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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晨四郎     雪落关山txt下载     雪落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97章 城破,国灭

    高地上的人、水里的人全都安静下来,看着大牛,大牛拎着棒子,说道:“你们谁要是不老实,我就打烂他的脑袋!”

    众人见大牛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都害怕了,不敢吭声。

    大牛看了看,说道:“这高地让孩子们先上。”

    那些抱着孩子泡在水里的人,向大牛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把自己的孩子放到了高地上。高地上拥挤不堪,有的孩子根本就上不去。

    大牛指着高地上的那些男人,说道:“你们下去。”

    男人们不服气,叫道:“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你叫我下去,我们就下去?”

    大牛也不废话,抡着棒子就打,打得几个男人满脸是血,其他的男人也就没有意见了,乖乖地下了水,抓着木板,在水里泡着。

    孩子们都上了高地,高地还有空缺,大牛说道:“女人再上高地。”

    女人们向高地上爬去,有那几个不要脸的男人,弯着腰,混在人群里想爬到高地上,被大牛发现了,一脚踹进水里去。

    小孩、女人们都上了高地,大牛自己跳进了水里,抓着一个水缸,在冰冷的水里泡着。

    今天早晨魏允吉心情大好,纠结了几个月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吃饭的时候,他接到了一封信鸽传来的书信,书信是驻扎在魏、赵边境的魏军老将晋鄙夫写来的。

    晋鄙夫告诉魏允吉,赵军已经灭掉了中山国,赵元琦马上就会命令赵军前来救援魏国。魏允吉欣喜若狂,高兴得饭也不吃了,马上就要登上城墙,检阅军队。

    国王出行那是要讲究排场的,前呼后拥一大群人,还有各种仪仗,准备起来费时费力。

    就在大总管命令众人准备的时候,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由远至近,传了过来。

    魏允吉以为是秦军进城了,一脸的惊慌,叫道:“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几个侍卫急匆匆地向宫门外跑去,跑到门口,刚打开宫门,呼的一声,滔天巨浪就冲进了王宫里,把那几个侍卫给卷走了。

    宫女、仆役们惊慌逃窜,一边逃,一边叫喊:“不好啦,不好啦,发大水啦,发大水啦!”

    有那宫女、仆役跑得慢了,被一个大浪打倒,卷进了洪水之中,起起伏伏,翻了几个滚就消失不见了。

    魏允吉万万没想到秦军会掘开黄河,水淹大梁城。他慌忙向高处跑去,这王宫里最高的地方就是承天殿,承天殿是魏王上朝,与群臣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地基非常高。

    魏允吉逃到了承天殿上,看着洪水咆哮着,翻卷着浪花,在王宫里肆虐起来。四周都是汪洋大水,承天殿成了一座孤岛,困住了魏允吉。

    魏允吉看见宫女、仆役、侍卫,还有后宫的那些嫔妃,都像鱼虾一样在水里胡乱扑腾,拼命挣扎。有些人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沉入了水底,再过一会儿就软绵绵地漂了上来,成了一具尸体。

    魏允吉呆若木鸡,不知所措,过了许久,一个声音仿佛魔鬼一般,在魏允吉的脑海里响起“魏国,完蛋了。”

    滔滔黄河水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冲进了大梁城里,黄景升和秦军将士们站在高处望着大梁城变成一片泽国,欢呼不已。

    黄景升把黄河岸边的船只征调过来,等过了一天,水势平稳之后,命令秦军将士乘坐船只进入大梁城。

    大梁城的城墙是用黄土夯成的,黄土外面包裹了一层青砖。被河水浸泡了一天之后,黄土被泡软了,坚固的城墙垮塌了,秦军将士就乘着小船,从豁口处进入大梁城。

    大梁城里原本有十万魏军,被大水被这么一冲,将近一半的魏军被淹死,其余的魏军侥幸逃脱,也只剩下半条命。

    看见秦军进城了,那些魏军官兵纷纷投降,他们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国家朝廷了,在冷水里浸泡了一天,只想保住一条性命。

    秦军将士们押着魏军俘虏出了城,数万魏军俘虏蹲在城外的山岗上,黑压压一大片,把山岗都铺满了。

    秦军将士们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城里搜罗俘虏,一部分乘船直奔王宫而去。王宫的宫墙很结实,经过一天的浸泡竟然没有垮塌,秦军将士们拿着刀斧,把宫墙凿开了一个豁口,这才乘船进入了王宫。

    宫里那些侍卫、宫女、仆役们都坐在屋顶上,又冷又饿,捱了一天,精神已经接近于崩溃的边缘。见到了秦军将士,他们纷纷呼喊着,向秦军将士投降。

    秦军将士乘坐小船围住了承天殿,魏允吉和他的嫔妃、王子、公主们都躲在承天殿里,大总管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殿里,说道:“王上,不好了,不好了,秦军来了!”

    大总管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打斗声,秦军将士跳上了承天殿,与魏允吉的侍卫们激战起来。魏允吉的侍卫只剩下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又冷又饿,也是虚弱不堪,几个回合就被秦军将士杀死了。

    魏允吉的嫔妃、王子、公主们躲在大殿里瑟瑟发抖,魏允吉倒是有几根硬骨头,手持利剑,站在了大殿门口。

    前来捉拿魏允吉的是黄景升的得力干将黄锦春,黄锦春打量着魏允吉,说道:“你就是魏王吧?”

    魏允吉倒驴不倒架,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说道:“不错,寡人就是魏王!”

    黄锦春说道:“魏王,大梁城已经破了,请您投降吧。”

    对于魏允吉,黄锦春还是存了几分体面的。

    魏允吉并不领黄锦春的情,叫道:“你们这些秦国蛮夷,也敢让寡人投降!”

    黄锦春看出来这魏允吉是油盐不进,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命令将士们上前捉住魏允吉。魏允吉手持利剑,和秦军将士们厮杀起来。

    魏允吉是个武艺高强的武者,他守在门口,杀死了十几个秦军将士,寸步不让。

    有的秦军将士看出来魏允吉不好对付,便采取了迂回战术,绕开门口,从窗户跳进了大殿里。大殿里都是魏允吉的嫔妃、王子、公主,以女人居多,这些女人见秦军将士跳进来,立刻惊叫起来。

    有几个王子颇有血性,提着剑上前去杀秦军将士,有几个秦军将士被王子砍死砍伤。其余的秦军将士见同袍阵亡,也顾不得捉活口,乱刀劈下,把那几个王子劈成了肉酱。

    “儿啊!”魏允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眼泪滚落而出。

    当着别人的面杀别人的家人,这种事情魏允吉没少做,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如今魏允吉也品尝到了这种滋味。

    趁着魏允吉悲痛呼喊的时候,几个秦军将士猛地扑上去,把魏允吉按倒在地,生擒活捉。

    魏允吉被五花大绑,押出了大梁城,押到了黄景升的面前。魏允吉高傲地扬着头,不看黄景升一眼,不和黄景升说一句话。

    黄景升见魏允吉这般不知趣,只好挥了挥手,叫将士们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

    大牛、小狼守着那块高地,保护七彩、媚娘,等水泄了之后,他们走下了高地,发现大梁城里遍地都是尸体,惨不忍睹。

    水淹大梁城之后,有将近五万魏军官兵向秦军投降,黄景升命令这五万俘虏把城里的尸体都清理掉,老百姓可以自由出入大梁城。

    大牛、小狼和七彩、媚娘四处打听石正峰的下落,得知石正峰跟随一支魏军队伍向北去了。

    石正峰发疯之后,在城里正要和魏军官兵杀个天昏地暗,突然洪水袭来,石正峰被卷走了。石正峰使出了闭气功,在水里折腾了半天,漂到了城外的一处高地上,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

    石正峰恢复了理智,但是却丧失了记忆,他站在高地上,捂着脑袋,心里在想,我是谁,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魏军大部分都被淹死了,或是俘虏了,但是,还有一小部分魏军避开洪水,逃出了城。

    一队魏军官兵来到了高地上,见到了石正峰,军官见石正峰身强体壮,像是个武者,问道:“你是什么人?”

    石正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士兵在军官耳边嘀咕道:“大人,我看这小子像是个傻子。”

    军官说道:“傻子也好,疯子也罢,他有力气,能拿兵器,咱们就留着他,这都是日后咱们光复大魏的火种。”

    军官上前拍了拍石正峰的肩膀,说道:“小子,跟我们走吧,我们给你饭吃。”

    石正峰什么也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那军官,稀里糊涂就跟着军官走了,向北行去。

    大梁城破之后,魏国大部分领土都落入了秦军的控制下,只有北部的上党地区,还有零星的几座孤城,还打着魏国的旗号。

    黄景升命令魏允吉写一道圣旨,叫那些坚持抗战的魏军官兵投降,但是,魏允吉宁死不屈,就是不肯写圣旨。

    黄景升只好派人去劝降,告诉那些魏军官兵,魏王已经被秦军俘虏了,他们再坚守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但是,那些魏军官兵骨头都很硬,誓死不降,他们要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为魏国尽忠。

第2598章 最后的君侯

    黄景升想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魏军虽然有宁死不降的汉子,但是,大部分魏军还是墙头草,随风倒。

    黄景升决定用魏国人打魏国人,他把投降的魏军归拢归拢,淘汰掉老弱病残,一共筛选出了五万军队,这五万军队成了伪军,替秦军在前面开路,急先锋似的向自己的同胞下狠手。

    魏亮之把**独裁发挥到了极致,让魏国臣民都成了老实温顺的奴才,魏允吉又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做到了极致,让魏国臣民丧失了骨气、原则,只遵从于强者。

    你魏允吉赶走了亲兄弟,成了强者,我们臣服于你。现在秦军捉住了你魏允吉,秦军成了强者,我们自然就要臣服于秦军。

    五万魏军作战凶猛,很快就把几座零星的孤城给攻破了,秦军没有损失一兵一卒,黄景升很是得意,觉得自己这个魏国人打魏国人的主意,实在是高明。

    在这几座孤城里,黄景升逮住了几个君侯,这几个君侯都是魏亮之的宝贝儿子,一天到晚什么事也不做,就是吃喝玩乐,养猪似的,一个个养得肥头大耳。

    这些君侯见到了黄景升,大多诚惶诚恐,向黄景升求饶,希望黄景升不要杀他们。

    黄景升看着这些肥头大耳的君侯,说道:“我们秦国有一个词叫‘民主’,就是老百姓当家做主的意思。你们的性命不掌握在我的手里,掌握在魏国老百姓的手里。老百姓饶你们,你们就活,老百姓不饶你们,那就是你们的命。”

    黄景升把这些君侯的性命交给了老百姓,老百姓平日里受尽了这些君侯的欺压,如今终于可以发泄了,他们冲上去拳打脚踢,眨眼的功夫就把这些君侯撕成了碎片。

    魏亮之的这些儿子并不是个个都是十恶不赦,但是,他们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无疑都是老百姓的血汗。老百姓被魏家父子欺压,当了一辈子的绵羊,任宰任杀,今天终于可以反抗了,那仇恨的力量几乎可以毁天灭地。

    拔掉了几座孤城之后,魏国就剩下上党地区了,上党地区驻扎了一万魏军,主将是晋鄙夫。晋鄙夫是魏亮之对武将进行大清洗后,硕果仅存的一员老将。

    黄景升还是让投降的五万魏军打前锋,气势汹汹地杀奔上党。

    大梁等地有逃出来的文武官员纷纷来到了上党,上党住着一位君侯,是曾经与魏允吉共同执掌兵权的魏允哲。

    魏允吉起兵作乱,骗夺了魏允哲的兵权,把魏允哲软禁起来。等魏允吉攻入大梁,登基称王之后,将魏允哲迁徙到了上党,金银珠宝成堆成堆地赏赐魏允哲,但是,却不允许魏允哲有一丝一毫的权力,地方事务也不容许魏允哲插手,还安排了紫衣卫严密监视魏允哲。

    魏允哲成了一个富贵囚徒,他没有更好的出路,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整天待在大院子里,吃喝玩乐,醉生梦死。

    当魏允哲听说秦军入侵魏国的时候,热血沸腾起来,想要领兵打仗,杀敌报国,但是,仔细一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魏允吉防范最严的人就是魏允哲,魏允吉是造反当的魏王,他最怕的就是别的兄弟子侄模仿他,也造他的反。魏国就是杀到最后一兵一卒,魏允吉也不会启用魏允哲上前线。

    魏允哲长叹一声,继续在府邸里醉生梦死,他告诉下人们,不要到外面随便打听国家大事,要是让紫衣卫的人知道了,上报魏允吉,这就是自己不安分、怀有野心的证据。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魏允哲举着酒杯,脸上在笑,心里却在哭。

    一天中午,魏允哲从宿醉中醒来,感觉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他来到了院子里,告诉丫鬟,去吩咐厨房给我熬点粥。

    这时,管家跑了过来,说道:“侯爷,外面来了一群人求见您。”

    魏允哲挥了挥手,说道:“不见。”

    在魏允吉的严密监视下,魏允哲除了亲戚老友,不见任何人。

    管家说道:“侯爷,那些人从早上就跪在门外,跪了一上午了。”

    魏允哲愣了一下,说道:“跪了一上午了,他们是什么人?”

    管家说道:“他们是从别处逃来的官员。”

    “逃来的,怎么回事?”魏允哲一头雾水,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是一无所知。

    管家说道:“据那些官员说,秦军已经攻破了大梁城,王上被俘。”

    魏允哲呆若木鸡,他以为秦军侵略魏国只是想让魏国割地赔款、签不平等条约,没想到秦军对魏国发起的是灭国大战。

    就在魏允哲呆愣的时候,一阵叫喊声越过院墙、越过亭台楼阁、高屋大厦,传到了魏允哲的耳朵里。

    “侯爷,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请您快出来吧,请您快出来吧!”

    魏允哲神情凝重,对管家说道:“告诉外面那些官员,我早已不问世事,他们有什么事情去找晋鄙夫晋老将军吧。”

    管家说道:“我劝过他们了,可是他们不听,他们说了,要是见不到您,他们就一直跪着,跪到死为止。”

    魏允哲无奈,只好迈步向前走去,打开院门一看,门口黑压压跪了一大群人,有近百人之多。

    见到了魏允哲,这些官员激动得涕泪交加,膝行上前,围住了魏允哲。

    魏允哲摆了摆手,说道:“诸位请起来,诸位请起来。”

    官员们说道:“侯爷,国家危难,王上被俘,还请您主持大局。”

    魏允哲说道:“诸位,我只是个闲散君侯,国家危难我有心无力呀。”

    官员们说道:“侯爷,当年您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使闻风丧胆,魏国三岁孩子都知道您的威名,现在您不能再沉默了。”

    想起了往事,魏允哲是一阵心酸,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王上有圣旨,宗室不得干涉国家大事,你们还是去找晋老将军吧。”

    官员们义愤填膺,叫道:“晋鄙夫首鼠两端,根本就不想着精忠报国,现在能光复大魏江山社稷的,只有侯爷呀。”

    “请侯爷主持大局,请侯爷主持大局!......”官员们齐声叫嚷。

    魏允哲看了看,官员当中为首的一人是唐定国,魏允哲上前搀扶着唐定国,说道:“唐大人快起来。”

    唐定国很是倔强,说道:“侯爷要是不答应我们,我就不起来。”

    “今晚亥时初刻,到后门,”魏允哲在唐定国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又提高声音,叫道:“唐大人,我现在无兵无权,就是一个富贵散人,你们何苦为难于我,都起来吧,起来吧。”

    唐定国站了起来,官员们还要苦劝魏允哲,唐定国摆了摆手,说道:“同僚们,既然侯爷不问世事,咱们就别强人所难了,上天庇佑我大魏,我大魏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唐定国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官员们都劝走了,到了晚上亥时,唐定国乔装打扮,悄悄地来到了魏允哲府邸的后门。

    后门打开,管家走了出来,向唐定国行了一个礼,说道:“唐大人请跟我来。”

    管家带着唐定国进了府邸,来到了一间书房里,魏允哲让管家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

    唐定国见到魏允哲,立刻俯下身子,行了一个大礼,魏允哲搀扶唐定国,说道:“唐大人,请起,请起。”

    魏允哲和唐定国在一张书桌旁,面对面坐了下来。魏允哲开口问道:“唐大人,现在外面形势如何?”

    唐定国眉头深锁,叹了口气,说道:“秦军肆虐,王上被俘,魏国大部分土地都沦陷了,只剩下这上党一隅。”

    魏允哲露出震惊的神情,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唐定国说道:“侯爷,咱们要想光复大魏,必须守住上党,以上党为根据地,凝聚人心,提振士气。现在王上蒙尘,魏国缺少一位主心骨,您就是最佳人选,请您登基称王,领导我们共同抗秦。”

    魏允哲想了想,说道:“魏国有这么多君侯,大家都没动,我突然登基称王,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唐定国看了看魏允哲,说道:“侯爷,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君侯了。”

    魏允哲陡然心惊,问道:“怎么了?”

    唐定国说道:“除了您之外,其它各地的君侯都被秦军俘获了,秦军把他们交给了暴民,那些暴民把各位君侯都杀害了。”

    虽然感情不深,但是各地的君侯毕竟是魏允哲的兄弟,听到兄弟们都被杀死,魏允哲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悲痛。

    唐定国说道:“侯爷,先王的儿子当中只剩下您了,请您务必登基,保留我大魏最后一颗火种。”

    魏允哲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登基称王需要有军事实力做凭仗,我现在手里只有几百个护卫,秦军随便派个校尉来就能活捉了我。”

    唐定国说道:“侯爷,各地逃到上党来的军队有七八千人,晋鄙夫手里还有一万人,上党地区还有百万精壮,只要您登基称王,用不了几天,我们就能拉起一支十万人的队伍。”

第2599章 夺权

    魏允哲曾经也是满怀雄心壮志,想要有一番惊天动地、名垂青史的功业。被魏允吉软禁之后,魏允哲这雄心壮志就渐渐淡去,现在形势有变,在唐定国的鼓动下,魏允哲的雄心壮志又重新张扬起来。

    魏允哲说道:“晋鄙夫手握一万精兵,掌控整个上党地区,我要登基称王,还得和他通通气。”

    唐定国说道:“侯爷,我们已经派人联络过晋鄙夫,晋鄙夫首鼠两端,靠不住。”

    魏允哲皱起了眉头,说道:“晋鄙夫要是靠不住的话,这事就得从长计议。”

    唐定国目光炯炯,说道:“侯爷,现在情况紧急,不能婆婆妈妈,晋鄙夫靠不住,只能是......”

    唐定国挥动手掌,做了一个砍杀的手势。

    魏允哲犹豫起来,说道:“晋鄙夫是老将......”

    唐定国打断了魏允哲的话,说道:“侯爷,当此国家危难之际,晋鄙夫不思为国尽忠,就凭这一条,无论以前他立了多少功,现在他都该死。”

    受到魏亮之、魏允吉多年的杀戮统治,唐定国这样的魏国官员也是一身戾气,动不动就要杀人,就要灭门。

    魏允哲沉思良久,说道:“晋鄙夫在军营里,就算我要杀他,也没有机会呀。”

    唐定国说道:“侯爷,我有一个大力士,让这大力士随您一同前往军营去见晋鄙夫,杀了晋鄙夫,夺了他的兵权。”

    魏允哲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先去劝说一下晋鄙夫,如果他肯坚持抗秦,我们就收拢他,不要杀他,如果他实在是顽固不化,再杀他。”

    唐定国说道:“侯爷心存仁义,是我们魏国臣民的幸福,只是现在国家危难之际,侯爷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振兴国家,不能受妇人之仁的牵绊。”

    魏允哲说道:“唐大人无需多言,我懂的。”

    第二天,唐定国把那个大力士派到了魏允哲的身边,魏允哲带着这个大力士要去见晋鄙夫。刚出门,紫衣卫的卫士就上前拦住了魏允哲的马车。

    “请问侯爷这是要去哪里呀?”卫士的话语听上去很恭敬,其实,那一副嘴脸暗藏傲慢。

    魏允哲掀开了车帘,说道:“我要去军营见晋鄙夫老将军。”

    卫士问道:“侯爷要出城,可有王上的圣旨?”

    魏允哲勃然大怒,抡起鞭子,一鞭子抽在了那卫士的脸上,骂道:“混账东西,现在王上蒙尘,国家危难,本君侯要挽救国家,你们这几条狗却在这拦路吠叫,该死!”

    卫士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呆呆地看着魏允哲。

    魏允哲命令车夫,“往前走,谁敢拦路就撞死他!”

    卫士很是气愤,想要阻拦魏允哲,但是,魏允哲把府邸里的护卫都带出来了,几百号人全副武装,威风凛凛,几个紫衣卫的卫士也不敢造次。

    按照魏允吉的规定,君侯要想出城,必须要得到王上的批准,否则就是犯罪。

    现在魏允吉被俘,魏国濒临亡国,也没人管得了魏允哲了,魏允哲坐着马车,带着护卫们出了城,来到了城外的军营。

    军营里的官兵们见到一大群人手持兵器走了过来,立刻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魏允哲掀开了车帘,说道:“我是魏允哲,有要事见晋老将军,你们快去通禀一声。”

    “请君侯稍等,”官兵们跑去通报晋鄙夫。

    晋鄙夫听说魏允哲来了,很是惊讶,亲自出营迎接,走到魏允哲的马车前,俯身行了一个礼,说道:“末将晋鄙夫见过侯爷。”

    魏允哲跳下马车,上前搀扶起晋鄙夫,说道:“老将军快请起,快请起。”

    晋鄙夫说道:“不知侯爷大驾莅临,有失远迎,还请侯爷恕罪。”

    魏允哲说道:“老将军,现在国家危难,咱们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议。”

    晋鄙夫说道:“侯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请。”

    晋鄙夫带着魏允哲向中军大帐走去,魏允哲的护卫们要跟随魏允哲一同前往,被官兵们给拦住了。

    魏允哲回身看了看,说道:“阿发,你跟我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阿发就是唐定国派来帮助魏允哲的大力士,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憨相。

    魏允哲指着阿发,说道:“老将军,这是我的贴身侍卫,我走到哪里,他都要跟到哪里。”

    晋鄙夫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侯爷,您这是干什么呀,让护卫们都进营歇着吧。”

    魏允哲摆了一下手,说道:“老将军不要客气,朝廷有法度,军营不能乱闯。国家危难之际,更得坚守法纪。”

    晋鄙夫朝魏允哲拱了拱手,说道:“侯爷深明大义。”

    晋鄙夫把魏允哲带到了中军大帐里,坐了下来,阿发像一座黑铁塔似的,站在魏允哲的身后。

    魏允哲说道:“老将军,我听说秦军攻破了大梁城,王上蒙尘,魏国各地相继被秦军攻破,只剩下这上党一隅。”

    晋鄙夫神情凝重,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魏允哲说道:“老将军身为上党主将,不知有何对策?”

    晋鄙夫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坚守城池,不让秦军一兵一卒侵入上党。”

    魏允哲说道:“老将军这么做未免太保守了吧?秦军刚刚占领魏国各地,各地人心不服,如果这时候老将军率领大军南下,各地魏**民必定一呼百应、对秦军群起而攻之,光复大魏指日可待。”

    晋鄙夫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侯爷,秦军战斗力强悍,魏国各地的百姓也大多是墙头草随风倒,还有投降秦国的伪军有五万之多,他们不懂得君臣大义,只知道蝇头小利。种种情况分析一下,咱们现在南下,不仅收复不了失地,还要损兵折将,连上党这一隅都无法保存。”

    魏允哲看了看晋鄙夫,说道:“那依老将军的意思,咱们应该何时收复失地?”

    “等时机成熟之时。”

    “什么时候这时机才算成熟?”

    晋鄙夫噎住了,沉默一会儿,说道:“再观望观望。”

    魏允哲看着晋鄙夫,正想着该如何劝说晋鄙夫,突然,阿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根铁锤,照着晋鄙夫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晋鄙夫猝不及防,脑袋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鲜血飞溅,倒在了地上。

    魏允哲低头一看,可怜晋鄙夫这老将军,一命呜呼。

    魏允哲看着阿发,说道:“我还没下命令,你怎么就杀了他!”

    阿发理直气壮,说道:“侯爷,他包藏私心,我杀了他是为国锄奸!”

    魏允哲还想教训阿发几句,这时,晋鄙夫的卫兵听到了声响,冲进大帐一看,惊呆了。

    阿发声如洪钟,叫道:“奉侯爷命令,诛杀叛将晋鄙夫,尔等如果与晋鄙夫划清界线,可以免尔等一死!”

    卫兵们看了看阿发,又看了看魏允哲,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木已成舟,魏允哲现在训斥阿发也没用,反而会坏事,魏允哲挺身而出,对那些卫兵说道:“我是王室宗亲,先王的亲儿子,现在我要你们归顺于我,精忠报国,光复大魏的江山社稷!”

    晋鄙夫的部将们听说魏允哲杀了晋鄙夫,纷纷赶到了中军大帐,魏允哲向他们陈述利害关系,他们想了想,全都跪拜在地,表示愿意听从魏允哲的调遣。

    经过魏亮之的严密统治,魏家在魏国的地位很是牢固,不可能出现权臣、军阀乱政的局面。有魏家人出来主持局面,官员们自然是要依附。

    阿发杀死了晋鄙夫,魏允哲轻而易举地夺过了兵权,有了兵权,有了官员们的拥护,魏允哲宣布登基称王。

    魏国各地陆续有人逃到上党,来依附魏允哲,这些前来依附的人是鱼龙混杂,有的人是深受理学的教诲,出于对魏国的忠诚,前来为魏允哲尽忠,有的人则是浑水摸鱼的强盗,想夺占城池,自立为王,被秦军击败之后,落荒而逃,去投奔魏允哲。

    不管怎么样,一时之间,魏允哲在上党地区收拢、招募了将近五万人,声势浩大。

    失忆的石正峰跟随一队魏军,稀里糊涂地北上,来到了上党地区附近。这队魏军为首的是一个叫郝大鹏的副将,郝大鹏带着石正峰他们来到了济县,这济县靠近上党,还没有被秦军占领,原本驻扎了一支魏军。

    前几天,城里的魏军听说秦军要杀来了,官兵们还没等见到秦军就吓破了胆,纷纷弃城而逃。郝大鹏他们来到济县时,魏军逃跑了,秦军还没有来,城中的百姓就请郝大鹏他们进城维持秩序。

    郝大鹏他们像丧家之犬似的,东奔西跑,风餐露宿,如今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自然是高兴,美滋滋地就开进了济县。

    进入济县之后,郝大鹏组织城中军民积极备战。就在军民们斗志昂扬的时候,探子传来了一个消息,秦军改变了方向,不来攻打济县了。

    济县太平无事了。

第2600章 流落江湖

    郝大鹏率领官兵们驻扎在济县,感觉势单力薄哦,得依附一个强大势力做后盾,郝大鹏想着归附魏允哲,但是,城中百姓对此坚决反对。

    魏允哲当上了魏王,想要振兴国家,做个有为之君,可是下面那些官员并不是都像魏允哲这样有责任、有担当,他们当中很多人是混差事,图个荣华富贵。

    以前驻扎在济县的校尉和县令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听说秦军要来,撇下全城百姓,撒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老百姓对他们是深恶痛绝,连带着对魏允哲这个政权也没有什么好感。

    这时,正巧有一个叫魏永江的宗室来到了济县,百姓们拥立魏永江为监国。

    魏永江的祖父是魏亮之的二哥,按辈分,魏永江是魏亮之的侄孙,是魏允哲的堂侄。

    秦军攻破大梁城,俘虏了魏允吉,然后在魏国各地肆虐,魏永江和他的哥哥魏永海挺身而出,组织军民抵抗秦军。

    在国家危难之际,魏永海、魏永江兄弟是难得的有血性的宗室。

    魏永海、魏永江兄弟虽然英勇,但是,毕竟实力有限,与秦军一番激烈战斗过后,魏永海壮烈殉国,魏永江逃了出来,逃到了济县。

    魏永江与魏亮之的血缘关系比较远,但是,魏永江与兄长魏永海一起奋勇杀敌,名声很大,在魏国颇有威望,所以济县的老百姓才拥戴魏永江为监国,老百姓认为,只有魏永江这样强硬、热血的君侯才能保护他们。

    魏允哲听说魏永江在济县宣布监国,很是头疼,现在魏永江是监国,用不了几天他就得当魏王。天无二日,国无二主,魏永江要是当了魏王,置魏允哲于何地?

    魏允哲手下那些官员态度非常明确,魏永江这是僭越谋逆,绝对不能容忍,应该立刻出兵讨伐他。

    魏允哲说道:“现在秦军占领着魏国的大片领土,咱们不去抵抗秦军,反而要同室操戈,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那些理学名臣一个个精神抖擞,说道:“王上此言差矣,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如果任由魏永江僭越,这刚刚收拢起来的人心,顷刻之间就要化为一盘散沙。”

    所有的官员都要求魏允哲讨伐魏永江,魏允哲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官员们的请求,派出一万军队讨伐魏永江。

    魏永江宣布监国之后住进了济县的县衙里,济县是一座小县城,城内最豪华的宅院就是县衙。魏永江找来了一群工匠,想着把县衙装修一番,将来自己登基称王的时候,用作临时王宫。

    就在魏永江筹划登基称王的时候,消息传来,魏允哲派兵来攻打济县。

    魏永江很是气愤,骂道:“这个时候魏允哲还要同室操戈、自相残杀,武王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了魏允哲这样的不肖子孙。”

    魏亮之死了之后,魏允谦为他上谥号为“武王”。

    魏永江只想着指责魏允哲攻打自己,没想过自己僭越监国是否不妥。人就是这样,只盯着别人的不是,很少检讨自己的对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魏永江派郝大鹏率领八千官兵出城迎战。石正峰因为身强体壮,被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充当先锋。

    石正峰拿着一杆长矛,向前方望去,前方隔着一箭之地,站着魏允哲的一万讨逆军。

    讨逆军军官骑在马背上,指着郝大鹏,引经据典,说了一番君臣大义,把魏永江和郝大鹏他们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郝大鹏也不甘示弱,予以回击,指责魏允哲只顾着内讧,不敢与秦军交战,根本就不配当魏王。

    双方唇枪舌剑,叽哩哇啦骂了半天,最后还是脾气火爆的郝大鹏先忍不住了,挥动手里的利剑,叫了一声:“杀!”

    八千官兵呐喊着向讨逆军冲去,石正峰混在队伍里,也往前冲。一万讨逆军迎着石正峰他们冲上来,两支队伍共计一万八千人,搅在一起,杀得天昏地暗。

    石正峰不想参与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中来,他握着长矛站在那里,有人过来攻击他,他就一脚踹开,一杆子打倒,能不伤人性命就不伤人性命。

    两支军队激战了一个多时辰,突然,远处一声炮响,讨逆军又杀来了一支援军,一下子就把郝大鹏的队伍给冲乱了。

    郝大鹏慌了手脚,立刻率领官兵后退,想要退回济县。讨逆军趁机冲杀上来,杀得济县官兵尸横遍野。

    石正峰挥舞着手里的长矛,朝那些讨逆军官兵打去,打死了十几个讨逆军官兵,讨逆军官兵们大怒,上前团团围住了石正峰。

    石正峰环顾四周,直皱眉头,济县官兵都跑远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围住了。

    “这家伙非常凶残,杀害了我们十几个弟兄,把他剁成肉酱!”讨逆军官兵们叫嚷着,向石正峰发起了围攻。

    石正峰把手里的长矛抡得虎虎生风,杀出了一条血路,向远处逃去。

    “抓住他,抓住他,抓住他!”讨逆军官兵们叫嚷着,朝石正峰追赶过去。

    石正峰不想杀人,他使出了疾风步,快速奔跑起来,没想到,讨逆军官兵竟然骑着马追赶他,不死不休似的缠着他。

    石正峰无奈,只好不停地往前跑,跑出了几十里路,直跑得讨逆军官兵的马口吐白沫,活活累死。

    讨逆军官兵们停止了追击,石正峰也停了下来,气喘吁吁,望着四周,满眼荒凉,一脸的茫然。

    石正峰什么也记不得了,一个人置身于这陌生的环境里,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石正峰沿着一条土路向前走着,走了半天,肚子饿得咕咕叫。石正峰有些后悔,要是回到济县就好了,好坏不说,起码能有顿饭吃,在这荒郊野外饿肚子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呀。

    石正峰走着走着,看见前面有一支队伍,这支队伍不是官兵,像是一群江湖艺人,他们停了下来,在路边生火煮饭,食物的香味儿飘散出来,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抓挠着石正峰。

    石正峰忍不住走了过去,看见那些江湖艺人啃馒头吃咸菜,不禁口舌生津。

    江湖艺人们看了看石正峰,没有理会。石正峰实在是饿得难受,他把头盔摘了下来,走过去,说道:“诸位朋友,我拿这头盔换一个馒头行不行?”

    江湖艺人们打量着石正峰,说道:“你是个逃兵吧?”

    石正峰说道:“队伍打散了,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江湖艺人们说道:“这世道干什么都不容易,你也是个可怜人,过来吃个馒头吧。”

    “谢谢,谢谢,”石正峰走过去,和江湖艺人们围坐在一起。

    江湖艺人们扔给了石正峰一个馒头,石正峰接过来,三口两口就吞进了肚子里,像吃了个豆似的,一点也不顶饿。

    江湖艺人当中有一个女子叫做三妹,三妹看了看石正峰,说道:“你没吃饱吧?”

    石正峰不好意思说,扭扭捏捏,惹得三妹笑了一下,说道:“你这模样倒像是个大姑娘,没吃饱就再吃一个吧。”

    三妹抓起一个馒头扔给了石正峰,石正峰接住馒头,连连道谢,“谢谢,谢谢。”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吃吧。”

    石正峰连着吃了两个馒头,还是没有饱,中年汉子又塞给石正峰两个馒头,石正峰吃了四个馒头,这才把肠胃里的饥饿之感给压住了。

    石正峰喝了一口水,说道:“吃了你们四个馒头,真是不好意思的,我除了这个头盔之外,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中年汉子说道:“咱们能坐在一起吃饭那就是缘分,我们不要你的钱。”

    这些江湖艺人很豪爽很热情,石正峰看了看他们,问那中年汉子,“您是这的班主吧?”

    中年汉子说道:“我是这成家班的班主成啸天。”

    石正峰说道:“成班主,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让我跟着你们走江湖卖艺吧。”

    成啸天旁边的一个汉子打量着石正峰,说道:“走江湖卖艺得有本事呀。”

    石正峰站了起来,说道:“我这身子结实着呢,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

    一个壮汉举着手,叫道:“胸口碎大石是我的活儿。”

    石正峰想了想,说道:“我还可以表演喉咙顶枪。”

    一个汉子指了指乌黑的喉咙,说道:“喉咙顶枪是我的活儿。”

    石正峰又想了想,说道:“我可以表演口吐火焰。”

    一个汉子说道:“口吐火焰是我的活儿。”

    石正峰挠了挠头,说道:“我可以表演喷水。”

    三妹笑了,说道:“喷水有什么可表演的,你拿观众当三岁孩子呢?”

    石正峰说道:“我这个喷水表演可不是那么简单,你们看过之后就知道了。成班主,我给你们表演一下。”

    石正峰后退了几步,使出了引水术。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石正峰的一身本领并没有遗失,相反比以前还厉害了一些。

第2601章 加入成家班

    石正峰张开了嘴巴,嘴里喷出了一股水,这水在空中绽放,变成了一朵花的形状。成家班的艺人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石正峰。

    刚开始,这些艺人都没瞧得起石正峰,觉得石正峰就是个身强体壮的士兵,没想到石正峰身上还有这般绝活儿。

    石正峰把嘴里喷出来的水变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一会儿是花草树木,一会儿又是鸟兽鱼虫。

    艺人们表演的是魔术、杂技,石正峰表演的则是武道,那些魔术、杂技与运用真气的武道相比,简直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石正峰不仅可以用嘴来喷水,还可以用指尖来喷水,还可以用眼睛、鼻子、耳朵来喷水。石正峰喷着水花,再配上滑稽的表情,逗得三妹哈哈大笑。

    三妹说道:“班主,他表演得太好了,留下他吧,有了他,咱们的生意一定会红红火火。”

    成啸天点了点头,拍着石正峰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就是我们成家班的一员了。”

    石正峰笑道:“谢谢班主。”

    成啸天说道:“说了这么半天,你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石正峰面露难色,挠了挠头,说道:“打仗的时候我受伤了,失去了记忆,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成啸天说道:“你会表演喷水,就管你叫阿水吧。”

    石正峰笑了一下,说道:“好,以后我就叫阿水。”

    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无所谓,石正峰也不在乎。

    成啸天看着众艺人,扯着嗓子叫道:“大家收拾收拾,准备上路了。”

    石正峰问道:“班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成啸天说道:“魏国现在兵荒马乱的,我们待不了,北上去赵国。”

    石正峰跟随着成家班前往赵国。

    在石正峰前往赵国的时候,秦军向上党地区发动了进攻,很快就攻破了济县,活捉了魏永江,算是替魏允哲除掉了一个敌人。

    攻破济县之后,秦军又要攻击上党,魏允哲命令唐定国率领五万魏军前去抵挡。

    唐定国麾下五万魏军,看上去人多势众,其实这五万魏军当中,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原属于晋鄙夫的一万官兵,其余的四万多人不是临时招募的百姓,就是收拢来的败兵、强盗,纯粹是乌合之众。

    唐定国率领五万魏军与黄景升的先头部队五千秦军遭遇,五万魏军拼死力战,付出了一万多人的伤亡代价,这才勉强击退了秦军,秦军不过伤亡一千多人而已。

    惨胜之后,魏允哲意识到凭借自己的力量无法守住上党,于是他派出使者向赵国求援。

    赵元琦接到了魏允哲的求援信,他答应出兵救助上党,但是,魏允哲要答应他的几个要求。

    赵元琦的第一个要求是,魏允哲去除王号,降格为魏侯,魏允哲统治的魏国为赵国的附属国,向赵国称臣纳贡。

    第二个要求,魏允哲在上党划出一块地区给韩天佑的韩军驻扎,让韩天佑和魏允哲共同守卫上党地区。

    秦军入侵魏国、围攻大梁的时候,韩天佑率领手下兵马离开魏国,投奔赵国。

    赵元琦给韩天佑开出的条件和魏允哲一样,去除王号,降格为侯,以后韩国如果光复,要成为赵国的附属国,向赵国称臣纳贡。

    韩天佑已经是丧家之犬,徒有一个国王的虚名,不要也罢。韩天佑很爽快地答应了赵元琦的要求,成了韩侯。

    魏允哲和韩天佑不一样,韩天佑的韩国已经完全被秦军占据了,而魏允哲手里还有上党之地,魏允哲不甘心给赵元琦做臣子。

    就在魏允哲犹豫的时候,秦军又向上党发动了攻击,夺占了两座县城,兵锋直指上党城。

    魏允哲没有办法,给赵元琦做臣子总比当亡国奴要好,于是,魏允哲答应了赵元琦的要求。

    赵元琦非常高兴,命令韩天佑率领三千韩军入驻上党。原本,韩国灭亡的时候,韩天佑带着两万韩军逃到了魏国,经过一番折腾,现在两万人就剩下了三千人。

    派出韩天佑的同时,赵元琦又派出三万赵军进入上党,给赢彦良送去了一封国书,告诉赢彦良,上党已经归附了赵国,秦军要是再攻击上党的话,就是对赵国的挑衅、侵略。

    赵国的军事实力与秦国是旗鼓相当,秦军刚刚平定魏国,还没有休整,赢彦良不想在这个时候与赵国开战,于是,赢彦良命令魏地的秦军,不要进攻上党。

    上党地区暂时恢复了平静,秦国承认赵国吞并中山国,赵国承认秦国吞并除上党之外的魏国,两国看上去相安无事。

    石正峰跟随成家班来到了赵国之后,日子并不好过,赵国在华夏诸侯国是个穷国,成家班使出浑身解数,卖力地演出,有时候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这一天傍晚,演出结束,成啸天查了查收入,还不到五两银子,成家班有二十多人等着吃饭,这五两银子根本就不够用。

    一个艺人说道:“班主,要不咱们离开赵国,去别的地方吧。”

    成啸天说道:“你说去哪里?”

    艺人说道:“咱们去秦国吧,秦国富庶,咱们在那表演,好时候一天能收入七八十两银子呢。”

    成啸天说道:“咱们已经在秦国待了两年了,秦国老百姓早就看够了咱们那套戏法,再回秦国赚不到什么钱,还要白白折腾。”

    像成家班这样的江湖艺人必须要四处游走,总待在一个地方,老百姓看够了他们的表演,就不会再给他们打赏。

    三妹在成家班里管理伙食,她拿着空荡荡的粮袋,说道:“班主,这粮袋见底了,再不买粮的话,咱们明天就得饿肚子了。”

    成啸天唉声叹气,说道:“邯郸是赵国国都,大城繁华,人口众多,咱们去那里看看。”

    拿定了主意,成家班一路演着节目,一路向邯郸走去。

    成家班表演节目就是搭个简易的戏台,艺人们到戏台上表演,吸引老百姓围观。成家班不卖门票,这门票谁都可以看,看完了之后,观众要是觉得节目挺好看,就掏出碎银子、铜板,打赏几个。成家班这三十多口子人,就指着这点打赏钱活命。

    这一天,艺人们把戏台搭起来了,一对侏儒双胞胎站到台上,敲着铜锣,说着俏皮话,吸引观众。

    这一对双胞胎忙活了半天,也只稀稀拉拉,引来了五六十个观众,双胞胎很是失望,扭头看着成啸天,那意思是征求成啸天的意见,这节目还演不演了。

    成啸天说道:“只要这台子搭起来了,就是有一个观众,咱们也得表演。”

    艺人们陆续登台开始表演,台下的观众看着胸口碎大石、喉咙顶枪、口吐火焰这些老套的节目,昏昏欲睡。

    成啸天让石正峰上台表演,石正峰使出了引水术,从嘴里、眼睛里、鼻孔里、耳朵里、指尖里喷出水花,变换出各种各样的造型。

    观众们没有见到这样的表演,提起了一点精神,有几个人鼓掌、喝彩。侏儒双胞胎趁机拿着铜盘上前,请观众们打赏几个。

    向观众们讨钱是有讲究的,两个侏儒向左边的观众讨钱,眼睛得盯着右边的观众,要不然闷头只管向左边的观众讨钱,右边的观众乱哄哄的都得走。

    有的观众觉得石正峰表演得很好,心甘情愿地掏出钱来,扔到铜盘里打赏。有的观众被侏儒双胞胎盯着,要面子,不好意思,不得不掏出几个铜板,应付一下。

    侏儒双胞胎转了一圈,看了看铜盘里的收入,大约有二三两银子,聊胜于无。

    如今石正峰是成家班的台柱子,成家班的收入,差不多有一半都是石正峰赚来的,石正峰表演的节目也是最多的,时间也是最长的。

    石正峰演了将近半个时辰,消耗了很多真气,累得气喘吁吁,成啸天叫石正峰下来休息一会儿,派别人上台表演。

    石正峰下了台,一个艺人上台表演扔球,拿着七八个球一起扔向天空,两只手转来转去,倒腾这七八个球。

    这扔球也是苦功夫,没有几年的刻苦努力练不出来,但是,观众们并不买账,觉得这样的表演索然无味,有的观众就转身走了。

    本来观众就少,如果再走掉一部分,这场面也太冷清了,演员比观众都得多。

    三妹跳到了台上,叫道:“父老乡亲们,请留步,下面我们要表演神鞭绝技。”

    三妹和她的二师兄一起表演,三妹拿着一个苹果顶在了脑袋上,二师兄拿着一根两三米长的鞭子,甩来甩去,啪的一声,抽向了三妹的头顶,把三妹头顶上的苹果抽个稀烂。

    这种还是很老套,提不起观众们的兴趣,就在观众们陆续离去的时候,突然,台下有人鼓掌喝彩,“好,好,演得好!”

    三妹循声一看,鼓掌喝彩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这汉子穿着一身绫罗绸缎,带着两个随从,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财主。

    三妹心中暗喜,为了讨好这财主,表演得更加卖力。

第2602章 惹祸上身

    三妹和二师兄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台上表演出各种各样的绝活儿,累得大汗淋漓。台下那财主笑呵呵地看着,好像看得很满意很高兴。

    侏儒双胞胎趁机拿着铜盘走过去,说道:“大爷,您要是觉得我们成家班演得还可以,就请打赏我们几个,众人拾柴火焰高,谢谢大爷了。”

    财主把手伸进了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大把银子,其中一块大银子看上去就有四五两那么重,侏儒双胞胎,还有其他成家班艺人们,盯着那大块银子,直吞口水。

    财主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慢悠悠地拣出了一块最小的银子,扔进了侏儒双胞胎的铜盘里。侏儒双胞胎愣住了,这一小块银子顶多就值十个八个铜板,打发要饭的都比这钱多。

    侏儒双胞胎诧异地看着财主,心想,他妈的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吝啬的人?

    财主看出了侏儒双胞胎的心思,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拿出了最大的那一块,说道:“爷有钱,也不是不舍得给你们,但是你们要把爷哄高兴了,演点爷喜欢的节目。”

    台下的观众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二三十个人在那看热闹,这些人都是闲人懒汉,没有钱,也不要面子,从他们那里讨不到什么赏钱。今天成家班这场表演的赏钱,只能从这财主身上打主意了。

    成啸天满脸微笑,走到了财主的身边,说道:“这位客官,您喜欢看什么表演?”

    两个家丁给财主搬来了一把椅子,财主在台下坐着,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嗑着瓜子,指着三妹,说道:“我喜欢看她的表演。”

    三妹听了这话,朝财主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客官,承蒙您的抬爱,我先给您表演一段武术。”

    说着,三妹就在台上翻了几个跟头,拿着一把钢刀左右挥舞。耍了一会儿刀法之后,三妹又拿起了长枪,向财主展示枪法。

    财主并不满意,摆了摆手,说道:“停停停,停一下。”

    三妹停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客官,怎么了,哪里不合您的心意了?”

    财主打量着三妹,龇出几颗大黄牙,眯着小眼睛,嘿嘿笑着,说道:“妹子,你这一身行头不好看,脱掉。”

    三妹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这些年来走江湖卖艺,她一直穿着这身行头,从来没有人说过有什么不妥。

    三妹说道:“不知道客官喜欢我穿什么样的行头?”

    财主笑道:“把外衣脱掉,穿个肚兜,下面的裤子也脱了,穿个亵裤,把大腿露出来。”

    财主这是对三妹存了轻薄之心,三妹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冲过去一枪刺死那财主。

    三妹要发怒,二师兄连忙拦住了她,低声说道:“三妹,咱们走江湖卖艺的可不能和观众发生冲突呀。”

    财主把最大的那一块银子放到了台子上,又取出了一张银票给艺人们看了看,说道:“看清楚了,这是二十两的银票。”

    财主把银票压在了大块银子下面,对三妹说道:“你要是按我说的去做,把我哄开心了,这些银子都是你们的。”

    三妹还没说话,成啸天就阴沉着脸,说道:“对不起,客官,我们是正经卖艺的,不搞那些歪门邪道。”

    财主看着成啸天,说道:“呦,你们这臭要饭的还挺清高?”

    本来成家班的艺人们就看不惯财主那副嘴脸,财主又说出了“臭要饭的”这四个极其伤人的字眼儿,艺人们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地逼向那财主,叫道:“你骂谁是臭要饭的?!”

    财主看了看那些艺人,变了脸色,说道:“你们这些臭要饭的够嚣张的呀,怎么着,你们还敢打老子不成?!”

    财主瞪起了眼睛,露出一副凶相。

    成啸天训斥那些艺人,“都给我闭嘴!”

    艺人们看了看财主,又看了看成啸天,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成啸天露出微笑,对财主说道:“小的们不懂规矩,冒犯了大爷,还请大爷见谅。”

    成啸天十三岁就走江湖卖艺,他见得多,经历得也多,艺人不容易,想要生存下去必须低三下四,千万不能和地方豪强发生冲突。

    财主见成啸天态度挺好,也收起了凶相,指着三妹,说道:“叫她把衣服裤子脱了,给我演一段。”

    成啸天心里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个财主,但是,表面上他还是不能动怒,说道:“大爷,我们是卖艺的......”

    财主打断了成啸天的话,说道:“卖艺的怎么了,不就是卖吗,我有的是钱!”

    财主又掏出了几张银票,拍在了台子上。

    成啸天说道:“大爷,您想看正经演出,我们豁出力气给您表演。您要想看那荤段子,对不起,我们这不表演。”

    财主不高兴了,看着成啸天,说道:“妈的,你们这破戏班子毛病倒不少,爷我今天就要看她表演荤段子!”

    这财主不知是故意找茬,还是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地方,指着三妹,不依不饶。

    这时,石正峰走了过来,说道:“我们班主刚才说了,我们只演正经节目,不演荤段子。你非要看荤段子的话,去青楼妓院,别到这来。”

    财主瞪着石正峰,说道:“你个臭要饭的,什么意思,想赶我走?!”

    成啸天想劝说石正峰,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石正峰看出来,这财主就是欺软怕硬,你要是这么一味忍让,他就得寸进尺,没完没了。

    石正峰说道:“我们不赶你走,你在这待着,就是不给我们钱,那也是给我们捧场,我们也得好好谢你。”

    石正峰对成啸天说道:“班主,咱们继续演出吧。”

    石正峰拉着成啸天要走,不理会那财主,那财主暴跳如雷,撸胳膊挽袖,叫道:“敢小瞧老子,老子今天砸了你们这狗屁班子!”

    财主带着两个家丁就要行凶,艺人们再也忍不住了,操起表演用的刀枪棍棒,恶狠狠地瞪着财主,那意思是财主要是敢动手,他们就奉陪到底!

    财主露出胆怯的神情,向后退了几步,指着众艺人,说道:“你们这些臭要饭的,敢跟我动手,你们这是要造反,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财主带着两个家丁,气势汹汹地走了,看那样子是叫救兵去了。

    成啸天皱着眉头,见财主走远了,连忙说道:“快收拾收拾,赶紧走。”

    艺人们说道:“班主,那鸟人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就在这等着,看他敢把咱们怎么样。”

    成啸天训斥道:“闭嘴,走江湖卖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我们只是一些讨生活的艺人,快,把东西都收拾收拾!”

    艺人们心里不服气,但是,还是听从了成啸天的命令,把东西收拾好,装到了牛车上,赶着牛车,急匆匆地向远处走去。

    三妹低着头,一脸的沮丧,石正峰在旁边问道:“你怎么了?”

    三妹看了看石正峰,说道:“都是我不好,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石正峰笑了一下,说道:“你别自责了,咱们成家班是一个整体,不分你我,那王八蛋侮辱你,就是侮辱我们成家班所有人。”

    旁边几个艺人听到了石正峰的话,说道:“对,阿水说得对,我们成家班是一个整体,有一个人被欺负了,大家都要站出来帮助他。”

    三妹看了看艺人们,又看了看石正峰,一双眼睛红红的,很是感动。

    艺人们赶着牛车刚刚走出十几里路,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叫喊声,扭头一看,一群身穿制服的捕快骑着马,冲了过来。

    “站住,站住,站住!”捕快一边纵马狂奔,一边高声叫嚷。

    赶车的几个艺人有些心惊,拽着缰绳,甩着鞭子,就要拼命往前跑。

    石正峰劝住那几个赶车的艺人,说道:“停下来吧,我们是跑不过这些快马的。”

    艺人们停了下来,几个捕快骑马追上来,勒住缰绳,问道:“你们就是刚才在镇子里表演的艺人?”

    成啸天站了出来,说道:“回差爷的话,是我们。”

    为首的一个捕快说道:“有人状告你们侮辱武士,跟我们走一趟吧。”

    成啸天愣住了,说道:“差爷,我们没有侮辱武士呀。”

    捕快神情严厉,说道:“你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你们有没有侮辱武士,县令大人自有明断。”

    成啸天叹了一口气,知道成家班这是惹祸上身了,命令艺人们赶着牛车往回走。

    赵国是华夏最崇尚武力的国家,在赵国有一个武士群体,这些武士都是效忠于贵族领主的。他们忠心耿耿,武艺高强,在赵国的地位很高。

    赵国法律规定,平民见到了武士要向武士行礼,如果武士觉得平民冒犯了他们,可以拔刀杀死这平民,不用负任何责任。

    成家班的这些艺人属于平民,如果他们冒犯武士的罪名坐实了,武士可以当场斩杀他们。

第2603章 冒犯武士,死罪!

    成家班的艺人们跟随捕快向县城走去,每个人都垂头丧气。他们行走江湖,最害怕的就是招惹官府。得罪了豪强,你可以打可以跑,招惹了官府,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你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三妹委屈得都要哭了,说道:“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让我一个人去解决吧,我不能连累大家。”

    三妹要去“自首”,石正峰拉住了三妹,说道:“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我们成家班是一个整体。”

    三妹焦急万分,说道:“冒犯武士可是死罪。”

    石正峰笑了一下,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冒犯武士了?”

    三妹说道:“我们和刚才那个财主发生了口角,那个财主应该是个武士吧。”

    石正峰说道:“如果是武士的话,起码应该懂得武道、是个武者吧?我观察了,刚才那个家伙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熊样,虚得很,一看就是没练过武的,算个狗屁武士。”

    三妹止住了哭泣,眨了眨泪光闪闪的眼睛,看了看石正峰,问道:“真的吗?”

    石正峰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我不会骗你的。”

    成家班跟随捕快进入了县城,来到了县衙大堂,成啸天跟随捕快进了大堂,石正峰、三妹还有成家班的其他成员,在大堂外面的院子里等候。

    成啸天进了县衙之后,跪拜在地,向高坐大堂之上的县令行了礼,说道:“小的成家班班主成啸天,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一副官威十足的样子,看了看成啸天,说道:“成啸天,有人状告你冒犯武士,你可知罪?”

    成啸天说道:“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从来没有冒犯过武士。”

    县令冲着大堂外面高声叫道:“带证人进来!”

    两个衙役带着两个证人进入了大堂,石正峰仔细一看,那两个证人正是财主带在身边的两个家丁。

    两个家丁跪在了地上,向县令行礼,说道:“大人,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我们在黄土镇亲眼看到这些卖艺的侮辱武士。”

    县令问道:“他们是怎么侮辱的武士?”

    “出言不逊,还意图殴打武士,”两个家丁说道。

    县令又问道:“他们侮辱的是哪位武士?”

    两个家丁说道:“是巩大义巩大人。”

    在赵国,武士虽然不是官员,但是,老百姓都要尊称他们为“大人”。

    县令说道:“请巩大义到堂来。”

    三妹和艺人们站在大堂外面都很紧张,石正峰安慰他们,说道:“我们只是和那个财主发生了口角,在集市上上百双眼睛看着呢,他们想栽赃我们,也栽赃不了。”

    艺人们很是担心,说道:“阿水,你确定那个财主不是武士?”

    石正峰说道:“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那个财主要是武士,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石正峰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些艺人总算是稍稍宽心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衙役们把武士巩大义带来了,当石正峰、三妹和艺人们看见巩大义的时候,全都惊呆了,呆若木鸡。

    艺人们说道:“阿水,你不是说那个财主肯定不是武士吗,这是怎么回事?!”

    跟随衙役走进大堂的武士巩大义,正是刚才与他们发生口角的财主,不同的是,巩大义换了一身衣服,腰间挂着一把象征武士身份的刀,一改刚才那副流里流气的地痞模样,换上了一副威严的面孔。

    巩大义进了大堂,见到了县令,拱手作揖,朗声说道:“武士巩大义见过县令大人。”

    武士在赵国是有很多特权的,其中一条就是见到了官员不用下跪。武士向官员拱手作揖,官员还得站起来受礼。

    县令站起来,受了一礼,说道:“巩大义,你侍奉哪位领主?”

    巩大义一脸的骄傲,说道:“在下的主家是平原君。”

    平原君名叫赵庆裕,是赵元琦的侄子,在赵国很有名望,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说巩大义是平原君的武士,众人都向巩大义投去了崇敬的目光,就连县令也得拱拱手,连声说道:“失敬失敬。”

    县令指着跪在地上的成啸天,问巩大义,“这个戏班班主和他的艺人,可曾侮辱过阁下?”

    巩大义牛气哄哄,瞟了成啸天一眼,说道:“他确实侮辱过我。”

    成啸天诚惶诚恐,说道:“大人,我们没有侮辱您,您不能这样......”

    “闭嘴!”县令拍着惊堂木吼了一声,两个衙役立刻上前按住了成啸天。

    县令对成啸天说道:“你到底有没有侮辱巩大人,本官自有明断,来人呐,带证人上堂。”

    衙役又带来了几个证人,这些证人都是在集市上卖小货的商贩,成家班与巩大义发生口角的时候,他们都在旁边看见了。

    这些小商贩可能是第一次进衙门,瑟瑟发抖,一对眼珠子转来转去,左顾右盼。

    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这些小商贩立刻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县令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本官只是叫你们做个证,你们要实话实说,不得有半句虚假,明白吗?”

    小商贩们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连声说道:“明白明白。”

    县令指着成啸天、巩大义,对小商贩们说道:“你们仔细看看,可曾见过他们俩吗?”

    小商贩们抬起了头,仔细看了看成啸天、巩大义,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见过他们俩。”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县令问道。

    小商贩们说道:“就在一两个时辰之前,在黄土镇的集市上见过。”

    县令又问道:“你们见到他们俩的时候,他们俩在干什么?”

    小商贩们如实回答,指着成啸天,说道:“他是个戏班主,搭了一个台子在那演戏,这位大人带着两个仆从去看戏,不知怎么了,他们就发生了争吵,戏班里有几个人火冒三丈的,攥着拳头要打这位大人。”

    县令的语气严厉了一些,说道:“你们说的话可否属实?”

    小商贩们连连磕头,说道:“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虚假。”

    县令指着小商贩们,告诉衙役,“让他们在证词上按手印。”

    县令询问小商贩们的时候,有书吏在旁边做记录,这记录做好了就是一份证词。衙役拿着证词来到小商贩们的面前,让小商贩们按手印。

    小商贩们说的都是实话,也没犹豫,手指头蘸了点印泥,就在证词上按了手印。

    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把呆愣中的成啸天吓了一跳。

    县令说道:“成啸天,你侮辱武士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成啸天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大人,我不知道这位大人是武士。”

    县令说道:“按照赵国律法,平民侮辱武士是死罪,要由武士亲自斩首。”

    “请大人开恩,饶了我们班主!”大堂外,成家班的艺人们纷纷叫嚷起来。

    “大人,冒犯武士的人是我,和班主无关,请您饶了班主。”

    “大人,冒犯武士的人是我,要杀就杀我吧。”

    “大人,要杀要剐我随您处置,请您饶了班主吧。”......

    艺人们七嘴八舌,叫嚷一片,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叫道:“安静!”

    艺人们安静下来,这县令不是太坏,还有些恻隐之心,他被成家班的这份情义所感动,说道:“要想宽恕你们班主的罪过也可以,但是,必须要得到巩大人的谅解。”

    巩大义原谅艺人们,这就构不成冒犯武士,成啸天就可以保得一条性命。

    艺人们听了县令的话,纷纷上前哀求巩大义,巩大义扬着头,根本就不理他们。他们急得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巩大义还是不为所动。

    “滚开,不要弄脏了我的衣服!”一个艺人伸手去抓巩大义,被巩大义一脚踢开。

    石正峰见状,怒不可遏,想要上前教训巩大义,但是,想一想赵国这不得冒犯武士的律法,他又强压下万丈怒火,忍住了。

    无论艺人们怎么哀求,巩大义就是无动于衷,非要杀了成啸天不可。

    三妹泪眼婆娑,说道:“巩大人,只要您能原谅班主,我愿意当牛做马伺候您。”

    巩大义打量着三妹,露出轻蔑的神情,对三妹丝毫也不敢兴趣。

    石正峰在旁边看着巩大义,脑海里一道电光闪过,觉察到哪里不对劲。

    县令见巩大义不肯原谅成啸天,只好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本官宣判,艺人成啸天侮辱武士巩大义罪名成立,将艺人成啸天交由武士巩大义处斩。”

    县令话音刚落,石正峰就跳出了人群,声如霹雳,叫道:“慢着!”

    所有人都被石正峰这一声叫喊吓了一跳,向石正峰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石正峰朝县令作揖行礼,说道:“大人,与我们成家班在集市上发生口角的人,并不是这个巩大义。”

    县令皱起了眉头,拿着手里的供词,说道:“这么多人作证,亲眼看见你们成家班与巩大人争吵,你怎么解释?”

    石正峰说道:“眼见未必就为实。”

第2604章 气急败坏

    县令一头雾水,没有明白石正峰的意思,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石正峰看了看巩大义,说道:“大人,我想说的是,这个巩大义应该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和我们发生冲突的不是巩大义,而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听了石正峰的话,巩大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

    县令问道:“巩大义,你真的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巩大义说道:“没错,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但是,这些卖艺的是和我发生的冲突,与我哥哥无关。”

    成家班的艺人们见这件事有蹊跷,全都站了起来,聚在了石正峰的身边。现在,石正峰成了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救下成啸天的唯一希望。

    石正峰说道:“大人,我们究竟是与巩大义发生的冲突,还是与他双胞胎哥哥发生的冲突,一试便知。”

    “怎么个试法?”县令问道。

    石正峰说道:“大人可以到后堂单独问这些证人,我们和那人发生了冲突,都说了些什么话,然后再问一问这个巩大义,看看他的话能不能和证人对上。”

    县令眼睛一亮,说道:“是个好主意。”

    县令要命令衙役把那些小商贩叫到后堂,单独询问,巩大义急了,叫道:“县令大人,你是袒护这些贱民,认为我在说谎吗?!”

    县令说道:“巩大人别急,谁说谎,一试便知。”

    巩大义面红耳赤,冲着县令咆哮道:“你这是在侮辱我!”

    县令不卑不亢,说道:“巩大人,我秉公办案,怎么侮辱你了?”

    嗖的一声,巩大义抽出了腰间的刀,周围的人纷纷惊叫着,向后退去。

    巩大义双手握刀,发了一声喊,一刀砍向了成啸天的脖颈。

    人们都没有料到,巩大义会在大堂之上拔刀行凶,眼看着成啸天就要身首异处,石正峰挺身而出,护在了成啸天的身前,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巩大义的刀锋。

    巩大义气急败坏,拽了一下刀,没有拽动。石正峰上去一脚,踹在了巩大义的肚子上,把巩大义踹得飞了出去,摔在了院子里。

    这时,县衙外面有人跑了进来,这人与巩大义长得一模一样,正是巩大义的孪生哥哥巩大忠。

    巩大忠见巩大义摔倒在地,问道:“弟,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看了看巩大忠,又看了看巩大义,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他们相信了石正峰的话,成家班是和巩大忠发生了口角,和巩大义没关系。

    三妹很是惊喜,问道:“阿水,你怎么发现他们俩不是一个人的?”

    “直觉,”石正峰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当巩大义来到县衙的时候,石正峰就发现巩大义与巩大忠的气质截然不同,巩大义是个武士,而巩大忠就是个流氓。

    石正峰心里有些疑惑,但是还没有确定,当三妹提出要当牛做马伺候巩大义的时候,巩大义一脸轻蔑,丝毫不为所动,石正峰确定了,巩大义和巩大忠不是一个人。

    在集市上,巩大忠之所以会和成家班发生冲突,就是因为巩大忠想要调戏三妹。巩大忠对三妹垂涎三尺,怎么过了一两个时辰就毫无兴趣了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想来想去,石正峰就想到了孪生双胞胎。

    县令站在大堂里,手握惊堂木,说道:“这件案子本官已经查清楚了,现在本官重新判定......”

    还没等县令把判词说出来,巩大义就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石正峰,叫道:“我要杀了你!”

    巩大义根本不把县令放在眼里,大吼一声,持刀冲向了石正峰。石正峰高高跳起,避开了巩大义的刀锋,然后一脚踢出去,踢在了巩大义的下颌上。踢得巩大义咬破了舌头,嘴里喷出一股血来,再次摔倒在地。

    巩大义还是不服气,擦了擦嘴上的血,捡起刀来,还要杀石正峰。

    县令叫道:“巩大人,这里是县衙,你不能在这撒野!”

    巩大义对县令的话置若罔闻,第三次冲向了石正峰。这次石正峰没有躲闪,而是站在那里,张开双手,盯着巩大义,摆出了空手夺白刃的架势。

    成啸天、三妹和成家班的其他艺人们都为石正峰捏了一把汗,只见巩大义双手握刀,奋力一砍,刀刃闪着寒光,斜着劈向了石正峰的肩膀。

    赵国的刀是天下最快的刀,巩大义这一刀要是砍中石正峰的话,能把石正峰从肩膀到胯骨,斜着劈成两半。

    三妹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成啸天和其他艺人也是目瞪口呆,屏住了呼吸,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巩大义的刀劈了下来,石正峰把真气凝聚在手掌上,伸手去抓巩大义的刀。

    巩大忠和两个家丁在旁边得意地笑着,看着石正峰,心想,这家伙真是个白痴,没听说过赵国的武士刀削铁如泥吗?还敢伸手去抓,这手爪子真是不想要了。

    巩大忠和两个家丁的得意持续了还不到一秒钟,他们愣住了,以为自己没有看清,眨了眨眼睛,仔细一看,没有看错,也没有做梦,这都是真的,石正峰用手一把抓住了巩大义的刀。

    巩大义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武士,怎么会让一个平民空手抓住了自己的刀呢,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当武士?

    就在巩大义呆愣的时候,石正峰用力一拽,把武士刀从巩大义的手里拽了出来,夺在了自己手里。

    对于赵国的武士而言,武士刀就是他们的生命,丢了武士刀那是极大的侮辱。巩大义气急败坏,冲上去夺刀。

    “接着,”石正峰把武士刀扔给了三妹。

    三妹下意识地接住了武士刀,看着那沉甸甸、闪着寒光的武士刀,感觉像在做梦似的。

    石正峰不想占巩大义的便宜,赤手空拳与巩大义厮打起来。巩大义拿着武士刀都不是石正峰的对手,何况这样空手对打,几个回合打下来,巩大义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在了地上。

    石正峰按着巩大义,叫道:“拿绳子来!”

    一个成家班的艺人找来一条绳子扔给了石正峰,石正峰接过绳子,把巩大义捆了一个结结实实,然后又伸出手指,在巩大义的穴道上戳了几下,封住巩大义的真气。

    巩大义痛叫着,灰头土脸地倒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巩大忠以为自己叫来了弟弟,轻而易举地就能弄死成家班,结果,成家班没有被弄死,弟弟倒是被弄得就剩下半条命了。

    巩大忠见势不妙,转身就跑,石正峰指着巩大忠,叫道:“不能让他跑了!”

    成家班的艺人们立刻追上去,把巩大忠还有他的两个家丁都抓了起来,拿绳子捆住。

    石正峰揪着衣领把巩大义从地上拽了起来,巩大义狼狈不堪,一双眼睛却是异常的凶恶,冲着石正峰叫道:“你敢如此对待一位武士,我要把你大卸八块,扔去喂狗!”

    石正峰揪着衣领,噼里啪啦,连着打了巩大义十几记耳光,打得巩大义脸颊红通通的,肿得像馒头似的。

    “就你这德性也配叫武士?”石正峰的神情、语气里满是轻蔑。

    巩大忠、巩大义兄弟卑鄙无耻,差点害死成啸天,成家班的艺人们怒不可遏,要上前打死这两个混蛋。

    这时,县令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叫道:“肃静,肃静,都肃静!”

    众人安静下来,扭头看着县令。

    县令说道:“成家班众人听好了,这里是公堂,你们不准动用私刑,立刻把巩家兄弟交给衙役。”

    石正峰和艺人们把巩大忠、巩大义交给了衙役,巩大义的气焰又嚣张起来,挣扎着,叫道:“我的主家是平原君,你们赶快放了我,否则我把你们统统都杀光。你们这些臭虫,竟敢羞辱一位武士!”

    县令面露难色,命令衙役们暂时把巩大忠、巩大义关到柴房里去。

    成啸天向县令行大礼,说道:“谢谢青天大老爷为我们主持公道。”

    县令愁眉不展,说道:“成家班众人,你们暂且不能走。”

    成家班众人愣了,问道:“为什么?”

    县令说道:“巩大义是平原君的武士,我们官府没有权力处置他,得通知平原君。”

    一个艺人怯生生地问道:“大人,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县令说道:“这件事毕竟是因你们而起,你们暂且不要走,看看平原君有没有什么话对你们说。”

    成家班众人的心情一下子由喜悦的高峰,跌入沮丧的深渊。这件事还没完,在赵国,贵族的权力是高过法律的,平原君要是想杀他们,不需要任何法律手续,他们就得人头落地。

    成家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石正峰站了出来,对县令说道:“大人,打了巩大义的人是我,捉了巩大义的人也是我,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和成家班没关系,请您放行,让成家班走吧。”

    石正峰又转身看了看成啸天、三妹和其他的成家班艺人,说道:“感谢大家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和大家一路走来我感觉很是开心。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就此别过吧。”

第2605章 平原君

    石正峰不想连累成家班,他要把所有的责任都一个人担过来。

    一个艺人说道:“阿水,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成家班是一个整体,不会抛弃任何人。”

    三妹说道:“是啊,阿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天塌了我们也一起扛。”

    成啸天说道:“阿水,你虽然加入我们成家班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一直拿你当亲人看待。刚才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怎么能舍弃你,带着大伙一走了之?”

    “对,阿水,我们和你在一起,我们和你在一起,我们和你在一起!......”成家班的艺人们齐声叫嚷。

    石正峰很是感动,县令也敬佩成家班的这份情义,县令说道:“你们暂且在这待着,等平原君到来之后,本官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向平原君讲清楚的。”

    县令的话外之意是,他会尽力保全成家班。

    县令写了一封信,派人去送给平原君赵庆裕,告诉赵庆裕,他手下有一个名叫巩大义的武士,因为犯了罪,被县衙关押,如何处置,请赵庆裕定夺。

    赵庆裕正在附近打猎,接到了县令的书信之后,是勃然大怒。

    赵庆裕是个护短的人,只要是他身边的人,无论是家人、武士,还是丫鬟、仆役,出了事他都要护着。听说县令捉了他的武士巩大义,他立刻率领狩猎队伍,前往县城营救巩大义。

    县城的城门口,老百姓出出进进,悠闲自在,几个守城门的士兵抱着长矛,直打哈欠。

    突然,一阵阵隆隆马蹄声踏破了宁静,士兵和百姓们循声一看,远处扬起漫天尘烟,赵庆裕率领一群护卫,正骑着马,风驰电掣,向县城冲来。

    老百姓吓得东奔西跑,退让到了道路两边,赵庆裕率领护卫如入无人之境,冲进了县城,一口气冲到了县衙门前。

    县衙门前站着几个衙役,这几个衙役差点被赵庆裕他们的烈马撞到,一个个吓得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赵庆裕手持马鞭,指着那几个衙役,厉声说道:“我是平原君赵庆裕,叫你们县令出来见我!”

    “是是是,”几个衙役唯唯诺诺,爬起来,跑进了县衙里。

    过了一会儿,县令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向赵庆裕行礼,说道:“下官平城县令齐泰见过平原君。”

    赵庆裕冷笑一声,说道:“齐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扣押我的武士。”

    齐泰跪在地上,扬起了头,说道:“平原君,下官之所以扣押巩大义,是因为巩大义触犯了朝廷律法......”

    “闭嘴!”赵庆裕粗暴地打断了齐泰的话,说道:“赶紧把巩大义给我放了!”

    齐泰无可奈何,只好命令衙役去放了巩大义,巩大义牛气哄哄地走出了县衙,那副狂妄的模样,好像这一片天地都容不下他似的。

    巩大义见到了赵庆裕,收敛起狂妄,向赵庆裕行了一个礼,说道:“巩大义见过主公。”

    赵庆裕看了看巩大义,巩大义狼狈不堪,脸上还带着伤。

    赵庆裕不分青红皂白,立刻窜起一股怒火,指着齐泰,叫道:“你竟敢羞辱我的武士!”

    巩大义万分得意,瞟着跪在地上的齐泰。

    齐泰不卑不亢,说道:“平原君,我没有对巩大义动用私刑,他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他公然在大堂之上行凶。”

    “闭嘴!”赵庆裕又吼住了齐泰。

    巩大义在旁边说道:“主公,我这番受辱是因为遭了一个恶贼的暗算。”

    “恶贼,哪来的恶贼?”赵庆裕问道。

    巩大义说道:“这个恶贼是个走江湖的,他仗着懂得妖法,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着实可恶。”

    赵庆裕说道:“这恶贼在哪?立刻把他抓来!”

    “是!”巩大义领了命令,带着赵庆裕的护卫气势汹汹地进了县衙。

    石正峰和成家班众人正待在衙役们的休息室里,只听得一阵叫嚷声响起,石正峰扭头一看,巩大义带着护卫们闯了过来。

    成家班的艺人们围在了石正峰的身边,想要保护石正峰,石正峰摆了摆手,说道:“大家稍安勿躁,那些奸恶小人伤不了我的。”

    石正峰从容不迫,迈步走出了休息室,巩大义指着石正峰,命令身边那些护卫,叫道:“他就是那个恶贼,把他拿下!”

    护卫们要上前捉拿石正峰,石正峰眼睛一瞪,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护卫们说道:“我们是平原君的护卫,平原君要见你。”

    石正峰说道:“平原君在哪,我自己去见他。”

    “到了这时候,你还敢嚣张!”巩大义恶狠狠地指着石正峰。

    有几个护卫想要上前对石正峰动粗,石正峰伸手把这些护卫给推开了,这些护卫勃然大怒,亮出了兵器。

    成啸天、三妹和其他成家班艺人们冲了出来,护在了石正峰的身边。

    护卫们诧异,说道:“你们要干什么,想造反吗?!”

    石正峰摆了摆手,说道:“班主,三妹,诸位兄弟,不要轻举妄动,没事的,我去见见平原君,和他讲一讲道理。”

    石正峰冷冷地看着那些护卫,说道:“平原君在哪?你们到前面给我带路。”

    护卫们怒极反笑,说道:“哎呀,你这恶贼还挺嚣张。”

    一个稳重的护卫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主公还在等着呢,咱们快带他过去吧。”

    护卫们忍着这口气,在前面带路,石正峰昂首挺胸,跟着护卫们向前走去。成啸天、三妹和成家班的艺人们紧紧地跟在石正峰的身后。

    石正峰走出了县衙,见到一个威武汉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眉宇之间满是英武之气,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平原君赵庆裕。

    石正峰向赵庆裕拱手行礼,说道:“见过平原君。”

    “你还挺有眼力见儿的,”赵庆裕打量着石正峰,说道:“你就是那个羞辱我家武士的恶贼吧?”

    石正峰说道:“平原君,我没有羞辱巩大义,如果我的行为算是羞辱的话,那也是巩大义自取其辱。”

    “放肆!”赵庆裕瞪着眼睛,又露出了凶恶之相,“你这恶贼羞辱我的武士,还敢狡辩,该死!”

    护卫们亮出了兵器,摆出一副要把石正峰乱刀剁成肉酱的架势。

    石正峰冷冷地瞟了一眼那些护卫,说道:“平原君,您是赵王的侄子,是赵国的重臣,如果您带头不遵守法纪,这赵国还会昌盛吗,还会安宁吗,老百姓还会向着朝廷吗?”

    赵庆裕看着石正峰,说道:“好,我今天就让你死个心服口服,平民冒犯武士是死罪,这是赵国律法里清清楚楚写的条文,你该知道吧?”

    石正峰说道:“这律法我知道,但是,我们并没有羞辱巩大义。”

    这时,齐泰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说道:“平原君,事情是这样的......”

    齐泰如此这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了赵庆裕。

    赵庆裕皱了皱眉头,看着巩大义。

    巩大义说道:“主公,这恶贼在县衙里夺了我的刀,还打伤了我,这分明是在羞辱我。”

    赵庆裕又把目光转向了石正峰,说道:“这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石正峰说道:“平原君,我在县衙大堂之上揭穿了巩大义之后,巩大义拔刀行凶,我为了维持大堂秩序,也为了自卫,这才出手打伤、擒拿了巩大义。”

    赵庆裕说道:“不管怎么样,你打了巩大义,这就是羞辱武士,你认不认罪?!”

    石正峰冷笑一声,说道:“我不认罪。”

    赵庆裕有些气愤,说道:“你当众打伤了巩大义,你还有什么不认罪的,真是个嘴硬的恶贼!”

    石正峰说道:“平原君,您刚才说了,赵国律法规定,平民羞辱武士是死罪,我是平民,他巩大义算得上是武士吗?”

    巩大义暴怒,说道:“七年前我就受赐成为了武士。”

    在赵国,只有得到过主家封赐的武者才算得上是武士。

    石正峰轻蔑地看着巩大义,说道:“你连我这个平民都打不过,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武士,你简直是在羞辱武士这个群体。”

    “你!......”巩大义七窍生烟,恨不得上去把石正峰活活撕碎了。

    石正峰的话点醒了赵庆裕,赵庆裕看了看巩大义,说道:“你打不过这个平民?”

    对于武士来说,荣誉比生命重要,如果让巩大义承认打不过石正峰,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

    巩大义面红耳赤,气呼呼地瞪着石正峰。

    石正峰说道:“平原君,就这个巩大义,我收拾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你放屁!”巩大义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冲着石正峰吼了一声,夺过了旁边一个护卫手里的刀,就要过去杀了石正峰。

    赵庆裕叫道:“慢着!”

    武士必须无条件服从主家的命令,听到了赵庆裕的叫喊,巩大义停了下来。

    赵庆裕看了看石正峰,说道:“你要是能打得过巩大义,我就饶了你,你要是打不过巩大义,我就让巩大义剁了你。”

第2606章 对决

    “谢谢平原君,”石正峰向赵庆裕道了一声谢,摩拳擦掌,就准备和巩大义对决。

    石正峰赤手空拳就要和手持武士刀的巩大义对决,赵庆裕愣了一下,说道:“你没有刀,我借你一把。”

    石正峰淡淡地说道:“不必了,平原君,我用这两只手就能对付他。”

    赵庆裕皱起了眉头,说道:“这可不是儿戏,你要是丢了性命,不要怪我。”

    石正峰笑道:“我知道,谢谢平原君,我要是死了,那是我活该。”

    三妹在旁边说道:“阿水,你还是拿一把刀吧。”

    成啸天也说道:“是啊,阿水,小心驶得万年船。”

    成家班众人都劝说石正峰拿件兵器,石正峰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不必,我要是拿了兵器那是欺负他,显不出我的手段来。”

    石正峰这副样子,简直是把巩大义蔑视到了极点。巩大义气得浑身发抖,要吃石正峰的肉、喝石正峰的血。

    愤怒归愤怒,巩大义还是有几分理智的,他和石正峰交过手,知道石正峰的本事,也掂得清自己的斤两,就这么对决的话,他没有多少胜算。

    巩大义说道:“主公,请稍等片刻,我去磨磨刀。”

    巩大义转身去磨刀,装模作样地拿着刀在一块石头上磨了几下,背对着众人,趁着众人不注意,从怀里取出了一颗药丸,偷偷地塞进嘴里,吃了下去。

    这颗药丸是透支真气的药丸,可以把武者的潜能激发到极致。是药三分毒,这药丸的坏处就是武者服用之后一个时辰,泄了真气之后,轻者虚弱不堪,得躺在床上休养几个月,重者经脉碎裂,性命不保。

    为了杀死石正峰,巩大义是拼了!

    服用药丸之后,巩大义手持武士刀,精神抖擞,转过身来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发觉巩大义有些不对劲,皱起了眉头。巩大义怒吼一声,握紧了武士刀,迸射出腾腾杀气,直奔石正峰冲了过来。

    成啸天、三妹他们在旁边见巩大义气势汹汹,为石正峰捏了一把汗,想要上前帮助石正峰。

    赵庆裕手下的护卫们拦住了成啸天、三妹他们,叫道:“不许乱动!”

    巩大义一刀砍向了石正峰,赵庆裕、齐泰他们都觉得石正峰在巩大义的刀下是毫无生还希望,刀光一闪,身首异处,这就是石正峰的下场。

    石正峰站在那,等巩大义冲到了近前,突然动了起来。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石正峰化为十几个幻影,围绕着巩大义闪来闪去。

    巩大义握着武士刀,看着这十几个石正峰,不知该砍哪个是好。

    气急败坏之下,巩大义也不管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抡着武士刀就是一通乱砍。

    巩大义砍了七八个石正峰,这七八个石正峰都是幻影,被武士刀砍中之后,立刻就化为光影,消失不见。

    巩大义连着砍了七八刀,紧张,劳累,气喘吁吁。就在巩大义想要喘口气的时候,石正峰的真身突然发动袭击,冲上来一把夺过了巩大义手中的武士刀,一拳打在了巩大义的胸口上,将巩大义打得飞了出去,摔在了赵庆裕的马前。

    巩大义跳了起来,再次冲向了石正峰,石正峰躲闪了一下,抓住了武士刀,一把夺了过来,将巩大义踹翻在地。

    巩大义没了武士刀还不服输,爬起来再次冲向石正峰。石正峰把巩大义打倒,巩大义就爬起来再冲,再打倒再爬起,如此这般,折腾了几回,巩大义被打得鼻青脸肿。

    赵庆裕叫了一声:“够了!”

    巩大义停了下来,直喘粗气。

    赵庆裕看了看石正峰,说道:“你现在无罪了。”

    成啸天、三妹和成家班众人欣喜若狂,叫道:“平原君英明,平原君英明,平原君英明!......”

    巩大义身为一个武士,被石正峰当众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武士的尊严被剥夺殆尽。他悄悄地走到了一边,脱下了衣服,赤着上身坐在了地上,然后取出一把短刀,照着自己的肚子,狠狠地刺了进去。

    对于一个武士来说,如果无法战胜对手,他只有一种方法保存荣誉,那就是剖腹自杀。

    巩大义死了,巩大忠扑到了巩大义的尸体上,放声痛哭,“弟弟呀,你这是何苦呀,何苦呀。”

    齐泰怒视巩大忠,叫道:“你弟弟就是被你害死的!”

    齐泰控诉巩大忠的罪行,请求赵庆裕处置巩大忠,赵庆裕说道:“把这家伙拖去抽一百鞭子!”

    巩大忠鬼哭狼嚎,被两个衙役拖下去抽鞭子了,赵庆裕又吩咐护卫,“拿出五百两银子来,当做巩大义的丧葬费和抚恤金,把他好生安葬了。”

    巩大义之死虽然有些咎由自取,但是,巩大义毕竟是赵庆裕的武士,主仆一场,赵庆裕念着旧情,关照关照巩大义的身后事。

    赵庆裕看了看石正峰,满心疑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成啸天在旁边指着石正峰,说道:“他是魏国的士兵,打仗的时候受了伤,失去了记忆,流落江湖,被我们收留了,我们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阿水。”

    赵庆裕说道:“阿水,你身手这么好,跟着我吧,做我的贴身武士。”

    赵庆裕是赵国权贵,如果能做赵庆裕的贴身武士,对于大部分武者来说都是极大的光荣。

    没想到,石正峰淡淡地说道:“平原君,谢谢您的好意,只是我和成家班这些人相处得久了,有了感情,不愿分开。”

    赵庆裕呆呆地看着石正峰,好像没听懂石正峰的话似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拒绝我?”

    “还请平原君见谅,”石正峰躬身向赵庆裕行了一个礼。

    赵庆裕的护卫们指着石正峰,叫道:“你好大的胆子,平原君提拔你当贴身武士,这是给你天大的脸面,你竟然这般不识抬举!”

    赵庆裕朝护卫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吵闹,说道:“阿水,我知不知道给我当贴身武士,意味着什么?”

    石正峰说道:“平原君是赵国响当当的权贵,能当平原君的贴身武士,那肯定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很多人把追求荣华富贵当成人生追求,我这个人比较怪,不追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想和要好的朋友们开开心心在一起。”

    赵庆裕看着石正峰,露出了笑容,说道:“好个快意洒脱之人,人各有志,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勉强你了。”

    “谢谢平原君,”石正峰说道。

    赵庆裕说道:“阿水,你这个人重情重义,又有一身好武艺,难得,难得。你等着,我叫人拿银票给你们。”

    赵庆裕命令身边的仆役,“去把一千两银票来。”

    赵国是个穷国,一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众人都向石正峰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没想到,石正峰朗声说道:“平原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让您这一千两银子。”

    赵庆裕诧异地看着石正峰,心想,这真是个侠客呀。

    在赵国,侠客不仅武功要好,还要轻财重义,石正峰简直就是一位完美的侠客。赵庆裕从小就有崇拜侠客的情结,石正峰的形象在赵庆裕的心目中,瞬间高大、耀眼起来。

    赵庆裕叫住仆役,不要去拿银票了,他取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说道:“阿水兄弟,咱们交个朋友,这块玉佩送给你了,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就拿出这块玉佩来,提我的名号。”

    赵庆裕把玉佩扔给了石正峰,石正峰接住了玉佩,再次向赵庆裕道谢。

    赵庆裕朝石正峰拱了拱手,说道:“阿水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赵庆裕带着护卫、随从们走了,石正峰收起了玉佩,告别县令齐泰,和成家班众人离开了县城,继续踏上他们的江湖路。

    石正峰坐在了牛车上,从路边摘下一片树叶,吹起了树叶。

    三妹坐在旁边问道:“阿水,平原君让你去当贴身武士,你为什么不去呀?”

    石正峰说道:“在县城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我舍不得你们。”

    三妹说道:“你跟着我们颠沛流离、风餐露宿,当个艺人,还受人歧视、欺辱,哪里能和平原君的贴身武士相比呀。”

    石正峰说道:“你看平原君身边那些武士,一个个耷拉着脸,看着就无趣。要是整天和他们待在一起,非得把我憋疯了不可,哪里有你们在一起这么开心快活?”

    旁边一个艺人说道:“阿水,能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

    石正峰说道:“能认识你们,我也很快乐。”

    另一个艺人说道:“大家都这么快乐,咱们就唱首歌吧。”

    “好的,班主,你来起个头吧,”艺人们笑闹着,让成啸天起个头。

    成啸天清了清嗓子,唱起了一首民歌,众人拿出了各种各样的乐器,没有乐器就拿着锅碗瓢盆,敲击出节奏来,跟随成啸天一起放声歌唱,天地之间,充满了欢快的歌声。

第2607章 醉汉,士兵

    成家班继续行进在去往邯郸的路上,一边赶路,一边演出。可能是在县城那么一闹,时来运转,成家班的收入大大地改善了,前来看他们表演的人越来越多,人多了打赏也就多了。成家班众人不仅可以填饱肚子,手里还有了几个闲钱,对于走江湖的艺人们来说,也是相当幸福的生活了。

    这一天,成家班来到了一处集市,集市很热闹很繁华,有华夏人、匈奴人,还有沙陀人、鲜卑人,各族商贩摆着摊子,大声吆喝,卖着各种各样的小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石正峰看了看,说道:“这集市真好。”

    三妹说道:“先别看热闹了,趁着人多,赶紧搭台子吧。”

    赵国是封建制国家,赵元琦是国王,他下面是一群大领主,大领主下面又各自有一群小领主,乡下的土地大部分都被这些大小领主所占有。

    成家班所在的这集市是一个小领主的领地,成啸天给这位小领主花了银子,小领主允许他们在此地表演。

    成啸天招呼众人搭好了台子,然后开始表演。

    成家班现在已经是深入赵国腹地了,赵国是个穷国,而且还民风剽悍,所以很少有戏班子到赵国腹地来表演。成家班的艺人们登台亮相,刚刚表演了几个小节目,就把集市上的人们都吸引过来,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围了一个密不透风。

    艺人们看着台下那些观众,笑得合不拢嘴,观众多了,一来可以多得一些赏钱,二来艺人们表演起来也兴奋。

    艺人们使出了浑身解数,拿出了看家本领,博得台下的一片喝彩之声。

    节目演到了一半,马上就要进入**了,成啸天在后台使了一个眼色,那一对侏儒兄弟蹦蹦跳跳,拿着铜盘上台了,说道:“父老乡亲们,老少爷们儿们,我们成家班在这献丑了。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成家班来到贵宝地,为大家带来了这场演出,大家要是觉得有点意思,就请您打赏几个,我们讨口饭吃,接下来将为大家献上更加精彩的表演。”

    侏儒兄弟拿着铜盘在人群中走着,有的富人不差钱,随手掏出一些碎银子、铜板,就扔进了铜盘里,还有的人急着看下面的表演,也扔了赏钱,催促道:“快演,快演,我都等不及了。”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侏儒兄弟点头哈腰,感谢观众们的每一次打赏。

    走着走着,侏儒兄弟突然撞到了一个人,侏儒兄弟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侏儒兄弟抬头一看,一个大汉站在他们的面前,大汉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酒味儿,醉醺醺的,站着直打晃。

    侏儒兄弟看了看这大汉,说道:“大爷,您要打赏吗?”

    大汉打了一个酒嗝儿,说道:“让爷打赏也可以,你们把爷哄高兴了就行。”

    侏儒弟弟还要和大汉说话,侏儒哥哥拽着弟弟,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告诉弟弟,不要招惹醉汉。

    侏儒弟弟明白了哥哥的意思,对那醉汉说道:“好的,大爷,我们马上就给您带来更加精彩的演出。”

    侏儒兄弟绕过醉汉要走,醉汉突然吼了一声:“站住!”

    侏儒兄弟停了下来,看着醉汉。

    醉汉晃晃悠悠,走了过去,说道:“我让你们走了吗?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觉得我没钱?”

    侏儒兄弟笑了笑,说道:“大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急着回台上组织演出,大家这不都在等着看节目嘛。”

    “看你妈-逼!”醉汉随手打了侏儒哥哥一巴掌,把侏儒哥哥打倒在地,铜盘里的碎银子、铜板也散落一地。

    醉汉这一巴掌打得着实不轻,侏儒哥哥的嘴角都流出了血。

    侏儒弟弟搀扶起了哥哥,怒视醉汉,叫道:“你凭什么打人?!”

    醉汉瞪着眼睛,叫道:“妈的,你个猴崽子还敢跟我叽叽歪歪,我就打你了!”

    醉汉抬起脚来,要朝侏儒弟弟踹过去。

    “慢着!”一声怒吼响起,石正峰从台上跳下来,风风火火地走到了侏儒兄弟的面前。

    观众们的目光纷纷从舞台上,转移到了石正峰、醉汉的身上。

    石正峰问侏儒兄弟,“红豆绿豆,你们没事吧?”

    侏儒哥哥名叫红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我没事。”

    醉汉打量着石正峰,说道:“你他妈是干什么的?”

    石正峰看了看醉汉,说道:“我们兄弟要是哪里冒犯了你,你说出来,我替他们给你赔罪,但是,你不能动手打人。”

    醉汉笑了起来,说道:“我就动手打你们了,怎么地吧?你们这些外乡臭要饭的,还敢在大爷我的地盘上撒野,我打死你们!”

    醉汉抡起拳头就朝石正峰打过去,石正峰站着没有躲闪,而是一把抓住了醉汉的手腕。

    成啸天急忙在台上叫道:“阿水,且慢!”

    成啸天害怕石正峰动手打人,石正峰动手打人是解了气,可是,观众们肯定都要吓跑了,这演出也没法继续了,得不偿失。

    人有时候为了生存,不得不低头,或许这就是生而为人的无奈。

    成啸天跑到了石正峰的身边,石正峰说道:“班主,你放心,我不会打人的。”

    “松手,你给我松手!”醉汉叫了几声,石正峰抓着醉汉的手腕就是不放松。

    醉汉大怒,抡起另一只拳头,又朝石正峰打了过去,石正峰又抓住了醉汉的这只手腕。

    醉汉气急败坏,说道:“你敢跟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把我的武士弟兄们叫来,分分钟拆了你这破台子,砍掉你们的脑袋!”

    石正峰问道:“你认识武士?”

    醉汉洋洋得意,说道:“哼,怎么,害怕了?知道怕就好,赶紧松开手,给我跪在地上磕三百个响头!”

    集市上有领主的士兵在维持秩序,听见石正峰、醉汉这边发生吵闹,几个士兵就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石正峰松开了

    手,醉汉指着石正峰、成啸天,对几个士兵说道:“这些臭要饭的胆敢侮辱我!”

    在赵国,外国的流浪艺人地位很低,相当于贱民,如果流浪艺人与赵国百姓发生冲突,官府往往不分青红皂白,都会将流浪艺人驱逐。

    几个士兵怒视石正峰、成啸天,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侮辱我们赵国人。”

    石正峰摆了一下手,说道:“诸位,我们没有侮辱他,相反,倒是他动手打了我们的人。”

    士兵们一脸的不耐烦,说道:“我们没工夫听你在这扯皮,赶紧撤了台子,给我滚!”

    成啸天上前说好话,央求几个士兵,几个士兵举起了手里的长矛,叫道:“赶紧滚,否则别怪我这长矛不长眼。”

    成啸天唉声叹气,想要回身去撤了台子,石正峰拉住了成啸天,说道:“班主,这地方,咱们不能撤台子。”

    士兵凶神恶煞似的,瞪着石正峰,叫道:“你找死!”

    说着,士兵们就举起长矛,要刺向石正峰。

    石正峰不慌不忙,说道:“我拿一样东西给你们看看,你们看完之后再杀我也不迟。”

    石正峰掏出了赵庆裕的玉佩,递给了几个士兵,几个士兵拿着玉佩一看,目瞪口呆。他们反反复复,端详许久,心想,这玉佩看不出伪造的痕迹,好像真的是平原君的玉佩。

    有一个士兵冲着石正峰叫道:“你好大的胆子,连平原君的东西都敢偷,现在你们想走也不能走了!”

    石正峰说道:“我既然敢把这东西拿出来,这东西就不可能是偷的,这是平原君送给我的。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叫你们主公给平原君写一封信,核实一下,我们就住下来等你。但是,这玉佩要是平原君送给我的,一切后果可就得由你们承担。”

    士兵们色厉内荏,叫道:“你吓唬我们?!”

    这时,队长带着几个士兵走了过来,说道:“出什么事了,你们在这干什么?”

    一个士兵拿着玉佩来到了队长的身边,说道:“队长,这卖艺的拿出了一块玉佩,说是平原君送给他的。”

    队长拿着那玉佩看了看,是真品。

    旁边的士兵说道:“队长,这玉佩会不会是那卖艺的偷来的。”

    队长皱着眉头,说道:“我听说前些日子平原君把贴身玉佩送给了一个卖艺的。”

    士兵们大惊失色,说道:“天底下卖艺的这么多,不会这么巧吧?”

    队长看了看石正峰,石正峰气定神闲,淡淡地看着队长。

    队长想了想,把玉佩双手奉还给石正峰,说道:“你就是平原君那位卖艺的朋友吧,刚才我的手下多有失礼,请你见谅。”

    石正峰拱了拱手,说道:“队长客气了。”

    士兵们在旁边露出了尴尬的微笑,说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呀,现在弄清楚了就好,弄清楚了就好。”

    士兵们要走,石正峰说道:“几位兵大爷,别走呀。”

第2608章 雨中演出

    石正峰不让士兵们走,士兵们皱着眉头,心想,这小子要得寸进尺吗?!

    石正峰说道;“几位兵大爷,我们来到贵宝地卖艺,累得满头大汗,你们看着是不是给打赏几个?”

    这不是敲诈吗,士兵们很是气愤,瞪着石正峰想要破口大骂,但是,想一想石正峰和平原君能说得上话,他们心里纵是有千万怒火,也压了下去。

    队长看了看手下那些士兵,说道:“这兄弟说得有道理,你们是该打赏几个。”

    士兵们叹了一口气,把手伸进了怀里,掏呀掏呀,掏了半天,掏出了几个铜板,极不情愿地放进了侏儒兄弟的铜盘里,那模样好像这铜板是拴在他们的肋骨上,硬生生用钳子扯下来似的,那叫一个疼呀。

    石正峰看了看那几个铜板,说道:“看来几位兵大爷是嫌我们演的不好,就给了这么几个铜板。”

    士兵们给了钱,石正峰还挤兑他们,他们恨得是咬牙切齿。

    队长在旁边板着脸,说道:“再给几个。”

    士兵们又掏了半天,掏出了几个铜板,放进了铜盘里。

    石正峰露出了微笑,说道:“谢谢几位兵大爷打赏,接下来我们将为你们奉献上更精彩的节目。”

    石正峰转身要回舞台,侏儒弟弟一把抓住了那醉汉,叫道:“阿水,他打了我哥,不能白打!”

    刚才石正峰和队长、士兵们说话,醉汉都听见了,惊得醉汉醒了酒。醉汉根本就没什么武士兄弟,他就是乡下一个土流氓,见成家班的艺人们是外乡人,又是卖艺的,便借着酒劲儿想欺辱欺辱,没想到石正峰竟然认识平原君。我的天呐,平原君那是什么人物,拔根毫毛比咱们的腰都粗。

    醉汉愁眉苦脸,看着石正峰,说道:“爷,是我不好,我有眼无珠,我该打该打。”

    醉汉抡起巴掌,打自己的耳光。

    石正峰抓住了醉汉的手腕,面带微笑,说道:“先生,您别这样,刚才那都是误会。”

    侏儒弟弟、醉汉都诧异地看着石正峰,醉汉露出一丝喜色,说道:“对对对,刚才那都是误会,对不起,我给你们赔礼道歉,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醉汉要跑,石正峰抓住了醉汉的手腕,还是一脸微笑,说道:“先生,接下来我们的演出需要一位观众配合,就请您屈尊配合我们一下。”

    醉汉呆呆地看着石正峰,石正峰不由分说,拽着醉汉就登上了舞台。

    石正峰面对台下的观众,说道:“朋友们,接下来我们将为大家表演空中飞人,这位勇敢的朋友愿意配合我们的表演,请大家给予掌声鼓励。”

    石正峰话音未落,台下就响起了一片掌声。

    醉汉被石正峰抓着手腕,一脸的茫然,石正峰朝后台招呼了一下,“阿七,上台啦!”

    阿七绰号鬼脚七,最擅长的就是腿功,听到石正峰的招呼,他立刻跳上了舞台,朝观众们抱拳致意,然后打量着醉汉,嘴角扬起了一丝歹毒的微笑。

    醉汉觉得不寒而栗,问道:“你要干什么?”

    鬼脚七说

    道:“我让你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

    鬼脚七倒在了地上,一脚踢向了醉汉,把那醉汉踢得腾空而起,然后,鬼脚七像杂技演员踢缸似的,把醉汉踢来踢去,踢了十几个来回之后,用力一踢,把醉汉踢向了十几米的高空。

    醉汉手抓脚蹬,在空中惊叫着,挣扎起来,这时,舞台两侧出现了两个艺人,两个艺人抓着绳索在空中荡来荡去,他们抓住了醉汉,把那醉汉当做沙包,撇来撇去。

    醉汉在空中飞舞着,吓得脸色苍白,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折腾了半天,艺人们终于把醉汉扔回到了舞台上,醉汉的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似的,站都站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哗啦哗啦,尿了裤子。

    石正峰说道:“朋友们,请再次以掌声鼓励这位勇敢的朋友。”

    哗啦哗啦,台下再次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醉汉看着台下观众,只觉得天旋地转,忍不住了,爬到一边,张开嘴巴,哇哇呕吐起来。

    傍晚时分,演出结束了,艺人们收拾东西,清点钱数。

    侏儒兄弟笑得合不拢嘴,说道:“今天我们赚了五十多两银子。”

    “五十多两银子,真的吗?”艺人们都不敢相信。

    侏儒兄弟说道:“没错,一共是五十三两六钱银子,外加七十二个铜板。”

    “万岁,万岁,万岁!”艺人们欢呼起来。

    成啸天说道:“阿水,我们能赚这么多钱,多亏了你呀。”

    石正峰说道:“班主你别这么说,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艺人们说道:“我们去买点酒菜,今晚好好庆祝庆祝。”

    “对对对,好久没有喝酒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把我的馋虫勾起来了。”

    艺人们都看着成啸天,成啸天是班主,赚来的钱怎么分、怎么花,都得听成啸天的。

    成啸天说道:“大家这些天都辛苦了,今晚就买点酒菜,庆祝庆祝。”

    “万岁,万岁,万岁!”艺人们欢呼雀跃。

    成家班四处演出,收入很不稳定,好的时候,一场演出能赚几十两银子,坏的时候,一场演出只能赚几两银子。

    这一天,艺人们刚把台子搭好,天色就阴暗下来,过了一会儿,掉起了雨点。

    本来台下三三两两还有一些观众,这一掉雨点,观众们全都捂着脑袋回家避雨去了。

    三妹抬头望天,说道:“这老天爷,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这个时候下雨。”

    侏儒兄弟向台下看了看,说道:“班主,观众都快跑光了,咱们还表演吗?”

    成啸天看了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台下就剩下了三个观众,一对夫妻领着一个小孩,小孩戴着草帽,看不清面孔。

    一个艺人走到了成啸天的身边,说道:“班主,这一家三口看样子就是普通老百姓,他们打赏也赏不了几个钱,大家演了一天都累了,要不这一场就不演了吧。”

    石正峰说

    道:“这一家三口早早地就在这等着了,如果我们不演了,有点伤人。”

    成啸天说道:“我去和他们说一声吧。”

    成啸天打着雨伞,来到了这一家三口的面前,说道:“对不起,下雨了,我们这演出要取消了,你们回家吧。明天演出的时候,我请你们坐在第一排。”

    夫妻俩没说什么,那孩子却是呜呜哭泣起来,成啸天看了那孩子一眼,吓了一跳。

    母亲把孩子搂在了怀里,说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那孩子的脸被火烧过,成啸天乍一眼看上去,很吓人。

    成啸天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是我们对不起你们,让你们白等了这么长时间。”

    父亲拉着孩子的手,说道:“小虎,人家不演了,走吧,我们回家。”

    小虎挣着父亲的手不肯走,哭得很是伤心,母亲一个劲儿地劝说他,他就是不听。

    石正峰、三妹他们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母亲说道:“没什么,孩子任性,我们这就走。”

    母亲要抱走小虎,小虎用力地捶打着母亲,父亲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扯住了小虎的胳膊,厉声叫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小虎哭得更加伤心,在撕扯过程中,小虎头上的草帽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被火烧过的脸。

    小虎不哭了,显得很是慌乱,捡起了草帽,戴在了头上,扑进了母亲的怀里。父母抱着小虎,也哭了起来,哭得很是伤心,那是作为父母最悲痛的哭泣。

    成啸天、石正峰、三妹他们都受到了这股悲痛的感染,站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母亲擦了擦眼泪,看着成啸天、石正峰他们,说道:“小时候小虎贪玩,不小心把家里的房子点着了,脸也烧坏了。从那以后,小虎走到外面,小孩子们都骂他是怪物,大人们也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很自卑,就躲在家里不愿出门。

    “前些天,听说你们要来表演,小虎兴奋得睡不着觉,让我们一定带着他来看你们演出,没想到,偏偏就下了雨。”

    石正峰、成啸天、三妹他们看着小虎,觉得小虎这孩子实在是可怜,因为脸被烧坏了,他整天躲在家里不出门,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一场马戏对于孤独的小虎来说,就是最大的快乐。

    石正峰说道:“班主,咱们还是演出吧。”

    三妹和其他艺人纷纷说道:“是啊,班主,演出吧,我们不要钱。”

    成啸天大手一挥,叫道:“成家班,准备表演!”

    石正峰、三妹搬来了椅子,让父母和小虎坐下,还拿来了雨伞,让他们打着雨伞遮雨。

    侏儒兄弟登上了舞台,说了几句俏皮话,报幕,演出正式开始。

    艺人们拿出了看家本领,在舞台上卖力地表演,小虎在台下看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盯着舞台,都看呆了。

    这些年,小虎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只有孤独寂寞压抑陪伴着他,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第2609章 孤寡老人

    成家班的压轴大戏是石正峰的喷水表演,石正峰来到了台上,为了小虎,石正峰特意把演出改动了一下,添加了一些小孩子喜欢的滑稽幽默,使出引水术,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小虎在台下看得入迷,不停地拍着巴掌,父母坐在两边看着小虎,脸上带笑,眼中含泪。

    父母觉得自己特别亏欠小虎,如果他们当初不是拼命干活儿,而是对小虎多一点关爱、多一点照顾,小虎就不会一个人在家玩火,就不会烧伤了脸。

    毁容之后,小虎变得孤僻、暴躁,当别的小孩子在阳光下快乐玩耍的时候,他只能躲在家里,默默地看着人家玩。

    他不敢出门,不敢说话,不敢与别人的目光接触,他的脸毁了,他的心也受伤了。

    看着儿子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父母的心比刀割还要疼,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宁肯毁了自己的脸,也不愿小虎遭这份罪、受这份苦。

    多少年了,父母见不到小虎露出笑容,今天,看着成家班的表演,小虎终于笑了,像其他孩子一样,开开心心地笑了。

    小虎这么一笑,父母的心也就亮了。

    到了晚上,天黑了,成家班的表演就结束了,小虎忘记了自己的残缺,草帽掉了也没捡,站起来热烈地鼓掌。

    石正峰跳下舞台,走到了小虎的身边,变出了一个小泥人,说道:“送给你。”

    小虎怯生生地看着石正峰,石正峰满脸微笑,目光里没有其他人见到小虎时的那种厌恶、惊恐、好奇。

    小虎与石正峰对视了一眼,从石正峰的眼睛里,他看到的是真诚、友爱。他又看了看石正峰手里的泥人,色彩鲜艳,造型优美,他非常喜欢。

    犹豫了一下,小虎拿过了泥人,弱弱地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石正峰笑道:“不客气。”

    成啸天、三妹和其他艺人们都来到了小虎的身边,见到这么多人,小虎有些害怕,直往母亲的怀里躲。

    石正峰说道:“小虎,别害怕,叔叔阿姨们都喜欢你,要给你礼物。”

    小虎扭过头,看了看石正峰,又看了看成啸天、三妹他们。

    三妹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晃了晃,说道:“小虎,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母亲拍了拍小虎,说道:“阿姨给你东西呢,快接过来谢谢阿姨。”

    小虎伸出了手,拿过了小盒子,三妹说道:“小虎,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小虎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装着一只用布缝制的小老虎,小虎笑了起来。

    成啸天在旁边说道:“小虎,伯伯这里还有礼物呢。”

    小虎看见成啸天手里拿着一个小玻璃球,在赵国,玻璃可是稀罕物。小虎盯着玻璃球,双眼直放亮光,拿过了玻璃球,向成啸天鞠了一个躬,说道:“谢谢伯伯。”

    成啸天笑着摸了摸小虎的脑袋,说道:“小虎乖。”

    成家班的艺人们每个人都拿出了一份小礼物送给小虎,小虎非

    常高兴,也不再胆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众人的礼物,向众人道谢。

    父亲伸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只摸出了几个铜板,他把母亲叫到一边,让母亲摘下了头上的银簪子,拿着银簪子、铜板,对成啸天说道:“班主,我们出来匆忙,只带了这么点钱,要不你们等着,我回家给你们取去,马上就回来。”

    小虎父亲要回家取钱去,成啸天叫住了小虎父亲,说道:“兄弟,我们给小虎表演不要酬谢。”

    母亲说道:“你们走江湖卖艺也不容易,大家演了这么半天都累了,我们给点酬谢是应该的,多少大家别嫌弃。”

    母亲朝父亲挥了挥手,让父亲赶紧回家取钱。

    石正峰拦住了小虎父亲,说道:“大哥,小虎的微笑就是对我们最好的酬谢。”

    小虎父母看着石正峰,心里一暖,感动得眼泪落了下来。

    三妹他们也说道:“是啊,小虎看得高兴,我们演得也高兴,大家没有白费力气。”

    小虎父亲泣不成声,要跪下给众人行大礼,“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石正峰、成啸天他们搀扶住了小虎父亲,说道:“别这么客气,起来起来。”

    小虎父亲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们做父母的一直觉得亏欠小虎,刚才看见小虎笑得那么开心,我们那种心情,简直没法用语言来形容,你们是我们的恩人。”

    石正峰走到了小虎的面前,说道:“小虎,你是最棒的,抬起头来,阳光就会照耀在你身上。”

    父母带着小虎与众人挥手告别回家去了,看着一家三口温馨快乐的背影,三妹说道:“我表演了这么多场戏,今天这场虽然一个铜板也没赚到,但是,却是我演得最高兴最快乐的。”

    成家班众人收拾好行囊,赶着牛车,继续行进,这一路上,石正峰见识了很多或是温馨或是酸楚的故事。

    有一天,成家班在一座镇子里搭台子演出,演出结束之后,观众散去,艺人们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休息,等待明天再次演出。

    就在艺人们收拾场地的时候,石正峰看见一个老妇人佝偻着身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儿啊,儿啊,你在不在呀?”

    老妇人伸出苦树皮似的手掌,在空中摸来摸去,石正峰仔细一看,老妇人的两只眼睛是灰色的,盲了。

    众人都诧异地看着老妇人,老妇人看不见路,一脚绊在了石头上,趔趄着就要摔倒,石正峰急忙冲过去,扶住了老妇人。

    “老人家,你没事吧?”石正峰问道。

    老妇人没有理会石正峰,拄着拐杖继续往前走。

    石正峰的身边正好有两个当地人在聊天,石正峰问那两个当地人,“这老太太的家人在哪,她一个人在外面这么走,很危险。”

    当地人说道:“她没有家人。”

    石正峰皱着眉头,说道:“丈夫、儿子、亲戚都没有?”

    当地人说道:

    “她原本有丈夫、儿子,但是都死了,至于亲戚嘛,都不搭理她。”

    “为什么?”石正峰问道。

    当地人向石正峰讲起了这老妇人的故事,老妇人原本有一个儿子,前些年赵国打仗征兵,按理说老妇人的儿子是独生子,不应该在征召之列,但是,村子里的一个财主买通了征兵的官吏,免了自己儿子的兵役,把这兵役加在了老妇人儿子的身上。

    老妇人的儿子娇生惯养,从小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突然让他拿着兵器上战场杀人,他哭得是死去活来。

    老妇人和丈夫心疼儿子,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是平民百姓,没钱没势。

    儿子临走那天,老妇人抱着儿子痛哭不已,告诉儿子,有机会就写几封家书,托人捎回来。

    儿子走了之后,老妇人和丈夫就待在家里,度日如年,等着儿子的家书,等着儿子早日归来。

    等了一段时间之后,家书没等来,儿子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消息,儿子已经死了。

    老妇人家里虽然穷,但是,因为儿子是独生子,在家里也是个宝贝,老两口尽一切所能娇惯儿子。当兵入伍之后,儿子不习惯军营里的艰苦生活,还经常受到老兵的欺负,便想着离开军营,偷偷地跑回家。

    一天晚上,老妇人的儿子趁着官兵不注意,逃出了军营,结果跑出去没多远就被捉住了。按照军法,逃兵一律斩首,老妇人的儿子被杀了,人头悬挂在旗杆上示众。

    得知儿子的死讯,老妇人和丈夫如同五雷轰顶,丈夫眼前一黑,昏死过去,醒来之后就瘫了,没过多久就死了。

    儿子死了,丈夫也不在了,老妇人终日以泪洗面,把一双眼睛哭瞎了。

    赵国是尚武之国,战死的官兵受人敬仰,逃兵则受到万众唾弃。老妇人的儿子是当逃兵被杀的,亲戚们和邻居们都鄙视老妇人,谁也不搭理她,她就这么浑浑噩噩,每天喊着儿子,靠捡拾垃圾为生。

    石正峰、三妹他们看着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个可怜人。”

    老妇人摸到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说道:“儿啊,咱们一起看戏。”

    一个艺人走到了老妇人的身边,说道:“老太太,咱们这演出结束了,你明天再来吧。”

    艺人想要把老妇人赶走,石正峰在旁边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了艺人。

    石正峰走到了老妇人的面前,说道:“老人家,您要看什么戏?”

    老妇人动了几下干瘪的嘴唇,说道:“我答应了小宝,要带他看赵国最好的马戏。”

    石正峰笑了一下,说道:“好,我们这就给您表演赵国最好的马戏。”

    一个艺人感到莫名其妙,说道:“阿水,这老太太眼睛是瞎的,她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演什么呀?”

    石正峰看着这艺人,很坚定地说道:“她能看得见。”

    三妹说道:“对,这场戏我们得演。”

    众艺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成啸天,成啸天只说了一个字“演!”

第2610章 光芒

    成啸天发话了,艺人们只好把收拾了一半的戏台子又搭了起来。艺人们都觉得这是在胡闹,一个疯疯癫癫的瞎眼老太太,能看什么戏呀?

    艺人们都不愿意去演,觉得是白费力气,石正峰和三妹登上了戏台,全心全意地演出,叮叮当当一阵声响。

    老妇人坐在台下,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脸上荡漾起微笑,说道:“小宝,你看看,这马戏多精彩呀,演得可真好。”

    艺人们看着老妇人,觉得很是奇怪,这老妇人的眼睛明明是盲的,怎么好像什么都能看到似的。

    成啸天命令艺人们,“都上台表演去,咱们要对得起观众。”

    艺人们纷纷上台,蹦蹦跳跳,热闹得很,老妇人听着这些声音,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小宝,你都看见了吧,娘没有骗你吧,这是赵国最好的马戏。你老早就跟娘说了,你想看马戏,可是,那段时间也没有戏班子来咱们这里,娘只能等啊等啊等啊,还好,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

    老妇人对着身边的空气说个没完没了,好像她的儿子就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演出结束了,老妇人站了起来,拍了拍巴掌,说道:“精彩,精彩。”

    老妇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伸进怀里摸着,摸到了几枚脏兮兮的铜钱,说道:“我要打赏。”

    成啸天说道:“老人家,你不用打赏,这些钱你留着吧。”

    老妇人说道:“哪有看戏不打赏的,再说了,小宝看得高兴,是他让我打赏的。”

    成啸天看老妇人可怜,不要老妇人的钱,但是,老妇人执意要给,看那样子,成啸天要是不收她的钱,她就得抡着拳头去打成啸天。

    石正峰说道:“班主,收了吧。”

    成啸天双手接住了那几枚铜钱,说道:“老人家,谢谢你。”

    老妇人说道:“不客气,我一个老太太没有多少钱,打赏得少了,你们别埋怨我就好。”

    成啸天笑道:“老人家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呀,你就是打赏一个铜板,那也是人情,是捧我们的场。”

    老妇人对着旁边的空气,说道:“小宝,你看没看够呀?......不许任性,以前是我不好,把你惯坏了......走,咱们这就回家去。”

    三妹说道:“老人家,小宝要是没看够,我们就再给他表演几个小节目。”

    老妇人说道:“那怎么好意思的呀。”

    三妹说道:“没什么,我们别的没有,就是有膀子力气。”

    三妹和几个艺人又开始了表演,演着演着,他们还对着空气说话,“小宝,你喜不喜欢?哦,你喜欢呀,那就好,我们再给你表演几个节目。”

    石正峰、三妹和几个艺人演得满头大汗,这才停了下来。

    三妹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老人家,小宝看得很开心。”

    老妇人听着声音,把耳朵对着三妹,说道:“谢谢你们。”

    一个艺人说道:“老人家别客气,小宝爱看就好。”

    另一个艺人说道:“老人家,明天上午我们

    还有演出,你还可以带小宝来看。”

    艺人们左一句小宝、右一句小宝哄着老妇人,老妇人收住了脸上的微笑,说道:“你们是好人呐,不拿我当疯子,还配合我。”

    老妇人嘴唇颤抖着,几滴浑浊的眼泪滚落而下,哽咽着,说道:“我知道小宝已经死了,我永远不能和他一起看马戏了。”

    成啸天、三妹和艺人们都沉默了,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得很。

    老妇人拄着拐杖,不停地哭泣,哭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说道:“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小宝了,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小宝了。”

    石正峰说道:“老人家,小宝没有死,他只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你还能见到他。”

    石正峰按住了老妇人的手掌,向老妇人的体内输入真气。老妇人突然抬起了头,一脸的惊讶,说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是小宝,小宝,小宝!”

    老妇人紧紧地握着石正峰的手,一双眼睛对着虚空,和小宝说着话。

    “小宝,我终于见到你了,原来你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啊,娘想你想得好苦呀。”

    石正峰把真气输入到老妇人的体内,老妇人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天国的景象,老妇人见到了久违的小宝,小宝笑呵呵地跑到了她的面前,亲切地叫了她一声娘。

    “走,娘带你看马戏去,看赵国最好的马戏。”

    像小时候那样,老妇人牵着小宝的手,走在开满鲜花的小路上,阳光是那么灿烂,空气是那么清新,花儿开得是那么鲜艳......

    成家班距离邯郸越来越近,艺人们都很兴奋,这一路走来,他们不停地演出,不仅解决了自己的生活问题,还存下了上千两银子。

    艺人们赶着牛车,说道:“班主,咱们到了邯郸之后,在邯郸城里演上一个月,能不能赚到三千两银子?”

    其余的艺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艺人,说道:“三千两银子,我的妈呀,那么多银子堆起来得有小山一样高吧。”

    成啸天说道:“咱们已经攒了八千多两银子了,等攒够了一万两银子之后,咱们就把这些银子分开,回家舒舒服服过日子。”

    “好啊,买房买地,娶老婆生孩子,万岁!”艺人们欢呼起来。

    众人来到了一座小镇,取得了小镇领主的同意之后,搭起了台子,准备演出。

    石正峰和三妹在后台准备道具,突然,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慌慌张张,跑到了后台。

    石正峰愣了一下,说道:“喂,你们是谁呀,要干什么?”

    男子让女子躲进了一口箱子里,朝石正峰、三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那男子也躲到了一堆衣服里面。

    石正峰和三妹刚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石正峰、三妹抬头一看,几个汉子提着木棍、拎着绳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就要往后台闯。

    石正峰拦住了他们,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几个汉子停了下来,说道:“我们是来找人的,你们有没有见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跑过来?”

    这几个汉子龇牙咧

    嘴的,很是嚣张,三妹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想要诓骗他们说没看到,没想到,石正峰抢在三妹开口之前说话了。

    “见到了,”石正峰淡淡地说道。

    “他们在哪?!”几个汉子粗声大气地叫着。

    石正峰指着远处,说道:“他们俩往那边跑了。”

    “追!”汉子们叫了一声,朝石正峰手指的方向跑去。

    见那些汉子跑远了,石正峰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傻逼。”

    那两个年轻的男女见几个汉子跑远了,直起了身子,向石正峰拱手道谢。

    石正峰说道:“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人,那些家伙为什么追你们?”

    年轻男子说道:“我叫阿牛,她叫小织,我们是一对情侣。”

    小织长得很漂亮,还很害羞,听到阿牛说出“情侣”两个字,脸颊不禁泛起了绯红。

    阿牛说道:“我家里穷,小织的爹爹、哥哥们不想让小织嫁给我,但是,小织很爱我,于是我们俩就跑了出来,刚才那几个人是小织的爹爹、哥哥。”

    石正峰说道:“哦,原来你们俩是私奔。”

    三妹说道:“女子选择丈夫最重要的是品德,怎么能把钱财看得那么重呢,你们应该劝一劝父兄。”

    小织说道:“没用的,我爹爹和哥哥们把钱财看得极重,他们已经把我许配给了一个财主的儿子当小妾。我想要和阿牛哥在一起,日子再怎么贫穷我也无怨无悔,就是死,我也不嫁给财主的儿子当小妾。”

    石正峰看了看阿牛和小织,说道:“看来你们俩是情比金坚。”

    阿牛说道:“我这辈子非小织不娶。”

    小织说道:“我这辈子非阿牛哥不嫁。”

    三妹在旁边说道:“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鸳鸯呀。”

    石正峰问道:“那你们俩打算怎么办?”

    阿牛说道:“我们打算逃离这座小镇,逃到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耕田,她织布,生一大堆孩子,快快乐乐地过我们的小日子。”

    石正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想法是挺好的,听得我都心动了。”

    阿牛朝石正峰、三妹拱了拱手,说道:“二位,谢谢你们了,我们这就走了。”

    阿牛拉着小织的手,离开了后台,向远处跑去。

    石正峰和三妹继续在后台收拾东西,三妹一边收拾,一边颇有感慨地念叨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石正峰笑道:“你好像很羡慕他们。”

    三妹看了石正峰一眼,脸颊微微泛红,说道:“只羡鸳鸯不羡仙,能找到一个恩爱一生的人,比得到一座金山银山要幸福得多。”

    石正峰看着三妹,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石正峰、三妹抬头一看,阿牛、小织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石正峰问道。

    阿牛指着远处,说道:“那些人追过来了。”

第2611章 私奔

    阿牛和小织离开了成家班,想要逃离镇子,可是,他们没走出多远就见到了那财主家的家丁。

    小织的父兄把小织许配给了财主的儿子当小妾,财主的儿子见过小织,觉得小织长得很漂亮,很满意,心急火燎地就要把小织接到家里去。

    等财主派人抬着轿子来接小织,小织的父兄苦着脸告诉来人,小织不见了。

    财主和儿子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命令小织的父兄,一定要把小织找回来。小织的父兄收了财主家的彩礼,他们要是不把小织找回来,财主就要以诈骗的罪名,把他们押到官府去蹲大牢。

    小织的父兄召集了亲戚朋友,四处寻找小织。有人看见小织和阿牛跑了,把这件事告诉了小织的父兄,小织的哥哥们很是气愤,要到官府去,告阿牛拐骗良家妇女。

    小织的爹爹训斥儿子们,“你们去官府告那个阿牛有个屁用,那小子是个孤儿,光棍一条,先抓住他本人才是正道。”

    小织的父兄带着亲戚朋友们四处寻找阿牛、小织,财主得知此事,派出了家里的家丁,把整座镇子都封锁了,撒下天罗地网,搜捕阿牛、小织。

    阿牛、小织被财主家的家丁发现了,东奔西跑,结果到处都是抓捕他们的人,他们无处可逃,只好又跑回了成家班。

    阿牛央求石正峰、三妹,“我们俩没地方可躲,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

    远处响起了叫嚷声,那些人马上就要追来了,三妹打开了一口大箱子,说道:“你们俩快躲进去。”

    阿牛和小织挤一挤,钻进了大箱子里,三妹盖上了箱子,又拿来几件衣服,把箱子蒙上。

    三妹刚做好这一切,财主的儿子马少爷就带着几个家丁,来到了成家班的后台,气势汹汹就要翻东西。

    石正峰叫道:“你们干什么呢?!”

    马少爷看了石正峰一眼,说道:“有没有见到一男一女两个人跑过来?”

    石正峰撇了一下嘴,说道:“你是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了,他们往那边跑了。”

    石正峰又指了指远处。

    马少爷叫道:“扯淡,我刚从那边过来,他们根本就没在那边。”

    石正峰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一个家丁说道:“少爷,我刚才看见那俩人往这边跑了,应该就藏在这。”

    马少爷挥了一下手,命令家丁们,“给我搜!”

    “慢着!”

    家丁们气势汹汹,刚要去搜查,被石正峰一声怒吼给吼住了。家丁们面露惊恐之色,看了看石正峰,又看了看马少爷。

    马少爷撸胳膊挽袖,露出一副凶相,指着石正峰,说道:“你个臭卖艺的敢跟我吼,你活腻歪了!”

    这时,成啸天和成家班的其他艺人们听到了吵闹声,纷纷赶了过来,成啸天问道:“出什么事了?”

    三妹说道:“班主,这些人要在咱们这撒野。”

    马少爷扭头打

    量着成啸天,说道:“你是这的班主?我买的小妾跑了,藏在你们这戏班子里,现在我要把她搜出来。”

    成啸天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买的小妾跑了,跑到了我们的戏班子里,有什么证据吗?”

    马少爷身边的一个家丁叫道:“我亲眼看着人跑到你们这来了,然后就消失不见了,一共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成啸天把目光转向了石正峰、三妹,问道:“有这回事?”

    石正峰、三妹说道:“班主,我们俩在这待了半天了,要是两个大活人跑过来,我们能看不到吗?这些人就是在这无理取闹。”

    “他妈的,老子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这来和你们耍闹?”马少爷怒气冲冲,说道:“人在不在你这,我搜过了就知道。”

    马少爷挥了一下手,命令家丁们上去搜查,三妹抓起一把大刀,威风凛凛地站出来,叫道:“这是成家班的后台,谁要是敢在这撒野,先和我手里这把刀说话!”

    家丁们没想到三妹敢动刀,有些惶恐,纷纷向后退去。

    马少爷也向后退了几步,指着三妹,色厉内荏地说道:“你这个臭娘们儿,窝藏我家逃走的小妾,还敢跟我动刀子,我到官府告你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石正峰抱着肩膀,瞟着马少爷,说道:“你到官府告我们去,我们就怕你?”

    马少爷看着石正峰,笑了一下,说道:“你们这些臭卖艺的是不是都疯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一群贱民,还反了天了!”

    石正峰从怀里取出了赵庆裕的玉佩,本来,石正峰不想总把赵庆裕的玉佩拿出来,好像招摇过市、小人得志似的。但是,有时候这些坏人恶人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叫着,不停地缠着你,你不把玉佩拿出来,还真轰不走他们。

    “认得吗?”石正峰把玉佩拿到了马少爷的面前,给马少爷看看。

    马少爷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说道:“你拿这么一块玉佩出来,什么意思?”

    石正峰说道:“这是平原君的玉佩,送给我了。”

    马少爷立即笑了起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你一个跑江湖卖艺的贱民,平原君那么尊贵的人物会送给你玉佩?”

    “你不认得这上面的字吗?”石正峰指了指玉佩,上面刻着“平原君赵庆裕”六个字。

    马少爷说道:“你这玉佩伪造得还挺像嘛,你不仅窝藏逃奴,还伪造贵族玉佩,罪加一等,你等死吧!”

    旁边一个家丁拽了拽马少爷的衣袖,把马少爷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少爷,我好像听说有这么一回事,平原君把随身佩戴的玉佩给了一个戏班子。”

    马少爷愣了一下,随即瞪着眼睛,说道:“天底下的戏班子多了,不一定给的就是他们。”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马少爷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那玉佩是上等的西域美玉,而且做工精美,一看就是贵族的器物。

    马少爷恶狠狠地瞪着石正峰,石正峰说道:“平原君的玉佩在此,你们要是长了两颗脑袋不怕砍,

    就尽管在这闹。”

    家丁们都慌了,纷纷看着马少爷,等马少爷拿主意。

    马少爷不敢冒险,万一这玉佩是真的,闹起来损毁了玉佩,一个冒犯贵族的罪名就能要了马少爷的小命。

    在赵国,贵族是最高等的存在,马少爷他们家再怎么有钱也是平民,平民和贵族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马少爷想了想,挥了一下手,叫道:“我们走!”

    马少爷带着家丁们灰溜溜地走了,成啸天对艺人们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找个地方把帐篷扎起来。”

    艺人们也散了,成啸天却待在那没有走,他板着脸,看着石正峰、三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窝藏逃奴?”

    石正峰不想欺瞒成啸天,说道:“我们收留了两个人,他们不是逃奴,而是恩爱的恋人。”

    三妹惊叫一声:“哎呀,他们还在箱子里呢。”

    三妹慌忙打开了箱盖,阿牛和小织在狭小的箱子藏了半天,因为缺氧,已经昏迷了。

    石正峰探了探两个人的鼻息,说道:“没事没事,他们只是昏过去了。”

    石正峰向阿牛、小织体内输入医疗真气,两个人很快就醒了过来。

    三妹说道:“那个马少爷已经被我们赶走了。”

    阿牛、小织从箱子里站了起来,朝石正峰、三妹拱了拱手,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成啸天只想安安稳稳地带着成家班卖艺赚钱,不想管别人的闲事,他板着脸,对阿牛、小织说道:“现在没事了,你们俩走吧。”

    阿牛、小织诧异地看着成啸天,三妹在旁边介绍道:“这是我们的班主。”

    “谢谢班主,谢谢班主,”阿牛、小织又向成啸天道谢。

    成啸天有点不耐烦,说道:“好了好了,不用谢了,你们赶紧走吧。”

    阿牛拉着小织的手,刚走出去几步,又跑回来了,成啸天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你们俩怎么又回来了?”

    阿牛说道:“班主,对不起,马少爷带着人在外面守着,我们要是出去了,立刻就会被他们抓住。”

    成啸天说道:“那你们也不能总躲在我这里呀。”

    小织说道:“班主,求求您行行好,我要是被马少爷抓住了,就不能再和阿牛哥待在一起了。”

    成啸天皱着眉头,看了看小织,说了一句:“做女人要守妇道。”

    马少爷刚才说自己家的小妾跑了,成啸天心想,肯定是小织不守妇道,看上了阿牛,两个人要私奔。

    在男权社会里,女人背叛自己的丈夫,这可是碎尸万段都不解恨的大罪。

    石正峰在旁边说道:“班主,你误会了,小织并没有嫁给那个马少爷,是小织的父兄贪图钱财,把小织卖给了马少爷当小妾。小织早就和阿牛相爱了,因为阿牛家里穷,所以小织的父兄不同意这门婚事。小织和阿牛为了追求幸福,这才私奔,逃了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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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男人都有过英雄梦,小职员石正峰穿越了,在诸侯割据的乱世之中,踏上了建功立业、叱咤风云的英雄之路......(非学术文、非脑残文,雅俗共赏)雪落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雪落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雪落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