边登记一边又问：“上课？你是学生？”
李正一摇头说：“不是，我自己报的电脑培训班。”
“在哪培训？”
“青云电脑培训室。”
警察估计知道这地方，点点头又问：“谁给你打的电话？”
李正一说：“不太清楚，网吧的玩家，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但他用的是公用电话，我没法确认具体是谁。”
警察又问：“报警的是谁？”
“我。”旁边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只见邵琴撑着腰，一拐一拐地走过来。
警察见是一个女人，还受了伤，就问：“你是怎么回事？”
邵琴说：“他们来闹事，砸显示器，然后打伤要去制止的王立顺。我看情况不对，就用吧台的电话报警，后来被他们看到，就砸电话，踹我。”
李正一这时才有时间关注邵琴，赶紧走过去问：“小舅妈要不要紧？我们去医院看看。”
邵琴皱眉说：“被踹了两脚，太大事应该没有，就是摔了一下，有点痛。”
警察又问了一些细节，现场拍了照，然后一扫眼，看到门上安装的摄像头，转头问道：“你网吧有监控？”
李正一点头说：“装了，最近一两个礼拜经常有混混来闹事，你们警察一到他们就说没有。我也懒得说，就直接装个监控，让闹事的混混没法狡辩。”
警察听得有理，就点头说：“那你把录像视频调出来给我，刚才的事情，有录像作证据，对你网吧更有利。”
于是警察又把录像备份拷贝，期间问李正一：“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看隔壁网吧生意很正常，人家一点事都没有，你这里怎么就三天两头有人闹事。”
李正一差点抱着低头拷贝资料的警察亲一口，这问题问得太有水平也太没水平。太有水平是因为对李正一来说，问得恰到好处；太没水平，是因为作为现场唯一一个带枪的警察，居然连最起码的怀疑精神都没有。
“有话就说，这是警察办案，必须实话实说。”李正一欲言又止，让警察很不耐烦。
李正一便直接说：“早两个多月前接手网吧后，有人告诉我，原来这里开网吧的老板就是因为隔壁用混混闹事，没法做下去才转让的。我接手后，隔壁老板亲自上门来威胁过我，我以为天大地大，王法最大，就没理他。一开始还好，混混只是偶尔来闹闹，没想到，现在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警察一一记下问：“有证据吗？”
李正一点头说：“以前的网吧老板可以作证。”
警察停下记录的笔，说：“我是问你，隔壁上门威胁你，你有证据吗？”
李正一说：“有，当时在场的人有我、斗鸡眼、隔壁游老板以及他带来的两个混混。”
警察问完后很久没说话，李正一装嫩问：“警官，你说是不是隔壁游老板又开始请混混闹事，想赶我走？”
警察瞥李正一一眼说：“别瞎猜，一切以警察调查后的证据为准。”
李正一点到为止，不再说话。如果能顺便给隔壁老板上点眼药再好不过，反正十有**隔壁老游也脱不了干系。就算没他隔壁什么事，顺便恶心一下他，也没多大关系，因为李正一一句假话都没说。
这时，分局支援的警车和医院救护车一前一后赶到，警察停止询问，合上记录本。地上昏迷的混混被抬上救护车呼啸而去，其他所有人都被直接带回青云分局，其中报警没有参与斗殴的邵琴除外。
第九十五章 害怕
这是李正一第二次进入青云分局，上一次是作为主犯，被从严羁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一次只是从犯，或者说斗殴的一方，看管得没那么严。
李正一坐着审讯室的椅子上，揣摩着今天的事情，只要最后那隐蔽的一棍子不被揭穿，那这一次所要承担的责任应该就不会多大，作为受害一方，顶多就是不该拎起棍子参与打架斗殴。只可惜那根棍子，恐怕又要跟上次一样，被当作凶器没收。
参与斗殴的双方被扣回警局，背后的指使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在团团转。
正一网吧事情发展的严重性，直接把密切关注事态动向的隔壁游老板给弄懵圈。如同前几天去正一网吧闹事的混混一样，这一次的混混，也是褚飞出人，游老板出钱。
在此之前，游老板曾和褚飞商量出两个方案，一个是请褚飞出手，利用消防检查之类的行政手段让正一网吧停业整顿；另一个是利用未成年人，栽赃陷害，然后让正一网吧停业整顿。
两个方案的目的是一致的，可惜商量的两人各有各的考虑，然后被双方各自否定掉一个。思想不统一的合作方，很容易出现意见不一致的事，双方拒绝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褚飞否定掉消防检查的方案，他的理由是怕被他叔叔知道，不敢用。褚飞说的其实是实话，如果游老板继续游说，极有可能说服他。
可惜游老板被褚飞上一次狮子大开口的四成利润吓得胆战心惊，以为褚飞在玩矜持以退为进，好从他那里获取更大的利益，所以暂时不敢让褚飞再借机行事，这一方案也就因此而耽搁下来。
至于利用未成年人栽赃陷害正一网吧，则是褚飞提出，但被游老板否定掉。游老板的考虑要深一些，因为现在绝大多数网吧都存在未成年人上网的行为，他自己的网吧同样如此。一旦栽赃陷害正一网吧，他的网吧就在隔壁，会不会被相关部门搂草打兔子一并端掉，他心里没底。
这还不是重点，毕竟一窝端的可能性不大，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担心这个口子一开，那青云区乃至整个襄宁市，都会进行相关整顿。
一旦如此，得罪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个行业。断人钱财之事是要遭报复的，万一被其他网吧业主听到风声，他老游就别想再在襄宁市混下去。他可不是褚飞，出了事有人罩着，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
两人意见相左，褚飞没法，就说那随你办，游老板就打算沿用曾经的老方法，利用混混逐步加强对正一网吧的闹事程度，一步一步影响到隔壁的生意。
跟以前不同，现在闹事的混混都有褚飞撑腰，游老板底气更足。正一网吧报警都没用，因为褚飞跟管理这一片区的学区街道派出所中很多警察都熟悉。警察虽然不至于听从褚飞这小混子的调遣，但职权范围内，没有违规的事情，能帮就帮。所以警察抓人后，褚飞再活动一下，闹得再欢腾，顶多关个几天，出来后又活蹦乱跳。
隔壁的生意这几日一天不如一天，游老板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照目前的状况下去，顶多两月，隔壁就要支撑不住，赴他前任的后尘。
可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尽如人意，今天这事本只是简单的闹事，奈何被金耳环玩坏。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如果那一刀闹出人命，金耳环一个人估计扛不住，自己这个付钱的指使人百分之百逃不脱干系。到那时别说网吧，会不会进去吃公家饭，还要看褚飞给不给力。
心乱如麻的游老板躲进网吧休息室，赶紧给褚飞通风报信。
褚飞近期日子过得比以前要滋润很多，主要是游老板上供的孝敬费比较足。当初清石酒店他狮子大开口想要游老板四成利润，事后了解情况后，暗地里还不好意思。所以这段时间，褚飞对游老板的事情比较上心，最近还给他推荐了跟他混得最好战斗力最强的金耳环。
褚飞刚刚吃完饭，因为他叔叔在家，所以老老实实呆在家中还没出去，接到老游电话，他跑到二楼房间，接通说：“游老板，大中午的有什么事？”
游老板语气很紧张，在电话里呼哧呼哧地说：“飞哥，情况有点不妙。”
褚飞问：“咋了？”
游老板把自己打听到的事告诉褚飞，褚飞半天没出声。他心里充满疑惑，金耳环虽然嚣张，但办事不可能这样毛躁。好吧，就算打架打红眼，顶多就把对方砍伤砍死，没道理一个照面就把自己的同伙废掉。
“严重吗？”褚飞又问。
“听说小腹被切开，肠子都流出来了。”游老板语气有些抖。
“这么狠？金耳环这傻叉干的什么活？”褚飞吓得差点把电话丢了，幸好他没有亲自介入，想想又问，“有没打听清楚，这事儿跟李正一有关系吗？”
游老板说：“据说跟他没关系，警察进去时，他站在电脑桌上躲避，警察只看到金耳环一刀把小猛给劈了。”
“麻痹啊，都是猪，没用的东西。”褚飞听得骂娘。
游老板老脸通红，在电话里，也听不出褚飞到底是在骂金耳环呢，还是在骂他。反正听在耳里，就跟骂他一个样，他不敢反驳，只能惶恐地说：“飞哥，你说万一……万一闹出人命，这咋办才好？”
褚飞心里冷笑，他老早就知道混混闹事不靠谱，所以都只推荐人，从来不参与。褚飞自己是混混，虽然叔叔有点权势，但毕竟不是亲爹，所以他平时都只小打小闹，从来不敢玩大的。
之所以同意游老板用混混闹事，其实存了惹怒李正一，让对方自乱阵脚，惹出祸事的心思。否则的话，就算躲在背后，褚飞也不会陪游老板玩。
这次跟游老板同流合污，真正了解内情的也就他们两个。金耳环就算说出去，不过是褚飞给游老板介绍一两个看场子的混混而已。至于你游老板用这些混混去干什么，那就和我褚飞没有任何关系，出了事，不可能来找我这个介绍人吧。
所以褚飞语气很轻松，他告诉游老板：“别紧张，我帮你联系金耳环和小猛。只要小猛没事，金耳环顶多也就判个几年，他还担得起，不过……”
第九十六章 居中
说到这里，褚飞顿住不说，游老板赶紧追问：“飞哥，不过什么？”
褚飞这才接口说：“不过，你游老板可要稍微破点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小猛在医院，你最好多费点心，只要他没事，金耳环才扛得住。只有金耳环抗住了，才不会供出你。当然，要想金耳环闭嘴，也得你舍财，破财免灾，这是没办法的事。”
游老板现在六神无主，只要破财能够免灾，他也认。所以一听褚飞肯出头帮他联系，连连点头说：“没问题，小猛赶紧治，金耳环只要能够挺住，有什么负担我全包。”
褚飞笑着说：“游老板爽快，有钱就好办事，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等着吧，活动得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挂断电话，褚飞脸上笑容满面，心里暗想这下游老板不大出血，恐怕办不好事。要想保住小猛的命，钱不能少；要想让金耳环不供出游老板，钱也不能少；当然，要想让自己帮他居中联络，钱就更不能少。
揣着手机下楼时，褚飞突然想到叔叔还在客厅，忙收敛笑容，免得太高兴露出马脚。万一被他知道自己在外惹是生非，恐怕后果很惨。
走下楼梯，褚正清正在客厅沙发喝茶，看到褚飞下来，淡淡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褚飞如遭雷击，心里大呼邪门，尼玛这都能知道，未免太神了吧？他尽量装着没事时的表情，镇定地说：“没事，就一朋友打来电话，让出去玩。”
褚正清早年丧子中年无后，两口子一直把褚飞当亲儿子养，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褚飞越大越混账，且生性懦弱，只知道成天鬼混。褚正清眼见难以管教，又见妻子宠溺他，也就随他去了，平时睁一眼闭一眼当没看到，实在看不过眼就说两句。
最近几个月，因为特殊原因，他对褚飞管教甚严，此时瞥见褚飞脸色有异，知道肯定没好事，就板着脸说：“说实话。”
褚飞脸一跨，无奈地说：“真没事啊，一个网吧老板和另一个网吧老板闹矛盾，请人闹事，现在闹出问题来，请我从中帮忙联系联系。”
褚正清问：“网吧老板之间的事情，你掺和干什么？闹事的混混是不是你介绍的？”
褚飞低眉说：“他没事经常请客吃饭，然后诉苦说他网吧经常有人闹事，让我帮忙推荐几个人去看场子。”
“现在出了什么事？”
“闹事的混混被砍伤，他怕出事，就让我出面联系，他花钱调解。”
“伤势如何？”
褚飞故作轻松地说：“不怎么严重，就是治疗费点钱罢了。”
褚正清点点头，然后又警告他说：“这种事情别掺和太深，对你没好处。不要以为有我在青云区就可以无法无天，我还没强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另外，他们网吧之间的矛盾，你别傻到去出头，更不允许借助警方的力量去打击报复。如果哪天让我知道你掺和进去，借我的名义去闹事，仔细你的皮。”
褚飞唯唯诺诺地应着，待褚正清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后，才赶紧出去。
褚正清望着自己的侄子摇头叹息，这没眼光没性格的侄子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没什么出息。要不是看在大哥褚正善的面子上，他真的不想管教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目光短浅格局太低，在他眼里，褚飞连做个混混都不合格。
这边游老板忙着请褚飞出面，那边李正一录完口供，又被晾了几个小时。警方本想着他也是参与人，多少会有点事情，可是调查取证，发现除了参与斗殴，几乎没他什么事。
整件事情并不复杂，起因经过结果，通过监控视频几乎一目了然，再加上最后时刻网吧门口进来的警察亲眼目睹，金耳环过失致人重伤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正一被晾了几个小时后，警方只能无奈地把他放了出来，金耳环则直接被收押。对他的量刑结果要等混混小猛的抢救结果来定，如果小猛抢救无效死亡，那金耳环就要面临过失杀人的刑事责任，等待他的就是十几二十年的牢狱之灾。
如果小猛最终抢救过来，因为最起码也是重伤鉴定，就算小猛和金耳环认识和解也无效，公诉机关会提起公诉，同样会对金耳环给予相应的刑事处罚。
当然，前提是无人干涉。
晚上凌晨一点十分左右，襄宁市二院给青云区公安分局发来消息，青云区学区街道闹事被砍伤的混混，于凌晨一点抢救无效死亡。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公安分局，其次是一直关注小猛抢救结果的游老板，最后是褚飞。至于李正一，在放出分局的时候，就把这事摞到一边，事已至此，结果已经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游老板在得知结果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当然，他在意的不是小猛的性命，而是因为小猛的死，很可能导致金耳环崩溃。金耳环一旦崩溃，情急失态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咬出来，万一他乱咬，游老板是绝对没法脱身的，只怕介绍人手的褚飞，也没他想象中的那样能够逍遥事外。
褚飞得知小猛的死讯，表面镇定，心里其实也在发慌。可事已至此，发慌也没法解决实际问题。现在的关键，是要稳住被羁押的金耳环。但小猛一死，金耳环肯定会被禁止接触无关人等。稳住金耳环必须要先见到他本人，见不到人，也就谈不上稳住不稳住。
面对游老板的哀求，褚飞左右为难。
褚飞想帮，他也想把这事情处理干净，免得波及己身。可褚飞心里明白自己的能量，这种大事，没法左右分局刑侦队的意志。就算他叔叔身为青云区副区长，在真正的命案面前，只怕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褚飞也考虑过不帮，但他又怕金耳环和游老板一起咬他。虽然他掺和得不深，但两人一起咬，褚飞就算脱身，也势必惹上一身骚。关键是褚飞收了人家钱，如果这事被褚正清的官场派系对手盯上，事情恐怕更复杂。
这边褚飞在衡量利弊，左右摇摆。青云分局那边，因为当事人死亡，一般刑事案件升级为命案，区区分局已经没办法独自压住，只能上报襄宁市市局，请求襄宁市市局做出批示。
第九十七章 事后
另一方面，青云分局连夜加强对金耳环的收押级别，从一般的刑事拘留，转为刑事重案候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被半夜吵醒转移地方的金耳环，预感到事情的结果可能超出他的预知，顿时心慌地大喊：“警……警官，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别……我要找律师。”
执行任务的警员对金耳环心慌意乱的喊话置之不理，待转移到新的收监室，才有干事冷冷地说：“想找律师是没问题的，明天会通知你的家人。”
看着四周只有一个小窗的收监室，金耳环直接崩溃，朝着离开的警察干嚎：“警官，我坦白，我要检举，我是无辜的，我是被人陷害的。警官……警官别走……警官你听我说。”
青云区网吧混混闹事致死的案件第一时间呈在市局局长的案头，市局局长勃然大怒，半年内两起命案，这是对他这位市局局长的公然挑衅。前一起命案还没侦破，这一起命案又紧跟而来，自己辖区内治安如此混乱，让上头领导如何想他？仕途还想不想要了？
襄宁市市局局长当即做出批示，勒令青云区分局局长限期破案，从严从重处理，凡涉及案件人等，一律不许顾忌情面，严查彻查，一查到底。
青云分局局长接到顶头上司的指示，第一时间召开全体分局领导层会议，转达襄宁市公安局长严查严办的精神。
得知此事的褚正清心里一个咯噔，刚刚不久还听侄子说过网吧老板闹事的事情，当时听他轻描淡写，以为事情并不严重。现在发现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恐怕没法善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侄子褚飞在此事中没有牵扯太深，否则以自己刚刚升任不久的常务副区长职位，还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事情处理完，褚正清第一时间赶回青云区的家中，堵住了正要外出的侄子褚飞，忍住怒火问：“去哪里？”
褚飞还算聪明，见褚正清反常地提早回来，估计事情已经败露，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跟自己的叔叔说了个明白。
褚正清听完后渐渐冷静下来，问：“你真的没有直接参与进去？”
褚飞发誓说：“真的没有。”
褚正清说：“没有最好，为了防止姓游的反咬，你最好带他去见肇事者的家人。告诉姓游的，这种时候没有侥幸的余地，只有花钱，而且要花大钱才能平事。”
褚飞答应说：“我出去本来也是为了这事，现在只有金耳环的律师可以直接见到他本人。我打算让游老板花钱买通他家人，这样才有可能不供出游老板。”
褚正清点点头，内心第一次对褚飞的意见升起认同感，他告诉褚飞：“你去帮他居中联络没关系，但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从中牟利，一分一毫都不允许。你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褚飞应是，褚正清又问：“你给姓游的介绍混混，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到这个时候，褚飞不敢再隐瞒，低头说：“上次在体育馆，打人的就是另一家网吧的老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见他和隔壁游老板有旧怨，就利用游老板想整垮对方网吧的心思，顺便出一口恶气。”
褚正清摇头说：“就这么一点破事，你的格局也太低了。”
褚飞一脸懵圈地望着自己的叔叔，这话怎么着他都没听懂。是说他这一点破事不该心胸狭窄地去追究呢？还是说他这一点破事都处理不好？
褚飞嗫嚅着说：“我……我就想着出口气，没其他目的。”
褚正清恨铁不成钢地说：“一个破网吧而已，值得你绕那么大弯子去整他？能整他的法子多如牛毛，现在有几家网吧能够正规营业的？有几家网吧没有触犯规章条例的？你不用这种堂堂正正的方法去达到目的，却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你的眼光就不能放宽一些吗？你的心就不能抬高一点吗？说你格局低还是好听的话，你们这样整，纯粹就是无赖行径。”
褚飞听得目瞪口呆，叔叔这是怎么啦？性格不对啊。换做以前，这种明目张胆教他报复他人的言语，怎么可能出自叔叔之口，就是自己稍微露点意思，想借他的东风，都有可能被他敲打一番。
褚正清似乎觉得说得有点多，便闭嘴不再说。过了半晌，望着侄子迷糊的目光，叹气说：“今天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做事情眼光可以放高一些。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上不得台面，惹出是非，还有可能祸及己身，你明白吗？”
褚飞低头受教说：“明……明白。”
“去吧。”褚正清看着侄子唯唯诺诺的表情，实在提不起再教育他的心思，挥挥手让他离开。原本打算问问另一个网吧老板叫什么名字，现在也没心情再问。一个网吧老板而已，再蹦也蹦不到哪里去，自己今天跟褚飞说了这些，如果还是心不开窍无法领悟，他这一辈子的格局，也就这样。
褚飞离开家，一路都在思索他叔叔的话，今天他叔叔表现得太奇怪，跟以往相比完全是两个性格。他跟自己说那些话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说，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借用他的名义去做事？
可是不对啊，如果真的可以，那以前为什么要禁止自己打着他的旗号做事？
越想越头疼的褚飞脑子里一片乱麻，他患得患失，生怕领悟错褚正清话里的意思。直到游老板打来电话，他才放弃思考。
就在游老板跟褚飞忙于奔走，想方设法要掩盖指使混混闹事的事实时，李正一却在思考着，如何能够让游老板出血。
小猛抢救无效死亡，李正一虽然没有承担责任，但间接影响还是很大。今天警察来到网吧发出通知，勒令网吧停业整顿半个月。
附带倒霉的还有青云区本地所有网吧，均被青云区文化局下发通知，所有网吧均须停业整顿三天。
网吧业主一片哀嚎，都在心里画圈圈诅咒闹出是非的正一网吧，你说你闹就闹吧，闹那么大干吗，还把大家一块儿牵连进去。
第九十八章 设计
李正一手肘支在桌面，两手掌托着下颚坐在吧台边，面无表情地听着斗鸡眼传达混混小猛的死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事实上，李正一心中还是有些内疚的。他当时怒气勃发，没有考虑太多，那一刀毕竟是经过他的巧劲加速才会产生那么大的威力，尽管本意是想给金耳环一个深刻的教训，但谁知小猛那二货会好死不死地扑上来。
到目前为止，这一刀成为了一个谜团。如果说李正一棍子施加的巧劲没人发现，是因为有意为之的结果，那混斗中两个混混踹人的那一脚，居然也没有查出分毫，连视频中，那一脚都被遮在身后，巧合得不能再巧合。
不过话说回来，正常情况下，这一刀虽然会造成重伤，但伤势救助及时，还不至于达到要命的程度。谁想那混混平日里经常通宵熬夜，身体虚得不能再虚，一般人都能够挺过去的伤势，到他身上就成了致命的威胁。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李正一也无可奈何。
很快，李正一就把此事抛到脑后，开始心疼网吧停业整顿半个月的损失，以目前网吧的火爆程度，半个月时间，毛利就是两万多。再加上整顿半个月，人气大减，再想拉回原来的人气，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一加一减，损失相当大。
不过危机总是伴随着机遇，李正一内疚心疼之余，开始思索如何利用这件事。这事利用得好，就是一个借机吞并隔壁网吧的绝好机会。
第二天清早，李正一把斗鸡眼喊到一边，开着电脑跟他叽叽咕咕。
片刻，斗鸡眼跳起来说：“李哥，我刚跟他打过一架，见面不掐起来就是好事，人家哪还有心思跟我玩这个。”
“试试呗。”李正一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别看对方打架凶，无非就是为了钱，我就不信用钱开路，他还能硬气起来，真这样，我倒是佩服他。”
斗鸡眼又坐下问：“就这么厚着脸面凑上去？”
“你真傻啊？”李正一横他一眼，“你就不能买点东西，上门去主动道个歉？江湖一笑泯恩仇嘛，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能屈能伸，才能干大事。”
“得咧，我明白了。”
两人又嘀咕一阵，斗鸡眼才接过李正一给的一扎钱，领命而去。
邵琴全程目睹，见他拿钱给斗鸡眼，就问：“你想干吗？”
“没事。”李正一微微一笑，“突然想到，可以做一点有趣的事情。”
“你别惹事哦。”邵琴有点担心。
“放心，真没事。”
邵琴不明所以，只要不闹事，她也懒得管，摇摇头继续搞卫生。王立顺这两天直接放假休息，毕竟人家头上还破了皮。如果他在，一般早上卫生都会抢着干。
一转眼过去大半天时间，下午三点多，斗鸡眼才匆匆赶了回来，把一个单放机交给李正一：“李哥，我回来了……呃，现在才吃饭？小舅妈呢？怎么只有你一人？”
“她回去洗衣服呢，你吃饭没有？”李正一正巧在吃饭，示意斗鸡眼把单放机放一边，端着大海碗问他。
“午饭还是晚饭？”
“你皮痒是不？”
“……”
李正一扒了口饭，又问：“见到人了吗？”
“嗨……”斗鸡眼语气夸张地吐出一个感叹词，“见是见到了，可盘了许久，发现那混子其实啥都不晓得，纯粹就是一个跑腿的小瘪三。”
“不知道很正常呀。”李正一随口应了一声，三两口把剩下的饭扒光，拿过一边的单放机上下看了一眼，“事儿顺利吧？交代你的点子办得咋样？”
“成了……”斗鸡眼努嘴示意着李正一手中的单放机，“开头几句就按你交代的录的，没有弄岔，后面全是废话，牛皮都吹破天了。”
“六子呢？走了？”
“去外地耍妹子了呢。”六子就是斗鸡眼口中的混混，说到这儿还有些羡慕，“这瘪三现在估计快活得找不着北，麻痹的，便宜这狗日的了。”
李正一呵呵笑道：“你羡慕个什么劲儿，没得你，他哪儿耍去？”
“说的是哈。”这么一想，斗鸡眼心里平衡许多，又问，“李哥，你说整个这玩意儿有啥用？平白无故还贴出去那么多钱。”
李正一把单放机磁带倒回去，听了两遍开头，没发现什么破绽，便抬手示意说：“有没有用，要试试才知道，停业整顿半个月的损失，就靠这个来弥补。如果真成了，别说亏那点钱，就算再来半个月停业整顿都值。”
斗鸡眼一头雾水，挤着两个黑眼珠子，愣是半天没想明白。
傍晚时分，邵琴回到网吧，难得地开了一台电脑，在忙乎着加好友学聊天。一直关注隔壁动态的斗鸡眼跑进网吧，跟吧台内闲得无聊的李正一说：“李哥，隔壁姓游的回来了。”
“嗯。”
李正一应上一声，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喝完面前刚倒的白开水，整整蓝色条纹衬衣领子，把桌上的单放机装进衬衣口袋，然后步履悠闲地踱了出去。
两屋就一墙之隔，前脚出门，后脚就能拐进隔壁。
一进门，就看到游老板满怀心事地坐在吧台内。吧台小妹被心情欠佳的老板赶出吧台，正被使唤着清理停业后的网吧卫生。
游老板看到李正一进来，脸色一变，脑海不自觉地回想着下午无意间听到金耳环律师所说的话，现在看李正一的目光就像看瘟神，避之唯恐不及。
自从李正一接手隔壁网吧后，闹来闹去，游老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羊肉没吃到，反而惹上一身骚，银行卡里的钱不仅没涨，反而跌下去一大截。明明是自己算计人家，人家现在活得有滋有味，自己却焦头烂额。
褚飞曾经说过，这小子真的是一个收破烂的，毫无根基势力。可这么长时间闹来闹去，收破烂的一点事儿没有，自己反而套了进去。
唯一让游老板有点心理安慰的，是正一网吧停业整顿半个月。可转念一想，自己网吧一样跟着被停业整顿三天，又觉得颇为闹心。
游老板心里对李正一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他横插一杠子，隔壁网吧老早就进了自己口袋，哪里还会惹出后面这一档子事来。所以老游看到李正一进来，不等他开口，便粗暴地喊：“滚滚滚，这里不欢迎你，给老子滚出去。”
李正一笑嘻嘻地说：“我说游老板，何必那么大火气，我网吧被你闹得停业整顿半个月，我都没发火，你才三天，火气那么大做什么？”
游老板脸色大变：“你这小崽子别乱说话，无凭无据，小心我告你诬陷诽谤。”
李正一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语气：“游老板，嘴巴放干净一些哦，你再敢满嘴污言碎语，小心我甩手就走，你可别后悔。”
游老板嗤笑几声，不屑地说：“谁欢迎你，滚蛋……”
李正一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游老板，最后问你一次，真的不后悔？”
“滚。”
尼玛，装逼失败，游老板今天十有**受了刺激，所以不按套路出牌。
李正一没法，只好无奈地摸着下巴，自己给自己搭台阶，没话找话说：“老游啊，从进门到现在，你总共说了三次让我滚，你先记住啊，等下真别后悔。”
游老板斜眼看李正一，冷笑说：“那又如何？”
第九十九章 人心
李正一懒的再多说，食指用力按下按键，单放机中的磁带开始转动，前面是很长一段无声的静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片刻之后，单放机突然响起两个人的对话声：
……
问：“你应该知道是谁让你们去正一网吧闹事的吧？”
答：“知道。”
问：“你们为什么要帮他？”
答：“给钱的。”
问：“去的次数够多的，可不是小钱。”
答：“嗨，他来钱快，这点钱算个毛。”
问：“我听说老游这次请你们仨闹事，花费更多？”
答：“这事……”
问：“有吗？”
答：“有。”
问：“……”
……
放到这里，李正一突然按下停止键，对话戛然而止。
短短一段话，游老板惊得面无人色。
如果李正一真的是无中生有去陷害他，反而不会有太大的效果，关键是游老板确确实实是幕后指使人。这一段录音，就如同打蛇打在七寸，让游老板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和能力。
过了片刻，游老板才大叫嘶吼：“不可能，你骗人的，这个是六子是不是？六子明明不知道，他说他明明不知道的，你骗我。”
李正一收起单放机，冷冷地笑着说：“我骗你？好吧，如果一定要说骗，确实骗了你，因为上午一大早，我就去找过六子，所以才有这一盒录音。你说六子明明说了不知道，其实很简单，那才是骗你的。”
“我不信。”游老板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吼，然后想起什么，转头朝正在一旁偷听的吧台小妹喝道，“出去，赶紧给我出去。”
正有一搭没一搭干活的吧台小妹脸一拉，把手上的抹布一甩，朝游老板嚷道：“你吼谁呢？”
游老板急火攻心，一拍桌子大吼说：“吼你，给我滚。”
吧台小妹也是个有脾气的主，刚才被游老板指使去干脏活，心里本就有气，现在被接二连三地吼，也爆发出脾气，脚一踢凳子，声音跟着大了三倍：“结账。”
游老板眼睛一瞪：“结什么账？”
“哟呵，你还敢赖账不成？”吧台小妹估计是个女阿飞，这时候彻底放开性子说话，“我在你网吧没日没夜干了半个多月，动不动就被吼，你当你是谁呢？我老爸老妈都没敢朝我吼过，要不是看在你一个月500块钱的份上，谁愿意给你干。今天老娘不干了，赶紧结账。你要是不结也行，赶明儿我把你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全说出去。”
游老板一下就懵了，抖着手指指着吧台小妹说：“你……你……你……”
吧台小妹无视吧台内外的两个男人，把手放在桌上：“你什么你，快点，结账，给钱。”
游老板看着旁边煞星一样似笑非笑的李正一，再看看气焰嚣张的吧台小妹，心里头泪流成河。这是招谁惹谁了？招个收银员，他娘的居然也是一个不省事的主。
游老板掏出五百块钱，扔给吧台小妹，打发她赶紧走。吧台小妹嘻嘻笑着拿过钱，临走时对李正一抛个媚眼说：“帅哥，如果他不服，你来找我，我知道不少事哦。”
一句话把游老板吓得魂飞魄散，这个节骨眼上，吧台小妹的威胁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看上去就是一个女流氓的吧台小妹，指不定跟他圈养某一个混混有一腿，知道点事情还真的很正常。
吧台小妹出去后，李正一才慢悠悠地对失魂落魄的游老板说：“老游啊，看来你做的坏事不少，连自己手下的收银员都知道许多内幕。”
游老板仿佛累了，喘着粗气，盯着李正一放录音机的口袋，落寞地说：“你想怎么样？”
李正一笑笑说：“这要看游老板的诚意怎么样？”
游老板恨恨地说：“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你其实跟我存有一样的心思。现在网吧的利润那么大，谁都眼红，我想吞并你，你一样想吞并我，我没说错吧？”
李正一不出声，他确实存有这样的心思，但彼此知道就行，没必要说破，更加没必要回答。
事情一旦说开，游老板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他继续说：“这次的事情，让你看到了机会，所以你借机行事，想一举赶跑我。甚至，你还想利用你手中的录音证据，低价收购我的网吧，对不对？”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心中的盘算。你带来录音，没有直接上交警察，就说明你心中的底线不是法律，而是金钱。你得到网吧，我脱身事外，各有各的好处，这是一招双赢的棋。可是，我也可以选择不跟你合作，我宁可把网吧转让得来的所有费用用来疏通关系，也总好过直接便宜你。”
李正一目光清冷地看着游老板，淡淡地说：“人心是最复杂的，但人心也是最简单的。我看得透你，你不敢试。”
游老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孩简直就是一个妖孽，仿佛把他心中的顾虑和担忧一股脑儿看了个明白。他确实不敢去试，原因并非是舍不得钱财，而是怕舍掉钱财达不到目的。换句话说，他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所以才会被李正一说上一句，你不敢试。
游老板这时又想起金耳环律师的话，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淡然的年轻人，心中忍不住一个寒颤。他突然间有些害怕，跟这样一个人斗，犯得着么？真要这样一直斗下去，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也被他找到一个机会，阴差阳错地丢了性命？
既然他要网吧，就让给他吧，何苦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兴起退让之心的游老板这一刻心境放开，望着面前的李正一，心中突然有了明悟。当一个人不再在乎得失的时候，心思才是最灵透的，就好比现在的游老板，如回光返照一般，也把李正一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游老板突然咧嘴一笑：“现在才发现，这次的事，我们所有人都被你蒙在鼓里。”
李正一眉头一皱：“乱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游老板现在脑子特别灵光，讥讽地说，“难道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没人知道金耳环的砍刀，其实是被你做的手脚吗？”
李正一心神一震，脸上不动声色地说：“真是无稽之谈，那么短的时间，我又不是神。我自保都来不及，哪会有时间做手脚？”
游老板冷嘲说：“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我就是相信，金耳环的砍刀，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威力，肯定是你做的手脚。”
李正一平静地说：“你这只是猜测而已，没有实际意义。”
游老板依然脸带讥笑，喃喃说：“是啊，只是猜测而已。金耳环在收监室竭嘶底里地嘶吼，他告诉所有前来审问的警察和律师，说他当时右手受伤，左手使刀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道，他也不是左撇子。”
“他还说，其实是你，在跳上桌子的时候，用棍子使他的砍刀突然加速，所以才会导致小猛受伤后死亡。但所有人都不相信金耳环的话，包括他的律师，他们都以为金耳环是在发疯，是在绝望中为自己寻找可以减轻刑罚的理由。”
第100章 无语
游老板抬起头，咬着牙说：“但我无意间听到律师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起这事时，我相信了金耳环的话。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也没有理由，就是莫名其妙地相信。所以小猛的死，你才要负主要的责任。可当时几乎没人看到你的动作，包括进门的警察，都只看到金耳环行凶的一刀。所有人里，金耳环才是最清醒的一个人，所有人里，你才是最阴险狠辣的那一个。”
李正一耸耸肩，用轻松的外在表现来化解自己内心的震撼。游老板的话像锤子一样击打在他的心头，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手法，却被金耳环捅了出来。不过金耳环本人的供词无法作为直接证据，警察之所以不会相信，以为这是他想以此减轻自己刑罚的手段。当然，最大的原因，应该是监控视频无法找到最直接的佐证。
可是世上之事，最怕有心之人。尽管李正一最初的目标是金耳环，且没有存心害命的心思，可结果却死人了。
面前的游老板就是有心之人，他不是第一个，应该也不是最后一个。
李正一沉默半晌，摇头说：“都是猜测罢了，又能奈我何。”
游老板幽然一叹说：“是啊，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去整以前的隔壁同行，没有那些事，又怎么会招来你这条恶狼。”
李正一无语，游老板的评价只能生生硬受。两人都陷入沉默，空荡荡的网吧，就两个斗了几个月的男人隔着吧台，一内一外地站着。
良久，游老板才出声打破沉寂：“你想要我的网吧，我可以成全你，甚至我也可以低价转让给你。但你得容我考虑一段时间，反正你也被停业整顿，不在乎这十天半月。”
李正一说：“太晚了可不好。”
游老板说：“放心，不会太晚。你有证据在手，还怕我能翻出什么波浪不成？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帮我解开一个疑惑？”
李正一问：“什么疑惑？”
游老板盯着李正一，一字一顿地说：“小猛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李正一眯着眼，嘴角带着一丝嘲弄，望着游老板的目光波澜不惊。他这一副表情其实是在告诉游老板，这种事情没必要问的，问了他也不会说。
游老板好像在猜测李正一心中的顾虑，他主动摊开手说：“我这里没有任何录音设备，也没有监控设备，我只是想解开心中的一个疑惑罢了。虽然我坚信我的猜测是事实，但猜测永远只是猜测，我希望从你这里，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也算是给我一个心理安慰。”
李正一摇摇头说：“该明白的自然会明白，小猛为什么会死，其实小猛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如果一定想要知道答应，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猜测，其实很简单，因为他那长期熬夜掏空的身子，太虚弱了。”
游老板愣愣地接口说：“太虚弱？”
李正一点点头：“是的，太虚弱。他的伤势，换做一个正常的年轻人，不可能挺不过去。正因为他太虚弱，个体抵抗能力太差，那种伤势自然就成了致命伤。”
“你在偷换概念，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李正一笑笑，没有立即回答，片刻后探头凑近吧台，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实话跟你说，小猛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但金耳环的砍刀的确是我动过手脚，因为他们闹腾得太厉害，我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同时也给你一个教训。”
“我知道，你们心里对我的评价不高，我只不过是一个收破烂出身的混子而已。你们是不是看我平日里不哼不哈，就以为好欺负，是吗？其实你们错了，你、金耳环、还有其他被你指使的混混们，你们全想错了。其实啊，褚飞这个小丑才是最清楚的，所以他躲在背后不出面，而你，只是被他当枪使了。”
游老板闭上眼睛蔚然一叹，不再言语。他终于知道自己输得不冤，人家的层次境界跟他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走歪门邪道跟他折腾，自己斗不过，金耳环斗不过，褚飞也斗不过。自己这些人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前面那么长时间的折腾，在这年轻人眼里，或许跟小丑一样可笑。
良久，游老板睁开眼睛：“网吧我可以考虑转让给你，我退出，但必须等到这件事情了结之后。”
李正一说：“我可以等你十天。”
“你怎么保证六子不会出尔反尔？”游老板反问。
李正一目无表情地说：“我只能保证不会让他出尔反尔，至于如何保证，请恕我无可奉告。至于这盘磁带，网吧什么时候转让完，我就什么时候毁掉它。”
说完，李正一没再废话，转身走出游老板的网吧。过了片刻，游老板拿起电话，拨通了褚飞的手机。
接通，游老板说：“飞少，从今天开始，我没法再给你提供网吧利润了。”
“你什么意思？”褚飞听到游老板不叫飞哥改叫飞少，又听到利润也不会再有，就开始心怀不满。
“我打算把网吧转让掉。”
“转让？为什么转让？”
“累了，不想开了。”
褚飞心思电转，心里想着游老板真要转掉，能不能低价收了，他马上问：“转了？”
“差不多。”
“转给谁？”褚飞脱口而出，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另一端的游老板咧嘴说：“李正一。”
褚飞一愣，跟着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疯了，老子辛辛苦苦帮你居中联络，让金耳环独自承担责任，没有咬出你，你却在背后捅刀子。转给谁都没问题，但你不能转给他”
游老板心中冷笑，你他娘的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扶不起的伪官二代而已。金耳环不咬我，是我用钱买的，你一个电话就能把功劳捞走？如果不是自己贪心作祟，你以为我会愿意让你躲在后面把我当枪使？既要收我钱，又不想暴露自己，你他娘的打的好算盘，当我是傻子吗？
出现问题，你褚飞拍拍屁股一点事都没有，我这个马前卒动不动就会成为弃子，老子现在网吧转给你的对手，我不玩了，你他娘的自己玩去。让你们两个狗咬狗，看谁厉害，老子看热闹不会嫌事儿大。
游老板又发现一个转让网吧给李正一的好处，至少可以让两个自己都看不顺眼的人斗个你死我活，他可以在旁边乐呵呵地看。
褚飞见游老板半天不说话，意识到自己可能说话太过，就放低语气说：“游老板，你再考虑考虑。网吧还是自己经营为好，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商量着解决。李正一那边，我已经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
游老板的声音悠悠传来：“哦，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第101章 底牌
褚飞见游老板发问，以为事情有转机，赶紧解释说：“还记得我们最初商量的方案吗？其中就有你说的，借消防检查让李正一的网吧停业整顿，然后三天两头派人去检查他网吧是否符合规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现在网吧基本都是不规范的，很容易就能抓到他的把柄，抓个两三次，就能让他停业整顿两三个月。”
游老板在心里把褚飞祖宗八代都骂完了，你他娘的现在跟我说可以，以前想着早干吗去了？现在想着用，晚了。
“晚了，我已经答应转让，以后就要看飞少你的本事如何，争取整垮李正一，顺便帮我也出口恶气。”
游老板说完直接就挂断电话，气得电话另一头的褚飞差点摔手机。褚飞在房间心情烦躁地来回走动，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咬牙切齿。
最后想到褚正清之言，一下子福至心灵，心领神会，忍不住哈哈一笑自言自语说：“李正一，你就扩张吧，老子先让你得意一时，你扩张得越大，以后就会死得越痛苦。我先给你上点眼药，等我筹到钱了，定要把你网吧整得关门大吉，我要让你在青云区……不，整个襄宁市都混不下去。”
青云区所有网吧业主，在历经三天痛苦的停业整顿后，终于一起迎来了压抑后的上网高峰。
苦逼的李正一只能守着依然处于停业整顿期间的正一网吧，关起门来跟斗鸡眼、王立顺以及其他几个偶尔来帮忙的小混混一起开房间打cs。
王立顺在家呆了两天，实在没意思，又跑回了网吧。
小舅妈邵琴因为停业太长时间，准备回家一趟，很久没看到小舅，估计也有点想见自家男人。回去时李正一交代她，让她别把网吧的事情跟李父李母说，免得两老担惊受怕。
隔壁网吧三天整顿期一过，仍然没有开业。外界的传言是游老板家里有事，据说不想再开网吧，所以关门歇业。李正一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老游会不会是关门跑路，真要如此，自己的网吧扩张大计就只能胎死腹中，因为他实际上拿游老板毫无办法。
早几天前拿去威胁游老板的录音，其实是假的，只有开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语，接下去全是废话，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去之前，李正一交代斗鸡眼，先问问六子是不是知道游老板指使金耳环的事情。不过李正一并没有抱希望，游老板不是蠢货，不可能每个混混都由他亲自出面。最大的可能性，是游老板指使金耳环，然后让金耳环自己找人，这样一来，万一出事，只要金耳环挺住不说，游老板就不会被牵连。
并且李正一有90%的把握敢肯定六子不知道内幕，否则他绝对过不了警察那一关，只怕早就被盘问一空。
如果六子不知道内幕，那也好办。李正一早上跟斗鸡眼嘀咕，把自己设想的几套问话模式一一告诉他，其中一套模式就是早几天游老板所听到的对话。
对话模式如下：
……
问：“你应该知道是谁让你们去正一网吧闹事的吧？”
答：“知道。”
问：“你们为什么要帮他？”
答：“给钱的。”
问：“去的次数够多的，可不是小钱。”
答：“嗨，他来钱快，这点钱算个毛。”
问：“我听说老游这次请你们仨闹事，花费更多？”
答：“这事……”
问：“有吗？”
答：“有。”
问：“……”
……
这套对话模式其实并不严谨，是李正一借鉴了电影情节对话场景而设的局。如果六子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不按套路出牌，那就问到他按套路出牌为止。当然，前面几个问题的答案只要搭边即可，关键是最后一个字：有。
实际上前面三个问答，斗鸡眼问的时候针对的对象是金耳环，六子回答的时候，所指的人也是金耳环。只不过简短的三个问答内，没有指名道姓，不同的人听到会有不同的思维扩展空间。
如果心正，不会被这些小伎俩乱了阵脚与方寸，只有心怀鬼胎的游老板听到，才会自然而然地把自己代入进去，然后心神大乱。
其实仅仅这三个问答还不够，容易被人听出破绽，关键部分在后面两个问答。
后面两个问答，实际场景是这样的：
斗鸡眼跟六子坐在八仙桌旁，桌上放有一瓶可乐一瓶雪碧。
两个人互相端着一个倒有可乐的杯子。
斗鸡眼问：“我听说老游这次请你们仨闹事，花费更多？”
六子回答：“这事……”
在这里，六子本来是想回答斗鸡眼，说这事他不是很清楚。但斗鸡眼在这节骨眼上一口喝干杯中的可乐，指着八仙桌上的饮料问：“有吗？”
原本的对话被打断，六子的思维跟着斗鸡眼转，转而回答后面一句，说：“有。”
六子这个有字，其实是指饮料还有。
这套对话模式一完，后面对话就非常随意，也无所谓。整篇对话下来，包括六子在内，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只要不去对质，基本上没有破绽。
这段内容如果使用视频播放，上当的人几乎没有。但给游老板听的是录音对话，没有场景，场景只能自己想象。游老板心中发虚，所思所想自然以他的思维在转动，入彀也就可想而知。
当然，游老板只要有心，找六子再去问一次，真相就能大白。可李正一本就是设计之人，不可能给他留下那么大的破绽。所以李正一让斗鸡眼带去几千块钱，让他在襄宁市内找一个愿意出台的小姐，偶遇六子，两人便浓情蜜意地跑外地度假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就吧什么时候转让完毕。
不知情的游老板一听，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不敢豪赌的他不得不选择相信。所以说，整段录音对话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不过李正一没让他继续听下去。后面的内容，游老板自己在给自己脑补，换句话说，游老板自己被自己吓懵圈。
今天是第四天，如果游老板真的不回来，直接跑路，李正一也只能徒呼奈何，总不至于拿着那一盒只有开头能迷惑人的磁带去整他吧。真要那样做，就不是整人，而是把自己给套进去。
晚上九点不到，李正一就离开了网吧，反正没人上网，在不在都无所谓。斗鸡眼和王立顺不愿意回去，跟其他几个混混玩得昏天黑地。李正一也懒得管，这段时间被整顿，正好让他们放松放松，毕竟前面那么长时间，这几个人兢兢业业，帮网吧做了不少事情。
第102章 追踪
李正一租的房子离正一网吧不远，出门左拐不到100米，再拐进临街商铺中的小巷子，穿过紧挨的几层民居，中间有很长一段弄堂和小巷纵横交错，再过去不远，就是他的租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里晚上很危险，特别是女孩子，容易被歹徒伏击。这边租房的学生很多，被抢被打闷棍的学生不是没有。所以到晚上天黑之后，一个人走夜路的特别少。
李正一胆子比较大，加上前世身手还不错，潜意识里根本就看不起一般混混。如果有根棍子，基本上普通的混混，来多少都白搭。可惜这武器携带不方便，总不能一天到晚手拿长棍，跟孙悟空一样吧。
走进弄堂的时候，李正一敏感的神经觉得不对劲，借拐弯的机会快速朝后瞄了一眼，却没有发现异常。心里暗自揣测，莫非神经过敏？
再走不到二十米左右，李正一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
前方不远处，再拐过一个弯道，就是李正一的租屋。现在时间还早，房东一楼屋里还有若隐若现的灯光。
快到拐角时，李正一突然加快速度，连续突过两个拐角，闪身藏到自己租屋的大门外。过了片刻，拐角处闪出一个黑影，黑影停顿一会，认准方向跟了过来。
黑影走过大门时，身子一顿，缓缓扭头看着李正一，说：“你果然非同一般。”
李正一淡淡地说：“彼此彼此，段警官放着好好的治安大队长不做，却干起跟踪尾行的勾当，又是什么道理？”
黑影在夜色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李正一还是凭借轻微的夜光，认出跟踪自己的人正是以前偶遇过很多次的段警官。上次出车祸时，李正一就觉得奇怪，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他，看样子，段警官跟踪他不止一次两次。
想到车祸，李正一突然又想到那位新手女司机，好像还答应人家说过几日回电话的，这一来二去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
段成文正要回话，后方拐角突然又闪出一个人影，看到前方站着两人，顿时一惊，又快速闪了回去。
段成文的眸子在夜色中闪过一道精光，来不及说话，突然发力，拔腿就追。
李正一心下好奇，这跟踪的人员一波接一波，看样子还不是一路人，自己为何引得各方关注，他自己都不知道。
心里想着，脚下却不慢，段成文追出去的一瞬间，李正一也闪身跟了上去。
李正一揣摩着最后一个离开的尾随人员，如果不熟悉这边环境的话，应该会遁原路返回，所以他追的方向跟段成文不一样。段成文是直接追着人影去的，李正一却拐到另一个方向，直接抄近路去围堵那个陌生人影。
潜逃的人影速度很快，李正一抄近路居然没有堵住，正好看到人影闪到远处一条小巷中，便不再追踪。
几个呼吸的功夫，后方段成文也赶到此处，看到李正一又是一愣，不解地问：“你怎么跑我前面的？”
李正一说：“这地方我比你熟。”
其实问完话后，段成文就知道怎么回事，他随口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李正一懒洋洋地说：“段警官就这样离开，也不打算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段成文回身，语气很淡地说，“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跟踪你，那很简单，警察办案。”
李正一语气一顿，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让他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他还不至于敢揪着警察刨根问底。
不过这事儿如果不弄明白，李正一睡觉都会觉得不安宁。既然不能直面盘问，那就只能迂回前进。
李正一避而不问，换个角度平静地说：“那好吧，警察办案的理由确实强大。不过话说回来，警察办案需要偷偷摸摸地跟踪吗？直接一个传讯，亮出你强大的警察身份，把我拘回去问话不就成了，何必鬼鬼祟祟？”
“你这个建议不错。”段警官点点头，“今天有点晚了，过两天，我再来带你回去问话。”
李正一说：“可以，随时恭候，不过到时候，你最好带上你的证件，否则我有拒绝配合你的权利。最近我网吧被停业整顿，时间多得很，到时候配合问讯完后，我还想看看，你段警官追着我不放，到底是什么原因。”
段成文在黑夜中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正一，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正一说：“意思很明显，你跟踪我，我也可以巧遇你。当然，所谓的巧遇，必须是你揪出我的结果。我知道段警官反跟踪能力不错，我就想试试，看我们能够巧遇多少次。我猜段警官应该不会介意，反正你的尾巴又不是没有，多我一个不多，对吧？”
段成文一时无语，他第一次发现李正一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如果放在平时无事也就罢了，但目前特殊情况下，他还真怕李正一没事尾随着他玩。
这跟刚才追踪自己的人不一样，那人不能露面，露面即死。而李正一现在是摆明车马，明晃晃地说要跟踪你，就算你把他揪出来又能如何，人家有说法，只是在各种允许的场合巧遇你而已，难不成你还能说，凡我在的地方，你必须退避三舍不成？
所以段成文只好威胁说：“警察你也敢跟踪，真不想活了？我随时都可以找个理由把你给关进去，你信不信？”
李正一就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跟踪你，顶多就是巧合太多，我恰好走在你后面罢了。你段警官是执法人员，是有权力抓人，但总要有个名目吧。我还真不信，试试看如何？”
段成文正色告诫说：“警察办案，还真可以随时把你扣起来，我有权力随时羁押不超过24小时的权限，所以你最好不要试。上次罗伟跟踪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扣留他，否则就必须老老实实去警局给我呆一天。”
李正一好奇地问：“你只是一个治安警察吧，虽然带了职位，但正式办案似乎是刑侦队的事，你是不是越界了？”
段成文板着脸说：“这是警察内部的事，你问来问去，是不是也越界了？”
李正一被噎得无语，半晌才说：“好吧，那我问些不越界的事情，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要跟踪我？”
第103章 段队
眼见李正一锲而不舍，段成文玩味似地反问：“你真想知道？”
李正一说：“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好吧，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一个地方聊。”段成文见一时无法摆脱李正一，又怕这二愣子真的不管不顾跟踪警察，万一闹出笑话，李正一顶多关几天，自己堂堂一位警察可就要被同行给笑死。
李正一暗笑，俗话说，君子可欺之以方，大部分警察其实也可以欺之以方。前面堂而皇之地对话，其实是李正一在看人下菜，如果换做喜欢作威作福办事乱来的警察，他可不敢这样说话。否则被警察真的借机整上一顿，他都没地方说理去。
李正一说：“我租屋不远，去我那吧。”
两人回到李正一租屋，段成文看着房间干净整齐的布置，忍不住啧啧称赞：“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大男生，房间居然如此整洁。”
李正一瞥他一眼说：“客套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段成文脸色一滞，心里忍不住暗自揣摩起李正一来，这家伙二十来岁年纪，好像一点都不怕警察。这不应该啊，除非是个老狐狸，或者是个惯犯。
李正一催促说：“愣什么神，赶快说啊。”
段成文伸手拽过一把椅子，坐下，然后脸色一整，正色说：“既然你想知道，那我身为警察，就要先问你几个问题。”
“这是闲聊还是办案？”李正一反问。
段成文一板一眼地说：“闲聊也是办案。”
李正一狐疑地问：“你不会是刑警吧？”之所以如此问，是李正一前世对刑警的作风印象深刻，只有干刑警工作的老干警，才会说闲聊也是办案这样的话，因为对于刑警来说，随时随地都是办案的时间和地点。
段成文不答，眼睛盯住李正一问：“先别废话，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学过武术？”
李正一说：“没有。”
“你不说实话。”
“闹着玩的也算？”
段成文摇摇头说：“你不用藏拙，说实话，我们调查过你，从我们的调查结果来看，你学的是实用性极强的杀伤性棍术。这种棍术现如今很少有人会，也不会随便使用，力道掌握不好，很容易致人伤残。而你从去年开始，仅有的几次斗殴，几乎都是用棍子一招制敌，从不给对方留下反抗的余地。”
李正一心下狂跳，前世今生几十年，第一次听到他人提及自己的棍术。前世混社会，参与大小斗殴无数次，几乎每次都能置身事外，所以没有谁会特意去调查他的棍术。今生情况特殊，没想到刚用没多久，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李正一心里再一次肯定，眼前这个段警官，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治安警察，一般的治安警察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他要么是身处高位的高级警官，要么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侦刑警。
段成文又问：“陈国志一家的案子，你应该知道吧？”
李正一心神一紧：“知道一点。”
段成文紧紧地盯住他：“我看你似乎有点紧张。”
“有吗？”李正一摊手反问，也就一下的功夫，立刻调整过来。心里暗自警惕，这警察绝逼不是治安警察，绝逼不是。
段成文好整以暇地说：“有没有你自己知道，我也不多说。言归正传，因为陈家命案我们调查过你，暂时没有发现你跟这一件命案有所牵连的疑点。当然，我只是说暂时，以后会不会有，就要看你是不是真的干净。我之所以提到它，是想告诉你，这是我们调查你的原因。而我跟踪你，是因为我对你有点好奇，所以特意接近过你几次，我想你应该有所察觉吧。”
李正一木头一样坐着，没有接话。
段成文继续说：“本来上一次亲眼见到你出手后，我就想联系你，想问个清楚。可是我的身份目前有些敏感，已经被人盯上，如果我来找你，恐怕会给我们双方都带来麻烦，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跟你当面沟通。”
李正一想到在体育馆发现段警官那一次，微微点了点头。
段成文又开始问：“早几天，你网吧是不是发生了命案？”
“是。”
“那你知不知道，命案当事人是怎么描述你的吗？”
李正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其实通过游老板那一次交谈后，他早就一清二楚。不过在段成文面前，他不能说，否则没法解释。
段成文告诉他：“命案当事人当时的情绪非常激动，他一直在反复强调，是你跳上电脑桌后的那一棍子，让他的砍刀无法掌控，所以才会酿成命案。这一说法没有得到警察的支持，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命案当事人的说法，所以警察不会采信。而当事人的律师起初相信他的话，并按例调取了你网吧的监控视频，却发现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李正一还是面无表情地摇头。
段成文忍不住讥笑说：“在我面前，你还是不要装傻吧，根本就没有必要。你一直摇头说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你知道。我没有证据，也没法拿你如何，但我告诉你，其实我是相信命案当事人的说法的。”
李正一不为所动，说：“段警官，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没有必要在你面前装知道，也没必要在你面前装不知道。你说你知道的，我听我不知道的，仅此而已，何必说破。”
段成文被李正一这一段绕口令似的说词逗笑了，失笑说：“好吧，至少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触犯到我的底线，我也懒得管你。回到刚才的话题，当事人律师在调取网吧视频时，发现视频中，自始至终，你的身子都是若隐若现，最后当事人描述有关你用棍子敲击他砍刀的那一段，视频中甚至都找不到你的身影，连棍子都找不到。”
“当事人律师当即就提出疑问，质问警察这一份视频的真实性。律师认为，这一份视频极有可能被高手剪辑过，他有必要对当事人负责，所以申请技术鉴定。”
“可是当值警察告诉他，从命案发生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根本没有作假的机会。但律师不信，坚持做一次技术鉴定，鉴定的结果为，视频为真，没有剪辑痕迹。这一下，当事人和当事人律师彻底死了心。”
第104章 试探
见段警官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李正一打断他的话说：“段警官，这些事情，跟你今晚跟踪我有什么关系吗？”
段成文一笑说：“还真有，原本我因为好奇，跟踪过你几次后，就没有再跟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一次事情发生后，我就知道，你这个人越来越不简单，我有必要重新审视你。甚至我有一种预感，陈国志一家的命案，极有可能会从你这里得到突破。”
李正一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怀疑陈国志一家的死，跟我有关系？”
段成文点点头说：“没错，我有这种想法，当然，我说的想法并非说你就是行凶者，而是指你有可能是案件知情人，只是你不说，我们也有一些关键点没有想破，所以不知道罢了。本来我已经没有再去怀疑你，但你这一次的事情做得太明显，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不可能拥有你这般身手。”
李正一心中苦笑，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后面一个小小的推手却给自己留下如此多的隐患。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这一刻，李正一对游老板的后悔感同身受。
段成文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没再说话，身上的正义气息显露无疑。李正一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警察，跟一般的普通警察有着天壤之别。
李正一沉声说：“只怕你会失望。”
段成文哈哈一笑，自信地说：“对于警察来说，没有失望这种说法，没有找到线索，只是办案思路不对。今天本不想跟你摊牌，但你执意要弄清楚事情原委，我就满足你。代价就是，从今天开始，在陈家命案被搁置或侦破之前，你被警方正式纳入监控的范围，所以你应该明白，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你必须随叫随到。”
李正一无奈地摊手说：“警官，我没有意见，但你必须出示你的证件，否则我有权利拒绝跟你合作。”
“这么说，你现在是有话要跟我说了？”段成文一喜。
“警官，我需要看你的证件。”李正一不回答，只是坚持要看证件。
段成文掏出自己的证件，抹掉最外面的治安副队长的证件页，底下是一份真实的证件原件，上面赫然印着省刑警总队字样。
李正一惊讶道：“你是假的？”
段成文满脸黑线：“什么假的，你看清楚，这才是我的真实身份。”
李正一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解释说：“我是说，你治安副队长的身份是假的，你是省厅刑警？”
段成文点头说：“对，现在告诉你真实身份，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李正一这次是真的苦笑：“知道，首先须保密，其次是配合，最后要坦白。”
段成文又笑了：“你小子还真是个聪明人，看在你配合的份上，我也懒得追究你其他事情。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内幕了吧？”
“什么内幕？”李正一眨着眼睛扮无辜状。
段成文叹气说：“刚刚还说要坦白，你现在装聋作哑，像个要坦白的样子吗？”
李正一悠悠地说：“警官，我知道原则不假，你说的每一条我都能做到啊。保密是肯定的，打死我都不会说出去；配合没二话，只要在理的，你说东我不往西；至于你要的坦白，首先必须我有东西坦白才行，可你问的，我真不知道，你说咋办？”
“……”
段成文被摆了一道，心里有些暗恨，可暂时又拿李正一没法，最后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只好无奈地起身离去。李正一送到楼下，望着段成文离去的黑影，心中暗自冷笑，段警官从前到后所说的话软硬兼施，绵里藏针，换一个年纪轻阅历浅的人只怕早就入了他的套，只能乖乖地配合他干活。
段成文把李正一前面的事情提出来敲打，说得似乎有理有据，其实全是猜测。猜得正确与否先不管他，段成文真正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扰乱李正一的心神。只要李正一心神失守，被这种干刑警的老狐狸打开缺口，只怕接下来，你不吐都不行。别看一晚上段成文都是笑呵呵的，这种刑警翻起脸来，六亲不认。
这边李正一暗自庆幸，却不知离去的段成文心里也在暗自得意。本来这几天就有心找个理由接近他，把李正一拖下水。最近重新梳理案子，原本被他排除在外的李正一，因为这一次网吧命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段成文仔仔细细地分析完手中的情报，越来越发现李正一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个人曾经是混混，藏得够深够久，更厉害的是无人识破。从他二十岁之前从未有人发现他使过棍上功夫，就可见一斑，此人是一个隐忍功夫极为厉害的家伙。
这种善于隐忍之人，要么是能人异士之辈，要么是大奸大恶之徒。总之一句话，拖他下水，对侦破工作绝对没有坏处。
要想达到接近李正一拖他下水的目的，同时不让背后跟踪自己的人起疑，段成文还不能随随便便找理由。不过他完全没有想到，临时起意的一次跟踪，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完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都在为自己的完美表现喝彩，而跟踪段成文的尾随者，此刻正在褚正善的杂货店中汇报今天的工作。
此人就是褚正善的手下阿彪，一直以来被褚正善指使在跟踪省厅委派下来查案的可疑人物，跟踪对象就是段成文。
褚正善听完汇报，沉思半晌才问：“你有没有暴露？”
阿彪迟疑了一下，他想到最后差点被另一个人堵住，也许有可能暴露。但想到夜晚漆黑，被识破的可能性不大，就摇头说：“没有完全暴露，他追不上我，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我的存在。”
褚正善说：“这很正常，他干刑警的人，反跟踪能力肯定不弱。你只要跟着他，没有被直接揪出就已达到目的，我们只需要掌握他的动向即可。”
阿彪嗯了一声，又木头一样立在墙边不声不响。
过了一会，褚正善又问：“你说段成文今晚突然在跟踪一个人？”
阿彪说：“是的。”
褚正善问：“后来两人怎么样？”
阿彪说：“不知道，谈了一会，又走进了巷子里面，我不敢追进去，怕再次暴露。我守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他从巷子里出来。”
“对那个人有印象吗？”
“太黑看不清，如果白天再见到，我应该能认出来。”
褚正善迷惑不解地问：“知道他为什么跟踪对方吗？”
第105章 发展
阿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褚正善知道自己问错了人，但他依然很迷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段成文是刑警，目前的身份是治安警察，按理说警察要找一个人，直截了当找上门再好不过，没必要遮遮掩掩欲盖弥彰。
想到这里，褚正善眼前一亮，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对，就是这样。
段成文故意遮掩欲盖弥彰，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误导自己还是真有要事？但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会是段成文计划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褚正善当即交代说：“继续跟紧段成文，同时密切关注他周边人的一举一动。从现在开始，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要给我调查清楚，然后及时向我汇报。”
阿彪离开后，褚正善陷入沉思，他发现自己好像在某些事情上过于疏忽，现在有点脱离自己的掌控。
沉思有大半个小时后，褚正善抓起茶几上的电话。
半晌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稳重的声音：“老板，你找我。”
褚正善说：“线索如何？”
“已经确定大范围，暂时已圈定三个最有可能的地方。老板，见到人后，怎么处理？”
“确定安全就问问他，为什么要突然跑路？如果……如果对方反抗或者不合作，你有权利先斩后奏。”
“好的老板。”
褚正善挂断电话，同一时间，出租屋内的李正一正在和南下的罗伟通电话。
电话里罗伟说：“李哥，我已经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但这个人不是叫虎哥，接触的人都是叫他阿彪。”
李正一问：“你如何找到的？”
“根据你的描述，还有语音，阿彪的口音很独特，本地音太重，一张口就知道从哪来的。”
“那就不会错，他可能用的化名。”
“现在怎么办？”
“跟紧他，有什么特殊状况，随时联系我。钱还够吧？不够我打给你。”
“好的，李哥。钱足够，一半都没花掉。”
李正一单手掂着电话，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在衡量着弄垮褚正善的得与失。目前看来，省厅市局两方面都已经加强人手，势必要侦破这一起恶性命案，给省领导、全省人民以及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这一世本案件的发展已经偏离了前世的轨道，但李正一心中猜测，褚正善的案子早晚还是会破，只在于时间长短。
原本李正一在担心把褚正善推出去，会引起褚正清不可预测的反弹。但现在看来，推出褚正善，结交段成文这位明显具有正义感的警察，似乎更符合自己改走正道的实际情况。
如何把褚正善推出去，顺便把自己摘出来，是一个值得仔细推敲的问题。段成文都能推测自己属于陈家命案的知情者，那身为命案核心人物的褚正善，没道理不去猜测自己。区别只在于褚正善的重视程度，如果他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收破烂的混混，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的话，那李正一几乎就没有任何危险。
果然正道难行啊！
根基太浅，势力不足，所以做起事来畏手畏脚。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太多，哪有行走地下江湖那般爽快。
而要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根基和势力，就必须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要想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就必须拥有自己的产业；要想拥有自己的产业，就必须现在努力赚钱。
要想达到前面所设想的目标，做一个包租公恐怕远远不够。
任重道远啊，李正一摸着头，苦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迷迷糊糊陷入沉睡，在梦里，李正一大发神威，钱财滚滚，网吧扩张到1000台机器，赚取足够的资金后，建立起自己庞大的产业。至于什么产业？梦里也是迷迷糊糊，只觉得特别聚财，特别威风。
好吧，这跟春梦差不多，爽了一夜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是关门停业打游戏，时不时有玩家砰砰砰地敲门，李正一都指派王立顺隔门大喊：“网吧停业，别敲了，还有xx天。”
最后王立顺喊得嗓子冒烟，李正一也嫌烦，就弄来一个牌子挂在外面，上面写着“网吧停业中，离正式开业还有xx天”字样，这下终于清静许多，不再有隔三差五来敲门的玩家。
一个礼拜后，游老板终于回到网吧，他主动找到李正一，表示随时可以进行网吧转让交接。
面前的游老板风尘仆仆，一脸憔悴。
期间李正一问游老板：“这段时间一直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跑路了呢。”
因为游老板处于谈判劣势，网吧转让费相当低廉，甚至比曾经被自己整垮的同行还低上一小半。所以游老板脸色有点难看，一言不发，对李正一勾搭的话置之不理。
李正一自讨没趣，也就不再凑乎，公事公办。
交接的过程很顺利，跟当初转让网吧一样，三天时间所有手续都已办好。其中网吧经营许可证本不打算要，但游老板说没打算在襄宁市继续开网吧，经营许可证不要也会注销，李正一就一并接过来，转移到李父名下。
网吧转让完之后，李正一当着游老板的面，把原来那盒磁带抽出，直接烧毁。至此，李正一正式接手隔壁游老板网吧所有设备设施，加上原有网吧电脑，总共拥有76台电脑。在青云学区这一带，算得上是一个排前列的大型网吧。
趁着还处于停业整顿期，李正一把隔壁网吧的外设装修全部清理一空，然后把招牌去掉，门上新挂上临时赶制的正一网吧招牌。路边立式招牌搬到两个门店的中间，凑合着一块用，玩家差不多都知道，就没必要再浪费钱去新做一块招牌。
李正一两边网吧巡视一番，心满意足。唯一美中不足之处，是两个网吧目前还是独立的门店。找个时间跟房东商量，看能不能把中间墙壁打通两道门，合二为一。再整合吧台服务器等设施，就可以空出大片地方，至少还可以增加十台左右电脑。
如果按之前网吧的利润来算，目前共有电脑76台，比原来翻上一点五倍，利润同步翻上一点五倍。仔细算算，李正一有点不敢相信，这尼玛一个月利润破十万，吓死人好不？
这还只是三元一小时，如果早几年开网吧，上网费高达七八元十来元一小时的时候，利润何等巨大？怪不得前世十几年后，无数经历过网吧兴衰的人感叹，在二十世纪初期，网吧业造就了无数个百万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