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大学者
汤崖？
听到这名字，森森然追杀宇宙飞船的五色身影一下子变得僵硬。
弱等法力永生者汤崖是他效命多年的主人，他面露迟疑，凝视着宇宙飞船：“这道声音的来源只有宙合境气息，如何能结识主人，不过听口气应该与主人蛮熟悉的。”
按照正常智商的星空幻想文章的类似情节，五色身影不会太莽撞，但也不会畏惧后退，至少得周旋一番，问清楚声音来源究竟有什么身份。倘若稍微降点智，就是死活不相信，然后开启一场激战。
但。
现实归现实。
高等生命的思维逻辑方式，往往不是凡人想象的样子。
刹那后，五色身影弯着腰，一言不发的退去。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不留哪怕一句话，飞速离开宇宙飞船的曲率轨迹，在这期间的情绪波动一直维持着平静，不悲不喜，不怒不急。
“主人汤崖可是永生者。”
“等等。”五色身影望着宇宙飞船消失在视界边缘：“主人命令我专门收集一些奇物，送去启学星，与主人汇合。这架宇宙飞船的轨迹方向，启学星乃是必经之处。”
若有所思的忖度，五色身影转身冲进亚空间。
即使没有这个事，他仍会如此。
高等生命，寿命漫长，以后时间多得是。反正熙茑学园逃不了，今年不行等明年，明年还不行，多等几年又何妨，迟早揪出那些触犯自己的学员，何必急于一时？
不闻不问，不是惧怕，而是避免不必要的风险纷争！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被骂两句无所谓，活着就好，活着最好！
“刚刚的局面，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欺骗，要么是真的。前者可以事后再清算，而假定后者，我多问半句都是不敬，做事就要做到极致，谁也挑不出毛病……这件事暂且不问主人，待到下个星年，我亲自去熙茑学园各大校区查看情况。”
尊严，颜面，敢问能换成修炼资源吗。
不能的。
经过宙合境来袭，杀机锁定，又默默消失的情况，三个虚洞级不敢继续停留，也不敢随意泄愤。
拿着卡尔尼给出的双倍赏金，三个虚洞级自觉退出这一次赏金任务。至于找不找卡尔尼的麻烦，那是以后的事儿，韩东先生总不会一直留在熙茑学园吧。
“呼！”
卡尔尼吐了口浊气，狂喜激动的挥舞着修长手臂。
“太棒了！完美！完美！”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宙合境大人物发出死亡威胁，亲自显身追杀，冷酷杀机锁定，死亡宣言回荡，就好像十死无生的绝境局面，就在那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韩东出言冷喝，喝退那位宙合境！
一言迫退宙合境大人物！！
卡尔尼浑身冒汗，亢奋难言：“真不知韩东先生是何方神圣，了不起，了不起。”
学员们的慌乱，质疑，他给出合理答复那是演习，临时演习而已。
最重要也最令卡尔尼激动的是，这场灾祸消弭，熙茑学园无伤亡，他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只是多给一些赏金。这些任务赏金当然要回校报销，这么严重的事态必定是巨额报销，顺便捞一笔也是美滋滋。
一石三鸟啊，卡尔尼遨游在幸福海洋。
殊不知。
他这点算计，韩东不在意，也不会加以照拂。
假如卡尔尼有幸知晓那位宙合境的想法、那三个虚洞级的想法，他将会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高等生命享有近乎无穷的时光，不出手则已，出手则必杀。
岁月流逝，时间过得很快，驶向启学星的宇宙飞船终于到了航程终点。
“到了到了！”
“启学星真壮观啊，环形人造卫星居然围绕整个生命星，听说启学星可是本座恒星系的核心星球，最为先进发达，被誉为星空科技的圣地。”
“是呢，这届星空科技青秀杯也在启学星正式开幕，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参加星际赛事。”
“科技为尊，科技为王，修炼进化不值一提。”
熙茑学园的学员们结伴同行，三三两两的走出宇宙飞船，有心驰神往的，有喜极而泣的，还有震惊的、茫然的，林林总总的神色不计其数。
启学星很大很大，星球直径高达五百万公里，天然庞大，科技改造，演化出这颗极为明亮的生命星。
学员们纷纷冲出飞船。
恰如世间百态，有人欢喜有人愁。
此时陈佳蔚轻轻蹙眉，站在宿舍区通道口。自从那一次临时演习以后，韩东一直没显身，同学们对她的态度渐渐有了轻微转变。刚开始指指点点，紧跟着风言风语，最后变成明捧暗讽，现在抵达了航程终点，同学们急着出去参观启学星，倒是没人刻意讽刺她。
主要是她说自己拜韩东为师，干脆没人信！
这让陈佳蔚有点小苦恼，总不能明着告诉同学们，其实自己是亿万无一的绝世天才吧？
“唉。”
陈佳蔚叹了口气，她想结伴而行都没人，七个舍友早早跑出去。
“别叹气！”一个衣装雍容的贵气少女从宿舍区深处，款款而出，面带歉意的来到陈佳蔚身前：“我信你，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
正是伦伊。
陈佳蔚眼睛一亮，没想到熙茑学园的学生会副主席伦伊愿意相信她，要知道先前伦伊一直看她不顺眼。
“嗯嗯。”陈佳蔚连忙点头。
“加油，不打扰你嘿嘿，我去参观启学星啦。”伦伊摆摆手，一蹦一跳的沿着通道消失。
目送贵气少女伦伊离去，陈佳蔚觉得心里暖烘烘：“看来还是好人比较多，师尊让我警惕除他以外的所有生命，确实有点苛求了。”
她正在沉思，通道响起步伐声，教务主任卡尔尼出现在通道尽头。
“主任好。”
陈佳蔚乖乖道。
卡尔尼站在通道尽头，挥挥手，高喊着回应：“您好，您好！”
平时冷厉的卡尔尼，面对陈佳蔚却笑得尤为谄媚，略有逢迎之意：“你忙你的，飞船留给你，我在外面守着！就在飞船入口守着，放心吧！”
还没说完，卡尔尼身影消散，只留一道残影与谆谆嘱咐。
陈佳蔚：“……”
真是够了！师尊说得对！星空生活太靡靡，诱惑那么多，难以坚持本心。
“你总算开窍了。”身旁闪过一缕金红之色，耳边传入韩东声音：“我先去给你整理修行资源，自己溜达去吧，逛逛这个落后破旧的生命星，以后的日子，你怕是见不到这么差的生命星了。”
“(v_v:)”
陈佳蔚无言以对。
这可是同学们向往憧憬的梦想之地，哪里落后，又哪里破旧啦！
“若有事，高呼默念为师名皆可。”韩东又耐心说道：“要是你觉得直呼师尊名字不太礼貌，也可以高呼默念汤崖这个名字。”
“汤崖？”
陈佳蔚眨巴两下眼睛，这是师尊那位永生者朋友的名字？
……
启学星、豪华酒店、一间标准房之内。
披着雪白长衣、衣领镶嵌绒毛的娇柔少女轻轻掏出通讯器，点击了两下，启动星空通讯。
嗡！
空气隐隐振动，虚影凝结：“我的宝贝女儿有什么事情吗。”
“父亲，任务失败了。”那名贵气少女伦伊跪着汇报：“您中意的潜力目标得到一个虚洞级人族的眷顾，恐怕不再是处子之身。”
“无妨，你继续观察，潜力指数不用改。”那道背影沉声道：“先看看那位虚洞级的动向，倘若不再找陈佳蔚，就尽快实施襄助计划。”
“是。”
伦伊恭敬点点头，继续跪着。
直到通讯结束，她才站起身，擦了擦香肩细汗，眼底闪过恐惧之色：“我这位亲生父亲乃是大学者，媲美寻常恒宫级的大学者！”
星空科技，修炼进化，这是并驾齐驱的两条道路。
至少伦伊是这么认为的。
钻研科学的人，其数量是修炼之人的无数倍！不止千万倍，不止亿万倍，谁也统计不出。
星空科技这条路，旨在共享，开创崭新理念，学者等级由古国皇室制定，每隔三百纪年，严格执行考核。所以一个学者的等级并不是固定的，时常会有变动，可能今年是大学者，明年却沦为普通科研人员这也是星空科技不如修炼进化的重要弊端之一。
学者身份媲美星光级，大学者媲美恒宫级，星系学者又名科学巨匠，媲美虚洞级，再往上就没有了。
因为……
智能核心太强了……
只要提出一个科学理念，甚至不用构造出基本模型，智能核心自然会计算推演，效率、耗资、准确度等等各方面远胜星系学者。
第一千章 混乱道则
伦伊有点苦恼。
虽然她认识很多人，历任男友都是权贵出身，她本人更是熙茑学园的学生会副主席，但在这个先进无比的启学星，怕是没有用武之地。
简单来讲，一面之交虽多，生死之交却太少。
“真是搞不懂。”
“父亲大人怎么想的，让我在启学星动手？”伦伊低着头，看不清脸色，心情着实有些差。
即使她所在的酒店装修奢华，景观房视野开阔，仍然没办法缓解伦伊内心忧虑。她清楚自己生父的为人，表面看起来一个光伟正的荣耀大学者，其实阴私勾当早已经罄竹难书，千奇百怪的手段，令伦伊一直生活在阴影之内。
最令她畏惧的是。
这些年以来，拒绝服从父亲命令的兄弟姐妹们全都死光了。
“但……”
启学星是什么地方？
学者满地走，大学者也常有，更有星系学者坐镇。
星系学者，又名星空巨匠，所开创的科研成果可以造福一个恒星系。
“告发也没用。”
“在这启学星。”
“科研功效排在第一位，诚信良心什么的只是附加产物。”伦伊比普通人更加明白学者之间的竞争，那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疯狂，那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惨烈，反正古国皇室的考核指标只注重科学成效，所以考核指标最最最重要。
要知道。
学者毕竟不是修炼者，没有漫长的寿命。所谓媲美，其实是身份地位的媲美，是古国皇室给予学者的权利。
假如古国皇室撤销学位，收回学者身份，失去科学荣耀的学者们通常会陷入悲惨局面今年还是比肩恒宫级生命的大学者，明年就沦为普通科研人员，没资格使用相关资源，东山再起注定是痴心妄想，根本没机会再等一年。
从天堂到地狱的待遇变化、失去延寿资源供给的寿命衰竭、虎视眈眈的众多冷酷竞争者，重重阻碍，使得一个失去学者身份的人别想再回去，这辈子回不去的。
墙倒众人推……
痛打落水狗……
没有署名权，没有了价值，世人亦不知其名……
甚至有了崭新方向，刚刚创出一丁点显著成果，用不了半天，就会被蜂拥而至的竞争者抢夺分食，饿狼抢食还会留一些骨头，而学者之间的窃夺，不留半点骨头渣子。
因为知识储备越丰富，越渊博，越明白生命存在的价值。
活着才有意义，死去一切皆空，追寻真理不如追求永生，大部分学者的观念便是如此，虽然也有极少数高风亮节之辈，一辈子无私奉献，但这些人终究太少，阻碍不了也改变不了主流大势……寿命衰竭的人亦可再活五万年，只需源源不断的拿出科研成果，谁又会甘愿牺牲。
每一次古国皇室对学者的考核！
平均裁员率高达百分之二十四！
为了达到古国皇室发布出的考核指标，窃取其他学者的研究收获只是入门方式，基础而又简单，不费吹灰之力。真正困难的是那些权重较高的指标，需要现场演示的。
“尽管父亲贵为大学者，可也得为此困扰吧。”怔怔出神的伦伊站在落地窗前想了很多很多。
每一次科研考核，没有硝烟，没有战火，但却胜似厮杀，那是一场不见血也不见刀光血影的搏命竞争。只要攻克那些重要指标，就能轻易通过考核，所以如何选出一个合适的科研助手……伦伊叹了口气，沉思片刻，翻出她在熙茑学园所用的通讯器。
依次联络，笑着问候，她要尽可能的搜寻出陈佳蔚相关信息。
“什么？”
“陈佳蔚离开飞船了？她还和教务主任卡尔尼大吵一架？怎么吵起来的，卡尔尼都说了些什么，算了我自己去问陈佳蔚吧。”伦伊连忙收拾好房间，然后向陈佳蔚发出邀请。
她知道陈佳蔚是父亲看重的可以发展成研究助手的潜力人选之一。
……
启学星之外、略显拥挤的外太空遍布防御武器，尽皆具有相当可怕的杀伤力，永生者汤崖面露不屑，轻描淡写的弹开两个卫星：“粗陋的星空科技，难以真正伤害到高等生命。”
此时。
汤崖站在启学星外太空，科技设备测不出他的存在，当然也包括韩东。
“别在意这些小道。”汤崖目光透过启学星，望向星空深处：“星系学者又名星空巨匠，象征着科技尽头，代表着理论研究的极限水准，而那些巨匠的身份地位仅仅比肩寻常虚洞级而已，别说什么宙合境，虚洞级巅峰都是他们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
“哦？”
韩东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殿堂设备，轻易击杀高等生命。估计汤崖权限不够，不知此情。
况且高等生命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参悟星空奥妙，本源玄宫，虚洞本相，宙合境心灵之力，皆是修行进化的结晶。而这些奥妙其实也属于知识范畴，只不过表现形式、外在形态与科技设备截然不同。
殊途同归的两条路，何必非要分出高低贵贱。
“汤崖。”
“我以前上学，成绩一般般，特别崇拜那些科学家。”韩东观察着围绕整个启学星的巨大圆环，略有赞叹之意。
汤崖撇撇嘴，他笑道：“虚洞级巅峰、宙合境、归宇境，三者统称为高等生命，最具说服力的亚空间扭曲炮充其量迫退虚洞级巅峰，对宙合境无效。”
“韩东你可是亘古天王。”
“宙合境的修为，战力少说也是归宇境巅峰。”汤崖摊了摊手，又拍飞三个卫星，他瞧不起科技力量。
例如宇宙四大基本力，汤崖认为这个说法太可笑，引力没办法干涉心灵，磁力也抵消不了法力永生者的法力混合着力量威能与星空道则，蕴涵着宇宙秩序，星空科学理论也无从阐述。
“你领悟的是混乱道则？”韩东打断了汤崖的感慨。
毕竟出生在地球，韩东对科学一直心存敬畏，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确实没错。
“好吧。”汤崖耸耸肩：“混乱道则上次给你展示过，我现在只能掌控宏观层面，陨石风暴，星尘之雨，演化这些很轻松。微观层面还不行，没有恒等法力撑起身心，压根领悟不了。”
韩东点点头。
所谓道则，是宇宙运转的秩序法则具象化。
据说星空道则有三千，但究竟有多少，无人知晓。公认的第一道则是时间道则，迄今为止，没有一个领悟的，有人认为领悟了时间道则，便可逆转时间，回到过去……其次是神罗族执掌的命运道则、再次之，是空间道则。
“怎么忽然问起这些。”汤崖看着韩东，正色道：“荒古殿堂的信息储备极为广泛，冲击宇宙永恒境之前，你记得一定要去咨询殿堂。推开永生那扇门，就是选择道则的唯一机会，无论转世投胎，还是转生叛族，一个人只能领悟一条道则。”
凡是试图领悟第二条星空道则的人，要么毫无收获，要么悄然陨落。
“我晓得。”韩东道：“那些宇宙奇物都找齐了么？”
汤崖笑着打了个响指：“我的仆人正在送过来，稍等一会儿……不知是哪个凡人如此幸运，得到人族天王的赏识，我可否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韩东想了想，警惕道：“你不会想跟我抢人吧。”
“我哪敢啊。”
汤崖哭笑不得，同时更加好奇，什么人居然能让韩东这么重视。那些宇宙奇物，估计都是为了那个凡人准备的，真不怕将她撑爆吗？
第一千零一章 轰动
“她很特殊。”
“只要找对了修行方向，注定一步登天。”
这是韩东对陈佳蔚的简略评价，言语间满是赞叹，高度认可的评语也让弱等法力永生者汤崖狠狠吃了一惊。他知道韩东出自荒古殿堂，据说在那殿堂薪火区，汇聚辽阔疆域的无数天才，可想而知，韩东眼光绝对是高的吓人，而得到韩东看重的陈佳蔚也必定不同凡响。
略微沉吟了一会儿。
汤崖决定适当展示永生者的法力玄妙，他张开双臂，好像怀抱全世界。
“这是在……”韩东惊诧：“你在用法力感知我们所在的这座恒星系？”
此处边疆，容纳海量恒星系，每一个恒星系都比银河系只大不小。
这一刻。
韩东与汤崖两人站在启学星的外太空。但汤崖的无形感知，却蔓延到了启学星隶属的巨大恒星系的荒凉边缘，他在聆听万物的声音，感受众生的喜怒哀乐。
“陈佳蔚之名。”
“凡有呼唤，必有响应，无论过去或现在，我当有所闻。”
霎时间整个恒星系的大量信息齐齐涌入汤崖的感知范畴，法力隐隐鼓荡，运转之时，亦在筛选，甄别出汤崖想要知道的有效信息。
过去现在，倒是有些夸张。与其说知晓过去，不如说感知敏锐，各类形态的声音画面的细微残留也能搜寻到。
如此能耐，堪称神灵，饶是韩东也动容：“这就是宇宙永恒境的力量？感知范围笼罩一座星系，精密程度也胜过探测仪不知凡几。”
观察着法力流动，韩东愈加明白永生者的伟大之处，此乃凌驾理论常识的伟岸生命。
“贝贝栗。”韩东暗暗呼唤，紧跟着智能核心贝贝栗冒了出来，瞄了眼浑身汇聚法力的永生者汤崖，吓得核心部件都在战栗，瑟瑟发抖的叫道：“主人主人，根据星际网络提供的实时数据，这座恒星系的直径距离大概在十四万光年左右。”
韩东点点头。
他了解永生者的具体概念，只是永生者幅散感知的情景，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哈哈。”
汤崖开怀而笑：“其实不用想的太复杂。何谓感知？韩东你大可当成凡人视力的另一个升级形式。”
“愿闻其详。”韩东道。
汤崖幅散着法力感知，收拢一个个有效信息：“视力、味觉、听觉都是低端感知，是生命基础本能，相对简陋。通过修炼进化，我们具备更高端更全面的感知，就好像一个凡人登高望远，站在高山之巅，阅尽方圆百里。灵魂感知，法力感知的本质没有区别，只是高度不同，位置不同，视野不同，精准度不同。”
用视界形容感知，着实精湛，一语道破天机。
“那你又在感知什么。”韩东好奇问道。
“我法力低微，仅能覆盖一个恒星系而已。”汤崖开口道：“韩东你应该比较年轻，对修行传承的严谨、详密、全面以及前期准备等流程，我猜你不怎么清楚。”
韩东笑了笑：“我讨厌繁琐。”
汤崖连忙道：“所以我帮你处理吧。”
搁在学者世界，学堂是剥削，收学生只为了合理管控，关门弟子都在内。
而对于修炼者，师徒是传承，亲传弟子更是仅次于血亲挚爱的亲近之人。
容不得丝毫偏差！
背景调查，平时的行为举止，包括能够查到的评价全都集齐。汤崖那一袭黑袍开始飘荡，遮住了启学星的太阳光和卫星设备，令启学星所有生灵陷入惶恐：“放心吧，我不会偷看你弟子的任何信息，稍后搜集完毕，也不整理，直接传输给你。”
“很好。”韩东没出手阻止，这是有利无弊的事儿。
说实话，他不怎么在意陈佳蔚的性格观念。因为韩东有自信，便是陈佳蔚享有封祭天体全宇宙排名第三的宝贵资质又如何，敢有弑师或者背叛宗门的想法，自己依然压得住，且永生不得翻身。
当然。
有个提前准备，总归是极好的，于是韩东又补充了一句：“多谢了汤崖。”
“韩天王太客气了。”
永生者汤崖笑得很灿烂，情谊这东西很简单，你帮我，我帮你，互帮互助才是最稳定最牢固的关系。作为一名弱等法力永生者，他思维清晰，从不用感情枷锁。
另外。
站在启学星旁边，催动法力，未尝没有炫耀自身伟力的潜在意思。原本汤崖是瞧不起星空科技的，彰显法力之威，更是无趣至极，但韩东在他身旁，而且韩东居然对科学有点敬畏，这让汤崖心里不舒服，实在忍不了。
既然没胆量质疑韩东。
又感到有些愤懑，就只能拿启学星出气，算是发泄一番小情绪。汤崖怕韩东，可不怕这个劳什子科技星球，真个不乐意，弹指间摧毁星球只是等闲，当然汤崖不会这么做只因为韩东不喜。
轰隆隆，轰隆隆，陨石风暴围绕着汤崖，似乎酝酿浩劫。
天地间昏暗无光。
恒星失色，繁星隐退，无与伦比的黑袍身影仿佛比黑洞还大，屹立在天穹之上的星空，扭转乾坤的伟岸映入所有生命瞳孔。
绝对的寂静！绝对的威严！包括正在与伦伊一起逛街、手挽着手、心情不错的陈佳蔚也愣在原地。
“天呐！天呐！”
“那是什么？什么人？难道是高等生命？”启学星众生仰望星空，遥望着汤崖天威，一个个悉数惊呆。
错愕，畏惧，匍匐，不可列数的情绪波动如同海啸波涛，汤崖轻易察觉，嘴角微微扬起。
“奇怪。”韩东皱皱眉，瞥了眼启学星的惶恐动荡，愣是没看懂汤崖的深层含义：“我毕竟不是永生者，修行岁月也不长，倒是无法理解永生者的心思变化。”
察觉到韩东皱眉，汤崖收起法力威压，浑身如同小黑洞吞噬信息。
与此同时。
坐镇这个启学星的六位科学巨匠经过短暂讨论，皆有惊惧，惴惴不安，借助便携式飞行器，腾身而起，飞出启学星气层。六位科学巨匠想不通他们所在的落后星系，怎么会有永生者显身。
但。
科技设备尽数失效，定是法力无疑。
整整六位科学巨匠飞向外太空，此时星球众生早已经惊慌失措，好在科学巨匠都有莫大名气，寥寥几句就镇压了所有动乱，没时间再去安抚，他们遥遥传音道：“启学星恭迎永生者驾临！！”
“哼。”
一声轻哼，如雷炸响，又如闪电撕裂黑夜，贯穿所有人身心，正是汤崖睁开那双混乱眸子：“区区几个星系学者也配恭迎永生者？速速退去，再敢打扰”
“死罪！！！”
汤崖的浩大之音，如同流星雨顷刻砸落，启学星山峰摇晃，汪洋蒸发，海平面大幅度降低，乃至于通过科技构造的大陆板块都在发颤。
浩浩荡荡的声音遍传启学星。
最奇妙的是，竟无一人伤亡。
“是。”
六位科学巨匠连忙躬身退去，降落飞行器，回到星球表面。
直到落地依然弯着腰，他们一言不发，只是端正认错态度，命人不可逗留外太空，深谙‘落后就得认错挨打’的真理。
“永生者。”
启学星权贵阶层、诸多学者更是惊骇莫名。
只存在幻想文章之内、象征着修行尽头的永生者真身驾临，简直不科学！至于公民平民们，干脆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望着那道遮蔽日月星辰的壮伟身影。
手拿日月摘星辰，恐怖如斯。
高堂大厦如尘埃，万分渺小。
街道、广场、楼房的电器设备尽皆失灵，屏幕闪着雪花，整个科技星球变成死寂之地。
“那，那，那……”
“那些文章没撒谎，没做假，也没有骗人！”有些普通人几乎是声嘶力竭的跪拜在地：“永寿无疆，永生者真的存在！”
敬畏沸腾，臣服狂潮，哪怕被韩东指定为亲传弟子的陈佳蔚也都双腿弯曲。
旁边。
身披雪白绒毛长风衣的贵气少女伦伊早已经双膝跪落，诚惶诚恐，不敢不敬。
地面整洁，无有泥土，伦伊脑海一片空白，但身体异常诚实，几乎是趴在地面，双手摊开，掌心朝上，以此表达自己的恭敬臣服。与之相比，陈佳蔚镇定多了。
她现在好歹也是有了大靠山的人！
“师尊说了。”陈佳蔚暗暗琢磨了起来：“出门在外，别给他丢脸，遇事直接高喊师尊名。”
悄咪咪目测心算，那道庞大黑影站在启学星旁边，不到百万公里。
她师尊速度再快，恐怕也阻止不了这么近距离的永生者发怒。
“恩。”
嘴巴微张着，陈佳蔚目光偏移，略有僵硬的看了看伦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乖乖跪吧，等师尊回来找我再告状，就说有个永生者非要我们跪，不跪就死。”
这么说的话，师尊总不会责怪自己了吧。
陈佳蔚决定从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耳边响起一道哭笑不得的苦涩传音：“小姑娘你别害我啊，快快起来，我可惹不起你这位师尊。”
“咦？”
陈佳蔚愣在原地。
这道苦笑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刚刚那位永生者的浩大之音？
刹那之间，天旋地转，时空位置发生改变，她怔怔站在韩东身旁，看了看浑身缭绕黑色雷霆的巨大身影，又用眼角余光瞄着韩东：“？？？”
恍惚间，陈佳蔚似懂非懂，有点明白了什么。
与此同时，商场侧门，整洁地面之上，伦伊微微偏着头，惊奇发现陈佳蔚的瞬间消失，愣了一会儿，暗暗叹息道：“真以为得到一个虚洞级临时起意的宠幸就能上天？太天真，怕是死了吧。”
第一千零二章 团圆
伦伊那点小心思，无人在意，整个启学星笼罩着沉重氛围。
便是躲在宇宙飞船内部的新茑学园的学员们、教务主任卡尔尼也都面露忐忑。
据传闻，永生者全力一击，恒星熄灭，黑洞崩塌，星云都要四分五裂。
“够了。”
黑暗外太空，韩东摆摆手，遮盖汤崖的气机：“闲着没事吓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意思，即使没有吓坏我这小徒弟，吓坏花花草草也不好。”
事实证明。
弱等法力永生者也是永生者，随口一言如天宪，海洋沸腾，高山变高，启学星表层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暂无伤亡，但韩东心有不忍。
“咳咳，是我的不对。”汤崖讪讪笑起来：“很久不接触凡人，我差点忘了他们身体脆弱，经不起折腾。”
“说的好像你不是从凡人一步步修炼过来的。”韩东不置可否。
“确实不是……”
“什么玩意？”
“那个，那个，其实我出生就是星光级。”汤崖搓了搓手掌，似乎难以启齿的说道：“我的生身父母都是高等生命，生出来的我，自然而然星光级。高等生命想要孕育子嗣，极为艰难，只能以原始方式……借助科技当然没问题，但用了科技辅助，所诞生的子嗣只是基因合成物，那不是亲生子嗣，那是后代。”
韩东：“……”
陈佳蔚：“……”
出生即为星光级，居然还有修炼二代的么，太无耻了！陈佳蔚表示纯洁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暴击，严重伤害，随后想到了高等生命可以看穿一切心思。
她站在韩东身边，狂咽小唾沫，一下子拽住韩东衣袖，有点慌，这可是永生者啊！
“糟了糟了。”
无数情绪，齐聚心扉，下一刻爆炸似得。
就好像年少时期的韩东面对盘古女娲，挑战固有观念，推翻原有认知！
“别怕。”韩东轻笑道：“汤崖是个游戏狂，性格不错，是为师的朋友。”
陈佳蔚抿着嘴唇，眨巴眼睛，忽然想到自己师尊能够与永生者汤崖平起平坐，又时常教育自己以德服人，估摸着极重礼节，德高望重，不会允许别人看穿自己徒弟的心思。
想到这儿，她松了口气，开始观察汤崖。
可惜她仍是凡人，无法理解汤崖的存在形式虚洞级以后，以气息本相作为识别依据，面容体态是外在，气机本源是内在。
再说了。
单凭眼睛观察，陈佳蔚也看不清汤崖身躯。此时汤崖，几如黑洞，吞噬一切光线信息也包括视力画面。
“收集完毕。”
蓦然间，黑影寸寸消散，身穿黑袍的汤崖从漆黑阴影中心一步步踏着空间涟漪，朝着陈佳蔚颔首微笑，瞬间来到韩东身前。
巨量信息，隔空传输，韩东也没怎么看，直接传给贝贝栗分析。
“正好我那仆人也到了。”汤崖笑呵呵的拍拍手，遥远星空闪过一缕五色彩带，那身影毕恭毕敬，正是先前对熙茑学园发出死亡威胁的宙合境大人物，此时他谨小慎微，显然认出了韩东。
“怎么回事？”汤崖面无表情问道。
五色身影的情绪波动，瞒不过汤崖。
“没什么，之前偶遇，算是一面之缘吧。”韩东笑着解围道。他只在乎陈佳蔚，至于熙茑学园的学员们将会如何，那是外人的事情，辱骂冒犯宙合境，星空律法都认定此乃死罪。
他从来不做挡箭牌。
陈佳蔚不知宙合境袭杀的事，还以为教务主任卡尔尼说的演习只是一场临时演习，不由得暗暗震惊：“看起来这也是一位高等生命吧？师尊大腿这么粗，我得抓紧……不对，应该是抱紧。”
“别胡思乱想。”
韩东拍了拍陈佳蔚脑袋，这个小徒弟的心思太多，比黄鹊胆子更大。黄鹊是天天向上，她也差不多，就是差了那么一个字。
“哦。”陈佳蔚吐了吐舌头，乖巧站着。
“那些奇物在哪儿。”韩东没看五色身影，看着汤崖微笑道：“等我这小徒弟的修行基础打熬结束，希望你那些论证生命意义的游戏给她点历练，没问题吧？”
汤崖眼睛都亮了：“好！我近期调整一番游戏结构，再加点不同类型。”
……
良久后，启学星恢复平静，韩东与陈佳蔚落在一处高山。
“什么游戏啊。”
陈佳蔚如是问道，她有点不妙的预感。
“别担心，没什么。”韩东目送汤崖破开亚空间离去：“你的资质太强了，为师故乡有个词，天妒英才。”
“所以？”陈佳蔚疑惑，脑门明晃晃写着问号似得。
韩东语重心长道：“所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言语有力，震荡云霄，听得陈佳蔚一愣一愣的。
韩东面色和蔼：“懂了么。”
陈佳蔚弱弱道：“没听懂……”
她低头，碰了碰手指，一副无辜的样子。韩东沉默了一会儿，感受着微风拂面，回忆当年师尊宁墨离是怎么教导自己的，心里有了谱，教徒就不慌：“没事，你以后会知道的。”
没等陈佳蔚开口。
只看贝贝栗猛然冒头，两个小爪子相互摩擦，摩拳擦掌的叫道：“有人对你的亲传弟子图谋不轨，主人管不管。”
“哦？我瞧瞧。”韩东心念微动。
他之前认为，汤崖的举动仅仅是画蛇添足。但看完全部信息，韩东略有改观，眼底也闪过一丝冷意。
想了想。
韩东看向陈佳蔚：“我们青山宗向来是以德服人的，凡事要讲道理。”
“嗯嗯！”
陈佳蔚眸子亮晶晶，满是崇拜的听着。
“立德立身先立行。”
“从今天起，我们要做一个有底线有原则有的人。”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么人若犯我又该怎么办？”
陈佳蔚举起小手回答道：“原谅他！”
“不。”
“打死他。”韩东苦口婆心的看着满脸茫然内心也都惊呆了的陈佳蔚：“有个叫伦伊的孩子，她的大学者父亲试图通过囚禁虐待等方式对你胁迫，你现在就去送他们一家团圆吧。”
“？？？”
陈佳蔚小脸写满了问号。
第一千零三章 摧枯拉朽
启学星，高山之巅，习习山风吹乱了陈佳蔚好不容易蓄起来的乌黑长发，她转动着眼睛，心绪随风凌乱：“那可是大学者啊，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害我，而且送他一家团圆又是什么意思。”
她略有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讲，能够进入熙茑学园都是天大福分，学者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熙茑学园的三位校长都是媲美星光级生命的学者，自从学园成立以来，一直没有大学者。
悄咪咪咽了口唾沫，她挤出笑容跑到韩东身边，小拳头轻轻捶背：“师尊你不是说咱们宗门主张以德服人嘛，我也算入门了吧，想问问何时开始修行。”
“早着呢。”韩东思绪被打断，摇摇头说道：“先前也给你讲过，最适合你的修炼体系是封祭天体。而沟通星辰天体就必须留在附近，相当于固定范围的活动区域，所以要等咱们回殿堂那边，再让你正式修行，顺便查查你到底是什么资质。”
封祭天体，强的过分，但局限性也比较大。
除非晋升宇宙永恒境，否则修炼者无法离开天体周边。就好像固定不动的源泉根基，离得越远，越加虚弱离开主场的封祭天体修炼者，极易陨落。
被陈佳蔚眼巴巴盯着，韩东无奈，正色说道：“暂时别想了，活动范围局限在此处边疆，太危险。”
“边疆？”
陈佳蔚有点懵。
人族疆域，混乱边疆，这些划分其实跟普通人没什么关系。古国凡人、帝国凡人与边疆凡人的生活状态，相差无几，只是边疆的死亡率更高一些。
要知道一个凡人，基本是一辈子居住在出生星球。即使移民，即使星际旅行，只是换个生命星而已。
修炼者却是不同。
穿梭恒星系，横渡亚空间，譬如韩东周游整个银河系只需一个纪年。而凡人想要周游一座恒星系，先别说费用多少，也不论实施难度，单单寿命就是一个大问题，更何况很多危险之处，单靠宇宙飞船是万万不行的。
“哦。”
陈佳蔚愣了愣，哑口无言，只觉得一扇通往广阔世界的大门向她缓缓敞开。
原本的思维模式，通常是哪个生命星、哪个恒星系……师尊韩东可倒好，直接跳过恒星系这个级别，上升到了她难以理解的视角高度：“我所在的，所生活的星球，全都隶属南古国的边疆？”
“恩，倒也差不多，你可以这么理解。”韩东不再解释，讲多无谓，陈佳蔚根本听不懂。
他并非嫌弃繁琐，只是心累。陈佳蔚还是凡人思维，恒星系对她而言都算是无边无际，待到开始修行，便可灌输巨量信息，何必用言语阐述。
再怎么强调，不如亲眼去看，亲身经历。
况且。
收徒归收徒，禀告归禀告，假如陈佳蔚的资质是全宇宙排名第三的星辰乐章，韩东必须汇报给荒古殿堂，这是他应尽的义务古往今来，遍数宇宙，这个级别的资质仅有两位数。
陈佳蔚看着师尊韩东似在沉思。
她忍不住问道：“那，那边疆到底有多大啊？”
“八千万座恒星系左右。”韩东又补充一句：“这还是不计入星系之间的空荡区域的历史数据。”
“我的天。”陈佳蔚张了张嘴，化身好奇宝宝似得：“封祭天体的活动范围又有多少呢。”
高山之巅，微风拂面，韩东沉吟了一会儿，暗暗命令贝贝栗即刻查询，他主修生命基因和灵魂意念，对封祭天体确实不怎么了解。
随后。
收到贝贝栗的讯息，韩东慢悠悠说道。
“恒宫级的活动范围，约有方圆上千光年。”
“虚洞级的活动范围，一个恒星系左右吧。”
“宙合境……归宇境……要是成为永生者，封祭天体蕴藏在体内独立空间，等同随身携带着日月星辰，从此星空之大尽可去得，不再有局限。”韩东瞥了眼陈佳蔚：“还有什么问题。”
“有。”
陈佳蔚狂点脑袋，欲言又止，她有点不好意思。
韩东皱眉道：“说。”
“那个，那个……”她缩了缩雪白脖子，又迟疑又轻柔的怯生生举起小手，弱弱问道：“其实我没问这么多，只想问问星光级封祭天体的活动范围。”
恒宫？虚洞？宙合？那也太遥远啦，永生者更是想都不敢想。
星光级就够了。
听说美容养颜的效果很强大，星光级寿命也高达数千纪年，陈佳蔚心情美滋滋。
“没出息！”韩东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甩袖道：“日后还得靠你撑起宗门，区区星光级够什么，人族天王的亲传弟子至少得宙合境以上！行了，不用再转移话题，速速去找那个伦伊，再登门拜访她生父，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言罢。
他摊开手掌，五指虚握，凭空抓出一柄金红色小剑。
滴溜溜的金红剑芒打着转儿，悬浮在韩东掌心之上。当这道剑芒凝成，脚底这座高峰彻底寂静了，山风吹不动，天穹云雾向两侧散开，唯有剑芒之光破开星球大气层，照耀宇宙空间。
不亚于恒星光热的实质伟力！！
无与伦比的能量，极致压缩！！
“好孩子，你拿着。”
韩东面色和蔼的递过去，将金红剑光塞到陈佳蔚手里：“对待敌人就要像恒星那般普照万物，不可区别对待，亦不可疏漏角落……绝对的宽容仁慈，就是一个别放过，斩尽杀绝。”
陈佳蔚吓得小脸煞白，手心都在冒冷汗，目光也变得僵硬。
宝宝不去哇！
拒绝行不行！
韩东拍了拍陈佳蔚肩膀：“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片星空终究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以后不会再有平平淡淡无波澜无危险的凡人生活……因为你有极其出众的优秀资质，为师都心生羡慕，更何况寻常修炼者。风险危难将会伴随你，贪婪觊觎将会寻找你，残酷竞争将会笼罩你，从此以后，和平安宁，离你远去！”
“这一刻开始。”
“你要适应星空的黑暗残酷，你要适应充斥杀戮与枯寂无聊的修行生涯，现在是为师教你，语重心长告诉你，不听不学也可以，你大可拒绝，但往后的日子会教你，超乎想象的冷酷现实必定虐你千百遍。”
教导她与人为善，令她遇到事，毫无防范？
教导她同情怜悯，令她遇敌时，自寻死路？
韩东也不喜欢杀戮，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以杀止杀，以暴制暴，的确是最佳办法。更何况这是星空，可不是人人平等的法治社会，强者为尊，弱者无权，教导弟子也得因地制宜，强行教导法治善良这些观念，只会害了她。
“人无伤虎意，虎有杀人心。”
韩东摇摇头，感慨育人难，也想起当年师尊宁墨离的教导。
宁墨离理论搁在地球也就是凡人法治社会，确实有点出格了，过分的残暴只会摧毁自己。但若是宇宙星空，宁墨离的行为观念跟残暴根本不搭边，恪守礼节，从不乱杀，这已经相当仁慈了！
肆无忌惮的屠杀生命星、屠灭恒星系，才是真正的残暴。
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但《星空人族至高族》与《星空人族普通法》并不认为这些屠杀是罪行。一位虚洞级杀光一个生命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
凡人的抗议，统统无效。学者世界也如此。
“唉。”
韩东忽然没了心情：“弱肉强食乃是贯穿生命进化的基本法则，你师祖也曾说过以德服人，不服就死，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陈佳蔚低头看着金红剑芒。
“很好。”韩东点点头：“凡事总有第一次，大步向前，勇敢点。”
韩东身影渐渐消失，只留一句余音回响：“具体原因你自己去调查，这段时间，贝贝栗放在你那。贝贝栗会帮你计算出合理路线、最佳方案。”
“恩。”
陈佳蔚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从小到大，她从来不杀生，购买生鲜也有食品机器负责分割。
虽然陈佳蔚极力拒绝，但在内心最深处，也不知怎么，略有认同意，这让她很是纠结。
“不管怎么说……”
“还是太暴力……”
慢慢蹲下去，她双手抱头，很想哇的一声哭出来：“天可怜见，我这是拜了一个什么师尊啊！”
“无知的少女啊。”贝贝栗跳到陈佳蔚肩膀，挥舞爪子，如同挥斥方遒的演讲者语气激昂：“伟大的主人乃是同境界最强生命，星空人族的天王！他曾对抗光族两大亘古天王外加五百太初，太初被他杀的尖叫逃亡，光族天王乞朵罗也差点死在主人……”
“等等，太初什么意思。”陈佳蔚颤颤巍巍举手问道。
“不用举手问，默念即可。”贝贝栗没好气道。
“默念？”陈佳蔚悄咪咪默念了起来：“喂，喂，能听到吗。”
“无知的凡人！！”
贝贝栗张牙舞爪的叫道，难道没用过智能核心吗？又想到这段时间自己还得帮着陈佳蔚，一时间生无可恋，贝贝栗没了说话的心思。
启学星、华区、装修风格尤为华贵的商业中心侧门口。
“你想要杀我？”
贵气少女伦伊紧盯着面前这个黑发披肩的平民学员陈佳蔚：“你一个小小平民，公民身份都没有，我愿意跟你说话都是你的荣幸，谁给你的勇气，我伦伊可是贵族。”
没等陈佳蔚开口。
霎时间，贝贝栗显化虚影，昂着头站在陈佳蔚香肩之上：“你那个大学者父亲专挑普通平民，私下调查，分出不同的潜力指数……用各类方式进行胁迫，压榨所有价值，然后再焚尸灭迹……潜力指数较高的人当然不舍得杀死，而是留着帮你们巩固大学者荣耀席位！”
用地球的智商测量法，陈佳蔚属于智商极高的科学天才。放在地球，千载难逢，她能够独立解决能合级吸取宇宙粒子进而造成大气层严重灾害的难题。
便是搁在星空，陈佳蔚亦是熙茑学园的佼佼者，每一次考试成绩都是满分。
满分与满分也有大区别，因为分数限制，相差不多，反正都是满分成绩，但其实她的真正能力远远胜过其余的满分学员。
贝贝栗怒叱之余，陈佳蔚则是满脸震惊，低头盯着通讯器屏幕画面：“十八个星年不到，共计迫害三百多个平民以及十二名公民。”
“年轻少女占多数，能够查出来的死者，死相皆凄惨，被虐杀者居多，显然生前经历过长时间凌辱。”
一边抬头看，一边低头看，对照着伦伊面容，她实在不敢置信，这个贵气少女怎么如此歹毒。
紧跟着。
屏幕画面闪动，播出一张死者生前的半截录音，传出血肉摩擦的声音，还有凄厉的惨叫传入陈佳蔚耳边，吓得她花容失色，只是依稀听到一个低沉声音似乎在逼迫死者说出什么秘密，亦或者交出什么科研成果。
又听了四五个隐秘录音。
令她心寒发指的是那个低沉声音通过奸淫施暴、摧毁心理防线等方式，加以胁迫。
她这辈子最为痛恨的罪名就是对女性施暴，这是比杀人抢劫还要恶毒的行径，陈佳蔚眼睛发红，抬起头，冷冷盯着伦伊的精致面容，扬起掌心通讯器，外放其中一段录音：“我记得这个声音是一个高年级学姐吧！！”
“恩？”
伦伊面色微变。
“你从哪里拿到的？”伦伊下意识后退两步，摸着兜里通讯器，随后恍然大悟的盯着贝贝栗：“你入侵了我的私人通讯器？”
“嘿。”贝贝栗冷笑着，小爪子直指伦伊：“主人的亲传弟子岂容你们这些凡俗加以谋害？哪怕有半点企图都是死罪！你这帮凶，别解释了，乖乖受死吧！”
伦伊狠狠吃了一惊！
这绝对是智能核心！
再仔细观察，她发现贝贝栗的表情神态简直与人无异，更是吓了一大跳：“高等智能核心？怎么可能，我父亲贵为大学者都没有这么高端的智能核心。”
高等智能核心，是星系学者的标配。
“你一个普通学员，怎么会有智能核心，定是偷来的！”伦伊盯着陈佳蔚，怒火转为惊恐。
她意识到此事有些不寻常。
难道。
那个接取赏金任务的虚洞级人族韩东将陈佳蔚收为弟子？但陈佳蔚只是一个凡人，那位虚洞级图什么啊……眨眼间伦伊心生退意，发出报警信号，寻求治安巡逻队的救助。
天知道那位虚洞级有没有赐给陈佳蔚什么宝物，她试图拖延时间，拖到启学星治安队伍的抵达：“高等智能核心，价值不凡，陈佳蔚你真是好福气啊。”
“呸！”
贝贝栗跳了起来，怒道：“我是终极智能！”
随后看向陈佳蔚，喝道：“她故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启学星治安队伍正在靠近，直接拿剑劈了她。”
嘶！
伦伊骇得面无血色，终极智能是什么概念，星系学者都买不起的。
此时，商场侧门口的人们也看到此处纷争，还以为是在吵架，一个个指指点点，纷纷凑过来，准备看热闹。
这可是素有科学圣地之美名的启学星，别的不说，单单扰乱公共秩序这一条罪行，一旦成立，权贵阶层都要挨罚入狱，即便荣耀学者也得付出少许代价。
闲逛商业中心的基本都是启学星本土居民。
刚刚永生者降临，神威如狱，他们惹不起永生者也就罢了，而这两个少女吵架，其中一人手持冷兵器，他们岂能容许。众人面露不满，自觉维护秩序，全都围了过来。
紧跟着。
有人指着贝贝栗惊呼出口：“那是智能核心吗？正常智能没法调动能量的。”
“看起来很像。”
“真的是智能核心！！”
众人登时哗然，止步不前，不敢再靠近。
随身携带智能核心的人，整个启学星也都寥寥无几，顷刻间众人鸟兽轰散似得。而伦伊抓住机会，猛然转身，趁机跑到了人群之间，四面八方都是人，她飞速逃离这座商业广场。
广场其余人看到伦伊一边尖叫一边逃跑，不知发生什么事，面面相觑之余，也都起身离开。
场面乱糟糟的。
逃到广场边缘。
也顾不得什么管治条例，伦伊直接冲进公共运输器，一头撞飞坐在驾驶位的机器人，抢夺控制权，全速离开。
“逃！”
“立刻逃离启学星！”伦伊双腿都在发抖，要是她父亲那些行为被陈佳蔚曝光，恐怕大学者荣耀席位不稳，必有竞争者借机出手，铲除异己。
怎么办，怎么办，伦伊实在想不到陈佳蔚一个平民百姓也会有翻身之日。
况且那位虚洞级韩东，未免太看重陈佳蔚了吧，居然赐予一个终极智能！
伦伊心情很差，虚洞级给陈佳蔚撑腰，便是她父亲身为大学者，怕也无能为力，除非有科学巨匠愿意施加援手……直到这一刻，伦伊仍然认定韩东只有虚洞级。
“全速升空！”
伦伊控制着公共运输器，朝着外太空驶去，停泊区有她父亲存放的曲速机。
“她已经离开商业中心。”
商业广场侧门口，贝贝栗冷哼，摩擦两只小爪子，看向持剑不动的陈佳蔚：“你不用担心剑光余波伤到无辜，一剑劈出去，再去找她的生父。”
她有些迟疑：“那架公共运输器还有其余乘客吗？”
“放心吧。”贝贝栗笑道，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漠。它是智能核心，只对主人负责，哪管其余生命的死活。
陈佳蔚没想太多，冷静与愤怒交加的心境令她举起金红剑芒，瞄准那架已经升空的公共航行器：“好像有点远，约有八百米距离……”
迟疑这么一会儿。
近似圆盘的公共航行器仿佛疯了般的全速启动，如同疯牛，横冲直撞。
半秒破音速，正是伦伊超负荷运载发动机，比起火箭升空更为狂暴的引擎轰鸣形成音浪，一圈圈向外扩散，转瞬间狂飚万米之远！
一秒万米！直入云霄！早已散去的围观民众不由得望了过去。
包括收到求助信息、即将到达的治安巡逻队也看到了那一架全速疾驰的公共运输器。
刹那间。
站在地面的陈佳蔚手持剑芒，金红之剑，高高举起。
“太远了！！”
陈佳蔚心底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她任由伦伊逃离，是怕牵连无辜，如今也只能尽全力劈出此剑。
唰！
剑芒如月，剑光如水，分开一切阻碍。
铿锵！
紧跟着一道剑鸣悠扬无涯！
再也看不到灯光楼宇，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唯有一道绚烂光波传向黑暗外太空，感知之内，尽显金红此剑只应天上有，沿途所至，分开云海，崩碎空间，直指那架公共运输器。
“我的天……”
陈佳蔚愣愣看着金红剑光轻易泯灭运输器，毫无削弱迹象，贯穿万事万物。
黑暗星空被撕开！！
围绕整个启学星的圆环堡垒被此剑斩断！！
“太美了。”
无数人心思空白，剑鸣蕴涵着一丝心力，令他们如痴如醉的望着。
停在半空的治安巡逻队也变得寂静无言，治安队伍由星光级生命构成，由恒宫级生命率领：“那，那应该是高等生命的伟力。”
沿途所过之处。
金红剑痕留存。
真空无声，众口无言，眼睁睁看到堡垒碎片满空飞舞！
此剑直入宇宙最深处，陈佳蔚仰着脑袋，便看到环形堡垒断裂错位的无声画面，手脚冰凉，彻底懵了：“这一剑威力这么恐怖！！”
站在她肩膀的贝贝栗拍了拍洁白小爪子，状若懊恼。
“抱歉。”
“忘记提醒你了……”贝贝栗一脸真诚的仰望星空，直接无视陈佳蔚的愤怒目光。它不管此剑波及多少生命，也不管这么大的事情将会导致多少人倾家荡产，它只是绝对执行主人韩东的命令，引导陈佳蔚出剑，出剑，再出剑！
一个外表橙黄色的星球，地底建有坚固实验室，身穿绿袍的中年人紧盯着掌心屏幕。
“启学星天剑事件？”
“伦伊在哪儿，怎么不回信？”他翻来覆去的搜寻信息：“莫非我那女儿伦伊惹恼了某位高等生命？那一剑至少是宙合境层面威能。”
绿袍中年人苦苦思索，身后是坚固栅栏，昏暗栅栏也不知囚禁着什么。
蓦然间眼前一亮。
是真的亮了起来！
地底三万米深度的实验室外壁瞬间撕裂，一名长发披肩的青衣少女，肩膀卧着一只白色宠物：“我是陈佳蔚，特来此送你一程。”
“你……”
绿袍中年人面色巨变。
第一千零四章 科学巨匠
“你是谁？”
伦伊生父名为伦基尔，他享有古国皇室赐予的荣耀大学者席位，身份地位媲美寻常恒宫级。
要知道他这座科研实验室，堪称固若金汤，便是寻常恒宫级袭杀，都要无功而返。
更何况。
此乃秘密基地之一，少有人知，伦基尔想不通这个青衣少女到底是怎么精准定位的难以抗衡的伟力，再加上恰如巧合的杀意锁定，伦基尔隐隐感到在劫难逃的危难处境。
他脸色尤为难看，暗暗震怒，可却又不敢动手。
“等等……”
“陈佳蔚这个名字……”
听起来有些熟悉，但实在想不出什么有效印象。
站在面前的青衣少女持着剑，独立破开三万米之深的星球地底，更是随手一剑，瞬间撕裂科研实验室的坚固外壁，伦基尔深知此人不可力敌，除去殊死搏斗，只能另想办法。
于是。
他欲要拖延时间：“你，你有什么事？”
“我是大学者伦基尔！”
“古国赐予荣耀，众生也感恩我的贡献，我曾经造福小半个恒星系的无数生命！”伦基尔叫了起来：“你擅自闯入我的私人科研实验室，究竟有什么目的！”
言语之间，他仿佛认定了青衣少女有着不可告人的恶毒打算。
青衣少女握紧手中剑，白皙指尖轻弹着剑芒之刃：“刚才说过了，我是陈佳蔚，特来此送你一程。”
实验室晃动，地面裂开，伦基尔连忙跳到旁边。他思绪较为敏锐的注意到了青衣少女说的是‘我是谁’，而不是‘我叫什么’。
显而易见，她有强大底气，以及强大自信力。
“伦基尔！”
卧在陈佳蔚香肩之上的贝贝栗站了起来，挥舞两只小爪子，器宇轩昂似得低吼道：“管你什么大学者，区区一个凡人而已，竟敢觊觎主人的亲传弟子！陈佳蔚还不出剑，一剑劈了他！”
能量波动，时而散逸，显化虚影形象的贝贝栗令伦基尔瞳孔缩紧。
顷刻间。
脸色煞白如宣纸，他目露绝望，声音颤抖道：“终极智能！！原来你就是那位持剑人！！”
他盯着陈佳蔚，一步步后退，险些跌入裂缝。
伦基尔身份不凡，颇有权势，因此对于隐秘信息，倒也知晓一二，譬如这几天声名鹊起的持剑人据传闻，她手持金红光剑，沿途所过之处，斩尽不平之事，渐渐背负盛名。
“哼。”
青衣少女陈佳蔚脚踏虚空，地底泥土向两侧分开，整个科研实验室轰然震荡。
“等等！等等！”伦基尔那双眼睛瞪得溜圆，尖叫道：“我想起来了！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潜力指数高达六星的平民凡人陈佳蔚……难怪你之前路过的星球，连成一条线，直指我所在之处。先是杀了伦伊，然后又杀了我的血亲，最后到了我这里！”
生死压迫之间，心生大恐怖，伦基尔恍然明悟。
“不可能！”
“你先前只是熙茑学园的一个优秀学员啊！！”
名传诸多恒星系的持剑人，居然是他挑选的潜力目标之一，不可谓不荒唐。
简直滑稽到了极点。
伦基尔步步后退，绿袍裂开，无声惨笑：“看来我今天是必死无疑了？也罢，也罢，请给我一点时间，我要留遗言，这是荣耀大学者的应有权益！”
看起来，似乎认命，他毫无挣扎之意。
只想留遗言。
“你配吗？”陈佳蔚浮空俯瞰，徐徐落到伦基尔面前。她冰冷目光看到后面栅栏、分割出一个个狭小房间、蹲着一位位面色枯黄、如同街边乞丐的人，其中便有她认识的熙茑学园高年级学姐学长。
“你……”
伦基尔面色涨红，他听出了青衣少女陈佳蔚的蔑视口气。
没有人敢用如此口吻对他说话！
“够了！”伦基尔怒吼：“囚禁几个平民，算得了什么，我可是获得古国皇室认可的荣耀大学者啊！给予足够的遗言时间，乃是最基本的尊重！”
“不。”
青衣少女陈佳蔚摇摇头。
“别跟他废话。”贝贝栗搓了搓白色小爪子，冷哼道：“他在录像，他在传输视讯信息。”
果然是终极智能！
伦基尔面露骇然之色，再也维持不了半点镇定，刚刚的从容步伐，只剩慌乱，跌倒在地：“我那平时最喜欢助人为乐的女儿伦伊被你杀死，血亲也被你相继害死，我不甘心。即使你这持剑人非要杀我不可，好歹给出一个理由，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荣耀大学者”
“你不配。”
她一步踏出，持剑横扫，天地间再无声音。
恰似日升月落，剑光诞生之时，整个地底陷入绝对寂静，然后是浩浩荡荡的夺目光芒令人睁不开眼睛，如同切豆腐割宣纸的浩大剑光一下子扫灭伦基尔，扫荡实验室，硬生生劈向这个星球！！
眨眼间荒芜星球一分为二。
只可惜真空无法传递声音。
哑剧般的沉默画面，仅能看到剑光切开地表、地底、最后是星核，依稀看到荒芜星球露出平滑无比的横切面，诠释这一剑的玄妙绝伦。
静悄悄的。
只有分成两半的星球开始倾斜。
“大功告成！”贝贝栗惊喜叫喊传入陈佳蔚耳边：“好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星球被通体切割，暴露出星核边缘的重型武器。
尽管以剑光的极致锋锐，不会造成大爆炸，但星球分离以后的相互牵引力，将会使得分成两半的星球发生碰撞，届时再引发重型武器的暴动，哪怕有剑光护持，她也得灰头土脸。
“救完人，再离开。”陈佳蔚没理会贝贝栗大呼小叫，冲向残破实验室的栅栏监牢，一剑撕裂所有囚牢。
从启学星出发之前。
听取贝贝栗的建议。
她将大学者伦基尔当成这一次历练任务的最终目标。
而那些中途目标，正是依附伦基尔的亲戚、下属、合作方，对陈佳蔚而言，这些人有好有坏，有善有恶，也有些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受到生命威胁的无辜者，然而贝贝栗不管这些苦衷或者缘由，务必出剑，不可饶恕。
除恶务尽，斩尽杀绝，陈佳蔚从最开始的惊慌崩溃，变得心如止水，同时随手清理着一些看不惯的龌龊事情。
虽然贝贝栗极为不屑，总是劝阻，希望她尽快达成最终目标，但随着所见所闻的愈加残酷，陈佳蔚愈加杀伐决断，跟随内心，做出决定，不再对贝贝栗言听计从。
这一路……
陈佳蔚看到星空酷刑，一个个弱者的凄厉悲鸣；她看到诸多修炼者为了一个不知来历也不知具体效用的宝物而争抢杀戮，血流外太空；她看到熙熙攘攘的繁华，弱肉强食的残酷，毫无底线的竞争，从星球高峰、以凡人视角、星空的确灿烂夺目，但真正踏入星空以后，方知黑暗残酷。
这些天……
陈佳蔚横渡两座恒星系，中途停留的生命星共有四百多。幸亏有智能核心贝贝栗跟随身边，指出最快速路线，指点她所犯的错误。她遇到贪婪觊觎，遇到无缘无故的恶意杀意，也遇到城门失火进而殃及池鱼的无妄之灾，终于明白这片星空不论善恶黑白，强者为尊，唯有力量主宰一切。
“唉。”
“还是太年轻。”贝贝栗只觉得此时此刻陈佳蔚像极了主人韩东。
初入星空之时，两者相差无几，都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的事情。只不过韩东尊为人族天王，眼界已然不同，他肩负人族延续，承载人族厚望，更清楚真正威胁星空人族的乃是其它生命族……故乡就是最好的例子，只顾着经济发展，差点失去民族向心力，华国土地的主人明明是华国人，偏偏外国人享受特殊待遇，俨然高人一等，官府的扭曲政策也影响国民观念。
星空人族，以人为主，异族皆贱命。
内部争端，亦非消耗，而是利大于弊的竞争。
要是人人友善，淳朴善良，将会产生遗祸无穷的恶果。一代代人传承的纯善理念，相当于温室花朵，到时候怎么对抗异族进攻？
天尊，至高，古往今来无内斗！
但面向人族疆域，三大殿堂其实是赞成杀戮的，有危机感，有不公平，才有变强的动力。
……
持剑人的称号事迹如同火山爆发，网络热度不断发酵，恍如星星之火。
平民信奉，公民爱戴，权贵阶层也追捧。
学者世界的压迫剥削，比修炼者更加残暴，修炼者普遍寿命漫长，必须忍耐独自修行的枯寂，对俗事不太注重。而学者世界却不同，讲究的是享受，尤其是今年贵为学者，明年沦为普通人的情况令很多学者如若疯魔，无限制追求享乐，自然需要平民百姓付出大代价。
持剑人所作所为，恰似一记流星撕裂万古黑夜。
无数人对其欧歌颂德！
更有自发性的星际网络请愿，报出所在坐标，讲述冤情，希望持剑人大驾光临。
就在这个时候。
一名德高望重的科学巨匠忍不住愤怒开口，强烈谴责，并且在星际网络放出伦基尔死亡之前的求救录像：“无论持剑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凭什么肆意残害大学者！”
“荣耀大学者伦基尔的一生贡献可以编撰上千册书籍。”
“荒漠改造难题，卫星治理难题以及大气层紊乱难题都是伦基尔独力攻克……你们这些网络愚民只看到持剑人的片面事迹，就以为她是正义使者，可却忘了一名荣耀大学者的科研贡献足可造福半个恒星系……我已经禀告相关部门，更有商部负责人发出书面声名，必将缉拿、制裁这个持剑人！”
第一千零五章 商部调查令
星系学者，又名科学巨匠，这是学者世界的最高端，是科研生涯的尽头，是所有学者梦寐以求的最终理想。毫不夸张的形容，一名科学巨匠便是行走星空的学识宝藏，通晓宇宙物质的变化、宇宙粒子的构成，各方面全都造诣不俗。
当然。
科学巨匠也有各自的专攻方向。
虽然研究方向不相同，但学识高度、思维深度、眼光广泛度都在同一个层次，因此归为一个级别。
盲崖恒星系的科学巨匠、丞壹，他一直致力于开创宇宙粒子的普遍运用：“我们造福了不知多少生命星，就因为个人私生活那点小问题，导致惨死身亡？”
“这是整个恒星系的巨大损失！”
“什么囚禁，什么虐待，那些只是小问题！”
丞壹公开发言，呼吁盲崖恒星系的所有科学巨匠一起发出声音，为了无辜惨死的伦基尔，挺身而出，缉拿那个不知来历的神秘少女持剑人。
所谓的公开呼吁，其实是在学者圈子内部，而不是星际网络。
丞壹始终相信，只要科学巨匠们共同发力，民众舆论只是小水花，轻易镇压，不可能造成任何风波。
“太激进了吧。”
“那位持剑人，定有大靠山。”
“是啊，此举实在冒险。”有专攻生命星形成催化方向的科学巨匠提出反对意见：“那伦基尔的确是我们盲崖恒星系的荣耀大学者，但谁不知道此人华而不实，全靠龌龊手段……为了这么一个有名无实的大学者，公然挑战持剑人？抱歉，我不会参加，那持剑人可能是高等生命的后代子嗣。”
有人赞同，有人沉默抗议，也有人冷眼旁观。
伦基尔的名声不太好，没多少学者挚友。此时身亡，影响较小，充其量激起一些兔死狐悲的同理心，而这只是物伤其类的伤感，绝不是同仇敌忾的愤怒。
“你们！”丞壹沉声道：“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修炼者屠杀我们学者？长此以往，学者势弱，迟早有一天在座的各位都得付出代价！！”
先前那名科学巨匠冷笑道：“瞧瞧你说的这么严重，危言耸听罢了，真当我们只知道闷头钻研？伦基尔每年给你奉送大量科研资源，同时也孝敬商部，拿着星系级科研款项，祸害不知多少人，对了，伦基尔调教出来的女仆是你的最爱吧？”
“呸！一派胡言！你竟敢信口污蔑我的品德。”白发苍苍的丞壹又羞怒又惊诧，这可是自己掩盖多年的日常喜好，怎么泄露出去的。
丞壹想不通，也不再去想。
他现在亟待完成的事情，就是想办法缉拿持剑人。否则藏在伦基尔私人实验室的那些绝密资料，一旦传出去，至少牵连十余名科学巨匠、数百位荣耀大学者。
“到此为止吧！”
丞壹拂袖而去，面色铁青：“我一定会为伦基尔讨回一个公道！”
这一场发言号召，不欢而散。
众人默然无言，有学者沉思，有大学者皱眉，科学巨匠们则是纷纷哂笑，他们又没有罪证把柄落在持剑人手里，当然无所谓。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做了亏心事也无妨，只要没暴露，哪管洪水滔天。
……
一架即将离开盲崖恒星系的曲速机内部。
曲速机外表斑斓，五颜六色的图案大概是仿照亚空间景观。以陈佳蔚的凡人身份，当然
“咦？”
“这个伦基尔真是不得了，居然凭借一己之力，维持着如此惊人的庞大利益链！”贝贝栗状若惊呼，大呼小叫的传音陈佳蔚：“反正闲着没事，你也看看。”
陈佳蔚好奇道：“什么情况。”
贝贝栗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个伦基尔但凡有一点科研实力，恐怕早已经晋升科学巨匠。可惜他没有真材实料，就算笼络了古国皇室的裁判长，依然只是荣耀大学者。”
“最有趣的是。”
“他很有自知之明，明白科学巨匠的席位会撑死他，所以甘愿当个大学者。”
陈佳蔚轻轻蹙眉，抬头看去，裁判长乃是衡量学者授予考核的最高长官。作为学者考核的负责人，裁判长具有决定权。
轰隆，轰隆，她正处于曲率航行，机身隆隆作响，偶尔会有微不可查的晃动。而陈佳蔚坐在休息区，听不到也感觉不到机身晃动，相位稳定器的效果很强。
休息区，沙发长达千米，更有珍奇果实与饮品，曲速机主人原本是一伙星空盗匪，被陈佳蔚一剑清空，这架曲速机随之易主。
躺在沙发中心，可以尽情翻滚，但此时她却没有翻身心思：“整整十四名科学巨匠都是有特殊癖好的老家伙，这也太脏了吧。”
“嘿嘿嘿，不值一提。”贝贝栗又开始吹嘘自己追随主人韩东所经历的各类事迹。
陈佳蔚略有无奈：“贝贝栗大人，你就别再玩笑了。伦基尔通讯器的这些资料怎么办，牵扯甚广，我应该怎么处置。”
“随便咯。”贝贝栗颇为拟人化的耸耸肩：“你要是不想招惹麻烦，就直接扔掉，其实也没什么麻烦……随你怎么处理吧，反正有主人的注视，咱们不必怕什么。”
“注视？”
陈佳蔚大惊失色，一个翻滚，连忙坐直了身体：“师尊在看我，一直跟在我旁边？”
看到陈佳蔚这么慌张，贝贝栗也吓了一跳，啼笑皆非的解释：“按照宇宙通用语的习惯，‘注视’共有两层含义。第一层含义就是你所理解的近距离感知观看，第二层含义则是眷注、重视的意思。”
“哦。”
陈佳蔚如释重负。
她拍着胸口，埋怨道：“刚刚那句话真是吓到我了。”
“呵呵，胆子够小的。”贝贝栗满脸鄙夷，梳理洁白绒毛。它认为陈佳蔚跟主人韩东比起来，差的太多了，不知主人为什么看重这个各方面全都平平无奇的凡人。
一边想着，一边扫描陈佳蔚的身体状况，贝贝栗给出建议：“你还是尽快离开吧，别管这些事。主人赐予的光剑，能量终究有限，撑不了多久的。”
持剑之时，以凡俗血肉之躯，陈佳蔚比肩寻常虚洞级。
这是超乎想象的玄奇伟力，令她深深陶醉：“我打算杀光这些协助伦基尔歹毒行径的所有生命。”
说完。
她雀跃的甩甩秀发：“贝贝栗，你怎么看。”
“呵呵。”
贝贝栗有气无力的张张嘴，此时无声胜有声，它的口型赫然是智障儿童欢乐多。便是人族至高，也不会多管闲事，强者为尊的道理，胜过善恶，胜过对错。
“很好！”
既然贝贝栗也不反对，陈佳蔚略有亢奋的举起光剑：“我们现在就回去打死那些东西！”
……
随着持剑人一路横扫，横推小半个恒星系，彻底点燃民众们藏在心底的热血亢奋，星际网络的议论更是沸反盈天，唯有学者世界陷入沉默。
伦基尔死了，没什么，一个荣耀大学者而已。
但。
青衣少女陈佳蔚还在追查，除了伦基尔还有很多学者的丑闻被公布网络。陈佳蔚不宽恕任何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如此行为也引起周围恒星系的轩然大波，诸多学者将此视为挑衅，这是向学者世界公然宣战：“我们不打扰不阻止，不代表我们真的怕了！”
“伦基尔那边一大批人的死亡还是无法平息持剑人的杀戮！”
“我们不能再袖手旁观了！照这么下去，她是要杀光我们盲崖恒星系所有学者啊！”
盲崖恒星系的学者彻底激怒。
学者世界发出公告，同时召开声讨大会，一个个亲自前往，共同谴责持剑人的杀戮行为，尤其是科学巨匠的联名诉求得到了商部回应，边疆商部发出正式调查令！
学者世界，商部贸易，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事物，却有着莫大影响。
科研不止是追求知识，还有开创相关商品的方向，包括科学技术的出口售卖，大肆破坏学者世界，这是商部负责人无法容忍的事情。
“持剑人！”
“商部调查令已发，我们在盲崖中心星等着你！！”
学者世界召集的声讨大会，一时间热度无两，登顶所在恒星系的星际网络搜索榜。
与此同时。
一剑斩碎小恒星的陈佳蔚也收到这些消息：“我们去不去？”
“去！！”
贝贝栗一锤定音，它很期待这次学者世界的愤怒谴责将会是什么场面。
第一千零六章 一无所知（上）
贝贝栗，终极智能核心，它的主人是亘古天王韩东。
前些年，主人韩东还是土著生命星的能合级修炼者，贝贝栗就一直侍奉左右，跟随韩东身边，见证着他的传奇，体验了无数只存在杜撰幻想的玄幻经历。到现在，将近三十个星年，贝贝栗的眼界见识全都得到弥足提升。
因此。
面对陈佳蔚这一路的整体表现，它很不满意。但无论怎么说，平平无奇陈佳蔚令韩东万分重视，主人最最伟大，慧眼无双，料想此人定有超凡之处，只是它一个智能核心看不出罢了。
所以虽然贝贝栗打心底瞧不起这个陈佳蔚，但却不露声色，依然是尽心竭力的指点协助。
随着时间流逝，随着进程加快，当最终目标结束以后，陈佳蔚决定回返盲崖恒星系，自诩正义，大杀一通，这真是气坏了贝贝栗：“愚昧无知的凡人！古国律法乃至于执法阁制定公布的至高法与普通法，全都不在意！这些事情根本不能称之为罪行，偏偏用个人观念，衡量对错，独断专行！”
漫漫星空，利益决定一切。
贝贝栗始终认为针对一名造福大半个恒星系的科学巨匠，就因为这名科学巨匠的私生活比较奢靡，就要杀之而后快的观念实在是错的离谱！那些科研贡献的后续价值，无可估量！
当然伦基尔除外，即使他是一名科学巨匠也得死，动了恶意，便是敌人。
“智慧生命，生来本就不平等。”
“难道将科学巨匠的生命与几十个凡人的生命强行划出等号，就是公允正义？暂且不论科学巨匠对星空人族的推动作用，单单是科学巨匠直接或者间接帮助过的凡人，数量要以兆计算。”
星空法治，讲究人情，更讲究价值利益。
当年主人韩东的故乡看起来法治健全，人人平等，公正合理，真实本质与黑暗星空差不多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是为了掌权者服务的工具。
人族疆域的掌权者是谁？是在世天尊，是至高战力！
统治阶级又是谁？是高等生命，亦是永生者，更是各大古国、尖端机构、以及执掌内外的三大殿堂！
他们着眼于人族整体层面。
他们致力于人族强盛延续。
凡对人族有利，必有优待。凡对人族有害，必遭惩处，而陈佳蔚这一系列的激情杀戮，不可谓无害，至少贝贝栗无法看出哪里对人族有利。
“哼。”
“去吧去吧。”贝贝栗一声不吭的默默念叨，只觉得原地爆炸，几乎气疯了：“希望盲崖恒星系的学者世界愤怒可以给你一场惨痛教训……灭杀荣耀大学者伦基尔，有着充分理由，好歹是私人恩怨。再往后灭杀了这么多学者，尽管都是小蝼蚁，可也没理由乱杀啊，一人挑战整个学者世界，太自负。”
贝贝栗给了建议，奈何陈佳蔚听不进去。
而这。
就是观念的差异。
在她眼里，这些人通通该杀，驱使着曲速机进入曲率航行状态，飞速前往盲崖中心星，双手摊平持着剑：“倒要看看那个科学巨匠丞壹凭什么谴责我，星际网络的议论风潮都站在我这边……他跟伦基尔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只可惜资料残缺，查不到丞壹的所作所为。”
丞壹是星系学者、科学巨匠，他负责主持这一次声讨大会。
“你想怎么办？”
眼看着快要到达，五颜六色曲速机快速接近盲崖中心星，贝贝栗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陈佳蔚抿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毕竟那么多学者汇聚在此。”
贝贝栗冷哼一声：“你要是瞻前顾后就别管闲事。”
诚然，它不赞同陈佳蔚杀戮。但既然心有决定，就该一往直前，拖拖拉拉又踌躇又迟疑是最忌讳的事情。
闻言。
陈佳蔚面色一怔，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贝贝栗，恍惚间明白了什么。良久以后，她开口道：“那就回归刚开始的思维模式吧，干脆不想那么多……骂我者，欺我者，辱我者，欲杀我者，尽皆一剑斩了罢。”
“善。”
贝贝栗不置可否的吐出一个字。它在想，假如换成主人，这些不必要争端完全可以避免，而且以主人的性格，也不会如此莽撞，以凡人之躯对抗一座恒星系的学者世界。
盲崖中心星。
星球表面淡白色，其外观如同半透明琉璃圆球，充满优雅科幻风。
再仔细观察，便可发现整个星球的地底十万米全都得到大幅度开发，好像一个镂空的机械手表，地表铺满防御罩，星球内部则是四通八达的道路，有专业运输渠道，有公共交通干线，还有一束束似水流似光线的重力流绕着圈儿，不知有什么效用……至于星球最深处，隐隐透出无尽光亮，给人以和熙明亮的感觉。
“请问小恒星改造计划还要多久完成？”
盲崖中心星、外太空巨塔、一名新闻记者模样的年轻女子递出话筒，探询目光落在丞壹脸庞，显然这是声讨大会的前期准备，为了谴责持剑人而铺垫。
包括这名来自盲崖第三频道的记者女子也是早早买通的。
“只需十个星年！”丞壹对这个安排很满意，笑呵呵伸出双掌，张开十根手指头：“是的，你没有听错，仅仅十个星年就够了！以后在有人问你十个星年够什么，你大可告诉他们，十个星年可以完成一个行星升华小恒星的改造项目！”
“真的嘛。”那盲崖第三频道的新闻记者颇为配合的捂住嘴巴，璀璨眼神写满了震撼崇拜，几欲尖叫：“您不愧是造福盲崖恒星系的巨匠之一，十个星年，我记得这应该土著生命星的平均年龄。”
“没错。”
丞壹淡然摆摆手，白发苍苍，笔直身躯如傲骨。
紧跟着。
又有四五名记者激动凑过来，蜂拥而至似得，热情亢奋的语气渐渐调动现场氛围。丞壹的谈笑风生，记者们的失声惊叹，以及坐在四周、神态各异的学者们、构成声讨大会的生动画面。
这场召集会议由丞壹主持，他们站在盲崖中心星外太空巨塔的塔顶平台，只等持剑人到来，即刻召开，正式宣告学者世界的愤怒。
巨塔约有万层，百万米之高，悬浮在星球旁边。
塔顶平台广阔，寰绕能量罩，整个平台更是由珍奇玉石打造而成，浅色地面腻而不滑，空气温度、湿度也都恰到好处。浅色地面摆放着大量座椅，已然落座一大半，皆是媲美星光级的学者。大学者与科学巨匠暂未出面，他们自恃身份，岂能坐在这儿等着持剑人？
应该是持剑人等着他们出场！
“持剑人何时抵达？”
“不知道。”
“哼，我们学者世界震怒，更有商部调查令正式下发………说不准持剑人怕了，她压根不敢露面。”
“等着吧。”
……
整整七日过去了，她无影无踪，众人全都等得不耐烦。他们当然不清楚青衣少女陈佳蔚其实是一个凡人，无法独自乘坐亚空间航行器，只能驾驶曲速机，速度较慢，比不了亚空间航行。
除非陈佳蔚进入休眠仓。
可是进入休眠仓，又怎么持剑，失去韩东给她加持的伟力，她一个凡人实在羸弱，与其冒着巨大风险，倒不如慢点也安全。
“可恶！可恶！”丞壹气的脸色铁青，脸庞愈加阴翳：“持剑人定是怕了，畏罪潜逃。”
直接给定性，他仍不解气，暗暗怒道：“我们声势这么大，商部负责人都要亲自莅临，在旁观看。谁想到此人竟然不敢应声，白白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
方圆近万光年，没有亚空间航行器的行驶信号，所以丞壹与所有学者一致认定持剑人畏罪潜逃。
“不过。”
“这样也不错。”丞壹瞥了眼架在平台边缘的录像器，这可是面向整座恒星系的谴责直播，无数人都在观看，想必民众对持剑人已经失望，正是他们学者世界扬眉吐气的最佳时机。
到了这一刻。
星际网络几近于红油沸腾，争论不息的热度，有增无减。
“很好。”
丞壹暗道了一句，整理仪表，整顿好现场秩序，看着一个个科学巨匠在此坐镇，看着一个个大学者身姿挺拔，看着一个个学者正襟危坐，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强权向心力！
在场这些人共同发声，整座盲崖恒星系都要震动。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先是诉说伦基尔的惨死，然后哭诉持剑人肆意杀戮的恶行，最后给这个持剑人盖棺定论，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持剑人品德败坏！”
“她枉为人子，简直孽畜。”丞壹声音低沉如洪钟，坐在塔顶平台的主持人专属圆柱之上，他俯瞰四面八方：“各位无需再争辩，持剑人不敢来此，不敢与我们公开对峙，就已经是最有力的证明，同时她违抗商部调查令，隐匿不出，相信商部会给我们盲崖恒星系一个公道！！”
端坐平台边缘的瘦削青年轻轻颔首，他不显山不露水，没多少人注意，可却是货真价实的商部负责人，负责调查这一次杀戮事件。
看到瘦削青年点头，丞壹更是心有底气，大喝道：“谁还相信持剑人是代表公允正义、替人消弭冤屈的英雄？不，她绝不是英雄，而是一个任意妄为的疯子，一个只知欺凌弱者，杀戮学者的懦夫！今天我丞壹站在这儿，倒要问一句，持剑人在哪里，到底在哪里，你可敢来此与我们对峙？”
“事实证明她不敢！”
“谁赞同，谁反对！”
说到最后，丞壹都面露红光，差点忍不住为自己鼓掌赞叹。那慷慨陈词的激昂之情极具号召力，顷刻间掌声如雷，全场学者站起身为之欢呼。
就在这个时候。
铿锵！
一道悠扬而又清脆的剑鸣，伴随着浩荡剑光从遥远的黑暗星空冉冉升腾，一下子照亮寰宇，仿佛宇宙最深处诞生的一缕纪光，瞬间撕裂巨塔平台防御罩：“你说的这些，经过我同意了吗？”
遥远星空，剑芒破空而至，青衣少女陈佳蔚随之而到。
“我不同意！”
她手持煌煌剑芒，剑指丞壹，正如横眉冷对千夫指。
“你不同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得太迟了。”丞壹心如止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他深知此刻已成定局，平台边缘录像器全数停止，不再运转，不再传出视讯信号。
整个恒星系所有人能够看到的直播画面恰好截止到他大吼一声谁赞成谁反对的落幕时刻。戛然而止的质问，是最好的谴责！
“失去民心，失去舆论力量，就凭你一个小年轻拿什么挑战学者世界！”丞壹阴测测的传音问道，他有万全之策，不担心陈佳蔚的靠山究竟是不是高等生命。
但。
出乎在场众人意料的是陈佳蔚依然剑指丞壹，面色冷然：“辱我者当杀！”
铿锵！
反手持剑，一记横扫，剑尖斜着指向天穹。
不可知，不可查，不可阻挡的剑光爆发，贯穿一切事物，直入黑暗星空。剑光所过之处，世界被分开一般，横切面异常整齐。
“什么？”
“丞壹？”
刹那间全场震骇，无数人动容，眼睁睁目睹巨匠丞壹的额头冒出一条血线，紧跟着遍及全身，一分为二，乃至于平台圆柱也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摇晃声音，缓缓砸向后方，
轰隆！
半截圆柱轰然砸落平台，砸出四分五裂的裂纹，砸穿在场学者原本有恃无恐的哂笑坦然，砸碎科学巨匠们的嬉笑谩骂，砸的全场寂静再无言！
“放肆！！！”
一声怒吼回荡外太空，周身围绕着汪洋大海的黑色战铠中年人猛然冲到陈佳蔚面前：“你怎敢如此，那可是星系学者！”
黑色战铠中年人赫然是虚洞级巅峰境界，勉强挤入高等生命的门槛。
“那是星系学者，科学巨匠！”他暴怒之余，忘却了陈佳蔚在他的感知之内只是一个凡人的诡异情况，泛着浪花海啸的巨掌轰过来。
“那又如何！”
陈佳蔚持剑悬空，又一剑斩出。
蓬！！！
剑光入海，风平浪静，只剩黑色战铠中年人惊骇欲绝，高举双掌，拼命夹住这记剑光。
第一千零七章 一无所知（下）
黑色战铠中年人异常惊骇，紧盯着夹在双掌中间的这一记金红剑光，近距离观察，竟有夺目感，稍微催动感知，煌煌如狱的恐怖威能全数映入他的感官，眼前是剑光灿烂，耳边回荡浩荡剑鸣，嗅觉味觉尽皆充斥难以言喻的锋锐之意，所有所有的感官，被这记剑光填满！
就仿佛镇压星海底部，令人心生无力感。
“这是”
黑色战铠中年人愣在原地，面色僵硬。
此时此刻，声音、画面、尘埃乃至于光线能量悉数静止，时间变得缓慢，短短半个刹那似乎被拉长到了一个世纪的那么漫长，他处于这般状态，身心灵魂都煎熬。
此情此景，看起来他用双掌阻碍了剑光前进，实际上并非如此，耀耀金红的剑光仍在爆发，永无止境的爆发，摩擦着他的双掌，一点点消除阻力，直入他的眉心处！！！
唰啦！
一剑入海入身心，斩断是与非！
“这是什么力量？”
“圆满无暇，无尽典雅，登峰造极的完美？”
剑光慑服万物，身心为其臣服，这名思维僵滞的虚洞级巅峰境界的黑色战铠中年人。刹那间眼前一黑，他即将失去所有意识，但却隐隐意识到了这记剑光的真正主人并没有斩杀自己，收回部分力量，饶了自己一命，否则自己不止是昏迷，而是当场陨落。
电光火石之间，思绪飞转，他想通了一切。
“原来如此。”
“所谓的持剑人，根本不是什么虚洞级她以凡人之躯，驾驭着那道无坚不摧的剑芒，是剑芒赐予力量！”他愈加惶恐，欲要开口提醒自家老祖，千万别与持剑人为敌：“这青衣少女所驾驭的剑芒，是高等生命的力量具象化，而且有点像是永生者的法力！”
虽然自家老祖也是高等生命、宙合境巅峰。
但。
他总觉得这道剑芒的真正主人比自家老祖更可怕！！
思绪转动，戛然而止，黑色战铠中年人直挺挺向后倒去，宛若重石落地，嘭的一声砸在巨塔平台，吓得在场学者们肝胆俱裂，这可是虚洞级巅峰啊，被一剑劈死了？
巨塔平台边缘，一直坐壁旁观的瘦削青年豁然站起身，面色巨变，再没了看戏心思。
“虚洞级巅峰陨落？”
瘦削青年那双眼睛尤为凸出，惊诧到了极点，怎么会有这等事。
众所周知、虚洞级五重巅峰到归宇境，统称为高等生命。有时候永生者也会计入高等生命范畴，但通常分开衡量，毕竟永生者演化法力，那是质的飞跃，称其高等生命被人视为大不敬。
“可是，可是。”瘦削青年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青衣少女陈佳蔚：“一剑灭杀虚洞级巅峰，应该是宙合境生命了吧。而她本人气息怎么会羸弱不堪，给我感觉，貌似凡人？”
作为商部负责人，他很费解。
同时。
作为参与这次声讨大会、亲自到场的学者们，则是四处奔逃。哭爹喊娘的人不在少数，便是科学巨匠也坐不住了，持剑人这么嚣张，无法无天，倘若一剑劈过来，他们这些老家伙都得毙命。
谁敢拿性命去赌持剑人不出剑？
科学巨匠丞壹赌了，然后死了。紧随其后冒出来的那名虚洞级巅峰大概也是死了个透心凉。
“离开！”
“这是个疯子！”
霎时间，现场乱糟糟，唯有青衣少女陈佳蔚追逐一个个早已确定的目标，依次斩杀，一个都不能少。而负责实时报道的记者们全都茫然无语，面面相觑：“我们怎么办？继续报导吗？”
“噤声！闭嘴！”
“那些录像机已经关闭……我们就别吭声了，装雕塑，别动弹。”盲崖恒星系各大频道的签约记者们乖乖站在一旁，哑然观看一个个学者狼狈逃窜。
但是没有用。
根本逃不过那一记记剑光。
这一刻，盲崖中心星，外太空巨塔的顶端平台，血流成河似得，陈佳蔚倒也杀得痛快，只觉得淋漓尽致，一次次出剑仿佛远古重锤的凿落，将心灵打熬，将意志淬炼。
福至心灵，她略有明悟：“师尊之所以不闻不问，只赐此剑，就是让我跟随真正的内心？”
哪怕错了也无妨，若为强者，错的亦是对的！
“对，对。”
恍惚间醍醐灌顶，陈佳蔚杀意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澈透亮：“星空律法怎么判定无所谓，我认为这些人该死，那就出剑……无关对错，无关善恶，这就是强者为尊。”
强者强权。
有师尊韩东赐剑，她持剑便是强者。
九百光年之外的明亮星空，一袭青袍的韩东坐在恒星中心，蓦然间睁开眸子，相隔遥远距离，他注视着陈佳蔚，点头微笑：“很好，很好。”
他不教导陈佳蔚修行，反而注重心境磨砺，是因为陈佳蔚的资质太强了。
别说宇宙第三星辰乐章，就算是宇宙第九十六的黑洞之心，一旦开始修行，一个星年恒宫级，两个星年虚洞级，十个星年虚洞级巅峰爆发式的修行进程，极易造成心态失衡。
假如韩东不收陈佳蔚。
送去殿堂，送去薪火区，依旧是这个模式。先炼心，再修行，这是韩东也享受不到的特殊待遇：“天降大任于斯人的故乡古言，星空也适用啊。”
说罢。
他静静注视，淡泊而又高远的身影屹立在恒星中央。
就在这个时候，玉石平台之上的学者们慌乱尖叫，陈佳蔚冷静出剑，竟然凝固成了沉默画卷，可怕的汹涌怒火，遮蔽外太空，便看到那名晕过去的黑色战铠中年人身旁猛然燃烧一团烈焰，一位鹰钩鼻金发老者背负双手。
“我这后辈子嗣……”
“压迫心灵，导致晕迷，真是当我不存在啊！”
鹰钩鼻金发老者低头看了眼，目泛火光，他一眼就认出陈佳蔚手持之剑乃是宙合境力量所化。随后他又扭头看向商部负责人、瘦削青年。
“金大人。”瘦削青年笑着道。
这是货真价实的高等生命，宙合境巅峰存在。
“金大人！”
“您终于到了！”
“请为我们做主啊！”普通学者与大学者当然不敢开口，只有科学巨匠有资格出声恳求，他们衣衫不整，脸庞残留着恐惧之色，忙不迭凑到金大人身边。
金大人真身至此，持剑人再怎么肆无忌惮，也要俯首，乖乖认错。
“恩。”
鹰钩鼻金发老者应了一声，冷眼瞧着陈佳蔚：“你是哪家的孩子，不懂礼数，没有教养的东西！”
陈佳蔚动弹不得，尽管持剑，仍无抗衡之力，好像琥珀内的可怜蝼蚁。
“动不了？”
“这就是高等生命？”她脑袋嗡嗡作响似得，思维几欲崩塌，难以言喻的痛苦一下子席卷身心，毕竟是凡人，直面宙合境怒火，若不是剑芒护持，恐怕陈佳蔚已经尸骨无存。
“活该！”
“咎由自取，看你还怎么嚣张。”
有科学巨匠暗暗咒骂，亦有大学者嗤笑鄙夷：“真以为这是你家后花园，百无禁忌的杀戮？持剑人，你想不到吧，我们请动了一位高等生命！！”
绝大多数人都在暗暗低吼，这一幕的确大快人心。
只是金大人亲临于此，众人不敢失礼，不然早已经喝骂出口。尤其是浑身瘫软、瘫倒在遍布血迹的玉石地面的普通学者们咬牙切齿站起身，盯着陈佳蔚，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生痰其肉。
因为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死亡如此接近。
差一点。
就差一丁点。
要是金大人不出手镇压，谁知道陈佳蔚是否还会出剑，又会斩杀多少人。凡是参与声讨大会的学者，或多或少，都有点卑劣事迹：“希望金大人愿意帮我们杀了这个持剑人！”
“持剑人可能是高等生命的后代子嗣，仅仅是可能而已，金大人乃是宙合境巅峰，哪怕持剑人的靠山至此，怕也讨不了好的。”
“看着吧。”
“金大人会为我们主持公道。”下至普通学者，上至科学巨匠，摩拳擦掌一般的盯着陈佳蔚，有目露凶光的，有面带怜悯的，更有沉默不语的。
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了，金大人就是正义。
“说说吧。”鹰钩鼻金发老者松开针对陈佳蔚的禁锢之力：“赐给你这道剑芒的高等生命是哪位？无论是谁，纵容你这个凡人掀起杀戮，协助你击伤我的子嗣，都是不可饶恕的行为，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再加上你背后那位高等生命的道歉，方能解我心头恨。”
“呵呵。”
陈佳蔚瞳孔清澈，咬着牙，一言不发。
她虽是凡人，可也不愚蠢。要是师尊韩东想出面，自然会出面，她说与不说，不影响最终结果，更何况一路持剑的这些日子，陈佳蔚心如百炼钢，亦如绕指柔，她坦然面对一切。
哪怕是死亡将至。
“无知凡人！目无尊卑！”鹰钩鼻金发老者冷冷喝道：“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搜魂魄取记忆并不困难，念在你有一位高等生命的庇护……”
陈佳蔚低头：“朝问道，夕可死矣。”
明悟见心，明心见性，她这平凡的一生，有机会一路持剑，死也无憾。
“孽畜！”
鹰钩鼻金发老者一巴掌扇出，直直扇向陈佳蔚左脸：“整整两次警告，你敢无视不答，没有第三次机会！今天我就教教你这孽畜什么是礼数修养，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巴掌刚扇出，声音刚传出，站在遥远外太空的韩东脸色就变了。
直面宙合境怒火也是淬炼心境的最佳方式之一，陈佳蔚不懂人族天王的含义，不知韩东此时在何方她有畏惧，她有恐慌，再镇压心灵杂念，效果更好，所以韩东忍耐。
但现在。
自己的亲传弟子，被直呼孽畜？一个普普通通宙合境要代替自己这个人族天王教导亲传弟子？
轰隆！
暴然动身，恒星静止，韩东一步踏穿九百光年，狂暴无涯的皓皓然金红身影撞碎宇宙空间，驾临盲崖中心星，如同擎天撑地的神王苏醒，根本不给鹰钩鼻金发老者逃离机会。
盲崖中心星都在颤抖。
好似一个小池塘挤进来一尊伟岸神明，空间如薄膜裂开，韩东撞穿了常态真空！
时空统统炸裂，日月星辰全退避！
宛若天穹倾塌，金红大手抓下去！
“你什么东西，也配教导我韩东的亲传弟子！”冷酷霸烈的声音超越光速，轰隆隆炸响在所有人耳边心底，同时那金红大手往下方捞去，星辰大海一把抓，生生抓起鹰钩鼻金发老者。
“我就是为了逼迫你显身！”金大人仰天狂啸，然后没了声。
因为韩东这一抓，险些捏死他，狂啸到了半截，便是狂吐鲜血，鹰钩鼻也被捏的塌陷。
寂静！
辽阔无涯的身影似乎容纳着无量星海，手拿日月摘星辰，漠然捏起金大人！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韩东抬手，翻掌之间，无穷大力拍下去！
第一千零八章 秘境
翻掌镇压宙合境巅峰，只在刹那间。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竟无人开口。
因为从韩东撕裂宇宙空间、怒叱这名鹰钩鼻金发老者，再到一巴掌将其轻易捏起，反手拍下去，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听起来轻描淡写，其实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凌驾光速的暴然驾临，摧枯拉朽的无穷大力，令在场所有生命根本看不清，再怎么拼命感知，终究沦为徒劳无用功。
即使先进录像机也摄录不了。
不可名，不可查，唯有金红虚影撑开黑暗宇宙，恰似擎天撑地的巨人周身缭绕着一道道浩荡光流，便是上万个恒星叠加在一起，怕也媲美不了韩东的无量威势。
韩东面无表情，只是左手轻轻压下去。
将这宙合境巅峰境界的金发老者压成薄薄馅饼似得，毫无悬念，直接压扁了！
“怎么会？？？”
鹰钩鼻金发老者险些晕过去，身心都动荡不堪，瞬间重伤，虚弱无比，他勉强幅散感知，撕裂的眼角狂颤，惊恐的内心如同绝望荒漠。
这简直匪夷所思，他几欲崩溃，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个宙合境第二阶段的金红身影究竟是如何爆发出这等恐怖的力量！
比肩归宇境大能！
不！
有过之而无不及，略胜一筹！鹰钩鼻金发老者思绪转动：“莫非站在我面前的，乃是一位殿堂太初？可是宙合境太初应该没有这么强，据传闻，宙合境第二阶段的太初最多媲美第四阶段啊。”
太初之上，亘古天王，他干脆想都不敢想。
“恐怖！”
“恐怖！”
所有猜测想法，化为敬畏之情，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取代了一切杂念。鹰钩鼻金发老者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有一处不在发出危险信号，濒临死亡的警兆感惊醒了他。
紧跟着。
他凄厉而又颤抖的高呼求饶，全无之前的傲然：“恕我有眼无珠，恕我出言不逊，饶命啊！”
“我韩东的亲传弟子，轮得到你来教导？”韩东开口如天宪，周边星空隐隐震荡。
说点别的没关系，毕竟发生争斗之时，常有口角谩骂。
但。
说什么没修养，还要代替自己教导陈佳蔚，这句话当真激怒了韩东。
“饶命！饶命！”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鹰钩鼻金发老者叫声凄惨，可怕痛楚渗透身躯基因最深处。
听者落泪，闻者心惊，天地间唯有韩东俯视着金发老者。
沉吟了好一会儿。
“哼。”
韩东漠然摇头道：“但凡你刚刚流露一丁点杀意，此处便是你坟墓……不论修为境界，只论尊卑贵贱，我这亲传弟子要比你高贵的多！”
鹰钩鼻金发老者面色一怔。
他被压扁，已经变成圆饼，只能吭哧吭哧的低声道：“大人教训的是，我知错，我知错。”
“你什么都不知道。”韩东冷冷收回手：“今天就饶你一命！”
话音刚落。
他右手拎着陈佳蔚，左掌化为锐利刀锋，顷刻间撕开真空。
人族天王的身份，以及陈佳蔚的宝贵资质，一个普通宙合境巅峰没资格知晓。而且韩东也不需要向一个普通宙合境证明自己多么强大，彰显自己多么不凡，他不在意鹰钩鼻金发老者怎么想。
……
良久后。
直到尘埃落定，直到韩东余威徐徐消散，鹰钩鼻金发老者终于恢复了正常体型。
“唉。”
他吐了口浊气，胸口憋闷。
天知道此处边疆怎么冒出这么一个恐怖绝伦宙合境。
与此同时。
巍峨巨塔寸寸崩裂，遍布鲜血与裂纹的顶端平台，包括但不限于学者、大学者、科学巨匠以及那些新闻记者、异族生命全都陷入海啸风暴似得，化为一樽遵生动雕塑。
惊愕，凝固，呆滞，震撼，一束束僵硬目光，映照着众人百态。
“她，她，她？”
“持剑人的师尊叫韩东？一掌镇压金大人？”仅存的科学巨匠们相互对视，无言以对，只觉得世界观都在崩塌。
就好像偶然碰到一块奇怪陨石，剥开以后，陨石里面藏着一个小黑洞！
科学巨匠们默默离开，急着去处理这场网络余波。万一星际网络的谴责舆论，愈演愈烈，惊动了那位韩东……科学巨匠们接管网络权限，开始清扫信息，撤回一大批水军。
大学者、学者更是慌张，一个个相继离去。
恨不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他们已然吓破胆。
噤若寒蝉的传音，断断续续，没谁敢辱骂叱责持剑人。
“金大人可是宙合境巅峰啊。”
“我们拿出大代价，好不容易才请动的金大人。”众多学者面色煞白如宣纸，脑袋晕乎乎的，有些心境孱弱的人还以为这是噩梦。
怎么也醒不过来。
不到半分钟，平台空荡荡，空无一人的染血平台只剩两个身影，显得孤零零。
“我的天。”那位来自边疆商部的瘦削青年负责人愣在原地，耳边似有万千锣鼓齐鸣，灵光撕裂黑夜：“我家老祖乃是恒等法力永生者，老祖特意嘱咐我，有一位人族天王驾临疆域！！”
人族天王的名字，老祖没细说，仅仅告诉他这位人族天王乃是宙合境。
咕咚。
喉结微微动，瘦削青年看向低头不语似沉思的金大人：“别想了。”
“怎么说。”鹰钩鼻金发老者轻声问道：“你知道此人来历？”
“我知道，但我不说。”瘦削青年摆摆手：“那可是我家老祖都得敬重三分的人物。”
嘶！！
鹰钩鼻金发老者倒退三步，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由得回想起来，韩东周身缭绕着亿万光流，仿佛辽阔天穹，点缀日月星辰，圆满无暇，无漏无缺，无论用什么言语描述，尽皆苍白无力！
七日之后。
一架行驶亚空间的航行器内部、韩东背负双手，透过晶钻舷窗，观察着亚空间细微变化，他已经彻底步入宙合境第二合境，也就是俗称的第二阶段。
至于第三阶段，融合意志力，韩东暂时理不清头绪。
“意志力属于心灵之力的一部分。”
“但具体怎么融合，各人有各人的道路，还是靠自己摸索为好。”
借鉴归借鉴，不能照搬。
正所谓学其者生，像其者死！韩东若有所思的摸了摸眉心晶钻，欲要淬炼意志力，激战搏杀最适合。
“但……”
韩东皱皱眉，他身份太高，更有天尊注视。置身于人族疆域，想找个生死历练的地方，极为困难。
“师尊……”
身后响起陈佳蔚欲言却止的轻微声音。
“什么事。”韩东扭头看着她。
“我不想再读书了。”陈佳蔚委屈巴巴的抿着嘴：“这几天我都阅览数百本阐述心灵哲学大道理的书籍了，就想问问读书这个事，能不能日后再说呀。”
来日方长嘛，她瞪着无辜眼睛。
韩东没答应：“你倒是想得美。”
随手拿起一杯奇异果汁，他递给陈佳蔚：“现在是打基础的前期准备阶段，别总想正式修行，心境不够，你就老老实实的当一辈子凡人。”
“啊？”
陈佳蔚吓了一跳，她哪里知道这只是韩东吓唬她的，身具封祭天体的强大资质，注定是一遇风云变化龙的佼佼者。
“好吧好吧，我去了！”陈佳蔚连忙小跑着离开，乖乖读书。
韩东笑着点点头，动静结合实乃阴阳至理，他让陈佳蔚亲身体验强者的感觉，也让她体会孤独枯寂的无聊生涯，只有忍耐常人不能忍，方能撑起封祭天体的修行。
时间悄悄流逝。
眨眼间过去了半个月，只听一道清脆提示音，他出门在外所用的常规联络器有一条未读消息。
“咦？”
韩东睁开眼，有点奇怪：“我平时用的都是荒古殿堂薪火区统一配发的星门联络器，其余联络器没几个好友，谁会给我发消息。”
有贝贝栗在，通常会筛选消息，屏蔽那些无意义的广告新闻。
一边想着，一边低头看过去，韩东眸光忽然亮起来：“永生者汤崖邀请我合力探索一个宇宙秘境，永生者之间的角逐。”
宇宙秘境有很多，类型不尽相同。
有天然形成的，有人为塑造的，还有道则碰撞所衍生的奇特世界，包括远古时代的遗迹也算是宇宙秘境至高随手一击，亿万纪年不消散，进而诞生的稳定环境，可以感悟至高余威，这就是远古遗迹的概念。
“永生者闯荡的宇宙秘境……”
韩东静极思动，闪耀眸光凝视着通讯器屏幕：“先问问汤崖那是什么类型的宇宙秘境。”
第一千零九章 没多久
“最好别是远古时代的遗迹。”
要是远古遗迹，那就没意义了，即使有永生者参与，韩东去了也是没什么意思，毕竟他与那些普通永生者的追求截然不同。
殿堂之高，殿堂之强，可不是说说而已。
感悟至高余威？近距离接触强大存在的激战余波？寻常永生者可能会将之视为机缘，而韩东来自荒古殿堂，便是刀痕天尊，他都近距离觐见，哪里需要大费周章的闯进远古遗迹，只要他愿意，荒古殿堂的类似机缘实在太多了，多的数不胜数！！
“远古遗迹，对我无用。”韩东很清楚这些。
若为太初，或有收获。
但尊为亘古天王，他的灵魂堪称无漏无缺大圆满，参悟别人的力量，那是南辕北辙的愚蠢事情，什么力量什么奥妙什么道则对韩东自身而言，全都比不得韧性本源天赋。
韧性本源天赋，是至高宝藏，是他凌驾一切生命的根本。
与其舍近求远，倒不如安安心心的开发韧性本源：“我还是先问问汤崖那是什么类型的宇宙秘境吧。”
片刻后。
星空通讯接通，虚影屏幕露出汤崖的熟悉面孔：“韩东你决定去了吗？”
“先讲讲具体情况吧。”
韩东端着一杯奇异果汁，没有给出明确答复，他需要更多信息。
“很抱歉。”汤崖摇头：“我们永生者之间，有一个约定协议，秘境正式开启之前，具体情况不可以向外透露，以此避免永生者平均收获还不如一个幸运小家伙的尴尬情况……我只有三个推荐名额，相当于探索秘境的随从，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个。”
浩瀚星空，广阔无垠，孕育了星空万族，无数强者，以及一座座宇宙秘境。
各式各类的秘境，各有特色，汤崖斟酌着用词：“邀请你参与的这座宇宙秘境并不是远古遗迹，而是类似镜像空间的奇异之处，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镜像空间没有星辰。”
“我时常想起那片无边无际的厚重大陆。”
汤崖咬咬牙，略有隐晦的透露了两句。
须知。
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未知原因，宇宙衍变之时，也演化出了一些完全不符合常规逻辑的玄奇区域，科学理论也难以解释的通，这些区域所孕育的生命、宝物、资源，全都超出正常想象力。
韩东若有所思道：“镜像空间？近似轮回世界吗。”
“差不多。”汤崖感慨道：“每一个宇宙秘境都是崭新而又独立的世界体系。有不可思议的宝物资源，有另辟蹊径的修行方式，也会有无比可怕的灾难。”
“宇宙秘境根据危险程度划分出不同级别。”
“一星级别的宇宙秘境，适合星光级到虚洞级，基本没什么危险，死亡率极低。”
“二星级别的宇宙秘境，适合虚洞级巅峰到归宇境，重度危险，死亡率稍微高些。”
“三星级别、四星级别的宇宙秘境适合永生者……据说宇宙秘境的最高危险等级是八星级别，估计至高们才有闯荡资格，反正咱们人族疆域的最危险宇宙秘境也就是六星级别”
听着听着，韩东一愣。
六星？
怎么这么低？
注意到韩东面色变化，汤崖笑呵呵解释道：“道理很简单，有些宇宙秘境太大，其范围媲美小半个古老国度！当初人族疆域选址，定有这方面考虑，疆域乃是繁衍生息的地方，普通修炼者居多，肯定以安全为主。”
“你想想要是人族疆域遍布一座座宇宙秘境将是什么状况？”
“生存危机，阻碍发展，弊大于利的事儿。”
“因此。”
“咱们人族疆域的宇宙秘境数量比较少，一座古国能有几百个宇宙秘境就算不错了。即使侥幸演化，不符合人族疆域的相关规定，也会被殿堂消灭。”
什么？
宇宙秘境也能被消灭？韩东下意识吃了一惊，仔细想想又释然。
别说其余两大殿堂，单单是荒古殿堂就有众多天尊、至高的坐镇，随手瓦解一个宇宙秘境，就如同黑板擦清除字迹那么容易。
“照这么看来。”韩东忍不住想象疆域之外的广阔星空：“假如将人族疆域比喻绿洲，疆域之外就是荒芜沙漠，危险与机遇并存啊。”
很多人族修炼者外出闯荡，就是因为人族疆域相对安宁，没有争端，没有战事，他们不想成为温室花朵，就只能选择外出，闯荡至暗星空。
正常而言。
高等生命都具备离开疆域的资格。
“韩东，韩东，你考虑的如何。”
虚影屏幕传出汤崖声音，打断韩东的思绪：“我再多说两句吧，那是危险程度三星级别的宇宙秘境，刚刚演化成型。”
一个崭新的宇宙秘境，没有人能够想象或者预测推算出秘境内部到底有什么。
而这。
也是韩东点头答应的重要因素：“何时开启。”
“现在。”汤崖笑了起来：“我发个坐标，你现在就过来吧。另外这个宇宙秘境是注册在籍的，以你的身份，应该查得到。所以你大可放心，发出邀请是我的内心本意，绝对不会发生异族袭杀的恶劣事件。”
韩东笑了笑：“我晓得。”
他身怀灰白气流，心有底气。而且这是人族疆域，他又是人族天王，生命危险几乎遇不到，正巧遇到秘境开启，进去看看也不错。
于是。
经过一番商榷，询问，韩东准备动身前往。他唤醒了贝贝栗，瞬间计算出两者距离竟然高达十亿光年，中间隔着三万多座恒星系。
“这……”
韩东默然无语，便是他全力横渡亚空间，怕是也得小半年。
“哦，十亿光年啊。”汤崖困惑不解的挠了挠下巴：“这也不远啊，蛮近的。”
韩东汗颜。
他差点忘了永生者寿命无穷，时间观念、距离观念全都极其挑战常人想象力。
“好吧，我现在就过去。”韩东一边让贝贝栗校准方向，一边向汤崖提出为什么邀请自己的问题，此乃薪火区教导的习惯。
假设遇到危险，假设真的陨落，好歹给殿堂留个关键讯息，用以追查真相，追杀真凶。
汤崖只以为韩东谨慎使然，拍了拍胸口：“其实是我好奇，好奇一位宙合境亘古天王到底多么强，再说与人族天王共同闯荡宇宙秘境，讲出去颜面有光，这可是三生有幸的际遇。”
这也太露骨了吧，韩东扯动嘴角。
对侧。
汤崖笑呵呵的将要挂断通讯。
“等等。”韩东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这个宇宙秘境多大了？我的意思是秘境历史有多久，你刚刚不是说这个宇宙秘境刚刚形成……”
“嗨。”
汤崖摆摆手，轻描淡写道：“没多久，只有二十多万纪年而已。”
……
亚空间航行器之内。
“什么？”
陈佳蔚一脸茫然：“我将要进入师尊体内？？？”
“是体内空间。”韩东严厉纠正她的说法，要知道恒宫级就已经开辟出了界宫，等同独立世界，只是无法容纳生命以及宇宙奇物，而如今到了宙合境，界宫可以短时间存放生命。
一个纪年的时限。
因为界宫不存在宇宙粒子，长时间居住，会有轻微后遗症。
“哦。”
陈佳蔚抿着嘴，小眼神贼溜溜的。
“别乱想。”韩东弹了弹她的光滑脑门，淡淡道：“将你送到某个生命星或者某个势力机构倒也可以，但会有不必要的风险。”
简单来讲，他实在不放心，陈佳蔚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悉听师命！”
陈佳蔚正色说道，随后又举起小手追问道：“师尊你体内空间都有什么东西啊，我听说那些强大修炼者通常会随身携带后宫，以前不懂，听不明白，今日方知其意。”
“什么都没有。”韩东脸色一黑。
“不是吧！”陈佳蔚颇有些大惊小怪的绕着韩东打转儿：“入口在哪呢，给我看看呗……根据星空幻想文章的普遍描述，高等生命的审美观已经超出生命族界限，与千奇百怪的异族进行”
韩东面无表情道：“进行什么？”
陈佳蔚缩着肩膀，宛若裹着小被子瑟瑟发抖。她瞄了眼师尊韩东的淡漠神色，终究没敢讲出口，乖巧道：“进行友好交流。”
“哼。”
韩东甩袖送她回到休息区，推到坚硬而又冰凉的床上：“这段时间由贝贝栗监督你的读书进度，困了就喝半杯奇异果汁，别想再偷懒睡觉。”
源自薪火区专供的奇异果汁对思维意识有很大益处，提神醒脑，解乏养生仅仅是附加作用。
……
时间流逝，日复一日，转眼已经过去了六个多月。
“即将抵达坐标位置了，可惜宙合境第三阶段还是没什么头绪，虚无缥缈的意志力要怎么融合。也罢，不能急，修行最忌讳焦急。距离星空万族晨曦榜的正式召开，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韩东眺望着舷窗之外的亚空间斑斓景观，默默道。
“晨曦榜，太初汇聚，各族的亘古天王也会参加。”
“只要荒古殿堂允许我离开疆域前去参加晨曦榜，我就有把握灭杀一大批亘古天王！光族天王阿宫，乞朵罗，当年没能杀了你们两个，等到晨曦榜，便是你们陨落之时。”
星空万族晨曦榜的报名条件，有着境界限制，只限虚洞级与宙合境。
那将是全宇宙范围的重大盛事！
由四大生命族轮流主持！所有三流以上生命族必须参加，除非特殊情况，准许弃权。
轰隆隆，轰隆隆，亚空间航行器猛然晃动，钻出亚空间，回归常态真空，悬浮在一座墨黑色巨山附近：“到了！”
韩东一步踏出航行器，看向那座巨山。
“这是……”
不知其高，不知其底，这座山如同浩渺星海，庞大绝伦，粗略估计至少有一千光年的恐怖高度！
第一千零一十章 墟山
航行器离开亚空间，回归常态星空其实是一个漫长过程，就好像飞机降落需要在跑道滑行片刻，但亚空间航行器的滑翔惯性被韩东随手一拍，统统抵消。
收起静止不动的航行器，韩东飞向那座巨山。
“危险程度三星级别的墟山秘境。”
“竟然真是一座山。”韩东远远望着屹立在黑暗星空的墨色巨山，山体周边弥漫着丝丝缕缕絮状物，正是星云寰绕，愈加凸显这座山的不凡之处，庞大星云都沦为背景衬托。
巨山附近，无有星辰，全是空荡荡的寒冷真空。
而从韩东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山巅在哪里，顺着目光，沿着山体看过去，只有一望无际的墨色巨山所造成的厚重阴影。
“我到了。”
韩东传讯给汤崖，原地等待。
“稍等一会儿。”汤崖回道：“我也快到了。”
……
须臾后。
韩东正在眺望巨山，遥远方向闪过一道炽烈雷火，暴烈无声，眨眼间来到韩东正前方，显露出汤崖身形：“这座墨色墟山，高度约有一万两千光年，底部最宽处亦有三百多光年。”
韩东为之动容，暗暗咂舌，一座正常恒星系的直径范围也就是五万光年到一百万光年左右。
要是搁在银河系，单单是这座山自然散发的引力波动，就得毁灭整个银河系。估计这也是墟山附近空荡荡，没有一个星辰的原因。
无论是恒星还是行星，都要被厚重引力碾成齑粉，质量较高的星辰也会被引力牵引，撞向墟山，粉碎无存。
“是啊。”汤崖低声道：“前些年有一座横向移动的恒星系，斜着撞向墟山，惊动了荒古殿堂大人物……据说是至高亲自出手，固定那座恒星系。”
“算了。”
“先不说这些。”汤崖指向墟山的中间部分，那是唯一的入口。
“过去看看吧。”
与其远距离观望，韩东更喜欢近距离观察。紧跟着，两人都以凌驾光速的恐怖速度，疾驰星空，短短二十余分钟，就到了墟山入口。
上不知其高，下不知其底，哪怕韩东也惊叹。
“墟山是我们永生者的称呼，也是殿堂的注册命名。”汤崖指着近似黑洞漩涡的墟山入口：“等到墟山秘境正式开启，那道墨色漩涡就会转动，共计转动四十五万亿圈，然后停止不动，入口也随之闭合。”
在那之前，必须离开！
一旦入口漩涡不再转动，将会彻底封闭整座山，置身其内的人只能等到下一次墟山开启才能逃出来。墟山内部，重度危险，普通永生者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
韩东点点头，他知道轻重。
行至半途，他凭借星门权限查询到了墟山秘境的简略概述。
这是比较安全的三星危险级别的宇宙秘境，以弱等法力永生者为主，恒等法力永生者都是去四星级别宇宙秘境的。
“但。”
韩东皱皱眉，他飞向入口漩涡的这段路程，首先是穿过寰绕墟山的星云，再有亿万里，便是墟山山体，外壁有着轰鸣震颤的漩涡。
星云之外，空无一人，极为荒凉。
但在星云与墟山之间的夹层区域居然有大量宫殿，美轮美奂的宫殿，四通八达的运输渠道，看起来像是繁华喧嚣的宇宙城池，充斥着生命气息。
“这什么情况？”韩东错愕道。
“都是捡漏的。”汤崖道：“当墟山正式开启，因为内外引力的不对等，入口漩涡时不时抛出一些东西。有奇珍异宝也有毫无效用的物品，都是小玩意，不值一提的东西。”
虽然永生者不稀罕，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物品确实有很多宝物，虚洞级为之心动，恒宫级为之疯狂，所以每次墟山开启都有人来此寻宝。
更有不少人干脆住在墟山与星云的中间区域。
一点点汇聚定居。
一代代繁衍生息。
到如今，众多宫殿悬浮，渐渐形成这个相对独立、繁花似锦、自管自治的宇宙城池。
而那些巍峨宫殿，极少数闪耀七彩光华，象征着永生者落脚之处！
“禁止喧哗！禁止鸣笛！禁止升空！”
“禁止闲逛！禁止争斗！禁止靠近宫殿！”
“违者杀无赦！”闪耀七彩光芒的宫殿附近，立着一个个禁止标志，除此以外，还有虚洞级组成的治安队伍专门负责这些区域，无时无刻不巡查，唯恐有人触犯永生者。
无知者无畏。
毕竟星空这么大，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一座表面泛着七彩光晕的宫殿旁侧的小广场，有着一大堆安静身影，或是盘膝而坐，或是三三两两的低声谈论，有人族也有异族，修为境界很相似，基本都是恒宫级虚洞级。
小广场方圆万米。
约有数千个生命静静等待，由于有些异族的体型太庞大，导致小广场略显拥挤。
“母亲大人，还得多久啊，我们已经等待三个星年了。墟山入口怎么不转动，出问题了吗？”一名三头六臂脑袋长有浅色弯角的青年低声问道，在旁边还有五名恒宫级围着坐在中央的那位美貌女子。
体态修长的妖娆女子，表面看起来也就二八芳华，真实年龄却堪比一个恒星历史。
这七个特殊人族。
被称为母亲的妖娆女子是虚洞级三重，其余六人皆是恒宫级。
“乖乖等着吧，当永生者进入旋涡以后，才是夺宝时间。”妖娆女子口吐轻音，全无苍老之意。
“唉。”
浅色弯角青年耐性不够，有些焦灼，叹了口气：“我们在这儿等了整整三个星年啊，以往的墟山开启，也是这么不固定的吗？夺宝夺宝，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你不耐烦就回去，敢对永生者心生怨言，自己找死别连累我们。”妖娆女子厉声厉色训斥道，情绪波动、心理活动瞒不过永生者注视的。
弯角青年讪讪无言，没敢再抱怨。
妖娆女子见状满意道：“只有高等生命进得去入口漩涡，我们这些虚洞级恒宫级能够守着墟山入口捡宝物就已经是莫大机缘，你们一个个听清楚，是永生者赐予我们这份珍贵机会，而不是我们争取。”
“是，母亲大人。”
“确实要感恩永生者没有驱逐我们，不闻不问，就是默认准许。”
正是因为永生者不阻止，容许这些修炼者争夺宝物，才会有这座独立城池的辉煌热闹。
更何况。
争抢入口抛出的物品，若是表现极为亮眼，说不准有幸得到永生者的赏识！念及此处，众人都眼睛发亮，便是虚洞级妖娆女子也希望获得永生者的欣赏，为此她不惜一切代价。
蓦然间
不远处的城池高空回荡长笑，轰隆隆的音波传过来，令小广场众多修炼者心惊不已，连忙站起身。
“母亲大人，快看那边！”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还有一个身穿另类青色衣装的青年，那两人居然在大声喧哗。”妖娆女子、浅色弯角青年包括小广场数千个修炼者全都动容色变，一个个眼睛发直。
长笑如雷，谈笑风生，这两人太随意了吧。
就算不是永生者。
至少也是两位高等生命！
下一刻。
旁边那座七彩宫殿传出笑声，便看到一名白发女子满脸笑容的直接飞出宫殿，迎向那两人：“韩东，汤崖，你们总算到了。”
第一千零十一章 亚等法力
“七彩宫殿有人出来了！”
“那白衣女子，红发如火焰，应该是永生者吧。”
“没错，没错的，我可是亲眼看到她从宫殿门口飞出，腾身而起，迎向那两个人。”聚集在宫殿旁边小广场的众多修炼者惊愕万分，但却丝毫不敢高声喧哗。
因为。
一旦违背这座独立自治的宇宙城池的规章制度，只有一个结局：死！
城池内部的规章制度很简单，仅有一个规矩绝对禁止修炼者包括人族在内的任何生命以任何形式冒犯打扰任何一位永生者。
对永生者不敬，不尊重，就是向整座城池，公开宣战，更是侵犯全城所有人的根本利益！
众所周知。
这座宇宙城池能够形成，能够存在这么多纪年并且愈加繁荣，是因为永生者宽宏大量，允许任意一个修炼者，蹲守墟山入口，公开争抢从墟山入口抛出的各类物品。
简言之，永生者吃肉，这些修炼者跟在后面喝点汤。而后者正是这座宇宙城池的主要组成部分，一座座闪耀七彩光芒的华美宫殿也是这些修炼者建造而成的。
“别出声，安静看着。”
“疑似尊贵永生者的白衣女子好像是特意迎接那两人，她迎过去了！”
“黑袍人，以及青色衣装的白发青年肯定是高等生命，没准也是极寿无疆的永生者。”
诸多修炼者压低声音，毕恭毕敬的样子，更是谨慎抬头，仰望着白发女子热情迎接那两人，一时间氛围微妙，任由他们再观察，依然分不出孰强孰弱。
只是隐隐感觉到身穿青色衣装的白发青年很平静，似乎是以他为主。
而从七彩宫殿飞身迎出的女子正是永生者白瑜：“韩东殿下。”
她满脸笑意，语气也真挚。
“上次忘记说了。”
“我不该在殿下面前失礼的，还望殿下见谅。”永生者白瑜开场就是低姿态。
上次的事，韩东忘了，她却没有忘记。
好友汤崖介绍的一名看似普通的宙合境居然是人族天王，虽然不清楚来自哪个殿堂，但是边疆商部大总管、恒等法力永生者、翼图沧的严厉警告彻底吓坏了白瑜。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活着的亘古天王！！
“这是怎么了。”韩东面色古怪的看了看白瑜，摇头失笑道：“我记得当时白瑜你正在玩着一个星际网游，吵架吵得很激动，再然后火冒三丈，说是要亲自登门拜访，一个都不能放过。”
“对了。”
“那个星际网络游戏叫什么来着。”
韩东随口问道。
对侧。
白瑜脸色一下子涨红：“《皇者荣耀》。”
“你后来真的去了么。”韩东有点好奇。
“处理了四五个，我为此奔波亿万光年。”白瑜讪笑道：“这不是正巧碰到墟山开启，我就过来了。要是一个不漏的全部处理，恐怕得花费数万纪年，真到那时候，估计那些人早就死光了。”
或是寿命枯竭，或是意外毙命，便是寻常恒宫级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活到数万纪年之后。
而星际网络的游戏用户，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能合级。
“这倒也是。”
韩东略有唏嘘的说道：“当年我根本不知星光级境界，能合级巅峰就是人生目标。”
“？？？”
白瑜闻言瞪大了那双震撼眼睛。
“人生目标，能合级……”
与此同时，汤崖漫不经心的俯瞰四周，听到韩东这一句，吓得眼角狂跳，神色凝重了许多。
韩东的出身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高。
刚刚诞生便是星光级的汤崖搓了搓牙齿，暗暗惊叹：“我的天，难道韩东是从普通凡人一点点修炼过来的？有幸晋为宙合境也就算了，凡人出身，到如今亘古天王？”
太荒谬。
太恐怖。
汤崖强自镇定，白瑜则是吃惊到了极点，张张嘴，竟无言，愣是说不出话来。
“对了。”
韩东凝视着白瑜，准确而言，应该是凝视白瑜的火红发色：“上次你也是白发，怎么现在。”
火红秀发，真真如同恒星烈焰的灼烧，炽热无比，空气也发生扭曲，蕴涵着相当可怕的高温。
“是的是的，换了个发色。”白瑜当然不会告诉韩东，她自己左思右想，担心发色与韩东相同，引起韩东不悦，所以飞出宫殿那一刻瞬间换色。
“行了。”
“咱们别站在外面啊，先进去，再慢慢聊。”汤崖笑呵呵拉起韩东手臂，落向白瑜所属的七彩宫殿，这是这座宇宙城池专门为白瑜配置的私人宫殿。
白瑜平时不在。
只有当墟山秘境快要开启，她才会进入宫殿，暂居休憩。
那些站在远处、默默仰望的修炼者早已经噤若寒蝉，只能传音沟通着内心震骇正常而言，众人无缘目睹永生者的尊容，毕竟是宇宙永恒境，领悟道则，气息浩瀚，非高等生命不可直视之。
……
七彩宫殿之内。
白瑜透过宫殿内部的半透明墙壁，指向周围的一座座七彩宫殿，依次给韩东介绍那些宫殿所代表的永生者的详细信息。
“那是弱等法力永生者余。”
“这也是弱等法力永生者，它不是人族，是个没名字的异族，只有一个固定音节的代号：川。”
可谓是尽心竭力。
尽管白瑜她是宇宙永恒境，得以永生不朽，但也很清楚她已经达到修行生涯的终点，弱等法力，难以重化，若无重大机缘……而韩东截然不同，只要宇宙永恒境冲击成功，直接就是恒等法力永生者，再往后，只会越来越强。
宇宙永恒境、永生不朽，是白瑜的尽头，也是汤崖的尽头，却不是韩东的尽头。
人族天王在此，怎能怠慢，怎敢怠慢？
甚至白瑜的口吻都有一丝丝尊敬之意。
“殿下看那边。”
白瑜红发如火，指着坐落不远处的正方形七彩宫殿：“那座宫殿里面是一位亚等法力永生者，她是背生羽翼的特殊人族，第一次参与墟山秘境开启，我也不知道她的姓名、资料。”
“哦？”
韩东遥遥望过去，宫殿外壁用珍稀材料铸造，倒是看不穿。
宇宙永恒境的强弱划分，依次是恒等法力、亚等法力、弱等法力，法力是衡量强弱的唯一标准。
“亚等法力永生者。”韩东只好收回目光，转而与汤崖白瑜商量了起来，他不想暴露身份，干脆就以宙合境随从身份进入墟山秘境，汤崖却大惊失色，连忙劝阻，苦口婆心似得。
包括白瑜也为汤崖感到苦恼与尴尬。
答应的话，等同对韩东不敬。不答应吧，又不知如何拒绝，汤崖推却了四五次。奈何韩东坚持这个要求，汤崖只能苦笑着点头答应。
“很好。”
韩东露出笑容。
以汤崖白瑜为例，自从知道了他是人族天王，言语举止尽皆小心翼翼的，哪还敢与他搏杀，这是韩东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韩东进入墟山秘境，一方面是为了闯荡宇宙秘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机会，正面对抗永生者。
只要他隐匿宙合境气息，再稍微加以引导，让那些永生者以为他是一个归宇境，只不过掌握珍贵宇宙奇物，便可避免被人猜出真实身份。
……
同时。
那一座正方形七彩宫殿内部，煌煌如日的身影一动不动，端坐在宫殿深处。
忽然间睁开眼睛：“恩？是谁企图观察我？”
她背生五对羽翼，轻轻舒展，几近于撑开宫殿似得。正是那位不知名的亚等法力永生者，这女子体态肥胖，腰部尤为显眼，一圈圈赘肉堆积，仿佛一层层圆润巨塔似得。
“那是谁……”
“汤崖，白瑜，区区两个弱等法力……奇了怪了，引起我法力波动的目光来源分明是这里，但却找不到源头。”
至于那个宙合境，那么弱小，她根本没在意。
“有趣。”
“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亚等法力永生者？”肥胖女子那双冷冽眼睛眯成一条缝：“墟山秘境之内，遍地都是极寒废墟，其寒冷程度可以活生生冻死虚洞级。”
根据她的调查。
墟山秘境主要是极寒废墟，荒芜废墟以及撕裂废墟这三个区域类型。
极寒废墟，顾名思义，极度低温寒冷，所占面积最大；荒芜废墟充斥着无尽波动，具有可怕杀伤力，远远胜过能量风暴；至于撕裂废墟的情况，她也不怎么清楚。
“快到了。”
肥胖女子站起身，她感应到了墟山的细微变化，估摸着即将开启。
不出所料。
约有大半个小时左右，整座宇宙城池陷入绝对死寂，等待墟山入口抛出宝物的众多修炼者瞠目结舌，眼睁睁目睹一道道流光冉冉升腾，划出笔直痕迹，一直绵延到了墟山中间的墨色漩涡。
“全都是高等生命！还有十余位永生者！”
“终于等到了！”
“墟山秘境开启了！也不知这一次会有什么宝物抛出来。”
恰似流星雨割裂黑夜。
那些耀眼的流光，尽皆不凡。有流光散发出冻结灵魂的冷冽威势，也有流光弥漫出焚煮空间的堂皇威势，大部分流光比较内敛，令人看不透。
轰隆！！
庞大无边的墟山轻微晃动。
墨色漩涡，渐渐发亮，下一刻就要转动似得。
总共十二位永生者、三百多个高等生命这一刻汇聚于此，韩东站在汤崖侧方，紧盯着墨色漩涡：“单论灵魂感知的敏锐程度，我不弱于亚等法力永生者，但在感知之内，全然没有墨色漩涡的映相，就好像虚幻事物。”
咔嚓！一声巨响！墨色漩涡转动了！
宛若天地乾坤大轮回，那漩涡一下子疯狂旋转，不要命似得，激荡出空间涟漪，寻常虚洞级根本没办法接近，更遑论进入其内。
没等韩东再分析。
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体态肥胖的短发女子，她冷冷盯着汤崖与白瑜，冷哼一声，随后步入墨色漩涡，眨眼间消失不见。
紧跟着。
身高半米不到、状若半岁孩童的永生者阴沉着脸，凑到汤崖这边，主动攀谈道：“咱们这次一起吧，那个亚等法力永生者叫卡弗……汤崖，白瑜，咱们三人联合，至少不会被卡弗轻易欺压。况且卡弗进入墟山之前的冷哼，想必你们也听到，卡弗对你们似有不满啊。”
“我们三个联合？”汤崖皱了皱眉。
“对啊，有问题？”孩童模样的永生者催促道：“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幸亏你们这次只带了一个宙合境随从，否则就得多出好几个累赘。汤崖你这个随从，别进墟山秘境了，还是让他在外面等着吧。”
“一边呆着去！”
汤崖脸色都变了，有点发白，他推开孩童模样的永生者，一步冲进墨色漩涡，白瑜跟在左边，韩东跟在右边，三人消失在墨色漩涡中心。
“哎？”
那孩童模样永生者的僵硬脸庞写满了错愕：“汤崖这是啥意思。”
第一千零十二章 别客气
墟山之内，无数通道，看起来错综复杂。每一条山洞通道皆有尽头，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是无边无际的各类型废墟区域。那是孕育宇宙奇物的玄妙之处，甚至有可能孕育出时空砂砾那个级别的罕见奇物。
“莫名其妙吧！”
“汤崖好端端的发疯，怎么白瑜也跟着胡闹。”
孩童模样的永生者一边咒骂，一边沿着山洞，飞速的笔直前进。
他身影时而闪烁，时而隐匿。
这些山洞通道，虽有尽头，但不是所有尽头都可以继续前进。大多数通道尽头乃是完全封闭的堵塞山体，当发现这个情况，就只能后退离开，折回去再挑选一条山洞通道，相当于从半途再开始。
浪费大量时间。
同时也会失去方向感，因为这些山洞一直在变化挪动！
而且撞击山洞尽头，或者撞击两侧山壁，都会引动整个墟山的反震力。
高达一万多光年的墟山质量绝对是恐怖绝伦，永生者也扛不住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曾经进入过墟山，有充分探索经验的修炼者更占优势：“山洞通道的确是变化多端，每次都不同，变动也无穷。”
但。
孩童模样的永生者左右观察，他智慧不凡，眨眼间分辨出哪一条山洞通道可以前往废墟区域。
“万变不离其宗啊。”他略显得意的吐了口气：“这可是经验之谈，没有十次八次的探索经历，别想分出哪条山洞是正道。”
对于汤崖扭头离开的古怪行为，他依然想不通，只能气哼哼的继续前进。
过了一会儿。
前方出现岔路口，整整六条山洞通道交织在一起，他当然不可能偏离这条正确道路，一闪而过，不理会其余六条通道。
随着前进，岔路口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高……直到一个岔路口，他竟然遇到了那个亚等法力永生者，名为卡弗的肥胖女子盯着他：“怎么去废墟区域？”
“我也不知道。”
他挤出一丝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神色警惕，生怕卡弗扑过来似得。
“哦？”卡弗盯着他：“你当真不知？”
说着说着，卡弗眯起眼睛，抬脚走到岔路口正中心，看了看孩童模样的永生者，又低头观察脚底这条通道，轻描淡写摆摆手：“你选的这条山洞通道，归我了。”
“什么！！”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瞬间尖叫跳起来，不是每条通道皆正道，只有万分之一不到的概率。
“哼。”
卡弗扭动着身躯，沿着他原本的前进方向，飘然而去：“别叫了，你自己再去另选一条山洞吧！”
看着卡弗的肥胖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他深深吸了口气，又无奈又惋惜的寻找第二条正确道路。
墟山秘境之内，感知范围大幅度削弱。
只能靠基础感官，视力、听力之类的感官。
……
墟山之内另一处。
“韩东。”
汤崖皱眉道：“你真要独行前行？”
“行不通的。”白瑜在旁边也轻声劝阻：“只有永生者才能分清哪条通道是对的，到了尽头再折返，便是一个个岔路口，而且无时无刻不在变动，你怎么分得清。”
有句话，她没说出口：宙合境修炼者，即使有足够经验也没用。
“无妨。”
韩东心意已决。
两人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目送着韩东离去，忍不住叹息道：“废墟区域才是真正的墟山秘境，照韩东这么前进，却不知何时能够抵达废墟区域。”
“每次墟山开启，大部分高等生命根本到不了废墟区域，只能困在这些山洞隧道，四处乱转，找不出正确道路。若能得到允许，跟随永生者乃是最佳方式。”
两人相视无言，沉默片刻。
就算找到了正确道路，也仅能容许一个永生者通过，跟随在后的高等生命倒是可以趁机挤入两三个。
通过以后，山洞尽头就会化为堵塞山体。
一条条山洞隧道，一个个岔路口实在令人眼花缭乱，韩东信步而行，随手打了个响指，便有一点星光迅速亮起，悬浮在他的头顶，宛若炽白颜色探照灯：“山洞余音？”
山洞幽邃深沉，有微风拂面，有飓风怒号，偶尔响起诡异音波，针对灵魂意念。
各式各类的声音，几如幻境类型的强大秘法，只不过此乃天然形成。一个不留神，宙合境都要沦陷，直接失去思维意识的掌控力。
“听起来很是悦耳。”
韩东却毫不在意，意识如刀，甚至倾听这些音波的结构。他主修灵魂意念，偏偏不擅长虚弥幻境。
灵魂意念的修炼体系有很多细分方向，韩东属于镇压类，毕竟他以前修行一直参考轮盘薪火山的。
“山壁的成分……”韩东指尖轻轻划过两侧山壁，异常坚硬，其分子构造形态完全违背了常规，绝对压缩，绝对的静止不动。
即使纹丝不动的事物，其分子也在持续运动，而此处山壁的分子构成却是静止凝固。
“不愧是宇宙秘境。”
宇宙秘境不遵守正常理论，韩东啧啧称奇，一路直行。
幽邃寂静的山洞山壁基本以墨黑颜色为主，夹杂着点点纯白，状若斑点似得，同时有无形音波，侵袭灵魂，韩东面色也变得凝重谨慎，越往前，音波幻力越强大。
初晋宙合境的生命都要痛苦发疯。
三星级别，比较安全，那是相对永生者而言！
“真够幽深的。”
沿着通道前进，韩东忽然止步。
前方出现岔路口，十多条山洞通道交织在一起，除此以外，还有三个气息狂暴的归宇境伫立岔路口最中心，低声商量着什么，似乎在挑选通道。
三个归宇境全都穿着碧绿色科技战衣，由科技锻造，奇物作为原材料。
他们举止优雅，眉眼容貌亦是俊美到了极限，即有阳刚之气，又有冰肌玉骨的温柔，一个个长着碧绿尾巴：“我们就选这条吧，让那个宙合境离开，通道不可分享。”
韩东心神微动，瞥了眼三个俊美妖艳的归宇境男子，通过询问贝贝栗，他认出这三人是昊蛇人族，属于特殊人族范畴。
蓦然间。
其中一个归宇境男子甩了甩布满鳞片的碧绿尾巴，高声喝道：“你离开！”
“恩？”
周围空无一人，韩东有些新奇的笑了笑：“你是在跟我说话。”
“除了你还能有谁！”那归宇境绿衣男子冷冷喝道：“乖乖离开，另选其余通道，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韩东眼睛发亮：“好啊，别客气！”
“当然……等等……”代表三人开口的绿衣男子愣了愣，茫然看向身边的两个同伴，好像在求证着什么：“区区一个宙合境，这是在挑衅我们？？”
三人面面相觑，有点懵。
“聒噪！！”
韩东仰天长啸，一步踏出，身如印玺横推，灵魂威能爆发，他直接撞向三人：“你们三个尽全力，只要撑得住十个瞬息，这条通道让给你们又何妨！”
轰隆！
金红印玺显化，贴着两侧山壁，轰然间砸向三人！
“找死！”
“杀了这个白痴东西！”
一言不合要杀人，两声怒喝传出来。
蓬！蓬！两道厚重沉闷的碰撞巨响，紧跟着两道身影倒飞而出，怒容怒喝残留在那两人俊美谣言的容颜之上。
原本打算笑看同伴出手解决问题的第三人微微一愣，面不改色的平静说道：“其实我们只是开个小玩笑，山洞通道这么多，条条皆可嘛。”
话虽如此，他脚底却蔓延出一条条细线阴影，仿佛线条牢狱，将韩东团团围住，紧跟着地面阴影猛然升起。
“阴纪囚牢！！”
一根根丝线勒紧！
无穷杀机在沸腾！
他俊美面容变得扭曲，流露出狰狞杀意，背后那碧绿尾巴更是高高竖起，携着恐怖力量劈了下去，直接劈向韩东面门！
第一千零十三章 韩东的实力
吼！吼！吼！
山洞通道岔路口，无数阴影丝线将韩东团团缠绕，而随着那碧绿尾巴狠狠罩头劈下来，阴影丝线自动退开，自然而然的避让两侧：“死吧！！”
那碧绿尾巴所过之处，墟山内部空间变得扭曲，摩擦出了风火雷电轰鸣声。
同时。
所有阴影丝线全数扎向韩东！便是恒星在此，也要生生扎穿。
“给我去死吧！！”
第三人面色狰狞，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杀意爆发。
刚刚倒飞而出的两个归宇境俊美男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只感到发自内心的无力，这同族怎么又变强了？简直不给人追撵的希望，稍微不注意，实力暴涨一大截。
“唉。”
“真可怕。”
两人摇摇头，望尘莫及，同时他们也认定韩东必死无疑：“归宇境虽无明确划分，但仍有强弱区别，我们只算是普通归宇境罢了。瞧着吧，不管这个宙合境人族有什么特殊倚仗……”
霎时间。
叮叮当当的清脆炸响回荡在此处岔路口，竟然是巨量阴影丝线戳向韩东体表肌肤，宛若天罗地网的笼罩，紧跟着碰撞出电光火石，统统被韩东弹开！
就像是绵软柳条与金刚钻石的显著对比。
“你想杀我……”
韩东感知何等敏锐，平静眸光瞬间凛冽了不知多少。
蓬！！！
左手往上一抬，握拳打出，他稳稳架住那条碧绿尾巴。
“勇气可嘉，可惜太弱！”韩东五指扣紧，直接反手甩出去，将其摔向两侧山壁，只听得沉闷巨响，伴随着一声似乎受伤的闷哼。
随后！
诡异悦耳的乐章传入韩东耳边。
彷如鬼哭神嚎，彷如情人呢喃，彷如芸芸众生在低泣，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的无形音波直直灌入韩东灵魂，迷惑韩东的思维意识判断力。
“快，快！”那两个准备旁观的归宇境齐力发声，两人施展着幻惑灵魂的秘术：“快点杀了他！”
“交给我！！”
被韩东甩向山壁，差点镶嵌进去的冷酷男子满脸暴虐，身如幻影，尾如长枪，倾斜着抽击韩东。
无穷大力横击空间，即使墟山秘境的内部空间很稳固，也泛起大量波纹。看着韩东双目无光无焦点，他更是亢奋的狂叫一声，碧绿尾巴抽的韩东胸口碎裂。
他负责亲手击杀韩东，另外两人则是尽全力维持灵魂幻惑。
“哈哈，没能耐了吧！”他又是一脚踢在韩东肩膀，踢得血肉翻飞：“区区宙合境也敢在我面前猖狂。”
若是在外界星空。
如此一击，黑洞都要泯灭，至少抛飞十余个光年。
但这是墟山秘境，空间迟滞，挪动两步都得耗光一个虚洞级生命的所有气力。
山洞通道宽达百万米，对高等生命而言，实乃是相当靠近的贴身距离。胸口与肩膀的严重伤势无意间契合了韧性本源天赋的特征，深藏灵魂的韧性天赋一下子闪耀无量，恍惚间惊醒韩东：“灵魂幻术确实是我的弱项，看来以后得加强灵魂防御。”
非但不怒，他反而流露喜色。若非生死搏杀，韩东又岂能洞悉自身短板，明确自身实力。
进入墟山秘境，他为的，就是血的磨砺！
刹那间，眼前陷入昏暗，恐怖阴影笼罩着韩东全身，那是归宇境饱含杀意的狂暴一击，而韩东已然清醒，轻描淡写的轰出一记金红印玺，照亮山洞通道，照亮三个归宇境的铁青脸色。
“怎么可能？”
“我们两人合力施展的幻境秘术足以影响永生者，他一个宙合境，凭什么安然无事。”两人大吃一惊，幻术幻化无间牢狱，是他们最拿手的合击之法。
至于刚刚负责近身主攻的俊美男子脸色扭曲，疯狂劈出尾巴，疾风骤雨一般的杀向韩东。
韩东只是抬起一根晶莹手指，轻轻抵出。
嗡！
他以指尖，挡住了所有攻势。任由这名归宇境再怎么疯狂扑杀，甚至泄露出去的余波亦可熄灭恒星，但面对韩东这根手指，宛如一道天堑，始终无法突破。
“怎么会有这等事。”那名归宇境俊美男子浑身都在颤抖，拼命催动，依然没办法韩东一根手指。
“仅仅这么点伤势……”
直到这时，韩东低头看了眼胸口与肩部伤势，面无表情的深深凝视那两个迷惑灵魂的归宇境俊：“我就是站在这儿一动不动，单凭你们三个也杀不了我！！”
他眸光亮了起来，两道无尽锋锐的杀伐之力眨眼间凝结剑刃，诠释着圆满无暇的一双眸光化为一双剑芒直接印入他们灵魂最深处。
冰冷透彻，琉璃汇聚，这是韩东自从晋升宙合境、第一次全力爆发灵魂意念，此时无形胜有形，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两人还要挣扎，施展幻术，试图通过迷惑韩东削减这么恐怖的压迫。
“哼！”
一声冷哼，贯穿耳膜，取代了所有感官：“可笑的灵魂幻术，粗陋不堪，毫无意义！”
璀璨的金红神芒，缭绕着韩东周身上下，最终汇聚成一拳，演化出一记打穿乾坤万古夜的光柱。这道光柱，仿佛无坚不摧的宇宙极光，无物无事不可破。
任何力量，直面此拳，尽皆退却似得。
此乃人族天王的倾力一击！
嘭。
此拳瞬间轰出，山洞摇晃，分子粒子都沸腾，如同横行宇宙百万载的神秘光束！
灵魂为其所慑的两个归宇境被拳力当场轰散，风火雷电相继诞生，无穷幻灭开始消褪。紧跟着，势不可挡，这一拳摧枯拉朽，命中两人的灵魂。哪有时间惨叫，哪有余力挣扎，两位归宇境的身躯灵魂全都崩溃，当空打炸，砰然无存！
只一拳，强杀两位归宇境！
粉碎苍穹的完美力量，毫无拖泥带水，干脆利落，统统打爆，仅剩那名归宇境俊美男子吓得脸色都变了。
“永生者？”
他脑海只剩这么一个念头。
只有永生者隐匿气息，伪装宙合境生命，才能解释的通。
韩东却不管他怎么想，右脚高高抬起，雷厉风行，暴裂无声，凌空一脚劈落他身躯之上。
“罢手！罢手！”他慌忙后退，状若镇定道：“是我们三人不知永生者亲临，无意冒犯，还请宽恕！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啊！”
“动了杀意就要死！”
韩东眼眸漠然，微微抬起手。
金红色光轮涌现背后，恰似无边烈日一下子跃出海平面，又似黄昏夕阳一下子跌落地平线仿照轮盘天尊的光轮轰隆隆碾向前方，其内的灵魂之光，那般纯正，那般夺目。
这一击堂皇绝代，强势绝伦！
轰隆隆。
随着韩东双手虚抱，一点点推出光轮，最后一个归宇境目露苦涩的笑了起来：“想不到在这个墟山秘境，碰到如你这般人……以修为境界识人待物，我用了八万纪年验证此理，从无半点差池。”
“不是你杀我。”
“而是习惯害了我。”
说着说着，不闪不避，迎向这一记镇压诸天的光轮。
遗憾目光、血肉细胞、基因本源全都消融在光轮之内，顷刻间灰飞烟灭，金红光轮碾压而过，又回到韩东身前，悉数注入眉心处灵魂晶钻。
“呼。”
韩东吐了口浊气。
他曾对抗源自远古时代的轮盘天尊同境界真身，心有所悟，创出近似印玺又似轮盘的至刚光轮：“不动用灰白气流的前提，这便是我的全部实力。”
韧性本源天赋，越战越强，终归有限。
韧性的终极特征乃是免疫一切负面影响，对战力增幅不大：“我的实力比起归宇境略胜一筹，处于弱等法力永生者与归宇境之间……”
归宇境，是宙合境之上的境界。
对于芸芸众生，对于境界体系，归宇境不可或缺。而对于亘古天王与太初天才，归宇境可以忽略不计，雄厚扎实的根基，取代免去归宇境的底蕴积累。
“还是太弱了。”
韩东摇摇头，继续前行，随手捡起那三人的残留物品。
仔细翻看了两遍，有贝贝栗在旁协助鉴定，他拿起一些价值不菲的宇宙奇物，修炼资源懒得看，亘古天王有专用修炼资源。
通过岔路口，想了想，韩东回首望了眼。
同情怜悯什么的当然不会有，只不过心生唏嘘：“强如归宇境大能，稍有大意莽撞也落了个悲剧下场，短短两三个瞬息被我两三下统统打爆。假如换成是我，遇到一个伪装宙合境的恒等法力永生者又该怎么办？”
这几年，太顺风顺水了，韩东也一直将自己看成宇宙永恒境。
但。
没有灰白气流的燃烧，没有命运长河的襄助，他根本没办法正面对抗宇宙永恒境，注定是痴心妄想！
“继续探索，还是离开？”
韩东的主要需求就是寻找一个永生者殊死搏杀，提升意志力，尽快达到宙合境巅峰。
要是不找永生者搏杀，还不如在外面沉眠睡觉，韩东犹豫了一会儿，眼底升腾坚定之色：“不管怎么说，好歹去废墟区域看看，再决定是否离开。”
一条条山洞通道，交织巨网似得。
岔路口更是繁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分不清，此时却有此次墟山秘境开启的第一个永生者抵达山洞尽头，穿过半透明涟漪屏障，她施施然进入极寒废墟。
正是亚等法力永生者、卡弗！
“我应该是最快的。”
卡弗眼睛眯成一条缝，审查这片极寒废墟，冰晶雪花，流水潺潺，居然没有冻结。
但恐怖低温的确存在，虚洞级巅峰都要瞬间昏迷，只需两三日，身躯碎裂，魂飞魄散。
她全然不在意，一步跨出便是亿万里，搜寻着什么东西。
“那柄宇宙奇物在哪儿……”
“翻遍废墟区域亦要找出来，只要手持那柄……我卡弗便可媲美恒等法力永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