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梁桥
“梁桥!”
李世民不解的看着面前平坦的桥面,要知道这个时代为了便于修桥,几乎全部采用的都是拱桥,利用拱形的曲面张力,来解决承重的难题,可以说是桥梁桥梁建筑史上的奇迹。
而且拱桥造型优美,曲线圆润,有利于排水而且拱起的桥面更是便于行船,更有小桥流水之风韵,备受古人的喜爱。
而梁桥倒不是没有,大多是很多小溪之处,一些行人不便出行,而直接用几根硕大的木材,横跨在小溪的两岸,以便行人通行,其原理,犹如建房子时架在屋顶的梁一般,所以被称之为梁桥。
而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最为简单,根本不被人重视的梁桥,竟然在墨家子的手中用钢筋水泥赋予了另一番意义。
巨大的桥墩取代了两岸的土堆,钢筋铁骨般的梁片代替了轻飘飘的木材,眼前的钢筋水泥修建的梁桥,简直就是常见的梁桥扩大版,完全没有众人对梁桥简陋、危险的印象,反而有着一种雄壮的感觉。
“墨施主果然不凡,竟然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老衲不禁大开眼界。”慧园大师连声赞叹道。
“化腐朽为神奇?大师莫非太过于抬爱这小子了。”李世民不解道。
慧园大师合手道:“梁桥虽然平凡,但是却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平坦,无论是车马都可以快速的通过,无需多废力气,实乃百姓之福气。”
墨顿点头道:“大师果然眼光独到,小子当初奉命修建曲江桥之时,就已经发现此地乃是一个交通要道,平日里往来的车辆众多,如果修建拱桥,车马难以通过,于是就想到了梁桥之法。只要曲江桥修建完成,车马行走到此,无需停留,则可以快速通过,方便至极。”
其实拱桥不是不能通行,然而四轮马车出现以后,马车的载重量骤然暴增,拱桥的坡度成为一个巨大的障碍,于是梁桥的优势顿时大增。
李世民看了看两岸的主干道,不由恍然,连连点头。
“百姓日用即道!”慧园大师不由眼神一闪,想起墨家子的理念,不禁恍然墨家果然知行合一。
“不过,微臣还是要向陛下请罪,梁桥虽有优势,但是并不利于行船,如果夏季丰水期,恐怕无法通船。”墨顿遗憾道。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世界之事哪有十全十美,游船画舫不过是闲暇游玩之物,而百姓通行才是重中之重。”
相比之下,他更加看中梁桥的实用价值。一直以来,并不是没有人想到梁桥有利于通行,然而却没有合适的材料来支撑桥面,这才选择了拱桥,而墨顿修建的曲江桥则是完美的解决了这一问题,攻克了桥梁史上的一大难题。
而且他看到河中的桥墩和未铺设的另一半桥面,想到墨家子曾经给他设想的黄河大桥的方案。
若是在黄河之中树立起一个个桥墩,用一个个梁片架起横跨南北的大桥,桥下河水汹涌澎湃,桥上车马川流不息,北方交通从此再无阻隔。
眼前的梁桥虽然仅仅跨越了曲江而已,然而却是大唐征服天下河流的曙光,一想到天下河流即将都架上如此梁桥,天下车马无需停留即可通行天下,李世民顿时不由豪气大升。
“这一次,你做的不错!”李世民不禁点头称赞道,满意的看了墨顿一眼,不得不说,这小子平日里老是惹事,但是办起事情来,依然是十分的漂亮。
一旁的慧园大师更是心中感叹,心中对诸子百家的理念不禁多了几分感触。相比于一心为国为民的诸子百家,佛家所做的的确是太少太少了。
墨顿和李世民不禁隐晦的对视一眼,他们今日盛情邀请慧园大师前来参观曲江桥的修桥,正是让佛家看到诸子百家的努力,进一步打消佛家的怨念,毕竟佛家的确是做出了退让,回去之后,让慧园大师也有所交代。
慧园大师乃是人情攻势的鼻祖,又岂能不知李世民和墨顿的打算,不过饶是如此,看到墨家对天下的贡献,佛家内部恐怕有再大的怨言他也能够顶住。
“梁桥!墨家子果然狡诈!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用梁桥来少爷比试,简直是胜之不武。”人群之中,老仆人愤怒道,当时二人共同修建桥梁之时,所有人都认为墨家子修建的乃是拱桥,哪怕是墨家子在河中央修建了桥墩,他们也只是认为墨家子为了投机取巧,用两个相连的拱桥来减少修桥难度罢了。
然而今日墨家子终于暴露出他的终极杀器,钢铁巨兽一般的架桥机,钢筋铁骨铸成的梁桥,惊人一般架桥速度,再一次让这场比试出现反转。
“不,这无关桥的种类,梁桥也是桥,正如浮桥也是桥,铁索桥也是桥,只要能够让人通行之桥,就是好桥。”李云一脸苦涩道。
当他第一眼看到梁桥的时候,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梁桥的优越性,他作为李春的后人,一直以来都是骄傲的,他一直想要修建的乃是像父亲修建的赵州桥这般雄伟的拱桥,至于梁桥这种普通再不能普通的桥梁,他连正眼看过都没有。
而如今墨家子真真正正的给了他上了一课,没有无用的桥梁,只有无用的工匠,墨家子将梁桥放大之后,竟然有着比拱桥无与伦比的通行优势。
甚至他敏锐的得知墨家子为何非要花费巨大的心血,非要在曲江之中修建桥墩,只要墨家村掌控河中修建桥墩技术,有此架桥机在,墨家村将会征服天下的河流。
更让李云心灰意冷的是,他将目光集中在曲江这样的河流之中,就已经沾沾自喜了,而墨家子早已经将目光投向长江黄河这样的惊天工程。
“我不如墨家子颇多!”李云不禁感叹道。
一旁的老仆人不禁皱眉,一脸焦急的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少爷逐渐颓废,忽然灵机一动道:“少爷莫急,你还没有输!”
李云漠然的抬头道:“哪怕是普通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梁桥已经胜拱桥太多,此局墨家子已经赢了。”
“不!”老仆人坚定道:“要想证明一个桥梁的好与坏,除了样式之外,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承重。”
“承重!”李云不禁一愣,慢慢的眼睛发亮,不错,拱桥之所以能够在这个时代发扬光大,其中最大的优势就是拱桥利用曲面张力的原理,拥有强大的承重能力。
这一点是梁桥所不具备的,假如墨家子所修建的梁桥,只是徒有其表,那他还是有机会获胜的。
“墨家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李云重新燃起斗志道。
在他心中,既希望获得这次胜利,又渴望见证一种新式桥梁的崛起。
第八百一十一章 墨家大师姐
连续安装两个巨大的梁片之后,曲江桥一半的桥面已经搭建完成,架桥机需要重新调整,武媚娘在上面闲着无事,这才兴致勃勃的从架桥机上下来。
此时的武媚娘哪里有往日国公次女的优雅,举止之间矫健无比,完全一副野丫头的打扮。
众人早就听说了墨家子独特的授徒之法,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师傅,徒儿没有给师傅丢脸吧!”武媚娘得意的走来道。
“这一次,你做的不错!不过下一次不可鲁莽,如此大型的机械可不是你这个年纪能够操控的。”墨顿面带责备道。
武媚娘顿时小脸一扬,傲然道:“师傅此言,徒儿认为不妥。”
李世民不由诧异的看着武媚娘,在这个师道尊严的时代,其他百家哪有徒儿胆敢反驳师傅,而墨家的师风好像不一样,墨家子在国子监之中那就是刺头,没有想到收了个徒弟也不是善茬。
墨顿顿时气急而笑道:“那你说说,为师说的怎么不妥当了。”
武媚娘小脸一扬,倔强道:“徒儿认为,这机械并不危险,反而世间最为安全,最为可靠的正是这些冷冰冰的机械。只要用一分力,机械就会做一分力的工,只要我们设计好机械,这些机械就会按照既定的流程工作,从不会出错,从不会背叛。”
墨顿顿时愕然,没有想到武媚娘对于机械的领悟已经到达了这般觉悟。
“所以说,机械和年龄并无关系,总有一天,我墨家也能做出只需想些许力气即可做工的机械,哪怕是稚童亦能轻松操控。”武媚娘傲娇道。
慧园大师不由艳羡的看着武媚娘,墨家子已经足够惊艳绝才了,却没有想到他的徒弟竟然同样不凡,当下合手道:“阿弥陀佛,武施主果然聪慧过人,慧根不凡。”
武媚娘听到慧园大师赞赏的话,原本傲娇的脸庞顿时闪过一丝惊悚,顿时带着哭腔道:“不要呀!徒儿不要慧根,徒儿不想剃光头当尼姑,师傅你能不能也不要出家,去当佛家六祖。”
“出家?”
“当佛家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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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顿时满脸不可思议,眼珠不停的在墨顿和慧园大师来回转换,他原本听到墨家子的菩提歇,惊艳的同时本能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如今终于知道为什么不对劲了。
要是墨家子真的因此顿悟佛家出家,那他的宝贝女儿怎么办,当下,不由狠狠的盯着墨顿,一脸的不善。
墨顿顿时脸色尴尬道:“为师家有贤妻,又身负复兴墨家之重任,又怎么会出家呢?再说,昨日为师不是已经喝酒吃肉了么?”
李世民这才脸色一松,这么说来,的确是可能性不大,可说墨家子的那些佛经和佛学知识依旧让他如鲠在喉。
武媚娘依旧一脸委屈道:“喝酒吃肉那又如何,再说师傅不是还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么?”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慧园大师原本镇定自若的脸庞顿时僵在那里,就在昨日,他还为墨家子的佛法悟性而心折,认为他是佛家禅宗六祖的不二人选,为墨家子不是佛家子弟遗憾不已,
然而如今他再也没有这种遗憾,反而是无比的庆幸,幸亏墨家子不是佛家子弟,要是他成了佛家六祖,带头提倡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佛家恐怕立马乱套了。
墨顿顿时一脸尴尬,他没有想到自己酒后胡言竟然被武媚娘这个时候出卖。
不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有长乐公主一人知道,怎么会从武媚娘口中传出。
刹那间,墨顿看着武媚娘,再看看李世民和慧园大师,顿时觉得有一个无形的黑手在幕后操纵一切。
“长乐!”墨顿顿时恍然。
他没有想到长乐公主为了防止他误入歧途,直接将他的后路堵死。这一下,非但李世民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警告,就连慧园大师也顿时对他避如蛇蝎。
“误会,都是误会!”墨顿恨恨的瞪了武媚娘一眼,连忙跑到李世民和慧园大师面前赔罪。
武媚娘看到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连忙爬上架桥机,躲了起来,徒留下墨顿在下面备受煎熬。
…………………………
“微臣恭送陛下!”
“慧园大师慢走!”
墨顿抹了把冷汗,好说歹说,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忠于墨家,将墨家发扬光大,绝对不会出家,这才将这二位的气消了送走。
“武媚娘呢?”当墨顿回到施工现场,气势冲冲的问道。
一个墨家子弟躬身道:“回少爷,大师姐正在曲江之中铺设桥梁,刚才已经留言,说如果少爷找她的话,让少爷稍等片刻。”
“大师姐”这个称号可是武媚娘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她乃是墨顿的首徒首先大义已定,炼制出银镜可以说一战成名,然而今日当她独自指挥钢铁巨兽一般的架桥机之时,整个墨家再也无人质疑其身份。
墨顿哪里不知道,武媚娘口中的片刻恐怕是很久很久,甚至估计连人影也不一定见到。
当下,恨恨的说道:“你等她下来之时转告她,让她等着受罚吧!”
墨顿觉得很有必要让武媚娘知道什么事师道尊严,否则下一次,她还不知道怎么坑自己呢!
墨顿放了狠话之后,转身离开。
看到墨顿离开之后,武媚娘悄无声息的从架桥机上爬下来,听到墨家子弟的转告之后,不由得意的甩了甩脑袋后面的马尾道:“受罚就受罚,那还比剃光头好,马尾多么好看,我武媚娘就是打死也不愿意当尼姑。”
她可不知道,如果不是墨顿改变她的命运,她的命运恐怕仍旧逃不了去感业寺出家的命运。
当然此时的她没有这个忧虑,心中所想的就是如果墨顿真的出家了,那她作为弟子是不是也要当尼姑的问题,为了保住的自己的长发,她自然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师娘这边。
第八百一十二章 长乐的反击
“相公,请喝茶!”
墨顿气哼哼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边的长乐公主小心地奉上茶水赔罪道。
“嗯!”
墨顿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水,饮了一口,顿时唇齿生香,芳香四溢,正想满意的点头,忽然想到自己回来的目的,连忙绷住。
“此乃妾身专门向父皇讨来的赏赐上等好茶,相公若是喜欢,妾身下次多拿一些。”长乐公主毫不犹豫的胳膊往外拐道。
墨顿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长叹一声道:“喜欢倒是喜欢,只不过为夫怕是无福享受了。”
长乐公主美眸一转,不解道:“相公何出此言?”
墨顿恨恨的说道:“今天陛下几乎将为夫骂的狗血淋头,若是让他知道为夫再糟蹋他最宝贵的茶叶,为夫还有好日子过么?”
长乐公主顿时心虚不已,她自然知道今日墨顿挨骂的原因,当下撒娇道:“妾身这不是怕相公一时想不开么?中了那和尚的奸计。”
墨顿气急而笑道:“所以你就准备化身白娘子,准备水漫金山寺,舍身救夫了。”
“白娘子?”长乐公主睁大美眸,好奇的盯着墨顿。
“这是苏杭之地的传说而已?”墨顿这才想起这个时代雷峰塔还没有修建,不由打了个哈哈道。
“我要听,妾身最喜欢听相公将传说了。”长乐公主正好想要转移话题,连忙撒娇道。
而且墨顿讲故事那可是得到举世公认,一个梁祝的记载被墨顿渲染之后,那可是举国为之疯狂,更何况刚才墨顿口中的水漫金山寺,舍身救夫的故事更让她倍感兴趣。
墨顿听到长乐公主的撒娇和追捧的眼神,早就魂飞天外,早已经将刚才的兴师问罪抛之脑后,不禁得意的道:“相传在青城山下,有一个修炼千年的蛇妖得道化为美丽女子叫白娘子,……………………。”
墨顿所讲的自然是后世耳熟能详的新白娘子传奇版本,经过后世之人的加工,早就已经臻至完美,仅仅是开篇就将长乐公主吸引。
“蛇妖化形?”长乐公主心中顿时兴致勃勃,若是普通女子听到蛇妖定然心中惧怕,而对学医之后的长乐公主来说显然不是障碍。
墨顿点头道:“不错,此蛇妖一生良善、修得正果,得道准备成仙,却受观音大士的点化,还有一段尘缘未了,曾经在白娘子未修炼人性之时,曾经被猎人捕获,后被一牧童所救,而如今牧童经过转世投胎,如今正在苏杭西湖之地,只需往西湖高处寻即可得见救命恩人。”
长乐公主追问道:“那牧童所投胎为何人?”
“当年的牧童如今投胎为一名医家子弟,名为许仙。”
“医家子弟!”长乐公主不由遗憾,要是墨家子弟就好了,不过医家和墨家关系莫逆,长乐公主虽然遗憾,倒也坦然接受。
“那白娘子和许仙可曾相遇。”长乐公主追问道。
墨顿哈哈一笑道:“缘分之道妙不可言,又歌曰: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般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年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墨顿紧紧的握住长乐公主的手,他自然了解长乐公主心中的恐慌,毕竟对一个女子来说,失去挚爱的人是何等的残酷,他今日顺势讲述《白蛇传》就是为了让长乐公主安心。
“我们前世一定有着千年的缘分,今生才能共枕眠,白首一生。”长乐公主动情道,原本心中的忐忑渐渐地安定下来。
“断桥相会,游湖借伞、………………”
一个个精彩的故事讲述白娘子和许仙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知,成亲,一切犹如上天安排的姻缘一般美好。
然而越是美好的爱情越会招来上天的妒忌,正如梁祝三年同窗这般美好的爱情一样,许仙和白娘子的爱情也遇到了最大的危机那就是白娘子的身份。
“金山寺的法海告诉许仙,他的妻子乃是蛇妖所化,人妖殊途,诱骗许仙出家,白娘子一怒之下,水漫金山寺……………………。”
长乐公主这才恍然,刚才墨顿口中的白娘子水漫金山寺的由来,不由一阵郝然,不过细想起来,她倒和白娘子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勇于争取。
“那结果呢,白娘子救出许仙了吗?”长乐公主追问道,她现在对敢爱敢恨的白娘子十分的喜爱,自然想要白娘子有个圆满的结局。
墨顿遗憾的摇头道:“可惜,白娘子身怀六甲,虽然有千年法力,但是却动了胎气,为许仙生下一个儿子之后,被法海趁虚将其镇压在雷峰塔下,**塔一日不倒,白娘子和许仙一日不得团聚。”
“啊!这群和尚实在是太可恶了,自己绝情绝性不说,还肆意拆散人间爱情!”长乐公主几乎完全将自己代入白娘子,同仇敌忾道。
“难道,白娘子和许仙就这样一生不能相聚?你怎么老是讲这些悲剧的故事,不行,我要让白娘子和许仙团聚。”长乐公主小脸气的鼓鼓的,泫然欲泣。
墨顿连忙赔笑道:“当然有转机?转机就是这个刚刚出生的儿子,其名为许仕林……。”
墨顿连忙将许仕林考上状元之后,回乡祭塔救母,至此一家团聚的结尾,讲了一遍,长乐公主这才破涕为笑。
“放心,为夫所学的乃是墨家学识,所求的乃是世间的真理,乃是绝对的理性,又岂能信奉佛家的唯心学说。”墨顿傲然道。
长乐公主一脸崇拜的看着墨顿,她虽然并未出门,但是也知道长安城关于墨家架桥机的热议,心中对墨顿自然有放心了几分。
墨顿好好地安抚一番长乐公主之后,这才出门,如今正是曲江桥修桥的关键时期,没有他坐镇可不成。
当墨顿前脚一离开,刚刚还柔弱无比的长乐公主立即伏案埋头,将自己刚才所听到的白娘子的故事一一记下。
“来人,去墨刊将墨三请来,就说本宫有一篇小说要刊发。”长乐公主正襟危坐,墨府女主人的威仪尽显无疑,在她的手中的手稿中,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白蛇传》
佛家竟然想要蛊惑他的相公出家,这对任何一个妻子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今日她就化身白娘子,给佛家来一个水漫金山寺。
第八百一十三张 离京
罔极寺前,众僧云集,侍卫遍布。
今日乃是慧园大师离开长安城的日子,如今佛家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佛家转危为安,他的使命已经完成,是时候回到少林寺了。
“大师好不容易才来长安城一趟,何不多停留一番,让朕多做一番地主之谊。”李世民出声挽留道。
这当世有资格能够让李世民亲自相送的人不多,而慧园大师乃是李世民的恩人,又是佛家的领军人物,又担任着说服佛家接受自救方案的关键,这才让李世民格外的看重。
“多谢陛下的盛情款待,老衲多有打扰,此去回去少林,还有一众佛家正在等待老衲的消息,实在不变在长安城停留!”罔极寺前,慧园大师双手合十道。
“大师,一路顺风!”李世民见多次挽留不得,这才依依惜别道。
“老衲告辞!”慧园大师回去还要大费口舌说服众僧,早已经归心似箭,而且自救方案那可是关系佛家的未来,正如亡羊补牢一般,自然是越早补上窟窿,就能越早安全。
“恕不远送!”李世民挥手道。
“大师,一路平安!”
众僧纷纷相送道,慧园大师前来长安城可是应邀来化解佛家的危局,如今佛家已经安全,众僧自然也不用避讳,纷纷前来送行。
“辩机,你务必要让慧园大师平安送回少林,一路之上不可懈怠。”会昌大师吩咐道。
“是!”
一旁的辩机重重的点了点头,能够和慧园大师亲自接触,那可是难得机遇,辩机自然不会拒绝,而且本就是他将慧园大师亲自接来长安城,自然要由他亲自送回。
慧园大师向众人还礼,在辩机的服侍下这才踏上马车,随着马车车夫的一声马车沿着长安城中笔直的砖路,一路朝着东城门而去。
“卖报了!最新一期的墨刊小说。”
“请看佛家高僧亲自出手降服蛇妖!”
“白娘子一怒之下,水漫金山寺。”
…………………………………………
就在慧园大师正在闭目沉思,毕竟这一次西行,对佛家的改变太大了,既有限制,又有无数天竺经书即将到来的诱惑,让佛家不得不郑重对待,突然一声声报童的叫卖声将他惊醒。
“墨刊!佛家高僧!金山寺。”
慧园大师心中一动,不由扬声道:“停车,去买一份墨刊来。”
“是!大师!”辩机立即应声道,立即走下马车,向报童走去。
不一会,辩机就已经拿着两份墨刊归来,将其中一份交给慧园大师,而且很有眼色的翻到了墨刊小说版面。
“《白蛇传》!”
慧园大师看着墨刊中的小说的名字,不由一愣,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以白蛇为传。
“此乃墨刊的特色,名为小说,并非真的传记,而当世的小说则以墨家子的《梁祝》最佳,当初那可是风靡长安城。”辩机给慧园大师解释道。
慧园大师点了点头,关于梁祝的风波,连他也是有所耳闻,当下不由好奇的看了下去。
然而当他看到观音菩萨点化白蛇之时,不由眉头一扬,佛家一直自认为佛祖神通广大,救苦救难,而观音菩萨的点化蛇妖之事更是让佛家平添了三分神话。
慧园大师不由连连点头,若是此《白蛇传》能够如同梁祝一般风靡大唐,那对佛家的好处将会无法估计,心中对墨家子暗赞,看来墨家子还是知道之前墨刊对佛家的伤害有多大,现在想起来弥补来的。
“白娘子,医家子弟许仙。”
当下,慧园大师不禁饶有兴趣的看下去,一旁的辩机哪怕是对于屡次针对佛家的墨刊再有偏见,也是情不自禁的沉迷于许仙和白娘子完美的爱情之中。
慧园大师自然留意到辩机对白娘子和许仙爱情的沉迷和渴望,不由心中一叹,口中高诵佛号:“阿弥陀佛,白娘子和许施主二人之情路,实乃前世千年的缘分,一饮一啄之下,极为契合佛家因果之道。”
辩机顿时醒悟,不由的满脸通红道:“大师果然高论,小僧受教。”
慧园大师看到辩机领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辩机此人除了心性不稳之外,其慧根却是极为不凡,再说,辩机还不过弱冠之年,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二人继续看下去,然而当他们看到反派法海出现之后,顿时脸色全变了。
“好!”辩机心中极为畅快,他看到法海将白娘子和许仙拆开,心中充满了快意。
而慧园大师则是眉头紧皱,他意识到这篇小说恐怕对佛家可不是那么友好,法海拆散白娘子的理由看似正当,但是从情理上来说,却是毁掉了一场完美的爱情。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而法海毁掉了却是一个有着千年缘分的爱情。慧园大师可以预测到,现在长安城之中,恐怕满大街都在咒佛家绝情绝性。
“墨家子简直是背信弃义,我佛家明明已经签下了城下之盟,墨家子却依旧赶尽杀绝。”辩机也突然醒悟,心中一动,脸上怒气冲天道。
在他看来,佛家明明已经几乎按照墨家子的条件而签下了城下之盟,却没有想到慧园大师前脚还没有走出长安城,后脚墨刊又发文诋毁佛家。
《白蛇传》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一道极为美味精神盛宴,然而对佛家来说,却是一击致命的攻击,直接击中佛家断绝男女情爱的软肋。
出乎辩机意料之外的是,慧园大师并没有因此动怒,而是摇头苦笑道:“这一次,你恐怕错怪墨家子了。”
“怎么可能?且不说墨刊本就是墨家之物,能够写出如此小说之人,除了墨家子还能有谁?”辩机反驳道。
慧园大师脸色不变,指着手中的墨刊道:“你且看,作者是谁?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了。”
辩机顺着慧园大师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最终的署名之时,顿时不敢相信道:“长乐公主!”
第八百一十四章 佛家处境
世人皆知长乐公主乃是墨家子的妻子,二人完美的爱情可以说让天下女子为之羡慕,而长乐公主突然在墨刊上发表《白蛇传》攻击佛家绝情绝性其中的理由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墨家子。
电石火花之下,慧园大师和辩机顿时想通了其中的缘由,恐怕这一次定然是长乐公主得知慧园大师力邀墨顿入佛家,许以六祖之位引起的纠纷。
“原来墨家子就是许仙,长乐公主就是白娘子!”辩机顿时不可思议道。
刹那间,无边的嫉妒充斥着辩机的胸膛,墨家子和长乐公主一个是执掌一家学说,一个是大唐嫡长公主,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其曲折的爱情故事,女扮男装的相遇,更是以《梁祝》隐喻自己的爱情而天下皆知。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因为慧园大师的一句话,长乐公主更是抛出《白蛇传》这样的经典爱情来一表捍卫爱情的决心。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辩机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这句话,而这一切都是属于墨家子的,而他辩机自认为不输于任何人,然而这等美妙、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和他无缘了。
慧园大师不禁感慨点头,这篇小说也许是出自于墨家子之手,但是能够发表在墨刊绝对是出自于长乐公主的授意。
小说中,白娘子能够为了许仙水漫金山,而现实中,长乐公主为了墨家子定然也会穷尽全力对付佛家。
以长乐公主的影响力,到时候,可不是一个水漫金山能够解决的,要是长乐公主说服李世民,说不定第三次佛家法难将会提前两百年到来,一想到这个可能,慧园大师不由的心中一寒。
想到这里,慧园大师不禁摇头苦笑,这一次是他太心急了,没有想到因为他爱才心切,不惜代价的准备拉拢墨家子,竟然会闹出如此大的风波,先是墨家子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让佛家的清规戒律有了一个大大的破绽,又有长乐公主发表《白蛇传》攻击佛家绝情绝性的缺陷,恐怕随着《白蛇传》的广泛传播,日后对佛家的影响定然不小。
想到这里,慧园大师不禁有种庆幸的感觉,幸亏墨家子并未答应入佛家,否则对佛家是福是祸还犹未可知。
“不过《白蛇传》对佛家也并非一无是处。”慧园大师眼神一闪道,《白蛇传》仅仅攻击佛家禁欲的之说,却大力宣扬观音大士的大慈大悲,已经二人千年缘分的宿命之论,更让慧园大师心动的是《白蛇传》中那法海降妖除魔的能力,以及无边的法力,这岂不是让佛家一直宣传的佛法无边的理念终于有了具现的场景,这对佛家的却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大师,东城门已经到了!”随着马车稳稳地停下,辩机躬身道。
慧园大师这才收起心思,起身走下马车,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墨家的马车在那等候,车夫看到慧园大师不由眼睛一亮,立即走上前道:“李信见过慧园大师,少爷有事不能前来送行,让我向大师说声抱歉,在下曾经有幸亲自护送慧园大师前来长安城,如今特意被少爷安排专门护送大师回少林。”
慧园大师想要回少林寺,最为快捷的自然是乘坐墨家的朝发夕至的马车,他定睛一看,果然是当初亲自送他前来长安城的马车车夫,当初李信在督察洛阳车马行,当看到慧园大师准备坐车,忽然想到墨刊和佛家的恩怨,这才灵机一动,这才力排众议让慧园大师和辩机上车,并亲自担任车夫。
慧园大师对李信的印象极好,不由点了点头道:“有劳李施主了。”
一旁的辩机不由撇了撇嘴,他自然知道墨家子不敢来送行的原因,墨刊出尔反尔再次攻击佛家,墨家子恐怕也无颜面再见慧园大师。
慧园大师点了点头,不由的看向面前的马车,这一次的马车可不是常见的能够做很多人的客车,而是墨家专门为慧园大师准备的专车,十分的舒服,根本不惧长途跋涉之苦。
李信见状不由得跑来跑去,将慧园大师的行礼全部转移到墨家的马车之上,而一旁的辩机则站在哪里,眼光不由自主的打探来来往往的商旅,他难得出一次寺门,自然对外面的世界格外的好奇。
慧园大师看向辩机,想要指点几句,忽然看到东城门外,不少少妇若有若离的将目光飘到辩机的清秀的脸庞,不由长叹一声,将嘴边的话收回。
“也许等他经历过一次情劫之后,才会真正的懂得佛家的真谛。”慧园大师心中叹道。但是他没有想到历史上辩机的情劫是以何种惨烈的结局收尾。
“阿弥陀佛!此行有李施主护送即可,你且回会昌寺庙,以免耽误了功课。”慧园大师朝着辩机颂了一声佛号,这才放下车帘。
“我……!”辩机顿时满脸通红,他可是身负会昌大师的嘱托要将慧园大师送回少林,却没有想到才出东城门,就被慧园大师劝回去了,这让他回去如何交代。
“小和尚请回吧!洛阳之地墨家也挺熟了,保证能让大师平安送回少林。”李信伸手拦住辩机,一边高声道:“大师坐好,我等要出发了。”
随着李信一声清喝,马车立即加速驶向洛阳方向而去,徒留下辩机一人在东城门外形单影只。
“墨家!”
辩机脸色涨红,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咬牙切齿道。
马车上,慧园大师稳坐马车之中,看到车窗外砖道两旁的树木飞速的倒退,不由的陷入了沉思,开始盘点此次前来长安城的得失。
要论佛家的大敌,恐怕要当数同为宗教的道家,道家和佛家争夺信徒最为激烈,双方大都是正面冲突最多,其次就是一家独大的儒家,如果佛家肆无忌惮的扩张,定然能够威胁儒家的位置,二武法难之时,儒家亦脱不了干系,毕竟佛家的扩张已经危及了儒家的利益。
然而他这一次前来长安城,却发现佛家所面临的形势在一次转变,佛家又多了一个新对手。
墨家!
墨家虽然刚刚崛起,影响力并不大,但是慧园大师明锐的察觉到,一个最为绝对理性的墨家如果发展壮大,那将会宣扬宗教神学的佛家给予致命一击,这种威胁要比道家和儒家还要严重。
相比之下,道家和儒家只是打压佛家,却无法从根本上灭掉佛家,而墨家则不然,一旦有识之士接触到墨家的绝对理性,那恐怕再难信奉任何宗教。
不过好在墨家此刻还很弱小!暂时并不足以对佛家造成威胁。
除此之外,还有医家,随着墨医院的不断发展,墨医院能够治愈的病种越来越多,信徒们将钱财投入墨医院的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将全部身家都投入墨医院之中,只求能够康复,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捐赠给寺院请求佛祖保佑,祈求出现奇迹,医家将会是佛家最大的财源竞争对手。
“道家、儒家、墨家、医家。”慧园大师在心中默念,甚至还有当时用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直接堵住一众高僧舌绽莲花的辩词的算学一脉,也让他为之心惊。
如今诸子百家蓬勃发展,百家争鸣之势再起,再加上佛家虽然规模和学说能够和诸子百家齐名,但是毕竟是外来势力,不免被这些百家排挤。
慧园大师正是看到了佛家的四面危机,再加上佛家自身的缺陷,这才点头答应佛家的自救计划,否则佛家如果不能亡羊补牢,最后只能一败涂地,如今的佛家虽然受到了限制,但是却能健康的发展,也未尝不是因获得福。
第八百一十五章 我太难了
儒刊驻地!
“沙沙沙!”整个驻地一片繁忙,所有的工匠都在正在紧锣密鼓的埋头苦干,加班加点的赶着下一期的儒刊。
一旁的儒刊主编马夫子不时的拿起一张张印刷完成的儒刊半成品查看,今天乃是墨刊的发行日期,再过几天就是墨刊的发行日期了,留给儒刊的时间已经不多,马总编必须要把关每一期的儒刊的质量,
如今墨刊风声水起,儒刊已经落后太多了,好在现在儒刊和墨刊将相错几天发行,儒刊还有一定的市场,否则将会更加凄惨。
而此刻,儒刊的东家韦思安忧心忡忡的走了进来,问道:“夫子,这一次儒刊的油墨问题可否已经解决。
经历过佛家的风波之后,墨刊的发行量已经远远高于儒刊,为了解决儒刊的困境,韦思安和马总编痛定思痛,大力查找墨刊和儒刊的差距,结果发现,除了内容上儒刊的信息落后于墨刊之外,印刷的水平也落后墨刊太多。
同样的纸张,墨刊印刷出来的报纸不但字体更小,而且更加清晰,如此一来,同样大小的纸张,墨刊刊印的内容更多,自然大受欢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不起眼的油墨。
“回东家的话,这一次儒刊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请来一位制墨名工奚家后人,用合墨之法来调配油墨,虽然仍然比不上墨家出产的油墨,但是已经已经比之前儒刊所有的油墨好太多了。”马夫子松了一口气道。
合墨法乃是现在制墨的最为先进的工艺,一些名贵的墨砚就是利用合墨之法制作,制作出来的墨水极为细腻。
韦思安这才稍微松了松紧皱的眉头,奚家乃是大唐赫赫有名制墨名家,一些文人骚客对奚家的墨那可是推崇备至,他们没有想到连奚家的墨都比不上墨家出产的油墨。
“让奚家继续研制油墨,不求他超越墨家油墨,只需和墨家油墨相差无几既是大功一件,本公子重重有赏。”韦思安坚定道,不解决儒刊的油墨问题,儒刊将会永远落后于墨刊一步,这一次,墨佛之争让报刊的威力尽显无疑,他已经获得了不少大人物的支持,钱财早已经不是问题。
马夫子点了点头,点头道:“油墨之事,会有奚家加紧来办,不过东家想要提升儒刊销量的方法,在下已经想到了。”
“哦!”韦思安不禁意外的看着马夫子一眼,儒刊的虽然自认为是儒家正宗,可是消息上落后不说,一些文人的文章较为枯燥,而墨刊的最新的新闻和致富信息,法家韩正的经典案例点评,再加上时不时普及的医学知识,墨刊备受欢迎,销量一直甩了儒刊几个街道,而提升儒刊销量一直是所有人的心病。
“东家请看!”马夫子得意的拿起一本刚刚印刷一半的儒刊递到韦思安的面前。
韦思安接过一看,还未看内容就发现,只见这一版儒刊,用新油墨印出来的半成品竟然早已经印上了密密麻麻的字体。,已经比之前字体小了太多,如此一来,就可以大大节省纸张,省下不少成本。
“这是小说……”韦思安当看到内容之后,不禁脸色一惊道。
马夫子点头道:“不错,这就是小说。”
韦思安顿时眉头一皱,他自认为儒刊极为正统,根本不屑刊登于小说这种不入流的学说,如果连儒刊也刊登小说,岂不是同墨刊一样低俗,这样一来,别说他不接受,就连其他文人也不一定能够接受,此举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将儒刊现有的局面毁于一旦。
马夫子自然知道韦思安的心思,不由哈哈一笑道:“东家莫生气,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说,而是老夫专门挑选的才子佳人的小说,定然大受文人的喜爱,此小说一出,老夫可以保证,儒刊销量定然增加。”
“才子佳人!”
韦思安这才定下心来,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儒刊,果然是一个落魄才子遇上了大家小姐,二人受到了重重阻碍,最后才子考上状元,荣归故里,才子佳人喜得良缘。
这种桥段在后世可以说是烂大街了,然而在这个时代却是极为新颖,韦思安心中暗暗点头,此小说一出,儒刊销量定然激增。
然而当他还没有开口,一个儒刊编辑急匆匆的进来高呼道:“不好了,墨刊又连载小说了。”
“墨刊又连载小说?”马总编和韦思安顿时心中一惊,他们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墨刊连载《梁祝》之时,那种风靡大唐的狂潮,而如今墨刊又开始连载小说,又岂能不让他们慎重对待。
与此同时,他们心中也有较劲的想法,这一次他们的才子佳人的小说正好和墨刊一较高下。
“《白蛇传》”
当二人看到标题的时候,不由面面相觑,难道墨刊的小说是一个传记,而且还是以白蛇为传,心中不由的轻视了几分。
然而当他们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不由睁大了眼睛,原来的心中的轻视顿时不翼而飞,带来的是浓浓的震撼,原来小说还可以这么写。
当他们转过头在看看儒刊上已经刊印好的小说,原本自认为男才女貌的才子佳人的小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了。
“停下,都给我停下!”马总编脸色阴沉的将原本正在印刷的儒刊喊停。
“主编,怎么不印了!”一个编辑不解的问道。
马总编气急败坏道:“《白蛇传》一出,我们还印个屁呀!”
马总编就是再对墨刊不顺眼,但是对墨刊从来没有轻视过,如今墨刊《白蛇传》一出,天下谁还是对手,儒刊的才子佳人小说只能徒增笑柄罢了,就是要印恐怕也要等白蛇传的热潮过了之后才行。
对于儒刊来说,《白蛇传》的发行直接让儒刊的小说计划胎死腹中,然而对于长安城百姓来说,再一次掀起了不下于《梁祝》所引起的小说浪潮。
而最先引爆《白蛇传》的乃是从墨府传出的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年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一时之间,全城都在哼唱这首朗朗上口的小调,再配合《白蛇传》的精彩的故事,一下子引爆了白蛇传浪潮。
“白娘子简直是贤妻典范,人美心善又钟爱自己的丈夫。”长安城中,几乎所有的男人都盛赞白娘子。
断桥相会,渡船借伞,盗仙草救夫,最后为了丈夫不惜水漫金山,镇压在雷峰塔下永世不得翻身,非但有美好的爱情,和睦的神奇生活,更有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勇气,白娘子可谓是是集齐了所有贤良妻子的优点,试问天下那个丈夫能够得到这样的妻子不是千年修来的福分。
“可是白娘子毕竟是蛇妖而化,人妖殊途,这份爱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也有顽固之辈不满的辩驳道。
“法海乃是和尚,又岂能懂得爱情!再说人妖殊途又如何,只要是真爱就能在一起,就是许仙太软弱了,实在是气死我了。”不少人对许仙怒其不争。
“就是,白娘子报恩那可是观音大士亲自指点,法海这时狗拿耗子瞎操心……”
“再说,白娘子的儿子许仕林也不是好好的么,还不是正常的人,能有什么问题。”
“佛家绝情绝性,难道还要求别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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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慧园大师所预测那般,《白蛇传》一出,佛家绝情绝性之戒律立即成为所有百姓攻击的对象。
“尔等还不知道吧,这白娘子虽然是杜撰的,然而写《白蛇传》之人却是一位现实的白娘子。”一个商户突然神秘道。
“长乐公主?”众人顿时面面相觑道。
“这是何解?”一个闲汉追问道。
商户得意道:“尔等可知罔极寺之中,墨家子一力说服佛家自救之事?”
众人纷纷点头,此事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而且墨家子的菩提歇,阿难石桥之恋,以及墨家子写的《清规戒律》更是让长安城百姓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墨家子竟然如此精通佛学。
商户苦笑道:“问题就出在墨家子对于佛教学说的研究实在是太过于精深了,以至于慧园大师竟然极为推崇,许之以禅宗六祖之位。”
“禅宗六祖!”一众百姓顿时一片哗然,尤其是佛家信徒更是满脸的震惊,但凡要是知道佛家的历史,就能知道禅宗六祖的地位是何等的尊崇。
“那结果呢?”众人连忙追问道,这可是诸子百家的大八卦,众人又岂能不好奇。
“那墨家子当然拒绝了,他一心想要墨家复兴,自然不会改投它门。”商户看到众人都吸引过来,不由得意道。
“哦!”众人这才不只是遗憾还是庆幸的松了一口气。
“这也对,墨家子和长乐公主情比金坚又岂能会舍弃娇妻而选择出家呢?”
“墨家子执掌墨家一脉,地位并不比佛家六祖的地位低。”
……………………
众人议论纷纷,对此墨家子的拒绝的消息纷纷表示理解。
商户继续神秘道:“可是墨家子虽然拒绝了,可是长乐公主又岂能放心。以我看,长乐公主发表《白蛇传》,其目的就是为了向佛家一表决心罢了。”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按照商户这么一分析,众人再对照《白蛇传》中的剧情,众人发现除了夸大一点,其他的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一时之间,人们从《梁祝》之中对长乐公主的男扮女装,勇于追求爱情的祝英台形象渐渐同白娘子不惜水漫金山犯下天条依旧要救夫的贤妻形象合二为一,顿时一个完美女性的象征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长乐公主,真不愧是奇女子也!”长安城百姓无不盛赞道,一时之间,长乐公主的声誉再一次暴增。
…………………………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
李世民看着墨刊上的《白蛇传》不由的朗声大笑道,在堂下,优美的小调从郑充华的口中婉转而出,犹如百灵鸟一般,格外的悦耳。
随着墨刊的传播,《白蛇传》在宫中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就连那首小调也自然是传入宫中,其中传唱最佳的当数最为年轻的郑充华,甚得李世民的喜爱。
不过,李世民现在倒还有点后怕,他不过是坑了墨家子一道,让他去说服佛家,却没有想到墨家子做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竟然用佛家学说将佛家说服。
一想到墨家子如此精通佛家,要是万一真的想不开了,不!是突然大彻大悟了,那他可就麻烦了,那他是为了力挺女儿对佛家来个水漫金山,还是顾忌佛家的恩情而站在佛家的这一边,想想都头皮麻,好在墨顿这小子识相,没有让他为难。
“皇上,人家唱的正起劲,你怎么走神了!”一旁的郑充华依偎上来,一脸不依道。
李世民这才恍然,哈哈一笑,牵起郑充华的玉手道:“朕这不是再想,我们前世一定是有着千年的缘分,今生才能修的共枕眠,白首到老。”
在李世民看来,他和郑充华的姻缘又何尝不是曲折离奇,当时因为郑充华和陆爽曾经的婚约,那可是满朝上下皆反对,最后还是受益于墨顿的双方自愿的新婚姻理念,这才让李世民找到了理由,力排众议,将郑充华收入后宫。
“那一定妾身前世千年修行来的福分。”
郑充华顺势依偎到李世民的怀里,心中却凄苦道:“难道我和墨顿真的前世无缘,今生才能注定擦肩而过。”
要是让长乐公主得知,定然会心中充满无奈,她为了和墨顿见面,不得已男扮女装,为了防止父皇反对,甚至私底下用密码传情数月之久,如今二人虽然修成正果,不但防着其他女子的觊觎,更要和一群和尚抢老公。
我太难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 热胀冷缩
上得了朝堂,下得了厨房。
打得过蟑螂,斗得过和尚。
且不说长乐公主为新一代女性带来的标准,在这场《白蛇传》的浪潮之中,受益最大的当数墨刊。
“加印!”
“加印!”
随着《白蛇传》的不断传播,原本已经发行量巨大的墨刊,竟然再一次陷入供不应求的局面。
在这个娱乐活动极度匮乏的时代,更加玄幻离奇的《白蛇传》所引起的轰动更胜了《梁祝》一筹。
一时之间,墨刊加班加点印刷,刚刚印好,就被一辆辆马车拉着朝大唐各地运去,原本市场份额就不多的儒刊,更是被挤压的不成样子,以至于新一期的儒刊的销量更是惨淡,甚至连墨刊一次加印的数量都比不上。
曲江边,李云拿着新一期的墨刊看的津津有味,这些精彩的故事在相夫氏一脉隐居之地可是看不到的。
“墨家子还真幸运,竟然让长乐公主对其用情至深。”李云不禁感叹道。
一旁的老仆人赞同的点头道:“可惜!要是墨家子真的大彻大悟,入了佛家,我墨家那就太平了。”
李云不禁默然,要是之前他定然会赞同这个想法,毕竟相夫氏一脉都认为墨家子背弃了墨圣的理念,舍本逐末的最为墨家旁门左道的墨技,可是反过来想一下,连佛家都来争抢墨顿并许之以至高之位,未尝不是墨家子价值的体现,如果墨顿真的入了佛家,难道真的对墨家有好处么?
再说墨家子虽然舍弃了墨圣的政治理念,一心发展墨技,相对于已经已经沦落为街头卖艺的邓陵氏一脉来说,已经好太多了,更别说墨家村的这些墨技再一次让墨家声名大噪,走上了复兴之路。
“也许墨家子这条路是正确的呢?”这个想法在李云的脑海之中一直萦绕,相比于隐居的相夫氏一脉,朝气蓬勃、日新月异的墨家村,恐怕才是他心目中墨家的气象。
不过他很快的就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之中挥去,如今他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面前的这座大桥修建合拢。
随着千斤臂长长的钢索吊起一块巨石,牢牢的扣在拱桥的最后的缝隙之中,李云督造的拱桥终于完工了。
“好!”老仆人看着已经合拢的大桥,不由的兴奋道,“少爷建成此桥,定当一举成名。”
在他看来,李云督建的这座拱桥,非但用时超短,而且在墨家千斤臂的帮助下,拱桥所用的石头更加巨大,承重力和坚固性更是比普通的拱桥更胜一筹,这也是老仆人最为自傲的地方。
李云的脸庞也不由露出一丝傲然,他当初设计这座拱桥的时候,就知道墨家子修建的曲江桥原本就是拱桥,就是因为墨家四轮马车的突然盛行,尤其是四轮货车载重量激增,曲江桥不堪重负这才加速垮掉。
而他设计这座拱桥的时候,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载货量问题,就已经将拱桥的重点放在增大承重力之上,可以说此桥但以承重力来说,足以胜过天下所有的拱桥。
不过他的目光顺着江面看着远方依稀能见的那座独特的梁桥,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担忧,虽然对自己设计的拱桥有信心,但是面对一个未知的梁桥。他的心中总有挥之不去的阴云。
曲江桥边。
墨家大师姐武媚娘收起了一贯的霸气,将头缩的犹如小鹌鹑一般,跟在墨顿的身后。
“恭喜师傅,如今曲江桥终于建成了,日后曲江两岸的百姓出行,定然会记得师傅的大恩大德。”武媚娘看着快要完工的曲江桥,在一旁拍马屁道。
自从她听从师娘的安排狠狠的坑了师傅一道,虽然有师娘护着免于了责罚,凡是师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高难度的题,借着授徒的机会,没少让她吃苦。
墨顿冷哼一声道:“墨家行事乃是为了一展所学,并非是为了百姓的恩德。”
“墨家高义,师傅英明!徒儿佩服。”武媚娘连忙马屁送上。
墨顿这才脸色一缓,指着桥面上,再为梁桥铺设水泥的墨家子弟道:“为师再考你一下,你可知道这些工人为何要将这些水泥分隔成块状。”
武媚娘不由面色一苦,不敢懈怠,连忙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已经渐渐凝固的水泥桥面,不禁陷入了沉思。
水泥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只要原材料足够,可以无限的凝结到一块。然而眼前的水泥却不一样,反其道而行之,将桥梁上的原本一马平川的水泥路用纸板分隔成一块块一丈方圆大小块状。
而且据墨家子弟说,这还是师傅专门吩咐的,不少人还抱怨这样一来多费工,还不美观了,原本平整的路面多少,非但如此,墨顿还吩咐让原本可是粉刷的极为光滑的路面,故意弄得粗糙。
“这是增强摩擦力,防止打滑!”武媚娘心中一动,她刚刚接触墨家学说不久,最感兴趣的就是各种机械,学的最多的正是墨家的力学,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然而对将水泥路分隔的举措,她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徒儿愚钝,还请师傅指点。”武媚娘良久之后,无奈垂首请教道。
墨顿不由露出一丝得意,随即隐去正色道:“要想真的懂得其中的道理,就需要学习墨家新的知识,距离之道,为师就传授给你新的一课。”
“距离之道!”武媚娘顿时脸色一肃,墨顿虽然亲自给她授课的机会不多,但是每一课都让他受益匪浅。
“自古以来,天下百姓为了缩短距离少走弯路而绞尽脑汁,而桥则是其中的最为耀眼的杰作。一河之地宽不过数十丈,两岸可以隔空喊话,然而想要渡河却要绕数十里方可有渡船,甚至在夏季之时洪水泛滥,渡船亦极为危险,交通断绝月余亦是常有之事,于是桥梁应运而生。”
武媚娘点了点头,她最近为了也在研究各种桥梁,石拱桥,梁桥、独木桥,铁索桥,………………,各式各样的桥梁都有涉猎,自然知道桥梁的重要性。
“而除了桥梁之外,还有一种方法让距离变得不在遥远,那就是速度。”
“速度!”武媚娘不解的看着墨顿。
“以前的马车从洛阳到达长安城足足用五天有余,而如今墨家的马车从长安城到洛阳朝发夕至,所用不过六个时辰,然而距离是永远不会变的,但是用时却大大减少,让百姓不在觉得遥远,其奥妙就在速度之上。
从心理上,长安到洛阳的距离已经并非是之前那般遥远,两城百姓的往来的频率已经倍增,这就是证明。”
武媚娘郑重的点了点头。
“要想研究距离一道,时间、距离、当然还有车马的速度缺一不可。这将会是墨家除了力学之外,又一大分支的学说。”墨顿一脸肃穆道。
“徒儿明白,定然不会让师傅失望。”武媚娘郑重保证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失望。
墨顿无奈的看了武媚娘一眼道:“你是不是认为今日所授之课和为师的问题无关。”
武媚娘顿时小心翼翼的看了墨顿一眼,低声道:“徒儿不敢,只是徒儿愚笨,未来解惑而心中遗憾罢了。”
墨顿冷哼一声,他能不知道武媚娘的鬼心思,不拿出一点真本事是不能震慑住这个小丫头了,当下冷哼道:“刚才为师说是的不过是宏观上的距离,然而在我等肉眼看不见的微观领域还有微不可查的距离变化,如果运用得当则会有大用,如果运用不当,哪怕是这万贯架起的桥梁恐怕也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毁于一旦。”
“宏观,微观!”武媚娘这才提起兴致,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墨顿朗声道:“《史记河渠书》:“蜀守冰,凿离碓,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先秦时期,墨家先辈协助蜀中太守李冰修建都江堰,然而都江堰除了激流的江水之外,还有一个难题就是开凿离碓,离碓坚硬无比,天下能工巧匠皆对其束手无策,而面对如此难题,墨家先辈挺身而出,用了一个极为简单的方法,就帮助李冰开凿了离碓,那就是火烧水激之法。
“火烧水激之法。”武媚娘顿时精神一震,她对于墨家各种秘技可以说最感兴趣了。
“你可知道一个坚硬无比的巨石为何被火一烧,再用水一浇,即可以轻松的凿开。”墨顿问道。
武媚娘想了想道:“莫非真正的秘诀在水火之中。”
“不错,后来墨家先贤经过多次研究,发现一个物品如果十分的炙热,那它就会增大一点点,如果遇冷的时候,他就会缩小一点点,大火让巨石炙热无比,而水则让高温急剧下降,这一冷一热之间,巨石的形态就已经发生了微不可查的变化,为师将其称之为热胀冷缩。”
武媚娘顿时恍然大悟,这热胀冷缩的作用下,巨石早已经在内部已经遭到了破坏,自然可以轻易的凿开。
“莫非师父将水泥桥面分隔成一块一块也是因为防止热胀冷缩!”武媚娘看着脚下的一块一块的水泥路,崇拜的看着墨顿。
墨顿点头道:“不错,水泥极为吸热,夏季被阳光直射之后,将会产生高温,虽然没有火烧水激之法剧烈,但是日积月累总有一天会破坏桥面,提前预留缝隙,方可确保桥梁无忧。”
“师傅英明!”武媚娘再反过来看墨顿造桥的经过,这才恍然,原来热胀冷缩的原理早已经不知不觉之中,运用到极致了。
第八百一十七章 刺猬法则
“此乃新式的钢筋水泥梁桥,为师自然要考虑全面,如果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前功尽弃岂不是丢墨家的脸面。”墨顿正色道。
钢筋水泥的梁桥此乃开创桥梁历史的先河,墨顿自然要做到尽善尽美,而且随着四轮马车的载重量越来越大,梁桥的重要性将会越发的重要,提前修好梁桥,对墨家的好处不言而喻。
“可惜,师傅的学问如此博大精深,而偏偏还有人不服师傅。”武媚娘看着远方的拱桥的桥影,嘟着嘴,一副对墨顿不值的样子。
墨顿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距离一道,实乃博大精深,非但可以运用到墨技之中,为师认为人与人之间,百家之间同样也要需要运用距离之道。”
“人与人,百家之间也能运用?”武媚娘睁大眼镜,不解的问道。
墨顿朗声道:“在墨子密著之中,曾经记载了墨圣发现的一个趣闻,你听完也许就懂了。”
“墨子秘著?”武媚娘顿时亢奋起来,这可是墨家的最高机密,一直由师傅掌握,每一个故事都极具哲理甚至隐藏着墨家秘技,她早就心痒难耐了,可惜书房之中的书她早就看了一遍了,却依然没有看到过墨子秘著的踪影,谁也没有想到墨顿竟然会在这里专门给她讲述墨子秘著。
“墨子行走赵国,借宿一位猎人家中,猎人善于捕猎,一次捕获了十几只刺猬,然而当天夜里突降大雪,这些刺猬被冻得浑身发抖,为了取暖,它们只好紧紧地靠在一起,而相互靠拢后,又因为忍受不了彼此身上的长刺,很快就又要各自分开了。可天气实在太冷了,它们又靠在一起取暖。然而,靠在一起时的刺痛使它们不得不再度分开。挨的太近,身上会被刺痛;离的太远,又冻得难受。”墨顿叹声道。
“啊!那怎么办?”武媚娘毕竟还是小姑娘,听到刺猬受苦,不由担忧道。
墨顿接着道:“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分了又聚,聚了又分,不断地在受冻与受刺之间挣扎。最后,刺猬们终于找到了一个适中的距离,既可以相互取暖,又不至于被彼此刺伤。这才得以渡过漫长的一夜。”
“这些刺猬真聪明!”武媚娘这才欢喜道。
“墨圣观察到这一幕,不禁喟然叹曰:近则伤人,远则伤己,一远一近,道尽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武媚娘看向远方的拱桥,顿时若有所思。
墨顿点了点头道:“何止人如此,百家也是如此,我们诸子百家每一个都坚持自己的学说,如同一个个刺猬一般,如果两家过近,定然会纷争不断相互刺伤,而无论哪一个学说亦是独木难支,需要百家联合方可探索无穷无尽的知识海洋。”
“师傅高论,徒儿明白。”武媚娘心有所悟道,墨家和诸子百家之间如同刺猬一般相互伤害,有彼此离不开对方,然而墨家三脉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也许像这样保持着距离也未尝不是正确的。
墨顿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武媚娘,露出一丝狡黠道:“既然为师已经传授给你了墨家距离一道的学说,为师就要给你布置一个任务。”
“啊!”武媚娘顿时脸色一苦,没有想到到了最后师傅还是给了埋了一个大坑。
“怎么,不愿意?”墨顿冷哼道,前几次他虽然布置了任务,不过武媚娘在长乐公主的帮助下,投机取巧了不少,这一次的任务恐怕谁也帮了她。
“还请师傅吩咐,徒儿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武媚娘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墨顿这才满意的点头,在旁边拿起一个墨家子弟所用的三尺长的木尺道:“尺子乃是丈量距离最为准确的距离,每一个墨家子弟都是尺不离手。”
武媚娘郑重的点了点头。
“为师要求你要做一把尺子,必须要精确到厘,而且长度至少可以丈量一丈。”墨顿要求道。
这个时代的尺寸单位为:一丈十寸,一寸十分,一分十厘,一厘十毫,他发现这个时代的尺子实在是太简陋了,尺子固然准确,但是精度不够,大都精确到分就是极限了,一分相当于后世三厘米,做工的时候都要依靠能工巧匠的技巧才能确保精度,如果能够最大限度的做到精确,他相信墨家子弟将会大大的便捷,能够出现的能工巧匠将会更多。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能够完成。”武媚娘兴奋道,同时心中不由一阵狐疑,这一次的课业也未免太过于简单了吧!
果然又见墨顿一本正经的皱眉道:“为师觉得这个尺子实在是太长了,实在是不便于携带。”
一旁的武媚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也是对平常用的尺子极为不满,总是碍手碍脚的。
“若是连这三寸的尺子都如此碍手碍脚,若是让你做了一个一丈的尺子,让墨家子弟天天拿着,那墨家岂不是成为百家的笑柄。”墨顿反问道。
“啊!”武媚娘顿时愣在那里,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刚才的兴奋早已经不翼而飞。
“所以为师要求这一丈长的尺子既可以便于使用,又可以只手携带。这才是你真正的课业!”墨顿郑重道。
“这怎么可能?”武媚娘差点没有急的跳了起来,明明是一丈长的尺子,却要求用一只手可以掌控,怎么看都觉得不可能。
墨顿顿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此乃惠及墨家子弟的好事,你身为墨家的大师姐不觉得自己有此责任办好此事?”
“可是师傅也说过,距离是不可变的,一丈长的尺子怎么会做到只有巴掌大呢?”武媚娘焦急道。
“那就要你动动脑子了,放心,这一次你我师徒还是像制镜一般,共同制作出来,比试一番可好?”墨顿朗声道。
武媚娘心中一动,既然师傅也亲自动手做这样尺子,说明这是可行的,上一次,有墨顿亲自领着她指点制造镜的原理,然而这一次恐怕就要她自己动手了。
“徒儿遵命!”武媚娘顿时升起一股不服输的气势,郑重道。
八百一十八章 木尺之争
墨顿授徒之时乃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并未避讳任何人,墨家子公开授课,自然有不少人侧耳倾听,武媚娘离去之后,顿时墨家子曲江桥边授徒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墨家子授徒?”
长安城各界大感兴趣,墨家子的名声可以说在长安城之中大名鼎鼎,层出不穷的墨技造就了墨家子的大名,若是寻常人能够学到他的一招半式,恐怕就会受益终生,顿时不少人都纷纷打探墨家子授徒的内容。
“距离之道。”
“火烧水激之法!”
“热胀冷缩!”
“刺猬法则!”
“精准,便携的尺子作为课业!”
……………………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墨家子的授徒的经典内容传遍了长安城,顿时整个长安城一阵惊叹。
众人纷纷大呼过瘾,墨家子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就连授徒的内容也都如此精彩,非但闻所未闻,让他们大开眼界,更是教育性和趣味性并存,而且浅显易懂,无论是普通人还是精通诗书之人都能听懂,而且大有收获。
“想当初,墨家子弱冠之年收一个十岁女童为墨家首徒,几乎成为长安城的笑柄,人人认为墨家子不配为师,而如今看来,这等的教学质量恐怕天下有谁能及。”长安城中,一个老夫子感叹道。
他从事教书一辈子,在他的教鞭下走出了一个有一个的优秀学生,然而看到墨家子的教学内容也不禁为之折服。
从宏观的距离的测量,到围观距离的应用,再到人性距离的考究,简直是一场何等精彩的授课,更别说还有一个注定会惠及天下的课业,更是让这堂课增加了几分趣味和意义。
“现在我等倒是羡慕武媚娘,一个十岁的女童竟然能够得到如此名师,是何等的幸运!”一个青年艳羡道。
名师难求!此乃天下公认,再加上墨家子几次授课的内容传出之后,更加坐实了墨家子有资格为师,然而墨家如此好的资源竟然被一个小女孩所占据,这让天下一些自命不凡之人情何以堪。
“女子又如何?墨家子曾经当众表明,女子亦可执掌墨家。”一个妇人不服气道。
“女主墨家,怎么可能?”青年摇头耻笑道。
“怎么不可能?墨家子行事,我等又岂能窥透!”老夫子摇头道。
所有人不由一阵沉默,纵观墨家子行事,几乎都迥异于世人,然而每一次都让世人大跌眼镜,而这一次墨家子选择女子为继承人,既让众人觉得不可能,然而按照墨家子的以往的事迹,在墨家子的手中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长安城百姓对墨家子师徒授课的内容议论纷纷,自然而然也传到了李云的耳中。
“难道相里氏一脉竟然要沦落到一个女子来掌控。”站立在李云身边的老仆人一脸惊怒道。
在他看来,墨家子专研墨家墨技已经是偏离了上古墨家的理念,而此刻墨家子竟然准备将相里氏一脉传承到一个女子的手中,更是让人惊世骇俗,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一个诸子百家有女子来执掌的先例,而墨家子恐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墨家子不过是弱冠之年,武媚娘也不过是一介稚童罢了,现在下结论恐怕也为时过早。”李云摇头道。
老仆人冷哼道:“为时过早,你且看墨家子的授徒内容,何尝不是精心培养接班人的打算,此事恐怕是**不离十了。”
李云摇摇头道:“就算让一女子执掌墨家村,那也是墨家子的问题,与我们何干?”
老仆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云,厉声道:“少爷,怎么说墨家村也是墨家相里氏一脉,若是让一女子执掌,岂不是让我墨家徒增笑柄,我等又岂能坐视不理。”
“看来你还不懂,墨家子以刺猬来比喻百家,可以说大有深意,无论是诸子百家还是墨家三脉,我等都是带刺的刺猬,你若贸然插手墨家村的内事,恐怕迎上来的一个个锋利的尖刺。”李云目光深邃道。
老仆人不由一愣,顿时醒悟,不由一脸谄谄,任哪一个百家被直接插手下一任首领之位,恐怕也会勃然反击。
“相比墨家村继承人的问题,本少爷更看重热胀冷缩。”李云深吸一口气道。
火烧水激之法乃是大唐工匠常用的取石之法,然而世人谁也没有想到墨家子竟然破解了其背后的原理,并将其运用的桥梁之中,简直是天才般的设想。
老仆人不以为然道:“少爷放心,墨家子的梁桥水泥桥面犹如一个整体,自然要防备热胀冷缩,而少爷所修建的拱桥乃是一块块巨石构建,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那是我们的侥幸,只是我们歪打正着而已,我们只知道这样做拱桥不会出问题,而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而墨家子破解了热胀冷缩,才解开了所有的迷惑。”李云心有余悸道,如果没有今日墨家子破解热胀冷缩,他恐怕一辈子都会处于浑浑噩噩之中,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老仆人不禁默然,他们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人实践才确定建拱桥而不会出事,却不知其中竟然还隐藏着的道理。
“除此之外,我倒是对墨家子的课业有了几分兴趣。”李云手中拿起一个三尺长的木尺,饶有兴趣道。
木尺乃是墨家子弟必须精通之物,李云自然也不例外,再加上他十分赞同墨家子的想法,这样三尺长的木尺非但长度不够,精准度不高,而且使用起来极为不便,若是真的出现一个墨家子所说的尺子,那恐怕将会是天下墨家子弟的福音。
而真正吸引他的则是墨家子也同样参与制作这个尺子,他从破解墨家子的悬赏到共同比试修桥,而如今两次较量他已经落入了下风,这一次他一定要给墨家子来个出其不意,真正胜过墨家子一次。
“距离验桥还有几天!”李云郑重问道。
老仆人算了算道:“回少爷,拱桥刚刚建成,全部完工结束,恐怕还需要十天的时间。”
虽然拱桥已经完成,还有很多收尾的工作,而且多出十天的时间让拱桥完全凝固,将会变得更加牢不可破。
李云点了点头,十天的时间也是墨家子对武媚娘要求课业的时间,而此刻的收尾工作已经不需要他亲自监督了,正好趁此机会,他不由升起一股和墨家子再比一次的想法。
当然他的目标可不是胜过武媚娘,而是堂堂正正的胜过墨家子所造的尺子,当下李云点头道:“传信给墨家子,告诉他十日后,我等在此同时验桥,一分高下。”
当然他所说的一分高下,可不是仅仅指的是梁桥和拱桥之争,还有木尺之争。
第八百一十九章 折尺
“精确到厘!”李云不由深吸一口气,开始静下心来开始测量。
对于墨家子对尺子所要求的精确度,他可大有知己的感觉,越是能工巧匠,越是对精度要求极高。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可不是简单的说说的而已,尤其是像修建拱桥这种高难度的工程,对于测量的精确要求极高,往往一个小失误都会造成灾难性的损失。哪怕是已经有工匠精确测量好,他还是亲自测量一遍这才放心,这才保证拱桥的质量。
一丈等于十尺,一尺等于十寸,一寸等于十分,李云再三确定,不敢有一丝的马虎,力求做到精确无比。
“一分等于十厘!”然而当李云精确到厘的时候,顿时愣在那里,因为唐朝都分为大尺和小尺,李云所用的标准乃是大尺,饶是如此大尺的一分也只是相当于后世的三毫米到四毫米左右,这么短的距离根本无法再精确到十厘。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李云心中一叹,他就知道墨家子所出的题没有那么简单,要想精确到十厘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强行划分,最后恐怕会毁掉这把尺子,根本看不清刻度。
“子墨子曰:中,同长也。既然没有办法精确到每一厘,不过却能精确到第五厘。”李云灵机一动道,只要精确到第五厘,如果需要再精确的刻度的时候,就可以目测到最为接近的长度了。
当他亲自在每一寸的中间刻上第五厘的标志的时候,看着一个个精确的刻度,心中顿时豪情大发,这可是他所用过精确度最高的尺子。
这种尺子对于墨家子弟来说,可以说是无价之宝,有如此精确的尺子,他可以精确的丈量世间万物,心中顿时有种天下万物了然于心,尽在尺寸之间的感觉。
“接下来是最为重要的一步,就是让这把木尺可以只手掌控。”李云看着面前比他高出许多的木尺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三个要求已经完成两个,剩下的就是最为困难的部分了,如何让一丈长的木尺可以在只手之间掌控,李云看着面前一丈长的木尺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原本当他手持三尺长的木尺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个课业有多大的难度,然而当一丈长的木尺放在他的面前,这才让他郑重起来。
说实话,一丈长的木尺在实际运用之中十分常见,一些大型器物测量的时候,都是需要如此长的木尺,原本的他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然而当他在结合墨家子的要求,这才发现如果真的制造出来墨家子所说的那种尺子是何等的方便。
“墨家子是如何办到的!”然而很长时间过去了,李云依旧没有丝毫的头绪,无论他如何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如何将一个一丈长的尺子变成巴掌大。
“少爷,依我看,定然是墨家子在胡言乱语,他自己也当众承认,距离是不可变的,一丈长的尺子如何也不可能变成巴掌大。”老仆人在一旁安慰道。
李云颓然的摇摇头道:“墨家子虽然说距离不可变,然而我等却改变现状改变距离,绕远路的可以修桥修路,路程远的可以提速车马,让更短的时间行驶更长的道路。而想来墨家子的出题的意图也在如此!”
老仆人不禁默认,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李云,毕竟墨家子既然给自己的徒弟出题,那定然是心中已经有了腹稿。
然而过了良久,李云依旧毫不头绪,按照他所学的知识,根本没有一种办法可以办到。
“看来我还是太过于自命清高了,原本以为能够和墨家子一较高下,现在看来,恐怕连墨家子的徒弟也不一定能够胜过。”李云越想越是生气,忍不住勃然大怒,愤然将手中的制作好的木尺摔在地上。
木尺足足有一丈长,乃是薄薄长木板制作而成,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当下直接断成了几截。
老仆人不由可惜道:“这可是少爷辛辛苦苦制作而成的木尺呀!”
李云在这个木尺上耗费了偌大的心血,他都是看在眼中,看到木尺尽毁,不由心疼的俯身将地上断裂的木尺一块块的捡起了。
木尺断裂的块数很多,当老仆人捡了几块,双手实在是拿不下了,最后只得双手手中的木尺叠放在一块,继续再去捡剩下的断裂木尺。
然而老仆人却没有看到当李云原本颓废的眼神无意中看到叠在一块的木尺的时候,顿时豁然而起,眼睛蓦然明亮至极。
“哈哈哈,我明白,我终于破解了墨家子的难题。”李云突然犹如癫狂一般的大笑。
“少爷!怎么了?”老仆人连忙起身,惊骇的看着犹如发疯一般的少爷。
然而李云却根本不理老仆人,而是直接拿起一块断开较长的木尺,啪的一声,竟然将其再次掰断。
在老仆人担忧的目光之中,李云将一块块碎裂的木尺叠放在手中,只见一丈长的木尺竟然只有掌心宽而已。
“少爷的意思是,将一丈长的木尺截成小段?”老仆人这才恍然察觉李云的意图。
李云得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尺子虽长,但是却五厘左右厚,如果我等将一丈长的木尺截成半尺长,如此一来,也不过一寸宽而已,唯有如此方可让一丈长的尺子尽在指掌之间。”
“可是如此一来,这样一段一段的木尺使用起来岂不是更加麻烦,恐怕也不再精确。”老仆人摇头道。如果在丈量物体的时候,还要用一段一段的木尺铺好,用完之后,再一段一段的收起来,十分的麻烦,其中如果无意中动了一块木尺,这个长度就已经不在精确了。
李云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我等只需要在两个木块之间架一座‘桥’连接起来,用铆钉连接两半尺子,将其犹如锁链连接一般即可。”
李云嘴上说着,手中拿起两小段木尺用手指捏住尾部,灵活的将两半木尺来回活动。
老仆人顿时眼睛一亮,不由惊叹道:“少爷果然天资聪明,竟然如此简单的破解了墨家子的难题。”
李云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然而随即感叹道:“世间工匠不知几凡,皆已经习惯用三尺木尺,唯有墨家子一人对三尺木尺不满,吾等皆以为墨家子挑剔,如今方知只要有心,世间万物并无难事。
“如此木尺一出,定然是天下工匠的福音,还请少爷为其命名。”老仆人一脸欣慰道。
“既然这等木尺可以相互折叠,不若就叫折尺如何?”李云心中一动道。
第八百二十章 卷尺
“看来师傅的气还是没消呀!”武媚娘看着手中的狭窄的一分距离,不由苦恼道,她自然遇到了和李云同样的难题,一分的距离实在是太短了。根本无法分为十厘。
既然不能清晰明了的划分十厘,武媚娘灵机一动,很快的想到了和李云同样的方法,直接在一分之间去中点,将第五厘标识出来。
“师傅以为,这就能难道我么?”武媚娘一脸得意道。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她遇到了同样让李云发狂的难题,如何让一丈长的木尺变成只手掌控。
“这怎么可能?”武媚娘简直是简直是头皮发炸。
一丈变成手掌大小,这怎么能办到?武媚娘怎么也想不出来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可是她又有股偏偏不服输的尽头,一遍一遍的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停的实验着,可惜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然而这一切墨顿都看在眼前,根本没有给她提供丝毫的帮助,全凭武媚娘自己一人在那里摸索。
“你这样给媚娘的任务是不是太难了!”长乐公主忧心忡忡的站在墨顿身边道。
墨顿摇摇头道:“日后墨家村所面临的苦难要比现在难太多了,如果连这一点难题都解决不了,未来如何执掌墨家村。”
一旁的长乐公主不由的叹了口气,世人皆猜测武媚娘未来执掌墨家村的可能性,唯有长乐公主将一切看在眼中,墨顿从来没有说谎,从一开始就是把武媚娘当接班人来培养的。
“这一次,师娘也帮不了你了?”长乐公主看着心无旁骛的武媚娘无奈的叹了口气。
很快整个墨府都知道了武媚娘的难题,一个个有心相助,可是却有心无力,最后只有尽可能的照顾好的武媚娘。
“媚娘,喝口茶吧!”福伯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水放到了武媚娘的身旁。
武媚娘点了点头,头也不抬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水就准备嘴里倒,福伯连忙拦下,等茶水凉了之后,看着武媚娘喝下这才摇头离去。
“媚娘,吃饭吧!”鱼婶早已经得到了福伯的吩咐,等待饭菜都不热了这才端了上来。而且直接摈弃了她最擅长的鱼羹,以防让武媚娘吃得太急被鱼刺卡住。
“多谢,鱼婶!”武媚娘三下五除二的将饭菜吃完,继续去实验。
“媚娘,该休息了!”紫衣再三相劝,武媚娘勉强的放下手中的课业,沉沉入睡两个时辰,又突然起身,再次苦思冥想。
一连几天,武媚娘始终一筹莫展,对墨顿的课业还是毫无头绪。
就在此时,许婶走了进来,看到依旧如痴如醉的武媚娘心疼道:“媚娘先休息一下吧,眼看就要入夏了,让许婶给你重新制作几身夏衣吧!”
武媚娘机灵活泼,在墨府之中人人都喜爱,许婶此次前来帮助武媚娘做夏衣,一方面是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去年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二来也正好让她趁机休息一番。
“多谢许婶!”
武媚娘这才抬起头,从苦思冥想之中恢复过来,乖巧的起身,任由许婶给她丈量身体。
“媚娘,果然长高了不少?”许婶一边丈量,一边赞叹道。
武媚娘自从拜师墨顿之后,就一直在墨府之中生活,没有之前在武府的苛待,身体长得很快。
“腰围一尺半!”
许婶拿着手中的一个软绳,放在武媚娘的腰围之上熟练的一比量,在拿着软绳在尺子上比较之后,这才郑重报出一个数据来。
接下来,许婶继续忙碌个不停,腿,脚踝,胳膊,颈围都一一丈量,自从墨顿将体恤、皮带、裤子等后世常见的衣物制作出来以后,长安城的制衣界立即掀起了一场新式制衣的潮流,丈量精确,衣着合体,尤其是女性凸显身材的新式制衣方法快速推广。
这种新式衣服被统称为墨服,远比之前宽大的衣服受欢迎,而且正在飞快的占领市场。
墨服最坚定的支持者当然要数墨家村,所有人的墨家人士都带头穿方便舒适的墨服,在这场墨服的风暴之中,引领潮流的当数墨顿的御用裁缝许婶无疑,每当许婶裁剪一款墨服,总会引起众人的追捧。
许婶细致的为武媚娘丈量的身材,却没有发现武媚娘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缠着自己身上的长绳。
“师傅,我终于明白了!”武媚娘突然喜极而泣道,一丈长的木尺子自然无法折叠,但是如果制作尺子的材料变成了软的,那岂不是就可以轻松的将一丈长的尺子握于手掌之间。
“这孩子,是怎么了?”许婶看到武媚娘流泪,连忙心疼的安慰道。
武媚娘虽然还是十多岁的孩子,还是很快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连忙擦干泪水,破涕而笑道:“谢谢你,许婶,等我做出一把即精确,又可软的尺子,许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那许婶可等着媚娘的好消息了。”许婶一脸欣慰道。
武媚娘有了灵感以后,顿时意气风发,她是墨家村中,那可谓是极为得宠,所到之处,自然会一呼百应。
“我要最好最紧密的布绳,而且要编织成一指宽五厘厚的条状绳子。”武媚娘直接向墨家村要求道。
墨家村自然也对墨顿的课业早有耳闻,听到武媚娘的吩咐之后,立即集思广益不过一天的时间,几条一丈长的条状布绳就已经送到了武媚娘的面前。
武媚娘看着面前的布绳,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墨家村高超的工艺下,这个布绳极为细密,而且柔软度适中,极为契合她的要求。
随后,武媚娘拿着布绳直接的杀到了墨刊,向墨三要求道:“三叔,我要墨刊最好的油墨。”
对于武媚娘这个要求,墨三自然毫不疑问的满足。
各种条件已经满足,很快一个一丈长,精确到厘,卷起来刚刚一掌之握的布尺出现在武媚娘的面前。
“媚娘,你真厉害!这一次一定会让少爷刮目相看。”许婶一脸欣喜的捧着这个布尺,她平时丈量衣服,往往都是用长绳量了之后,再用木尺测量数据,有了这个软的布尺,她就可以轻松的丈量衣服,再也不用担心出错了。
武媚娘不由露出得意的表情,不过她并没有放松,而是摇摇头道:“这样的布尺对许婶来说极为方便,然而对于墨家子弟来说,依旧有些麻烦,媚娘还需再做一个改进方可。”
只见在许婶诧异的目光之中,武媚娘将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将布尺的一头在木盒之中固定好,随即将木盒紧紧的合上。
只见木盒的一侧竟然还有一个小巧的把手,随着武媚娘轻轻的摇动把手,一丈长的木尺竟然缓缓的被收入木盒之中。
随着武媚娘将最末端的布绳卡在出口,一个巴掌大小,精确到厘,一丈长的尺子终于做好了。
“这就是我的课业,卷尺!”武媚娘傲然道。
第八百二十二章 验桥之争
第十日!
曲江两岸早就已经布满了人群,墨家两脉比试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长安城。
一个是长安城中大名鼎鼎的墨家子,一个是赵州桥李春的后人,再加上墨家两脉的恩怨更是激起了长安百姓八卦的**,不少百姓一早就前来等候看热闹。
“春秋战国时期,墨家三分,其中相里氏一脉入秦,相助秦国一统天下,称为秦墨,墨家村就是当年秦墨的后代,而相夫氏一脉势力大多是齐人,相聚于稷下学宫称之为齐墨,李春一脉就是当年齐墨的后代………………。”一个白发木匠极为熟悉墨家,得意向众人普及墨家两脉之间的恩怨道,墨家两脉当众较技,自然吸引无数能工巧匠前来观摩。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恍然。
“可是按理说两脉同气连枝,为何还要如此争斗。”一个青年不解道。
“一方面是两脉理念不同,另一方面秦墨相助秦国可是灭掉了齐国,两脉的恩怨早就已经埋下。”白发木匠惋惜道。在他看来,墨家先秦之后,逐渐的沉沦也和墨家分裂不无关系。
“哦!”众人这才理清墨家的恩怨,纷纷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曲江之上的两座桥,也许拱桥和梁桥就已经代表了两脉之间的不同理念。
与此同时,墨家子和李云各自站在桥中间,二人临江而站,隔江相望,心中豪气大发,墨家两脉今日终于要一较高下。
“这就是你建的桥!”
墨顿身旁的长乐公主不由伸手摸了摸冷冰冰的水泥栏杆,坚硬的水泥让人不禁升起一股安全感。
长乐公主如今对墨顿可是看的紧,这一次墨顿和李云的验桥比试,长乐公主自奋告勇主动相随,宛如一对夫唱妇随的寻常夫妻。
墨顿得意的点了点头,梁桥的问世可不仅仅是胜过相夫氏一脉,这对大唐的交通业将会是巨大的促进,对墨家村的四轮马车业务亦是意义非凡。
“传信给对面,开始验桥!”墨顿大手一挥道。相夫氏一脉一直称呼他背弃了墨子的理念,今日他就用行动来证明到底谁才是落后这个时代的墨家一脉。
“是!”一个墨家子弟应声道,翻身上马向曲江拱桥方向而去。
“开始了!”看到墨家村的行动,两岸的百姓不由惊呼道。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一辆满载货物的四轮货车,在四匹马的牵引下,飞速的从南岸驶来,满载货物的马车并没有丝毫的停留,快速的穿过梁桥。
“纹丝不动!”不少邻近梁桥的看着马车经过,桥梁纹丝不动,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长安城中虽然盛赞墨家子修建的梁桥,但是对于梁桥的承重能力普遍的怀疑,毕竟相对于拱桥的曲面张力效应,梁桥的的确是差了太多,这早已经日常桥梁维护之中得到了证实,寻常的梁桥十多年就需要重修,而拱桥则可以长存百年,甚至年代更远的也有。
“钢筋水泥建造梁桥果然结实!”长乐公主点头道,她对梁桥有充足的信心,一方面是对丈夫的信任,另一方面她就亲自住在钢筋水泥建造的新房之中,自然深有体会。
墨顿得意道:“这不过是一辆五千斤的四轮货车而已,这只是一个开胃小菜而已。”
如今墨家出产的四轮货车最大的载货量也就是五千斤,上一次的曲江桥就是被五千斤重的四轮货车所损坏,如今梁桥测试的底线自然是五千斤起步。
长乐公主顿时眼睛一亮,心中颇为期待。
只见墨顿大手一挥,两辆同样载重五千斤的马车立即从梁桥的两端向对面出发,两车在梁桥中间会车之后,疾驰而过,而梁桥依旧纹丝不动。
对于这个效果,两岸的百姓虽然惊叹,却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墨家子的名声在前,再加上曲江之中如此粗大的柱子给人的安全感,让众人颇为放心,
只有随后又十多辆四轮马车从两岸接踵而来,一时之间,十多辆四轮货车在梁桥之上川流不息,布满了桥面,而桥身则是纹丝不动,这才引起众人的连连点头。
长安城之中,本来就极为繁忙,而曲江桥更是交通要道,梁桥能够承载如此多的四轮马车同时通过,已经完美的满足了长安城通行的需要。
“再来!”墨顿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大手一挥道。
在长乐公主和两岸百姓的诧异的目光之中,两辆马车再一次掉头相对而驰,然而这一次,两辆马车却在会车之时,不约而同的停在了桥中间。
“这是怎么了?”长乐公主不解道。
墨顿解释道:“刚才只是梁桥正常通行的状态,如果在梁桥之上突发事故,堵塞了大量的车马,这也是同样需要考虑的。”
长乐公主顿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举目望去,只见一个个满载的四轮货车,从两岸纷纷聚来,不停的桥面驶来,直至将整个桥面塞满。
“哇!”两岸的众人不禁一阵阵惊呼,众人仔细的数了数大桥之上四轮马车的数量,发现竟然有将近十五辆之多,按照每辆五千斤的载货量来算,再加上马车重量,恐怕足足有十万斤之重。
“承重十万斤!”众人的到这个震惊的数字,不由连连惊呼。
“这恐怕将会是天下最结实的桥梁了。”长乐公主心中不由一阵感叹,恐怕天下还没有那个桥梁还敢能够负重十万斤。
“曲江拱桥也同样承重十万斤!”
没有等长乐公主感叹多久,又一个消息传来,刷新了她的观念,竟然天下同时有两座桥梁可以承重十万斤。
“墨家两脉果然不凡!”
在北岸人群之中,公输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众公输家子弟,公输家和墨家可是老对手了,如今墨家两脉相争,公输家又岂能错过。
看到墨家两脉的惊艳绝技,一众公输家子弟不由纷纷沉默,且不说如日中天的墨家子,就是李云所展现出来的学识和技艺依旧让他们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拱桥之上,李云自然也得到了墨家村修建的梁桥同样承重十万斤的消息,当下不由心中一沉,在承重方面,拱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梁桥在墨家子的手中竟然发挥不可思议的作用。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一败再败
“哼!这只不过是区区五千斤的重量堆积而已,并不足以真正体现拱桥的优势?”一旁的老仆人冷哼道。
李云点了点头,虽然承重十万斤已经足够日常使用,但是如今他们所需要的乃是一较高下,十万斤的承重当然不是拱桥的极限,他的心中定然不服。
而且这个十万斤的重量乃是均匀的分摊在整个桥体上,这对一座桥来说,并无太大的难度,而真正考验桥体承重能力的则是单体超重的马车。
“加码!”李云眼神坚定,低吼道。
“是!”老仆人兴奋的点头,立即指挥工匠拉出一个特制的四轮马车,这个四轮马车足足有八个轮子,乃是仿制军方的马车的样式,载重力超强。
然而这一次,李云为了增加马车的重量,载货直接使用的乃是更加沉重的铁钿,每块一千斤的铁钿,李云足足放了二十块。
“单车两万斤!”
李云看着特制的车辆,心中不由豪气大发,这一次,他一定要用实际的行动,来为自己证明。
“驾!”随着工匠的一声清喝。举行马车缓缓开动,直奔拱桥而去。
“这么大的马车!”
当这个巨型马车顺利驶过拱桥的时候,两岸的百姓顿时轰动了。
岸边的公输家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自然知道,这个重达两万斤的单车驶过,对桥梁的考验远比十多辆五千斤的马车均匀分布拱桥之上的难度更大。
“相夫氏一脉!”公输鸿眼神凝重道。
然而这并不是拱桥的极限,随后,李云一声令下,铁钿继续增加,单车三万斤、五万斤,一直到八万斤这才堪堪停住。
而且这不是李云修建的拱桥不能承重更多载重,而是九万斤的重量哪怕是李云特制的四轮马车也难以承受,再加上拱桥虽好,但是毕竟有一定的坡度,如此重的马车,哪怕是已经增加到十六匹马来拉,却依旧无法通过拱桥。
“单车八万斤!”
两岸的百姓不由一阵哗然,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此疯狂的验桥之法。人群中的公输家子弟一个个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要比普通百姓懂得更多,自然知道一座桥能够承受单车八万斤的重量通过,是何等的不易,单凭这一点,公输家的工艺是绝对做不到的。
“八万斤!”长乐公主听到墨家子弟禀报,也不禁吓了一跳,不由担忧的看着一旁的墨顿,不得不说,单车八万斤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疯狂验桥之法。
墨顿闻言,也不禁心中一叹,相夫氏一脉果然不凡,而且这也是马车不能承重太多的原因,如果像后世一般的动力,拱桥承重的数字恐怕还要高上很多。
“这不过是小意思,相信你的夫君!”墨顿拍了拍长乐公主的柔荑,自信道。
刹那间,长乐公主担忧的心思烟消云散,每当墨顿露出这份笑容的时候,她就莫名的心安,心中对墨顿只有信任。
“开始吧!”墨顿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道,既然李云已经出招了,他自然要见招拆招。
“是!少爷!”一个墨家子弟领命,立即匆匆而去。
不一会,从南岸传来一阵阵惊骇的喧哗之声,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侧目,很快喧哗之声越来越大,在视线里,一个庞然大物慢慢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是架桥机!”眼尖的公输浩不由伸长脖子,骇然道,其他公输家子弟重重的点头,墨家的铺设梁桥的时候,架桥机可以说是轰动长安城工匠之界,几乎所有的工匠都闻讯赶来参观这个华夏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机械。
“哇!”两岸百姓纷纷震撼。
当雄壮的架桥机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的时候,众人所心中的震撼并没有丝毫的减少,毕竟这是代表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力量。
“对了,梁桥不是已经完工了么?墨家子为什么还要再用架桥机。”公输浩不解道。
一旁的公输鸿看着犹如钢铁巨兽一般的架桥机,一脸苦笑道:“唯有自身强壮方可举起重物,架桥机能够抬起巨大的梁片,其自身的重量可想而知,虽不知道具体的重量,但是绝对超过八万斤。”
公输浩这才恍然大悟道:“墨家子要用架桥机的重量,来为梁桥正名。”
公输鸿重重的点头道:“除此之外,墨家子此举还有一个意义,那就是桥梁修建的目的乃是天下畅通无阻。而当世最大,最为沉重的车辆恐怕就要数架桥机无疑,如果架桥机能够顺利通过梁桥,那岂不是证明梁桥能够满足天下任何通行的需求。”
一众公输家子弟纷纷点头,如果今日架桥机能够通过梁桥,天下再无对梁桥的质疑之声。
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武媚娘高高在上坐在架桥机之上,不停的对一个个墨家子弟发号命令,在武媚娘的指挥下,架桥机平稳的驶入梁桥。
“桥没事?”
“竟然一个女娃在指挥。”
…………………………
人群之中,看到梁桥之上,缓缓移动的架桥机不由惊呼道。
“那个女娃是墨家子的徒弟!”有的百姓见到过武媚娘指挥架桥机铺设梁桥的经历,不由惊呼道。
“墨家子的徒弟!”公输鸿不由的撇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儿子,一直以来,他致力于将儿子培养成才,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儿子恐怕还不一定比得过墨家子的女徒弟。
偌大的庞然大物在武媚娘的手中犹如巨星玩具,而自己的儿子醉心于小小的锁具,格局上就已经相差太多了。
当架桥机一出现,立即就称为全场的焦点,而指挥架桥机的武媚娘犹如王冠上的明珠,格外的引人入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梁桥和桥面上的架桥机,时间瞬间变得凝固,架桥机每移动一分,两岸的百姓都不由自主的为其庆幸,直到巨大的架桥机顺利的通过梁桥的时候,两岸的百姓瞬间沸腾。
“好!”两岸的百姓几乎同时欢呼道。
欢呼声接连不断,直接传到了拱桥之上,拱桥之上的李云心中帐然若失,虽然他的拱桥的承重还未到极限,但是拱桥的坡度已经限制了拱桥不可能通过太重的马车,而梁桥则不然,犹如平地一般,只要是马力足够,哪怕再重的货物也可以轻松通过。
“我败了!”
李云颓然道。
他的这一次失败,并非是因为他再一次输给了墨家子,而他先辈李春引以为傲的拱桥,同样败给了名不见经传的梁桥。
至此以后,华夏经久不衰的拱桥将会落下帷幕,而架设方便,载重量惊人,又平坦易通行的梁桥将会成为大唐桥梁界最耀眼的明星。
第八百二十四章 越败越战
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又在情理之中,墨家子踏入长安城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来没有让长安百姓失望过。
众人自然相信墨家子亲自修建梁桥定然不会让他们失望,但是却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竟然如此震撼,原本默默无闻的梁桥在墨家子的手中,竟然一夜之间力压大唐所有的桥梁,成为天下桥梁之首。
“看来我以后就要走梁桥了!”一个车夫若有所思道。
他虽然距离拱桥更近一些,但是梁桥桥身平坦,通行更加的方便,马车拉货犹如平地一般,根本不费力,实乃车马通行的最佳选择。至于拱桥,并不是说就再也无人走了,货物较少的时候,或者是空车之时,选择拱桥少走一些弯路倒也不是不行。
何止是经常拉货的车夫人如此想,就连常人也对新式梁桥好奇不已,要知道曲江梁桥如今可是大唐蝎子拉屎独一份,而且力压天下的桥梁,寻常人等又怎么会不好奇,早就摩拳擦掌,准备结束之后,前往梁桥一睹风采。
墨顿自然知道众人的心思,看到验桥已经结束,正准备离开,突然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
“不知李某可否亲自一睹梁桥之盛况,也让李某输得心服口服。”
众人不由一愣,侧目望去。
“李云!”
“相夫氏一脉!”
众人不由惊讶的看着出声之人,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和墨家子比试的相夫氏一脉的李云。
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李云并没有丝毫的退缩,他虽然输了,但是他祖祖辈辈都献身于桥梁事业,如今力压大唐所有拱桥的梁桥出世,他若是错过,那才是终生的遗憾。
“相夫氏一脉果然好风度,梁桥出世,我公输家想一睹为快,还请墨侯同意。”公输鸿哈哈一笑,朗声出列道。
“公输家!”李云不由眼神一缩。
相比于墨顿有意和公输家化干戈为玉帛,而更加传统的相夫氏一脉开始牢记墨家和公输家的恩怨,不过如今墨家村一脉,已经和公输家和睦相处,李云独身一人自然不会和公输家硬碰硬。
墨顿并不以为意,伸手邀请道:“此乃墨家村的荣幸!”
当下,墨顿亲自带领李云和公输鸿参观梁桥,二人都是工匠大师,自然无需别人解说,微微一打量就已经明白了这座桥的精髓。
梁桥修建的前提就是钢筋水泥的运用,而真正的核心则是水中修建桥墩的秘技,而点睛之笔则是架桥机的应用,再加上热胀冷缩原理的点缀,更让这座梁桥平添了几分传奇。
李云可以想象的到,墨家村一旦在江中修建一个个巨大的桥墩,无论是多宽的河流,亦能将其征服,这一次墨家村不但胜了,恐怕也将统治未来桥梁界。
而一旁的公输鸿同样骇然,作为工匠能够最为看重的乃是材料,而水泥这种新式建材则让他大开眼界,而墨家掌控了这个新式材料,恐怕再一次抢占了先机。
不过听说这个材料乃是墨家委托道家外丹派炼制,也许他并非没有机会获得,公输鸿按耐住心中的躁动,继续勘察梁桥。
“梁桥果然不凡,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李云心中一叹,他自然知道梁桥承重力强,桥面平坦,相比之下,拱形的拱桥恐怕将会退出历史舞台。
墨顿摇头道:“梁桥虽然优势明显,但是也并非没有一丝缺陷,其一就是造价高,一座梁桥的造价将会是拱桥的两倍以上,其二就是寿命较短,一座梁桥只有百年寿命而已,而拱桥则不然使用上百年的比比皆是,就是传承千年也并非不可能。”
“造价高,寿命短!”
李云不由一愣,没有想到墨顿竟然会主动自曝家丑,说出梁桥的缺陷之处。
“这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之事,不过百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一旁的公输鸿也不禁微微一叹道,在大唐拱桥的使用寿命上百年的比比皆是,若非载重五千斤的四轮货车出现,原先的曲江桥恐怕也能继续长存,梁桥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瑕不掩瑜,在他看来百年的寿命的缺陷并不算什么。
“墨兄坦诚,在下佩服。”李云感叹道,墨顿能够坦诚梁桥的缺陷,更让李云对其高看了几分。
“你我皆是墨家之人,虽然理念不同,但是都是弘扬墨圣理念,坦诚相待此乃一个普通的墨家子弟都会做的事情,并不算什么?”墨顿正色道。
李云闻言不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豪气,不错,作为墨家子弟他们的确是不屑作出欺骗的事情来,不由看墨顿又顺眼了几分。
一旁的老仆人不由一阵心急,暗呼道:“少爷,你可不要被墨家子所欺骗,墨家子的连善于耍嘴皮子的和尚都能忽悠,更别说你了。”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老仆人自然不能说出口,只能暗暗焦急,连忙咳嗽两声提醒,李云闻言,这才想起他来到拱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沉吟片刻正色道:“不过,在下听说墨兄和令徒在此桥之上留下一个课业,共同制作一把造福天下工匠的尺子,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正有此事!”墨顿不解的看着李云道。
李云深吸一口气道:“李某不才,愿和墨兄再比一次,闲暇之余,在下也做出一把尺子,还请墨兄指点。”
李云说的云淡风轻,仿佛信手之间就将墨家子的难题破解,唯有一旁的老仆人不由的嘴角一抽,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李云当初狼狈的样子。
“什么?”
一旁的公输家子弟闻言大惊,墨家子当中授课武媚娘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公输家的耳中,然而包括公输鸿在内的一众公输家子弟绞尽脑汁却依旧没有能够破解。
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被李云所破解,墨家出现墨家子一个妖孽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个李云,这怎能不让公输家颓然。
公输鸿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要论尺子,公输家可以说是独树一帜,如今木工最常用的鲁班尺就是公输家先祖公输班的杰作,可以想象,一旦墨家出现向墨家子所说的那般便捷的尺子,鲁班尺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公输鸿心中一动,如今这道题乃是墨家子所出想来定然是胸有成竹,如今又被李云破解,至于年仅十一岁的武媚娘,他和李云一样,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直接认为这定然是李云和墨家子的争斗。
他倒是很是乐意看到墨家两脉再次争斗,当下朗声道:“木尺乃是天下工匠之精髓,犹如书生手中之笔,将士手中之剑,墨家能够作出便利天下工匠的木尺,公输家倒想大开眼界,见识一番。”
李云和公输鸿二人几近逼宫似的攻击,顿时让整个场面为之一僵,一众墨家子弟顿时如临大敌。
第八百二十五章 墨家三杰
然而谁也没有看到在墨顿身后的武媚娘脸上浮现一丝傲然,一跃而出道:“师叔想要和师傅一较高下,那恐怕要先过媚娘这一关。”
李云和公输鸿不由一愣,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武媚娘竟然挺身而出,主动为墨家出面。
“莫非………………”
二人对视一眼,双方的眼中都闪现出来一种从未想到过的可能。
“莫非这个难题连墨家子的女徒弟都已经破解了。”
李云不由紧紧的抓住自己袖口的折尺,心中不由一阵哀叹,在他看来能够符合墨家子的条件的尺子,唯有自己掌中的折尺了,其他的别无他法,如果他和武媚娘的想法是一样的,那恐怕只能和墨家子的徒弟打了个平手,如此一来,他虽平犹败呀!
而公输鸿更是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难倒整个公输家的难题,竟然连十岁多点的女童也破解了。
武媚娘傲然转身向墨顿行礼道:“启禀师傅,十日前师傅曾经在此桥为徒儿留下课业,今日徒儿已经完成,还请师父指点。”
武媚娘找到制作卷尺的方法之后,并没有立即向墨顿禀报,就是想要在此刻原地向墨顿证明自己,只是却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波折。
墨顿看了武媚娘一眼,关于武媚娘完成课业的消息自然早就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又看了看李云和公输鸿,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道:“劣徒刚刚入墨家不久,学艺不精,若有不周之处,还请二位莫要见笑。”
公输鸿顿时打了个哈哈道:“令徒虽然年幼,但是墨家大师姐的名声早已经传遍了长安城,所制造的银镜畅销大唐,老夫可是久闻大名,如今得见墨家的少年英才实乃在下的荣幸。”
李云心中倒是闪过一丝蔑视,如果武媚娘制作出折尺,他就自认倒霉,如果不是,墨家子胆敢违心的徇私舞弊,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武媚娘走到李云面前,从自己的墨服口袋之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物品来,李云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袖口的折尺,他虽然对墨家子看不顺眼,但是不得不说,墨服的口袋设计却是极为方便,颇为契合墨家节用的理念。
“既然师叔也作出一把尺子,不若你我二人同时展示如何?”武媚娘张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李云道。
李云不由嘴角一抽,武媚娘此举简直是狡猾无比,若是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和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在比试呢?
“不得无礼!”墨顿呵斥道。
“师叔,媚娘献丑了!”武媚娘这才吐了吐舌头,率先伸出手掌,只见手掌之中,竟然有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只手掌控!”李云心中一沉,这乃是墨家子的课业之中最难之处,武媚娘的尺子竟然在巴掌大小,而且是孩童的巴掌大小,在尺寸之上,已经是成功了大半了。
不过武媚娘的尺子乃是圆形,自然不是和他的折尺撞车,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多了几分郑重。
随后,武媚娘竟然缓缓从木盒之中抽出一个扁平的布尺来,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度,武媚娘身后一招,一个墨家子弟上前相助,二人合力,缓缓向众人展示长达一丈的布尺。
“精确到第五厘!”
“布尺可以卷成卷!自然可以将一丈的尺子只手掌控。”
公输鸿看到武媚娘的布卷尺,顿时恍然大悟,心中原本关于卷尺的难关顿是恍然大悟,然而这两个难题看似被武媚娘轻松解决,但是对于寻常人来说却是千难万难,因为制作布卷尺的布绳却是极为难得,唯有墨家村才有这等工艺。
武媚娘展示完之后,将木盒一侧的小摇把一拉,随着武媚娘微微用力,一丈长的布尺竟然缓缓的收纳入木盒之中,再度还原成巴掌大的木盒。
“竟然还能如此?”李云不由眼神一缩,为武媚娘的奇思妙想震惊,他原本以为他的折尺定然是唯一的答案,可是却没有想到武媚娘竟然选择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媚娘恭候师叔的高作。”武媚娘正色道。
这一次,李云再也没有丝毫的轻视,而是郑重的从袖口拿出一个半尺长的三指宽的木块,展现在众人面前。
“木块!”公输鸿不由眉头一皱,这怎么可能会是尺子呢,唯有墨顿眼神一亮,心中不由想到了后世木工常用的一种尺子。
只见李云手一抖,原本二指宽的木块竟然是一块块薄薄的木板合成,在李云的用力下,一块块木板在牟柳的连接下,竟然组成了一个一丈长的木尺。
“妙呀!”公输鸿看到李云这等设计,不由的拍案叫绝,作为传统木工的巅峰,公输家不知道在木工一道侵淫多少代,自然更加赞同李云折尺的设想。
而且武媚娘用的乃是布尺,而李云所用的乃是纯正的木尺。自然更让公输鸿认可。
“在下所精确的同样是第五厘。”李云点头道,这一点他倒是和武媚娘心有灵犀,同时想到了这个主意。
“如此恐怕已经是极限了?”公输鸿感叹道,世人皆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然而厘就已经难以划分,更何况说是毫。
李云手一抖,只见原本一丈长的木尺随机折成一段段还原成原来一尺长,三指宽的木板。
“师叔高明,小侄甘拜下风!”武媚娘突然主动认输道。
李云不由一愣,他没有想到武媚娘竟然主动认输,虽然他对自己的折尺十分的自信,可是武媚娘的布卷尺同样不凡,真正比起来输赢还不一定呢。
“墨侯果然教了一个好徒弟呀!”公输鸿意味深长的说道。
墨顿咳嗽一声道:“媚娘虽然按规定完成了尺子,不过却有不少需要改进的地方,制作起来繁琐,而李兄的折尺制作简单,巧夺天工,的确是稍胜一筹。”
自己的弟子输给李云虽败犹荣,墨顿自然乐得给李云一个面子。
“令徒的布卷尺在下看来极为难得,墨侯这也未免太为难小辈了吧!”公输鸿将军道,武媚娘的设计连他都不禁拍案叫绝,他可不相信墨顿信口雌黄之下,还能指出什么缺陷。
墨顿哈哈一笑道:“公输兄未免太过于高看劣徒,布卷尺虽有优势,但是布尺过于柔软,过短之物还可以一人操作,如果超过六尺以上长度,恐怕就要两人配合。”
众人不由若有所思,武媚娘在展现布卷尺的时候,就拉上一个墨家子弟前来配合,这的确是一个缺点。不光相比于布卷尺的优势,这点缺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布尺却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优势没有发挥出来,那就是相比于木尺,布尺可以更薄,也就是说同样的体积下,布卷尺可以装上更长的尺子。”墨顿说完,沉吟片刻道:“将此布卷尺再大数倍,长度增加到五十丈,定然会有更加显赫的效果,而且之前的缺陷足以弥补了。”
“五十丈!”公输鸿不由心中一震,不禁为墨顿的构想所惊艳。五十丈的距离足足有后世一百五十米之多,在这个时代,长距离的测量十分的麻烦,如果使用五十丈的布卷尺,两个人就可以轻松准确的测量,而且携带方便,收放自如,定然会大受欢迎。
“徒儿受教!”武媚娘心悦诚服道。
“墨兄果然不凡,不若指点一下李某的折尺如何?”李云心中有些不服道。
他原本认为布卷尺已经和自己的折尺不相上下,可是没有想到墨家子三言两语之下,竟然将布卷尺的缺陷指出来,并加以改善,一下子就已经盖过了折尺的风头,既然卷尺也有缺陷,那岂不是说自己的折尺也不完美,这一次他倒想看看墨家子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
墨顿看了看李云手中的折尺,露出一丝微笑道:“李兄的折尺自然没有布卷尺的缺陷,能够轻松的取直,一丈以内的长度尽在掌控之中。”
李云闻言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然而还没有等他得意多久,就听墨顿话音一转道:“但是……”
“但是我们的胳膊长度毕竟有限,勉强掌控六尺就已经是极限了,而最为适合的操作的长度乃是三尺,这也是工匠么最常用的三尺木尺的原因。如果这把折尺单段长度减为三寸,长度缩小到三尺,十块木板也不过是一指厚,如此一来,工匠们轻松操作,便于携带,那岂不是大受欢迎。”
“三寸长,一指厚!”李云若有所思,看着自救手中的折尺,稍微用力,直接掰下三分之一来。
李云拿着三尺长的折尺,双手来来回回的操作一番,果然要比之前的一丈长的折尺方便太多了,而且正好可以握在掌心,极为方便。
“李云受教了!”这一次李云心服口服的俯首道。
公输鸿不由一真尴尬,没有想到墨家子三言两语还真的让折尺和布尺大放异彩,不由悻悻道:“今日老夫可是三生有幸,能够亲眼见证工匠一道的幸事,如今已经布卷尺可以轻松测量长距离,而折尺则可以轻松测量三尺之距,老夫听说墨侯曾言,也会制作一把尺子和令徒共同比试,不知可否让老夫大开眼界。”
李云心中一动,如今近距离和长距离测量的尺子已经确定,唯有中距离的尺子还是一片空白,若是如此,墨家子能够完美的解决丈量一丈距离的中距离尺子,大唐的木尺就已经臻至完美了。
“此乃墨某和劣徒的游戏之作,没有想到会惊动这么多人,让诸位见笑了。”墨顿苦笑道。
公输鸿步步紧逼道:“虽然是游戏之作,可是却足以造福天下工匠,墨侯可不能谦虚呀!”
墨顿哈哈一笑,伸手从墨府口袋抓出一个巴掌大的物品,伸到众人的面前,郑重道:“献丑了。”
众人顿时定睛一看,只见在墨顿的掌心之中,一个白色金属的物品出现在众人的实现之中。
“这是铁!”公输鸿不确定道。
“准确来说,应该是钢!”墨顿点点头道,“这就是墨某所做的钢尺!”
“钢尺!”所有人顿时面面相觑。
李云用木块做成了折尺,武媚娘用布绳做出了布卷尺,谁也没有想到墨家子使用的材料竟然是钢,恐怕天下还没有以钢为尺的先例。
“钢也能做成尺子!”非但其他人不可思议,就连武媚娘也不可思议道,要知道钢可是比木材还要坚硬,如何能够做到巴掌大小呢?
墨顿解释道:“世人皆知钢材坚韧无比,却不知道钢材的柔韧性同样也是极佳,一个薄薄的钢片可以折弯,一旦放手则可以快速的恢复原状。”
公输鸿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经常和钢材打交道,心中对墨家子的钢尺多了几分认同。
“所以,墨某就让墨家村专门炼制了一批柔韧性上佳的钢材,将其轧成一厘厚左右。裁剪成一指宽的钢条,刻上最为精密的刻度,辅助于墨家的力学秘技,最终才有我等面前的这款杰作,钢尺。”墨顿郑重道。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墨顿手中的钢盒之上。
墨顿见状,伸手一拉,一段六尺长钢尺竟然从巴掌大的盒子上拉了出来,然而这并不算完,随着墨顿的不断动作之下,一个长达两丈的钢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两丈长的尺子。”众人脸色不由一阵郝然,墨家子只要求他们造出一丈长的就已经足够了,而他自己要求更高,则直接造出两丈的尺子,同样也是只手掌控。
“墨某之所以造出两丈长的尺子,实乃是为了操作方便,测距必须精准,往往需要两人配合,而此钢尺只需要一人操作,便可确保其精准。我可以站在原地不动,就可以轻松测量到桥面的距离,”墨顿说着拿起两丈长的尺子,折成两半,将末端直接顶住桥边,不断的滑动折弯的部分。
“一丈二尺五分二厘!”墨顿手一用力,只见原本折弯的钢尺,竟然再次绷直,恢复到原状。
公输鸿不由一叹,墨家子果然不凡,此钢尺可刚可柔,简直就是木尺和布尺的合体,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胜过了其他二人不知道多少。
“一厘!”而李云却听到这个精确的数字,不由眉头一皱,他可是最多才精确到第五厘,他还真不知道墨家子的一厘是怎么量出来的。
墨顿看到了李云的疑惑,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木尺和布尺受限于材料限制,自然无法精确太多,然而钢尺则不存在这样的缺陷,足以精确到一厘。”
墨顿说着将手中的钢尺微微一用力,顿时横移到李云和公输鸿的面前。
“果然是精确到厘!”二人看到钢尺上的细微的刻度,不由的一震,钢尺的刻度和木尺一样都是刻上去的,再印上墨水,而木尺一旦过于精准,则会破坏木块的结构,很快就会磨损,而布卷尺同样如此,如果过于精准,那么哪怕是墨刊最先进的油墨,也会扩散成一团墨汁,然而钢的坚固性完美的解决了这两个隐患,在墨家精密的仪器下,竟然完美的刻下了一厘的宽度,而让人极易分辨。
“除此之外,钢尺最佳的运用乃是在物体内测量,尤其是测量房屋内部测量,可以一人轻松的完成。”墨顿说着,一边展示钢尺的各种巧妙运用,简直是完美集折尺、木尺、布卷尺的优点于一身。
“甚至,当我们用完之后,只需要轻轻的松开这个暗扣,钢尺就可以完美的收拢在掌心,其实这应该叫钢卷尺才对。”墨顿手中移动,打开钢尺的一个开关,之间哗啦啦的声响,钢尺竟然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自动的缩回去,重新变成巴掌大小。
“师傅,果然厉害!”武媚娘由衷的佩服道,墨顿这一手可比她布卷尺的手动操作厉害多了。
“墨家机关术!”
李云不由一阵自豪,墨家机关术乃是墨家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而机关术同时也是相里氏一脉的长项。
不过这一点,李云可是猜错了,钢卷尺内部的发条技术可不是墨家村所拥有的,而是取自于邓陵氏一脉的玩偶之上,从一个街头卖艺的奇巧淫技到有助于国计民生的墨技,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墨家三杰!”公输鸿不由一叹道。
墨家沉寂千年,竟然还是如此人才辈出,公输家穷极众人之智慧,却不能破解,而墨家三人竟然一人造出一种尺子,直接囊括了近中远三种距离的尺子。
公输鸿可以预测到,这三种尺子已经上市,定然风靡大唐,而原本一家独大的鲁班尺恐怕再也难以和其抗衡。
“我输了!”李云平静道,这一次他却没有一点的怨言,因为墨顿的这把钢卷尺实在是太过于惊艳。
墨村摇头道:“这一次,并没有输家,三把尺子可以说各有所长,又岂能划分输赢,就连如今木匠最常用的鲁班尺,在建房之中趋利避凶,亦是不分上下,这一局可以使平局并不为过。”
“理应如此!”公输鸿借坡下驴道。
至此,墨家两脉的争斗正式落下帷幕,三场比试之中,相夫氏一脉李云对阵相里氏一脉墨顿。
两败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