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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最强武松全文阅读

作者:蠢23     穿越之最强武松txt下载     穿越之最强武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一章 武松暴走快活林

    云雀儿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从酒水中出来,身上的衣裙全然褪掉,只余一袭轻纱,灯光掩映,她若隐若现的身体闪烁生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便是她的酒里芙蓉了,自从听了潘金莲说曾在浴室跟武松坦诚相见,云雀儿便认得武松最爱出水芙蓉的风致。

    武松爱酒如命,云雀儿几年来游走在男人堆之中,她勾引男人的手段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脑子一转,便想到了这种风情。

    武松是正常的男人,眼前的这等旖旎,岂能不瞠目结舌,武松也是天下好汉,自然不会如常人一般做那有失伦常的事情,当日跟潘金莲稍无避忌,也是武大郎一路撮合的因果,此刻他又如何会动心。

    武松往身上一扯,要用长袍替云雀儿遮挡,他不知道云雀儿为何从酒里出来会变成那样,可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咯噔!他的手一阵空虚,原来什么都没扯到,稍一沉吟,才想起自己的长袍一早已经脱掉,他不禁暗暗心惊:“这云雀儿真是厉害,竟然令我忘形如斯,寻常的我岂会如此!”

    他也不遑多想,直接把紧身衣服脱掉,说一声:“嫂子,得罪了!”,立即把衣服往云雀儿身上一裹,将她抱出酒缸。

    “嫂子,你赶紧进房间换了衣服。”

    “叔叔,奴家全身无力,你抱奴家进去!”云雀儿双手挽着武松的脖子,一张俏脸紧紧贴在武松脖子上,呵气如兰,眼波流动,燕语莺声。

    “金莲,金莲,你赶紧出来!”武松大声的喊着。

    “金莲便在这!”

    武松心头一怔,这声音明明是云雀儿的,哪里会是潘金莲。

    “叔叔,你爱叫奴家做金莲,奴家便是金莲,你爱叫奴家贱人,奴家便是贱人......”

    武松突然感到胸膛一阵温热,云雀儿那玉笋般的小手抚在他虬结的胸肌上,咯噔!此刻的心悸不是武松,反倒是云雀儿,“老娘一生阅男无数,有武松一般身形的不少,只是哪有他如此虬结的肌肉!”

    “莫非云雀儿撞坏了脑子,还是给酒熏醉了!”武松心如电闪。

    “叔叔,你寻常喝酒最爱什么酒器?”云雀儿喘着气,在武松耳旁问道。

    “大碗酒大块肉是好汉的所为!”武松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随口答应着,心中暗骂道:“金莲,你如何还不出来!”

    “叔叔,你是风致的人,自然用最风致的酒器,方才你已经喝过奴家口中的残酒,滋味如何?嘻嘻....奴家这身子便是最好的酒器,此刻全身上下都盛满了美酒,就等好汉来品尝!”

    云雀儿说着说着,在武松的脖子上轻轻一吻,武松便是天下最笨的人,此刻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双手一推,将云雀儿扔到地上,骂道:“嫂子,你可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

    “哎呦,你弄痛奴家了.....”

    云雀儿口中说痛,神情却是似笑非笑,武松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给她褪掉,她如同美人春睡般侧卧在地上,玉手托着粉腮,双腿轻轻交叉,汇聚成曼妙的曲线。

    “叔叔,今日是敦伦之日,快活林只有你我二人,便不要辜负了圣人的雅致,也不要怠慢了快活林‘快活’二字!”

    “哼!你这个荡妇!老太君果然说得没错,你处心积虑便是要勾搭武松!”

    “叔叔,你便不要假装了,潘金莲那贱人今晚不回,正是你我成其好事的时候!”

    “你不要说了!这话辱没了好汉的耳朵,武松这双拳头只打硬汉还有不道义之人,从不打妇孺,蒋门神回来自当会收拾你!”

    武松说完,大步走向内堂,云雀儿一生也不知有过多少男人,还没看到过能拒绝她的男人,她一下子气得跳了起来,大声骂道:“武松,你这个直娘贼,定然是个鞭子软掉的懦夫,不然怎么会对老娘不动心.....”

    云雀儿一时间把江湖上最粗俗的话语都骂出来了,武松仍旧是不为所动,脚步没有放慢。

    “呸!你这个瞎眼的武松,潘金莲那表子便有那么好么?她有哪一点比得上老娘!”

    “哈哈哈哈!”武松仰天长笑:“金莲哪一点都比你好,无论样貌还是品格,你都不能跟她相比,不要说你,便是天下女子也不能跟她相比!”

    云雀儿听了整个胸膛像要爆炸一般,她自负天下美貌,那风情更是无女子能敌,此刻竟然给武松说到如此不堪,这也不算什么,他竟然把一个比自己低贱的女人说成了天下第一美人,这是她无法忍受的。

    她如同天下第一等的轻功高手,一下子便到了武松身前,双手一张,武松斜睨着她,冷冷道:“你要如何?”

    “武松!今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老娘都要跟你成了好事!”

    武松听了不怒反笑:“云雀儿,这事也能勉强的么?武松的脖子比那牛儿还硬,这世上恐怕没人可以勉强我做事!你走开吧!”

    “哼!”云雀儿冷笑道:“武松,老娘此刻全身光脱脱的,你也是没穿上衣.....”

    “却又怎地?”

    “你今晚不好好伺候老娘,老娘这便冲出快活林,高声喊道,说武松强x老娘,这孟州道一共有三十余家酒馆,是英雄地,看你打虎武松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武松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只见她脸上一阵红潮一阵苍白,一时间眼神里充满了**,一时间又充满了兽性,便像沙漠那饿狼看到猎物时候的眼神。

    武松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怜惜的神情,摇头道:“你走开吧,今晚的事情我不告诉蒋门神便是!”

    若然武松举手打她,云雀儿也是快活的,起码自己能够激怒他,可武松却是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她,这对她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云雀儿颤声道:“武松,你就不怕天下好汉耻笑么?”

    “武松的好名声不是天下好汉给的,而是武松自身的本事,旁人或赞或,武松从来不放在心上!我这便要离开快活林,嫂子,你如此的德行难以伺候好汉,好自为之!”

    武松从云雀儿身旁经过,便像带了一阵冷风,直把她的心冷得发抖。

    “武松!”云雀儿在男人身上哪有受过这般的挫败,她双手紧紧的从后抱着武松,身体却是轻轻的蠕动,极尽风致,“老娘便不信你没有一点感觉!”

    武松感到心中一阵的厌恶,双手一震,把云雀儿摔在地上,几步便进了内堂,云雀儿摔得眼冒金星,一腔热情尽化云烟。

    “好你个武松,老娘得不到你,潘金莲那贱人也别想得到!”

    云雀儿久历江湖,心中的**褪去,心思也慎密起来,她担心武松将事情跟老太君说了,老太君稍一挑拨,武松便出来杀人,她慌忙进房间胡乱收拾了值钱的东西,披上衣服,便往都鉴府跑去。

    武松径直来到老太君房间,掌了灯,喊道:“老太君,我们走吧!”

    老太君虽然睡得香甜,可老人本来就是十分的警觉,一听到声响便起来了,慌忙喊道:“武松,是你么?”

    “老太君,我们此刻便离开快活林!”

    “好是好,可为何走得如此的着急,此刻估计也没到子时!”

    武松性子急躁,他感觉快活林十分的肮脏,只想离去,可他也是天下好汉,便是对云雀儿有百般的鄙视,也不会说出她的丑事。

    “老太君,你不要问了,我们这便到孟州府,快活林是不能呆了!”

    老太君做了几十年人,有什么没见识过,听武松语气带了愤怒,知道是快活林有人令他生气了,敢惹他生气的,除了云雀儿不会有其他人。

    “武松,待老身稍微收拾!”

    老太君立刻在床上摸索,可床上只是被子,武松急道:“老太君,被子便不用带了,到了孟州府你还担心没床给你睡,没被子给你盖?”

    “老身是要收拾包袱,估计是老身眼见不方便,铁牛把两人的包袱都放在他房间了,武松,劳烦你扶老身过去!”

    武松为人非黑即白,没有中间路线可走,他是爽快的江湖汉子,爱的便是快意恩仇,喜欢便来,讨厌便走,容不得有半点的迟疑。

    老太君是七旬老人,虽然也是不喜欢留在快活林,可是想到要走,总是这样放不下,那样放不下,总想着把自己带来的,购买的,都带走才安乐。

    可今晚却碰到了武松这种急性子的人,武松也不多说,干脆直接弯下腰,双手反握着老太君的双手,轻轻用力,将她背在背上。

    老太君心中一惊,奇道:“武松,你身上为何是**的?”

    “衣服肮脏,不要了!”

    “原来是那样,李逵的房间只在旁边,老身可以自己走过去,也不需劳烦你背。”

    “嘿!老太君,还收拾什么鸟包袱,直接走就是,好汉做事,哪有磨叽的!”

    武松背了老太君径直往大门走去,老太君心中苦笑:“你武松是好汉,老身只是女流,况且已经垂垂老矣,自然是比较念旧,舍不得东西是自然的。”

    武松走出快活林,顿时金风扑面,整个人无比的畅快,不禁长长吸了一口气,喝一声彩:“好风!”

    “哎.....”背上的老太君却是叹了口气。

    “老太君,你不是一直不爱在快活林么?为何今日离去,却是叹气?”

    老太君忍不住说道:“老身自然不爱那快活林,只是从百丈村到安溪村,再到快活林,这带了许多家当......”

    武松恍然大悟,知道老人家是舍不得事物,不过他自有令老太君安心的法子,笑道:“老太君,我常听别人说,除旧迎新,李大哥一路走来,运气不佳,定然是带来的事物有什么令他不称心的,此刻一股脑扔掉最好,待他从牢城营安平寨出来,他身上的衣物也是要全部扔掉,到时候什么家当都买过新的,运气自然回来了。”

    武松这一番话十分凑效,天下母亲都认为自己儿女是最好的,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李逵,老太君也是认为是别人招惹了他,儿子生性是善良的。

    想到这一路来,李逵的确闯了许多祸,惹了许多麻烦,大伙都说李逵的不是,她是心中窝气,此刻听武松一说,便如拨开云雾见青天。

    “不错,武松,你说得好,老身便是一路寻思铁牛命运为何如此的坎坷,原来是这样子,我看定然是他那套青布衣服,那是他叔叔死去留下的一匹布做的,应当是有晦气,嗯,我再想想,他那.....”

    武松听着老太君念念叨叨的,心中偷笑:“李逵如此嗜杀,能活到三十二岁,竟然没有给官府判了杀头之罪,他已经是洪福齐天了!”

    老太君只是念叨这些事情,总好过记挂着她那些不值钱的家当,武松听着会心烦,这样最好。

    “武松,金莲呢?”老太君出来后总是觉得不妥,突然想起,不见了潘金莲。

    “金莲跟晴儿去采药,晴儿的脚伤了,她们不能回来,便到叶府借宿.....”

    “武松,这话是谁跟你说的?”老太君慌忙问道。

    “孟州道上酒馆的掌柜子。”

    “可是你亲耳听闻?”

    咯噔!武松心头大震,颤声道:“是我要出去找金莲,云雀儿拦着我.....”

    “武松,你如何那般的愚笨!晴儿那丫头是云雀儿的贴身丫环,性子便如主人一般,她跟金莲出去,夜不归宿,金莲凶多吉少,虽然你不爱听老身背后说人坏话,云雀儿那贱人......”

    “老太君,不必说了!我们这便到叶家!”

    武松心中大惊,背着老太君飞似的往叶家跑去,孟州道上赶夜路的江湖人士不少,看着一个一位赤着上身的汉子背着一位瞎眼的老太婆在道上飞奔,都觉得十分奇怪,可看着武松神威凛凛,双眼似乎冒着火花,哪有人敢过问一句。

    不消一炷香时间,便来到叶家,武松用力的拍着门,大声喊道:“叶孔目!叶孔目!”

    可任凭他几乎把门板敲烂,里面还是没有人答应,一汉子走过来,喊道:“汉子,你如何在叶孔目门前大喊?”

    武松一看,眼前的汉子是个打更的,脖子长得老长,真乃个“深山五鼓鸡吹角,落月一窗鹅打更”。

    “大哥,小人是叶孔目的兄弟,深夜寻他有急事。”

    打更的看武松身上没有穿衣服,又背着一位瞎眼的老太婆,以为老太君是武松的娘亲,深夜发病,武松急着来找叶孔目借钱看大夫,以至衣服没穿。

    “汉子,你今日运气不好,叶孔目跟夫人还有小丫环到了城外的北帝庙,明日才回来,你要给老人家看病,便到城西的黄大夫,他为人仗义,便是欠了银子也是可以。”

    武松知道他心地善良,也懒得跟他解释,心中叹道:“今日是敦伦之日,便是老夫妻也要做那档人伦大事,更不要说叶孔目跟婉清姑娘新婚燕尔了,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对!云雀儿知道孟州府有这个节日,晴儿自然也知道,他们怎么还会到叶家借宿呢,女儿家最是心细,这事情定然会顾忌,况且明知道别人夫妻当晚要行那鱼水之好,你也不要意思在他们家啊!”

    武松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妥,再一想:“既然他们今晚要行鱼水之乐,怎么还会到北帝庙,北帝虽然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可在庙宇里也是不敬啊!”

    “大哥,敢问你们孟州府那敦伦之日,夫妻可以在庙宇过么?”

    “什么敦伦之日?”打更人十分惊奇。

    “今天不是孟州府过节么?”

    “清明过了,端午没到,过什么节?何况这是乱世,谁有空闲的银子还自己想个节日出来?”

    武松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叶孔目夫妇到北帝庙是为了何事?”

    “汉子,你应当是外地人,不知道当地掌故,十年以前,孟州府常受洪水困扰,有阴阳先生带领大伙建了庙宇,供奉北方荡魔天尊,果然自此以后便风调雨顺,我们当地人凡是有喜庆的事情,都说是有了北帝才能有的,所以都要去酬神,叶孔目新婚,自然要跟夫人去酬神了!”

    武松也不道谢,背了老太君径直往当铺走去,他从快活林一路走来,没有遇到潘金莲,此刻唯一希望是,她到了唐牛那。

    嘭,嘭,嘭!

    武松大力的敲打着当铺大门,里面传来一声叫骂:“是谁人半夜来找死!”

    武松不以为忤,无论谁人半夜给吵醒,总是不悦的,他直接道:“我是武松,来找唐牛!”

    “原来是都头,小人也是天神村的!”

    从当铺走出一青年人看了武松便拜,口中称道要感谢武松,武松心中记挂潘金莲,也不跟他叙旧。

    “兄弟,我妻子跟一丫环是否有来找唐牛,对了,唐牛呢?”

    “有!”

    武松听了,心中一喜,长长舒了一口气,“劳烦兄弟带我去找她。”

    “唐牛哥哥到了东家处还没回来。”

    “我不是找唐牛,我是找我妻子。”

    “都头的夫人怎么会在小号?”

    武松急道:“你方才不是说我妻子和丫环来过这里么?莫非已经走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营救潘金莲

    “两日前,尊夫人跟小丫环的确来过,还找唐牛哥哥典当了一支紫玉钗,换得一千三百两银子,唐牛哥哥自己送了二百两.....哎呀......”

    青年人慌忙捂着嘴巴,他刚刚给武松吵醒,睡眼懵松,竟然忘记了潘金莲的嘱咐,方才记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武松听了心中一阵失望,也不好责备他,自己没问明白潘金莲是否今日来过,他说两天前来过,也没有错。

    “都头,你不要怪责夫人,那紫玉钗估计也是能够拿回的,唐牛哥哥是东家的心腹,不过一千三百两银子他不敢善做主张,才拿了紫玉钗过去,料想东家向来仗义,也是没问题的。”

    青年人看得武松如此急迫来找潘金莲,以为他知道了潘金莲典当了紫玉钗,以至于半夜来兴师问罪,他要跟潘金莲说些好话。

    武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此刻哪有心思去解释,潘金莲没有回快活林,也没有到叶家或者来当铺,想到方才云雀儿那眼神,他是有点不寒而栗。

    “冷静!武松,要救金莲,你必须冷静。”武松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也自我安慰道:“云雀儿和晴儿都知道我的厉害,应当不敢害金莲,不过是云雀儿一时淫心起了罢了。”

    想到这里,他稍微镇定,问道:“兄弟,我跟你打听一个地方,你可知道蘑菇山在哪?”

    “孟州府没有蘑菇山!”青年人肯定道。

    “你是天神村的人,怎么那么肯定孟州府没有蘑菇山?”

    “都头,是这样的,当铺的账房是位老先生,在孟州府住了五六十年,他寻常没事做最爱跟我们说孟州的掌故,所以孟州的任何地方,小人都知道。”

    这个武松是认同的,凡是老人,最爱就是想当年,也最爱把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饶有兴致的说出来,一则是怀念当年,二则是在后生一辈面前吹嘘一下,反正当年他如何英勇没人知道,怎么说都行,可这些人,但凡说到以前的地名人物,倒是从来不会出错,否则牛皮一下子就会被戳穿。

    若换做平日,武松问别人问题,别人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他不会再问下去,可今晚事关潘金莲生死,他不得不耐心问下去,他把晴儿跟他说的路径详细的说了一遍。

    “都头,那地方是有的,不过不叫蘑菇山,叫野猪林!”

    咯噔!武松心头一怔:“野猪林!那不是商人告状说李逵拦路打劫的地方么?李逵是无辜的,那里便是还有贼人,晴儿带金莲去那里,莫非是想要了金莲的性命?”

    武松不想用那么狠毒的心去猜度那俏丽的小丫环,继续问道:“野猪林可有其他名字?”,若然是有的,倒是可以给晴儿一个推脱。

    “没有,就一个名字,本来是来往客商必经之路,半月前有了‘黑旋风’李逵作案,没人敢途径....”

    “李逵没有作案!”武松背后的老太君厉声喊道。

    青年人听到武松的名号,心中感激,立刻冲出来跪拜,竟然没有留意到武松身后背了一位瞎眼老太婆,此刻听得她呵斥,倒是吓了一跳,再看武松光了上身,更是惊奇。

    他十分敬重武松,便是奇怪,也是继续回答武松的问题:“此刻就算‘黑旋风’李逵被捉了....”

    武松感到肩膀一阵刺痛,是老太君的指甲陷入他肩膀的肉里面,他知道老太君心中护着李逵,不以为忤,倒是一阵温馨,想到了自己穿越前的妈妈,不知道她此刻如何了。

    “可大伙都不敢走野猪林,因为都头说那不是真正作案的李逵,大伙都敬重都头,都说都头说的话可信,小人也是估计那假李逵还是在野猪林,要是有人进去,凶多吉少.....”

    老太君听了他为自己儿子洗脱,心中一喜,倒是武松心中一沉:“云雀儿和晴儿果然是狠毒,竟然要将金莲致死!”

    “我此刻便要去救金莲,若然金莲有丝毫损伤,我定要亲手杀了那**!嘿,若然真是有了不测,杀了她又有何用!”

    武松心急如焚,要去野猪林寻找潘金莲,可背上又有瞎眼的老太君,他急忙道:“兄弟,这位是武松的干娘,可否在贵宝号借宿一宿?”

    他问了之后,立刻苦笑,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果然,青年人抱歉道:“都头,并非小人忘恩负义,这当铺里面狭小,只有一个房间,本来睡了三人,账房先生,唐牛哥哥和小人,此刻只有两人,小人就算在大街上睡,让个位置给老太君也是可以,就是账房先生也是六七十岁的人.....”

    “我明白了,这便去找客栈,叨扰了!”武松说完,立刻转身离去。

    “都头,你放心,紫玉钗定然会归还的!”青年人在后面喊道。

    武松心念一动,回头道:“兄弟,你们的东家叫什么名字?”

    “小人的东家是牢城营安平寨小管营,叫施恩,好拳棒,外号‘金眼彪’!”

    “惨了,果然是他!”武松心中一怔,急忙问道:“他可是约莫六七尺,二十四五岁年纪,白净脸面,唇上有胡子,长得十分俊俏?”

    “不错,那便是小管营了!”

    “他跟快活林有什么过节?”

    “小人只是打理当铺,东家的事情不知道,只知道他曾经被快活林一黑大汉打断了手臂......”

    “武松,他说的是铁牛,铁牛曾跟老身说,打断了一白脸汉子的手臂,想不到是小管营,他明日便要给小管营审问,真是冤家路窄,该是如何?”

    老太君急忙问道,武松比她还心急十倍,今晚要寻找潘金莲,谁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他本来想把书信托付给年轻人,送到牢城营安平寨,替李逵解困,自己改日再去拜见,可是李逵跟他有如此恩怨,加上自己也曾跟他有过争执,俗话说解铃换需系铃人,自己是非去不可,不然单凭一封书信,难以救李逵性命。

    “老太君放心,此事也是明日的事情.....”武松不敢说下去,他若然说明日一早便去,要是潘金莲还没找到,该如何,他是个诚信的人,不能乱许承诺。

    “武松,你也不要等到天亮,卯初便去,不然老身不放心.....”老太君说到这里,心中也是一沉:“哎呀,金莲还没找到,武松今晚定然是要找寻的,她跟了晴儿出去,也是十分凶险,我如何能让他不顾金莲安危,可铁牛面对施恩,也是非死不可,只有武松亲自去一趟才行.....”

    老太君和武松一时都沉默了,武松心中烦乱,可脚步没有停下来,他知道寻找潘金莲,是越快越好,他是在跟时间竞赛。

    抬头处,便有一家客栈,他大步进去,“汉子,这里不是饭馆,没有剩饭剩菜,况且那么晚了,明日你再到城东的醉仙楼吧,那东家善心.....”

    嘭!

    “直娘贼!老爷像乞丐么!”

    武松本来心烦,况且他长得威武,无论到哪里,就算认不得的,总是有好脸色,今天竟然给人当做乞丐,还是头一回,不生气便是假的,他一脚把柜台踢翻。

    掌柜子吓得大喊:“有乞丐打人!”

    两名伙计立刻跑了出来,手里都拿着长棍,可看到武松身形高大,特别是胸前那鼓鼓的肌肉和比他们大腿还粗的手臂,也不敢胡乱作为,只是喊道:“乞丐,你赶紧走了,孟州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武松怒极反笑:“直娘贼!睁大你们的狗眼,老爷哪一处像乞丐了?”

    “你连衣服都没有,背了一个瞎眼的乞丐婆,怎么就不是乞丐了。”

    “呸!老爷是来投栈的!”武松恍然大悟,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李逵是四更穷五更富的人,哪有钱给老太君买像样的衣服,半夜里给人看上去还真像一对乞丐母子,他笑道:“老爷是觉得天气太热,不穿衣服不行么?”

    “清明刚过,寒气未退,你热了?”掌柜子十分狐疑的打量着武松:“汉子,就算你要投栈,我倒是要看看你身上哪里能够藏银子的。”

    他这一讽刺,倒是令武松镇住了,他的银子都在衣服里,自己衣服脱光了,还真没有银子,只好回头道:“老太君,你有银子么?”

    “老身的银子都给铁牛拿去赌了!”

    老太君也是十分的无奈,她自然明白武松的心,低声道:“武松,你把老身放到大街的青石板上,坐几个时辰不打紧,你赶紧去找金莲吧,找到金莲,便去救铁牛,希望皇天有眼,二人都能化险为夷。”

    “哎!武松再倒回当铺,问那青年人借几两银子吧。”

    “武松,你不必去了。”老太君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说道:“这金钗是铁牛三年前正月初五,赢了银子送给老身的,他说是金子,便是金子了,铁牛不敢骗老身,你拿给掌柜子吧。”

    “嘿,果然是那样,女人都有私房钱!”武松心中笑道,随即一阵温馨:“对了,那是李逵送给老太君的礼物,他嗜赌如命,估计一辈子就送过一次礼物给老太君,老太君是情愿自己在大街上过夜,也不愿意典当,可是她想到我要是回头问那人借银子,一来损了好汉的名声,二来也耽搁了时间,老太君是为我着想!”

    武松不是磨叽的人,立刻把金钗递给掌柜子,掌柜子一看,虽然只有不到三分一是金子,余下的是用黄铜冒充的金子,可是抵消几天房租也是可以的,他开客栈是为了赚钱,有银子的管他是乞丐还是君子,立刻换了嘴脸,迎接老太君进去。

    武松扶着老太君坐到床上,说道:“老太君,若然找得金莲最好,要是还未找到,到了辰时,我直接到牢城营安平寨救了李大哥,再倒回来寻找金莲。”

    “武松.....”

    老太君感动得不能言语,她自然知道潘金莲在武松心中的位置比李逵重要得多,他竟然可以如此,可见对自己母子是义气深重了。

    其实武松也有自己的无奈,若然潘金莲和李逵同时遇险,他只能救一人,自然是救潘金莲,这个无可厚非,可此刻的情况是,潘金莲下落不明,李逵只要自己到了牢城营安平寨,救他是很有把握的。

    两者衡量,只能是那样做,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可以找到潘金莲,又能救了李逵,可世事岂能尽人意,他也不遑多想,迈开大步,飞似的向野猪林跑去。

    跑了约莫三二里路,看到一条岔道,他按着晴儿说的方向,走上大道,隐约看到前面有一点灯光,走近一看,是个茶寮,一名老妇在里面忙着烧茶。

    “老人家,借光问一下.....”

    “你....你是何人?”

    老妇抬头处看到一位神威凛凛的汉子,上身是**的,此刻还是夜里,哪有不惊吓的,她双手紧紧握着火钳,指着武松。

    “老人家,你不必惊慌,小人的妻子误入野猪林,小人心急找寻,以至于没有穿衣服。”

    老妇仔细端详武松,看他神情紧张,满头大汗的,的确是心急找人的架势,便道:“你娘子何时到了野猪林?”

    “今日下午,约莫申时到酉时之间,估计是和一个小丫环一起的。”

    “你娘子是否长得十分标致俊雅,而小丫环伶牙俐齿,说起话来倒像她才是主人家?”

    “正是!”武松大喜,她形容的便是潘金莲和晴儿了,武松在孟州府奔波一个晚上,没有潘金莲消息,此刻眼前的老妇看来是知道情况,如何能不开心。

    “哎....”老妇摇摇头,继续拨弄着柴火。

    咯噔!武松大惊:“莫非金莲已经出事了!”

    “老人家,请你明示!”武松躬身道,神情十分恭敬紧张。

    “昨日申末,有两名美貌女子来到此处,老身好心提醒,说前面是野猪林,有拦路打劫的贼人,那丫头便道,李逵被捉,哪有盗贼。”

    “老身再次点拨道,打虎武松说官府擒拿的不是真凶,武松是何等人,说的话自然是真的,野猪林盗贼未除,那丫环倒是厉害,用以退为进的计谋,说让小娘子在此等候,她自己一人前往,说是为了娘子安全着想云云。”

    “娘子也是心好,竟然便相信了,跟小丫头进了野猪林,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小丫头自己出来了,也看不到娘子,老身便想娘子凶多吉少。”

    “嘿!老人家,你看得如此通透,奈何不跟小人的娘子说一声。”武松急道:“你小丫头是个歹人!”

    “那小丫环如此厉害,老身也担心她是跟野猪林的贼人是一伙的,如何敢挑明.....”

    老妇摇头叹息,武松知道她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说道:“谢老人家了,小人这便进去找我妻子。”

    “汉子,野猪林树林茂盛,十分难走,你记得一个原则,要过去,便向东直走,要回来便向西走,眼看就要天亮,你看着太阳便是!”

    武松谢过老妇人,往野猪林跑去,只见那野猪林果然十分茂盛,他不禁心中一怔:“这野猪林若没有人指点,就算是我进入,也难以出来,更不要说金莲一个弱质女流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潘金莲,给妇人用扫帚一下子打到脚踝,摔倒在地,溅了满身泥污,可她如何顾得许多,急忙爬起来。

    可心慌则乱,方爬了起来,一脚踩在自己裙子上,啪,又摔到地上,额头重重的磕在一块小石头上,只觉得眼冒金星,几乎晕倒。

    “哈哈哈哈,娘子,便是让你跑,你也跑不了,你还是乖乖的跟老娘回来,老娘也不贪心,只要你家人拿五百两银子过来,便放了你,老娘救你一命,要你五百两银子不过分吧?”

    妇人一边笑着,一边想道:“看这女人,貌似娇柔,逃跑起来也是飞快,若非不熟悉山道,老娘也是难以追上,嗯,还是用石头把她砸晕来的保险!”

    妇人心中起了歹念,立刻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狠狠道:“娘子,你便睡一会吧!”

    潘金莲回头处,只见妇人一手拿着盆子般大小的石头,脸上阴沉沉的,她心中恐慌,双脚不住的蹬踏,想挣扎起来,奈何头上一阵阵晕眩来袭,竟然没有多少气力。

    她也不想死,双手胡乱的在地上抓着,无论抓到泥水还是树叶,都向妇人扔去,可没有丝毫作用。

    “咯--咯--咯!”

    她手上突然抓到一个硬邦邦,暖烘烘的东西,换了寻常女子一定会吓傻,幸好潘金莲是丫环出身,什么家活都做过,一抓之下,便知道是抓到了一个鸡的腿,她也顾不得了,抓起鸡猛的向妇人扔去。

    妇人一阵惊叫,那老母鸡在她脸面胡乱的飞扑,弄得漫天飘散着鸡毛,潘金莲的手上一紧,又抓到一块石头,那是方才她撞到的石头。

    无论她有多么的善良,此刻生死攸关,也不遑多想,抓起石头,使尽全身气力,一跃而起,往妇人头上砸去。

第三百六十三章 猪口余生

    妇人正手忙脚乱的拨弄着漫天飞扬的鸡毛,突然额头上一痛,脸上热热的,红色的液体遮蔽了眼睛,她伸手一摸,是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死鬼!那贱妇要杀你老婆了!赶紧过来宰了她!”

    妇人撕心裂肺的喊着,潘金莲慌得心中抖颤,手脚发软,想着昨晚妇人跟李鬼做的那档事儿,若然自己被抓了,定然要失去清白。

    想到这里,心中一热,也不知哪里来了狠劲,举起石头,在妇人头上连敲两下,啪,妇人软绵绵的跌倒在地,不再有声息。

    潘金莲仍旧拿着石头,慌忙向西边逃走,她在紫石街家中经历过手中没有武器差点给西门庆强x的事情,如今担心李鬼出现,手中有石头,要杀他是不可能,自杀总是可以的。

    潘金莲跑了十余步,浑身都是汗,一股热气涌到脸上,火辣辣的,头脑倒是清醒了许多。

    “李鬼贪财,已经离去有一炷香时间,他急着要去敲诈二郎五百两银子,起码走了三二里路,树林茂密岂能听到妇人的呼救,我是多虑了!”

    “我不能走,要等多一阵子,万一那李鬼经过昨夜的疲倦,走着走着竟然在路旁睡着了,偏偏给我遇上,怎么办?”

    饶潘金莲是个正直的女人,可到了这等紧急关头,也是能想到许多凶险,她停住了脚步,想着等多半个时辰再出发,也不回快活林,先到孟州府叶孔目家,拜托他带人来找晴儿,这样做,一来可以更加迅速找到晴儿,二来也避免自己在孟州道遇到李鬼,她想法十分细密,偏偏是忘记了李鬼根本就不认识她,况且孟州道多豪杰,就算碰到了,也就碰到了,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潘金莲站在原地,忍不住喵了十余步外的妇人,只见她趴倒在地,地上满是鲜血。

    “我杀了她?”

    潘金莲从未杀过人,便是在大户家,抓个鸡是可以,杀鸡也是要请其他男仆人代劳的,此刻冷静下来,想到自己杀了人,如何不恐慌,她心地善良,也是十分不忍。

    想了一阵,潘金莲还是倒回去,她不敢弯腰去碰那妇人,用脚尖轻轻的踢了一下,惴惴道:“娘子,娘子。”

    妇人没有回应,潘金莲心中一沉:“她死了?我要杀头么?”

    她也顾不得许多,蹲下去,将妇人翻过来,只见她满脸是血,已经看不清脸面了,潘金莲摸摸她胸口,“谢天谢地,还有心跳。”

    看着她没有死,潘金莲也不害怕了,心想着要替她止血,不然她真的要死了,可左右一看,也没有什么药草,妇人家里有没有伤药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找寻。

    突然灵机一动,跑到昨日李鬼烤羊的地方,胡乱抓了几把木灰,又飞快跑回去,用木灰捂着妇人额头上的伤口,木灰很快给鲜血冲散了,可鲜血流的也没那么凶。

    她知道这个方法凑效,十分高兴,又跑去抓了几把木灰,终于,妇人的伤口没有流血,潘金莲心想地面湿润,任由她躺着,吸收了地气和湿气就算止住了鲜血,终归还是要死的。

    潘金莲为人良善,此刻记挂着救人,竟然忘记了妇人要害她,双手绕过妇人的腋下,将她拉到屋子里,妇人身体十分沉,潘金莲也是一夜未吃过东西,累得瘫倒在地。

    良久才喘顺了气,再把妇人拖回房间,刚进房间,一股浓浓的气息涌入鼻子里,令她脸红心跳,她虽然是黄花闺女,也知道那是李鬼跟女人欢愉后留下的气息。

    她也顾不得许多,含着羞将妇人放到床上,也不敢去碰那被子,生怕沾惹到什么,跑出去拿了扫帚,用扫帚将被子盖在妇人身上。

    她好人做到底,拿了毛巾替妇人摸干净脸上的血迹,只见她一张脸白得令人害怕,那是失血过多的迹象。

    潘金莲连忙跑进厨房,用黄糖冲了一碗糖水,心道:“若然妇人喝了糖水,醒转过来,又要对付我,怎么办?”

    她想想也不行,在屋子里找来一条麻绳,用扫帚将妇人身上的棉被挑开,将她的手脚都绑住。

    刹那的变故真的可以令一个人成长,潘金莲如此单纯的一个女人,此刻也学会了这等手段来保护自己。

    她喂了妇人喝下糖水,妇人悠悠醒转,张开眼睛,先是一愕,随即回神,她知道是潘金莲救了自己,“娘子,谢谢了!”

    “我走了!”

    潘金莲不敢跟她说话,看她醒转,立即走出房间,经过一番折腾,她是浑身无力,想着刚才进厨房,锅子里好像有锅巴,也顾不得许多,走进厨房,把锅里的几块锅巴抓起来,舀了一瓢水,和进水里,连水带饭的吞进肚子里。

    竟然也十分香甜,吃完锅巴后,她有了精神,心念一动,跑去羊圈旁,抓起一把木灰,把自己一张俏脸都涂黑了,想着就算遇到李鬼,起码给个丑陋的样子他看。

    她涂完脸,看看天色,将近辰时,定定神,辨认了天边霞光的位置,顺着反方向走去。

    她这里来走得十分艰难,走得慢担心后面有人追来,她不知道李鬼那一伙人,是不是只有夫妻两人,万一有其他同党呢,走得快,又担心李鬼半路累了,在休息,若然遇到了,真是方出狼窝又陷虎穴。

    潘金莲想不对,在地上胡乱捡了一根尖锐的树枝,紧紧握着手里,万一遇到李鬼,他要行不轨,自己立即用树枝刺穿喉咙。

    常言道:“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又有人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潘金莲此刻是慌不择路,步高步低的走着,她一心只是留意着树林里草丛中有没有李鬼的踪迹,却没有留意到脚下的状况,突然脚上一空,心中随即一阵空虚的悸动,嘭,身体重重往下摔去,摔得她七荤八素。

    待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掉进一个坑洞里,双脚小腿上一阵刺痛,也不知是掉下来时候刮伤了,还是碰到方才手中的树枝刺伤了。

    她抬头一看,那坑洞有一丈多深,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爬不出去,不禁心中一阵酸楚:“晴儿和我都困在树林,我还乱闯到了野猪林,即便是二郎心急出来找寻,最多也是在蘑菇山找寻,此刻不要说坑洞有一丈余,我爬不上去,就算只有五六尺高,我双脚痛得厉害也是能以成事,看来我是要活活被饿死在这里了。”

    “哼--哼--”

    潘金莲正慌乱间,身旁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夹杂着浓浓的气息,还有尖锐的叫声。

    “妖怪!”

    潘金莲第一反应,以为遇到了妖怪,可那妖怪的声音十分像自己小时候喂养过的猪叫声,她借着晨色,往坑洞另一边看去。

    咯噔!那里果然匍匐着一头四五百斤中的黑猪,只是在它的嘴巴里面伸出两颗獠牙,那是野猪!

    潘金莲慌忙双手用力在地上往后撑着,一直到了坑洞边缘,身体紧紧的贴着坑洞,“哎,原来我不是饿死,而是给那野猪的獠牙刺死!”

    潘金莲看着野猪那白森森的獠牙心中充满了恐惧,她刚才捡来的树枝掉落在野猪身旁,她不敢过去捡起来,便是捡起来又如何,她曾听父亲说过,一头野猪便是十余名汉子也未必能对付。

    猎户抓野猪都是用陷阱,有的陷阱里面还放了捕兽夹,就算捕兽夹把野猪夹住,猎户们仍旧是要在上面用猎叉将野猪刺死,方敢将之捕捉。

    虽然是浪费了几十斤的猪血,可总好过人流血,可见野猪是十分强悍的动物,自己跟野猪在一个不足一丈宽的陷坑里面,是必死无疑。

    潘金莲思前想后,不禁感怀身世:“我自小没了娘亲,由爹爹照顾,也算有温暖,可惜爹爹在追逐偷羊的野狼时堕落山崖死了,我七八岁便要做丫环,伺候大户,待遇到二郎,以为否极泰来,结果上天还是不眷顾,要我死于非命.....”

    她自怨自艾,可过了良久,野猪仍旧趴在地上,没有对她攻击,她在仔细打量,不禁喜道:“谢天谢地,原来这头野猪两条后腿给捕兽夹夹住了!”

    看到捕兽夹,她心中有了一个念头,心脏紧张得扑通扑通乱跳,“这是猎户布下的陷坑,最多三两天便有人过来检查,到时候不就可以救我么,饿三两天也死不了!皇天还是有眼的!”

    她还没高兴了片刻,一个恐怖的念头从心中升起,“野猪林自从有了假李逵,便没有人敢进来了,哪里还有猎户来布置陷坑,这陷坑要么是一早布置下来,要么是李鬼布置的,我还是必死无疑,此刻倒是希望是猎户布置的,我在这里活活饿死总好过给李鬼抓了,受他凌辱。”

    “哼--哼---”

    潘金莲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地面上扬起了一阵尘土,那野猪突然兽性大发,用两条前腿不住的在地上爬着,红着眼睛要撞向潘金莲。

    凡是动物,都有一个异能,便是在自己将要死去之前,可以感知到,但凡杀牛,牛会流眼泪,但凡杀狗,狗会在死前一晚哀嚎不已。

    野猪也是,它给捕兽夹夹了好些天,感知到自己将要死去,在临死前突然发作,潘金莲双腿受伤,痛得厉害,加上全身因为害怕而浑身无力,眼看就要给野猪的两条獠牙刺穿胸膛。

    “救命!救命!”

    人在垂死的时候,明知道喊救命是没用的,可是还是会喊,这叫垂死挣扎,潘金莲也是这般,她大声喊着救命。

    她脑子里一片空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前尘往事,一下子都在脑海里出现,她想到自己在牢狱中受苦,大声喊着武松的名字,武松竟然真是出现了。

    “二郎,救我!”她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就喊出了武松的名字。

    “金莲,不用怕,二郎在此!”

    潘金莲耳边响起了武松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想念武松,出现了幻觉,可是此刻不论是幻觉还是真实,武松是她最愿意看到的。

    “二郎,快来救奴家!”潘金莲不管了,肆意的叫唤着武松的名字。

    噗!

    她眼前一花,地上尘土飞扬,从坑洞上面跳进一条汉子,只见身形高大,光了上身,如同小山般壮实。

    “畜生!竟敢欺负武松的妻子!”

    那汉子双手抓着野猪的两条獠牙,一把将野猪提了起来,嘭,一脚踢在野猪的腹部,嘭,野猪飞撞到坑洞的壁上,倒在地上,卷缩了几下,便死去。

    “二郎,真是你么?”

    潘金莲如同在梦中一般,可眼前的实实在在的就是武松,她也不知哪里来了气力,一下子跳了起来,紧紧的抱着武松。

    武松柔声道:“傻丫头,你好好看清楚,不是我还有谁。”

    “我不看,我不看,我要紧紧抱着你,不然你便要从我梦里消失!”

    武松心中一阵的怜惜紧紧抱着潘金莲,柔声道:“金莲,野猪死了,不必害怕。”

    “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潘金莲伏在武松壮阔的胸膛,低声的说着,突然心中一阵委屈,语调变得飞快:“二郎,你知道么,我在野猪林迷路了,遇到了一妇人,她好坏,开始不愿意收留我,还赶我走。”

    “后来听说我在快活林有五十两银子,才说愿意带我回去,谁知道她丈夫回来了,他竟然就是冒充李逵的李鬼,我躲在床底下躲了一个晚上,那李鬼说要把我绑起来,然后到快活林找你要五百两银子。”

    “我趁天未亮就逃跑,那妇人要来抓我,我情急之下,用石头把那妇人砸晕了,她流了许多血,我把她绑起来,救醒了,便继续逃走,结果掉进这坑洞,遇到了野猪,它要杀我,好可怕!”

    潘金莲遇到武松,什么害怕都消失殆尽,自己便像受尽宠爱的公主,她要将委屈全部都吐出来,武松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李逵,李鬼的,可是看到潘金莲头发散乱,脸上漆黑一片,衣服上尽是泥土,脏乱不堪,这哪里是自己平常看到那个俏怯怯的潘金莲。

    不禁心中十分的怜惜,他在潘金莲脸上轻轻一吻,“金莲,都过去了,有二郎在,谁敢欺负你,我们此刻便上去,你带我去找欺负你的人,我将他们碎尸万段!”

    潘金莲听了一腔柔情把委屈都淹没了,低声道:“只要能遇到你,我什么苦都忘记了,也不需要杀人,我们回去吧。”

    “嘿,你丫!”武松忍不住又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笑骂道:“别人害了你,你还不敢去报仇,岂不是助长了坏人的气焰。”

    潘金莲不想武松杀人,便道:“以后再去杀他们,此刻还有要紧的事情,嗯....对了,晴儿在蘑菇山失踪了,要赶紧去找她!”

    “晴儿那臭丫头.....”武松正要发作,转念又想:“金莲如此的单纯,既然不会再回快活林了,我又何必令她心里不痛快呢。”

    “晴儿那臭丫头已经回快活林了。”

    “原来如此,是她通知你来救我的!”

    “不!是我自己来的!”武松不愿意再谈论晴儿的事情,便道:“赶着回去是真的,原来牢城营安平寨的小管营便是那天来快活林捣乱的汉子,我必须拿了知县相公和姐姐孙二娘的书信去跟他解释一番,不然李逵定要给他整死!”

    “那快回去吧....哎呀....”潘金莲遇到武松,心中没有了害怕,身体也放松了,脚上的痛楚一下子袭来了,身体立即往地上掉,幸好武松紧紧抱着她。

    “怎么了?”

    “没事,脚上划破了,皮外伤,不碍事。”

    武松立刻将潘金莲横抱胸前,“咯咯咯....你成李逵了!”,潘金莲笑得皱起了眉头,他看到武松嘴唇上一片漆黑。

    武松怜惜的骂道:“你痛得那么厉害,还在笑人,乖乖的不要动静。”

    潘金莲脸上一红,只是她脸上漆黑一片,武松还真看不出她脸红了,她心里甜得如同喝下半斤蜜糖。

    武松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让她依靠着土壁坐着,把她的双腿放到自己大腿上,把裙子掀起,小心翼翼的挽起衬裤,潘金莲羞得捂住了脸面,又忍不住从指缝偷看,她便爱看武松那柔情的样子。

    在潘金莲两条雪白的小腿上各划了两条四五寸长的道子,虽不至于血肉模糊,可也看得令人心痛不已。

    武松往身上一扯,手中却是一空,潘金兰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傻二郎,你身上为何没了衣服?”

    武松也是一阵尴尬,他要从衣服上撕下布条给潘金莲包扎,可是自己身上没有衣服,总不能撕裤子吧,也不能从潘金莲的衣裙下撕下布条。

    终于他在自己裤脚上撕下两条布条,“会有一点痛,忍着。”

    “我不怕。”

    武松替潘金莲包扎好,才开玩笑道:“今晚太热,把衣服都脱了。”,云雀儿的丑事他不屑说出来,说出来也玷污了自己的嘴巴。

    武松替潘金莲整理好裙子,把她抱起来,抬头看着坑洞,不禁犯愁了,这坑洞宽约一丈,不能撑着两旁上去,高几乎有两丈,自己也是无论如何跳不上去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武松卖武

    潘金莲却是一点都不担心,武松在她心中是无所不能的,她一双明眸含情脉脉的看着武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除非是有一条杆子,在地上一撑,我便能上去。”

    武松脑子飞转,可这坑洞里面哪里有杆子,他低头看了潘金莲一眼,心中一动。

    “金莲,我把你抛上去,你找一根杆子扔进来,越长越好!”

    “我不去,我就要你这样抱着我!”

    潘金莲紧紧抱着武松的脖子,小脸也是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把武松的胸口都染黑了,“对了,我的脸上有木炭,把你弄脏了,真是对不起。”,潘金莲摸出香帕,轻轻替武松刷着胸口。

    “噗!痒!”武松苦笑道:“傻丫头,此刻不是撒娇的时候,你赶紧上去,黑李逵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我哪里有撒娇了?”潘金莲羞得脸红耳赤。

    “好啦,好啦,你没撒娇,听我话,乖乖上去。”

    潘金莲哪里听过武松说这等话儿,一颗心已经给融化掉了,武松说什么便是什么了,“都听你的。”

    “那就乖了,以后任凭你撒娇!”

    “我不撒娇!”

    潘金莲心中一喜,正要说几句窝心的话儿,身体却是一轻,凌空飞起,待她回过神的身后,已经稳稳的落在洞口,武松的力度用得十分巧妙,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便像是他轻轻将自己放在地下一般。

    只是心中却是一空,离开了武松的怀抱,她总是不情愿的,何况武松没有穿衣服,紧贴着他胸膛,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仿佛自己可以溶入他的里面。

    “哈哈哈,你不撒娇,可我偏偏每天都要你撒一次娇!”洞里面传来武松的声音,潘金莲欢喜得要命。

    她稍稍缓神,左右四顾,树林里的确有许多掉落的树枝,可都是枯枝,一折便断,正常来说,好好的树枝又怎么会折断呢。

    要得到能给武松做支撑的树枝必须要去折断新鲜的,潘金莲双手用力一撑,“哎呀!”,她脚上疼痛,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莲,怎么啦?”武松一拍自己额头,叹气道:“哎,我真傻,你脚受伤了,怎么能让你去找树枝呢!”

    “二郎,不碍事,我再试试!”

    潘金莲尝试了几次,仍旧是站不起来,她痛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可是强忍着,不哼一声,“二郎,我真没用,还是使不上劲。”

    “不碍事,你乖乖的坐在那里不要动,我好好的想想办法。”

    潘金莲还真乖乖的坐在原地,没有武松,她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孩,可是在武松身旁,她是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他决定,她深信武松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其实武松在坑洞里面还真没辙,换作平日,他主意还是许多的,如今潘金莲已经找到了,可辰时也到了,自己是要去救李逵,心中是十分焦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竟然也乱了套。

    武松一时间想不到办法,蛮劲一起,深深蹲下,用力一跳,他身形高大,有八尺,可坑洞有两丈深,他没学过轻功,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跳到一丈余。

    连续试了几下,自己就如同井里面的癞蛤蟆,怎么也跳不出井口,不禁盛怒,用力往地上一踢,嘭,地上的野猪给他踢得撞到墙壁上。

    “二郎,怎么啦?”潘金莲听到声响,慌忙问道。

    “没事,我在踢野猪。”

    “哦,你小心一点,那野猪的两颗獠牙便像钢刺一般,我猜石头也可以穿透!”

    “石头也可以穿透?”武松稍一沉吟,看着野猪两个獠牙,想了一阵,大笑道:“金莲,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想到上来的方法了!”

    “噗!便是我不提醒你,你也是有办法上来的。”潘金莲十分自豪的说道,但凡恋爱中的女孩,无论是在北宋还是在现代,自己男朋友都是无所不能的,不然你就不会在校园里,在大街上看到一个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他在吹牛的男人,偏偏有一位女孩双眼闪着星星看着他,总以为他怀才不遇,当然,武松并非吹牛的人,这里话题扯远了。

    武松在靴子上一摸,喝了一声彩,原来匕首还在,他摸出匕首,将野猪的两个獠牙割了下来,把匕首插好,一手拿着一个獠牙,抬头看着洞口,也不多想了,双腿微微用力,跳起三尺,左手用力,往坑壁上一插。

    半个獠牙插了进去,他身体便挂着坑壁上,竟然十分稳妥,虽然双脚离地,没有依靠不是很舒服,不过也可以忍受。

    武松左手用力往上一引,身体升高两尺,他右手用力一插,獠牙又进去半个,左手的獠牙拔出来,右手牵引,身体升高,左右獠牙一插,就是左右手互相交替,二十余次,竟然到了洞口。

    他右手伸出洞口,将獠牙往洞口的地上一插,一用力,便上去了,抬头处,耀眼生辉,太阳已经出来了,在广阔的空间,十分舒服。

    “二郎,你出来了!”潘金莲十分高兴。

    武松也是十分高兴,一把抱着她,在她脸上接连亲了几下,哈哈大笑。

    “脏!”潘金莲看着武松满脸的碳灰,不禁嗔道。

    “不碍事,金莲我们赶紧回去,不然那老太君担心了!”

    “二郎,不要回快活林了,你把我送到孟州府叶家,马上便去牢城营安平寨!”潘金莲以为老太君在快活林。

    “金莲,老太君在孟州府的客栈里面。”武松单手穿过潘金莲腋下,往身后一摆,潘金莲立刻稳稳的上了他的背,“我背你回去!”

    潘金莲容颜十分俏丽,凡是漂亮的女人,没有不注重自己外表的,她此刻头发蓬乱,满脸漆黑,很想到小溪旁洗刷一番,可是想到要救李逵,也不说这事了。

    “二郎,老太君为何在孟州府?”潘金莲问道,武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回答这个问题,便要说云雀儿的事情,“云雀儿勾搭我,我便离开。”这几个字武松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潘金莲把云雀儿当成了妹妹,要是自己说出来了,她心中一定很难过,反正也不会回快活林了,云雀儿永远害她不了,也懒得说了。

    “我知道了!”潘金莲恍然大悟,倒是把武松吓了一跳:“人们常说,女人有第六感,特别是对有没有其他女人靠近自己丈夫或者男友尤为灵敏,莫非金莲知道了。”

    “老太君想念李逵,在孟州府离李逵可以近一点,她的心就安乐一点,这事情她是说过的。”

    “原来是这样!”武松心中笑道,其实这也是老太君的心愿,他便道:“便是如此!”

    两人虽然分别了才一个晚上,可是经历许多,自然有说不尽的话题,潘金莲也把假李逵的事情说了,她躲到李鬼床下听了一个晚上那旖旎的风光,自然是没有说的。

    “原来竟然有人长得跟李逵一模一样,这倒是好办了,待我解救了李逵,不必受那杀威棒,土布袋,盆吊,然后便去把李鬼抓了,还他清白。”

    “二郎,李鬼的夫人也不算坏,你放过她吧。”

    “她要抓你,怎么不算坏了?”

    “她保着了我的清白,方才我救了她,她也跟我道谢,这人不差,只是贪财。”

    “你丫,就是心软,对了,她如何保住你的清白?”

    潘金莲不愿在武松面前撒谎,便扭扭捏捏的将那事情都说完了,武松听得哈哈大笑:“那女人果然厉害,用这方法对付男人,哪一个男人还有气力!”

    潘金莲羞得把脸藏在武松脖子后,想到昨晚那风光,忍不住字武松脖子上轻轻的吻了两下,在他耳边低声道:“二郎,待你我洞房花烛的时候,你也会对我如此.....如此粗野么?”

    武松感到而上一阵温热,再听了她的话儿,不禁心神大乱,呆呆的说道:“自然不会,我还会十分温柔的伺候你呢。”

    “怎么温柔的伺候?”

    潘金莲问了这句话,羞得脸上火烫一般,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慌乱,暗暗祷告:“二郎,你千万不要说,羞死人了。”

    可心中有另外一个想法,却是十分愿意听,终于武松还是没有说出来,两人紧紧的贴着,没有说话,一直走到那妇人的茶馆。

    武松心念一动,走过去说道:“老人家,小人妻子受了惊吓,可小人并没有带银子,可否向你讨一碗姜茶定惊?”

    老妇看到武松跟潘金莲平安归来,也十分高兴,笑道:“一碗姜茶不值多少银子,老身再做点点心给你们吃吧。”

    “老人家不必了,我们赶着回去救人,这姜茶也是在路上喝,待明日自当回来奉上银子。”武松想了想,说道:“老人家,我便是武松,虽然此时十分落魄,说出来也是失礼,可欠了银子总是要留下姓名的。”

    “嗯,怪不得!”老妇听了点点都,十分高兴,却没有很惊讶,“老身也听到府尹衙门听审的人形容过都头的外貌,昨晚你离开时候,也觉得十分相似,就是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有福气遇上。”

    武松自然听出她本来是要说:“想不到如此的落魄。”,最后硬是改了过来,潘金莲一心想讨点水洗脸,可是听武松说得焦急,自己也不敢开口了。

    她接过老妇的姜汤,道了一声谢,心中十分感动,他知道武松焦急救李逵,可是仍旧担心自己身体,怎么也耗费一点时间给自己讨一碗姜汤。

    两人很快就进入了孟州府,路人看着一个赤了上身的大汉背着一位蓬头垢脸的女子,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此刻的潘金莲却是暗自庆幸:“幸亏我的脸面蒙黑了,没人知道我本来面目,就是二郎十分面懵,要有人认得,定会想,打虎武松如何背了一位乞丐婆。”

    “汉子,你昨晚背一个瞎眼乞丐婆进来,我已经通融了,今日你又背一位年轻乞丐婆进来,难道你是丐帮的么?”掌柜子慌忙出来阻拦。

    武松听他说潘金莲是乞丐婆,勃然大怒,冷冷道;“我没给你银子么?”

    潘金莲知道武松要发怒了,要是他打人,随便一个手指,便可以将眼前的掌柜子弄死,她急忙道:“二郎,救人要紧,不要跟他计较。”

    “嗯,我知道了。”武松听从了潘金莲的意见。

    掌柜子不知道自己竟然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听了潘金莲的话,立刻怒道:“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是跟我计较起来了,你满身脏兮兮的,把我的被子床铺弄脏了怎么办?”

    潘金莲想想自己的衣服的确很脏,觉得十分抱歉,“掌柜子,脏了我们给你赔钱便是。”

    “赔钱?呵呵,你有钱么?”掌柜子冷笑道:“你们押下的金钗,其实只有三分一是金子,本来就一人居住,三天房费是够的,此刻你们是三人,又要赔偿被铺的银子,便是一天都不够,你们走吧,这里不招待了。”

    武松是气得直想打人,不过一则潘金莲让他不可打人,二则掌柜子一看就是孱弱之人,武松不屑打他,三则赶着救人,四则潘金莲脚上有伤,也是要请人家找大夫的。

    武松强忍着怒火说道:“叶孔目,康节级都是我的兄弟,你派一名伙计去请他们过来,自然有人给你们银子!”

    掌柜看武松身上没有衣服,裤子也是破的,可长得威武,不像一般人,此刻又说出叶孔目和康节级的名字,也是不敢怠慢。

    “那我便遣人去请他们二位,要是你跟他们其中一位认识,我自然是放心的。”

    武松继续道:“劳烦你替我再请一名大夫过来,我妻子的脚上受伤了。”

    “待我找了叶孔目和康节级再说,万一你不认识他们,请来大夫还不是我给银子。”

    武松也懒得跟他说话,径直走进房间,自从武松出去之后,老太君一夜未眠,听得脚步声,慌忙问道:“武松,你回来了,金莲呢?”

    “老太君,我没事,二郎救我回来了。”潘金莲骄傲的说道。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老身念了一宿的佛经,总算没有白费。”老太君喜得直招手:“金莲,你过来,给老身摸摸,看你有什么损伤。”

    “只是脚上受伤,并无大碍。”潘金莲立刻说道。

    “那赶紧请大夫!”

    “老太君,不碍事,此刻是让二郎赶紧去牢城营安平寨,早点替伯伯打点。”

    “金莲,老身一宿没睡,除了念经为你祷告,也是有想铁牛的事情,虽说施恩跟他有过节,不过到了牢城营安平寨,总不能不问情由便对他加害,估计也是先挨一百杀威棒,铁牛被打惯了,那一百棍也是可以忍受的,只要武松今日能赶到,便不碍事了,你们二人对老身母子仁至义尽,老身岂能再三催促,况且金莲你受了伤,先替你治疗再去不迟。”

    武松和潘金莲听了,也是十分以为然,按照一般惯例,犯人到了服役的地方,也是要先审问一番,对过供词,跟护送的差人交接了公文,再来处理的,的确不会说一来到就将李逵置之死地,杀人的勾当一般是半夜进行。

    “汉子,叶孔目去了北帝庙还没回来!”一名伙计气冲冲的走进来:“我再去找康节级,他在赌钱,还给他打了两耳光,说正赢钱,便来要钱,断了他的运气,他还说问他借钱的人只有他表弟一个,不管也罢!”

    “嘿!”武松摇头苦笑,这很符合康节级的性格,就怪自己没有说明是武松了,不过就算说了,估计也不相信,自己才送了一百多两银子给他,怎么会向他借银子呢。

    “汉子,我看你是来胡混的,你赶紧走吧!”

    掌柜子也进来了,武松十分为难,他要到牢城营安平寨,一定要把潘金莲和老太君安顿好。

    “这样吧,劳烦这位大哥拿了那金钗到大街东侧那当铺,说是武松来当的,让他先当五十两银子....”

    “哈哈,哈哈,你是武松,我便是林冲了!”伙计哈哈大笑,掌柜子也摇头苦笑,心道:“今日遇到了一个傻的,好好的被铺都给玷污了,他这金钗还不够赔呢。”

    “你莫要取笑!”武松虎眼一瞪,骂道:“老爷让你去便去,再迟片刻,我可要打人了!”

    伙计昨晚见识过武松的厉害,也不敢说话,掌柜子心道:“去一趟也好,能换多少算多了。”,便道:“你去跑一趟吧。”

    不到一盏茶功夫,伙计又气呼呼的跑回来,指着武松骂道:“呸,你这汉子,长得如此雄伟,竟然是个招摇撞骗的人,那当铺的人如何认得什么武松!”

    “怎么可能?”武松十分奇怪,他昨晚才到过那当铺:“那年轻人怎么不认识我了?”

    “什么年轻人,里面就一个六十来岁的账房先生。”

    武松心中十分踌躇:“这可惨了,今天什么霉运都碰到了,叶孔目不在家,康节级去赌钱了,当铺的青年也不在,董超薛霸押解李逵到了牢城营,孟州府如此大,也是英雄地,我自称英雄,却竟然拿不出几两银子!”

    他要是使强,自然是能够走出客栈的,可是这里有老太君和潘金莲,一个眼睛不方便,一个脚上不方便,自己便是打将出去,又如何能将两人一同带去牢城营呢。

    即便此刻用武力镇压了众人,可自己怎么也要去救李逵的,如何放心将二人留下,武松越想越苦恼:“哎,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古英雄也是有落难的时候,当年秦叔宝落难客栈,他可是有黄骠马可卖,我也是透骨龙,可是送给姐姐孙二娘了,此刻身上只有一条烂裤子,就算肯卖,也没人买啊!”

    “汉子!此刻我的床铺已经给弄脏了,就算赶你走,也是无补于事,我倒是有个方法让你赚钱给房费.....”

    掌柜的一番话,令武松如同找到救命稻草,慌忙问:“掌柜子请讲!”

    “孟州府是英雄地,来往的都是好汉,昨晚看你身手不错,你可在客栈门口的大街上打几套拳法,算是卖武,那些好汉看到了,自然会打赏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青面兽”杨志

    “不行!”

    掌柜子微微一愕,自己好心指点一条明路,他竟然拒绝,真是好心没好报,可这声音并非武松发出的,而是潘金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仔细打量一下潘金莲,只见她蓬头垢面,衣裙上满是污泥,坐在床上,那崭新的床铺已经染满了污迹,令他心痛不已。

    “这黑脸妇人,为何声音如此清脆娇柔,若非看到她那污秽的容颜,还真以为是绝色美女!”掌柜子摇头想道。

    潘金莲自有她的想法,江湖卖艺是常见的,他们口中说“路经贵境,盘缠用尽”或者“投亲不顺,身患重病”,这些都是切口,不过是为讨银子的开场白。

    凡是卖艺的人,只是展示三两下花架子,主要目的是卖些跌打药还有什么补药之类,说是江湖人,其实不过是个卖药的人罢了,手段跟行脚的大夫无异,都是三教九流的人,出身大多低微,甚至身鼠窃狗偷之辈。

    这些情况潘金莲从杨舒口中听多了,武松是天下好汉,孟州府多有认识的人,今天不知道糟了什么霉运,认识他的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可这个世界偏偏是这样,你需要人帮助的时候,那人未必出现,可是你不想他出现的时候,他就会立刻出来,潘金莲恐防武松在卖武的时候,观看的人竟然有十余人是认识的。

    武松此刻身上没有穿衣服,裤子破烂,若然给好汉看到了,他打虎武松的威名便是一朝丧了,固且她立刻出言制止。

    “不行!”

    又一把声音响起,仍旧不是武松发声,是老太君。

    掌柜子心中愤怒:“我给你们安排了好门道,这汉子也没说不行的,倒是你们两名妇人说不行了!”

    武松为了李逵母子,可谓仁至义尽,李逵被捕后,任凭老太君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是好言相待,便是给老太君用手杖打了,仍旧要倒洗脚水给老太君洗脚。

    老太君如何不懂武松的一番心意,此刻她是思子情切,更是不愿武松如此的低贱,李逵好赌,而且赌品极好,是输了便是输了,从来不会因为输钱闹事,赌坊的人都十分敬重他。

    只是有两次,他认识了江湖上的汉子,带回家吃饭,家中没酒没肉,李逵便径直到赌坊借钱,里面的人知道李逵没钱,又没有打工,担心他不能归还,便不借,李逵抢了便走。

    招待完客人之后,他跟老太君说,江湖上的汉子名声极为重要,对朋友要讲义气,自己虽然在赌坊落下坏名声,便是以后大伙都不跟他赌钱了,他也不能在江湖上落下口实。

    老太君耳濡目染,也是知道江湖上汉子对名声看得极重要,掌柜子要武松去卖武,他是堂堂阳谷县都头,闻名天下的打虎武松,如此做法,岂不是让江湖上的人笑话,便是救了李逵,李逵也是不愿意的,故且她也是出言阻止。

    武松一身武功,威震天下,他寻常也是有在人前表演,不过那都是为了显示威风,此刻卖武,却是为了银子,这等低贱的行为,武松也是不愿意做的。

    “掌柜子,我此刻有事要到牢城营安平寨走一趟,叶孔目到北帝庙拜祭,康节级到赌坊赌钱,都是有归来的日子,我办完事情回来,估计他们也是会来这里的,你还担心没有银子么?”

    “嘿,我瞧你这汉子,长得倒是威武,怎么就如同泼赖一般!”掌柜子忍不住破口大骂。

    做跑腿的伙计,心有不甘,也是骂道:“掌柜子,报官吧,你的客栈不是善堂,今日已经有一个没有银子的青面汉子,此刻又有一个没有银子的汉子,这些人都是冒充了江湖好汉,到处招摇撞骗的!”

    另一名伙计看到开骂了,此刻是白天,客栈内客栈外都是人,他倒也不怕,跟着便骂:“嘿,你怎么将他跟那青面汉子比较,岂不是辱没了人家,人家虽然没有银子,可也乖乖的坐在门口卖刀,是个诚信的汉子!”

    “你是说我不是诚信的人了?”武松双拳紧握,冷冷的斜睨着那伙计。

    伙计心中“扑通”乱跳:“这汉子的眼神为何如此厉害,像会吃人一般。”

    “大伙快来看呐!有泼赖没有银子缴纳房租,还要打人了!”伙计十分精明,他昨晚见识过武松的神威,一脚可以将柜台踢倒,孟州府是英雄地,他这一喊定然有不少江湖汉子过来,这一招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也叫“人多势众”。

    果然他一声吆喝,便来了十几名看热闹的人,都围在武松房间门口,那伙计像个长舌妇女一般。

    “各位好汉,眼前这条汉子,昨夜背了一瞎眼妇人来投宿,没有银子,只有一支黄铜和金子混成的钗,掌柜子看他们可怜,收留了,可是他今日又背来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

    “小号并非要小窥人,可也不是善堂,你们请看,那妇人把新簇簇的背铺都弄脏了,掌柜子让他们赔偿也算情理吧,他说没有银子,又说认识叶孔目,认识康节级,我们的伙计为他奔波,结果还给康节级呼了巴掌,他自然是认得人家,小人也认得当今皇上啊,可皇上不认得小人而已。”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武松脸色更见阴沉:“我该如何是好,若然打将出去,给好汉认出了,自然会说我武松浪得虚名,是强抢豪夺之人,不揍这些人一顿,气恨难消!”

    “各位看官莫笑,还有更好笑的,他让伙计去典当这铜金钗,说先拿五十两银子回来,伙计也是去了,你们看看,这钗能当五十两银子不?”

    有几位好事的人,接过金钗一看,笑道:“这是金子跟黄铜混成的,最多值二两银子,要去当的话,只能给一两。”

    “把金钗还我!”武松大手一伸,他不愿意那些人侮辱李逵送给老太君的金钗,这金钗即便一文不值,在老太君心中也是价值千金。

    “怎么了?你还想连这一两银子都不给么?”伙计看到人多,也不怕武松,双手一张,挡在武松面前。

    “你走开不走开?”武松冷冷道。

    “不走开又如何,你要打人么?”

    “打你又如何!”武松举起了拳头。

    潘金莲慌忙喊道:“二郎,不必动怒!”

    “打人呐!那住霸王客栈的泼赖要打人了!”伙计大声的嚷道。

    “谁打人了?”

    有两名汉子推开人群,走了进来,两人长得轩昂,穿着也十分华丽,武松感觉有一丝眼熟,只是忘记了在哪里见过。

    “官人,这条汉子住了客栈,没有银子,还要打人!”伙计立刻告状。

    “汉子,你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人看到武松长得雄伟,立即问道。

    “吴松!”老太君立刻说道,她担心武松直报姓名,此刻门口围观的都是江湖汉子,她不愿武松出丑。

    “哈哈,大伙听到了,这人叫吴松,他方才还说自己是打虎武松呢,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个招摇撞骗的泼赖!”伙计得意的笑着。

    “嗯,吴松,看你长得威武,也不像泼赖,这样,你的房租便由我替你付了!”

    “谢谢官人了!”伙计倒是比武松先一步感谢,他恭维道:“官人真是心好,明知道他不是打虎武松,仍旧愿意替他支付房租!”

    “哼!”那人十分不屑道:“若然他真是武松那小人,我倒是不愿意了,就还是因为他不是武松,我才替他交了房租,吴松,你要住多少天,一并说了,我都替你缴纳!”

    大伙听了议论纷纷,“这位官人真是仗义。”,“只是不知为何,他对武松如此的轻视。”

    武松听了心中激愤:“我武松何时得罪你了,竟然要你如此的轻慢!”

    “汉子!你的银子我不要!倒是要请教,武松哪里得罪你了!”

    “哼!那卑鄙小人,说出来辱没了好汉的嘴巴!”那人目眦尽裂。

    这一下倒是令武松奇怪了:“看他的神情,对我是十分的厌恶,甚至是有仇恨,莫非这孟州府除了假李逵,还有假武松!”

    “汉子,武松有什么开罪你了,请明言!”武松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一生磊落,听到他名字的只有敬仰,没有像这汉子一般轻视的。

    “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小管营正等着我们去料理那黑大汉呢,不要管这闲事了,好心没好报,小管营便是先例。”汉子的同伴扯着他的衣袖,拉他走。

    武松心念一动,他记起了这汉子的声音,好像就是那天在豪杰楼第一次遇到施恩的时候,跟施恩一起的两名汉子。

    “汉子,你说的小管营是否就是牢城营安平寨的施恩!”

    两人走出几步,听得武松的言语,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身道:“汉子,你认识我们的小管营?”

    “两位官人,不要相信他,他什么人都认识!”

    伙计急忙说道,掌柜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醒悟,方才那汉子正要替武松给银子,却因为武松拒绝没有给,此刻武松就算是骗他,至少能把银子给了,他们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武松心道:“我跟施恩的误会十分深,这两人估计是因为那天事情怨恨我了,我不能说明身份,不然更加混乱。”

    “汉子,你们要回去处理的黑大汉是否就是黑旋风李逵?”

    “你怎么.....”汉子硬生生的把“知道”两个字吞进口里,说道:“这个你便不必管了,告辞!”

    “武松!他刚才说的什么要处理李逵!”老太君方才还铁定了心,要成全武松,不能辱没了他的名声,此刻听到有人要加害她儿子,什么都忘记了,连忙询问。

    “你要救铁牛!”老太君声音哽咽了。

    “哎!”武松长长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掌柜子,我便到外面卖武吧!”

    “汉子,你早应该那样做,孟州府是英雄地,所谓识英雄重英雄,只要你的拳脚使得,大伙还是愿意给你银子的!”

    “你替我去请大夫吧!”武松十分怜惜潘金莲。

    “汉子,你怎么如此不懂道理,便是请来大夫,你有银子吗?没有的话还不是我给你支付!”

    武松看着潘金莲蓬头垢面的,心痛道:“那你端一盘洗脸水进来吧。”

    “那倒是可以!”掌柜子对两名伙计吩咐道:“你带着汉子出去卖武,你倒洗脸水进来,顺道给几个馒头她们吧。”

    武松点点头,跟着伙计到了客栈门口,他心道:“不管了,我便快速的打一套拳,希望能得些银子,给了那势厉的掌柜,立刻去救李逵!”

    门口坐了一汉子,约莫七尺五六身材,二十七八岁年纪,脸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有些许的赤须,敞开了胸口,怀里抱着一把刀,刀没有出鞘,可刀鞘古朴,雕工精致,料想里面的刀定然是宝刀,在刀柄上插了草标,宋代在事物上插了草标,就是要贩卖的意思。

    武松看他估计就是欠了房租要卖刀的汉子了,伙计走过去道:“汉子,劳烦你让开一下,这位汉子要在这里卖武,讨些银子缴纳房租,嘿,跟你是同路人!”

    “他爱卖武便卖武,大可自己走远一点,不要妨碍洒家卖刀!”青脸汉子流落到孟州府,没有银子了,给掌柜子和伙计冷嘲热讽,只好把祖父传下来的宝刀卖了,总好过听这等言语,本来是一肚子气的,当下伙计还让他走开,他自然不愿意了。

    “好汉,我要在这里卖武,劳烦你让一让吧!”武松过来说道。

    “不让!”青脸汉子没好气道。

    “大家都是出门人,你便让一下!”武松也是一肚子不满,强忍着怒火。

    “嘿!洒家好好的在这里卖刀,你却来多番口舌,你赶紧离开,不然洒家要打人了!”

    “兀那汉子,老爷好声相劝,你竟然如此怠慢,要打便打,不要后悔了就好!”

    腾!

    青面汉子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正要找人出气,看着武松长得高大,正是出气的人,他把宝刀往地上一放,也不说话,一拳便打向武松,武松也想找人打斗一番,看这汉子出拳如风,便也将一肚子的气付之拳脚。

    此刻是小雨初歇,清晨仍旧有一丝的薄雾,在客栈门口涌现出两条杀气,一下子把客栈内外的人都吸引过来了,只是两人实在是厉害,本来大伙围了一丈的圈子,渐渐扩展成三丈,可脸面上仍旧感受到那刮脸的拳风。

    只见圈内两人,一上一下,似云中龙对水中龙,一往一来,如岩下虎对林下虎,一个是擎天白玉柱,一个是架海紫金梁。

    “那赤膊大汉拳脚没有一点破绽!”

    “那青脸汉子也是千般威风勇猛!”

    “我看赤膊大汉似尉迟!”

    “我瞧那青脸大汉似秦琼!”

    “嘿,那赤膊汉子长得好看,我看像马超才对!”

    “要是这样,那青脸大汉就是张翼德了!”

    ......

    大伙看得如痴如狂,这些围观的人大多是懂得拳脚的江湖汉子,但凡懂得武功的人,看到别人比试,总是会把自己的拳脚加以验证,可是看了两人的武功,都是自愧不如,不要说上前较量几招,便是一招也是难以招架,心中都想:“这两人是谁?孟州府如何会来了两条如此厉害的好汉。”

    武松跟青脸汉子斗了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除了鲁达和林冲,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立刻虚晃一拳,跳出圈外,拱手道:“汉子,不要打了。”

    那青面汉子拳脚上也是未逢敌手,今日遇到武松,心中也是大惊:“孟州府果然是英雄地,竟然有如此好手!”

    他听了武松说停手,也正是合了心意,武松看那青面汉子武功高强,竟然要沦落到卖刀,一定有隐情,便拉了他的手,“汉子,我们到一旁说话!”

    青面汉子也正有此意,拿了宝刀,跟武松走到僻静处,两人见过礼,武松道:“好汉高姓大名?”

    “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候杨令公之孙,姓杨名志,中过武举,曾任殿司制使官。”

    “兄长的外号可是青面兽?”

    “正是!”

    《水浒》记载,青面兽杨志,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是一起落草的,武松今日得见杨志,如何不高兴,他立刻跪下行礼道:“兄长姓名小弟久仰了,不知兄长奈何流落至此?”

    “兄弟请起来,敢问兄弟高姓大名?”杨志立刻将武松扶起来。

    武松躬身道:“兄弟姓武名松,曾任阳谷县都头!”

    “你便是景阳冈上打虎的武松?”杨志脸上表情十分奇怪,既是高兴又是有一丝的无奈。

    武松十分奇怪:“杨志听到我的姓名神情为何如此的怪异?”

    “正是小弟!”武松不明所以,回答了再说。

    “哈哈,哈哈哈,你便是打虎武松!”杨志哈哈笑道,笑声十分豪迈,却带一丝的凄凉,他紧紧握着武松的手道:“洒家流落至此,便是拜兄弟所赐!”

第三百六十六章 留着银子去赌坊

    武松跟杨志从来就没有任何的交集,也就没有任何的恩怨了,可杨志的言语分明就是因为武松,他才落得如此下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事情令武松十分狐疑,他知道杨志也是天下好汉,不会胡乱安插一个罪名给他,估计是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间接影响到他。

    甚至说,在孟州府出现了假李逵,有个假武松冒认了他的名头,四处作恶,也是有可能的。

    武松立刻躬身道:“请兄长明言。”

    杨志拉着他的手,笑道:“其实这事情也不怪兄弟,兄弟,我问你,你十日前是否在天神村?”

    “不错!”

    “那就对了!”杨志摇头苦笑道:“天神村采石场上,出现了什么赤脚大仙显灵,也是兄弟所为了?”

    “哈哈哈!便是兄弟搞的鬼!”武松随即脸色一沉,心道:“听杨志语气,便是天神村采石场的事情连累了他,以至于流落至此,莫非他也是监督官,杨志在江湖上名声极响,难道也像宋江一般,徒有虚名!”

    武松冷冷道:“兄长便是采石场的监督官员?因为兄弟的事情以至于被朝廷责怪,流落至此?”

    杨志看到武松脸色有不妥,立刻明白了,他苦笑道:“兄弟定然以为我是那监督村民采石的官员了?嘿,洒家并非那官员,也不曾害那些村民。”

    “那请兄长说明!”武松脸色缓和了。

    “兄弟刚到采石场,可曾记得有一块石头从山上落下,撞击到那如同脚板一般的石头上,断成两截?”

    “嗯,确实有这样一个事情,当时兄弟便是因此给巫师污蔑成索命的无常,也是因此才想到了利用鬼神之说来对付那些官员。”

    “不错,兄弟果然机敏,道君皇帝深信鬼神,的确要用这鬼神之说才能救天神村的村民!洒家也是想救人,就是苦无良策,在此谢过兄弟了!”杨志对着武松深深作揖,武松连忙还礼,看他十分的虔诚,知道这人果然是条汉子。

    “当时那石头一分为二,一块给兄弟神力截住,另一块却是把一艘运花石纲的大船砸沉了,所谓花石纲,便是用船来运奇石,每十船为一纲,每条船都由一名制使监管,只要那条船出了问题,便是由制使负全责,那块石头砸沉的船恰好是洒家监管的。”

    武松听了,心中了了,大概也是明白了,石头砸沉了杨志的船,他自然就受到了牵连,朝廷办事只看成果,管你有什么天灾**,没有完成便是死罪。

    “这一趟花石纲是由宰相蔡京亲自发起的,制使虽然是武官,属于太尉高俅管辖,可是高俅是蔡京的人,只要出了问题,他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制使得罪蔡京,洒家定然要人头落地,便是不死,也是要刺配充军。”

    “当时我随同沉船落了水,上岸后,发现自己到了对岸,思前想后,洒家本来在朝廷为官,便是想有朝一日可以重振杨家将的声威,可要是给刺配了,岂不是辱没了先父先祖的威名,所以便逃离了。”

    “一路颠沛,又走得匆忙,身上岂有细软,到了孟州府,住在这客栈,奈何得了急病,一病便是十天,身上的银子花光了,掌柜子变脸比夏日的天气还快。”

    “若然他是江湖汉子,洒家还可以三拳两脚将之打发,奈何他只是个糟老头,让洒家动怒也不是,哑忍又难以,兄弟都听过他的言语,知道有多刻薄。”

    “哎,简直比骂街的妇人还刻薄,兄长还可以有一柄宝刀变卖,兄弟却是要光了身子在此卖武还钱,哈哈,哈哈哈!”

    杨志听了武松的言语,也跟着哈哈大笑,二人笑了一轮,杨志奇道:“洒家是因为病了,孤家寡人才沦落至此,兄弟在天神村救了村民,应当是十分风光,奈何比洒家还惨?”

    “嘿,我是霉运当头,本来还有些银子,都落在快活林,这也没什么,孟州府的西厅孔目,押牢节级,缉捕观察,跟我都是兄弟,甚至那当铺的掌柜子也是天神村的人,寻常随便都能拿到一二百两银子。”

    “今日兄弟赶着到牢城营安平寨,救那黑旋风李逵,身边带了未过门的妻子,还有李逵七旬老母,便将女眷安顿在客栈,奈何认识的人,在今日全然找不到,本来只需待得半天,便可解决,只是救人要紧......”

    “兄弟!”杨志脸色一沉:“洒家听说那黑旋风李逵在野猪林作恶,本来是要去将之料理,无奈身体抱恙,才没有去,你因何跟他交好?”

    “兄长你误会了,在野猪林的不是黑旋风李逵,是冒认的,此事一时半刻也是难以解释清楚,待兄弟去卖武,赚了银子,交付了房租,立即去救他,剩下的事情,回来再跟兄长细说。”

    杨志跟武松才交往片刻,便给他的风范折服,对他十分信任,既然他说野猪林的不是李逵,便不是了,他笑道:“兄弟,既然半日后就有银子,你去救李逵便是,难道半日那掌柜子也等不来么?”

    “去自然可以,就怕他为难女眷!”

    “这有什么难的,洒家抱了宝刀,坐在老太君和嫂子房间门口,看谁人敢进来!”

    “那样最好!兄长,你的宝刀也不需卖了,待武松回来,就有银子!”

    杨志是爽快的人,也不说话,抱着宝刀,径直来到老太君和潘金莲房门口,对着里面行礼道:“老太君,嫂子,洒家是青面兽杨志,武松的兄弟,他到了牢城营安平寨救李逵,洒家便在门口替你们守护,便是有三二千人,也不能靠近半步,二位安心休息便是!”

    老太君和潘金莲听了,真是喜从天降,只要没人打扰她们,武松就可以安心救李逵,她们也是知道只要叶孔目,康节级等人,随便一个过来,这困局就能解开了,到时候也能还打虎武松一个威名。

    倒是掌柜子和伙计们如同得了牙痛病一般,愁眉苦脸,方才他们都看到了武松和杨志的武松,便是几人不懂拳脚,听着大堂内各路好汉赞声不绝,就知道厉害,本来他们想着武松有两名女眷,不敢有所动作,现在有一个青面大汉保护,他们倒是不敢有所动作,就怕到时候这两人都不愿意给房租了,一人护送一名女眷出去,有谁能拦得住。

    武松得到杨志的保证心中一宽,立即神清气朗,他一生中,打斗无数次,也经历了无数次艰难险阻,可没有一次如同今日这般的难堪。

    以前打斗,大不了就是一死,今日却是面对手无寸铁的掌柜子和伙计,偏偏这些人言语恶毒,简直比让江湖汉子砍几刀还难受,却又不能动手,实在是窝气。

    “糟了!”武松往身上一摸,书信还在快活林,此刻不要说自己不愿意回去拿,便是愿意回去,方才听了那两人说要回去料理李逵,自己一来一回,甚是凶险。

    “嘿!不管了,到了那里,见机行事吧!”武松大步向着快活林走去。

    再说李逵,戴了行枷,贴上封条,由董超薛霸二人,押解上路,前往牢城营安平寨。

    半路上,三人在一棵柳树下休息,董超看得四下无人,从怀里摸出四锭银子,十两一锭,合共四十两,放到李逵怀里,说道:“李逵,你前世积德,今世结识了武都头,我们都是他的兄弟,这四十两银子,算是代都头送给你的吧!”

    “兄弟,既然大伙都是自己兄弟,你何不将这鸟行枷也解开,到了牢城营安平寨再戴上,铁牛不会逃跑的。”

    “嘿,你这浑人,虽说是充军,其实不过十余里路,连刺配都不用,此刻解开你行枷,难道走得一个时辰又给你戴上么?就这么点路,你忍受一下吧。”薛霸笑骂道。

    他说完,从怀里摸出二十两银子,交给董超:“兄弟,既然你说代替都头送给李逵,也要算我一份!”

    董超知道薛霸为人,除非他赌钱输了,不然也是十分大方,况且这些银子也是武松送的,他也不客气,收在怀里。

    “两位兄弟,到了牢城营安平寨,铁牛恐怕就没机会再打开行枷了,你们就替我打开吧,能得到片刻的舒适也是好的!”

    两人听了李逵的话,都相视一笑,觉得这人脑子是有点问题,也不跟他废话了,继续上路,午时便到了牢城营,只见上面大大的牌匾写着“安平寨”三个大字。

    董超薛霸带了李逵到了单身房里,替他打开了行枷,薛霸笑骂道:“这不是给你打开了么?还说什么鬼话不能打开。”

    “兄弟不知道,到了此处,定然会给人害死的!”

    “呸!武都头费尽心思,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才把你弄到这个好地方,你竟然说这等晦气的话语,真是不懂道理!”

    “武松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李逵瞪大红眼,摇头道:“他还真是个蠢人!”

    董超薛霸气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懒得理他了,自去找老官营下了文书,讨了收管,两人都不是很喜欢李逵,干脆也不跟他交代了,反正给了四十两银子,是做好了准备,十两孝敬差拨,二十两孝敬管营,十两留给他买酒买肉,算是仁至义尽了。

    李逵松松手脚,寻思着:“他们都不知道我跟施恩那厮有过节,以为送我来这里便是最好,哎,既然是娘亲的意思,管他呢!”

    李逵想到这里,索性躺在床上,准备大睡一场,还没睡着,就进来了十余名囚徒,李逵一下子坐了起来,红眼一瞪,骂道:“你们这些囚徒进来干鸟!”

    “好汉,你何须如此凶狠,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的囚徒,我们进来是一片好心!”一名囚徒说道。

    李逵点点头:“你倒是说说,如何一片好心了?”

    “好汉,你包袱里面,是否有带银子来?”

    “呸!原来你安的是这种好心,老爷自然是有银子了,都是留着喝酒吃肉的,若然你们要打主意,也行!”李逵裂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道:“到了老爷没银子吃肉的时候,便割你们的肉来吃!”

    李逵本来就长得凶残,再说这等话,吓得十余人胆颤心惊,纷纷说道:“走吧,这人是煞星来的,我们何必在这替他担心呢。”

    一名好心的囚徒道:“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若然他受了苦,甚至丢了性命,大伙也是心中戚戚然,还是通知他一声吧。”

    “什么兔子狐狸?”李逵侧着头说道:“兔子还可以,狐狸的肉太骚,吃起来不带劲!”

    “嘿,原来是个浑人!”那好心的囚徒摇头道:“好汉,我们便直接说了,至于你怎么办,便是你自己的主意。”

    “常言道,不怕管,只怕管,这牢城营安平寨是都鉴相公手下的一个小营寨,主管的是老官营,虽然不算大官,可是能操控我们的生死,一般到了此处,需要打一百杀威棒。”

    “想不打也可以,待会就会有差拨过来,你只要送了银子给他,一般是三十两,差拨自然会替你送二十两给老官营,到时候提堂,老官营说打你一百杀威棒,差拨自然会说你路上生病,不宜挨打,你自己也要说,不错,小人病了,便可免去这一百杀威棒。”

    李逵点点头,说道:“虽然我来到这里,也没想着能活命,不过能不挨打也是好的,反正我有四十两银子,也不知道哪里有买肉买酒的地方,留着没用,就送给他们吧!”

    囚徒听李逵接受了他们的好意,便说道:“只要你有银子,便不怕没有地方买酒买肉,在牢城营就有酒馆,大碗的酒,大块的肉,不单只,只要你有银子,也有赌坊,甚至要找个姑娘也是可以的!”

    “嘿!找姑娘干嘛?你刚才是说有赌坊么?”李逵双眼发亮。

    “差拨官人来了!”有人在外面喊道。

    十余名囚徒一下子便散去,进来一个差拨,李逵自顾自的收拾着包袱,也没有理他,差拨问道:“你便是新来的囚徒李逵?”

    “嗯,我就是李逵!”

    差拨听他说得十分无礼,忍不住骂道:“李逵,我看你也是安眉带眼的人,难道不懂这里的规矩么?要老爷开口不成?”

    “你是要问我索要贿赂对吧?”李逵没好气道:“要银子就直说,不要跟铁牛说什么鸟话,铁牛没读过书,听不懂!”

    差拨心中笑道:“原来是个浑人,只要你有银子,我也不跟你计较。”

    “既然知道了牢城营的规矩,还只顾低头作甚?”

    “我有四十两银子,本来要送你三十两的,留十两买酒喝买肉吃,可是听说这里有赌坊,那便不能送你了,老爷留着做赌本!”

    “哇!直娘贼!你这贼配军!”差拨勃然大怒,喊道:“来人呐,立即将李逵带到点视厅,按太祖武德皇帝旧制,但凡来新来的囚徒,都要打一百杀威棒!”

    李逵笑道:“你在那瞎嚷嚷干嘛,你让老爷去挨打,老爷跟你去便是,何须令人来抓捕!”

    差拨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门外早有几名囚徒进来低声说道:“官人,今日小管营有亲眷来了,无暇审理囚徒。”

    “那便明日再炮制这直娘贼!”差拨气呼呼的走了,他径直来到管营家,让家人通报。

    此时小管营正在和到来的亲眷叙旧,听得差拨求见,只得令亲眷自信照顾,自己走出大堂。

    差拨进来见过礼,这小管营便是“金眼彪”施恩了,他看得差拨气呼呼的,笑道:“在安平寨还有人敢跟你作对么?因何如此气恼?”

    “嘿!是新来的囚徒,十分无礼!”差拨气气道:“官人,小人想.....”差拨压低了声音:“小人想用‘盆吊’来对付他。”

    施恩听了,心中一怔,牢城营里面的确有这等酷刑,一般是受了上官委托,或者这个犯人的确有致死的必要,否则一般不会用,他自从代替父亲掌管安平寨后,还没用过这等刑罚。

    “这刑罚非同小可,你倒是说说,那囚徒叫什么名字,因何要将他做了?”施恩低声道。

    “嘿,小管营,你不知道,那厮实在可恶,小人去收常规银子,他竟然说,小人要是可以,也能送,只是小管营要,便是用来买了肉包子喂狗,也不送给他!”

    差拨十分狡猾,知道施恩为人心软,若然说李逵得罪了自己,他最多是劝勉一番,明日打李逵一百杀威棒就算,只有将矛盾引到他身上才能杀了李逵。

    施恩一听,果然勃然大怒:“那厮叫什么名字?因何跟我有如此大的仇怨!”

    “那厮叫李逵......”差拨心如电闪,正要想个理由出来,污蔑李逵跟施恩之间的恩怨。

    “李逵?是否那黑旋风李逵?”施恩紧张道。

    差拨为人精细,看施恩的神情,便知道他跟黑旋风李逵有过节,立刻道:“那李逵长得黑凛凛的,活像一个煞星,估计就是黑旋风了!”

    “哈哈,果然是他,皇天有眼,让他落入我的手中,便让他尝一尝牢城营的手段!”

第三百六十七章 李逵安平寨闹事

    差拨听了,心中窃喜,他为人心胸狭窄,在平安寨中,囚徒将他当做土皇帝般供奉,哪里受过李逵这样的气,当下施恩同意杀了李逵,正中下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若是那贼配军对小人无礼,小人是可以忍受的,就是他对小管营无礼,小人才气不过来,便是他送了小人四十两银子,小人也全部扔将回去!”

    施恩听了李逵的名字,心中恼怒,可仍旧清醒,明白差拨的意思,他点头道:“若然做了那厮,他身上的银子都归你!”

    “好说,好说!”差拨满心欢喜,低声道:“下官今晚便去将那厮做了!”

    “不忙!”施恩稍作沉吟道:“我只是听说他叫李逵,不知道是否就是那‘黑旋风’,今日有眷属到了,也不方便去查看,待明日提堂再说,若然是那厮,明日便将他做了,若然不是,打一百杀威棒算了!”

    差拨虽然很想置李逵于死地,可没有施恩的允许,他是不敢做的,也是那个道理,不怕官,最怕管,施恩是他的顶头上司。

    差拨也是个懂得眉角的人,立刻起来告辞道:“既然小管营的宝眷到了,小人便告辞。”

    “不是我不把你当自己人,只是这几位虽然是小人的眷属,可也不是一般人,你还是不认识的好。”

    差拨知道小管营向来喜欢跟江湖中人交往,他却是一生只爱功名利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听到施恩说他不方便认识那些人,他倒也是觉得省事,立刻告退。

    再说那李逵,看着差拨灰溜溜的走了,坐在床上哈哈大笑,一众囚徒又涌了进来。

    “好汉,方才小人不是已经通知你了,要送些银子给差拨吗?”

    “不错,你是通知我了!可是这牢城营里面竟然有赌坊,老爷便要留着银子去赌,若然送给他,就没有赌本了,老爷生平只爱三样东西!”

    囚徒们听了,直摇头,没好气道:“那你爱什么?”

    “一爱老母亲!”

    大伙都点头道:“身体是父母给的,爱父母是自然的!”

    “直娘贼!你们的耳朵都给人割掉了么?老爷说爱老母亲,谁说也爱那鸟贼父亲了!老子刚出生,他便死去,剩下母亲照顾,哼,那不负责任的鸟贼,爱他干嘛!”

    众人听了,都忍俊不禁,“要是你父亲抛弃妻子,你对他有仇恨倒是道理,只是他是死了,自己也控制不了啊!”

    “好汉,那你还爱什么?”

    “嗯,老子二爱喝酒吃肉!”

    “嘿,喝酒吃肉的谁不爱,只是要有银子才行!”

    咄!

    李逵从怀里拿出四十两银子,放在床上,他这辈子也没试过有那么多银子,此刻不显摆一下,倒是对不起自己了!

    “你们看,老子有四个银锭,这一个是留着喝酒吃肉的!”李逵把一个银锭放到一旁,又指着另外三个说道:“这三个是用来赌的,你们不是说附近有赌坊吗?老爷第三爱就是赌钱!”

    大家听了,都瞠目结舌,他说的第一爱,第二爱,倒是人之常情,这第三爱未免有点那个,有囚徒不忿道:“难道你不爱自己性命么?”

    “没了母亲大人孝敬,没有酒肉吃,不能赌钱,还要这条鸟命干嘛!”李逵红眼一瞪,正式道:“你们这群家伙,肯定要说好死不如歹活,老爷跟你们能一样吗?老爷一生便要快意恩仇,对我好,我便对他好,谁对我不好,老爷板斧伺候!”

    李逵说到酣处,伸手往腰间一摸,要摸出板斧,挥洒几个套路给一众囚徒见识一下,一摸之下,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板斧,那两柄板斧还在快活林。

    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从床上跳了下来,便往外走去。

    “好汉,你要去哪?”囚徒们拉着李逵。

    “老子的板斧找不到,浑身不自在,要到外面喝酒赌钱,不然一定会生病的!”

    囚徒们听到如此的理由,不禁都笑作一团,有好心的连忙道:“好汉,你此刻是不能出去,但凡到了牢城营安平寨的,都要先提堂,然后受那一百杀威棒,受完了,要是不死,管营相公便给你安排差事,安排好,这里才能让你活动,可也不是自由,但凡出去,都要给点碎银那些负责看守的囚徒。”

    又有好心的说道:“这样吧,既然你要喝酒吃肉,便由大伙做东,请你吃一顿吧,赌钱就不要去了!”

    在众人的劝说下,李逵才回到房间,气呼呼的坐在床上,浑身不自在,两名囚徒立刻去买酒菜。

    “两位大哥,要去哪?”看守的囚徒笑着过来搭讪,他们都是认识的,自然不必给那银子了。

    “新来一名囚徒,大伙合些银子买酒买肉请他吃,待会你们也过来。”

    “那囚徒是谁人?因何要大伙如此敬重?莫非是成名的好汉?”北宋多有好汉因为犯事给刺配的,犯人们对那些好汉都是十分敬仰。

    “嘿,什么好汉,是个浑人,今日差拨过来收好处,他竟然说,银子是有的,只是要留着去赌坊作赌本,你们说,大伙是不是该请他喝酒吃肉!”

    “原来是提前解秽酒!”看守的囚徒恍然大悟。

    解秽酒便是送完死人上山后吃的酒菜,一般是做七个菜,在牢城营安平寨,差拨来要银子,没有的,自然是挨一百杀威棒了,要是没有,还顶撞差拨的,大伙都知道这个差拨为人心胸狭窄,晚上定然来要索命的。

    但凡在这里的老囚徒都知道,他们是断定李逵今晚必死,所以先喝解秽酒,算是送他上路。

    很快,酒肉就买回来了,在牢城营也没什么好酒好肉,但凡劣酒,都是性子烈,倒是很合李逵脾胃,众人都想,今晚便是他的死期,便任由他在那吹嘘,有几人还在跟着吹捧,李逵喝得十分尽兴。

    一囚徒喝得有些蒙了,举起酒碗说道:“好汉,小人敬你一碗,祝你明日能挨一百杀威棒!”

    “对,祝你明日能挨一百杀威棒!”一些喝醉酒的也跟着附和。

    李逵也喝得有点蒙了,这个是自然的,别人都是一起给他敬酒,他却是酒品十分好,要一个一个的跟人家喝,十余名囚徒,敬一轮,别人喝一碗,他就喝十几碗,哪有不蒙的。

    “你们这些鸟人说什么鸟话?为什么要祝我被打一百杀威棒?”

    “嘿,好汉,能打一百杀威棒便是你的运气,小人恐防你没机会看到明日的.....呜呜.....”

    他的嘴巴一下子被还清醒的囚徒捂住,“太阳”两字说不出口了,在牢城营差拨管营杀人的勾当,是人人都知道的,可是不能说出来,是公开的秘密。

    那囚徒的意思很简单,祝愿李逵明日能挨一百杀威棒,便是说他今晚可以虎口余生,可过了今晚不一定就安全了,有些时候是提完堂,过了正常的手续,当晚才杀人的。

    那人死不死,就看当日有没有挨杀威棒了,挨打了,就不会死,在古代,犯人要杀头,都会选择在午时,无他,午时阳光最盛,就是希望死人的怨气被阳气化掉,亡魂不要来找监斩官或者斩首的刽子手。

    这不打杀威棒也是从这里演化而来的,就如同死囚,死前都会给好酒好肉,就是不愿意带着过多的怨气去死,要是明知道晚上要杀这人,还打杀威棒,这人死后怨气就会十分大了,当时的人迷信鬼神,这些东西都是看得极重的。

    李逵也没有留意囚徒们的举动,他酒气上涌,从床上跳了下来,径直往外走去,吓得一众囚徒连忙拉着他:“好汉,你要去哪里?”

    “老子喝够了酒,自然要去想去的地方!”

    “好汉,饱暖思那个,大家男人都明白,可现在也不是找女人的时候.....”

    “呸!”李逵一巴掌将那人推开,骂道:“老子今年三十二岁,仍旧是个童子,为什么呢,因为老子练的是童子功,找什么鸟女人,女人有什么好,最好的女人就是我娘亲了,老子此刻是要去赌钱,喝了酒,气势正旺,赌钱保赢!”

    “老爷,去不得!”

    李逵才不管,一个劲的往外走,那些囚徒人人都慌了,他们跟李逵一起喝酒,喝完之后,李逵竟然闯出去了,他们也是逃脱不了干系,十余人一起过来抱着李逵。

    李逵酒气上涌,蛮劲也起来了,一手一个,将十余名囚徒全部打倒在地,看着满地爬的囚徒,李逵哈哈大笑,觉得全身滚烫,干脆把衣服也脱了,扔到地上,一手抓着两个银锭便往外走。

    外面的囚徒和官兵,听得吵闹声,都跑过来,看到满地都是人,一条黑凛凛的大汉,赤了上身,大步向前。

    “这黑大汉还没提堂,他此刻要出去赌钱!”

    地上的囚徒也顾不得疼痛,大声的喊着,他们要撇清关系,冲来的囚徒和官兵听了,这还了得,一下子都冲过来了。

    李逵是个煞星,最爱打架,人越多越好,特别是此刻酒意已经有**成,打人便如同饭后果一般,十分过瘾。

    李逵若然手上有两柄板斧,估计是要一路杀将出去,手上没有板斧,他就没了杀人的手段,双手各抓了两个银锭,一路走,一路用银锭砸人,砸得近身的人个个头破血流,李逵越打越过瘾,突然心中一空。

    “怎么没人了?”抬头一看,只见地上躺了三四十人,有囚徒,有官兵,其余的囚徒和官兵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敢过来。

    “哈哈哈,你们这群直娘贼,老爷不过想去赌钱,便是娘亲,也不会拦住,你们不是找死么?今日算你们运气不错,老爷手里没有板斧!”

    李逵说完,把四个银锭在裤子上一刷,大步向前,迎面走来差拨,他刚从小管营家出来,看到李逵,指着便骂:“贼配军,你不懂安平寨的规矩么?”

    “在这里,老爷的气力便是规矩!”李逵看着他便恼火,走过去,用两个银锭在他头上一敲,差拨立刻感到头晕目眩,倒地不起,吓得一众囚徒和官兵心惊胆颤,想过来救差拨,又不敢,待李逵走远了,才一窝蜂的冲过来,把差拨救起来。

    李逵在安平寨四处乱闯,看到人便打,最后竟然也给他找到了赌坊,那赌坊不大,其实是一个废弃的牢房,不知道门道的人是找不到的,只是李逵对赌钱是天生的有嗜好,便像水里的蚂蟥,远远就能闻到人的血气一般,他远远的便闻到骰子的气息,一下子钻了进去。

    李逵赌钱还有一个习惯,无论身上有多少银子,只爱做庄,何况今天手里大把银子,他一把将一桌玩骰宝的荷官推开,把四个银锭往桌面上一放,嚷道:“让老爷来做庄,你们随便买!”

    那些赌徒看到李逵有银子,也不在意,只是说道:“黑大汉,要是输了,你不赖账吧?”

    “呸,你也不打听一下老爷的赌品,孟州府的赌客听到老爷的名字,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反正你赌头,赢了便赔头,赌手,赢了便赔手!”

    “我们只是赌银子,谁要跟你赌头赌手的!”

    李逵一脚踩在赌桌上,双手捧着骰盅,用力的摇了三下,喊道:“买啦,买啦,买定便离手了!”

    “喂!汉子,这赌坊可是有东家的,你不能.....”荷官上前一步,要阻拦,李逵手中做了一个棱角,在他头上一敲,骂道:“直娘贼!就准你做庄,老爷就不能做庄吗?什么道理!”

    荷官给他打了一个棱角,只觉得头昏脑胀,良久才缓过神来,在头上一摸,满手是血,原来褪了一层皮,哪里还敢过来跟李逵纠缠,飞似的逃出了赌场,去找东家了。

    他的东家也就是小管营施恩,施恩正在内堂跟哥嫂喝酒,有下人来报:“相公,赌坊的小厮来报,说有人在赌坊捣乱!”

    施恩微微一愕:“在安平寨中,谁敢捣乱!”

    “让他到大厅吧!”

    “施恩,我跟你大哥来了不到一个时辰,你却已经要出去两趟了,若是如此繁忙,我两夫妇便走了!”

    施恩知道他嫂子性急,连忙赔笑道:“嫂子,我也不知道今日为何如此,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怕说,方才差拨来报,说新来的囚徒对我无礼,那囚徒的名字正是李逵,我便寻思明日提堂,看看他是否那蒋门神的打手李逵,此刻又有人来赌坊捣乱......”

    嫂子十分不屑道:“施恩,你在快活林开酒馆,给人抢了,可以推脱说那里离得远,不好管理,可在牢城营安平寨,你自己的地盘,竟然也有人捣乱,我看你还是不要做这个管营了,处处受人欺负,做来作甚!”

    施恩的哥哥笑道:“你呀,也不明事理,便来责备他了,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么?”

    “呸!管他是什么人,总之在自己地头闹事,便要跟他拼了,不然施恩请我们来干嘛?来喝酒的么?难道我们自家酒馆没有酒喝吗?”

    施恩两兄弟听了,知道她便是这个性格,只好尴尬的摇头,施恩也不方便出去了,只好对下人说道:“你出去让那人进来吧。”

    “相公,方才有一黑大汉,冲进赌坊,放下四十两银子,说要自己做庄,小人自然是不允许的,他做庄,赌坊还赚什么银子,正要上前阻拦,给他一个指头便打得头破血流!”

    小厮正说着,下人又来报:“相公,差拨官人来了,他....他的头给人砸破了!”

    施恩十分奇怪:“在安平寨,有人敢抢我的赌桌,还有人敢打差拨,这两人到底是谁?”

    他慌忙让下人带差拨进来,差拨头上包了白布,白布上看可以看到有血水渗出来。

    “相公,那李逵喝醉闹事,打倒了四十余人,小人想上前拦阻,他说自己要去赌钱,便是相公你亲自来了,也要暴打,说完便用银子在小人头上一敲.....”

    “噗!”

    施恩的嫂子看着差拨滑稽的样子,听着李逵的举动,不禁笑了出来,她丈夫立刻使眼色制止,此刻施恩等人都知道,在赌场闹事的跟打差拨的是同一个人。

    差拨看着那妇人,只见她长得十分清秀,眉宇间自有一番英姿飒爽,在她旁边坐了一位长相十分奇特的男人。

    施恩连忙介绍道:“他们是我的哥哥和嫂子。”

    差拨连忙见礼,只是心中狐疑:“老官营只有小管营一个儿子,他何来有哥哥了。”

    “李逵?可是外号叫黑旋风的?”施恩的哥哥问道。

    “小人不清楚,只知道他叫李逵,长得黑凛凛的,大概便是黑旋风吧。”

    “他可是使两把板斧?”

    “他没有兵刃。”

    施恩跟哥哥嫂子对了一眼,都十分奇怪,听差拨形容的人,跟江湖上说的“黑旋风”李逵十分相似,可李逵是使板斧的,这黑大汉没有兵刃,这点不同。

    “兄弟,让愚兄到赌场会一会那给大汉吧!”

第三百六十八章 盆吊

    “哥哥,你方才来到,喝下去的酒还没暖了身子,如何能让他操劳!”施恩连忙制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嫂子听了,满脸不悦,也不理会有外人在场,张口便骂:“男子汉做事,有那么磨叽的么!你请我们两夫妇来,便是要对付那什么蒋门神,这李逵是他的打手,不正好对付么!”

    施恩的哥哥立刻一把拉着妻子,笑道:“大嫂,贤弟让你好好的呆着,你便好好的呆着,还怕没有架给你打么?”

    差拨和小厮方才看到两人,以为施恩的哥哥长得怪模怪样的,定然是个脾气暴躁的煞星,那小娘子长得俊俏,定然是个贤德的妇人,谁知道却是相反,小娘子急着要去打人,哥哥却是十分的好脾气。

    施恩的哥哥倒是另有一番心思,施恩写信让他们来这里助拳,打的是蒋门神,为了抢回快活林,那都是江湖中事情,蒋门神跟张团练友好,张团练有正军,施恩也是有正军,两人都是张都鉴麾下,张都鉴也是发话,有事情私下解决,不能动用正军,让百姓看了,不好。

    施恩便请来哥嫂,这李逵不过是蒋门神的手下,此刻又在安平寨,若然自己动手解决,岂不是令施恩面子尽失,说他在安平寨没有本事了,他倒是担心这一点,所以劝止了妻子。

    岂知施恩想法却是不同,他是个武官,性格像个文人,十分注重礼节,心想请了哥嫂来助拳,总不能一来到就让他们动拳脚,起码要供养十天半月,再选个好日子,然后才去找蒋门神算账。

    此刻也不知道那李逵是不是“黑旋风”,也不想让哥嫂小窥了,反正明天就会有分晓,干脆道:“我知道了,就任由他今晚赌一场吧,明日我只有打算!”

    施恩这一句话令李逵享受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他嗜好赌钱,可是逢赌必输,这是自然的,李逵心中没有城府,就是一昧的去赌。

    正常赌大小的,做庄的人是不会输钱的,可跟李逵赌的都是流氓地痞,奸诈之徒,人人知道李逵没有心机,便使些小伎俩,每次都赢得他干干净净。

    李逵虽然说好赌,可没有人喜欢逢赌必输的,今晚却是不同了,这赌坊是施恩开的,来赌的人不是官兵就是囚徒,哪有敢使用手段的,都是赌得正规。

    李逵开始是输钱的,赌坊有一句行话,就是不怕你赢钱,就怕你不来,一来二往的,他也慢慢开始赢钱了。

    在牢城营的官兵还有来赌钱的囚徒,大多是有钱的,不会说输几盘就没了银子,要逃之夭夭,这一场赌博,李逵是尽兴,到了将近天亮,他已经赢了一百多两银子,可那些赌客还不断的下注,越下越大,李逵喜得哈哈大笑。

    这也是他一辈子笑得最多,笑得最灿烂的日子,那到施恩家里报信的小厮看着李逵赢了许多银子,这本来是赌坊赢的,自己也有提成,此刻是见财化水,自然不高兴了,他灵机一动,闪闪缩缩的来到李逵身边。

    “大爷,大爷!”

    “怎么了?”李逵赌得开心,对他也是和颜悦色,不过他的和颜悦色也是吓人的。

    “牢城营规定,赌坊开到天亮便结束了,你明晚再来吧。”

    李逵红眼一瞪,骂道:“哪有的事情,天下赌坊都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开门的,哪有打烊的道理!”

    “老爷说的是外面的赌坊,跟牢城营的不同,不行,你问问大伙。”

    一般赌钱,同一张赌桌的荷官,一晚下来,总是要换几趟的,道理是,担心荷官跟客人互相通风,赢赌坊的银子,不定时的换人,可以杜绝,另外也跟运气有关,但凡一张赌桌上的客人赢钱多了,赌坊就会认为这个荷官今天运气不好,要换人,其实赌客也有换人的要求,就是输多了,没有借口,便赖到荷官身上,为了杜绝,也是换人的原因。

    今晚李逵是大杀四方,早有人觉得不爽,要将他换走,不过看得他长得吓人,没人敢开口而已,此刻听了小厮的话,都心领神会。

    “汉子,他说得对,牢城营的赌坊只有晚上才开,一入夜就可以来了,你赌品好,跟你赌钱最过瘾,你今晚一定要早点来。”

    李逵赢了钱,又给人奉承了,当然开心,立刻捧起银子,只是银子太多,也没有衣服承载,两个手抓不完。

    他灵机一动,将两个裤脚绑起来,把银子一股脑的倒进裤裆里,大伙看了,都哈哈大笑,原来现代的剧集里面裆部藏手榴弹的桥段不是小编也不是葛小姐想出来的,早在北宋,李逵就用了。

    李逵一辈子都没赢过那么多银子,寻思着要拿回去孝敬母亲,到时候便是不用开眼草,母亲看了许多银子,也是要看眼的。

    李逵走得像官老爷一般,迈着八字步,走回单人房,一路看到囚徒和官兵都用白布包扎了头脑,看到他都是躲得老远。

    他十分奇怪,抓来一囚徒,问道:“今日牢城营死了什么人?为什么都戴了白布?”

    那人看到李逵语调正常,便大胆说道:“什么死人,都是你昨晚醉酒打的。”

    “直娘贼!你竟然敢污蔑老子,老子酒品最好了!”

    那人给李逵抓在着,想逃也逃不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昨晚大伙请你喝酒,你喝醉了,要去赌钱,大伙都劝你不要去,你便打人了。”

    李逵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情,可是听他说是因为他们阻拦自己赌钱,给自己打的,那就十分有道理了。

    “嗯,你等一下!”

    李逵一把拉开裤子,吓得那人双腿发软,一个黑大汉子在自己跟前脱裤子,没有人不害怕的。

    李逵在裤脚处掏出一锭十两重银子,塞到那人的手里,笑道:“拿去给那些鸟人做汤药费!”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进单人房,他向来大方,奈何身上没有银子,想充当一下侠客也是为难,今日能够一下子打赏十两银子给人,十分的惬意。

    他把裤子脱了,打个结,当包袱,随手一扔,躺下便睡,就算是做梦,也是香甜的。

    睡了约莫一个时辰,突然脸上一阵冰冷,一摸,满脸是水,他嚷道:“这单人房漏水了,让人怎么住!”

    “呸!哪里漏水了,该起来提堂了!”

    李逵睁眼一看,原来是差拨,包了头脸,手里拿着一个盘子,站在门口,一条腿已经迈了出去,随时准备逃跑。

    李逵看了他一眼,也没发作,坐了起来,在头上抹了一把水,直接用来洗脸。

    “进来把李逵押到点视厅!”

    差拨一声吆喝,进来四名囚徒,可没人敢近李逵的身边,李逵红眼一瞪,喝道:“老爷在这里,又不走,大呼小喝的干嘛?”

    那四人慌得连忙逃出了单人房,差拨硬着头皮道:“李逵,你要不听从指令,不去点视厅么?”

    “呸!老爷几时说不去了,但何须让人押解,老爷自有双脚走去!”

    “喂,喂,喂!”那差拨看着李逵走出来,全身赤条条的,立刻喊道:“你把衣服穿了再去。”

    “穿什么?到时候挨打不也要脱裤子么?”

    一众围观的囚徒本来给李逵打怕了,方才知道他给了十两银子,此刻又说这等话,都不禁笑了出来,方才受了他十两银子的囚徒大着胆,替李逵拿来裤子,笑道:“好汉,你好歹穿条裤子啊。”

    李逵一手抓过裤子,也不管正反,胡乱的穿上,跟着差拨来到点视厅,管营相公端坐在点视厅上,小管营施恩站在一旁,两旁站了十余名军汉。

    “你便是新来的囚徒李逵?”管营相公问道。

    “我就是李逵!”李逵也不跪,昂昂然的站着。

    “根据太祖武德皇帝旧制,但凡初到的配军,须打一百杀威棒,来人呐,将李逵按在地上!”

    “呔!都不要动手!”李逵红眼一轮,吓得十余名军汉不敢动弹,他自顾自的趴下,说道:“要打便打,闪躲一下的不算好汉,之前打的,都可以不算数,重新再打,最好快点,我要回去睡觉,晚上还要去赌钱!”

    两旁和外面的人听了,都笑道:“今天来了一个浑汉,看他如何遭罪了!”

    施恩往下一看,如何不认得他,他便是打断自己右臂的“黑旋风”李逵,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咬着牙,老官营耳旁说道:“父亲,这人便是打我的李逵,今日杀威棒免了,待会我自会料理他!”

    老官营听了,点点头,问道:“新到的囚徒李逵,你路上可有害了什么病?”

    两旁的军汉听了,马上醒觉,他们以为李逵已经交了好处银,管营相公要放过他。

    李逵趴在地上,晦气道:“没有,我从府尹衙门来这里,不过十余里路,岂会害病,昨晚也能喝酒,肉也吃了,能走路,能睡觉!”

    老官营说道:“我听押解来的差人说,李逵是害了病,你们看,他一脸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的血色!这顿杀威棒暂且记住,日后再打!”

    两旁军汉立刻提醒道:“李逵,你赶紧说自己害了病,管营相公想放过你,你说了就免打!”

    “没病!没病!我没病!”李逵一下子跳了起来,双手乱舞,“施恩,你说,我有病么?那天老爷的板斧便将你的手臂打断,若非你闪躲及时,脑袋早就没了!”

    众人一听,都明白了:“原来那厮曾经开罪了小管营,那便不是放过他了,看来他小命不保了!”

    施恩听了李逵的话,一脸铁青,也不说话,李逵摇摇头道:“不对,我打你是十余天之前的事情了,也不能证明此刻有没有害病!”

    他转身指着差拨说道:“你问差拨,他的头便是我昨晚打伤的!”

    “相公,小人是昨晚醉酒摔了一跤,并没有给任何人打。”差拨连忙说道。

    “直娘贼!给人打了还不敢说话!”李逵骂道,转身指着包着头的囚徒和官兵,说道:“你们这群鸟人,昨晚一共给老子打倒了多少人,给管营相公报个数,好让他知道老爷的厉害,病的人岂有如此神力!”

    “管营相公,安平寨在你的管治下,便是平安寨,平安得很,怎能会有人打闹,小人是不小心碰到了。”大伙七嘴八舌的说着,都没有人承认给李逵打了。

    李逵是气得七窍生烟,跺着脚骂道:“全部都是没胆的直娘贼!给老爷打了都不敢出声!哈哈,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想让老爷扬名了,是不?”

    老官营指着李逵说道:“你们看,李逵在胡言乱语了,定然是害了病,这杀威棒不打了,押他回去!”

    李逵大手一张,大声道:“相公,小人不是傻的,你说不打,自然是好,不过以后也不要打了,记着账不好,总是惦记!”

    老官营虽然恼恨他打伤了自己儿子,可听到他如此说来,也不禁笑道:“不打了!”

    李逵裂开大嘴,笑道:“管营相公,你比你儿子好多了!要是我早认识你,便不打你儿子了!对了,是不是过得三两天,我便可以把老母亲也接来这里一起住了?”

    施恩听他说得无礼,在众人面前已经说了两次,打了自己,脸上也挂不住,狠狠道:“你能过得了今天,就算回去跟母亲住也是可以!”

    李逵是没有心机的人,听了便以为是真的,对着老官营跪下磕头道:“谢相公了!”,他又向施恩行礼道:“施恩,那天打断你的手,对不住了!”,说完高兴的离开了。

    施恩呆呆的站着,这李逵多番羞辱他,他是应该生气的,可刚才李逵行个礼,他的恼火倒是消退不少。

    “小管营,小管营!”

    “啊?”

    差拨拉了施恩两下,施恩才醒过来。

    “小管营,小人这便去安排了,在当午的时候,给李逵下盆吊最好!”

    “这事不急,待我想一想!”

    差拨早知道施恩是优柔寡断的人,昨晚给李逵打破了头,已经想好了办法,他“哎”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因何叹气?”

    “我没有叹气。”差拨故作惊惶道。

    “你我相识多年,有事不怕说。”

    “小人是直性子,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小管营。”差拨摇头道:“这样的,小人有几位朋友,写信来说要到孟州府经商,想请小人打通门道,给小管营送孝敬银,可又说听说此刻孝敬的银子都送给那蒋门神,问小人是否有此事,还说,若然是孝敬‘金眼彪’施恩,他们是心甘情愿,要是换了别人,他们情愿不来了。”

    施恩听了,心中愤怒,快活林本来是他的,他开这个快活林,一则是可以赚到银子,二则也是他跟父亲的心愿,是要壮观孟州,增添豪杰气象,也算是扬名立万,人人说起孟州,就会想到“金眼彪”施恩,便像人人说起山东就想到“及时雨”宋江,说起沧州,就想起“小旋风”柴进。

    给蒋门神抢了快活林之后,他连拜访豪杰也不敢了,生怕被嘲笑,此刻给差拨一说,岂有不动气的,立刻低声道:“你便去办吧!”

    在牢城营杀一个囚徒,并非说要杀便杀,需要杀人不留痕,就是说,把人杀了,就算有验尸官,也看不到身上有伤痕,这样才妥当,不然每个囚徒都是有根有据的,失踪了一个,死了一个,掌管的官员也是要负责的。

    所以在这里便有了两个杀犯人的方法,一个叫“盆吊”,先是用两碗干黄仓米饭混上臭鲞鱼,让囚徒吃饱,胀满了胸腹,再带到土牢,手脚绑上绳子,用一张竹席卷了,把浸满水的布条,塞了七孔,颠倒竖在壁便,不需一个时辰,必死无疑,还没有任何伤痕,便像吃东西咽死了一般。

    另一个叫土布袋,也是将囚徒绑住,用一个布袋装满黄土,压在囚徒胸腹之间,令他呼吸困难,也是一个时辰便要了他的性命,也是验不出伤痕。

    差拨和施恩这次用的是盆吊,手段比土布袋复杂,可是防不胜防,最好就是用来对付武功高强的人,用土布袋要首先绑住李逵,牢城营估计没人能做到。

    李逵回到单身房,想着过了今日,便可跟老母亲相聚,而且有大把银子孝敬,心中十分高兴,他已经想好,老母亲不喜欢在快活林居住,自己有了银子,便跟她搬去其他地方。

    他正高兴之际,走进来三名军汉,一人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了两碗干黄仓米饭,米饭里面混了腥臭的鲞鱼,另外两人,一人捧了洗脚水,一人拿了毛巾。

    “你们三个是要作甚?”

    “好汉,管营相公让小人来伺候你!”

    “我跟你们的老管营不认识,伺候我什么?而且伺候人有用这等腥臭的东西么?”

    “管营相公为什么要让小人伺候你,小人不知道,估计是受了什么人的拜托吧,至于这两碗米饭有来头。”军汉说道:“好汉不知,在牢城营曾经发过一次瘟疫,要预防它,必须吃上两碗这等东西,这是人人都要吃的,过了今天,小人自然每天都捧来好酒好肉。”

    “是武松拜托老官营的么?”李逵第一时间想到武松。

    军汉顺势道:“好像是有听管营相公说过,有位姓武的官人跟他有书信来往。”

    李逵听了,不疑有他,反正有两人替他洗脚,他正享受呢,他也不是扭捏的人,几口便将两碗饭吃了,“这饭真是奇怪,老爷寻常吃十碗饭也没这两碗饭来的饱。”

    “好汉,赌坊开了,你还去么?”军汉还没回答,一个脑袋伸了进来。

    李逵听到赌坊开了,便是老母亲来了也没那么高兴,立刻把装满银子的裤子一提,飞似的跑了出去。

    他跟着那人往牢城营外走去,“嗯,这路不对,昨晚我走的不是这条路。”

    “好汉,不知道,你昨晚去的赌坊是晚上开的,此刻去的是白天开的,唤作酆都赌坊!”

    “原来是那样,只是名字奇怪,怎么叫酆都赌坊?阎王爷开的么.....哎呀!”李逵正说着,脚上一空,掉进一个陷坑里。

第三百六十九章 死人贺礼

    跟杨志较量三十个回合,武松心中明白,他拳脚上的功夫跟林冲可谓不相上下,要跟自己或者鲁达比较,还是差了一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饶是如此,在孟州府估计也是无人能敌,况且他手上还有一柄宝刀,老太君和潘金莲安全得很,武松可以施施然的去牢城营安平寨。

    他心中没了后顾之忧,思想也清晰了,并不急于救李逵,他是都头,知道官府杀人的勾当都是在晚上进行,虽然方才那两人说要回去处理李逵,估计也是先打他杀威棒,或者令他受点皮肉之苦。

    武松倒是乐意那样,李逵杀气太重,让他受点苦也是好的,李逵人不坏,只是脾气不好,天生好杀,这是双刃刀,若然在对敌的时候,把他当做先锋,那是很好的,若然是在寻常地方,他性子起了,便是一个恶魔了。

    武松也无意消去李逵的性子,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是不能改变的,改变了便不是李逵,况且在民间有一种说发,一个凶猛的人,突然间变得和善,便是离死期不远了,这也不是武松愿意看到的。

    武松按照寻常的步履走向牢城营,安平寨,并没有为此加紧了脚步,经过这几天烦事的困扰,今日他倒是可以轻轻松松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林冲做了八十万禁军的管军,高衙内和陆谦都死了,那火烧草料场和逼上梁山的事情可以说不复存在。

    鲁达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当和尚,也没有三拳打死镇关西,他的发展会如何?

    杨志的家传宝刀没有变卖,自然也没有杀人了,更不会有后来给抢了生辰纲的事情,没有抢劫生辰纲,天王晁盖等七人又如何上梁山呢。

    武松的脑子一直在想着这些事情,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梁山是一定要上的,不然他穿越来这里干嘛,小萌不是说过,让他另外拥立一个梁山之主吗?

    按照这个猜测,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还是有的,宋江仍旧是梁山之主,若非如此,哪里要他去撂倒呢。

    这些都不是重点,他也毫不介意,反正他此刻跟武松是融合得非常好,几乎把田小七的身份忘记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有了苦恼,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苦恼。

    他知道自己跟潘金莲是不能分开,可当时穿越的时候,小萌给了他一个技能就是可以穿梭到五个梁山好汉身上,现在他真的不愿意离开武松,这事情本来是可以问小萌的,可小萌已经发话了,要不是想穿梭的时候,便不要找她出来。

    “嘿!不想了!”武松用力的摇摇头,这些事情太过困扰,男人大丈夫,为人处世,便应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事情发生了再算吧!

    “哈哈!”武松想到这里,不禁心中开阔,正要大笑一场,笑声却戛然而止,在他面前出现了岔道,他没来过牢城营安平寨,只是在别人的指点下前来,可是别人都说只要沿着这个方向走便是,没有说会有一条岔道。

    武松左右四顾,想找个行人来询问,这倒是为难了,这里是通往牢城营的道路,哪会像孟州道一样,有如此多的来往客人。

    “好了!”武松喝了一声彩,原来在东边道路上有一棵槐树,树下坐了两条汉子。

    武松立刻走到树下,躬身道:“二位大哥,有礼了,小人想问一下牢城营安平寨如何走去。”

    此刻已经挨近正午,虽说夏天未到,可阳光还是很猛烈,武松便是光了上身赶路,两人看了也不奇怪,微微打量了武松一下,问道:“汉子,你是去找管营办事还是去看望囚徒?”

    武松一看两人的脸,心中高兴,这两人脸上都有金印,金印就是囚徒充军前在脸上刻的字,无非是写上名字,要充军到什么地方,防止囚徒逃跑。

    杨志宁愿不要功名逃逸,也不愿充军便是这个原因,在脸上刺上金印是一辈子的事情,他是五候杨令公的孙子,杨家将声名极响,威震宋辽,三代忠良,百姓都是交口称赞,他是不愿意令祖上蒙羞。

    既然他们是囚徒,自然是知道牢城营安平寨的正确方向了,武松立刻说道:“小人是要去找人的。”

    “幸亏你问对人了,安平寨分为东寨和西寨,东寨是管营相公住的地方,也是点视厅,西寨才是囚徒住的地方,这条路是赶往东寨的,你应当走另外一条路。”

    武松听了,心中庆幸,虽然并不急着要赶到安平寨,可是早一点到达总是好的,摸错了地方,也是十分的令人气恼。

    他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喝过水也没吃过东西,肚子正打鼓,看得两名囚徒身上带了酒壶,便道:“二位大哥,小人口渴得要紧,可否给几口酒水小人解渴?”

    “这没什么,你拿去喝吧。”一人解下酒壶递给武松,还递给他两个馒头,“汉子,此刻太阳毒辣,坐下来凉快一下,再赶路不迟,这里到安平寨不远,况且中午去也没好处。”

    武松十分高兴,接过酒壶和馒头,坐下树荫下,喝了两口酒,把馒头吞下,又把余下的酒都喝了,酒不是好酒,可此刻武松喝下去比琼浆玉液还好。

    “两位大哥,你们说中午到安平寨没好处,是怎么一个说法?”

    “汉子,你看看我们在做什么?”一名囚徒往身前一指。

    在他身前用湿泥土做了三支香,还放了两个馒头在那里,看架势是在拜祭。

    “两位大哥是要拜祭什么?是树神么?”

    武松这句话并非是开玩笑,无论在宋代还是在现代,许多人都认为树木是有灵性的,一旦某一棵树被认为有灵性,便香火不断,现在最出名的便是许愿树了。

    “不是的,我们是等午时过后拜祭安平寨死去的人。”

    一名囚徒说着,另外一名囚徒拉一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还说太多。

    武松一向不多事,可这次自己要到牢城营安平寨,他们又说得十分诡秘,不了解不行。

    他再次行礼道:“二位大哥,小人是要到安平寨的,若然有什么冲撞了便不好,请二位明言。”

    两人均想:“他说的话也没错,要是胡乱到了安平寨,给恶鬼害了也是不好。”

    “嗯,汉子,看你长得雄伟,不是歹人,便跟你说一下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大伙都知道,只是在牢城营里面不能说而已。”

    武松听他说得严峻,便留心听起来。

    “牢城营中,偶尔也会死人,有一些是病死的,有一些是死的不明不白的,也说是病死,这个便不明言了....”

    武松自然知道,死的不明白就是给人害死的,他也不说话,继续听便是。

    “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有些是在半夜里,有些是在午时,一般长得凶恶的都会死在午时,意思是让午时的阳气将怨气消去,不要留在安平寨害人。”

    咯噔!武松心中一怔,要说长得凶恶,非李逵莫属了,他更加认真的听着。

    “今日午时,便有一人死去,我们跟他相识不久,可也一起喝过酒,吃过肉,便在这里拜祭一下。”

    武松听了十分奇怪:“二位大哥,拜祭先人,一般是在他死去的地方拜祭,因何会到这里,莫非他会死在此处?”

    “汉子,你有所不知,他自然是死在安平寨,只是我们受了大伙之托,要到孟州道,送些银子给他家人,走到此处,想着也将到午时了,他为人不差,只是脾气不好,便想着在这里遥祭一下....”

    武松听了十分感慨:“孟州府果然是英雄地,便是囚徒也如此的仗义,不单只为死去的人拜祭,还为他家人送去银两。”

    “二位大哥,十分仗义,能顾及到那人的家眷,实在令人佩服,请受小人一拜。”武松立刻起来躬身行礼。

    “汉子,你这一礼我们是受之有愧!”两人急忙还礼,:“我们是最低贱的囚徒,哪有许多银子,怎么能够去救济人呢,这些银子是他自己的。”

    “原来是他留了银子,让你们送回给家人,这也算是仗义。”

    “也不是这样,这银子不是他要求大伙送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死。”

    武松越听越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随即想到了,说道:“定然是他包袱里有些银子,大伙知道他要死了,便将里面的银子送回给他家人。”

    “汉子,你也不必猜度了,你越是猜度,越是认为我们是仗义的人,我们是受之有愧,便对你明言吧,这叫死人贺礼!”

    “死人怎么送贺礼?”

    “汉子,在你家乡,若然有兄弟大婚或者有什么喜庆,你是否要送贺礼?”

    “这个自然要了。”武松点头笑道:“在我家乡,这叫份子钱,有些人还假结婚,真敛财呢,一次的份子钱够他们买车买房了。”

    两名囚徒听得莫名其妙,也不管武松,继续说自己的。

    “人有不测风云,要是有人成亲的时候,或者办喜事的时候,兄弟送去贺礼,这位兄弟运气不好,竟然在成亲前便死掉,那收礼的人便要将他送的贺礼合算了银子,返回给他。”

    “说明白一点本来我成亲,他送了一两银子作贺礼,到他成亲我也送回一两银子给他,这叫礼尚往来,可是他却死掉,我无法还他贺礼的银子,他死后也会记挂,冤魂就要来纠缠,要令他无牵挂的投胎,只好把银子给他家人。”

    这个风俗武松懂,便是在现代,也保留这个风俗,我结婚了,你给多少份子钱,反过来,你结婚,我也要给多少,万一你不走运,未结婚就死掉,这份子钱我是要返回给你家人的,传统便是如此。

    “他也没说送我们什么贺礼,就是昨晚他醉酒闹事,把大伙都打伤了,赔了十两银子,其实大伙都是皮外伤,也不需要十两银子那么多,今日他要送命了,大伙都担心他死后记挂,索性把十两银子原封不动送给他老母亲,免得他来纠缠,所以你说我们仗义,我们是受之有愧,对死人不能撒谎,我们是为了自己。”

    武松听了,心中不安,听他们说的人怎么那么像李逵,醉酒打人,家里有老母亲,唯一不同的是,李逵没有银子,他不知道董超薛霸送了银子给李逵,李逵也赢了许多银子。

    “二位大哥,我要走了,谢谢你们告知。”武松立刻起来。

    “汉子,午时正是杀人的时候,你去了,容易遭到新鬼的恶,我劝你还是....”

    “平生不做亏心事,好汉自有一股浩然正气,怎么会怕鬼神的!”武松担心李逵,跳起来就要跑。

    “李逵,这位汉子不过是要来找人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不要误伤了无辜....”

    “李逵!”武松心头大震,他们要拜祭的果然就是李逵,他也不敢询问了,向着西边的道路,飞似的跑去。

    不消一炷香时间,武松便跑到牢城营,只见一堵高墙的牌匾写着“安平寨”三个大字。

    武松拦下一名囚徒,“大哥,你可知道李逵在哪?”

    “李逵?不认识!”囚徒摇摇头。

    武松一把推开他,又拦下一名囚徒,“兄弟,你可认识李逵?”

    “不认识!”那名囚徒也是摇着头。

    武松心念一动:“李逵刚来,可能名字大伙都不熟悉,可是他的样子,便是看过一次,一辈子也不能忘记。”

    “大哥,这个李逵长得黑凛凛的,八尺以上身材,满脸胡子如同钢刷,一对眼睛是红色的,那神情便像要杀人似的!”

    “未曾见过此人!”

    “大哥,你想清楚!”

    “若然真有如此一个人,看到过岂能忘记!”

    “嘿!”武松一把将他推开,那人骂道:“你这人真是无礼!比去投胎还着急!”

    武松听到“投胎”两个字,无名火起,举起拳头便要打人,那人看武松神威凛凛的,胸膛上那肌肉便像两座小山,拳头比煮食的锅子还大,哪有不害怕的,吓得脚上一软,跪下道:“好汉,你倒是讲讲礼,牢城营便是囚徒都有五六百人,小人又如何能每一个都认得。”

    武松听了,倒是觉得在理,李逵才来了一天,也不会到处乱逛,这人没见过他也是正常,他灵机一动,径直走向一个守卫的官兵面前。

    “官人,小人向你打听一人,你可知道李逵,就是长得黑凛凛的,八尺以上身材,一对红眼像要杀人一般,满脸胡子如钢刷。”

    那官兵看了武松一眼,只见他光了身子,裤子也是破烂,怎么看都是没有银子的人,便没好气道:“不认识!”

    “官人,你想清楚一点!”武松听说午时便要杀李逵,如何不心急。

    “呸!你这汉子如何不懂礼貌,有事相求,没有孝敬,便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你是知道了?”武松冷冷的问道。

    “是又.....好汉,饶命!”

    他那“如何”两个字未曾出口,已经给武松一手抓着胸口高高举起,一手抢了他的腰刀,横在脖子上。

    “你只需说出李逵在哪,我便放过你,要是有一句假话,立刻要你性命!”

    “小人不知!”

    “那要你何用!”武松把腰刀在他脖子上轻轻用力一压。

    吓得那官兵几乎晕倒,他颤声道:“好汉,牢城营有五六百的囚徒,小人怎么能够都认识,除非是点名官,他每隔十日,便要到各个地方点算囚徒,只有他能够全部认识!”

    “点名官在哪?”

    “他便是!好汉,今日正好是点名的日子!”

    武松寻着他的眼光看去,果然看到一穿了便服的汉子迎面走来,他身后还跟了两名官兵,手里捧着花名册。

    武松一把将官兵扔到地上,那点名官是看到武松提了腰刀对着官兵,此刻正向自己奔来,掉头便跑。

    武松哪里容他逃脱,几步便追了上去,一把捉着他的衣袖,点名官是个文官,吓得双腿抖颤,“好...好汉,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为何.....”

    “官人莫怕,我只是要找一个囚徒。”

    听说是要找人,点名官的心才安稳了,要找人还不容易,他立刻问道:“好汉要找谁,这安平寨六百一十三名囚徒的名字都在这七本花名册上面。”

    “李逵!”

    “小人没听过这个名字,也不打紧,找便是,一本花名册有一百个名字,最后一本只有一十三个名字,是用来收录新来的囚徒。”

    武松一把将那新的花名册打开一看,里面没有李逵的名字,立刻把花名册分给点名官和两名官兵,一人一本,自己抓一本,还余下两本怎么办。

    “你们当中,可有识字的,来两人,替我找人!”

    武松神威凛凛,一吆喝之下,立刻来了两名囚徒帮忙找李逵,武松看得飞快,反正李逵的名字是两个字,就看两个字的名字就是。

    李三,李四,李红,李青,反正姓李的便是一本花名册都有二三十个,就是没有李逵。

    “好汉,这本没有李逵。”点名官说道。

    “好汉,我这本也没有!”

    另外四人都看完了,也说没有李逵,武松抬头一看,心中一沉,太阳已经到了头顶,午时到了。

第三百七十章 李逵死了

    “兄弟,拉我一把,不知哪个直娘贼在这里挖了一个茅坑,让老子掉进去了,哈哈哈!”

    李逵掉进了陷坑,不以为意,以为是新近挖的茅坑,自己急着去赌坊,以至于没有看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好,好,好,我们便来拉你上去。”

    上面的囚徒笑道,其实他不是囚徒,是官兵,李逵掉进陷坑,立刻有三名官兵赶到,四周的囚徒知道今天要杀人的,都逃回自己的房间,不敢出来。

    李逵一跃而起,看看这个坑洞,竟然有两丈深,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上去的。

    “兄弟,便是你伸手来拉我也是够不着,不如去找一根杆子过来。”

    “李逵,你放心,杆子已经找来了!”

    两人各伸进去一条杆子,杆子的一头有个套索,一人赔笑道:“李逵,你长得雄壮,我们担心拉不动你,你用套索套住自己的双手,我们找多几个人拉你上来。”

    李逵一心想着去赌坊,哪有想到那么多,立刻把双手伸进两个套索,喊道:“可以了,两位兄弟,待会赢了银子,一人送五两给你们喝酒!”

    “谢谢了,只是酆都赌坊的银子我们使不惯!”

    “哪里的银子不是一样的使用!”李逵双手伸直,任用两人将自己拉上去。

    “酆都赌坊的银子,是给恶鬼使用的!”

    李逵以为他们在开玩笑,正要叱骂,双脚突然一紧,也给套索套住,他急忙道:“你们要作甚?”

    “到酆都赌坊便是要如此送去!”

    李逵即便再傻,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们这四个直娘贼要拿老爷的性命,老爷一个人到酆都城寂寞得很,你们便先到那里等候,待八十年后,老爷再来!”

    李逵一声吆喝,手脚同时用力,那四人手上一阵,虎口裂开,胸膛剧痛,仿佛给野牛撞了一下。

    四人知道,只要李逵再发力,必然要松手,这煞星要是逃脱了不要说自己四人,便是整个安平寨都会给他杀个片甲不留。

    “来人呐,赶紧将那厮制服!”

    一人高声喊道,李逵也该受这场劫难,若然他昨晚没有打倒那四十余人,今日便是只有四人来料理他,就是昨晚他的神威,差拨哪敢怠慢,一早找了四五十人在一旁伺候了。

    听得一声招呼,立刻跑来五十人,每十人抓着一条杆子,饶李逵有神力,也无法将四十人撼动。

    另外十人拿着用麻油浸泡过的麻绳,来回奔走,不消一盏茶功夫,便将李逵绑得像一个大闸蟹一般,动也不能动。

    “直娘贼!是施恩那缩头乌龟要害老子,有本事他出来跟老子一对一的打一场,以多胜少不算好汉!”

    “小管营是什么人物,岂会跟你这种泼赖厮斗。”一人拿来一个麻核塞进李逵的嘴里,不让他乱喊,狞笑道:“李逵,塞了你那鸟嘴,便是到了阎罗殿,你也有口不能言!”

    八名军汉,用挑担挑着李逵,李逵不住的扭动着身子,那浸泡了麻油的绳子,他越是挣扎,越是绑得紧。

    很快,八人将李逵抬进土牢,用一张破竹席将他卷起来,一人拿了一块浸透了水的白布,往李逵脸上一蒙。

    李逵感到脸上一阵清凉,随着呼吸的加重,那白布越蒙越近,他呼吸越发困难。

    八人合力,将李逵倒过来,头下脚上,靠着墙壁放着,一人拿了一沓纸钱,胡乱往空中一洒,喊道:“李逵,你上路吧!”

    几人把土牢的门带上,坐在外面喝酒,这种事情,他们跟着老官营的时候,是做惯了,只要等一个时辰,李逵必死无疑。

    再说武松这边,他听了五人都说没找到李逵,眼看午时到了,心中十分烦乱。

    “好汉,你确定找的人来了安平寨,要是真来了,不会不在这花名册上的。”点名官问道。

    “劳烦大伙交换花名册再看一遍。”武松无可奈何,只能如此。

    花名册交换了三次,仍旧没有找到李逵的名字,他长叹一声:“怎么会这样,莫非李逵性命便在此了结了!”

    “真是奇怪,但凡到了安平寨的囚徒,没有不在花名册上的。”点名官也不怕武松了,只是一个劲的想着,突然心中一动,问道:“好汉,李逵是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嘿,怪不得,凡是新来的囚徒,都要在东寨,到点视厅报到了,该打杀威棒的便打,一般是三天后,才来这里接受差事的,好汉,你找错地方了!”

    “哎呀!是那两个鸟贼害了李逵!”

    武松大叫一声,其实那两人还真没说错,武松说要来找人,一般囚徒到了安平寨,要过得三天,安排了差事,才会放松管理,才能跟外界的人接触,没有说第一天到了,就有人来看望的。

    他们听说武松要来找人,自然是指点他来西寨了,要是武松当时说来找李逵,他们自然是指点他到东寨的。

    武松发腿便跑,那点名官喊道:“好汉,你要去哪?”

    “自然是东寨了!”

    “从西寨也可以到东寨,比你倒回去岔路省了许多时间!”

    武松听了,立刻倒回来,点名官给他指点了方向,武松也不道谢,飞似的往东寨跑去。

    “呔!你是哪里的囚徒,安平寨内,岂容你四处乱跑!”

    武松跑了几十步,突然有人一声呵斥,他抬头看去,只见有十余名官兵拥着一青年人出来,那人不是别个,正是“金眼彪”施恩。

    施恩也认得武松了,以为他要来闹事,气得脸上发紫,骂道:“好你个武松,在快活林已经给你占尽了风头,你竟然还来安平寨捣乱,你可知这里是官家的地方,到了此处,便不是江湖恩怨了,我大可调动军马来对付你,江湖上好汉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武松只知道李逵在东寨,可是施恩在哪里将他置之死地,他是不知道,此刻遇到施恩,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跟施恩有旧怨,此刻又添新仇,一时半刻也是难以解释清楚,喜的是,李逵在哪里,也知道施恩最清楚了。

    “小管营,那日在快活林,小人不知道是你,若然是知道了,你我便不需要动手了,我身上有一封阳谷县知县相公赵大人的书信,你看了便清楚,而且还有一位你的故友也写了书信过来.....”

    “呸!好你个泼贼,别人都说你是好汉,我在快活林见识过,是浪得虚名,别人还说你是阳谷县都头,阳谷县知县相公孙大人跟我并无交往,何来书信,也非你说的赵大人,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头,连这等名衔也是假的......”

    原来阳谷县知县赵大人已经做了开平府府尹,自然不是阳谷县知府了,武松一时心急,也没多想,只道他是故意跟自己为难,可是为了救李逵,只得低声下气了。

    “小管营,便不说那同僚之情了,单说江湖义气,李逵是被人冤枉的,在野猪林自有真凶,武松也会去将之捉拿,小人听闻你在午时要结果了李逵,请你将他放了,我这里还有你的故友的书信,她夫妇二人,是江湖上好汉.....”

    施恩虽然是公门众人,可是在江湖上也有名堂,自然是要顾及江湖义气,他说道:“你把书信拿来。”

    “书信在快活林,亲小管营先放了李逵,待到了......”

    “哈哈哈,好你个武松,还想骗我到快活林不成了!”

    武松此刻是有口难言,各位看官自然会问,武松为什么不直接说了孙二娘跟张青夫妇的名堂不就了事了么。

    其实武松如何不知道,只是张青和孙二娘是做什么买卖的,他们是在十字坡和阳明山下做人肉买卖的,江湖上说到他们名堂的,都有几分害怕。

    施恩是官门中人,此处是军营,武松也是都头出身,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孟州府是英雄地,在这里的囚徒很多都是江湖汉子,张青孙二娘的名堂自然是知道的。

    一般人听了也没什么,只是担心有不怀好意的听去了,说施恩跟这等做人肉买卖的人有交情,这个状况可大可小,武松又怎能说出来呢。

    武松无计可施,只好使用江湖上的手段了,江湖上的手段是什么?很简单,就是武力,他想着直接将施恩抓了,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

    他便是再憎恨李逵,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命跟他性命交换吧,最多在这里惹了是非,还真的是要逃走了,反正也是要去投靠晁盖的,也没什么了。

    武松正要动手,突然看到远处尘土飞扬,官兵和囚徒们乱作一团,四处逃跑。

    施恩看了,以为武松带了什么人来捣乱,也不遑多想了,立刻带着官兵冲过去。

    到了那里一看,傻眼了,原来不是有什么人在捣乱,而是有一匹马,只见那匹马全身的毛是黄色的,只有马头一处白毛,两边肋骨瘦得都显现出来了,可是神骏异常,左冲右突的,十几人都抓他不到。

    施恩皱着眉头问道:“这匹马是谁的?”

    立刻有喂马的官兵跑过来,躬身道:“小管营,这匹马是你嫂子的,本来一直很听话,我们喂饱了它,正要给它洗刷一下身子,它突然就发起狂来,四处奔走,我们这里无人能拦得住它!”

    施恩心中一动:“听嫂子说过,她的确得到了一匹好马,说这匹马除了她跟她的结义兄弟,没人能够骑得上,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匹瘦马,嫂子也是不够大方,草料都不舍得喂它,好,今日我便骑上这匹马,让嫂子知道我的厉害!”

    施恩不去理会站在远处的武松,把官服一脱,里面是紧身的短打衣服,他站在场中,待那瘦马跑近,飞身跃起,姿势十分美妙。

    “小管营果然厉害!”

    “也只有小管营才能收服它了!”

    囚徒和官兵都在喝彩,施恩心中高兴,眼看就要坐到马背,他伸手一抓,便去抓马的鬃毛,原来他嫂子十分爱惜这匹马,没有给它带上马缰。

    谁知道那匹马便将故意戏弄施恩一般,待他屁股刚要坐到马背,突然发力,向前一窜,施恩的屁股已经跟马尾有了三尺距离。

    本来施恩武功了得,便是如此,也不会说摔一跤的,只是那匹马算得时间十分精准,施恩是笃定自己可以坐上去的,完全没有想到会有意外,待他察觉的时候。

    心中一空,屁股已经重重的做到地上,安平寨的地不是草地,而是坑坑洼洼的,这一下,他倒是好受了,疼得连连摸着屁股,以为给摔成两半了。

    马儿一阵长嘶,十分得意的慢跑到施恩跟前,似乎在挑衅,施恩是又好气又好笑,骂道:“好,方才老爷小窥你了,这次一定要骑上去。”

    他一跃而起,正要去骑那马儿,马儿却是一声欢快的鸣叫,飞似的跑开,待施恩看到时,它正亲切的用马头磨蹭着一人的脸面。

    那人也十分亲热的梳理着马鬃毛,口中喜道:“透骨龙,你真来了这里?我姐姐呢?”

    “兄弟!你姐姐便在这里!”

    那梳理马鬃毛的自然是武松了,他那姐姐就是“母夜叉”孙二娘。

    施恩一看傻了眼,孙二娘就是他哥哥张青的老婆,他当年跟张青在安平寨结拜跟兄弟,他这次是请张青夫妇来给他出头的。

    他知道孙二娘有一个结义兄弟,就是不知道这人便是武松了,他跟武松是有恩怨,这个局面十分尴尬。

    张青拉着施恩的手,笑呵呵的说道:“贤弟,给你介绍,这位便是你一直敬仰的打虎武松!也是二娘的结义兄弟!”

    张青一手拉着武松的后,笑道:“兄弟,这位便是‘金眼彪’施恩,在阳明山下,我给你说过他的事迹,本来是想着你刺配到此可以跟他结识的,谁知道事情起了变故,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缘分也是让好汉见面,你们便亲热亲热!”

    武松看到张青和孙二娘在这里,心中一喜:“李逵有救了!”

    他急忙伸手跟施恩拉手,施恩却是把手一缩,怒道:“大哥,兄弟向来敬重你,可这次你是看走眼了,这武松不是好人,他协助蒋门神抢了兄弟的快活林,还把兄弟三十一名弟兄都打了,那打折兄弟手臂的‘黑旋风’李逵,也是他的人!”

    张青听了十分尴尬,孙二娘却是骂道:“施恩,你说大哥看走眼了,这是你们兄弟间的事情,老娘也不管,只是老娘跟武松结义做兄弟,难道老娘也是有眼无珠么!”

    施恩听了,只得说道:“嫂子,便是天下好汉,也有看不对人的时候.....”

    “你说那些人看不对人,就不能称为好汉了,反正老娘就不会看走眼,武松是铁打的好人,是天下好汉!”

    武松听了,心中十分感激,孙二娘对自己情深义重,十分护短,不问情由,便替自己叱责施恩了,他知道此时救李逵要紧,正要开口。

    谁知道孙二娘杏眼一轮,看着他,说道:“兄弟,蒋门神不是好人,你为何要替他打了施恩,还抢了他的快活林,这次施恩便是请你姐姐来替他抢回快活林的,便是要跟你打架了,我的刀法是你教的,不是你对手,那还打不打架?”

    “噗!你这个傻姐姐,便是杀了武松的头,武松也不敢如此的忤逆,竟然要打自己的姐姐啊!”武松笑道。

    他抬头一看,太阳已经稍稍离开中天了,看来午时已然过了一半有余,不禁急道:“姐夫,姐姐,你们知道武松为人,这其间有莫大的误会,待会慢慢说来,自然可以解释清楚,当下施恩要害了李逵,赶紧把他放了,李逵是我的兄弟,也不是坏人!”

    孙二娘为人极为爽快,立刻对施恩说道:“施恩,你赶紧放了李逵,待会大伙坐在一起说事,若然武松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他便是我的兄弟,我也替你打他!”

    施恩知道孙二娘的为人,既然她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拒绝,他叹气道:“武松,便是我要放过李逵,估计也是难,他受了盆吊,说是一个时辰必死,其实最多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是大伙保险一点而已,此时将近过了一个时辰,李逵必死无疑!”

    武松急道:“不管生死,去找了他再说!”

    施恩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三人到了土牢,土牢外的八人看到小管营来了,慌忙说道:“小管营,里面已经没了声息,估计是....”说话的人手掌在自己脖子上一横。

    咯噔!武松吓了一跳,也不管许多,一脚将木门踢倒,冲了进去,鼻子里立刻问道一阵尿骚味,他知道李逵凶多吉少了,但凡窒息而死的人,死前大多会失禁。

    他慌忙将竹席撕开,把他脸上那紧贴的白布拿去,李逵黑漆漆的脸,已经变成了纸白色,武松双手用力,将他身上的麻绳扯断。

    吓得门外的八人心惊胆颤:“这麻绳少说也有千斤之力,这人是如何扯断的。”

    “李逵!李逵!”武松用力的拍打着李逵的脸面,李逵哪有半点声响,他不禁惊道:“李逵死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诈尸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陶渊明的挽歌道出了武松一贯的心思,他条铁铮铮的汉子,心肠极硬,江湖上过的又是刀尖舔血的生活,便是身边最亲近的好友死去,也是寻常事。

    可此刻的武松心中有一股悲痛,以至于头皮麻麻的,他跟李逵交往的日子不多,深情厚谊是说不上,李逵的孝义却是深深感动他。

    武松穿越前有疼爱他的母亲,他到了北宋最挂念的也是母亲,成了武松,自小便是失去双亲,那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情感也是有的,想到老太君那瞎了的泪眼,想到她将要白头人送黑头人,常言道无情不是真豪杰,岂有不伤心之理。

    施恩跟他无半点交情,李逵算是他的兄弟,武松为人最爱快意恩仇,此刻心中已经有了杀施恩的心,他把李逵扛在背上,一双虎眼冷冷的看着施恩。

    施恩倒是十分坦然,他也是条汉子,本来就是要杀李逵,杀了李逵也是算好了蒋门神会来报仇,他在前几天知道武松跟快活林有关系,也想到了武松会找他报仇。

    面对着武松那老虎也怕了三分眼神,施恩也是怒目而视,没半点的退缩,他冷冷道:“武松,你要扛了李逵的尸体到哪?”

    张青看了两人的神情,听了施恩的话语,心中不足的叹气:“我该如何是好,一边是结义兄弟,一边是二娘的结义兄弟,也是我兄弟!”

    张青想要出面调停,可他知道施恩为人,虽然有读书人的迂腐,可也有江湖豪气,面对挑衅是遇强愈强的,要他妥协,难!

    武松更加是那样,心肠极硬,李逵是他兄弟,他是一定要找施恩报仇的,不要说自己没办法调停两个犟脾气的人,便是论武功而然,一个武松便是他两夫妻也应付不了。

    孙二娘性子大大咧咧,她也看出了端倪,非但没有劝勉之意,反倒说道:“武松,施恩也是我的兄弟,今日你不能杀他,改日,你跟他一起说出事情来由,大伙来个判断,若然是李逵理亏了,施恩杀他有理,若然是施恩没道理,你要跟他决斗,我两夫妇也是不管。”

    张青听了,倒是觉得妻子这次说得没错,至少能缓解了当下的局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姐姐,你让我今日不杀施恩,我便不杀他,可李逵死了,无论这事之前谁对谁错,武松也是非杀他不可!”

    “武松,你这样岂不是有点是非不分?”孙二娘脸色一沉,她要发作了。

    武松哈哈一笑道:“姐姐,若然你开杀人作坊,杀错好人,那人的亲友找你报仇,把你杀了,武松也是不问情由将他杀了替你报仇,朋友之间本来就没有原则,本来就是要护短,便是你要耻笑武松是非不分,武松也是如此,对自己身边的亲人好友,说什么是非,那大义灭亲的简直是胡话!”

    这一思想是武松从穿越前便有的,他看了许多社会新闻,有些人说坚守工作岗位,以至于老父或者老母弥临前最后一面都看不到,然后在电视前嚎啕大哭,说自己如何这般的内疚,他是嗤之以鼻的,一个毫无保留将自己拉扯大的人,把一切都奉献给自己的人,跟一个冷冰冰的工作岗位,或者跟一个不是很熟悉的人,你竟然选择了后者,不选择前者,这种人只能说是冷血,冷血到令人发指,当父母死去之后,还要利用一把,把自己的人格高大上。

    另外就是大义灭亲,这只有电视上的情节才有,自己的亲人,无论他对别人怎么坏,别人要灭他是正常,可自己要灭他,这是也是毫无道理的,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也不是品格高尚,也是极度自私,这有点扯远了,不过确实是此刻武松的心情。

    “咦?”孙二娘侧着头,想了一下,“嗯,这倒是有道理,有人要杀你武松,我也管他娘的是好人还是坏人,把他做了再说!嗯,你对!”

    张青听了是哭笑不得,本来他以为自己的妻子突然间福至心灵,不糊涂了,竟然可以劝武松,谁知道变成了那样。

    “哈哈哈哈!”施恩仰天长笑。

    “你笑什么?”武松斜睨着他,冷冷道。

    “好笑,好笑!”施恩像是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大笑一场才道:“施恩的性命是父母给的,难道是你武松给的么?你说要便要?连我的死期也是你定?你说可笑不可笑?”

    武松也是狂妄的人,他点头道:“武松要拿你性命,便如探囊取物!武松愿意三更取你性命,你活不过四更!只是姐姐说今日不取你性命,我便不取,在李逵出殡当天,自然会来取你人头祭奠!”

    武松扛了李逵的尸体,对着孙二娘夫妇行了个礼,“姐夫,姐姐,今日武松便不跟你们相聚,李逵出殡当天也是要来取施恩人头的,请你们不要阻拦!”

    张青一把抓着武松的手,“兄弟,这事好好谈.....”,他说了这一句话,便说不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谈,他也知道武松的犟脾气,只好放开了手,叹了一口气。

    施恩一步上前,双手张开,武松勃然大怒,“施恩,你要怎地?”

    “武松,李逵是牢城营安平寨的囚徒,便是死了,也是由安平寨处理,你要将他带走,我便要阻拦,这事情关系到官府,不是你我私斗,若然施恩没本事阻拦你,便动用安平寨六百囚徒,三百官兵将你拦下,若然还是拦不住,便报请张都鉴,带了孟州府五千官兵来将你缉拿!”

    张青听了,心中更是担忧,若然牵连到官府,这事情更加是无法收拾,他扯了一下孙二娘的衣袖,要孙二娘劝了一下武松。

    在他心中,武松最是难缠,施恩还会听他意见,孙二娘却是说道:“施恩,这是你不对了,李逵人都死了,武松带他的尸体回到老母身旁,是天经地义的,你是江湖汉子,便是让我两夫妇替你一起打武松,也总好过动用官兵,自然,我是不会替你打武松的!”

    啪!

    张青在自己脑门重重拍了一下,他十分懊恼让自己妻子去劝武松,这哪里是劝,分明是呐喊助威。

    “施恩,你若是有六百人阻拦武松,武松便杀六百人,有九百人阻拦,便杀九百,有五千九百人阻拦,便杀五千九百人!”

    “好!兄弟,说的豪气!”孙二娘忍不住喝彩。

    张青立刻骂道:“二娘!闭嘴!”

    寻常人看来,张青是怕老婆的主,其实在关键时候,孙二娘还是十分听话的,听到张青发火了,吐吐舌头,不敢说话。

    “嗯.......”

    “嗯........”

    “嗯.........”

    一阵重重的喘息声发出,像是从什么野兽鼻子里发出来的一样,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去,大伙都四处的看,不知道安平寨闯进来什么野兽。

    “施恩,安平寨里面有恶狗还是饿狼?”孙二娘忍不住问道,突然她恍然大悟道:“该不是有獒犬吧?你要用獒犬对付武松?”

    武松自然知道獒犬是什么,古人云:“犬四尺为獒。”,就是说高大的狗就是獒,这个獒字将讲究,是骄傲的傲跟犬子组成,字面理解就是骄傲的狗,也就是说狗中霸王了。

    相传当年成吉思汗百战百胜,也是因为用一队獒犬军,有人甚至说獒犬可以跟狮子老虎搏斗,这个自然有夸张成分,不过也说明它们十分厉害,武力可以媲美江湖好手,凶狠程度犹如李逵。

    武松冷笑道:“施恩,人斗不武松,要用畜生了?”

    “你骂谁知畜生?”施恩恼火道。

    “小管营不是畜生。”一名军汉说道,大伙听了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小人不是说小管营不是畜生,哎,小人是说,这声音不是畜生发出来的,是在那大爷背后发出的!”

    他说得夹缠不清,可大伙都听明白了,眼光都落在武松背后,武松背后什么都没有,只有扛着一个李逵。

    “诈尸!是诈尸!”一军汉吓得脸如土色。

    孙二娘饶是豪爽胜似男儿,可毕竟是女儿家,听到僵尸的,哪有不怕,忍不住躲到张青身后,颤声道:“大哥,难道世上真有僵尸?”

    她想想不对劲,慌忙喊道:“武松,赶紧把李逵尸体扔了,他尸变,咬你一口,你也会变成僵尸!”

    “世间哪有僵尸!”武松不相信:“武松行为端正,自有浩然正气,什么都不怕!”

    “嗯....嗯.....”那喘息声又发出来了。

    武松心中一怔,那声音的确是在身后发出,他急忙把李逵的尸体放到地上,只见李逵一张黑脸都变成了紫堂色,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着红光。

    噗!

    李逵突然直挺挺的跳了起来,双手也是伸直,两步上前,一手掐了一军汉的脖子。

    “咳.....咳.....”

    两军汉被李逵的尸体举起离地半尺,喉咙发出“咳咳”之音,双脚不住的踢着,眼看就要毙命。

    “大哥!真是僵尸!”孙二娘吓得花容失色。

    武松自然不相信僵尸一说,看到李逵竟然复活了,十分高兴,他心念极快:“既然李逵没死,便不能纵容他杀人拉仇恨了!”

    他一步上前,双手伸出,在李逵手腕上一抓,触手处,李逵的手腕是暖和的,更加坚定了李逵复活的想法,他手上一用力,李逵立刻松手,啪,啪,两名军汉掉在地上,喘息不已,另外六名军汉,吓得脚上发软,瘫倒在地。

    李逵大步上前,举起右脚便要踢地上的军汉,武松一把抱着他笑道:“兄长,既然没死,便放过他们吧!”

    “嗯....嗯.....”李逵喉咙仍旧发出喘气声。

    武松虎目一瞪,喝道:“你们这几个厮鸟,把李大哥毒哑了?”

    “好汉,不是,他....他嘴里有麻核!”一人慌忙喊道。

    武松一看,李逵嘴里果然是涨涨的,他两个手指在李逵双颊上一捏,噗,李逵吐出麻核。

    “直娘贼!你们这几个厮鸟,差点把老爷给闷死了,老爷今天杀了你们!”李逵破口大骂。

    张青反应极快,眼看李逵没有死,正好是化解这场恩怨的好时机,他立刻过去,一手拉着施恩,一手拉着李逵。

    “两位兄弟,可谓不打不相识,看在我的脸上,大伙前事不计,李逵能复活,是喜事,喝酒去!”

    武松看到张青出面,李逵没死,也不愿意跟施恩结怨,抱着李逵笑道:“大哥,那几个厮鸟杀他干嘛?你看他们八人,便如发瘟的小鸡,杀了他们辱没了英雄的双手!”

    李逵听了,哈哈大笑:“不错,铁牛是英雄,不跟他们计较!”

    他转而红眼一轮,盯着张青,问道:“汉子,你是谁?老爷为何要看在你的脸上?你算老几?”

    孙二娘一听就不愿意了,一股怒火立即涌起,忘记了害怕,指着李逵骂道:“你这黑大汉,难道眼睛也是黑的么?连他都不认识,他便是张青,江湖上人称‘菜园子’,是施恩请我们来收服你的!”

    “老爷不吃菜,不认识!”李逵吐了一口唾液,骂道:“直娘贼!”

    “呸!你骂谁是直娘贼!”孙二娘立刻发作,用裙底抽出鸳鸯刀,刀尖对着李逵:“听说你是使用双斧的,便来领教一下老娘的双刀!”

    “嗯嗯嗯!”李逵一颗脑袋直摇:“老子是骂麻核是直娘贼不是骂你!若然要打架,让那种菜的跟老子打,老子从来不跟女人打架!”

    “呸!你是怕了老娘不成?”

    “不错!老子生平最怕女人!”李逵直言道:“李逵一生杀人无数,只要老母亲一声吆喝双腿便发软,而且老爷练的是童子功,不爱女人!”

    孙二娘听他直言不讳,说害怕女人,倒是没了脾气,说道:“既然你怕了老娘,便将快活林交还给施恩吧,看在武松脸上,也算是结交你这个朋友!”

    “快活林是蒋门神的,不是铁牛的,铁牛无权将它归还!”李逵说得有板有眼:“江湖上地盘的抢夺,向来是有能者居之,没什么好说的,施恩想夺回快活林,可以凭自己本领去抢夺,他能胜得了铁牛手上的板斧,又能赢得了蒋门神,快活林自然是他的!”

    孙二娘听了倒是觉得十分有理,自己跟张青两夫妇也经常寻思着要去把二龙山抢回来做自己据点,这跟蒋门神和李逵把施恩的快活林抢了是一个道理。

    “李逵,你说的倒是有道理,过的几天,老娘自然会去找那蒋门神,将快活林抢回来。”她眼睛一转:“武松,到时候你帮谁?”

    “两边都不帮!”武松笑道:“若然蒋门神伤了你毫发,我自然找他算账!”

    “不对!”李逵摇头道。

    大伙奇道:“什么不对!”

    “蒋门神请铁牛回来是为了替他守住快活林,既然他请我回来,自然是我的武功比他高了。”李逵瞪着孙二娘道:“你要抢快活林便要跟我较量,可是我不跟女人打斗,那怎么办?”

    “你没听到么?若然老娘毫发有伤,武松会替我报仇,你便跟武松打吧!”

    张青和施恩听了,心中发笑:“这一下看你武松该怎么着?”

    武松听了,也是犯愁:“对了,这个事情还真难缠,姐姐要替施恩抢回快活林,自然要跟李逵打斗,这两边都是兄弟,谁损伤了都不好,我真难办了。”

    “我不是武松对手!”李逵看着武松道:“武松,你若然是帮施恩抢回快活林,那你现在去接管可以了,无论蒋门神还是我,都打不过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帮那婆娘对付铁牛?莫非你看上了她的美色?”

    “呸!”武松脸色一沉,骂道:“李大哥,你不要胡言乱语,让我跟你们介绍!”

    武松拉着张青的手说道:“这位是‘菜园子’张青,他在十字坡开的酒馆你应当听过吧?”

    “哈哈哈,那自然是听过,方才铁牛是故意气他的!”李逵笑道:“江湖上常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张青听李逵说出自己的名堂,十分高兴,他拉着李逵的手笑道:“兄弟,你‘黑旋风’的名堂我也是常听说!”

    “嗯,不错,你爱杀人,铁牛也爱杀人!”李逵指着孙二娘问道:“铁牛听说你有一个厉害的老婆,叫‘母夜叉’孙二娘,是不是就是这娘们!”

    “不错,她便是浑家孙二娘,也是武松兄弟的结义姐姐!”

    李逵点点头道:“嗯,不错,这娘们口直心快,又爱动刀子,是我辈中人!”

    “岂止是我辈中人,跟你简直.....”武松哈哈大笑,没有说下去,孙二娘骂道:“武松,你是说我跟他一样,爱杀人么?老娘可没他长得那么的黑!”

第三百七十二章 杨志卖刀

    “哼!你自然是长得白净,也十分漂亮,要是长得跟铁牛一般,张青才不要你做老婆呢!”

    李逵大声说道,若然是换了其他人说这等话,孙二娘是一定认为他是出言调笑,必然要动刀子,只是李逵为人爽直,想到那句便是那句,她倒是受落了,也不以为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当下最尴尬的要数施恩了,方才他跟武松还是剑拔弩张,李逵也是他要杀的仇人,张青夫妻是自己请回来对付李逵的,现在他们却是成了兄弟般,自己倒像一个外人了。

    张青为人尚算精细,他看出了施恩的尴尬,拉着施恩的手,对着武松和李逵笑道:“武松兄弟,李逵兄弟,这位是我的结义兄弟施恩,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何不一笑泯恩仇!”

    “不行!”李逵大手一张,正式道:“除非施恩不讨回快活林,不然铁牛跟他做不了朋友,蒋门神对铁牛的老母亲很好,铁牛便为他卖命,这个是无法改变的!”

    “快活林不抢回来,誓不为人!”施恩也是狠狠的说道。

    他当初开快活林,是为了壮观孟州,增添豪杰气象,也是想学习“小旋风”柴进,招揽天下好汉,此刻快活林给抢了,自己如何有脸在江湖上立足,说要效仿柴进,更是要成为笑话。

    江湖汉子极重名声,性命倒是小事,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吞不下的,他听李逵说跟他做朋友,就要放弃快活林,便立即表明了立场。

    张青不愿意跟李逵纠缠下去,他知道李逵没有心计,也颇听从武松,便对武松道:“武松贤弟,你怎么说?”

    “我有什么的,不要说跟施恩没有仇怨,倒是还欠了他恩情,孟州道上,他‘无三不过望’的招待我,便是对我的器重,若非他纵容手下,欺负老....欺负女子,我岂会跟他作对!”

    武松本来想说“欺负老太君”,可看到李逵在场,要是说施恩的手下欺负老太君,估计李逵是非杀施恩不可,便说了“女子”二字。

    施恩倒是光明磊落,他没有欺压女子,还出言阻止,可是那些人是他的手下,他难辞其咎,立刻对着武松行礼道:“武松,这事施恩做错了!”

    “过去的事情不必说了!”武松本来就是大方,这等事情也没什么,他也不愿意提起了。

    “施恩,你要抢回快活林,铁牛定然要跟你没完,这事情是肯定的,你会为此再害我性命么?”李逵昂然道。

    “你当施恩什么人!”施恩也是昂然道:“既然今日放过你,在安平寨内,我便不会再与你为难!”

    “那三日后,我可以把老母接过来一起住吗?”

    “可以!”

    武松笑道:“李大哥,你也不必将老太君接过来,估计过几天你就能沉冤得雪!”

    “怎么沉冤得雪?”

    武松心念一动:“还是不要跟他说李鬼的事情,不然以他性格,定然要闯出去找李鬼,此刻他在安平寨十分稳妥,也不要再生事端了。”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嘿!武松,你怎么就学了那些装神弄鬼的牛鼻子的活儿!”李逵骂道,他红眼一轮,奇道:“刚才我好像听你们说我变成了僵尸,怎么回事?”

    “哈哈哈,方才大伙都以为你死了,你突然发出声响,自然是以为诈尸!”武松笑道。

    “武松,你不是当过都头吗?怎么连死人活人都分不清?”

    “嘿,我就是当过都头,才先入为主,听办案的公差说,但凡窒息而死的人,死前会失禁,我闻得尿臊味,自然以为你死了!”

    “那是老子觉得尿急,手上不能动,不能拉开裤子,只好直接拉了!”

    大伙听了,哈哈大笑,施恩奇道:“真是奇怪,以往使用盆吊的,只要用湿水的白布蒙了嘴脸的,没有不死,你倒是厉害,一个时辰都不死。”

    “我倒是知道为何。”武松毕竟当过都头,立刻想到了原因:“多亏了那些军汉塞了麻核进李大哥的嘴里,令他嘴巴没有被白布封死,有了呼吸的空间。”

    大家想想也是道理,李逵笑道:“刚才那几个直娘贼要害老子性命,又救了老子性命,算是扯平了!”

    大家听李逵如此豁达,都十分高兴,施恩却是摇头,他心道:“本来武松李逵都是可以成为挚交的,可惜了!”

    “武松,张青,我走了!”

    “你要去哪?”武功慌忙问道。

    “赌钱!这安平寨有赌坊!”李逵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大伙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这人十分奇特,方从鬼门关出来,就想着要去赌钱了。

    “武松,你为何没穿衣服,裤子还烂成这样?”孙二娘问道。

    “嘿,一言难尽!姐姐,改日再来安平寨看望你们,我要回去了,老太君和金莲还在客栈呢。”

    施恩自然不会留武松,他还担心要跟他一起喝酒呢,那将会十分尴尬,张青夫妇是爽直的人,自然是不会挽留了。

    “武松,你等一下!”

    孙二娘说道,武松想起上次去安溪村,就是没有听从她的话,等一下,结果遇到了麻烦,这次也不差那点时间了。

    孙二娘走进了管营府中,直接进了自己房间,从张青的衣服里面拿了一件最宽大的出来,她虽然爽直,可毕竟是女人,也有心细的时候,看到武松如此的落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有银子。

    反正送点给他就没错了,拿了两锭十两重的金子,放进衣服里,快步出去。

    武松接过衣服十分高兴,衣服有点重量,他一摸,摸出两锭金子,他知道是孙二娘的心意,心中喝彩道:“这正好了,回去的时候可以缴了房租,不必受那势利的掌柜子气。”

    他跟孙二娘是意气相投,才结为姐弟,自然无需客气,武松也不道谢,穿好衣服,径直往孟州府走去。

    客栈里,杨志端了一张长凳,如同关帝坐镇华容道一般,抱着宝刀,神威凛凛的,没人敢靠近房门半步。

    潘金莲和老太君看得有人在门外把守,心也安稳了不少。

    “老太君,二郎已经去了安平寨,伯伯一定是没事了,你昨晚一夜未眠,休息一下吧。”

    “武松去了,老身自然是安心,金莲,你也是疲累了,也休息一下吧。”

    潘金莲是个年轻的女孩,还是个漂亮的女孩,方才从野猪林一路回来是迫不得已,自然是不能顾着自己的仪容,可现在安稳了,又给掌柜子和伙计说自己是乞丐婆,哪里能安心睡觉。

    她一心只想赶紧倒一盘洗脸水,好好的清理一番,把乱遭糟的头发也理顺,房间里面是有镜子的,她不敢去照,要是照了,恐怕一天都不会心安。

    她真是为难,自己欠了房租,自然是不能吩咐伙计去倒水了,让杨志去吧,他是武松的朋友,是男子,也是不认识的,怎能劳烦呢。

    老太君没有听到潘金莲答应,心念一动,想道:“我怎么那么傻,门外有一汉子守护,金莲是年轻女子,怎能当着他的面睡觉呢,哎,要是我不睡,她也不安心,好了,只能委屈金莲了。”,老太君自己睡去了。

    “你要干嘛?”

    房外响起了杨志的声音,原来一伙计手里捧了一盘洗脸水,还用两个手指捏着一个盘子,里面放了四个馒头,要走进房间。

    “这是掌柜子方才吩咐小人送给里面的,是馒头和洗脸水。”

    潘金莲听了,喜出望外,可是自己也不好意思答应,只得心中想道:“伯伯,你赶紧答应啊,馒头要不要无所谓,洗脸水一定要啊。”

    杨志猜想伙计也不能做什么,于是侧了身子,说道:“你进去吧!”

    潘金莲喜得心花怒放,他微微侧了身子,不敢看着伙计,伙计把洗脸水晦气的往桌面一放,嘭,水花溅起。

    “你要作甚?”杨志大声喝道。

    “没有银子还那么大声!”伙计嘀咕着走出房间。

    杨志一把抓着他道:“你说什么?”

    伙计倒是有几分脾气,回呛道:“若然你立刻把房租给了,小人便爷前爷后的称呼你,若然没有....”

    他的话语越说越没底气,这个是自然了,因为他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给杨志一把抓了起来,杨志心想:“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

    嘭!

    他手上一用力,将伙计摔将出去,伙计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想再逞强两句,可是嘴巴不听使唤,“我....我....你....你....”

    杨志哈哈大笑道:“滚!”

    潘金莲拿到一盆洗脸水,还哪里理会外面发生什么事情,连忙往脸上扑了几把水,双手用力的刷着。

    刷了几十下,才敢去照镜子,镜子里面的她还是那般的俏丽,只是头发散乱,她对着镜子把自己脸上最细微的污迹也抹掉,仔细的把头发梳理好,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

    她回头看看老太君,老太君睡得十分安稳,可那床边的铺盖的确肮脏,潘金莲是个爱干净的人,心想自己带回来的脏泥竟然沾惹到老太君的衣服了,便想用水清洗。

    一看,不禁傻了眼,那一盆洗脸水已经变成了墨水一般,她又为难了,小二给杨志打了,是不能让人家来换水了,自己出去吧,衣裙还是肮脏,只好坐在房间,等武松回来。

    可是看着铺盖上的肮脏,还有那盆黑漆漆的水,心里怎么也不舒服,便像是当代人说的有洁癖,若然知道星座,估计她是处女座的。

    潘金莲还是忍受不了,双脚稍微用力,仍旧十分疼痛,不过走个来回还是可以的,于是鼓起勇气,端起盆子往外走去。

    “嫂子,你要去哪?”

    “伯伯,奴家要换一盆清水。”

    “哦,你去吧!”

    杨志连忙让开,他也是个爽直的汉子,心想有自己在没人敢欺负潘金莲,换一盆清水,估计掌柜子也不会为难。

    潘金莲低着头,心中总是想着自己的衣裙不干净,十分的慌乱,一个劲的往外走,偏偏伙计都在楼下,她只好走到楼下相询。

    掌柜子坐在柜台,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一位绝色佳人从楼上走下来,不禁奇道:“那美女是什么时候入住客栈的?”

    “小人也不知道,要是客栈有如此佳人入住不可能不知道啊,会不会不是我们客栈的客人?”一伙计说道。

    另外一个伙计说道:“不可能啊,她手里端着盆子,那盆子明明是我们客栈的,对了,她那身衣裙十分熟悉。”

    “对了!”还是掌柜子老练,他恍然大悟道:“她的衣裙带了泥水,便是那赤膊汉子背回来的女子。”

    “掌柜子,看来我们是看走眼了,恐怕他们还真认识叶孔目,康节级,那么漂亮的女子,不可能来打秋风的!”(之前已经用过几次打秋风这个词语,这词语在古代和现代都有,就是招摇撞骗的意思,还多指骗吃骗喝的行为)

    潘金莲自然听到他们的议论,脸上火辣辣的,可没有女孩不喜欢别人赞美自己容颜的,心中也是窃喜,她微微行礼道:“掌柜子,奴家想讨一盆水....”

    “小二,去给娘子捧一盆水进去,另外端几个小菜进去!”

    “掌柜子,我们还没有把银子拿回来....”潘金莲慌忙道。

    “不打紧!”掌柜子大方道。

    “不打紧,不打紧!”伙计也是笑道:“小娘子,你早点用真面目示人,大伙就不会认为你们是歹人了!”

    潘金莲羞得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快躲了!大虫来也!”也不知是谁,在外面喊了一声,大堂中的食客乱作一团,人人急着起来结账。

    潘金莲心中奇道:“好作怪!这是闹市,如何有大虫了?”

    “小娘子,你赶紧上房去,不然那无赖看到你的容颜,定然多有冒犯!”

    掌柜急忙说道,潘金莲这才知道,原来大虫不是老虎,而是一个无赖,她急忙转身上楼,只是心中一急,脚上伤痛,“哎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她刚爬起来,鼻子却闻到一阵恶臭,抬头一看,只见一名无赖醉醺醺的走进客栈,那个哪里是人,便像是在人的身体上挂了一个鬼头,他头上没有毛发,长得坑坑洼洼的,那恶臭就是从头上发出,两个眼睛一大一小,嘴里一排黑黑的大龅牙仿似凉亭的飞檐一般凸了出来,大可为下巴遮风挡雨。

    这人是孟州府有名的破落户,唤作牛二,外号没有毛大虫,专门在大街上撒野行凶闹事的,身上也不知吃了多少官司,常言道好汉怕泼妇,泼妇怕无赖,久而久之官府也不管他了,百姓看到了,也是躲开便算,没人愿意招惹。

    “牛二,我的客栈向来没有招惹你,你倒是进来干嘛?”掌柜子硬着头皮说道。

    “哈哈,今日一早,大街上都议论,说你客栈中有人卖刀,我正缺一把刀使用,就来了,想不到你的客栈不单只藏了刀,还拐卖了人口,哼哼,我倒是要去告官了!”

    掌柜子知道这人是闹事的,不想搭理,胡乱说道:“嘿,你不要胡言乱语,我这是是正大光明的做买卖,何来拐卖人口?”

    “怎么不是,你把我的老婆拐卖了,藏起来了。”

    “嘿嘿,你也有老婆?”

    “对啊,昨晚刚娶的,就是她!”牛二向着潘金莲一指,一双脏手直接抓向潘金莲的胸部,吓得潘金莲花容失色,奈何脚上疼痛,不能躲闪。

    牛二以为这一下便能揩到油了,满心欢喜,手上却是一凉,没有抓到潘金莲的胸部,反倒是抓到了一把刀柄,抬头一看,只见一名脸上长了一大块青色胎记的大汉,神威凛凛的站在面前,自己双手便是抓了他的刀柄。

    “你是谁?”牛二醉眼迷离的问道。

    “牛二,他便是卖刀的青面汉!”几名跟着牛二闹事的破落户连忙说道。

    “汉子,原来是是卖刀的,老爷正要买刀,你这刀卖多少银子?”

    杨志方才给伙计呛了一口,说他没有银子,想着要是武松回来,要他给银子自己解困,也是失了威风,眼看着牛二带了五六个人,万一真有银子买刀也不出奇,自己报了价格,也正好让客栈中的人知道,能遇到识货人也是好的。

    “这是祖传的宝刀,卖三百两银子!”

    “呸!你祖先是谁?凭什么他传下来的刀便值三百两银子?”

    杨志如此落魄,要变卖祖宗的宝刀,怎么说这把刀是自己爷爷鼎鼎有名的杨继业的呢,只好说道:“这是宝刀!”

    “有什么宝?要你能说出来,老爷高兴了,不要说三百两,便是五百两也跟你买了。”

    “第一,砍铜剁铁,刀口不卷,第二,吹毛得过,第三杀人刀上没血!”

    “这只是你一家之言,如何证实!”

    “你只需拿些铜铁来试试便知道。”

    “掌柜子,你拿二十个铜钱出来,看他的刀能不能砍断。”

    掌柜子一来不想招惹牛二,二来也想见识一下,反正二十个铜钱也不算什么,立刻拿了出来,那些本来要走的客人,听到了杨志的宝刀如此厉害,都围了过来,想见识一下,便是连潘金莲,也有了好奇心。

    牛二把二十个铜钱叠成一栋,放在桌面,喊道:“汉子,你砍吧!”

第三百七十三章 忠魂化碧

    “诸位,请稍稍让开,不要给刀气伤了!”

    杨志看着那栋铜钱,淡淡然的说着,大伙一看,那铜钱约莫有筷子那么高,在门外吹进来的微风轻抚下,并不稳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对啊,大伙散开一点。”掌柜子连忙说道:“刀砍在铜钱上,恐防溅起的碎屑伤了大伙,我可不负责赔偿汤药啊!”

    大伙一听的,倒是道理,这一刀砍下去,刀背丰厚,若能砍断铜钱,也会令铜钱飞溅,下面不能砍断的,受了激荡也容易伤人。

    “大伙散开吧,给铜钱打中了脸面倒是磨一层皮,也没什么,最怕是打中了眼睛。”伙计也附和道,大伙纷纷散开,本来围了三尺见方的圆圈,变成了将近一丈,在圆圈里面只站了杨志和潘金莲,这两人一个脸上长了青痣,不能说丑,却是神威凛凛,一个貌若天仙,十分的显眼。

    “小娘子,你倒是退开一点,我们须眉男子尚且不愿意在脸上多一点疤痕,你那粉嫩嫩的俏脸,那怕是划破一点,也是令人心痛啊。”伙计趁机调笑道。

    潘金莲脸上一红,没有出声,也没有退后,只是低下了头,杨志微微一笑,问道:“嫂子,大伙都散开了,你为何还站着?”,杨志敬重她是武松未过门的妻子,不敢直视,眼睛也是向下,他是武学大家,通晓人的动作,看她的站姿,便知道潘金莲的小腿有伤,不禁微微有些失望,沉吟道:“原来你的脚受伤了,走不了。”

    “伯伯,奴家的脚勉强能走。”潘金莲的声音很小,可是悦耳到极点,在熙攘的客栈里,大伙都屏住呼吸,要听这美妙的声音。

    “哦?”杨志又欢喜了:“那你为何不如其他人一般走开?”

    “奴家曾听说,宝刀宝剑削铁如泥,而且砍到铜铁之上,不会令其动分毫,所以不会溅到旁人。”

    杨志心中又惊又喜:“武松真是天下好汉,讨的老婆也是如此有见识!”

    围观众人听了,都不以为然,眼看那铜钱就是给风吹一下,也会倒的,不要说给刀砍一下了。

    “小娘子,若然这铜钱不倒,方才掌柜子说送你房间的几个小菜,由小人做东!”那伙计说道。

    另有一围观的人说道:“不要说不倒,便是那铜钱不溅开一尺以上,小人都愿意支付那小菜的银子。”

    “嘿,你们真是会讨便宜,别人是花了银子想请小娘子吃菜都没福分,你们倒好,这铜钱不要说一尺以上,便是三尺以外都是寻常,真是识得时务!”有人酸溜溜的说道。

    众人七嘴八舌,都是不相信那铜钱会纹丝不动,不要说纹丝不动,便是溅开三尺以外,也是寻常。

    杨志笑道:“嫂子,你都听了大伙言语,还是退开几尺为妙。”

    “对啊,小娘子,你退开几尺吧,大伙都是良善的人,没人愿意那铜钱伤了你!”众人倒是好心。

    潘金莲声音很低,却非常坚决,“伯伯,你是二郎的朋友,二郎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他的朋友自然也是说一不二的君子,既然你说手上的宝刀,便是宝刀了,奴家何必枉做小人,去做多余的事情呢。”

    杨志听了,对着潘金莲深深作揖道:“嫂子,就凭你这句话,洒家跟都头还没深交,也可知他为人,江湖上对他的称颂,并未虚假!”

    潘金莲也是盈盈作福,心中十分高兴,别人称赞她一百句,也比不上称赞武松一句,来的开心。

    “诸位,今日倒是看看,是这位俏怯怯的娘子眼光准确还是一众大老爷们!”

    杨志凝神静气,左手按着刀鞘,右手正要拔出宝刀,“慢着!”牛二突然一步上前,大伙都惊疑的看着他。

    牛二对掌柜子说道:“掌柜子,你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俗语说先小人后君子,有些话需要事先说明,不能坏了君子协议。”

    众人听他说得没头没脑的,可听到他自称君子,是人人心里发笑:“你若是君子,这里全部都是圣人了!”,可大家也不想招惹他,都不说话。

    “牛二,你倒是说说,什么小人君子的?”掌柜子无奈只好应酬道。

    “待会无论青面汉的刀能否将二十个铜钱砍开,怎么说铜钱也会损坏,你要说明,这二十个铜钱是你的,还是已经送我了?”

    掌柜子听了,心中鄙夷道:“二十个铜钱不过能买十个馒头,只要你牛二不来闹事,这点便宜算是送瘟神了!”

    “自然是送你的!”掌柜子赔笑道。

    “那好,大伙听好了,这二十个铜钱是我牛二的,便是青面汉把它们损害了,都是我牛二的事情!”

    大伙听了,都不以为然,没有人会吝啬那二十个铜钱。

    “你还有没有话要说?”杨志不耐烦道。

    “没有了!”

    蹭!

    宝刀出鞘,众人都不禁心中喝彩,此刻是春末的午时,天气已经有点闷热,可宝刀出鞘后,整个客栈大堂都凉飕飕的,那宝刀出鞘后的鸣响,似乎绕梁不绝,一直在众人耳边回响,仿佛那刀会自己发出鸣叫声一般。

    “哎呀!”牛二感到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捂着胸口,骂道:“这刀甚是邪门,老爷看到了会心痛!”

    杨志冷笑着,这刀是五候杨令公随身佩戴的宝刀,也不知用它杀了多少奸佞恶人,以至于但凡心有邪念的人看到它,都会有不安的感觉,可见这个牛二并非好人!

    “诸位!看好了!”

    众人只见眼前寒光一闪,“蹭”,只是微微的响起一个声响,杨志的宝刀已经回鞘了。

    “哈哈,哈哈,什么宝刀,不要说砍断二十个铜钱,便是一个都砍不断!”牛二跟五六名跟随的泼赖一起讥笑着。

    围观的众人皆发出一声惋惜的感慨,大伙都是希望杨志的刀能够砍断铜钱的,当然也有纯粹为了损人的。

    “我说什么来着,这刀怎么可能砍断二十个铜钱,本来嘛,以为一两个是可以的,想不到一个都不能。”

    随即有几个人跟着附和,杨志只是冷笑,没有理会那些人,他只是转身喵了潘金莲一眼,只见潘金莲仍旧是低着头,脸色平和,没有半点的喜怒。

    他忍不住故意说道:“嫂子,洒家令你看走眼了。”

    “啊?”潘金莲惊得抬起了头,奇道:“宝刀不是已经将二十枚铜钱都砍断了吗?”

    “哈哈哈!”众人发出哄堂大笑:“小娘子,一个都没砍断!”

    潘金莲仍旧是一脸的不相信,杨志心中感慨道:“武松真是好福气,竟然找到如此有眼光的妻子。”

    “嫂子,你怎知那铜钱已经被砍断了?”

    “青面汉,小娘子又不是眼不能视物,谁都知道啊!”

    潘金莲正要说话,听到众人的调侃,撇撇嘴,没有说下去。

    牛二笑眯眯的一把抓着那铜钱,“哈哈,这铜钱归老....”,哐当,他的话没说完,嘴巴张得大大的,没办法说下去,他一个手掌拿着二十个铜钱,可桌上也是散落了二十个铜钱。

    “铜钱都被砍断了,牛二手里只有一半!”眼利的人已经喊了出来。

    “果然是宝刀,砍断铜钱,铜钱竟然没有动一分毫!”

    “不要说没动,看上去便是跟完好的一样!”

    “这怎么可能,宝刀起码有三四寸厚!”

    “你没听青面汉一早说的吗,让大伙散开,莫要给刀气伤了,是刀气把铜钱砍开了!”

    “不管是不是刀气,我们几十个大老爷们,都没有那小娘子的眼光好啊!”

    众人赞叹之声不绝,牛二突然骂了一声:“都给老爷闭嘴,你们喝什么鸟彩!”,大伙都不愿意招惹牛二,喧闹之声停息。

    牛二把桌上散落的铜钱一把抓起,放到柜台,嚷道:“掌柜子,给老爷打五斤好酒!”

    “牛二,莫要说二十个铜钱买不到五斤好酒,便是能买,这二十个铜钱已经断开,也不能用啊!”掌柜子哭丧着脸说道。

    牛二抓着一把铜钱,向众人问道:“大伙说,这些铜钱能买东西么?”

    “不能!”大伙都说道。

    “嘿,你们没眼光。”牛二向着潘金莲走去,杨志身形一闪,挡在前面,牛二嬉皮笑脸道:“小娘子,你眼光最好,这二十个铜钱能跟掌柜子买酒么?你说能,掌柜子无论如何也要卖给我,你说不能,便作罢!”

    潘金莲虽然讨厌这牛二,可也不愿意掌柜子吃亏,便道:“不能!”

    “好你个青面汉!”牛二突然发作,一把抓着杨志胸前衣服:“方才大伙都听到了,这二十个铜钱是我牛二的,你把它们砍断,该如何赔偿?”

    众人听了,都是摇头叹息,牛二的无赖行为,人人都知道,此刻杨志招惹了,大伙除了替杨志觉得不忿,也毫无办法,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了。

    嘭!杨志一把将牛二推倒在地,摔得牛二哭爹喊娘的,杨志指着他骂道:“大伙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是这厮让洒家砍的,此刻又如何赖到洒家头上!”

    “大伙可有看到?可有听到?”几名泼赖大声喊道,众人都是怕了牛二,不敢出声。

    牛二更是得意了,“青面汉,你看到了,也听到了,大伙都说没有这个事情,好,你要么赔偿老爷损失,要么跟老爷到官府说事!”

    大伙听了,都摇着头,有些怕事的纷纷离开客栈,杨志心道:“洒家是在逃的花石纲押送制使,到了官府不妥,好,你这个泼赖,竟然欺负到洒家头上,洒家今日便杀了你!”

    杨志起了杀心,冷冷道:“你要哪般赔偿?”

    牛二以为杨志怕了自己,殊不知到,自己的一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他得意道:“老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宝刀若然真有你说的三个好处,老爷是要买的,这样吧,你既然要卖刀,也就是身上没有银子了,不为难你,这二十个铜钱的帐先记着,待会在刀价上扣除!”

    “好你个牛二,还价本领还真高了。”大伙以为牛二是故意在砍价,都哈哈大笑。

    杨志听了,也是这样认为,心道:“所谓开天杀价落地还钱,这泼赖无非是要减点银子,洒家开了价,也是预算了他会还价,便看你如何吧!”

    “青面汉,你说的第二个好处是什么?”

    “吹毛得过!”

    “如何吹毛得过?”

    “便是毛发落在刀刃上,自动折断!”

    “哈哈,哈哈,老爷头上没毛,身上的恐怕不方便拔出来!小娘子,你说怎么办?”牛二对着潘金莲调笑着。

    杨志脸色一沉,骂道:“牛二,你嘴上再敢胡言,洒家定将你这张鸟嘴撕开!”

    牛二不以为然,他料定杨志一个外地人,怎么也不敢在他地头撒野,从一名泼赖头上拔下几根头发,笑嘻嘻的递给杨志。

    杨志接过头发,再次拔出宝刀,将头发迎风一展,几根头发慢慢飘落,落在刀刃上,果然断成两截。

    “果然是吹毛得过!”大伙一声喝彩,潘金莲也偷偷的从杨志身后伸出小脑袋看着,十分好奇。

    “这个不算,这个不算!”牛二大声喊道。

    “如何不算了?”杨志狐疑的看着他,问道:“这不是吹毛得过么?”

    “他已经几月不梳洗了,那头毛给污垢腐蚀了,也给虱子咬得七零八落的,便是微风,也能将之吹断。”

    “那你随便找几根其他人的毛发过来!”杨志耐着性子说着。

    “用小人的,小人昨晚才洗了头!”一名伙计立刻从头上拔下几根头发。

    牛二一把将他推开,骂道:“你也是臭男人,头发不干净!”,他淫笑着看着潘金莲:“在这客栈没人够这小娘子香了,她的毛发最好!”

    潘金莲也想帮杨志,立刻从头上拔下几根秀发,“伯伯,给你!”

    “哎,哎,哎,小娘子,不是头上的毛发!”牛二肆意的笑着:“在你裙子里面有些毛发比头上的更加坚韧,那些才好用!嘻嘻,嘻嘻!”

    嗖!

    众人眼前寒光一闪,杨志的宝刀已经架在牛二脖子上,他昂然道:“大伙给洒家作证,是这泼赖当众调戏良家妇女,洒家杀他也是有因由!”

    牛二感到脖子上一阵寒意,酒气醒了几分,颤声道:“青面汉,我不过跟小娘子开开玩笑,不必当真!”

    “便是开玩笑,洒家也要杀你!”杨志心中血气翻滚,他是要杀牛二了,只是有一点的犹豫,并非他不敢,而是担心连累了潘金莲,自己有负武松所托。

    “好汉,可否借宝刀一看!”就在此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位老人,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杨志手里的宝刀,竟然完全没有留意到这是一个杀人的场面。

    “钱掌柜。”潘金莲小声的叫了出来,原来这老人便是赌坊里面的钱掌柜,最善于鉴别宝贝。

    钱掌柜听到有人叫他,抬起头,看到潘金莲,他知道潘金莲是武松的妻子,连忙行礼道:“原来是夫人,老夫有礼了。”

    掌柜子认得这人是如意赌坊的钱掌柜,赌坊的人最势利,所谓见高就拜,见低就踩,他看到潘金莲竟然如此恭敬,掌柜子暗暗心惊:“这小娘子到底是谁?钱掌柜对她如此恭敬,定然大有来头,看来我是得罪了贵人!”

    杨志看出钱掌柜是识货之人,又看他跟潘金莲是认识的,便放心的把宝刀递给他。

    钱掌柜双手捧着宝刀,在透进客栈的阳光下仔细的端详,良久,他抬起头,看着杨志,恭敬道:“好汉,不知你跟五候杨令公如何称呼?”

    杨志听他一下子说出了自己祖父的名堂,心中惊叹之余,也不敢隐瞒,行礼道:“哎,杨令公是小人的祖父,小人今日沦落到要变卖祖父的宝刀,实在是羞愧啊!”

    “哇!”众人一声惊叹,杨家将威名显赫,在北宋没有人不敬仰的,眼前这青面汉,竟然就是杨令公的孙子,大伙如何不惊叹。

    “老儿,你说这把刀是杨令公的,就是杨令公的么?这汉子说自己是杨令公的孙子,便是他的孙子么?老爷还是包龙图的孙子呢!”牛二讽刺道。

    “忠魂化碧!你知道么?”钱掌柜对自己的眼光是十分自负,听到牛二揶揄他,不禁生气了。

    “钱掌柜,什么是忠魂化碧?跟这宝刀有什么关系?”掌柜子连忙问道,这也是代表了众人的心,大伙都认真的听着,牛二看到大伙的神情,也不好再打岔,心想:“这刀越是有名越好,反正都是老子的!”

    “《庄子》有云,苌弘死於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便是说有一个叫苌弘忠臣死了,后人将他的血放在一个盒子里,三年后,血化成了碧玉。”

    “但凡忠臣,都是如此,杨令公在李陵碑撞碑而亡,大伙都知道,当时他身上便佩戴了这把宝刀,令公的鲜血流在宝刀上,三年凝碧,大伙看看,这刀身上是否有一块青绿,如同美玉一般,这便是令公的鲜血化成,这一把宝刀,便叫凝碧刀!”

第三百七十四章 杀人刀上没血

    当年辽国入侵宋境,宋太宗赵光义封了潘仁美做元帅,杨继业做先锋,去迎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杨继业带了七个儿子出征后,一日,有一高人,自称是鬼谷子传人,给佘老太君算了一卦,得出的谶语是“七郎去六郎回”,当时佘老太君还以为七个儿子去了,能有六个回来,死掉一个,心中不禁戚戚然,不过将军出征,马革裹尸也是寻常,只好认命。

    当时在攻打二狼山,杨继业算准了那里会有埋伏,坚决不同意,可潘仁美一定要他出战,所谓军令如山,杨继业没办法,只好带了儿子出战,结果被围困二狼山。

    杨七郎最是英勇,背负了期望,一人一枪,突围而出,请求潘仁美派兵支援,潘仁美不置可否,偏偏要七郎喝酒,七郎没办法,只好陪他喝酒,所谓酒入愁肠,很快就醉倒了。

    原来在出征前,一次潘仁美的儿子潘豹作恶,给七郎碰到了,仗义出手,两人打将起来,七郎失手将他打死,潘仁美怀恨在心,暗自发誓,要为儿子报仇,当七郎醉倒后,他令人将七郎绑在树上,乱箭将之射杀。

    杨继业跟儿子久候不见援兵,已经是粮草殆尽,只好率领军马突围而出,自然是死伤无数,余下的六个儿子死了五个,只有杨六郎可以得保性命,回到佘老太君身边。

    这也是从古到今最坑人的谶语,大多人都会像佘老太君一样猜想,以为死一个儿子,就算想偏了,也以为只是死了杨七郎,结果是七个儿子去了,死了六个,能回来的只有六郎,其实也没错,不过心理落差太大而已。

    杨继业被围困在一处叫狼心窝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李陵碑,是纪念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李陵的,古人大多迷信,杨继业被困的地方叫狼心窝,他自己姓杨,便想岔了,说了一句““羊入狼窝,焉有生机”,想着与其被俘虏,不如自己死了算。

    便一头撞在李陵碑上,了结了性命,相传他的鲜血流到宝刀上,忠魂化碧,宝刀上就留下一块如同美玉的印记,后来杨六郎还是把宝刀寻回了,传给了七郎的儿子,也就是杨志,这把宝刀原来的名字也湮灭了,改名为凝碧刀。

    钱掌柜道出了凝碧刀的来历,众人听了都十分感慨,杨志心中苦楚,潘金莲向来敬重义士,杨家将又是她从小敬仰的忠臣,对杨志更加的尊敬了。

    “杨义士,你这宝刀真的要变卖?”钱掌柜问道。

    “不错!”

    “多少银子?”

    “三百两!”

    “成,我回去跟东家说一声,应当不成问题!”钱掌柜转身要走,却被牛二一把抓住,“老儿,你不能买这把刀!”

    钱掌柜自然是认得牛二了,他问道:“为何?”

    “嘿,你老眼昏花,认错了,这不是凝碧刀!”

    “不会有错!”钱掌柜有东家撑腰,但凡开赌坊的也不是善男信女,他倒也不怕牛二。

    众人看到牛二跟钱掌柜杠上了,都愿意看这热闹,真希望钱掌柜找来东家,教训牛二一场。

    “青面汉说这把刀有三个好处,方才是演示了砍铜剁铁,刀口不卷,尚算过关,这吹毛不过马马虎虎,也不知真假,还有第三个好处,叫什么来着?”

    杨志昂然道:“杀人刀上没血!”

    “对了!你便杀一个人给大伙看,要是真没血,便算你的是宝刀,不然就是骗人的!”牛二起哄道:“老儿,我便不信这是宝刀!”

    “孟州府是繁荣地,谁敢胡乱杀人!”杨志气道,他不想跟牛二纠缠,对钱掌柜说道:“老人家,你便回去跟东家说一声,我这宝刀卖给他了!”

    “不行!”牛二一把拉着钱掌柜:“青面汉欠我银子,你走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嘿,老爷也不是好欺负的,还是演示一下杀人刀上没血,要是真行了,老爷便买了,扣除欠老爷的银子,两清了。”

    “我不卖给你!”杨志一把将牛二的手拉开,说道:“老人家,你回去跟东家说吧!”

    “行!钱掌柜,你要认头了,买这刀也可以,替青面汉赔我银子!”

    “杨义士,欠牛二多少银子?”钱掌柜看着杨志。

    “二十个铜钱!”

    “怎么二十个铜钱!”牛二嬉皮笑脸道,他看着自己带来的六名泼赖,说道:“你们给青面汉说说老爷的规矩!”

    “牛二哥的银子,给你欠的时候是二十个铜钱,要回来可是要五十两银子了!”

    “轰!”大家听了,都十分气愤,认为牛二是在欺负外地人了。

    杨志斜睨着牛二,冷冷道:“你真要洒家五十两银子?”

    牛二倒是不怕了,他是看准了杨志不敢杀人,他伸长脖子道:“青面汉,莫非你敢杀我么?方才你什么都没有,老爷倒是担心你发起穷气,杀了老爷,此刻有人要给你三百两银子,你就算赔五十两给我,还有二百五十两,你会杀人么?”

    杨志心中冷笑:“洒家便是杀你,又岂会在乎有没有银子!”

    他脸上肌肉一紧,便要挺刀杀了牛二,突然身后传来一把清脆的声音:“伯伯,切不可冲动!”

    那是潘金莲的声音,她跟武松相处久了,知道他们江湖好汉的脾性,眼看杨志双颊上肌肉一紧,武松每次动怒也是如此,她知道杨志起了杀心,立刻出言提醒。

    “哎呀,洒家差点误事了,此刻杀了这泼赖,自可一走了之,可连累了武松的妻子还有李逵的老母亲,那也算是没有了江湖道义,好,洒家便再忍一忍!待无人的时候,便取了你狗命!”

    他躬身对着钱掌柜行礼道:“老人家,劳烦你替小人付了银子,打发了这泼赖。”

    钱掌柜为难道:“老夫又岂会带那么多银子出门呢。”,他踌躇了一阵,对牛二道:“牛二,你随我回赌坊拿银子吧。”

    “不去,赌坊是狼虎之地,去了还有性命出来么!”牛二是一心要得到杨志的宝刀,五十两银子他倒也不在乎,他知道赌坊的规矩,钱掌柜愿意出三百两买宝刀,就证明这宝刀起码值五百两以上,他是要得到宝刀。

    杨志看着牛二便讨厌,心中一动:“我何不就将计就计,将宝刀卖给牛二,得了他二百五十两银子,待武松回来,我算是完成了他的托负,再去找牛二,将之杀了,夺回宝刀!”

    杨志主意已定,问道:“牛二,是否我的宝刀杀人刀上没血,你便用三百两银子买了,扣除五十两,你还会给我二百五十两?”

    “青面汉!”掌柜子知道牛二没安好心,他倒不是担心杨志被骗,而是杨志还欠他房租了,立刻出言提醒,牛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三思呐!”

    “不碍事!”杨志点点头,冷冷的看着牛二。

    牛二以为他是外地人,不敢开罪自己,也是为人愚钝,不知道自己的计谋,便道:“自然!不过你要先演示一番!”

    “这里是繁荣地,谁敢当众杀人啊!”

    一名伙计道:“那还不简单,找条狗来,一刀下去,便有分晓!”

    伙计的话正中了牛二的下怀,他立刻对一名泼赖道:“你去把我的狗拉过来!”

    泼赖心领神会,跑了出去,很快就拉回来一条耸头耸脑的癞皮狗,牛二对着赖皮狗一指:“那就是我的狗,你杀吧!”

    “伯伯!”潘金莲十分细心,方才牛二已经说那二十个铜钱是他的,骗了杨志五十两银子,此刻说癞皮狗是他的,又不知道要骗多少银子,她立刻要提醒杨志。

    “怎么啦?小娘子,你对这条公狗也是喜欢,哎呀,男人可比公狗好多了,嘻嘻,嘻嘻!”牛二立即出言调笑。

    潘金莲羞得不敢说话,杨志心中恼怒:“反正待会都要杀你这泼贼,便不与你计较!”

    杨志喝一声,“牛二,看好了!”

    刷!

    寒光一闪,那癞皮狗没一点声响,狗头便给杨志砍下,“啊!”,潘金莲吓得惊叫一声。

    咄!

    杨志把宝刀插在桌子上,喝道:“牛二你看,宝刀上是否有血?”

    众人一看,宝刀上闪着一轮一轮的寒光,没有一点的血迹,心中都十分感叹:“果然是宝刀!”

    牛二看了满心欢喜,却是哭丧着脸,一把抱着地上的狗头,哭道:“哎呀,这狗是我的心肝呐,我是待他如兄弟一般,如今竟然给青面汉杀了,你让我如何活啊!”

    “哎!”

    众人长叹一声,其实人人都知道会有这个结果,都在替杨志不值,只是敢怒不敢言。

    杨志岂是呆笨的人,他自然也是知道,不过已经有了杀牛二的心,便不计较了,只想着能够拿到十来两银子,也是好的,自己结清了房租,替潘金莲也结清房租,算是没有在武松面前失去威风。

    “牛二,你的兄弟又值多少银子?”杨志冷冷的问道。

    牛二听杨志如此的熟性,以为他怕了自己,连忙说道:“这是我的兄弟,本来千金也难买会它的性命,看你是外地人,也没多少银子,便算你三百两银子好了!”

    “哎!”

    众人听了不禁摇头,客栈大堂的客人几乎全走光了,没人愿意看杨志受辱。

    杨志本来是一直冷笑着听牛二说话,心想他最多说个二百来两,结果他竟然说了三百两,心中盛怒,怒极反笑,他问道:“牛二,洒家这宝刀价值三百两,按你说来,我洒家是倒欠你五十两银子了,如何还你?”

    牛二以为杨志完全认怂了,淫笑道:“那简单,青面汉,你身后不是有位小娘子吗?让他陪老爷半年,一个月抵十两银子,最后一个月当利息,嘻嘻,嘻嘻!”

    潘金莲听了,又恨又怒,心中骂道:“你这无耻之徒,若然二郎回来了,让他听到,你后果堪虞!”

    “哦?是这样吗?”杨志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冷冷道:“你说赖皮狗是你兄弟,到底是你姓狗,还是赖皮狗姓牛?”

    掌柜子和伙计听了杨志之话,摆明是挑衅牛二,都暗暗叫苦:“看来今天客栈是要亏大本了,不知道有多少桌椅被打烂,这倒也没什么,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给贼记挂了,要是招惹了牛二,他以后都来捣乱,这客栈如何做下去!”

    “自然是赖皮狗跟我姓了,他叫牛无敌!”

    “什么?你再说一次癞皮狗的名字!”杨志目眦尽裂,右手紧紧的握着刀柄。

    杨志的祖父杨继业,是宋太祖赵光义座前第一猛将,派他出去御敌,所向披靡,赵光义曾经称赞他是“杨无敌”,此刻牛二叫一只赖皮狗做无敌,便是直接侮辱杨志的祖父了,他如何不生气。

    “牛无敌啊?怎么了?”牛二叫嚣道:“难道只许羊儿叫羊无敌,牛儿便不能叫牛无敌,狗儿便不能叫狗无敌了?”

    “伯伯,不必跟他计较,咱们上楼吧,二郎也快回来了,待他回来找了叶孔目和康节级,再与之计较!”

    潘金莲自小便听父亲说杨家将的事迹,杨令公是杨无敌,她如何不知道,不要说他,便是天下大宋百姓都知道,她知道杨志是要杀人,连忙出言相劝。

    “嘻嘻,娘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跟这青面汉上楼,是要临别秋波,好好欢愉一场么?嘻嘻,嘻嘻!”

    六名泼赖听了牛二的话,都跟着调笑。

    潘金莲是又羞又气,可她不愿杨志为了这个无赖竟然犯了杀人的罪名,低声道:“伯伯,不要管他,咱们走吧。”

    杨志听了,心中十分感动:“她跟洒家素未谋面,却是如此关心,便是须眉男子也无她这般义气,洒家更加不能连累她!”

    杨志想好了,对着潘金莲行礼道:“嫂子,方才洒家听到楼上有人叫唤你的名字,应当是老太君,你赶紧上去看看,她眼睛不方便,就怕有个闪失。”

    潘金莲没有听到老太君叫唤,可是她知道像杨志这种武功高强的人,耳朵会比一般人灵敏许多,而且他们江湖汉子不会作假,说听到老太君叫唤,便是真的。

    她哪知道,这是杨志生平第一次撒谎,还是跟女人撒谎,她脸上一阵犹豫,说道:“伯伯,你也上去吧。”

    “哎呀!房间有异响,像是有人跌倒,不知道是否老太君!”

    杨志脸带惊恐,失声叫了出来,潘金莲心中一怔,不疑有他,立刻往楼上奔去,才走了几步,脚上一痛,几乎摔倒,可她也不能计较了,咬着牙关,往楼上冲去。

    杨志看了,心中赞叹道:“武松能娶到这样的妻子,是他福气了!”

    牛二眼睁睁的看着潘金莲上楼,他不敢追上去,方才给杨志摔了一跤,他是知道杨志的厉害。

    杨志看着牛二等七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常言道,过江龙不及地头虫,今日杨志算是在孟州府认栽了!你们随我来吧!”

    “去哪里?”牛二问道。

    “你不是说洒家即便给了宝刀你们,还欠五十两银子么?洒家早前在当铺典当了一块家传玉佩,那玉佩买断是一百两,洒家只当了三十两,此刻便去,跟当铺说买断算了,得了七十两,给五十两你们,自己留二十两!”

    “你说的是真的?”牛二将信将疑。

    杨志干脆将宝刀往他胸前一递,说道:“这宝刀当三百两,先给你们了,那五十两你们要不要随便,反正洒家也是要拿银子缴房租的。”

    杨志的宝刀已经到手,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钱掌柜鉴宝能力在孟州府是出名的,他说杨志是杨令公的孙子,便是真的,杨家将的后人,有一块价值一百两一直的玉佩也是寻常,七名泼赖喜滋滋的跟了杨志出门。

    杨志出了门,转弯抹角,来到一僻静处,停住了脚步,牛二奇道:“青面汉,为何停住?这往南走有一当铺,往北走也有一当铺,你要去哪一个?”

    “西面那个!”杨志冷冷道。

    “西面没有当铺!你要戏弄老爷么?”牛二一把拔出凝碧刀,指着杨志胸口,狞笑道:“青面汉子,老爷可不是好惹的!”

    杨志笑道:“在孟州府谁敢惹你们几位大爷了,只是洒家替你们不值。”

    “有什么不值的?”牛二奇道。

    “这刀不是宝刀!不值三百两银子!”

    “嘻嘻!”

    “哈哈!”

    “呵呵!”

    七名泼赖都在怪笑,牛二道:“青面汉,你有所不知,那钱掌柜是有名的识宝人,他说是便是!”

    “方才的三个演示只有两个证明了它是宝刀,还有一个没有证明,岂能作准!”杨志双手抱胸,笑道。

    “吹毛不过么?”牛二问道。

    “不是!”

    “那是什么?”

    “杀人刀上没血!”

    牛二更加奇怪:“刚才不是演示过么?”

    “刚才是杀狗,不是杀人!”杨志哈哈大笑:“需杀人才能证实!”

    杨志说完,脸上一沉,杀气徒现,左脚上前,左拳在牛二眼前虚晃,右手一把将手上的凝碧刀抢过,刷,寒光骤起,六名泼赖人头落地。

    杨志把凝碧刀在牛二面前一摆,说道:“牛二,你看,杀了六个人,刀上可曾有一滴血?是不是杀人刀上没血?”

    “是....是....”牛二双腿发软跪下死命的磕头:“好汉饶命!”

    “嗯,看你的样子还是不相信,牛二,你再看清楚,这凝碧刀是否杀人刀上没血!”杨志说完一刀割向牛二脖子。

第三百七十五章 打脸掌柜

    “牛二,你瞪大狗眼,看看洒家的是否一口宝刀!”

    寒光一闪,没有半点声色,如同月光透进清水,咄,牛二的人头落在地上,滚了三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牛二嘴巴动了几下,“好刀!”

    杨志倒是吓了一跳:“牛二怎么死了也能说话!”

    随即哑然失笑,“哈哈哈,当年杨家管家教洒家先父延嗣君留下枪法刀法时,曾说过,以前的豪杰被奸人迫害,要杀头时,不会哭爹喊娘,也不会如说书先生说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却是会人头落地后,赞一声‘好刀’,当时我还说管家骗我,人头落地岂能说话,现在看来是真的,人头落地后,还真能说话!”

    杨志看看牛二的人头,只见眼睛突出,一脸的惊恐,嘴巴张大,已然不能合拢了,他哈哈大笑道:“呸!你这无赖,因缘际会,竟然死后还能说出豪杰的话语,别人不知道是洒家问你一句是否宝刀,还真以为你是跳汉子,哈哈哈哈!”

    杨志把凝碧刀往腰间一挂,弯腰要将七人的尸体移到一旁,可随即想道:“嘿,杨志是什么人!杀人便杀人,何须隐藏!”

    他也不处理那尸体了,径直往客栈走去,他答应了武松,要守护老太君和潘金莲,他这种英雄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前路有千难万阻,仍旧自反而缩!

    “青面....不....那个杨义士!”掌柜子就算再势利,也不敢对杨家将的后人怠慢,怎么也得有个好称呼,“怎么老令公的宝刀还在你那,没卖给牛二么?”

    “他不要了!”

    “那人是出名的无赖,能那么顺从么?”两名伙计也走了过来,一脸的狐疑。

    “洒家将七人都杀了!”杨志冷冷的说道。

    “你杀了那七人?哈哈,哈哈哈,那倒好,为孟州府除害了,便是府尹老爷知道了,也该奖赏你!”伙计一点都不相信。

    另一名伙计为人刻薄,说道:“杨义士,不是小人小窥你,方才在客栈中,牛二调戏小娘子,辱没你的祖上,便是寻常人听到了,也要跟他拼命,你却是百般讨好,处处容忍,嘿,你会杀人,小人便是....便是....”

    他说了几次便是,也说不出一个好的名号,可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杨志正式道:“洒家真的将七人杀了,就在通往南北当铺的僻静小巷内,不信,你可以去看看,洒家也不走,在这里坐了!”

    “好,好,好,既然你杀人了,那我去报官!”

    伙计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没好气的往厨房走去,肩膀上一紧,给人抓住了,他气道:“好啦,我相信你杀人了,可老子没空理会.....”

    “这位大哥,什么杀人了?”

    伙计一回头,只见有两人走了进来,一老一少,抓着自己肩膀的是少年人,他不认识,倒是那老人他认得,便是今日早上自己替武松拿金钗去典当的当铺掌柜。

    “六爷,便是他了!”掌柜指着伙计说道。

    伙计一脸疑惑,问道:“这位大哥,我怎么了?”

    那少年便是唐牛,他行礼道:“大哥,今日是否你拿一金钗来典当,说是武松吩咐你来的,要当五十两银子?”

    “不错,哎,那是个浑人,这金钗只值二两银子.....”伙计气气的说道。

    “大哥,武松在哪?”唐牛不愿意听他喋喋不休,他认得是老太君的金钗,武松既然来典当了,一定是急着用银子。

    这两天,他到了牢城营安平寨找施恩说明情况,施恩看了紫玉钗,认得是真品,说本来一万两银子也是可以,不过是武松的,就不能典当,无论他怎么说,施恩总是不愿意,最后还骂了唐牛一顿。

    唐牛不能有负武松的委托,只好在安平寨住下,一个劲的求施恩,今日去求施恩,方开口,便有一美貌少妇骂道:“施恩,你为何不给武松典当了?他当多少银子,你便给了,算在老娘头上!”

    施恩听了,脸色尴尬,便答应了,让唐牛把紫玉钗返回给武松,那一千三百两银子,也作罢,唐牛立刻谢恩,又给美貌少妇磕头。

    美貌少妇笑道:“老娘早知道武松穷困,今日才送他两锭金子,你也不必谢我,武松是我结义的弟弟,我这当姐姐的自然要帮他了。”

    唐牛才知道那美貌少妇竟然是武松的姐姐,他不敢怠慢,立刻赶回来,他认得路,抄了近路,比武松还早回来了,在当铺听说武松曾经令人来当金钗,气得骂了掌柜一顿,拉着他去找武松。

    “小人不知道他是不是武松,反正他不在,倒是有一瞎眼老妇和一美貌娘子在房间,对了,这位说自己杀人的好汉便是跟她们认识的!”伙计向杨志一指。

    “好汉,小人唐牛给你行礼了!”唐牛看到杨志长得威武,立刻跪下磕头。

    杨志扶起他,还礼道:“唐兄弟不必多礼,洒家叫杨志!”

    唐牛曾听施恩说天下豪杰,看到杨志脸上有老大一块青色的胎记,连忙问道:“莫非好汉便是东京殿前制使,人称‘青面兽’的杨制使?”

    “正是洒家!”

    掌柜子和两名伙计听了,心中十分惊恐:“怎么这青面汉除了是杨家将的后人,还是皇上殿前的制使!”

    “老太君和嫂子便在楼上,洒家带你上去。”杨志不愿意多说自己的过去,要带唐牛上去。

    “叔叔!”

    潘金莲上了房间,老太君还在安睡,她知道是杨志骗了她,慌忙往下看,哪里还有杨志和牛二等人的踪影,不禁心惊,她知道杨志已经动了杀心。

    她在房间十分慌乱,只想武松早点回来,刚听到楼下似乎有杨志的声音,立刻走出去,却看到唐牛和杨志都在下面,十分高兴,一时间忘记了脚伤,冲了下去,方下完楼梯,脚上一痛,差点跌倒。

    “嫂子,你的脚....”唐牛不敢相扶,只能关切的问道。

    “不碍事,伯伯,你方才....”潘金莲却是问了杨志。

    杨志心中十分感动,还没回答,那个伙计已经说了:“小娘子,他说已经把牛二等人杀了!”

    潘金莲听了心中大惊,慌忙说道:“伯伯,那你为何还回来客栈?”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杨志平静的说道。

    唐牛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拿出紫玉钗,双手奉上,“嫂子,你的紫玉钗,还给你!”

    潘金莲不敢接过来,说道:“已经典当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奴家此刻还没有银子赎回,不敢受领!”

    潘金莲比较老实,唐牛给了一千五百两,虽然当票上写的是一千三百两银子,她也是说一千五百两。

    客栈掌柜子和两名伙计听了,赶紧过来,“小娘子,是什么紫玉钗,竟然价值一千五百两?”

    “什么一千五百两!”唐牛不屑道:“我拿去给小管营看了,他说起码值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

    掌柜子和两名伙计吓得嘴巴张大了合不拢,唐牛十分得意,把紫玉钗在三人眼前一晃,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把一万两银子放在手里,那感觉,嘿嘿!”

    “它怎么看也不值一万两银子啊。”掌柜子说道。

    两名伙计也附和:“恐怕一千两也不值吧?”

    “嘿,怎么不值,便是一万五千两银子,也有人要!”一名老人冷冷的说道。

    大伙一看,原来是赌坊的钱掌柜,他还没走,钱掌柜知道自己没办法收购这紫玉钗,也不隐瞒。

    “你们可知道,这是唐代名妓霍小玉佩戴过的紫玉钗,不知多少皇孙公子,文人墨客,要想得到它,亲手抚摸一下霍小玉的珠泪,为它赋咏,在东京,便曾经有一公子说要用一万五千两银子找寻。”

    钱掌柜眼光独到,在孟州府是出名的,他替赌坊坚定珍宝,赌坊是什么地方,若然他稍有走眼,令东家受损,便是后患无穷,可是他在赌坊极受尊重,证明他从来没看走眼,一直提东家赚钱,他说是便是了,没人会怀疑。

    客栈掌柜和伙计对潘金莲立刻肃然起敬,钱掌柜又说:“听说这紫玉钗是给高太尉收藏了,不知道怎么会到了夫人手中?”

    钱掌柜沉吟一阵,恍然大悟:“对了,前一段时间,听说皇上对两人十分器重,要招到身边,一人便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此刻已经升为管军,另一位便是打虎武松,高太尉为了讨好皇上,送了紫玉钗给武松,武松又送给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也是情理了。”

    “钱掌柜,你说高太尉把紫玉钗送给了武松,武松送给了未过门的妻子,那跟小娘子有什么关系?”掌柜子诚惶诚恐的问道,又有一点的侥幸。

    钱掌柜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说道:“这位小娘子是紫玉钗的主人,自然就是武都头的妻子了,她住你客栈你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啊,这位娘子来的时候,有一名光了上身的汉子背来,蓬头垢脸,满身污泥,这两个张了狗眼的伙计还说她是什么乞丐婆,我一看这两人就知道并非一般人,虽然他们没有银子,也照样招待,方才客栈几十人都听到,我还让伙计送几个小菜给小娘子呢,原来是武夫人,小人失敬了!”

    掌柜子八面玲珑,反应极快,一下子便将责任全部推到两个伙计身上,两个伙计每月受了掌柜子一两二钱的银子,也只好默认了,猛的向潘金莲行礼认错,杨志看了,只是一个劲的冷笑。

    “嫂子,这紫玉钗你放心收回吧,已经有人替你赎回了。”

    唐牛知道潘金莲老实,便如此说了,其实也不算是说谎,却是孙二娘是说银子算她头上,至于小管营施恩要不要又是另外一回事。

    “谁赎回来了?是二郎么?”潘金莲奇道。

    “不是,是都头的结义姐姐,一位长得极为秀美的妇人,至于名字小人不敢问,只知道她长得俊美,可言语....咳咳....那个.....”

    潘金莲抿嘴一笑,她知道唐牛说的是孙二娘,他吞吐的话,自然是言语粗鄙了,她知道唐牛是不认得孙二娘的,能说出是她,而且形容得十分贴切,自然是真了,她立刻接过紫玉钗,这是武松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自然是欢喜了。

    “哈哈,好了,正好了!”伙计正在尴尬中,看得客栈外走进来二人,连忙把话题转移:“杨义士,你说自己杀了人,那两位就是缉捕观察!”

    杨志一看,果然走进来两名公人,他心中一凛:“这事情也传得飞快,便有公人来捉拿洒家了,此刻嫂子已经有人相熟的人照顾,自然稳妥,要捉便由他们捉吧。”

    进来的两人正是缉捕观察董超薛霸,二人看到潘金莲,急忙过来行礼道:“嫂子,果然是你,我们还以为康节级开玩笑了,你怎么会住客栈了!”

    董超薛霸押解李逵到了牢城营安平寨,回来交差后,董超爱干净,回家洗澡,薛霸还有银子,忙不迭送跑到赌坊赌钱。

    在赌坊里面自然是遇到康节级了,两人很快就输个精光,百无聊赖,康节级又在埋怨,“本来是赢钱的,今天早上有个泼贼来借银子,害得我运气急转直下!”

    “嘿,大哥,你早说这事情,小弟便不跟着你赌了,是那个鸟贼不懂事,一起找他晦气!”

    “是客栈的伙计,说武都头在他那投栈,没有银子,来找我借银子,你说,武都头会没银子么?”

    薛霸跟康节级互相埋怨一阵,便分手,他越想越奇怪,心道:“按理客栈伙计是有迹可循的人,冒了都头的名堂来骗康节级的银子,不是找死么,这事有蹊跷。”

    薛霸连忙找了董超,一同来到客栈,潘金莲连忙作福还礼,“二位叔叔,奴家到蘑菇山采药迷路了,又掉进了野猪陷坑,幸好二郎将我找回来,才令衣服脏了,真是失礼。”

    嘭!

    薛霸在柜台上用力一拍,指着掌柜的鼻子骂道:“便是你眼瞎耳聋,没听过武都头的名堂,可董超薛霸两人的名字,你不能不听说吧?为何还要为难嫂子!”

    掌柜子听了,十分慌乱:“惨了,方才的不过是当铺的人,还可以蒙混过关,此刻是得罪了官府的人,怎么能够就此了事呢。”

    古往今来,但凡经商的,没有不跟官府有勾当,掌柜子得罪了官家,跟把自己赶出孟州府没有任何的区别。

    “小人便是耳朵聋了,眼睛瞎了,打虎武松的名堂岂有不知道!”掌柜子犹犹豫豫的拼凑话语:“两位观察的名字在孟州府也是响当当,便是三岁孩儿,也是知道.....”

    掌柜子说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潘金莲看了,心中不忍,笑道:“二位叔叔,是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说认识你们,况且我们一身肮脏的,便是说了也没人相信啊。”

    掌柜子听了,一个悬着的心才用喉咙放回原位,可是狂跳不已,这个自然了,毫不夸张说,是关系到他身家性命的事情。

    “武夫人,虽然如此,也是小人眼拙,老眼昏花了,竟然怠慢了贵人,该死,该死!”掌柜子立刻给潘金莲赔礼,倒是潘金莲当着几个男人面前,让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给自己道歉,十分的尴尬。

    可是她又知道薛霸是个急性子,掌柜子若非如此,他发作起来,估计把这客栈给砸了也是有可能的。

    “直娘贼!怎么就不知道武松了,要是不知道,那鸟贼伙计怎么还会到赌坊找康节级.....”

    薛霸因为气恼那伙计找康节级要钱,连累自己把武松送的五十两银子都输光了,正是没地方发作,掌柜子方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了,那去找康节级的伙计,更是慌得直想逃跑,无奈不敢,而且双脚发软。

    董超为人精细,看得懂眉角,自然知道潘金莲是在有意为掌柜子解脱了,他一把抱着薛霸,笑道:“兄弟,不必动怒,我们是来找武都头喝酒的,在嫂子面前动气,给都头看到了,如何交代!”

    薛霸想来都是听从董超的话,况且董超说到了武松的名堂,此刻还真是在潘金莲面前动怒,十分不雅,便忍住了怒火,可觉得非常的不畅快,在一张饭桌上用力的捶打了几下,大堂的食客都认得薛霸,以为官老爷要来闹事,纷纷放下银子,离开了客栈。

    潘金莲看到这个情况,心中十分的抱歉,可是自己又不能说话,眼前的都是大老爷们,自己一个女子,岂可对他们有什么吩咐呢,即便他们听从了,也是依仗武松的名气,倒是恐怕他们在外面说一声,武松的妻子不懂规矩。

    掌柜子心中懊恼,暗自给了自己两记嘴巴:“我真是瞎了狗眼,怎么会开罪了武松一家子,好了,这下把公人给得罪了,这两个还好,武松说请的人,还有一个康节级,一个叶孔目,那两个才是难缠的主!”

    “嫂子!你果然在客栈!”掌柜越是害怕,那事情就越要发生,只见康节级大步走来,嘴上虽然是恭敬的叫着嫂子,可脸上黑沉沉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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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最强武松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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