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盯着自己
刘飞阳洗完澡之后果真是倒头就睡,昨天坐了一夜飞机,再加上之前的各种担忧,今天上午也没有把神经放松,累、累的很…
但他还是定了七点钟的闹钟,强迫自己醒来。
一方面是担心睡到半夜醒来,对明天的行程有影响,第二是他需要去商场买衣服,原计划很快回去,就没带换洗,而现在明显得多停留,假如明天出席慈善缓会,被人看出衣服有褶皱就不好了。
让服务员随便送上来一身衣服,赵志高的衣服已经破掉,不能再穿,必须得换。
等两人出门时,已经七点半钟。
灯火辉煌,浓浓的一线城市气息。
按照面积算这里不知毁了多少个海连,要是按照经济发展程度,更是与面积成正比,他现在没心思欣赏风光,想着应该买什么样的衣服。
毕竟宴会级别应该很高。
他相信即使自己穿着一身地摊货,只要能拿出请柬也没人会阻拦,但那样出现在人群中,就太傻逼了…
让司机去特区最高档的商场。
最后逃不出丁总魔爪的来到萱华园商场,高度与城市也成正比,建筑风格与海连的一样,但也大了很多倍。
“咱们买什么?”
赵志高不禁想起那年从村里出来,过年的礼物就是一条红裤衩,时至今日,来商场已经挥洒自如,不知这是不是人们嘴里的风水轮流转。
“不知道!”
没有外人,刘飞阳就耿直回道,他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穿,就在今天下午在水池里泡澡的时候,特意拿着酒店的笔记本在网上搜了下在八角亭喝茶时用的茶杯。
以前活的并不精致的刘飞阳,搜的时候只觉得做工很精良,很好奇。
可当价格出来让他这个在别人眼中还算“有钱人”的人咂舌,上面写着松树葡萄茶具,单个市场价在万元左右…大师之手十万以上…如果要是顾老先生作品那就是几十万了…成套茶具百万起步,要是八头十头都的只能在拍卖会上见到…
刘飞阳没查出来今天用的一套是几头。
但是看旁边放着的盒子,里面至少还有个小茶壶,几个茶杯…
按照八头算,也已经五百多了…
参加喝茶用的茶杯都得几百万的人物晚会,得穿什么?
“要不然,咱们穿皇帝的新衣吧?”
赵志高难得开句玩笑。
“滚犊子,你愿意光腚子裸奔,我可不愿意…”
刘飞阳抓狂回道,神仙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提携他再进一步,至于能在就会上认识几位,能收到几张名片,就得看自己本事了。
“嘿嘿…”
赵志高回想起往事,身上的锐气消了很多,仿佛又是那个大鼻涕流到嘴边又会呲溜一下吸回去的孩子。
“我没参加过高档的,但是看李老爷子参加过,他就穿着一双老北京手工布鞋,然后是练功服,手腕上不带手表,只是在手里抓着两颗保定球…”
“咱们跟他不能比,他光腚子进去都没人管,咱们不行…”
刘飞阳越想越为难,知道这次机会来之不易,虽说不想在那个人精辈出的晚会上大放异彩,至少也不能让人说是土老帽进城。
最后咬牙道“走吧,进去再说…”
随后两位穿着地方银行九星卡的人,竟然毫无目的的走进商场里,一位穿着几十块的廉价短袖,一位穿着还算有档次,却让人看不出价格的白衬衫,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奔向商场第二高层。
人们眼中的奢侈品专卖层。
这层人很多,有身材高挑的富家美眉、有八十岁老大爷带着二十岁美女、有晚上赚了钱特意来消费的、还有罕见的郎才女貌。
但两个大老爷们走在一起,还是唯一一对。
“把这个拿出来…”
刘飞阳走到手表专卖柜前,他今天是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做不来哗众取宠的事,就只能规规矩矩的按部就班,不知道买什么,买贵的总没错吧?
电影电视里的情节并没发生,柜员美女也没冷嘲热讽,一直挂着令人想入非非却很有涵养的笑容,给人你可以撩我,却不会轻易得到我的感觉,看来也是修炼多年的妖精啊。
带着白手套,把手表拿出来,见刘飞阳指向赵志高,亲自帮他带上。
刘飞阳自认为自己这块手表上不去台面,但也不会被人说成丢人,毕竟江诗丹顿的牌子在这放着。
很优雅,很符合自己。
“这款手表还是很合适您的,从外观、设计理念、以及所代表的形象,都与您…”
她本想推销,可刚涉及到对赵志高的自身评价,突然卡住了,因为她万万不敢把“凶悍”这个形容词说出来,除此之外,貌似与儒雅啥的也不搭边…
“买,在哪刷卡?”
刘飞阳不在意她继续介绍,他对美也没什么追求,买一身就可以。
“在这边…”
她抬手引领,没想到这个“暴发户”如此慷慨。
赵志高带着手表又嘿嘿的笑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何,收阳哥的东西,无论价值有多高都不会心怀愧疚,反倒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盯着手腕上的手表,余光中发现门口已经站着几位被雷的不轻的高挑美眉。
他哪里知道这群女孩是“职业逛商场”就是在这层找他们这样人傻钱多的土大款,看到赵志高冲自己笑,也报以一笑,竟然缓步走进来,想要对手表夸夸其谈,进而发展出其他故事。
可刚走两步,就看赵志高笑容一收,变得怒目圆睁,像是调戏小孩的怪蜀黍。
把这两名以为肥肉即将到嘴里的长腿美眉吓得花容失色,吓得她们俩赶紧转头走掉,一边走还不忘记交流“你猜他俩谁是攻?谁是受?”
“怎么了?”
刘飞阳付过款之后,恰好撞到这一幕。
赵志高憨厚道“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有人想勾搭你,我替然姐守住了…”
刘飞阳一头黑线。
接下来就是衣服、裤子、鞋等等,只要卡里有资金,就没有任何意外,唯一的小插曲就是刘飞阳想送赵志高一个带兜的裤衩,弥补之前的遗憾,奈何没找到。
做完这一切,已经十点半钟。
除了手表带在身上,都用袋子装好,然后走出人流还没有减少迹象的商场。
还没等出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两名穿着保镖模样的人,稳稳守在门口,带着黑墨镜。
可不知为何,刘飞阳总觉得那黑墨镜之下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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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9章 水丘静
刘飞阳有幸在几年前就明白一个道理:我若盛开,蝴蝶自来,但在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树大招风,谁都不希望做一朵娇滴滴的花供人欣赏,也都在盛开的道路上奋勇前行,一不小心成了树,风自然就来了。
刘飞阳预感的并没有错,那俩人一直守在门口,就等着他出来,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这家商场的四个主要出入口都守着两个人,算上通往地下车库的三部电梯、两个货运通道,守着近十个人,可以说只要他出来,就会落到这批人的视线之中。
赵志高先是在兴奋之中并没察觉,等他发现阳哥的脚步放缓,才察觉到异常,所以向前一看,看到那两名鹤立鸡群,引得路人纷纷回头的保镖模样的人,抓着带子的手变得更紧了一点,很谨慎。
金龙不敢轻举妄动,怎么又有人冒出来?
果然,看到他们不继续向前,两名保镖训练有素的迎过来,他们的目的,只要有眼睛会看,都知道是冲着刘飞阳。
楼上扶着栏杆那两位美眉看到这么,非常和适宜的开口骂道:该…把他们带走,带到荒郊野岭,全给变成受…
然而楼下两名保镖的态度要不她们想象中温和的多,走到刘飞阳身边,开口道“刘先生你好,有人要见你…”
“谁?”
这话不是刘飞阳问的,而是赵志高问出来,虽说他不怎么相信所谓的江湖道义,但双方约见和平解决,最后却是个局,让他耿耿于怀,说好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呢?以至于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保镖模样的人还真应了他的话,向侧面退了一小步,把挡住视线的身体挪开,随后挥手做出个请的手势,指向门外,通过玻璃门,能看到外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这个距离当然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不是金龙!
金龙或许有这个实力,但绝对不敢闹出这么大阵仗。
要知道,那辆轿车停的很突兀,却也很自然,突兀是因为整个商场门前的路在晚上都处于封路状态,所谓的步行街,能开到这里很特殊,自然是因为,这辆车的车前有一辆路虎车,后面还有两辆…
如果不出意外,这是一个车队。
“走吧…”
刘飞阳见到这阵仗就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出门在外,抗拒还不如顺从,但他心里还有些底气,在神仙刚刚为自己出过头的情况下,应该没有哪个登徒浪子敢造次,王爷敢,但他哪里是刚刚发生过战争的遗迹,残垣断壁,没有心思想自己。
跟着两名保镖走出门。
到门口时突然觉得全身不舒服,像是被人盯的浑身冰凉,视线的来源一定是那辆复杂车标的轿车,但究竟是谁能有如此魔力,让他忍俊不禁。
他没看过神仙发火的样子,看见过或许会说气场很强大,但他确信里面那个人对自己绝对不至于生死之恨,如此看来,气场可能比神仙还要大一点点…
这几辆车早就引起围观,只是没在正前方而已。
四辆车的跨度在二十几米,人群也只是把中间二十几米的距离让人出来,其他范围,不是爆发羡慕声、唏嘘生、哀怨声…看到刘飞阳从商场出来,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老板,刚刚那两位美眉早就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从楼上下来。
当站在人群中,听说刘飞阳可能是这个车队的主人时,又气的直跺脚。
早知道这样,无论刚才赵志高做出什么凶恶面孔,都要挤上前去…
“请你坐后面的车…”
袋子早就被保镖拿在手中,见赵志高也要上轿车,及时阻拦。
他这么做无外乎是保护阳哥安全,两个人在一起,总比被分开要好的多,见阳哥微微点头,心里无奈,没有抗争的转头向后面车走去。
刘飞阳目光,重新看向正前方的轿车,越靠近,越觉得诡异,或许是不知的缘故,竟然让他感觉到有一丝丝压力。
保镖上前两步,抬手把车门打开。
在门开的一瞬间,一股很精致的手工香水味飘出来,不是那些大街上寻常可见的味道,也不是已经被人喷烂的这个号那个号,进一步说已经脱离了香的范畴,不是香,只是让人很舒服而已。
女人?
刘飞阳没看到脸,但看见一条不常见的青花瓷裙子。
他弯下腰,先是向车里看了眼。
果然,车里坐着的是女人。
“上车”
车里的女人温和说道。
风韵犹存?茶靡花开?典雅端庄?雍容华贵?
这些原本都是好词,只要用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会令对方笑的合不拢嘴,可偏偏让人不忍心用在她身上,由于是坐着,判断身高大致在一米七左右,至于年纪,让人不忍心猜测,因为不难看出岁月在脸上雕刻的痕迹。
简而言之只有一句话:天妒红颜…不薄命。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刘飞阳坐上车,也坐在后排,很宽敞,放在农村中间的距离能坐两个人,要是挤一挤,能坐下三个。
保镖把车门关上,然后走上前排的路虎。
路虎开动,这辆车像船一样感受不到半点起步的动力,窗外的景色已经向后飞驰。
车队在群众眼中,浩浩荡荡的开走,只留下一群意犹未尽的人。
“听说丁总看上了一个年轻人,很好奇,所以就来看看,别介意…”
她声音很淡,犹如潺潺流水,给人的感觉并不是意犹未尽,还如水流,就应该是这样,向这个方向。
“丁总对我确实照顾有加…”
刘飞阳对于坐在旁边不知身份的女人,抱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回答尽量简洁。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余光已经把这个女人打量一遍,非要用数字量化说出来,可能是四十岁?又或是五十岁?数字对女人的残忍,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突出,或许是年纪、或许是阅历,身上又有种母性般令人无法造次的气息。
他狭隘的想着,如果这女人征婚,不用年轻二十岁,只是现在的照片放在婚介所,都会让那些二十岁的小女孩捶胸顿足吧?
“呵呵…感觉还不错,我也挺喜欢你…”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评价,又道“你不用紧张,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姓氏很复杂,你可能没听过,水丘二字,如果对五代史有了解就会知道,五代十国时吴越王的钱?母姓水丘…”
刘飞阳哪里懂五代史,只是在安然的影响下看过历史大事件,什么赵太祖杯酒释兵权、朱元璋杀沈万三之类的,太生僻的确实不懂。
“水丘…姐”
但他还是叫道,能看出来年纪大致是阿姨,但却不敢造次。
“姐?”
她略感错愕,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意思是当“姐”的会有喜欢穿青花瓷色衣服的么?但她没反驳,还是笑了笑,看来东北的高大姐说了一句至理名言,人都是喜欢被拍马屁的,总统都不例外,戴高帽就乐,带高乐嘛…
轻轻点了一句“你这孩子,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刘飞阳拘谨的做出个笑脸,并不多说,面对这样一位能把车队开进步行街,并且引起围观都没让官方来驱散的女人,还是抱着敬畏态度要好。
这里不是海连,如果放在海连,即使有车开进步行街,洪灿辉看到车牌能迅速说出车主,王紫竹也能大致说出他们停在这里干什么,最主要的是,刘飞阳一定能认识。
财富没有拉开一定差距,可以用名望补上。
如果是天壤之别就是巨大沟壑了,好比明星在亿万富翁前可以趾高气昂,但在集团面前就得低三下四了。
她顿了几秒又道“但是我就喜欢会睁眼说瞎话的诚实孩子…”
说完点到为止的笑了笑,既不会被人说成影响身份,也不会被人说成故作姿态,只会说是真的开心。
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一定会瞠目结舌。
并不算高冷的水丘,对笑容也是很吝啬的,尤其是会心的笑容,去年国家下发能源资源调配方案的内部资料,刚刚打印成册,不到三小时就空运到她的办公桌上,也没能让她如此笑出来。
当然,还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
还记得神仙在得知大先生与柳青青是一个人的时候,他说出大先生是我都惹不起的角色,这点的建立,主要是基于女人性别,至于为什么会让神仙对女人讳莫如深,恐怕这位水丘扮演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刘飞阳略显憨厚道“这不是睁眼说瞎话,真情实感,如果我不憨厚,也进不了神仙的法眼,我一个小人物,没别的能耐,就剩说实话了…”
水丘不可置否的挑起眉毛,关注点却不在刘飞阳的话上。
“神仙?”
嘴里轻轻说出,随后很有兴致的问道“你们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不都是这样么?”
刘飞阳下意识反问,他认识的人,从最开始惠北首富,二十八个亿掌舵人钱书德,到海连风头最盛的孔瑞、象征人物耿爷,乃至东北的李老爷子都是这么称呼,也就王爷敢挑衅的叫其他称呼。
她没回应,转移话题道“对了,如果你喜欢叫姐,水丘听着怪别扭,我单名一个静字,你可以叫静姐…”
水丘静!
第1020章 好像失态了
这位刘飞阳没听过,却展现出不凡实力的静姐,为何突然出现,究竟是什么目的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在十几分钟后,刘飞阳就仅仅留下一点戒备心,他能确定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无恶意。
仔细说起来,还会感受到亲切。
这份亲切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也是个迷。
车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路上说说笑笑的聊着,也没涉及到正题,等车稳稳停下,才发现这是一处别墅门口,其实说成别墅已经不准确,国外比较推崇的庄园更为贴切,左右两边没有草坪,倒是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葡萄架。
北国是冰封,这里的葡萄树已经绽放出嫩叶,在夜风中摇摇曳曳。
“这是我的私人葡萄酒庄,不出产,每年酿一些送人…”
静姐看出刘飞阳的疑问,主动开口道。
这时保镖已经走过来,把车门打开,两人分别走下车,刚下车,确实能闻到淡淡的酒精味。
相处时间不长,却也算活络。
刘飞阳走下车诧异道“在这里酿酒?”
他对红酒研究不是很深,只是在帮吕婷婷整理吕青遗物时,见到过一本叫红酒鉴赏的书,翻过一遍,还记得上面说最适合酿酒的葡萄生产在北纬三十二度到五十一度之间,南纬也差不多。
事实也正是如此,国际上知名酒庄都处于这个唯独之间。
“没想到你还是技术流”
她平静的说着,在前面走进别墅里,里面的装饰并不像家,正如她所说,这里更像私人酒庄,装修的很典雅,却很刻板。
她又道“葡萄成熟的太快,酿出来的酒精度不够,所以我会从老窖购买酒精,可能有很多人喝出来,但没人找我提过,至于苦涩和回甘我认为都是酒味,无伤大雅,说北纬的葡萄要好一些,可国内地大物博,在这个维度也有葡萄,偏偏没有致命葡萄酒庄…”
“所以,葡萄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酿酒的人…恰好我认为自己技术还不错”
她说完,坐到厅里的椅子上,黄色的木头看上去价值不菲,还抬手指了指,示意刘飞阳也可以做。
刘飞阳不想、又不得不回头看一眼,因为来到这里,还没看到赵志高。
静姐见状又道。
“他被请到其他房间了,大可以放心…”
见刘飞阳安稳坐下,才到“其实本打算看看强子…”
她说着,或许是觉得对眼前这个人用这样的称呼不合时宜,顿了顿道“也就是你口中的神仙,看重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这么多年来他帮助过的人很多,但真帮人推开临门一脚的,你还是第一个,没想到见到你人还不错,是个诚实的孩子,就把你带到这里,准备送你两瓶酒,能被我亲自送酒的人可不多哦…”
强子?
虽说她及时解释,但刘飞阳还是抓住了其中猫腻,不亚于见鬼,神仙的本名是叫丁永强不假,可敢管他叫强子的女人,应该不多吧?
至于她口中说出的诚实,则被自动忽略了。
刘飞阳汗颜道“在正确的时间点,做了正确的事,可能是看我够努力,就推了一把…”
让他汗颜的原因恐怕还有一点,孩子这个词都多少年没人用到自己身上了?
惠北的齐老三不认为自己是孩子。
海连的孔瑞也不这么认为。
就连大名鼎鼎的王爷,也不会冒出这两个字。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的性格了”
这位雍容的女人抬手点了点刘飞阳,她也没过多解释为什么称呼神仙为强子,或许正如她所说,没什么特殊事情,看着刘飞阳,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
“听说你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刘飞阳并不会邪恶的想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想法…或者是包养,首先是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当小白脸的潜质,其次是对这位隐约间能感受到母性光辉的女人,往其他地方想是种亵渎。
“有,叫安然,很漂亮也很有能力…”
关于这点他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否认,说出来还会在眼前闪过安然的面孔,一直以来都认为能找到安然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幸事。
“有结婚准备么?”
她貌似对这么方面格外关心,不只是女人的天性,还是有其他想法。
刘飞阳迎上那目光,突然之间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是见到了所谓的居委会大妈,只不过她入驻居委会,也太高配点。
“我们谈过这个话题,都觉得现在年纪不大,尤其是事业还处于上升期,可以在等一等…”
不知为何,她听到刘飞阳这么回答竟然摇摇头,动作幅度不大,处处透露出高雅女性的修养。
嘴中截然相反的说道“年纪确实可以再等,男人三十而立,你还有一段时间,正好趁着经历最旺盛的几年大刀阔斧…你确实得到了不错的机会,能参加聚会,就相当于拿到了进入阶层的入场券,要知道,有些人专营一辈子,都只能在门口看向内部,没机会进去…”
话题天马行空,没有简明扼要主旨。
刘飞阳这辈子到目前为止艰难的对话很多,也基本都是基于这两个基础之上。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或多或少了解对方的背景。
而现在眼前坐着的是一位高深莫测的女人,就连年龄都是个迷。
只能顺着她的话题答道“有时候我也在想,是老天对我的补偿…”
“老天?”
“哪有什么老天,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在几十年前就知道一句话:越努力的人越幸运,归根结底还是你自身原因…对了,我听说你并没其他亲戚?”
对于她极富跳跃性的思维,身上散发的稳重气息,却冒出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题。
刘飞阳有些凌乱。
“我父母因为出了事故离开的很早,亲戚有远房的,很多年不联系,现在也快淡忘了…”
“没有外部因素,靠着自己努力走到今天,不错…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酒已经放在车上,我会让司机送你们回酒店,明天在慈善晚会上,我们还能见到…”
此时的刘飞阳不仅仅是思绪凌乱了,就连心里都越发颤栗,这算什么?
眼前的静姐性格怪异?
诡异的女人不可能有如此母性的气息。
说她思维跳跃?
可如果她跳跃,不可能有今天成就。
摸不到头脑,只能慢慢的想,站起来道“我先告辞,静姐早些休息…”
他得到回应,缓步走出去。
水丘静见他离开,又听见车发动,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摇摇头:好像有些失态了…
ps:今天朋友突然来了,先这样....见谅,见谅。
第1023章 常宝发
静姐送的两瓶酒,刘飞阳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一般人不可能有资格让她送。
但却没想到在这位常款爷嘴里说出来能如此夸张,一夜一万,十年也是几千万了,没有这么贵的酒,那自然就是隐性价值。
今天的事并没被刘飞阳放在心上,他想的还是全力以赴对付明天的晚会。
这座花花城市确实让他感兴趣,就连一个小小的应召都会如此高级,隐隐中想把海连的一切都放下,然后来这里发展。
能在这座城市里站起来,那就是真的站起来了。
思考到最后也只是灵光乍现而已,想学跑自然得先学走,还是等等再说吧。
一夜沉沉睡去。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刚把门打开,门口就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他还记得,不至于把昨夜的事情忘掉,正是那位身上打扮能在三线城市买几套房的女子,而另一位则是陌生面孔。
个子不高,年纪很大,脸上绽放着亲近却很油腻的笑容,打扮稀松平常,属于放在人群里不会让人多看第二眼的角色。
正是花大价钱找女子的款爷。
本名常宝发,名字也稀松平常,没有特点。
但要把这个名字放在西山,人们不禁把他和那位从十八岁开始,就在衙门前当“狗”用了二十年时间才拿到许可证,又用了十五年成功爬到西山财富金字塔顶层的人联系到一起。
事实上,两人正是一人!
人们对他的评价有好有坏,说他骨子里就是专营小人,要不然怎么在别人还谈情说爱的时候,他就知道如何做好狗腿子的角色,也有人说他大智如愚,要不然谁肯捧着一颗在众人眼里又臭又硬的石头二十年,直到二十年后石头被剥开,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里面不是翡翠,是他妈的钻石?
“刘先生,你好你好…”
已经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从天没亮就在这里的常宝发并不认为是辛苦,所做的一切都是通往成功道路上的小坎坷,在见到刘飞阳的一刻,全都值得了。
昨夜就好奇这位年轻人究竟是谁,能拎水丘静的的酒?
一夜的时间足够他调查出来,原来这位就是神仙力捧的刘飞阳…
“你们是?”
刘飞阳见他抬起双手,也把手伸出去。
在他眼中常宝发的笑容与老鸨子没什么两样,还以为是女子背后的组织者。
“我姓常,名宝发,西山人,做点小生意…”
常宝发规规矩矩的笑道,又解释道“她叫小雅,是我朋友的闺女,昨夜听人说他得罪了您,今天我特意带她来登门道歉…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西山常宝发,这个名字刘飞阳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但忘记是听谁说的,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瞧了眼小雅,发现她今天要多清纯有多清纯,还时不时做出娇羞状。
没兴趣也就不会产生波澜,平静道“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事…”
他不喜欢被人堵在门口的感觉,也不打算邀请他们进来,更不想产生任何交集,向侧面一步,随后把门关上。
常宝发见他要走,赶紧开口道“刘先生还没吃早餐吧,要不然咱们一起吃早餐,就算是我的赔罪酒了…”
刘飞阳一愣,还是第一次听说早上起来堵在人门口,不顾对方脸色要请人吃饭的。
诧异难道现在“应召”都是这样稳定客户么?
常宝发干笑道“说起来我和水丘静水总,还有些渊源…”
听到这话,刘飞阳心中终于有了震撼,一个应召的头子能认识静姐?那么这个静姐也太不值钱了…
可随后,看见常宝发给小雅使眼色,让她抬手挽住自己胳膊,就发现这俩人最多是“业务”关系,极有可能昨夜发展的业务。
不留痕迹的转过身,没让小雅得逞。
开口道“上楼吧…”
“哎…”常宝发点点头,故作玩笑道“刘老弟,咱们可说好了,早餐不能记在房费上,这顿必须让我请,做了半辈子买卖,别的没有,就剩下一身铜臭味了,呵呵…”
先是把刘先生变成刘老弟。
然后是透露自己很有钱。
他相信刘飞阳能猜出来,自己能准确的找到这里,一定是事先做好调查,那么自己话里透露的这些,自然也能被吸收。
事实上,并不是这位西山的知名人物低三下四,而是他现在已经到了急病乱投医的地步,首先是自己抓住的那颗钻石,几十年前靠着在学术上发表文章,才坐火箭似的升上要职,这个过程似乎漫长了点。
导致常宝发努力二十年,享受十五年。
这颗钻石眼看着就要黯淡无光,而自己是块肥肉,不知多少人等着分食。
其次是,今天“联和”国发表温室效应,明天又说臭氧层问题,过两天又跳出个保护环境组织,最后还有减轻硫排放…
他心里很慌,慌的要死。
虽说赚的钱他花几辈子都花不完,可一想到自己才五十几岁就要舍弃半辈子打拼的行业,难免悲凉。
刘飞阳并不是他找的第一个人,但凡是能与“水丘静”有些关系的人,几乎找了遍,花钱倒是其次,主要是到现在还没找到能进入水丘静视线的钥匙。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现在有个骗子站在他面前,只要把故事编圆,在他手里骗出一套房子不是难事。
刘飞阳怎么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但没故意接话,装作听不见似的埋头往电梯里走,脑中在回想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等走进电梯,他脑中嗡的一声,突然想起来吴三件好像跟他说过…西山的,这就错不了了。
身体不禁一颤,这家伙在地下不知挖了多少个坑,可在身后堆了好几座金山!
他转过头,不禁重新打量这位叫常宝发,个子不高,还有点胖的中年。
至于旁边站着的小雅,首先不是真名,其次就可以自动忽略了。
常宝发又试探道“刘老弟,今天晚上有个慈善晚会你听说没?”
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天刚刚才知道有位年轻时一定祸国殃民,现在不染凡尘的女人叫水丘静,今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想了想,还是坦诚道“我会去参加…”
“那…一起?”
常宝发听到这话,说话都断了一下,更加确定自己找的人没错,寻常人都知道神仙,却不知道还有位让神仙一辈子都搞不定的女人,被人津津乐道。
神仙要捧他,捧到参加晚会的层面,那么那个女人自然会在其中扮演一定角色。
“呵呵…”
刘飞阳一笑,没应承。
电梯门开了。
ps:感谢丁总的支持,感谢。
第1024章 鸡蛋
三人分别落座,刘飞阳自己坐在一边,常宝发想了想,没敢让小雅轻举妄动,一旦惹得刘飞阳反感,那就不好了。
位置是靠在窗边,从这里能俯瞰大半个特区,往常站到高出,被人称为暴发户、土大款的常宝华都会大为感慨,再点上一支烟,享受至极。
对于任何人的评价都不在意,只要享受就好。
然而近段时间却没心情看风景,包括现在,也在小心翼翼的打量刘飞阳,这一夜时间足够“专营到极致”的他把一切都打探清楚,除了对刘飞阳走到今天的奇妙路线感到咂舌,同时也对老天饿不死瞎家雀这句话有了更深感悟。
算是对自己的心理暗示,能找到些许安慰。
“常总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事?”
坐稳之后的刘飞阳,强行收回震撼,一本正经的问道。
知道他是因为静姐来的,所以也就不需要卖关子。
常宝发想了想,还是道“主要目的还是给你赔礼道歉,小雅昨天与你发生矛盾,我听到之后心里过意不去,惶恐不安啊…”
埋了二十年伏笔,只为最后一击能成功,不仅仅需要敏锐的判断力,还要有超强的耐心,他喜欢把事情划分为几步,走近水丘静得先靠近刘飞阳,靠近可以大跨步,接触就必须得小心翼翼。
顿了下,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刘老弟,我听说你跟三件走的很近?”
“是朋友”
刘飞阳并没掩饰,对方既然能找到这里,能说出吴三件,那就说明掩饰也没有。
常宝发点点头,感慨道“世界真小,我和三件认识很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有业务往来…”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早餐端上来。
广式早茶刘飞阳吃不惯,就要了份北方特色很浓的早餐,有个水煮蛋,小雅很识趣的抬手拿过来,帮着剥起来。
常宝发也知道吴三件的身份很敏感,不适合在公众场所过多说,提起吴三件也只是让彼此关系拉近一点,转移话题道“老弟与金龙之间的摩擦我早有耳闻,没想到能在特区遇到,说实话,我对海港人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弄他就对了,老弟,如果他再敢翘尾巴,算老哥一个,别的没有,出钱出人揍他是可以的…”
“啪嗒…”
小雅毕竟是混迹过娱乐圈的人,对金龙的名字自然不陌生。
从昨夜开始她就猜测,拿着酒瓶都能玩自己十年的人,究竟什么身份,旁交侧击问了很长时间,常宝发都没透露半点。
术业有专攻,对于她来说,神仙未必有金龙能掌握生死。
听到眼前这个人居然与金龙还有摩擦,手中正在剥的鸡蛋顿时吓掉了。
“已经结束了”
刘飞阳瞥了眼在桌子上滚了几圈的鸡蛋,留余地的回道,他想有话直说,偏偏在这位早上堵自己门的富豪又绕起了弯子,也就不用太拘谨,想了想又补充道“和平解决!”
“解决就好,解决就好…”
常宝发忙不迭的点点头,他也看出刘飞阳开始变得有防备,心中在快速分析直捣黄龙的成功性,觉得不大。
换位思考,如果有人与自己见第一面,就要达成**裸的交易,这是一定不可能的。
心里也着急,却还得耐着性子。
考虑刘飞阳感受,抛出个小话题道“其实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引子,当哥的是挖煤的,在别人眼中就是泥腿子,没什么境界,一身铜臭味,大约是从五年前开始,觉得应该往自己身上加点艺术气息,名人字画、古董、文玩之类的买不少,家里摆了一堆,研究了几年也没研究出什么东西…”
“三年前,我又想着得提高自身素养,黄河学院、总裁培训班、管理者思想之类的培训参加了不少,上课穿西装,下课第一件事就是把领带摘下去,没人学习,去了就是交朋友,上了一学期也就不去了…”
“就在去年,别人告诉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风景也能提升境界,我想啊,看风景就得看最好的,得站最高地方,就去了西藏,要爬个珠峰,不有这么个说法么,只要求钱到位,都能让人背上去,我买了个登顶套餐…出发前一天开始拉稀,连续三天,差点没死在那…”
“后来我看明白一个道理,我有赚钱的命,但没有花钱的命,要用钱给自己买气质,最后只能画虎不成反类犬…也就他妈的放弃了!”
他看了看刘飞阳,又道“你别怪当哥的??拢?馕迥昵?簧僭闾#?酵防椿故歉龃罄洗郑?喜涣颂?妗??米罱?姨?道系芤?牡缬埃?胱拍懿荒芎献饕幌拢恐破?耸裁吹耐废挝业姑黄谕隽?铣銎啡耍?菜愕备绲恼饷炊嗄昱?t辛私峁??贸鋈ジ?夷前锿诿旱呐笥芽纯矗?成嫌泄狻??/p>
常宝发平时说话绝对不会如此欢脱,也就是在刘飞阳面前。
首先是刘飞阳也是泥腿子出身,没什么文化,拽专业名词两人都膈应的慌,其实年纪原因,尽量用年轻人喜欢的话术。
要给自己投资!
把常宝发所有的话总结起来就是:我有钱,有很多钱,明示暗示就差直接问出来,你想要多少钱?
他越是试探,刘飞阳越得小心翼翼的应对,如果是小事,不可能如此急迫。
不经意间看了眼小雅剥完、刚刚放到自己盘子里的鸡蛋,总觉得胃酸一阵阵翻涌。
谁知道她的手在几个小时前干了什么?
缓缓道“电影的事不归我管,至于投资还差多少我也没概念,听说之前接触过两家基金,洽谈的应该很愉快…”
“别呀…”
常宝发非常执着“老哥的年纪不大,但要让我做个影视公司肯定没有精力,现在别的不差,就差给头上戴几顶帽子,我听说国外现在都提倡大制作,要不然老弟你也大制作,超出预算的,哥都给你填上…”
话越说越直白。
“哈哈…”
刘飞阳爽朗一笑,有一半的因素是憋不住,总觉得他说话有歧义,另一半则是故意敷衍了,这位富豪就是要给自己送资金,他相信自己开出个不至于吓死人的数字,常宝发会硬着头皮说想想。
不过他没有拉‘还不熟悉的人’大旗做虎皮的习惯,现在还没进入那个晚会,影响力已经显现出来,如果走进了,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微笑道“常总,你们先吃,我还约了人…”
刘飞阳说完,不由分说的站起来,微微点头离开。
“晚上见…”
常宝发赶紧站起来,心情低落了一大半,难道是自己没说出具体数字,他信不过自己?
小雅也幽怨的站起来,在他记忆中好像自己把鸡蛋送过去,刘飞阳就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
“常哥,晚上聚会需要女伴么?我陪你?”
常宝发回过头,看到刘飞阳餐盘里剩的已经剥好的鸡蛋,也想起鸡蛋放回去,刘飞阳就再也没动过快,心里生出一丝邪火,嘴角狠狠抽搐两下,恶狠狠的看了眼小雅,冷声道“把鸡蛋拿着,到我房间里来…”
小雅下意识道“你吃吗?”
“你吃!”
第1028章 轻轻一瞥
有些明星需要靠绯闻炒作、有些明星需要靠蹭红毯增加曝光度,哪怕是最红时的白梦洁也免不了俗,需要与媒体打好关系,生怕不小心的丑闻被爆出来,影响自己形象,从某个角度来说,秦芳对于影视业来说确实是一股清流,出道多年零绯闻,更没有被里面乌七八糟的气息所感染。
哪怕出身高贵,这也是难能可贵的。
她面带微笑,款款走过来,与安然的如沐春风不同、与柳青青的颠倒众生也不一样,她的微笑好似长在脸上,让人们认为她就应该是笑的。
见她动,刘飞阳不能再像根木头站在原地,赶紧迎过去,说起来见到秦芳还有些心虚,在惠北见到楚阳时,就把秦芳的爷爷拉出来扛大旗最终蒙混过关。
“秦小姐你好,静姨让我来接你…”
他想了想,还是没叫静姐,叫静姐就占了秦芳的便宜,差了辈分。
“咱们几年前见过面…”
秦芳主动伸出手,开口让人猝不及防。
刘飞阳本以为她不会记得在惠北,她们剧组代言啤酒广告时的匆匆几句交流,现在算来都是几年前的事情。
“没想到在这里能再见到你,很意外…”
两人轻轻握手,距离很近,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已经飘散到刘飞阳的鼻腔。
“没想到秦小姐还记得,你没变,还是如几年前那么惊艳,那么漂亮…”
说话间已经把手松开,很绅士的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究竟应不应该这样他也不知道,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
站在后方的赵志高把路让开,站到一旁,看着眼前这位最正宗的大家闺秀,心里泛起一丝担忧,秦芳代表的是什么只要稍稍有些头脑的人都清楚不过,如果说女人的姿色是敲门砖,那么她已经领先别人几步,气质是垫脚石,她已经站在高楼大厦上,身上的光环能激起男人征服欲,她能让人舍生忘死。
偏偏这样一位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女人,出身名门望族,谁娶了她不是少奋斗三十年的问题,其中的沟壑恐怕需要几辈人奋斗。
高深莫测的水丘静做媒,也不知阳哥能不能扛得住诱惑。
他抬起头望向两人并排走进会场的身影,说说笑笑,秦芳对阳哥好像并不怎么反感?
摇摇头,只能跟在身后。
刘飞阳和秦芳两人走进会场,这里还如刚才一样,几个人围成小圈子交谈,并没有明显的流程,刘飞阳在心里默默掐算着时间,早就应该过了宴会开始的时间,却没有任何异动,心中不解,也没办法问。
他能感受到,当自己与秦芳并排出现的时候,四面八方的目光明显变幻,有幽怨、有恶毒,善意的光好似越来越少。
事实上,刘飞阳现在的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抗争,接近秦芳算不上逢场作戏,也没指望从她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只是不能辜负现在还坐在二楼抿嘴笑的水丘静的好意,多了这么一个朋友说出去也有面子,谁心里都有小恶魔,想削尖脑袋往山上爬,站在山上的风景,只不过他还没达到能付出一切的地步,适可而止。
另一个声音告诉他离秦芳远点,并不是因为怕陷进去,而是很难受,身边站在一位恨不得还没开口说话,就开始培养自身气质的女孩,很别扭,秦芳走路有其特殊的规律,不快不慢、也是迈着两条腿,但就是与别人不一样,眼睛看谁都想非常认真在聆听,不会让人反感。
说白了,颦笑间高贵到不识人间烟火,举止又对世事洞察,这就让凡人很望而生畏了。
两人穿过大厅,再次来到电梯旁。
其实哪怕秦芳有个爷爷在,也不会轻易上到二楼,这都得益于她有自知之明,只不过水丘静坐在上面,这就不一样了,她表现出对任何人都不反感,实质上对这种场合还是有一定抗拒的。
上到二楼,秦芳直奔水丘静的位置走过去,靠近的时候,打乱步伐的加快几步。
“干妈…”
她一开口就把刘飞阳雷的不轻,干妈?
他能看出来水丘静的大致年龄,但绝对想不到能到“妈”的级别,叫姐确实大了点,但叫干妈,也贴夸张了。这一刻,他突然领会到水丘静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从另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安然的母亲。
水丘静早已从沙发上站起来,张开双臂,很热情的与秦芳抱了抱,随后秦芳挽住她胳膊坐到沙发上,很亲昵,这一刻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飞阳,你也坐…”
水丘静心情明显比刚才好很多,笑的合不拢嘴,不再是睥睨一切的女强人,而是一位大家长,目光都变得慈祥,看到刘飞阳坐下,略显神秘的小声,又恰到好处的能让刘飞阳听见的问道“怎么样?干妈给你找的金龟婿靠谱不?”
刘飞阳噤若寒蝉的坐着,只能装作没听见。
让人意外的是,秦芳被问的脸色微红,回过头娇羞的看了眼,好比待出阁的闺女偷偷打量来上门提亲的夫君,多少少女柔情都藏在里面。
坐的本就不远,刘飞阳自然捕捉到,被这眼神看的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刚才在看到秦芳的一刻,他就在想静姐真是乱点鸳鸯谱,可现在看秦芳的眼神,怎么好像事先已经知道了?
秦芳很迅速的收回眼神,红着脸道“干妈…”
水丘静笑的更开心,看刘飞阳的眼神也更有穿透力,缓缓道“小芳,你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你看你哥哥的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你弟弟也是因为你,婚礼拖了几年没办,得尽快解决,你爷爷不是老古董,他最疼爱你,只要你做的决定他都支持,你爸爸嘴上说你个人问题个人解决,不介意在家陪他,可心里也在着急抱外孙子,唯一难办的就是你妈,不过可以把她交给我…所以啊,如果看着合适就先接触一段时间,感觉合适,婚礼的事交给干妈,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咳咳…”
刘飞阳掩面咳嗽两声,听得一阵尴尬,没想到这位静姐如此有魄力,这还没接触多长时间,就开始煽动秦芳闪婚?
也不知道秦老爷子知道得怎么想。
水丘静明显把他当成自己人看待了,嗔怪的瞪了眼,示意你小子别整事,一切事情都交给我来办。
秦芳也看过来,眼神说不清道不明。
她能等到今天还没有被迫完婚,主要有两点原因,第一点是最宠她的秦老爷子还健在,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不只是婚姻,在秦芳刚刚拍戏的时候并没说自己身份,有位带资进组的演员抢了她女三号的位置,被老爷子知道之后并没找那位女演员,而是带着两卡车的大兵到金主公司,给金主砸到“倾家荡产”老爷子气火爆,也算是没人敢惹的原由。
第二点是,秦芳的父辈、加上家里的亲兄弟,都已经能撑起一片天,前途可期,并不需要她再为这个家庭付出什么。
秦芳收回目光小声道“干妈,现在说这些还早,等先接触一段时间再说吧,如果合适,我不告诉爷爷、也不告诉爸爸,第一时间向你反馈…”
“好好好…”
水丘静听得连连点头,大为欣喜。
刘飞阳则越发尴尬,怎么听他们说话,秦芳不仅不意外,还对自己有意思?
他伸手向前一探,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先是帮水丘静填满,又给秦芳倒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倒上,抬起水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两人又开始交流。
刘飞阳没敢再听,生怕听到其他的话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站起来,可就丢人了,可即使这样,还是听到水丘静很俗套的说一句“你们争取尽快要孩子,干妈帮你带…”
刘飞阳一头黑线。
他若有若无的看着楼下,没有机会下去,也无法认识更多的人,但他要争取把每个人的面孔都记住,至于身份,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了解。
他正费力记忆着,就看那扇电梯门突然打开,从电梯里走出三人。
一人在前,两人在后。
为首的那人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冷眼、立眉、红脸,中等身材,穿着与这里气氛格格不入的练功服,走起路来练功服飘飘荡荡,背着手,步伐迅速铿锵有力。
身后跟着的两人,都是保镖模样,面色严肃一丝不苟。
从二楼看下去,一楼大厅里先是平静湖面,而这个人就像是一把利刃,硬生生在湖面上划出一道涟漪,不断向四周荡漾。
他并不改变路线,只顾着向门口走。
而挡在他路线上的人,全都提前让开,不知不觉间,这里的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
刘飞阳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从电梯上下来,没在二楼出现,那就一定在三楼了!
他转头看了眼水丘静,以为她的嘴里会说出是谁。
谁成想,这位高深莫测的静姐已经蹙起眉,面色也变得有几分凝重,盯着楼下那人,从秦芳的小动作来看,能看出秦芳抱着静姐的胳膊更紧了。
正在这时,就看楼下那人突然抬起头。
“唰…”
目光如刮骨钢刀一般落在刘飞阳脸上,看得他心里顿时一颤,这种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凌厉,有种凄寒的冰冷。
“他为什么看我?”
刘飞阳心中不禁发出疑问,因为那眼神绝对不是轻轻一瞥,显然是有预谋。
好在他只是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径直向外面走去。
ps:七点还有一章。
第1034章 唯一合适的点
为什么在这里?纯粹是随心而为。
为什么会来了这里?可以说成是有目的。
刘飞阳看到秦芳的脸色泛红,不知不觉中有些触动,她很美,或许在褪去明星光环之后,姿色会掉两分,但身上犹如高山流水般悠扬气质也能让大多数男人心甘情愿拜到在其石榴裙下,她喜欢纯色,比如今天的一身衣服,但从不会因为作秀而选择廉价产品,别人眼中的奢侈,在她口中被说成正常生活水平。
秦芳身上有一丝文艺女青年的气质,但不过分矫揉造作,也不矫情,只有在特定的时间能窥觑端倪,也对,把演员这种职业当成生活乐趣享受,骨子里没有三分文艺也干不出来。
刘飞阳终于收回目光,不知是为了缓解尴尬,还是别有企图道“冷吗?”
秦芳早早的看向前方,哪怕从这里只能看到漆黑一片,观景平台边缘有一圈刷着绿色油漆一米多高的护栏,她双手抓在护栏上,迎着夜风道“不冷…”
其实还是有点凉的,直到大腿中间的短裙都已经被吹得贴到腿上,唯一勉强说的过去的就是材质很好,不至于被掀起来。
她很享受,久违的享受。
虽说生活上没有压力,先天的条件真真做到了四个字“肆意妄为”那位最疼爱他的爷爷曾经告诉她:只要不反动,你在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横着走,我就看看谁敢动我孙女!
但她总觉得自己活的太过缥缈,对,就是太飘渺,被正在奋斗中的人们听见能让唾沫星子从嘴里喷出来的富贵,从上小学开始,她说想当小队长,爷爷的警卫员只去了学校一趟,就变成了两道杠的中队长,考大学时也随心所欲的去了表演院校,拍戏只挑自己满意的戏,至于所谓的物质生活,根本不用考虑。
要不是女儿身,和从小受到的教育熏陶,秦芳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了。
“你还是有点冷的,不过既然已经到这里,怎么也得看看风景再走,要不然白白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就呆几分钟,然后上车开空调”
刘飞阳没再转头看秦芳,只顾倚在护栏上,微微弯曲着身体。
他再不济也不是登徒浪子,不会刚刚见面就对秦芳咄咄逼人,当然,这一切都自信眼神还是有点杀伤力的。
秦芳听他毫不怜香惜玉的话有些愕然,见他有抬手拿烟的动作,最后又放回去,哭笑不得道“吸吧,我爷爷是老烟枪,常年烟不离手,在我面前做到半个小时抽一支已经是极限,我爸爸、家里的兄弟也都是烟民,按照爷爷的话说:是老秦家的种吸烟喝酒是应该的,男人必须会,女人不支持不反对…”
“老爷那一辈人很有特色”
刘飞阳终于把烟点上,原本站在左边、上风向位置,点上之后站到右边。
“确实,瞪起眼睛来家里没人不怕他,就连我大伯都成了温顺的猫咪,平时笑起来又像个孩子,赢朋友一盘象棋能坐下来自己喝一杯,偶尔坐在摇椅上发呆,能做一下午,直到天黑什么都看不见才缓过神…”
谈起爷爷,是秦芳最为骄傲的,身上没有富家公主病,却把荣誉感完全继承下来,她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看看看爷爷挂满制服的徽章,觉得心里特舒坦。
刘飞阳显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也是他刻意不继续这个话题,多说无益,点到即止。
重重的吸了口烟,侧过身,坦率道“其实我在来得时候很想跟你谈谈天、说说地、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要讲讲风花雪月,之所以开了一个小时,是在想怎么编出一个能让你欣赏让我陶醉的故事,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发现我肚子里只有半吊子墨水,外国人的名字除了保尔柯察金之外,其他的都说不完整,也就放弃了,没有酒,壮不了我这个怂人胆,那就抽根烟壮壮胆…”
“你别嫌我说话??拢?涫滴易约阂膊恢?涝谒凳裁矗?芏?灾?鸵痪浠埃?谀憷粗?熬惨桃丫?鸦案?宜得靼祝?罄茨懔┑亩曰耙捕继?诙?淅铮?米畔衷诿蝗耍?膊荒鼙煌馊颂?剑?饰誓悖?降自趺聪氲模俊?/p>
这一番话着实把刘飞阳累的不轻。
秦芳也被雷的不轻,这么多年来追求者不少,上门提亲、把长辈拉倒自己家里胡搅蛮缠的说要娶自己的人也不少,但还是头一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种话。
我是怎么想的?
想你个大头鬼!
能披上你的衣服已经是破天荒头一次,半夜出来,到这荒郊野岭受冷风吹更是盘古开天辟地头一遭。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出来,只是在心中逗留了一下,她都在想自己怎么了。
刘飞阳见她充满疑问的眼睛,又重重的吸了口烟,继续道“我就是问问,你也别多想,其实放在别人身上我还是挺有绅士风度,海连有一帮老家伙专门说过:这小子有城府,但你跟别人不一样,把你这样的女人带回我长大的村里,他们都得说祖坟上冒青烟,漂亮是漂亮,主要还是气质惊为天人,要在说出你爷爷是谁,村里的老人都得跪下磕头,不是看官多大,而是都生活在万恶的旧社会,对老一辈人有骨子里的敬仰,哪怕咱们离开村子,村里人上山放羊采蘑菇,路过我父母的坟头都得说一声:你俩生孩子时看时辰了吧?”
“呼…”
他说完,还长出了一口气。
原本很滑稽的表情却让秦芳怎么都笑不出来,被干妈/逼问情急之下说出刘飞阳的名字,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但这并不代表就要嫁给这个男人,换成另一种说法就是:当关注成为习惯,最终可能会演变的结果是:太熟,下不了手。
秦芳没对任何人说过,但她自己心里清楚。
这么多年来刘飞阳的一举一动都在眼睛里。
最初是因为白梦洁有过短暂接触,离开之后她就带着半玩味的想法,多多关注这个“男孩”
对,就是初次见面敢跟自己瞪眼睛的男孩,铿锵有力的说自己占个理字!
后来知道他正牌女友昏迷,开始左拥右抱,什么少妇类型的张曼、可以单纯的张晓娥、还有一位风骚起来能魅惑众生的柳青青。
谁都没看她的脸色,但她自己清晰的记得,连续做了三天噩梦。
再然后就是带着安然离开惠北走到海连,那天的秦芳不知是怎么了,从爷爷书架的倒数第二排抠出个小洞,把她从小就知道的爷爷私藏的小酒柜给打开,拿出一瓶陈年烧刀子酒,喝了足足一斤,之后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但她还记得临喝醉之前,大吼了一声:爽快!
与黑寡妇陈清如发生矛盾她是后知后觉,因为当时的关注点都在别人给她拍下的,穿军大衣蹬三轮的身影上,过后她甚至想着要不要提醒那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娘们,再敢轻举妄动就收拾你。
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性,她忍住了。
所谓事情并不是这么一帆风顺,要不是为了一个男人终身不嫁的干妈,不想让自己步入她的后尘,可能刘飞阳的名字早就从世界里清除了。
这都源于刘飞阳抱着海连耿爷跳楼。
可以说,刘飞阳是在她兴趣最浓的时候给了她致命一击。
跳楼、死!
秦芳这辈子都不会提及的两个字眼,现在算起来已经快十年了,在十年前京城发生的最轰动的事情就是一位姓秦的公子跳楼身亡事件,让人惋惜、让人悲愤,电视媒体没有报道,但知情人绝对不在少数。
对于信奉多子多福的秦老爷子,儿子就有几位,孙子辈更是近二十人。
家族视儿子自杀为耻辱,所以这么多年过来很少提及,每当忌日时父母都装作忙于工作,唯有爷爷会给自己到一杯酒,然后一天不说话。
至于叔叔伯伯家的孩子,虽然没表现出来,但秦芳知道他们心里想着,少了一个人分配家族资源,说不准还在窃喜。
所以秦芳早就发过誓:王公贵族的家门坚决不进,倒不是因为所谓虚无缥缈的感情,而是看透了:侯门深似海,无情最是帝王家。
刘飞阳的跳楼勾起了她的回忆,也让她对这个男人死心,甚至还很愤怒的把以前收集的照片全都给烧掉。
当然,最初的关注只是觉得这个“男孩”与自己那位跳楼的弟弟很像,寻找一位替代品,给自己留个念想,当时她说很像的时候,今天开车的保镖也在场,只不过没认出来而已。
或许秦芳自己都没敢认。
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不再关注的男孩,已经变成了男人!
秦芳甩甩头,把不合时宜的怀旧全都一扫而空,或许今天能出来,也只是为了深入了解他现在的样子,就当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弟弟一点点成熟。
她并没反驳,或许是不想伤了眼前这位一直以来被当成替代品的男人,很有素养的开口道“你知道咱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不到十岁,也快了吧…不要说感情、爱情啊、不分年龄,华丽的辞藻我听得太多,耳朵…起茧子了!”
“嘿嘿…”
刘飞阳憨厚的笑了笑,也爽快回道“做朋友更好,更好,因为我这一个小时没想出能让你心动的故事,绞尽脑汁也才想出来咱俩唯一能搭上的一点,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合适之处…”
秦芳好奇道“什么点?”
“你真想听?”
刘飞阳犹豫的反问。
秦芳笑道“欲擒故纵对我不好用…小弟弟!”
这是她以前对自己弟弟的称呼,说出来心里舒坦了一些。
“好吧…”刘飞阳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咬牙道“就是在我最生龙活虎的年纪,你也恰好如狼似虎…”
秦芳听完,脸更红了…刚才那声小弟弟,好像也有了歧义。
第1037章 抵达终点
观景平台位于山顶,也就意味这通往这上面的路是盘山公路,从平台上大致能看到一圈一圈环抱着大山的路灯,刘飞阳有一点猜的没错,这些公子哥爱玩不假,但也不会傻到把跑车开到有几十度的坡上,这里的坡都很平缓,也就意味着路程变长。
虽说多出来的路程在四个轮子下面实在不值得挂齿。
但却能增加车子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间,给了男孩吸烟重重吸一口、女孩尖叫的理由,在他们眼中完完全全是单方面的屠杀,因为gtr已经跑到半山腰的位置,还没看到那辆笨重的奥迪车从哪里钻出来,照这个情况下去,gtr跑一个来回,奥迪都未必能赶到终点。
他们都不是善茬。
尤其还是在他们眼中的傻叉主动提出用车做赌注,按照道上的话说: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啊…
这条盘山公路与传统的不同,从高空俯瞰更像牛大便…
所以倚在观景平台上只能看到一半,另一侧犹豫长满了树,后面还被挂上铁链栓上同心锁,算是祈福的地方,不知挂上无数把锁、情侣们心中的圣地,夜晚做的竟是车震勾当,会不会唏嘘。
话说车震怎么会知道这里?
说不准当事人在几个月之前刚刚与前任来这锁上一把…
他们静静的望了大约六七分钟,却还不见那辆奥迪车横空出世,心里纳闷这个傻叉在干什么,这里只有一条路,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反正也没多长时间,就在等等…
那辆gtr车主果真如刘飞阳想的那样,等快到山下的时候,见前面只剩下几公里的路,速度渐渐慢下来,还点上一支烟,对车里的女伴说等会奥迪车给你玩玩,搞得这位美眉春心荡漾,恨不得就在这里天雷勾动地火,奈何还想要车,就只能忍住,露出花痴模样静静观望。
少年对她的表现大为受用,虽说知道要不是自己的车,这女孩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可谁让咱偏偏就有这便利条件?他不介意女孩贪财,只要贪的不过分就可以,他叼着烟看了眼后方,见车还没有过来的迹象,告诉女孩,自己这辈子赢得次数太多了,没什么意思,等会让她亲自赢下来,抬手拍了拍自己大腿,让女孩坐上来。
酒壮怂人胆,财壮女人胆。
好在两人都是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孩,要不然非得挤成馅饼不可。
少年道了句我教你开车,他控制刹车油门,女孩战战兢兢的抓住方向盘,以前有过经验,不至于是个纯新手,抓的还算稳,解放双手的少年自然把手放在了该放的地方,搞得美眉又是一阵暗送秋波的扭动屁股。
少年在几人之中是出了名的胆大心细,别看在想尽齐人之福,可心里已经下定决心,等看到奥迪车出现,就要自己抓住方向盘,一脚油门轰出去,最好能提早到一些,让自己有坐到副驾驶的时间。
不但要在行动上击败,也要在心理上击溃。
这么想着,仿佛看到那傻叉的好笑模样,手上的动作更用力了:对对、没事、你可以适当的转方向盘、老司机带你…
与少年的享受相比,这边的刘飞阳就要“辛苦”的多。
穿的都是羊肠小路,一边考虑秦芳的感受,一边要尽可能的加快速度,他没有把车送出去的习惯,换一辆跑车还差不多,对二人有利的点是这里有路有人,山也不大,不用担心有猛兽出没。
这里的树木与东北大不一样,他不认识,所以这类专业问题他不会讲解。
一边穿梭在树林中,嘴里还在滔滔不觉得说着“这里的坡不算陡,如果想感受逃亡就得去北方的山,还得冬天,你别看北方没有巍峨大山,但一到冬天海拔一百米的小山对人都是不小的考验,地太滑,一个脚步不稳就会摔下去,我们冬天上山追野鸡穿的都不多,但要是为了砍柴啥的,就得穿厚点,安全第一,掉下去也能好手点…”
刘飞阳说着,已经征服了最后一条盘山路,走到油柏路上,直插下去,再走十几米就是地平面了,他们设的终点车或许得走几公里,但要从田地穿过去,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不远。
“我记得大约七八年前,上山抓野鸡,我们一帮人看到野鸡就追,那东西看到人追会一直飞,飞不动就会把脑袋插到雪里,也不知那野鸡怎么那么有劲,飞了能有一个小时,等我追上的时候才发现前方有一只熊瞎子,网上说看到熊就装死纯粹是屁话,如果敢躺倒地上,熊瞎子说不定真不吃,但能活活玩死,他会用脚踩还用牙咬,一个挺不住出声也逃不了成为食物的命运,看到的时候我就傻眼了,总不能等死吧,那就跑…”
“我在前面跑,它在后面追…”
“追野鸡的时候已经没劲了,可也不能等死,后来干脆一闭眼,把兜里放着的准备捡野鸡/毛的塑料袋拿出来放在屁股下面,坐在山头上往下滑,对了,你滑过雪没?没有任何专业设备的滑雪,我们在村里的时候,一到冬天就上山,从山上往下滑,得有一百多米,坡也得三四十度,全程没有减速,一直在加速,那叫一个刺激,比在滑雪场刺激多了,因为摔伤了没人管啊,距离卫生院得几十里地,脑瓜子先落地就等着重伤啊,不过我们村还有滑雪还都挺厉害,到现在没有摔伤的…”
跟在后面一直跑的秦芳哭笑不得,她在公众面前是明星、在家里属于公主、在追求者面前更是有贵族血统的仙女,哪里做过半夜跟人钻树林的事,从车上下来时被刘飞阳牵住还要本能的反抗,只是一直没给反抗的机会。
进入树林,一路上刘飞阳都在滔滔不绝,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可能是运动真会让人快乐,最初的那种压抑感已经在奔跑中烟消云散了,至于鸡皮疙瘩?哪还有鸡皮疙瘩,下山不累,尤其是前面有个优秀的领路人,更称不上是艰苦运动,但还是会出汗的。
汗水已经透过身上穿的修身短裙,快要打湿刘飞阳的西裤。
她不是不反感,而是忘了反感,等回过神时发现已经到山下了,这一路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她竟然有茫然的感觉。
当这层虚无缥缈的仙气,被刘飞阳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话语轰散之后,她浑然不值得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刘飞阳没回头,只顾着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距离终点已经不远了。
秦芳脱口而出道“被熊瞎子追了之后?”
熊瞎子这个词在她的字典里绝对是新鲜词汇,此时却能流畅的说出来。
“然后我没事啊,要不然怎么能在这里,那熊瞎子傻,看到滑它就在后面追,又是下坡,我刹不住它也刹不住,但毕竟不一样,我是有智商的,看到前面是悬崖就提早在塑料袋上跳下来了,它没停住,就从悬崖上摔下去,气势不高,也就几米,当初以为它摔死了,晚上吃个熊掌啥的,可它拍拍屁股又起来了,想抓我,但几米的悬崖肯定上不来,对了,你知道怎么才能刹车么?”
秦芳的脸终于又一丝拨云见日的笑容。
好奇道“怎么才能刹车?”
刘飞阳滔滔不绝,像是要把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墨水都翻出来“在地上滚,身体不能横着,得斜着,按照术语好像叫离心力、还是乖离率啥的,我不懂,反正绷紧身体,双手抱头,斜着滚几米肯定能停下来…”
秦芳忍俊不禁,在脑中幻想一人在皑皑白雪的山上滚动画面,这么多年来有危险的活动对她来说一律禁止,平时有个头痛闹热,爷爷很不得把专家请来会诊,唯一一次就是要跳伞,还是在几名最出色的人手下完成。
不刺激,一点都不刺激。
她的生活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种奢侈,可普通人的生活对她而言也是奢望。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终点,很显然,这里没有车!
向远方望去,那辆gtr就在不远处,少年还在教美眉开车。
看到这幕刘飞阳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终于从下山以来第一次看向秦芳。
罕见的是秦芳自己都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目光看过来,做出一个不是很落落大方,稍显女性的矜持笑容,昏黄的路灯下,一位穿着满身都不合身的西装女人,头上满是汗水,头发都快浸透了,好似刚才忘记呼吸,现在才想起来剧烈喘息的女人。
正在这时,刘飞阳憨厚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刚才是迫不得已…”
秦芳的笑容戛然而止,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位穿着白衬衫、大裤衩、下身一双皮鞋,脑袋上还挂着树叶的男人,而不是男孩,刚才带它翻山越岭是一个世界,过程中讲述的又是另外一个世界,这都是她不曾触碰过的。
突然之间觉得,这个滑稽穿着的人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好似忘记自己曾恶狠狠的下过决心。
笑出来,比刚才热烈很多,察觉到自己失态,抬手要捂住嘴,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身也太过滑稽。
强忍住笑容道“如果被我爷爷知道你带我干这些,他会用一个炮兵团的炮打你的!”
“啊?”
刘飞阳一脸委屈。
第1047章 电话响起
徐璐把车送到安保公司,正如那位中层所料,风言风语很快就传出来。
当天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吕婷婷,这妮子傻,哪怕经过吕青事件之后,她骨子里的傻也挥之不去,对徐璐没有以前那般掏心掏肺,还能称得上朋友,先是疯了一般对刘飞阳进行电话轰炸,足足打了一个小时,把刘飞阳电话打没电才肯罢手。
联系不上刘飞阳,又把电话打给徐璐,一边插着充电器,一边在电话里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全都说出来,骂了半个小时,最后在她崩溃的哭泣声中问为什么,相反的是徐璐一如既往平静,从始至终做到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怎么说我怎么听,只是在最后说了一句:你放心,你哥不可能娶我,我也未必能嫁给他。
只不过是他恰好有需要,我也恰好有需要,一拍即合,仅此而已。
这番堪称风尘的言论,又让哭泣中吕婷婷破口大骂。
其次是洪灿辉、赵志高、王紫竹,他们在心里清楚之间一定有故事,但没办法说,毕竟清官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经常能听说,不值得大惊小怪。
唯一震撼的是,两人怎么能如此迅速的**燃烧到一起?
上一秒还谈天说地,下一秒衣服都脱光了…
还有奇葩把电话打到徐解放哪里,询问徐璐是不是和刘飞阳交往,徐解放含糊不清的回应,还说刘飞阳是个好女婿,至于自己闺女有没有福分嫁给他,都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他身为家长不好插手…
在当下耿爷只剩一口气的节骨眼上,人人都吊着一口气,所以这件事变得异常敏感。
为了能更好的适应环境,已经有官方人员提出来要建立“海商会”性质为非官方,官方只负责前期的组织工作。
大家明面上不好说,因为耿爷毕竟还睁着眼睛,可实质上都赞同这一做法,就等着耿爷咽气之后,把事情摆在台面上。
自从国家意志吹向海连,经济发展的快。
但在这“快”中,站在最前沿、影响力最大的只有两个人:徐解放和程成。
要以首富来算,无疑是程成,软件是在全国范围内推广,高新技术企业还受到扶持,问题在于程成董事会中,柳青青已经成为第三大股东,这个女人与刘飞阳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三年中考、三年高考是目标。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十年规划,百年目标。
对于企业和商会,也要维持长久稳定,不能后院起火。
从稳定来看,无疑是徐解放,只要国家的风还在吹,开放力度变大,那么做进出口无疑是最受益的,至于国家之间的关系属于系统风险,没办法评判在内。
两人争锋。
刘飞阳这位能与金龙对骂,引出神仙的家伙,在这个时间点与徐解放的闺女上床,那可就太微妙了。
所以这家伙的一次出轨,已经拔高到全市都需要关注的重大事件。
就差开个会讨论,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否稳定…
而作为事件的主要当事人刘飞阳,则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去一个星期,又被人目的先走入宾馆,徐璐尾随而至,手法并不高明,还有积极分子站在门外,当确定里面真的发生实质性/事件,这才坐实两人的关系。
更微妙的是,在这一个星期之中安然和刘飞阳还一起参加婚礼,给外界表现出来的是,恩爱有加亲密无间,丝毫没有分手前兆。
虽说对于这一阶层来说,三妻四妾,平日里逢场作戏,偶尔出去潇洒,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但大家都很知趣,找那些用钱财就能摆平的,哪怕有人挺着大肚子打上门,也只是一块石头扔到大海里,影响不到别人,是自家事情。
刘飞阳潇洒不要紧,让全市都陪着胆战心惊,很难受…
……
“耿爷昨天又进了一次抢救室,过来了,医生说情况比以前还糟糕,用器械维持,最多一个月,如果不忍心让他遭罪,可以拔掉仪器…”
这是自打从特区回来刘飞阳和安然第一次坐下来一起吃晚饭,就在家里,还是那张过年时其乐融融的餐桌,刘飞阳坐在主位,安然坐在侧面,菜有两个,青椒土豆丝、红烧肉,每人一碗米饭。
刘飞阳闻言一顿。
他罕见的没有穿白衬衫,是一件黑色t恤。
开口道“活不起,死不起,我要是耿爷就跟阎王借一天,站起来把这帮玩意全都砍死”
刘飞阳从未解释过他和徐璐的问题,安然也不问,哪怕外界传的风言风语,都当成没听见。
安然的疲惫写在脸上,想起今天在医院的一幕,那位被称为亲生儿子的人,都险些跪地下求这些人,可全都不同意拔掉仪器,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任何人没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利,或是说耿爷对他们有知遇之恩等等。
心中为的什么很简单,无外乎就是老爷子活着一天,外面就太平一天。
如果他走了,遗产怎么办?
传给孩子是一定的,可谁也不知道这位早就在国外定居,并且也只是打算把耿爷送走就回国外的人怎么处理。
如果出售,没人有能力一次性吃下,分批次吃,这其中还有很多复杂问题。
不出售,谁都不愿意见到一个陌生人出现,不知道什么脾气。
安然摇摇头,以她的头脑想耿爷的问题也头疼,转移话题道“据说海商会已经备案,上面一直压着没放出来,人选就在那两个人中间产生,蔡秘书与我通过话,想通过我,问问你的态度…”
蔡秘书,是力推建立商会那位秘书,分量很足。
为什么能通过安然问,很显然他的事情穿的更远了。
停住夹菜的动作,看向安然,那张面庞还如当初与自己在黑石村,每天起早贪黑时一样,不加以粉饰,也不屑于带任何伪装。
刘飞阳还是忍不住,主动提及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安然看到那双眼睛,对视几秒,不知为何,眼圈一瞬间红了。
然而,还没等说话,就听“叮铃铃…叮铃铃…”
放在茶几上的两人的电话同时响起。
安然站起来“我去拿电话…”
第1049章 没有面子
一直低着头的万鹏终于缓缓抬起头,看向站在茶几前的崔倩,一米七几的身高,身材不能说是魔鬼,也要傲视一般人,在不算吵闹的酒吧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静悄悄的掉着眼泪,哭泣。
今天穿的这一身黑色长裙,与除此见面时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截然相反,可他认定眼前这位还是当初的那个女孩,心头不禁一软,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酒瓶,一口把所有酒都喝进去,喝完开始剧烈喘息。
周围这几位纨绔,远远没有影视作品中表达的桀骜不驯,平日里都很低调,为人处世深受长辈们熏陶,哪怕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心里反感,脸上也能做出笑容,在同龄人中都是极其有城府的家伙。
但有一点,一旦遇到过不去的坎,就不会表现的平日里那般低调,出生时就高人一等,骨子里自然有傲气,无论任何人,都得在身上扯掉一块血粼粼的肉下来。
崔倩没有擦眼泪,见万鹏的样子,又娇弱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对不起,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喜欢,我走了…”
她说完,转过头的一刻终于抬手擦了擦眼泪。
楼下还有几位不忍心收回目光的家伙,看到这位大美人哭泣,心都要碎了一般,还有人站起来,准备等崔倩下楼就上前嘘寒问暖。
“干他大爷…”
万鹏见她要离开,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后抬头道“你站住!”
崔倩背影一顿。
又缓缓回过头,哭的妆都花了,比刚才还可怜。
万鹏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绕过茶几走出去,壮士赴死一般到崔倩身边,然后抬手把她搂住,转过头壮烈道“哥几个,我对小倩是什么感情大家都知道,也就不装了,不就他妈是被鬼压了一次么?在这个结婚还能搞破鞋的年代,我就认为小倩是好姑娘,不管以前什么样,以后,他就是我女人…”
崔倩听到这话,埋头在万鹏胸前哭泣。
“真性情,是我哥们,这杯酒我干了!”
坐在沙发上的人举起酒杯。
另一人也开口道“天塌下来也没有过不去的坎,之前发生的事就当不存在,以后能真心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好兄弟!”
万鹏搂着刚刚从洪灿辉床上下来没多久的崔倩,走回来坐到沙发上,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心中太憋闷,端起酒杯又道“他不是什么破公司的副总嘛,我就让他看看,在省会这地界,就是正总来了又能怎么样,这事不算完,先玩几天,再给他扔里面呆十年!”
刚才举杯的人道“我挺你,在省会还没有咱们办不到事,平时大家遮遮掩掩,今天就说句最知心的话,死刑不好运作,这些事砸他个十年以上没问题!”
“还拍摄,拍个屁,明天全停下,这些年没用我爸的威望作威作福,也没欺男霸女,现在是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出口气还不行了?”
几人在楼上卡台继续规划时。
酒吧门外一辆低调的迈腾车缓缓停下,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性愁眉苦脸,女性同样眉头紧缩,两人没有过多交流,急匆匆走进酒吧里,刚进门,男性就准确的看向二楼卡台,当看到万鹏的时候叹了口气。
“坐在中间的就是万鹏,背景你清楚,等会儿我说话,你听着,惹急他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话的是楚阳,从给刘飞阳打过电话开始,就一直在通过关系寻找万鹏的位置,刚刚从别人嘴里得知在这,急匆匆赶过来。
“明白…”
女性自然是吕婷婷,刘飞阳一直在给她吕青在时的生活水平,当然,不是让她无忧无虑,等到人到中年还让她不谙世事,那样太可悲,遵从的原则是她想做什么,尽量满足,前提是能称得上“事”
补充道“我哥已经到机场,十二点的飞机,估计得三四点钟能到!”
楚阳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几个小时,他也觉得这事比较难办,当务之急是先把万鹏稳住,人带走了,但别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烦躁道“这事闹的,干!”
省会毕竟是他的地界,心里还觉得又很大愧疚。
骂完,缓步走上楼,吕婷婷跟在后面,他们上楼时这些人已经进行到悲哀之后的放松,很狂野,崔倩的脸上也雨过天晴,像个幸福的小女人紧紧握着万鹏的手,偶尔会笑,笑的很矜持。
等楚阳走到面前时才注意到,欢声笑语顿时消失,这些人顿时变成横眉冷对的神情,全都冷冷的盯着。
就连平日里在剧组对吕婷婷一口一个婷姐叫着的崔倩,也换上一副恼怒表情,完全没有了一副一心上进小演员的样子。
“万鹏,咱俩谈谈?”
楚阳试探问道,算不上在一个院里长大,但认识的时间毕竟不短,大家谁都看不上谁,认识是一定的。
被酒精弄到面色通红的万鹏,鄙夷的看着,松开抓住崔倩的手,向后一靠,不屑道“你是谁?我跟你有谈的必要么?”
楚阳能过来找他,就已经想到要面对什么结果,姿态放的很低,也不会因为万鹏的嘲讽而变得面红耳赤。
回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但你先消消气,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有什么条件你提,我听着,拖得时间越长,对你名声越不好,再表明一点,我是抱着最真诚态度来的,没有要跟你吵的意思…”
另外几人只是看,不说话。
吕婷婷也保持沉默,之所以要求过来,因为从公司角度出发,在省会只有她和洪灿辉,不可能安稳在宾馆里等消息。
万鹏听到名声二字,眼中明显闪过恼怒,今天带人去宾馆捉奸在床确实很冲动,在一定圈子内早就传开,背后都在说什么不难猜测。
“你他妈还知道跟名声有关?”万鹏冷冷道“我的名声已经这样,也没办弥补,就一句话,你哪凉快哪撅着去,看在都在一个院住的份上,我不找你麻烦,但你要再敢说情,别他妈怪我翻脸不认人!”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降低到冰点。
楚阳了解万鹏的处事作风,平日里一定是很有脑子,要不然也不能倚仗叔叔的威风逍遥这么多年,可有脑子的人往往都有个弊病,就是他们认为对的事情,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俗称钻牛角尖。
吕婷婷见楚阳都吃瘪,心里更为忐忑,从洪灿辉消失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这期间发生什么没人清楚。
不禁开口道“洪灿辉现在怎么样,我们需要知道他是否有生命危险!”
“死了…”
万鹏立即开口,随后抬起手指向吕婷婷,还以为是楚阳的女朋友,故意粗鄙道“这个老娘们是谁?有没有家教,带出来丢人的?”
楚阳心里清楚,万鹏既然能坐在这里消遣,说明事情应该还没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看刚想开口的吕婷婷,示意她先忍一忍。
重新看向沙发,蹙眉道。
“小倩,我是谁你应该知道,虽说我不总去片场,但在开机的时候都见过,你必须得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俨然一副金丝雀表现的崔倩被问的一愣,随后眼睛又开始布满泪珠,仿佛不开心的事被提及,咬着牙不说话。
楚阳又道“酒店的监控视频都坏掉,但灿辉平时什么样我知道,换个角度说,平时在剧组的女性工作人员、演员,也有几十人,她们对灿辉什么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别说是主动找谁,晚上他门不锁上,都容易被撬开,究竟…”
“干你全家…”
万鹏突然暴躁的喊出来,顺势从沙发上站起来,怒目圆睁,只有傻子才听不出来楚阳的意思,是在询问,是不是你主动找的洪灿辉…
倒不是楚阳邪恶,而是他从开裆裤的时候就接触这行,里面的猫腻知道的一清二楚。
万鹏抬手子过来,喘着粗气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见他发火,另外几名同伴也都站起来,平日里就属于两个圈子,没有摩擦是不可能的,只是有长辈压着,不能斗的太厉害。
楚阳也看出万鹏是真的发火了,抬起手,冷静道“好好好,先别激动,事情一定会弄清楚,但是一定不要做得太过火,刘飞阳应该已经上飞机,再过几个小时就到…”
“去你大爷的…”
万鹏毫无征兆的挥拳打过来,一拳抡到楚阳脸上“吓唬我?你以为身体里流点红血我就不敢揍你?等哪天你爷爷一闭眼,你家还是个毛?至于刘飞阳,来,你让他来,我就看看在省会他行不行!”
被打了一拳的楚阳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听到万鹏嘴里带出他爷爷,也急了,挥起拳头对着万鹏也打过去,这一拳彻底成了导火索,就看万鹏的几位朋友一瞬间冲上来,一直认为关系大于努力的楚阳,几乎没打过架,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战斗力。
一个回合,被这些打倒,摁在地上围成圈踹。
站在一旁的吕婷婷静静看着,很平静,因为在她眼中实在很小儿科,见过几百人拎着凶器的画面,也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杀手,这些人只是拳脚,就连酒瓶都不敢用,实在懒得看。
突然,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崔倩。
又看到茶几上的酒瓶,上前一步把酒瓶拎在手中。
崔倩发现余光中有人在看自己,又看到吕婷婷,被那眼神吓得一哆嗦。
见她过来,惊恐道“你干什么?”
“干你!”
吕婷婷毫不留情,啤酒瓶砸下去…
“哗啦啦”
ps:明天补
第1050章 抵达
吕婷婷的酒瓶让所有人回过神,任谁都没想到这位外表看起来只是有些高冷、但还很有气质的女孩,能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就看崔倩已经倒在沙发上,捂着脑袋惊恐的惨叫,鲜血涌出来瞬间打湿头发。
“小倩!”
万鹏回过神,瞬间冲到崔倩身边,随后怒目圆睁的看向吕婷婷,口不择言的粗鄙骂道“骚娘们…我打死你!”
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清瘦的吕婷婷冲过来,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唰…”
拳头刚刚举起来,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腰,不在让其前进半分。
就看一位中年男人满头大汗,急促开口道“万少,冷静…冷静,有什么事情咱们心平气和的解决,没必要动手…”
万鹏低头看了眼中年,认识,是这家酒吧的经理,不过万鹏已经疯魔,根本不管是谁,况且这家极有小资情调的酒吧生意一直称不上火热,他们在这里消费未必多,但却表明着效应,这里有重量级人物出现。
一手薅住中年的头发,暴躁骂道“你给我滚蛋…”
中年只能稳住阵脚,被薅住,却不敢有半点怨言。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安保,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敢动手。
楼下更是,音乐已经停下来,几十位客人都抬头看向楼上,眼中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你松开他,我就要看看她是怎么动手打女人的!”
吕婷婷就站在对面,不动如山,眸子里的冷漠已经达到藐视的地步,这个小妮子在刘飞阳面前调皮耍宝、在安然面前也一口一个嫂子叫着,本身还是有一定气场,见的多了,心也就静了。
“你松开,我今天就打了,给我滚蛋!”
万鹏动作越来越大,对着中年脑袋上暴躁的捶两拳。
中年叫苦不迭,可也不敢松开,万鹏什么背景他知道,这两人敢来这里找,并且还敢动手,想必差不到哪去,两个庞然大物碰撞,严重点闹出流血事件,说不定这家小店就快关门大吉了。
自己挨打两下,总比他们打起来要好。
“凑!”
楚阳也从地上爬起来,脸已经被踹肿,鼻子还在流血,衣服上也满是脚印,以前与万鹏这伙人看不上眼,但还真没动过手,本能的也以为自己不敢碰万鹏、万鹏也不敢对自己如何,这顿揍挨的着实冤枉。
从已经停手的几人中穿过,抬手擦了把鼻血,站到吕婷婷身旁。
脸色漆黑,咬牙切齿的道“万鹏,你确定要这么玩?”
万鹏挥手打了一拳,奈何距离太远没碰到,癫狂道“怎么玩你能行?找人、找关系,哪样你能行?把你家老太爷搬出来,我也让我叔出面,咱们就看到最后是你笑,还是我笑!”
中年听得面部一阵抽搐,继续道“冷静、冷静”
谁都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全当没有这个人存在。
楚阳脸色一阵黑一阵白,闹起来还真未必有结果,老一辈人除了最高高在上的秦芳的爷爷那批人,能培养出一批所谓的嫡系,下面的人剩下的只是光辉历史和面子了,而面子这种东西,越用越薄。
只好挽回的抬起手“行,咱们走着瞧!”
说完,回头对吕婷婷道“走!”
能说出这些话纯粹是无奈之举,走到地方城市,领导们都得对他重视有加,即使在省会别人也得对他以礼相待,但真遇到个不讲理、身份地位又大致相当的主,不好让家里知道,最后只能明争暗斗,斗不过就吃哑巴亏。
“让开、让开!”
中年松了一口气的对安保喊道。
堵得严密的安保顿时分开一条缝隙让两人走过。
“你给我回来,凑,你回来…”
万鹏急躁的骂着,用尽全力去追,还把中年拽动几分,见两人已经走下楼梯,又对中年打两拳“你他妈拦我干什么,傻逼!”
中年只能抱着他的腰默默承受,而全酒吧都在目睹这场不太华丽,背景却吓死人的战斗,见楚阳落荒而逃,虽说除了万鹏其他人没敢再动手,但也能证明一二,几位组团放松的白领美女,都想着能不能上楼与这位让酒吧经理吃瘪的男子,交交心、谈谈情…
“老刘,行了,松开吧…”
万鹏的一名同伴见两人已经离开,走过来拍拍中年后背“人已经走了…”
中年如释重负的松开。
同伴又沉重开口道“给楚阳揍了没事,他们说刘飞阳要来,事情可能有些麻烦…”
另外几人也都露出略显担忧的表情,毕竟前一段时间的背地新闻,几乎是刘飞阳和金龙两人在主导,金龙的身份地位如果来这里考察,那是需要陪同的,如此类比,刘飞阳也差不到哪去。
被松开的万鹏晃了晃身体,憋着一口气道“麻烦个屁,刘飞阳能怎么样?草民一个,如果他刚在我面前一块揍,本来还想着把握尺度,现在彻底不管了,他不要在惠北和省会见公司么,我就看看打个电话,还谁敢给他面子!”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
万鹏走回沙发边,穿着粗气又道“他生意做得再大,也是为权服务的,省会身价过亿的老板没一千也有八百,你看他们谁敢在我面前?n瑟了?他来,低三下四可以,要跟我玩狠的,我不介意让叔叔出来说句话!”
听到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同伴心里的担忧也就消失了。
“走吧…去医院”
三个小时后,一架从海连飞来的航班稳稳降落在机场,在接机口,围着密密麻麻一圈人,还有人拿出当下刚刚出产的拍照手机,对着中间狂轰滥炸。
而中间位置站着一位气质、相貌都格外出众的女人,要不是她身边还围着四名黑衣保镖,早就被不知死活的家伙冲上来揩油了。
人群中不时能听见“我爱你”“我支持你”之类的话。
能引起轰动的自然是白梦洁了。
事实上,整个公司能让她重视的只有一人,就是刘飞阳,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怀着敬畏的心,因为在她眼中,公司能有今天全都是刘飞阳一人功劳,与其他任何人无关,所以在得知洪灿辉被带走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关心,更多精力放在什么时候有海连飞来的航班,要来接机…
哪怕那个男人没亲自过来,也不能错过这样机会。
她看到从里面走出两个男人,笑靥如花,快步迎过去…
人群随之而动,她的笑容更让一位男性粉丝看的眼神呆滞,大脑缺氧,鲜血晕厥…
“你来了,累了吧?”
白梦洁走到跟前,含情脉脉的娇羞问道。
第1064章 耿爷的召唤
第二天,没有等到崔倩醒过来的消息,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醒来:耿爷!
自从老爷子病重住院,到目前为止已经近两个月的时间,中途发生过几次病情陡转之下,好在有全海连乃至全北方最好的医疗团队,都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一个星期前,家属都已经联系殡仪馆,可最终还是挺过来。
耿爷是在今天清晨五点钟左右醒来,天没亮,他身上还插着各种医疗设备,陪床的家属在一旁昏睡,就连护工也都在床边打盹,老爷子竟然自己坐起来,直到他把身上的仪器都摘下去,听到动静的护工这才惊醒。
好在这名护工比较有经验,从业十几年见过这类事情也比较多,要不然一定会被平时只昏睡的耿爷吓个半死。
护工把家属都叫过来。
老爷子没有用任何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亲自弯腰把鞋穿上,身体很虚弱,脸上却绽放出一丝寻常看不见的红光,没用任何人搀扶,干瘪到只有六十多斤的躯体,像是一具皮肉还没完全烂掉的白骨,背着手,一步步的走出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有几个人,都是在这里盯着耿爷实时消息的,看到他竟然从里面出来,顿时站起来,惊恐的望着。
耿爷没在乎任何人的目光,眼睛也不在浑浊,眼神带着些许慈祥的看着前方,他走的并不快,比正常人走路慢三分之一左右,这位在海连叱咤风云一辈子的老人在走廊里缓缓穿行,后面一群人跟着,老伴因为年纪大并不在,那位与刘飞阳交流过的儿子在人群之中,他眼睛已经红了,偷偷的抹着眼泪。
这位学着型的儿子自然不会相信耿爷活过来,他知道这就是人们常常说的回光返照,科学解释就是人体内的三磷酸腺苷atp,在人濒临死亡的时候会转化为二磷酸腺苷adp,这个过程中释放出巨大能量。
耿爷走入电梯的时候,转过头对护工问道:根据你的经验,还有多长时间?
护工被问的措手不及,她确实见过很多人醒来,可那些人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说自己全好了,没有任何问题,还要把自己辞退,像耿爷这样的极其少见。
坦诚回道:最短的会有两个小时,我见过最长的是三十六个小时。
耿爷问了这一句之后便闭口不言,乘坐电梯下了楼,他一个人在前面背着手走,后面一群人跟着,多数都拿着电话把消息传递出去,穿过医院大厅,让里面排队挂号的人不禁回头相忘。
现在的人认识他的比较少了,一路上竟然没有人认出来。
耿爷也不在意,径直走到医院门口,坐上门口的出租车,吓得这一群人赶紧快步,来不及取车,都坐上出租车跟在后面,耿爷去了海连市老城区的一家包子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吃了早点,他在里面吃,外面人却越聚越多。
搞得这家平民包子铺的老板莫名其妙,最后耿爷周围几桌都没人敢坐下。
他细嚼慢咽,外面却心惊胆战,没人把话说出来,可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生怕他在这里就倒下,有惊无险的过了半个小时,耿爷吃完三个包子、一碗小米粥还有一个茶叶蛋,终于走出来,这条街两边已经停满豪车。
平日里那些在公司指点江山的家伙也都拘谨的站着。
耿爷扫了一圈,见自己的座驾已经在门口,就走上去,并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回到他在海连市独一无二的住所,那栋位于山顶的别墅,他进入房间换了身没有医院味道的衣服,走出来时发现房门外的人越聚越多。
从山上看下去,通往山顶的路已经被车填满,有些人只能把车停在山下的马路上,步行上来。
直到上午九点多钟,整个山上已经人满为患,人流加入的趋势终于减少。
耿爷坐在他房子外的那处观景平台,在摇椅上,旁边还放着一壶清茶,望着与他曾经设计截然不同的海连,时不时抬手看看手中的手表。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醒来四个小时。
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手表,然后闭着眼睛安详的坐在摇椅上,摇摇晃晃。
儿子就站在旁边,时刻紧盯着细微之处,因为耿爷闭上眼睛的样子,实在没办法让人判断究竟怎么样了。
人群的最前端。
事业成倍增长的徐解放、之前与耿爷交集不多此时却必须来的程成,都在距离大约十米远的地方望着。
又过去一个小时。
在这期间耿爷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时不时的睁开眼睛望着山下,儿子还拿出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
临近中午十二点钟。
耿爷终于开口了,他抬手向下压了压,站在旁边的儿子顿时蹲在地上,耿爷低头看着他,抬手摸在他脑袋上,没有回忆,问的很直接“回国么?”
儿子一愣,随后点点头。
耿爷看了眼站在远处观望的人,缓缓道“你从小就有个毛病,说谎的时候眼睛不敢看人,我知道你已经适应了国外的生活环境,让你回来是强人所难,也不用安慰,给我料理完后事之后就会回去?”
“爸…”
儿子忍不住哭出来。
耿爷倒很平静,还笑了出来“拼了一辈子,不瞒你说,有多少家底我都不知道,但肯定不少,中途出个狼心狗肺的崽子,祸害了不少,但我还给你留了很多,足够几辈子吃喝不愁,我知道你清高,看不惯满身铜臭味,可这些东西摆在这,也不可能扔了吧?要捐出去,我不甘心,活了一辈子都在帮别人,这些是留给孩子的,不能给任何人…”
“你不在国内,这些东西你怎么攥在手中?指着他们每年给你分红?不现实,还不如一次性买断,可没人能吃得下…”
儿子老泪纵横道“爸,咱们回屋吧,外面风大…”
耿爷摆摆手,又抬手看了眼手表,护工说最多见过三十六小时的,其实他知道,还有些能保持一周,只不过耿爷不认为自己有那份恩赐,只能奢望,最后看一遍这片他叱咤风云一辈子土地的日出日落。
“我有个人选,他能帮你!”
儿子没回应。
耿爷缓缓道“你把刘飞阳叫过来…”
儿子闻言,站起来走到人群边上,扫了一圈,他见过刘飞阳也认识,可并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那个身影,想到如果刘飞阳走到耿爷身边,也会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就开口问刘飞阳在哪。
当这个名字一出来,人群中顿时哗然一片。
谁也想不出耿爷在这个时间点找刘飞阳干什么,要说这里的人,有这些年对耿爷忠心耿耿的、有每逢年节必然来山上请安的、生意做大有徐解放、发展前景有程成,刘飞阳有能力也有魄力,可在如此关键时刻,他绝对不会是出类拔萃到耿爷要见的人。
哗然一片之后,就是相互寻找,不计其数的人开始拨打刘飞阳电话。
得到的结论却是一样:关机!
最后又给安然、吕婷婷、洪灿辉打过去。
一时之间,所有与刘飞阳有关的人全都接到电话轰炸。
……
一架从惠北省会飞往海连的飞机刚刚落地,两人从飞机里走出来,面容沉重,不苟言笑。
正是刘飞阳和赵志高。
他接到耿爷醒过来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往机场,作为经历过多次生死别离的他知道耿爷的醒来代表着什么,之所以能回来,并不是得到召唤,而是关乎到一个人的原则性问题,至少他认为于情于理都应该来送一程。
一边走,一边把手机打开。
刚打开,电话嗡嗡震个不停,就看上面的信息绵延不绝。
他随便点开一条,看到上面说耿爷在家里要见自己,由于回来的匆忙,并没让人来接,只能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在距离还有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已经交通拥堵,路两边全都停的车辆,官方不得不派人员指挥交通。
刘飞阳等的着急,就走下车步行千万山顶。
这次一次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耿爷的底蕴,上层关系或许足够,但是群众基础恐怕没有经历过特殊时代的人无法锻造,有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耿爷也已经走了,自发的在山下抹起眼泪。
马路两边的狭小人行道,已经人满为患,举步维艰。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到大门口,门口也被人守住,不允许随便进出,表明身份之后好不容易进入,唯一的一条路也被堵死。
好在不像外面摩肩接踵,走路还能提起速度。
刘飞阳爬着漫长的山路,路两边满是人,人们的眼光各异盯着这个向上的人,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鄙夷、只有寥寥几位在祝福。
他没有心思看风景,只想快些上去。
至于向上爬的一路都经过了什么,自然也无法看到,越往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大,走起路来舒服些,也好在他的体力还算跟得上,要不然会被累个半死。
大约花了十分钟,终于来到山顶。
“哗啦啦…”
最前方的一排人注意到,转过头,在程成和徐解放之间让出一条缝隙。
刘飞阳视线穿过这条缝隙,看见一位坐在摇椅上的老头…
第1072章 苦笑
从刘飞阳所在的房间看去,是看不到下山的路的,所以他也就看不到安然是如何从山顶走到山脚下的,这个女孩是否哀伤、是否落泪,只能在心里猜测,都无法呈现在眼前。
站在窗口久久不能释怀,就这么一直看向窗外。
徐璐已经把裹在身上的外套拿下去,又变成穿着清凉睡衣的半透视模样,只不过,她到目前为止还没说过一句话,脑中先是无法忘却安然的眼神,随后又变成自怨自艾,以前哪怕是再艰难的处境,也能高傲的自我欣赏。
可今天却觉得自己身体格外的不堪。
她会时不时看向旁边,那个站在窗口的身影,然后再回过头,虽说从未想要过名分,进一步说都没想过能产生感情,大家各求所需罢了,但见到安然能把一切留在心中,不表现出来半分。
也在想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女人为他如此付出?
以前好像从未了解过,看到的都是表象…
房间内针落可闻,静的不安逸,有几分苍凉。
他们俩也都没有出去,直到晚上八点钟,楼上楼下已经站满了人,别墅外的山路上也都出现逐渐汇集的人流,将持续增加,十二点钟将会达到最多,都是来送最后一程的。
望着外面早已灯光璀璨,山脚下的万家灯火也没因此熄灭半点,终于回过神。
见徐璐靠在床上,也在发呆。
开口道“你把衣服换了吧,得下楼了,继续在这里不像样子…”
“哦…”
徐璐点点头,从床上坐起来,这个纯粹功利导向性的女孩,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已经有所缓和,站到地上褪去睡衣,一具令人痴迷的躯体就这么**的呈现在眼前,她在床上表现出的疯狂足矣颠覆任何形象,所以从来不会感到害羞。
穿衣服的冲击远没有一件件脱下来那么刺激。
不看也罢。
等徐璐换上一身丧服,两人并排走出门口。
门刚刚打开,外面小声细语的交谈声迎面而来,二楼的房间,除了耿爷生前的卧室之外,已经全部开放供人休息,谁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呼呼大睡,只是提供坐着的地方即可,人很多,各个角落都有。
两人正要路过书房。
“飞阳…”
从敞开门的书房里的顿时传来一声。
这声音与人们的交谈声格格不入,很大,又很粗犷,很有穿透力。
好似整个二楼都听见这两个字,一瞬间,人们的交谈声又小了很多,陷入诡异的沉寂之中,客厅里的人循声看向走廊,其他房间的顺势看向门外。
刘飞阳转过头,见书房里徐解放正坐在那,旁边还有几个人,也都是之前跟他交谈的几人,想了想,迈步走进去。
徐解放旁边的几个人点头示好。
距离耿爷下葬不足十个小时,已经过去几天,早已把心中的悲痛消化,现在大家期盼的就是十个小时之后,矛盾该如何爆发,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眼看着有新皇要登基,他登基之后会采取什么政策,要不要造反等等…
徐璐见刘飞阳走进去,想了想也跟进去。
徐解放心情不错,安然来到房间又匆忙离开,留在房间的是自己闺女,在他心中已经认为两人算是正式走到一起,至于感情?他从来不在乎年轻人口中的狗屁爱情,他们那个年代都是介绍对象,婚姻还比现在的自由交往更牢靠。
如果追求感情,也可以在结婚后慢慢培养。
他用看女婿的眼神看向刘飞阳,抬手招了招“坐…”
说着,坐在沙发上的屁股往旁边蹭了蹭。
另一位坐在沙发上的人觉得不妥,就站起来,走到临时拿过来的塑料板凳坐下,别看平时都是发号施令、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的大老板,可在场的都是大老板,自然谈不上优越性。
就在刚刚他们也在想,刘飞阳会采取什么策略,现在见人已经到身旁边,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
徐解放见他已经跟自己女儿发展到这一步,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用略带长辈的口吻道“飞阳啊,现在外面都在沸沸扬扬的传,说耿爷临终前把财产都交给你搭理,是不是真的?”
他早就知道答案,是在帮其他人要个确定答案。
“临危受命,不得不接受…”
刘飞阳这么说,算是正面回应。
那天推徐解放的妇女比较着急,因为她的问题比较缥缈,没有任何字据的借款,如果耿爷在她不敢不还,可现在耿爷没了,刘飞阳做主,刘飞阳说要,她如果不还,极有可能发生矛盾,如果要还,她心里还不怎么舒服。
急迫开口道“那是等下葬之后公布消息?”
“对,耿爷还没入土为安,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明天天亮,我会让律师和专业团队全面接手耿爷留下的各种问题”
妇女立即问道“你打算这么做?耿爷留下的可不少,入股公司得有几十家,控股、债务等等,也是很大的麻烦,你有没有大致计划?”
“呵呵…”
刘飞阳不可能回答,只是干笑一声。
徐解放也看出是妇女太过着急,想了想,自己应该做出“岳父”该有的样子。
谈不上谁巴结谁,只是保持和谐对大家都有利。
主动开口道“你不要着急嘛,耿爷临终前能把一切交给飞阳,就说明飞阳有能处理好的能力,换句话说,耿爷生前对大家的照顾,也是有目共睹的,我们相信飞阳、相信耿爷,也要在一切公布出来之后配合、支持飞阳嘛…”
徐璐没有坐的位置,只是靠在墙边站着,看到徐解放的表态,心中不禁感慨: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刚才起来,坐在塑料凳子上的男人沉默半晌,开口道“我与飞阳见面次数不多,但大家曾经都是统一战线的战友,我在此表个态,会尽力配合飞阳处理耿爷的遗留问题,也会力所能及的支持飞阳做出的任何决定…”
他的表态与那天的激动,说自己不是软柿子截然相反,看来“安然从房间离开”影响已经开始发酵。
刘飞阳双手合十,真诚的动了动“先谢谢大家了…”
徐解放抬手放在刘飞阳腿上,重重道
“支持是应该的…我徐解放会尽财力、物力、人力,提供全方位支持!”
刘飞阳闻言,不禁抬起头。
徐璐也很默契的看过来。
两人眼神碰撞,可迸发出的都是苦笑。
第1073章 暗中作梗
刘飞阳的作风早就被大家定义为“不安分”分子,要是商业上的竞争你来我往,闹到最后一步就是法院,而打官司又是很漫长的过程,退一万步讲,即使法院宣判也会有执行期、执行期之后还能拖延…
大家公认的事实是,惹到刘飞阳就没有一点道理可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任何缓和的余地不给。
目前距离耿爷下葬只剩下几个小时,也就是说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宣布刘飞阳管理耿爷留下的遗产,届时这家伙就会名正言顺的开展各项措施,徐解放能安抚一波人,但终归无法安抚住所有人。
要是他有如此能力,他就是耿爷了。
此时在楼下,程成坐在一楼曾经的保姆室里,他身边围着的人不比徐解放少,由于去年的全国富豪榜的发布,有几位陌生的互联网大佬上榜,终于让人们意识到这个行业的发展迅猛程度,所以这位海连高新技术第一人、人们公认的新首富,短短两年时间,影响力已经能与经营多年的徐解放相提并论了。
程成坐在沙发上,沙发是原来一楼大厅里挪过来的,他旁边的人沉重开口道
“徐璐的地位已经超过安然,看两人的趋势有走稳迹象,一旦确立关系,徐解放帮助刘飞阳,那么大家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会对现有的安稳产生冲击!”
听到他开口,多数人都附和的点点头。
问题之所以再被大家提及,是因为几天前觉得不合时宜,目前距离刘飞阳大权在握的时间越来越逼近,让人产生慌乱,加之安然离开。
这人又道“得好好想想对策,耿爷的临终遗言没办法更改,就得想想刘飞阳接手之后的事情…”
“谁说耿爷的遗言没办法更改?”
坐在正中间的程成缓缓开口。
这句话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让所有人都看过来。
程成继续道“目前大家都在这里讨论什么,都只是猜测而已,事实结果是怎么样,谁都不清楚,耿爷离开的那天我和解放站在最前面,耿爷说话声音不大,至少我没听见,相信解放也没有顺风耳,到目前为止,全世界知道事实真相的人,也只有两个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
程成自然不可能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就是在提醒各位,耿爷临终前说什么,从刘飞阳口中说出来的只是空谈,毕竟那一边还蹲着一位合法的财产继承人,只要那位合法继承人开口,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一定是以耿爷的儿子为主。
进一步解读就是,要提前争取耿爷的儿子。
这个想法之前并不是没有过,奈何觉得在这个时间点与耿爷儿子说这些,一来有些残忍,二来,摸不清脾气,没办法交流。
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人左右看看,又道“你们怎么想的?”
过了足足十几秒,没人开口回应。
大家都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道德底线降低,同时又知道这是规避风险最好办法,内心都很矛盾。
程成功成身退的端坐着,他恐怕是极少与耿爷有交集和业务往来的人,所以事情再麻烦与他没有直接利害关系,间接的到有些,就是万一刘飞阳能处理好,有立场坚定的支持徐解放担任第一任海商会会长,对自己算是损失。
不打算继续开口,只是观望。
就看这人沉着脸再道“这个恶人由我来当,头阵我打,但咱们说好了,我把耿国庆请过来,剩下的问题你们必须得出面,如果同意,就出个声,如果不同意,咱们就等着耿爷下葬之后宣布结果,然后再被刘飞阳各个击破!”
沉默了一段时间。
终于有人站出来“风险是大家共同面对的,我同意提前与耿国庆谈谈,其实是什么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不单单是这一件,还有选会长的问题,海连成立商会主要是走出去战略,保护各位在对外的情况下,有资本与外地政府沟通,谁当会长,今后的发展方向是截然不同…”
这房间里都支持程成,对这点没人否认。
“那就与耿国庆谈谈…”
“我也同意…”
程成见已经走到这一步,在心里满意的笑了笑,他知道这样不道德,就好比自己离开,下面各级的代理商全都分崩离析,不支持自己既定的人选,更不念旧情的各怀鬼胎,尤其在尸骨未寒的时候开始刁难程牧野,他恐怕会气的站起来。
但这也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人见大家几乎都同意,站起来走出门,由于都来送行,外面已经人们为患了,吊唁并不属于纯粹的传统方式,因为耿爷一直没在棺材里,棺材是刚刚送过来的,就在门外放着,他也看到了,心中一阵恶寒。
走到最前方,到耿爷的儿子也就是耿国庆身边。
开口道“耿先生,有些问题我们能单独谈谈嘛?只需要一点时间…”
耿国庆不是傻子,这几天外面传的什么样他也清楚,但他并不参与,与性格有关,要说这世界上还有不爱财的,那么这位耿爷口中的穷酸文人可以算作一位。
转头道“我想多陪陪我父亲,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事实上,耿国庆算是耿爷在子女教育上的败笔,耿爷从小教育他的是传统文化:父母在不远游、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等,耿爷有留学经历,后来不知怎么想的,把深受传统文化的耿国庆送到西方学习,两种文化产生剧烈冲击,先是受了不少罪,后来开始接受西方文化、到最后开始抨击传统文化,认为对人的思想矫枉过正,不利于个性发展,以至于对回国达到反感状态…
也就是这一段时间,看着那位几十年前牵自己手的男人倒下,这才唤醒一些。
这人在心里腹诽着:什么叫活着不孝,死了乱叫?
眼前这位就是!
但话不能说出来,轻声道“有些话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我们就在旁边,耽误不了几分钟…而且客厅里这么多人,不会有意外…”
耿国庆想了想随后点点头。
这人在前面带路,耿国庆跟在身后。
转个弯,两人来到卧室里。
程成为了表示尊重的站起来,其他人见状,也只好站起来。
耿国庆见到这些人,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有什么事情,说吧”
这些人一时之间没有摸透他的说话方式,还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这种情况,程成自然不可能主动说话,先不说与他关系大不大,也没有老将上场搏杀的道理。
“没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耿国庆见没人开口,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这时房间内的一位妇女突然开口,怒气不争的看了眼旁边的几名男人,上前一步道“耿大哥,我也是八一路小学的,我上一年级的时候,你上六年级,还记不记得了?”
耿国庆看着眼前这位雍容的妇女,没有丁点印象。
耿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妇女忍俊不禁,拉关系不成,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就是想问问,现在外面都在说,等耿爷安葬之后,一切生意都要交给刘飞阳搭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耿国庆其实大致知道他们叫自己来的目的,但没想到真的是这样,毕竟不合时宜。
他适合做学术,不适合左右逢源,自然也不会搪塞,想着还有几个小时,就断了这些人心中想法,回道“我父亲临终前托付刘飞阳照看生意,从明天开始,他的团队也会入驻公司,全面接手…”
“唰…”
从当事人嘴中听见,还是让人脸色一变,结果早有预料,关键是耿国庆的态度,如果他坚定,别人没有办法。
“耿先生…”
已经到这种时候,再不站出来就说不过去,就看一名国字脸的男人也上前一步,铿锵有力道“有些事情你可能不了解,耿爷之所以会有今天,与刘飞阳有很大关系,就在去年,刘飞阳抱着耿爷从楼上跳下去,为此耿爷还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
又有人附和道“对的,刘飞阳身边的赵志高,以前是跟在北方一位很有名的灰色商人身边,在两年以前,那位灰色商人还找过耿爷的麻烦,即使现在海连的阳然安保公司,背后也有那位灰色商人的影子…”
耿国庆不关注国内的事情,平时通话也只是与父母,聊得多是生活,至于其中的内幕,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听到他们的说法,将信将疑蹙起眉。
见他好像有所触动,紧接着又有人开口道“关于刘飞阳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前一段时间海连扫黑行动,已经快把他定义为黑分子,可他居然威胁耿爷,如果他被定义,第一件事就是把耿爷咬出来,这才闹出了最后秦将军…”
“还有,知道他的安保公司是怎么成立的么?是从别人手中硬生生抢过来的,原来的老板叫孙泉,为了抢公司,竟然雇佣凶手,捅死了孙泉的弟弟…”
妇女激动道“这就是个狼崽子啊,如果把公司交到他手里,等他站稳脚跟,任谁都不可能管理的了,到时候耿爷一辈子的基业,可能都会拱手让人…”
耿国庆眉头越皱越深,虽然进来的时间很短,可罪名已经铺天盖地袭来,根据直觉,这些绝对不是子虚乌有。
听到耳边还在诉说,眉头越皱越深。
ps:下一章七点钟。。。
第1074章 转变
常言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一样的事情,只需要稍稍加些语气、改变一点措辞,实际呈现出来的效果就会天壤之别,这些人已经把刘飞阳塑造成一名不折不扣的小人,就差传说中的以淫/人妻女为乐了。
耿国庆已经相信大半,毕竟这些罪名罗列,不是随便能想出来的,况且刘飞阳在海连并不是陌生面孔,只要想打听,很多事情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但他还有自己的独立思想。
想了想道“我不否认你们说的正确,或许刘飞阳的为人真的不堪一击,但还有个根本问题,就是我父亲为什么在临终前,没有找别人,甚至都没让你们接近,唯独要找刘飞阳自己?”
事实上,这也是众人所疑惑的。
按理说耿爷在海连一辈子,也护着海连一辈子,对外地人称不上排斥,但绝对没有本地人友好,为什么在临终前做出一反常态的决定?
当天的人中,有为他鞍前马后几十年的。
有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精英骨干。
有他比较看好的年轻后辈。
为什么最后是刘飞阳?
正当所有人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根本问题之时,久久未语的程成终于站出来,要说恨,他对刘飞阳早已恨之入骨,自然不会看这些人被问道哑口无言,先是清了清嗓子,随后一本正经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就是刘飞阳抓住了耿爷的把柄,或者说他用什么威胁了耿爷,当然,我只是提出一种假设,因为基于刘飞阳之前的行事风格,极有可能与正常手法格格不入…耿爷与他谈不上友好,这是所有海连人都知道的事实,可为什么选择他,这不也正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太极推手。
把耿国庆最大的疑惑转变成最大的担忧。
听到程成说完,所有人都赞同的点点头。
果然,耿国庆不爱财,但他不能把父辈一辈子打下的基业拱手让给局外人,刘飞阳的作风真的如此,那么以后自己在耿爷财产上的话语权,将会变得无足轻重,这其中最愤怒的点还有一个,就是刘飞阳当初抱着耿爷跳楼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那次事情,耿爷绝对不会走的这么早,已经到了百岁门槛,未必不能迈过去。
见他迟疑,旁边的人相互对视一眼。
有人开口道“耿先生,我有个提议,就是您自己聘请专业的管理团队,对耿爷的遗产进行管理,这样一方面能有效的防止刘飞阳带来的风险,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您对遗产有全面掌控…”
“而且,您才是耿爷遗产的合理继承人,当天耿爷在临终前除了您在场之外,只剩下刘飞阳自己,他说什么,完全不可能让人信服…”
“耿先生,耿爷一辈子的基业,就在您的一念之间啊…”
最开始是在刘飞阳的“最型”上添砖加瓦,然后又开始对耿国庆苦口婆心。
无法否认的是,耿国庆已经开始动摇了,他转过头,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在他眼中,刘飞阳除了父亲在临终前的交代,与这些人没什么区别,都属于陌生面孔,值不值得信任都需要再考究…
沉重道“客厅里还有示意需要我,你们先聊…”
学生时代是最单纯的时代,他接触的时间长,难免也活的很简单,但知道凡事不能立即决定,需要深思熟虑。
说完,转过头走出门口。
“耿先生…”
有人不甘心的对着他背影喊道,可耿国庆并没回头。
见他不能回来已经成为趋势,都默默的看向程成,气氛压抑了很多。
“大家准备准备吧,按照传统,要进行最后的遗体告别…”
程成也不多说,迈步走出去,可在出门的一瞬间,嘴角微微上扬,耿国庆究竟如何打算,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但只要不是刘飞阳代为管理,结果就是好的,目前无法断定,可不难看出,天平已经开始倾斜,至少不会这么快有结果了…
……
楼上,谈论的话题没有这么沉重,很轻松。
别看耿国庆年纪大,但在与人打交道这件事上,绝对没有刘飞阳熟练,这些人一直在试探问他接手耿爷产业之后的策略,他都很圆滑的给敷衍过去,除了透露自己确定要接手之外,没有透露出半点有价值信息。
徐解放倒乐于让刘飞阳含糊其辞。
对自己最有利的就是刘飞阳和徐璐的关系,目前已经呈现在众人面前,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选海商会会长,程成也就没有那么大优势,刘飞阳接手耿爷产业,程成的优势就更加微不足道了。
刘飞阳抬手看了看手表,见时间已经差不多。
站起来道“你们先聊,我想下去看看…”
这些天都是刘飞阳在忙着各项事宜,所以对他在这个时间下去没有任何异议,徐璐见他离开,很乖巧的跟在身旁走出去,一屋子人都看向端坐的徐解放,要不是场合不合适,都要问问什么时候喝你家喜酒。
“跟这些老狐狸打交道累吧,我看着都累”
旁边的徐璐缓缓道。
在房间里亲眼目睹刘飞阳与这些人周旋,有些话不晦涩,但她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急中生智的说出来,这也就更加明确的看待两人关系,以后用的上刘飞阳的地方很多啊。
“习惯了!”
刘飞阳回答的很简洁。
说话间已经走下楼梯,见别人看他的目光,其中不乏有说负心汉的,只是这些人不被他看在眼里罢了,其实这两天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很平静,不会因为这笔遗产而心动,可就在刚刚,听到这些人口中说出来的只言片语分析。
耿爷留下的东西,要比自己想想的多得多。
如果这笔遗产能成为自己的“拳头”那么未必能对抗王爷、李老爷子,但是以后在任何人面前说话,都不至于把声音压低。
徐璐看了看他,随后摇摇头道“我越来越认为古人说的对了,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外面的世界就应该给男人打拼…”
刘飞阳并没回应,见耿国庆在做最后的准备,也看到门外摆放的棺材,两步走上前,轻声道“耿叔,这些事我来吧,您歇一会儿…”
耿国庆回头看了眼,见是刘飞阳,面无表情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