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厨王驾临的后果
头疼!
李奇感觉头筋都发疼。
李奇原本以为此刻也应该真相大白了,可没曾想到得知事情的始末之后,却变的更加扑朔迷离,真相离他越来越远,而且涉及的人似乎也越来越多了。
十万石粮食变成两万石,这差距可真不是一般的大,而纪闵仁的奏折却又石沉大海,显然是有人从中贪污赈灾粮,可在朝中有这么大能耐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李奇脑海里过滤了那一张张面孔,面色渐渐变得沉重起来,这些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一旦出现任何一个小失误,那么他或许都不能幸免,这还只是其次,关键是他现在还得依仗其中一些人,从大局出发,他是万万动不得那些人啊!
查?还是不查?怎么去查。
显然,李奇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岳飞突然道:“步帅,此中定是有人贪污军粮,这在我大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此话从岳飞口中说出,那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
李奇微微瞥了岳飞一眼,没有做声。
岳飞一愣,眼中闪过一抹不解,暗想,难道我说错话了。
而李奇的这一个眼色,让折彦质心中不禁一慌,皱了下眉头,道:“步帅,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此事恐怕还得谨慎处理啊!李奇一笑,道:“折将军,如今还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对四周的情况是一点也不了解,就妄下定论的话。恐怕有失公允吧。”
折彦质往外面一指,道:“外面那些百姓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奇哦了一声,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到时我回去就跟皇上这么说,折彦质说朝廷只给他们发了两万石粮食。他为了得到了朝廷的重视,就自己劫自己的粮食,还请皇上给凤翔府补发八万石粮食。你认为我这么说,皇上会答应么?”
折彦质微微张嘴,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下去。
纪闵仁道:“那依步帅所言,应当如何?”
李奇轻咳一声。又道:“你们说的我都听进去了,所以,接下来我会对此事进行全面调查,但是,我希望我的人不会再神秘失踪了。”
折彦质听得脸一红,道:“关于此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得罪之处,还请步帅见谅。”
李奇呵呵一笑,点头道:“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还要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这才是当务之急,过不了几天。我们醉仙居慈善基金会会运送一批救灾物质来。”
折彦质和纪闵仁不禁喜上眉梢。
李奇手一抬,又道:“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太早了,这毕竟不是朝廷组织的,数量有限,不过我会将这有限的粮食发挥到极致,应该能够撑一段日子。”
折彦质抱拳道:“折彦质代凤翔府的百姓谢谢步帅的救命之恩。”
“你先忙着谢我。”李奇说着话锋一转,道:“虽然你此番做法,情有可原,但是法不能容,我还是会据实禀告的。你们折家军也会因此得到一定的惩罚,关于这一点,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折彦质点头道:“这我明白,只要百姓不会饿肚子了,就算要折彦质粉身碎骨。那折彦质也无所畏惧。”
“那倒没有这么严重。”李奇笑了笑,站起身来,长出一口气,道:“走吧。外面的百姓肯定也等得心急了,该是给他们一个说法的时候了。”
一干人陪同李奇来到外面,只见县衙门前被围的水泄不通,是里三层,外三层,比刚才的人还要多出一倍来。
李奇小声道:“折将军,你前面让他们躲到哪里去了?”
折彦质如实道:“其实他们原本就住在玉女潭,后来你们来了,我怕会出现意外,就将他们转移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而我们就住了进去,今早听说你们往玉女潭来了,我们就赶紧上山部署。”
岳飞暗自点了下头,玉女潭虽然易守难攻,但是你也难以出来,要是李奇跟前面几波人一样,这一冲进去,这些百姓又手无缚鸡之力,难免会伤及无辜。但是有一点他也比较奇怪,道:“既然如此,为何山谷外面没有任何痕迹?”
折彦质笑道:“那是因为瀑布边上有一条隐蔽的小路上山。”
“原来如此。”李奇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一人走上前来,朝着折彦质行了一礼,眼神却微微瞥了眼李奇。折彦质如今也知道自己处在风口浪尖上,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那人这才道:“折御史,恩公不见了。”
折彦质一愣,道:“可有查明?”
“弟兄们到处都找了,可都未见到恩公。”
折彦质眉头一皱,朝着李奇道:“步帅,请问你们来此可有抓获什么人?”
李奇错愕道:“没有啊!我们不一直都在你们的监视当中么?”
折彦质心想也是,喃喃道:“难道恩公不辞而别了?”
李奇好奇道:“你们说的恩公是什么人?”
折彦质哦了一声,道:“一个多月前,有一位富家公子途经此地,他见这里的百姓生活疾苦,于是就拿出自己的所有的钱财,从外面卖了些粮食来救济这里的百姓,后来他有陆陆续续的弄了些粮食来,但是他不愿相告真名,所以我们都称他为恩公。”
原来里面还有这么档子事。李奇笑道:“看来我大宋的大善人还真是不少吗。”
“那是,那是,那位公子的种种善举,令我们是打心里佩服,可惜。他未留姓名,希望他日有缘再遇,也好让我等好好回报他。”
李奇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上前一步。轻咳一声,朝着众人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方才纪知府和折将军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和缘由告诉了我,发生这种事,我对此感到很遗憾,也深感内疚。但是。各位若是现在就要给你们一个交代,我只能说声抱歉,因为我还得去查证,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谨慎处理,希望各位能够谅解。”
一片沉默。
显然。这个答复不能令百姓们满意。
李奇也料到了,不以为意,继续道:“这是非错对,他日自会有公断,我就暂且不予评论,但是,不管此事真相究竟如何。你们,你们都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也是深信不疑,所以,我认为咱们先应该把那些放到一边,将你们的温饱看做头等大事,必须得尽快解决,这也是我到此的原因之一。”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露出了喜色。他们要求的真不多,只求一口饭吃,足以,至于那些委屈,相比起这口饭来。真是不值一提啊。
李奇一本正经道:“我不想瞒各位,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关于赈灾粮的问题,朝廷还在紧急筹备当中,但是折家军的这两万石军粮,如今可以当做第一批赈灾粮,因为朝廷已经在准备再往渭州发送两万石军粮食,而后,京城那边还会运送一部分粮食来,足够各位撑上一段日子,我在此保证,今后陆陆续续的赈灾粮也会送来凤翔府。”
他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显然折彦质已经将军粮派送给了百姓,纵使他不这么说,也无法讨回粮食来了,他也不会做这等蠢事,而且他此举无疑是减轻了折彦质身上的罪行。
那些百姓听了,登时喜笑颜开。
可是李奇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想要得到别人的爱护,首先你们要学会自爱,你们自己都不珍惜自己,那你们叫别人如何珍惜你们?如今可不是跟朝廷赌气,跟自己斗气的时候,这万物复苏的季节,稍纵即逝,实不相瞒,我来得时候,见到那一亩亩长满杂草的田地,我心疼啊!这实在是太浪费了,不管怎么样,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你们此时都应当拿着锄头去田里耕种,为了明年,为了自己而奋斗,而不是躲在某处怨天尤人,我相信这不是西北百姓的性格。当然,你们会说,我们都没饭吃了,哪有力气种田,但是,你们若不种的话,这种情况会继续恶心循环下去。我也知道,你们感到很冤枉,这我能理解,但是你们也要知道,你们这么耕种,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们。”
那些百姓听罢,脸露悔色,有些人妇孺甚至掉下眼泪来,掩面抽泣,他们都是最淳朴的百姓,世代为农,知道春季对于农民意味着什么,若非被逼的走投无路,他们怎会舍得浪费哪怕是一秒钟,试问有谁比他们更加心疼那些荒田,更加着急。
“我们要耕种。”
一人忽然举手大声叫道。
“我们要耕种。”
.......
其余人立刻响应起来,众人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李奇呵呵笑了笑,朝着岳飞小声道:“你立刻去将我们带来的泡面和罐头分给他们,另外叫弟兄们待会帮着百姓一起去耕种,免得某些人说我们禁军养尊处优。另外,叫那文吏候命,我待会有事找他。”
“遵命。”
岳飞一抱拳,立刻快步朝着城外走去。
折彦质听罢,只感脸上发烫,也立刻让折家军去帮百姓们种田。
李奇抬了抬手,让百姓们安静下,而后道:“如今已是正午,事不宜迟,咱们说干就干,待会我的士兵会将他们军粮派发给你们,那些粮食都很方便,你们可以带去田边吃,或者在这里吃都行。吃完就赶紧去自己的田里干活。另外,承蒙皇上厚爱,赐我金刀厨王的称号,但是你们可知道厨王驾到的后果?”
那些百姓一听“后果”一词,不禁都显得非常紧张。
李奇呵呵一笑,道:“自然是你们有口福了,待会我亲手为各位烹制美味的食物等待各位的回来,就当是庆祝咱们凤翔府迟来的春天吧”
“吼---!”
人群登时沸腾了,群人为之叫好。李奇这简单的一番话,让百姓对他的好感倍增,抛开厨王不说,毕竟亲手为百姓做饭的大官可真是极为鲜见。9
第七百三十六章 丰盛的晚宴
纵使李奇前面说的天花乱坠,但是这并不能完全消除百姓心中的委屈,他此举无疑是为了拉近自己和凤翔府百姓的距离,消除他们对自己的敌意,这将会为他今后提供很多便利。当然,做这么多人饭菜,即便是金刀厨王,那也够呛啊!
但是话已出口,李奇只能履行诺言,他立刻叫人就在这街上摆下一条长长的炉灶阵,而后又叫人去准备他所需的材料,趁着这个机会,他抽身回到县衙里面去了。
......
“嗦嗦嗦!”
“唔唔唔,这是啥面,真是好吃。”
只见县衙前面的这一条街上,那些百姓端着热腾腾的泡面,在配上罐头、酸菜、哎哟,吃的那叫一个香啊!但见那弯弯曲曲的面条在空中一伸一缩,挥洒着诱人的汤汁,水光粼粼,诱人至极。这泡面对于这些灾民来说,无疑人间最美味的佳肴,别说汤了,就连渣都没剩,吃完后那碗就跟刚洗过一样,一层不染。
而李奇、折彦质、纪闵仁以及那些士兵则是吃着那乌黑乌黑,看之倒胃,食之无味的不知名的干粮,据说是用糯米和草根做的,而且草的分量还多于糯米。但是,瞧见百姓们脸上开心的笑容,这干粮也就变得无比美味了,即便会拉肚子那也值得。
所以说,贪官有贪官的快感,好官有好官的幸福,孰优孰劣,就看你自己怎么去选择了。
在不知不觉中,李奇就将自己的那份干粮消灭干净了,喝了一口水,朝着纪闵仁道:“纪知府,你前面不是说当地的地主都离开了么?”
纪闵仁一愣,随即点点头。
李奇淡淡道:“他们靠着这片土地起家,然而一遇到困难。他们就弃家而走,既然他们不爱惜这片土地,那他们也没有资格留在这里了,你将他们的土地都分给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吧。还有,纪知府,你去统计下整个凤翔府有多少逃跑的官员,写份名单给我。”
“这---。”纪闵仁皱眉道:“步帅,这似乎不合规矩。”
折彦质眼眸一转,点头道:“是啊!步帅有所不知,西北的财主可都是在这里深根蒂固。如此做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小子,在我面前用激将法,你还太嫩了一点。李奇哈哈一笑,道:“既然我奉旨到此,那么我的话就代表皇上的话,二位之言,是否想提醒我,皇上的圣旨对他们也不管用呢?”
纪闵仁忙道:“下官不敢。”
李奇脸一沉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另外。纪知府,折将军,他日若有人想要回土地,先告之。若不听劝,直接杀无赦,你放心,待此事查明。我回京之后会请求皇上发一道圣旨给你。他们此举不仅限自己于不义之地,还险些酿成大祸,坏我大宋根基。这种人我没有找他麻烦就算好了,他们还敢找来的话,我定不饶他们。”
折彦质一听,心中痛快之极,忙道:“步帅请放心,我一定不会严格监察此事的,绝不会容许他们乱来。”
纪闵仁见折彦质都这么说,只好道:“我待会就去办理。”
“好。”
这时,一文吏走了过来,小声道:“步帅。”这人就是侍卫步的文吏,李奇的字写的不咋样,文章也不行,而且对大宋的规矩也不是很懂,这出行没个文吏跟着还真不行。
李奇一看,点了下头,而后朝着纪闵仁和折彦质道:“对不起,失陪了。”
“请便。”
李奇歉意一笑,而后和那文吏走到一边。那文吏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来,小声道:“步帅,信已经照步帅的意思写好了,还请步帅过目。”
李奇接过信来仔细看了下,点点头道:“很好。不过此事万不可对别人言,知道吗?”
那文吏颔首道:“下官知道。”
“你去吧。”
“是。”
李奇又朝着岳飞招了招手,岳飞急忙走了过来,道:“步帅有何事吩咐?”
李奇将信递给岳飞,道:“命人八百里加急将此信送到秦学正手上,切记,一定要亲手交给秦学正,此乃机密,绝不容有误。”
“遵命。”
岳飞接过信来,而后快速朝着城外的军营行去。
那些百姓吃了午饭后,扛着锄头,成群结队,与士兵一起,有说有笑的朝着稻田行去。
而李奇也开始筹备今晚的夜饭了,看着路边上那一排长长的桌子,和那一口口火灶,手也有些发痒了,心想,似乎很久没有做这陕西的美食了。
在后世,相信任何一位大厨都不会放弃对陕西美食的研究。因为相比起其它地方的美食,陕西的美食有一个非常独特的优点,那就是实在,分量足。像江南美食,他重在美观和味道,至于分量么,那就只是其次了,而陕西美食不同,它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得饱肚子,这是必须的,在这基础上再去改善味道,所以要将这朴实无华的材料变得美味起来,那就很考究功夫了,别看那一块块大饼简单,其实要做好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等到材料筹备齐了,李奇就开始动工了,当然,这他一个人可做不来,他还着急了当地一些会做面食的妇人,以及随军而来厨师帮忙。
今日的主菜还是面食,那么材料自然也是以面粉为主,但见那一袋袋淡黄的面粉,光从颜色上看,就知道这都是地道的石磨面粉,纯天然绿色食品,营养价值相当高,用这石磨面粉做出来的面食,口感柔韧、麦香浓郁。咋一看上去挺多的,但是相比起吃饭的人,那可就显得有些寒碜,但是这已经是如今麟游县仅存的面粉了,还是前不久当地百姓用那两万石军粮磨制而成的。至于配菜也就是一些腌制的野菜,肉什么的,那都是奢望。
“步帅,你真的要亲手做呀?”
纪闵仁见李奇洗完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京城来的大官竟然真的会为了百姓下厨。
李奇反问道:“怎地?有问题吗?”
纪闵仁讪讪道:“这是不是有失身份?”
李奇呵呵道:“纪知府,我做了十几年的菜,从未觉得什么有失身份,你倒提我担心起来了,我若不再做菜,岂不是愧对这金刀厨王的封号。”
纪闵仁见李奇都这么说了,还能说什么,点头道:“抱歉。抱歉,是我太迂腐了。”
折彦质毕竟年轻,对这金刀厨王的厨艺感到相当好奇,走上前笑道:“步帅,我也跟你一块做吧。”
“你会做么?”
“不会。”
日。你不会还来?李奇一愣,道:“那你就在旁学着,我今日做的食物,行军也可以用,顺便再倒倒水。干点杂活得了。学做菜,至少不会亏待自己的,当初我出使金国,他们的王爷可是一个厨艺高手。”
让折彦质干杂活?纪闵仁听得一惊。心想这步帅还真是百无禁忌啊!
折彦质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一个劲的点了几下头。
李奇倒是没有急着自己动手,他先是游走在个个桌前,指导那些妇人揉面。他今日打算做三种陕北美食,其中有两种,乃是著名的陕西八怪其中的两怪。裤带面和锅盔,还有一种就是起源宋朝的水晶饼。由于锅盔和水晶饼已经渐渐流传开了,所以这些妇人当中也有些会做的,这也节省了李奇不少功夫。
但是,现在的这三种美食,还没有成熟,只能说一个胚胎,李奇带来的做法,可是经过一千年的演变,自然非当今能够比拟的,可以说是另一种美食了。
李奇先是教他们如何制作先进的水晶饼和锅盔,至于那裤带面他还没有急着动手。
这锅盔第一讲究的是水温,得按照季节来调解水温;其二,就是手上功夫,烙饼时,要翻转的快,俗称“三番二转”,烙到火色均匀,皮面微鼓,皮底呈金黄时即熟。
而水晶饼的工艺比较繁琐,细致,特别馅,比较麻烦,但是这麻烦如今就不存在了,这里可没有足够的材料,李奇用现有的材料调配出一种简单的馅。
那些妇人刚开始见李奇亲自来教他们,还感到有些紧张,可是没一会儿,便适应了,觉得这京城来的大官太平易近人了,厨艺了得不说,而且还会说笑话,没有一点官架子,众人热情也跟着上来了,干的是热火朝天,与李奇也是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折彦质见到这一景象,心里对李奇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官民能够合作的如此融洽,即便是他们折家军也未曾做到。
快乐的时光永远都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日以偏西。
此时,街上是充满着香气,但见桌子旁那一块块足足有一尺半来长的大锅盔堆起山,色泽有黄里透棕红,又有白里透这乳黄,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那些小孩蹲在桌子下,小手撑着下巴,抬头盯着锅盔,双眼睁得圆圆的,眼皮都不眨,口水是外流内吞,实在是太可爱了。
李奇会心一笑,让人拿三块锅盔切成小块,先给那些小孩子解解馋。其实不要说小孩了,那些妇女也抵抗不住这诱惑呀,那切锅盔的大娘一边切,一边使劲的抽搐着鼻子。
李奇看得也是心惊肉跳,忙道:“大娘,你切归切,可别把口水掉上去了,不然这一整块可都是你的了。”
那大娘似乎只听到这最后一句,忙问道:“大人,你说是真的吗?这一整块都是俺的。”
“啊?”
李奇当即傻了。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那些小孩接过锅盔来,还很有礼貌的说了谢谢,而后围聚在一起,使劲的把锅盔往嘴里塞,吃得是倍儿香。
过了一会儿,李奇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喊道:“烧水吧。”
他搓了搓手,开始制作起裤带面来,这裤带面有点类似于拉面,论技巧。或许不如拉面要求高,但是论讲究和特色,那是一点也不输拉面啊!
揉软,擀厚、切宽,这就是裤带面的前三个主要步骤。
李奇先是将面擀成公分厚,半米来长,又切成一寸多宽,几块叠在一起,一拉,再拉......。面条在他手中仿佛带有了灵性。灵动在空中转动,越变越长,而李奇手上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了。
那些村民们看得是呆若木鸡,就连岳飞等人也看傻了,这还是在做菜呀,分明就是在变戏法呀。
连续拉扯了十于下,李奇双手猛地连抖几下,那面条猛地撞击在桌面上,发出“砰砰砰砰”几声巨响。
那些村民心脏也随着猛烈的跳动了几下。
只见那面条如今长足有一米。宽三寸,至于厚度,像极了裤腰带,但由于是叠在一起的。所以大概也有和两三公分,但是从层次上看,百姓们似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三公分里面究竟有多少条面条呀、又见李奇双手猛然朝着来回挥动了几下。面条登时散开来,犹如滔滔江水、惊涛骇浪一般,只见那面条是薄如蝉翼。几乎都是透明的,在空中舞动。
整套动作从开始到完成,几乎就发生在顷刻间,快,实在是太快了。
随后,李奇将面条往锅里以内,用长筷轻轻搅动了一番,将锅盖一盖。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戏法”表演。
那些百姓看到后面,都鼓起掌来了,他们算是见识了厨王的实力。
......
“哎,你闻到没有,好香啊!”
“是啊!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哎哟,闻得我都饿坏了。”
“一定是我们步帅在做菜,我们步帅可是天下第一厨,金刀厨王。”
“哦?那我们快去瞧瞧吧。”
此时,日落西山,那些前去耕种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这才刚走到城门口,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迎来,急忙扛着锄头朝着城里跑去。
那些士兵倒也想进去一观,可惜军令如山,没有李奇的命令,他们只能乖乖的回到军营里面去。
等到那些务农的回来的村民赶到县衙门口时,只见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美食,有又大又圆,色泽诱人的锅盔,有晶莹剔透的水晶饼,还有那一碗碗热腾腾面汤。
这对于他们而言真是一顿丰盛的晚餐啊!
“咕咕咕咕”
众人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阵共鸣。
李奇哈哈一笑,道:“各位乡亲,快排好队吧,可以吃了。”
咚咚咚!
他话音刚落,那些村民就赶紧排好队,恐怕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恁地听话过。
李奇一边加紧赶做,一边命人派发食物给乡亲们,优先给那些务农回来的男人,一人一碗面,一块水晶饼和一块锅盔。
众人领完食物,就蹲在墙边上吃了起来。
他们首先选择都是那水晶饼,不得不说,这水晶饼实在是太诱人了,晶莹透亮就如同水晶石一般。这些可不是文人,还细嚼慢咽,一口直接咬去一大半,起皮掉酥,那些人面色一紧,赶紧用碗接住掉下来的酥皮,但是随后他们的表情仿佛静止了。
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凉舌渗齿,甜润适口,爽滑可口。
“唔唔唔---!”
没两下,那些村民就将手中的水晶饼给消灭了,回味无穷啊!赶紧喝一口面汤,这一股暖流下来,又令人沉醉不已。
“嗦嗦嗦---。”
有趣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些村民一个劲的嗦,但是那面条仿佛有无限长,永远都见不到头。急的那些人满头大汗,但是心里却暗自窃喜,其中有些人还真以为这面条永远都吃不尽,直到实在没有没办法吃了,他们终于想起了其实可以咬断的。
一口面下来,都把嘴给撑满了,可是这面皮筋软滑溜,口感爽快,众人吃的是津津有味,要是把这一幕给拍下来,那无疑是年度最佳广告了。
可是,其实一碗面最多也就三根面条,那些人见一条就吃去了一半,欲哭无泪啊!
而那些还在排队的人。见到这一幕,别说口水了,就连眼泪、鼻涕都快流出来了,肚子一个劲的发出了报警声。但也是食欲大增,食物一到手,连蹲的功夫都没有了,直接站着吃。
或许真是这裤带面忒长了,那些人吃到一半,虽然回味无穷,但感觉有些累人。又咬了一口锅盔,这一口咬下去,一股浓香登时爆发出来,直接击打在他们的脸上,钻入了他们鼻孔,仿佛这锅盔会喷香一般。
锅盔有四大特点,干、酥、白、香。
干,就是干硬耐嚼,酥。就是内酥外脆,白,就是白而泛光,而香自然就是香醇味美。
可以想象得到。能将这四样结合在一种食物上,你叫它如何不好吃。
有些人觉得这锅盔太干了点,又拿着锅盔放在免谈里搅拌了几下再吃,那味道就是更加地道了。其余人赶紧效仿了起来。
这时,一个大娘走到李奇身边来,憨厚道:“大人。要不要俺送点给军爷们吃。”
这些百姓都是心地淳朴,她们都会先想着别人。
李奇笑了笑,道:“不必了,他们吃点干娘就行了。”
他带来的士兵可是都经历过那艰难的野外求生训练,不像以前那么娇贵了,有干粮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当然,这毕竟是金刀厨王做的菜,那些士兵们还是感到有些遗憾,特别是折家军,他们可是只闻其名,未尝其菜啊。
等到百姓们都吃得差不多了,李奇才与纪闵仁、折彦质、岳飞众将领以及那些帮忙的人开始吃了起来。
他们也没有啥特别待遇,直接坐在县衙台阶上吃了起来。而那些百姓也没有急着走,蹲在一起,谈论李奇的厨艺,无一不竖起大拇指啊!
倒真别说,人多一起吃饭,还就是吃得香一些,吃得就一种气氛。
“步帅,你干嘛要蹲着吃啊!”
折彦质见唯独李奇一人是蹲着的,不禁感到好奇。
李奇笑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裤带面还就得蹲着吃,因为他够长呀,蹲着吃才够爽,不禁要蹲着,而且还得直起腰来,将碗放到最低,这才能吃出裤带面的特色来。”
“哦?还有这讲究,那咱们也蹲着吃吧。”
几人纷纷开始蹲在地上,学着李奇吃了起来。那些百姓见这些平时都严肃的大官摆出这动作来,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纪闵仁嗦了一口面,呵呵道:“这面条吃得还真是有趣。”
折彦质道:“而且还挺好吃的,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
牛皋大咧咧道:“这是当然,步帅厨艺无双,别说面条了,就算你给他一块泥巴也能做出美味来。”
马桥摇头道:“这我不信。”
李奇一本正经道:“我也不信。”
牛皋面色登时僵住了,可怜兮兮的望着李奇,好似在说,我在拍你马屁,你还扯我后腿。
酒鬼忽然叹道:“可惜,可惜啊!”
纪闵仁好奇道:“可惜甚么?”
李奇翻着白眼道:“可惜少了酒。”
酒鬼一个劲的点头道:“不错,不错,还是步帅你了解我,要是能来一杯酒的话,那才叫完美。”
一大娘忽然道:“俺家还有两三坛子酒,不是啥好酒,若是大人想喝的话,俺现在就去拿。”
酒鬼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的点头道:“多谢了,多谢了。俺从不挑酒喝的。”
你哪里是不挑啊,你分明就是有酒便是娘。李奇忽然朝着那大娘摆摆手道:“大娘,你就不用麻烦了,我不喝酒的。”
“我喝呀!”酒鬼嚷道,不让他喝酒,那不等于剥夺了他生活在世上的含义。
李奇皱眉不悦道:“你嚷甚么嚷?酒鬼,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李奇对天发誓,倘若你在这里未经我允许喝了哪怕是一滴酒,等回到京城后,只要你离酒还有一米远,迎接你的一定是几百名弓箭手。”
酒鬼一听几百弓箭手,不禁又想起那两晚见到的景象,浑身一哆嗦,他还真信李奇能做得出这种事来,毕竟李奇以前可没有少做,当即怒视了一眼岳飞。
岳飞心里委屈呀,你不能看我呀,我那也是奉命行事,不然谁愿意带着几百名士兵去对付一个酒鬼,这若传出去,他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纪闵仁见李奇他们都叫这人酒鬼,而且看样子也的确像个酒鬼,忙出来打个圆场道:“阁下若想喝酒的话,我家中倒有几坛子好酒,一直没舍得喝,待此事了结,咱们再不醉无归。”
马桥摇头叹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咱们很快就可以散席了,不瞒你说,他一喝就倒。”
“啊?”
纪闵仁、折彦质同时一惊,诧异的望着酒鬼,他们心想,你既然敢叫酒鬼,那酒量肯定是不得了,怎么会一喝就倒。
酒鬼怒道:“小桥,你说甚么?为师不至于这么差吧?”
马桥错愕道:“难道我说错呢?我每次与你喝酒,我都还没有开始,你就已经倒了。”
你这小子怎么喝都喝不醉,我能和你比么?酒鬼心里那个恨呀,他平生最爱酒,甚至超过习武,可就是在他最爱的上面,他连马桥一个手指头都当不了,当即垂首顿足道:“小桥,你可知为师平生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这个马桥还真不知道,好奇道:“是什么?”
“就是没有把为师的酒量教给你呀,以至于你天天拿这事来羞辱为师,太可恶了。”
“哈哈!”
李奇等人一听,登时哈哈大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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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原来是你
“娘。我还想吃。”
正当李奇和百姓们打得火热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让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见左边角落里一小五岁大的小女孩走道一个大娘面前,用小手拉着那大娘的胳膊,双眼盯着大娘手中的那半块水晶饼。
那大娘见李奇他们都望着自己,略显得有些尴尬,憨厚一笑,正准备将手中那半块饼递给女儿时,李奇忽然招手笑道:“小妹妹,到大哥哥这边来。”
那小女孩呆呆的望着李奇。
那大娘也愣了下,随即忙道:“天蓝,大人叫你,你就快点过去。”
那小女孩眨了几下大眼睛,显得有些胆怯。那大娘又赶紧催促了几句,那小女孩这才满脸忐忑的走了过去。
待那小女孩走到跟前,李奇忽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完整的水晶饼来,笑道:“小妹妹,你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饼就送给你了。”
那小女孩望着饼,纯净的眸子绽放出光芒来,也不是那么害怕李奇了,道:“我叫穆天蓝,爹爹说凤翔的蓝天最漂亮,所以希望我跟蓝天一样漂亮。”
“穆天蓝,嗯,这名字真好听,将来你一定会比蓝天更加漂亮。”李奇呵呵一笑,将手伸了过去,道:“给。”
那小女孩犹豫了一会,缓缓的伸出小手,直到她从李奇手中将水晶饼拿到手上了,这才露出了那纯真无暇的笑脸。
真是太可爱了。李奇伸出双手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逗了她几句,又朝着众人道:“这水晶饼出自西北,但是你们有谁知道这水晶饼名字的来历么?”
那些乡亲们面面相觑,无一人答话。
这时,岳飞突然道:“这水晶饼乃是寇准贤相所取,我曾听我娘说过。当年寇相回老家渭南县探亲,当地百姓就送了五十个这种饼给他,还附上一首诗,‘公有水晶目,又有水晶心,能辨忠与奸,清白不染尘’,意味赞扬寇相,清正廉明,刚正不阿。后来寇相回京以后,就替这饼取名为‘水晶饼’。”
他说此话时,是满脸敬佩,显然,他也想成为像寇准那样的贤臣,可惜的是,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军事天赋,但是却少了一份情商,连国无二君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参透。以至于落得悲剧收场,这倒是不是说赵构是多么的昏庸无道,相信任何一个身处赵构那种环境下的皇帝,都不会容忍岳飞的存在。
李奇笑道:“不错。不错,你母亲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母亲啊!”顿了顿,他又道:“我做这饼,就是希望你们西北的官员能够谨记这饼的含义。能做到像寇相一样清白不染尘,这才是一位好官。特别是现在的西北,更加需要这样一心一意为百姓请命的好官啊!”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
李奇又道:“那你们又知道那面的含义么?”
面也有含义?
众人皆是一愣。这次再无人答话了。
李奇笑道:“此面形似裤腰带,所以名叫裤带面,名字虽然很俗,但是,它却代表着西北百姓那心底宽长,有棱有角,大苦大乐的爽快精神。”说着他轻叹一声,道:“每个人都不希望受苦,都想生下来就衣食无忧,不用为柴米油盐担忧。但是,人生中就是有那么多的无奈,虽说苦中作乐是一种被动行为,但是在面对困境的时候,愁眉苦脸也是一天,开开心心也是一天,苦中作乐或许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至少比怨天尤人的要好。你们虽然经历了或许我都无法想象的痛苦,这虽非你们造成的,却发生在了你们身上,这是一种无奈,这也就是人生啊!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以一种大苦大乐的精神去面对现在的困境,争取早日走出困境,迎接风雨过后的彩虹。”
这番话下来,那些百姓都沉吟了起来。而折彦质、纪闵仁他们瞧李奇不过二十来岁,竟然能借用这小小的一碗面、一块饼说出如此令人感触良深的话来,心中不禁对李奇刮目相看,也真正的明白了金刀厨王的含义。
马桥倒是见怪不怪了,好奇道:“步帅,前两种食物都有它的意义,想必这锅盔也不例外吧。”
靠!你这厮跟我也混了这么久了,怎地还是一点默契都没有,要是有意义我还等到你来问啊,不说当然是没有啊!李奇扫视一眼,众人那好奇的眼神,让他在心中开始默默画圈圈诅咒起马桥来。眼眸一划,笑道:“当然,当然。古人有言,画饼充饥。但是那毕竟是飘渺虚无的,不可尽信。相信各位应该没有忘记,我中午向各位许下的承诺,为了让我前面向你们许下的承诺变得更加真实一些,非画饼充饥,所以我才选择做这锅盔,它的意义就是代表这我的对你们的承诺,够大,够足,够诚意。”
果然够实在!
群人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对李奇的是充满了信心。李奇也没有想到自己这灵机一动,却取得如此美妙的效果,说到底,说还不是如做啊。
由于明日村民们还得下田种地,毕竟他们耽搁了太多宝贵的时间了,所以,李奇与他们再聊了一会,就各回各家了。
李奇做了一整下午的菜,虽然很爽,但是也很累,回到房里洗漱完后,就准备上床睡觉。可是,这鞋刚刚脱掉,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是谁?”
“步帅,是我。”
外面传来岳飞的声音。
“等下!”李奇皱了下眉头,又穿上鞋,打开门来,道:“什么事?”
“步帅你看。”
岳飞抬起双手,但见他手中正拿着一枝箭矢。这枝箭与前一晚极其像似,前面同样也包着一布条。
李奇一愣,接过箭来,道:“进来再说。”
岳飞赶紧走了进去,将门关上。
李奇来到桌边,拆下布条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速来城西一里外的小树林一见,只准带马桥一人前来。”。
笔迹也很昨日的一模一样。
岳飞望布条上瞟了一眼,心想,若是折彦质和纪闵仁的话,他们大可以直接来找,何必故弄玄虚。好奇道:“步帅,你知道这人是谁么?”
李奇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我暂时也不清楚。”
“要不要我派人去打探?”
“不用。”李奇摆摆手,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人是何方圣神。但是这人一定是非常了解我的人。”
岳飞诧异道:“何以见得?”
李奇笑道:“因为这人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带马桥前去,而知道马桥的人可不多。”
“那步帅你真的只带马兄前去?”
李奇摇头道:“那怎么可能,信心跟意外可不是成反比的,你待会偷偷带一队人马随我前去,在树林外面接应,但是,可别惊动了纪知府和折家军。”
“明白。”
“你去把马桥叫来。”
“是。”
过了一会儿。李奇和马桥偷偷出了县衙,骑马朝着城西前去,而岳飞则是带着一小队人马尾随其后,暗中保护。
没一会。李奇就来到布条上所写的小树林前。
“你可得跟紧了,防止对方偷袭。”
马桥郁闷道:“步帅,你都嘱咐了快八百次了,放心吧。这种环境下,只有我偷袭人的份,当然我马桥可不会做这等事无耻之事。但是谁敢来偷袭我,那等于找死,畜生也不例外。”
这么嚣张?李奇正欲开口,忽然林中传来一个动听、清脆的声音,“马兄言之有理,我纵使再糊涂也不会做这等蠢事。”
李奇听得大惊,不禁和马桥面面相觑。
“赵公子(赵姑娘)?”
“赵姑娘(死人妖)?”
二人的默契令人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啊!
李奇瞪了马桥一眼,这下再无顾忌,大步走了进去,马桥也赶紧跟了过去。
刚进树林,就只见一棵大树后走出一道人影来,但是由于光线的问题,所以瞧不清这人的面貌,但是仅从声音上也能听出,来人正是赵菁燕。
赵菁燕微笑道:“你想不到会是我吧。”
李奇哑然失笑道:“说实话,我从昨日到今日想破了头,还真没有想到是你。”
赵菁燕道:“其实我也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会派你来。”
“我跟你一样。”
“不过就目前看来,皇上的选择似乎并没有错。”
李奇苦笑道:“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现在头疼的都睡不着。”
“不是吧,你都有空闲去做菜了,想必你已经有了办法。”
“你都知道了?”
“那菜香都飘到城外来了,任谁都知道金刀厨王驾临了。”
李奇嘿嘿道:“过奖了,过奖了。你怎么来了?”说到这里,他忽然长长哦了一声,道:“你就是他们口中的恩公。”
赵菁燕没有否认,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说吧。”
李奇环目四顾,道:“没有啊,这里挺好的,空气清鲜,环境优雅,哎哟,就是蚊子多了点。”
赵菁燕笑道:“这里原本是挺好的,可是你后面那只尾巴实在是太显眼了,你以为这么就能瞒天过海,那未免也忒小瞧折家军了。”
“这你都知道?”
赵菁燕翻着白眼道:“你这么怕死,想也想得到啊!”
李奇哼道:“你不怕死么?”
“当然怕!”赵菁燕笑道:“所以我也带了人来,不然怎会知道潜伏在外面那只尾巴。”
“原来如此。我还真以为你跟本帅一样,神机妙算,原来又是在故弄玄虚。”
“想不到你来到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我也想不到你来到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胸。”
“......!”
“唰!”
“咦?你拔贱作甚,此时光线这么暗,你舞贱我也无法观赏啊,还是等明天再贱,哦不,再耍贱吧---马桥,马桥,你快站前面来,我这人比较缺乏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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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 你怕鬼么?
既然对方是赵菁燕,那么岳飞等人也没有接应的必要了,而且赵菁燕说的也不错,岳飞他们只会招惹更多人前来,所以李奇立刻吩咐岳飞等人回去,而后又带着马桥跟着赵菁燕朝着树林后面走去。
李奇边走边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你为什么来这了吧。”
赵菁燕轻叹一声,道:“这完全是一个巧合,年初我去延州看望种伯伯---?”
“种伯伯?种公那时候不是在京城么?”李奇惊讶道。
赵菁燕白了他一眼,道:“我说的是种师中。”
这种师中乃是种师道的弟弟,可也是一名名将,北宋末几乎都是他在统领种家军,后来也是被逼无奈,死在了靖康之难上面。
“了解,了解。然后呢?”
赵菁燕继续道:“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听说了凤翔府正在闹饥荒,去年我曾听人说起过这事,我还记得当时朝廷立刻运送了粮食过去,怎么又闹饥荒了,我心感好奇,于是就来到了此处。”
“原来真是一个巧合呀!”李奇点点头道。
赵菁燕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以为,我是感到好奇罢了。”
“好奇甚么?”
李奇呵呵笑道:“我觉得你作为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皇室中人,整天到处乱跑,还跑到这穷乡僻壤来,这合适么?”
赵菁燕笑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暴汗!我一个后世人还没有一个北宋女人看得开,真是不该啊!李奇好奇道:“难道庆国公就允许你这么胡来。”
“爹爹自然不允许。”赵菁燕叹了口气,道:“可是骂了十年,争了十年,闹了十年,但是我们父女的始终没有达到共识,爹爹他累了,我也累了。所以,他如今也懒得管了。”
那你还真够叛逆的。李奇撇了下嘴,道:“不过我以为女人吗,在家绣绣花也挺好了,犯不着到穿着男人的衣服,到处溜达,这样对发育不是太好,好在你的生长力比较强。”
赵菁燕自然听不懂李奇这话的潜在意识,淡淡道:“绣花的女人多的是,不差我这一个。再说,我是赵家的儿女。”
日。这妞口齿真是越来越伶俐了,说不过还知道用赵家来搪塞我,这我还真没有办法,在宋朝谁敢拿赵家说事啊!李奇笑道:“赵姑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的口才真是越来越好了,我是说不过你了。你爱跑哪,就跑哪,这跟我没啥关系。”
“既然如此,你还问?”
“呃...好奇。纯属好奇。”
李奇跟着赵菁燕在树林里面转悠约莫一盏茶功夫,来到了一个湖边上,这里三面环山,另一面就是挨着树林。的确是一个隐藏的好地方。
在湖的东面还有一个小茅屋。
李奇指着小茅屋好奇道:“你这几日就躲在这里?”
“我可不是躲,原本我可以一走了之的,但是知道是你来了。就想多逗留两日,看你是如何解决这难题的。”
“哎哟,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
赵菁燕瞥了眼李奇,摇摇头,没有做声。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茅屋旁,只见茅屋四周站在四道人影,当然,赵菁燕出门,肯定不只带这么点人出门。
那四人向赵菁燕行了一礼,而后又在那里摆造型。
李奇朝着马桥道:“马桥,你瞧见没有,这才叫做真正的保镖。”
马桥哼了一声,满面的不屑。
赵菁燕微微笑道:“李奇,要不我用这四人换马桥。”
日!你鬼遮眼了吧,瞧马桥这瘦弱的样子,岂能和这四个猛男相比,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李奇双手一摊,道:“我无所谓,可是人家马桥不会答应你的。”
马桥颇感兴趣道:“赵姑娘,那我师妹呢?”
赵菁燕笑道:“若是鲁娘子愿意来府上住,我自然是欢迎之至,我就是喜欢与鲁娘子这种性格爽快、耿直的人交朋友。”
哎哟。知己啊!马桥听到赵静雅夸他师妹,登时心花怒放,感觉这夜风都变得温暖了起来,这比夸他要强上何止千万倍。呵呵道:“那是,那是,我师妹真的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子,为人重感情,重义气,性格又直爽。”
搞什么?搞什么?你丫来真的呀,还想挖俩,太不厚道了吧。李奇轻咳一声,怒道:“马桥,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知恩图报啊!”
马桥没好气道:“又是你觉得我不如那四个护卫。”
“呃...赵姑娘,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你瞧马桥这人弱不禁风的,不顶用,你要是有这爱好,我从龙卫军找几个猛男送给便是。”
“你此话何意?”
“好意,好意。请。”
二人进到屋内,赵菁燕用火折点燃灯烛,屋内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李奇打量了一下,除了整洁几乎再无值得称道的地方,虽有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一说,那这屋子恐怕连陋室都谈不上了。
李奇又瞧了眼赵菁燕,“帅”气依旧,但就显得有些疲惫,不禁暗自惊讶,这女人的皮肤真是好,兀自白皙美人,光滑---这还有待实践。
赵菁燕见他盯着自己,黛眉轻皱道:“你看甚么?”
李奇叹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时隔多日,我发现你这个东京第三帅与我这东京第二帅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赵菁燕一愣,噗嗤一笑,略带一丝好奇道:“很难想象你会把自己降为第二帅,不知这第一帅又是谁?”
李奇哼道:“这个你无须知道,你只要知道本人一定是将来的第一帅。”
赵菁燕心知那人一定就是他的堂哥,没有继续和他瞎扯,道:“坐吧。”
“坐?”
李奇左右看了下,直接朝着屋内那唯一的小床走去。
赵菁燕手一抖,一柄短剑横在李奇胸前,道:“你准备坐哪里?”
李奇胆怯的后退两步。手往床上一指,道:“除了这里还有其它地方可以坐么?你总不会让我坐在地上吧。”
赵菁燕手往旁边一指,道:“寒舍简陋,只能委屈你金刀厨王了。”
李奇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只见暗处还“躲着”一板凳,惊讶道:“你这可不是委屈,而且虐待啊!”
赵菁燕微微笑道:“见谅,见谅。请。”
“我干嘛要听你的。”李奇哼了一声,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在那小桌子上。道:“那玩意还是留给你吧。”
赵菁燕虽觉他此举不雅,但是见对方是李奇,也就由他去了,放下手来,坐在床上,将短剑放在旁边。
李奇好奇道:“这屋子是你买的?”
赵菁燕摇摇头。
“那这屋子的主人呢?”
赵菁燕手往外面一指。
李奇惊道:“不会吧,你把人家主人赶出去,自己住进来,将这屋子据为己有。你这么做忒也不厚道了,而且还忒抠门了,我算是看错你了。”
赵菁燕翻着白眼道:“你能否容我说句话。”
“事实摆在眼前,解释就等于掩饰了。”
“你刚才在外面见到有人么?”
“难道那四个人是鬼呀。”
“除了他们以外。”赵菁燕无奈道:“我指的是湖。”
“湖?”
李奇挠挠头道:“我方才没有见到湖面上有船或者水榭呀。”
“湖底。”
“开什么玩笑。什么人会大半夜的跑到湖底去睡觉啊!”李奇没好气道。
“死人。”
“呃...。”李奇一呆,倏然起身道:“你---你难道把那主人给杀呢?你太狠了吧。”
这人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赵菁燕一阵头疼,道:“其实这屋子的主人早在去年年底就已经死了,据说原本住在这里的是一对母子。母亲一直患病在身,全靠这儿子种田养家,还得为母亲治病。为此那儿子到了而立之年,都尚未娶亲。去年整个凤翔都在闹饥荒,他们家难以幸免,儿子将仅存的粮食都给了母亲,还得每天去山上找吃的,而那母亲见儿子如此,心中甚感内疚,觉得自己连累了儿子,于是在一天的上午,趁着儿子出门找吃的,就投湖自尽了,儿子回来之后,知道了实情,又觉得是自己害得母亲于此,于是也投湖自尽了。”
她生怕李奇再打断他的话,直接一口气说完。
真是一出人间悲剧啊!李奇沉默无语,他相信世界上绝不止这一对母子如此,良久过后,他才道:“其实你没有必要说的这么详细,这种事已经发生了,你说给我听,我也没有办法,只会让我跟难过了,下次记住了。”
“我若不说,你指不定会把我说成十恶不赦。唉,其实别说你了,试问谁想听到这种事?”赵菁燕摇摇头,又道:“后来四周的人就传言晚上这里经常听见有老婆婆的哭声,一传十,十传百,从那以后就没人再敢来此,我正好借用一下,为了答谢他们,我在湖边为他们母子立了一石碑。”
这婆娘不会是故意吓我的吧?李奇听得汗毛竖立,双手抱胸,吞着口水道:“那你还敢来此?你难道就不怕鬼么?”
赵菁燕倒也直接,道:“我都敢跟你共处一屋,还会怕鬼。”
李奇眨了下眼睛,随即大怒,道:“你见过这么帅的鬼么。你这话太伤我自尊心了,若你不道歉的话,我只能说失陪了。”
赵菁燕身子微微后仰,一对无法让男人直视的美目注视着他,笑而不语。
这么牛?这婆娘定是看穿我有事想请教她,所以才这么嚣张,md,太可恶了,不是都说胸大无脑么,怎么她---?哦,我明白了,原来她这么喜欢将自己的那对丰乳隐藏起来,就是为了提高智商,这办法真是太绝了。李奇手一抬,道:“算了,你也不用道歉了,为了凤翔的千万百姓,我这点自尊心那就是一文不值。不过,这里还真是有点诡异,我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这人的脸皮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赵菁燕手往门上一指道:“那是因为你进来的时候,没有将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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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善恶忠奸
这婆娘是不是疯了,哪里不好选偏偏选在这里。李奇赶紧将门关上,又坐了回来,道:“赵姑娘,你身份恁地尊贵,犯不着住在这里吧。”
赵菁燕道:“我也不想,但正是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我才选择此处。原本你没有来,这里无人认识我,那我还可以行动自如,可是你来了,我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说。”
“你敢保证你带来的人当中无人识得我,你又敢保证他们不会将此事说了出去?”
“呃...你还是继续住在这里吧。”
赵菁燕给了他一记白眼,旋即正色道:“好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对哦,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李奇忙道:“那你快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啊!”
赵菁燕苦笑道:“想必今日折彦质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
“什么?难道你在这里这么久,就---就打听了这么点消息?”李奇不敢置信道。
赵菁燕道:“既然你都知道,我一直都待在这里,你让我上哪找消息给你。”
“这倒也是。”李奇点点头,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也许是以往赵菁燕给他带来了太多有用的信息了,以至于养成了这个坏习惯。
赵菁燕笑道:“你是不是很失望?”
李奇点头道:“有点,不过你在这里对我而言,已经是一个足够好的消息了,我现在正需要一位谋士替我出出主意。”
赵菁燕摇摇头道:“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该离开的时候,就不会多停留一刻。而且,你自己不是已经拿定主意了么?”
这婆娘真是油盐不进,太不讲义气了。李奇错愕道:“什么拿定主意?”
赵菁燕道:“你不是已经吩咐人去找秦桧了么?”
李奇惊讶道:“你---你从何得知?”
“我自己会看。”赵菁燕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今日下午我在路边正好见到一禁军八百里加急出了麟游县。你要么就吩咐他去京城。要么就吩咐他去江南找秦桧,从他的行走的路线来看,绝对不会是去京城的。”
李奇道:“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我找秦桧作甚?”
赵菁燕笑道:“事已至此,你还想瞒我。十万石赈灾粮变两万石,显然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虽然当时朝廷是从全国各地运送粮食来凤翔的,但是,主要的还是来自淮南粮仓,淮南粮仓一共运出了六万石粮食。而凤翔只收到了两万石头,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淮南粮仓一定有猫腻,而此时秦桧正率人下江南扫除贪官污吏,换谁都会借这股风随便将此事查明。”
“厉害。”李奇无奈的赞叹一声,道:“你说的一点没错。但---。”说到这里,他又苦恼的摇了摇头。
赵菁燕笑道:“但那只是些小喽啰,真正幕后的主谋,你又无能为力。不知我可有说错?”
神气个什么劲,有本事你把胸前的“封印”解了,我看你还能有这么厉害么。李奇暗自鄙视了一番,撇着嘴道:“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说错。实不相瞒,我就是在为这个头疼,要是只少了一两万石也就罢了,反正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这一路下来,每到一个地方,当地官员肯定伸手捞上一把。但是,这一下就少了八万石,最主要是纪知府的那一连三道奏疏都石沉大海,显然,此事肯定涉及到了朝中某一位、甚至几位大臣,而且官位绝不会小。”
赵菁燕道:“所以你就先从小查起,再根据情况看是否该继续查下去?”
李奇点点头,苦笑道:“不然还能怎么样?其实,能否杀鸡儆猴都还是个问题。”
赵菁燕道:“但若是真如你所言,你会怎么做?”
“你说我到时会怎么做?”李奇不答反问道。
赵菁燕沉吟片刻,道:“我想你会从大局出发,以你的性格,你应该不会这么冲动。”
“那若你是我的话,你又会怎么做?”
赵菁燕皱了下眉头,道:“恐怕也跟你一样,因为一旦查到那些人的头上,恐怕你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可是,若视而不见,你和他们又有何区别。”
“你以前不是总让我以奸治奸么?”
“但是你如今是在包庇他们。”
李奇笑了笑,道:“其实要说起来,我与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差别,大家都是人,当然,梁师成、童贯除外。除了这一点以外,我们只是价值观不同而已。所谓的坏人就和男人、女人一样,是一种客观的存在,赶不尽,杀不绝,贪官只是坏人里面的一种罢了。就算我将这次贪污的官吏全部杀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如雨后春笋再冒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又摇摇头,道:“其实要严格的说起来,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因为坏人与好人都是人们的一种主观判断,是依据人们自己制定的道德观念来分辨出来的,既然是人制定出来的,那么就不能当做客观的事实。可以这么说,坏人就是那种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从自身利益出发的人,就好比那些逃亡的地主,而好人就好像你方才说的那孝子,在遇到某些事的时候,他会先考虑他人的利益。后者用他的价值观看前者的时候,前者无疑是坏人,反之亦然。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试问哪个王者的脚下不是踏着千万尸骨,因他们而死的人,远胜于这次饥荒死的人,他们是坏人吗?那就得看对谁而言了,对于他们的敌人,那无疑大大的坏人,但是对于那些因他而飞黄腾达的人,那无疑大大的好人了,所以我不喜欢用好坏、忠奸、善恶去评判一个人,或者一整群人,因为那会让另一种主观凌驾在你的主观之上,这会让你的判断失准。不可否认,我也经常明知故犯,看到一些拐卖儿童的人,我也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赵菁燕沉吟半响,忽然问道:“那你喜欢用什么去评判别人?”
“敌人或者朋友。”
李奇笑道:“凡是触犯到我的利益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凡是对我有利的人,那就是我的朋友。”
“这似乎也是一种极度自私的判断。”
“任何主观上的判断,都是极度自私的。”李奇笑道:“但这种自私绝非是一种讽刺或者是贬义。若我心怀天下百姓,那么天下百姓就是我的利益。谁若伤害他们,那就是触犯了我的利益,自然就是我的敌人,既然是敌人,我肯定会想尽办法打败他们。若名利是我的利益,那么凡是损害我利益的人,那他就是我的敌人,即便是天下百姓。若是从道德的角度上去评判我这一番话,那我肯定是大恶之人。但若我是前者,那么结果会证明我是一个好人,这是不是很矛盾。”
赵菁燕稍稍点头,道:“虽然我不完全赞成你的这种观念。但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若是太过在意善恶忠奸,那么无疑会把自己束缚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这并非一件好事。就拿古时候一些忠臣来说。他们为保住自己的名节,宁可一死,也不肯失节。那怕一点点也不肯退让,这的确值得人们敬佩。但若是用你的方式来判断,那就是一种极其愚蠢的做法,忠臣自然是心怀天下百姓之人,那么百姓就是他们的利益,若是他们的死会给百姓带来好处,那倒也罢了,可通常是,他们是一死表清白了,但是百姓的利益兀自在遭到伤害,而且还损失了一位好官,那么他们的死就是一种将自己的名节、原则凌驾在百姓之上的自私表现,不管是用那种方式评判,他们的选择都是错的。唯有活着才能维护自己心中的利益,能够牢记自己心中利益,且将它放在最上面,不顾一切去维护它,即便是损失自己所谓的名节,也在所不惜,这才是一位忠臣该做的。”
“都能举一反三了,孺子可教也。”李奇呵呵一笑,道:“其实我不喜欢将我的这种观念跟别人说,因为我怕影响到别人的判断,或者会促成几位朋友,但也可能会造就更多的敌人,但是我觉得你和我思考方式很像似,所以才说给你听,反正也不会影响到你。”
赵菁燕笑这摇摇头,好奇道:“那你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李奇道:“当然是前者,天下百姓,或者说我大宋的利益就是我心中的利益,我这么说不是想说自己有多么伟大,那都是飘渺虚无的,这人比较喜欢实在一点的东西,比如金银财宝,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所以我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不追究此事。”
这倒是出乎赵菁燕的意料之外,道:“万一查到某些人头上,那你会怎么做?”
李奇笑道:“我只是查,没有说要办,查和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前面就说了,我既然已经坐在这个位子上,那么百姓就是我心中的利益,就算是在商言商,也只有富裕的人多了,才会有更多的人来买我的商品,所以我首先想的自然是维护自己的利益,那么我首先要做的自然也是解决凤翔百姓的温饱问题,这是头等大事,无可非议。至于那些伤害过我利益的人,他们已经伤害了,就算你杀了他们,事情也不可能改变了,单就这事而言,得到了可能只是那么一丝快感。我以为最佳的做法,就是防止他们再一次伤害我的利益,斩草除根,无疑最佳选择,所以若能杀的话,我当然会杀,但是若不能的话,我也不会拿着我的性命去拼,因为一旦我输了,那么对于凤翔百姓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不会去过于强求,我只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赵菁燕点点头道:“既然你已经想得恁地清楚了,那你还苦恼什么?”
“拜托,我只是明白我心中想要什么,但是细节、过程我还是一筹莫展,不然我大半夜跑道这里来干什么,你又不会给我暖被窝---纯属玩笑,别贱,哦不。别拿贱,说正事。”
李奇见赵菁燕将剑放下了,心里松了口气,赶紧道:“这事我一定会查到底,因为你若是都不知道敌人是谁,那么防范于未然就不知从何谈起了。但问题在于怎么查,想必你也清楚我现在的处境,下面的百姓在望着我,上面有人在盯着我,下面还有人在注视着我。那边皇上也在等待着我,我真是四面楚歌,想要瞒住所有人,先将事情弄清楚,再来考虑解决的办法,那真是难于上青天。但若是一旦真相过早的暴露出来,那么百姓就会追着我在我耳边嚷嚷着要惩处那些贪官,而那些贪官为了自保,肯定会找我拼命。即便是皇上或许都会觉得左右为难,摇摆不定,到那时我只能根据情况,被动的去想办法解决。那样的话,我就是死都死不掉,这就是为官最悲催的结局。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苦恼了吧?只要一步走错,那么就步步皆错。”
赵菁燕苦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此事事关折家军,皇上肯定会非常的重视,这就不仅仅是伤害他们利益的事。而是直接危及到他们的性命,比起变法而言,这事严重多了,弄不好,可能就会出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李奇直白道:“我可还不想死,我也不能死。”
“谁想死?谁又能死呢?”
“就是这样才可怕吗,现在你也知道了,快点帮我想想办法把。”
“你比我聪明,你都想不到,我怎会想得到。”
“这话我绝对赞同,但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就当我求你了。”
赵菁燕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话怪怪地,道:“好好一句话,怎地一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李奇讪讪道:“我是金刀厨王吗,就喜欢将这味道变来变去的。”
这也能说得通?赵菁燕登时无语了,皱眉沉吟起来。
李奇也思考了起来,其实他还是很看重赵菁燕的意见,因为赵菁燕不禁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地地道道宋人,所以赵菁燕能顾虑到很多他有可能疏忽的方面,更难能可贵的赵菁燕还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大美女,男女搭档干活不累吗,要是对面坐着是酒鬼,那李奇哪里还有什么思绪,尽顾着恶心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菁燕忽然道:“我以为想要瞒天过海实在是太难了。”
操!你丫想了这么久,就想出这么一句废话来?李奇郁闷道:“不难我用得着请你帮我想么?”
赵菁燕道:“但是你可以反其道而行啊!”
“反其道而行?”李奇惊讶道。
赵菁燕道:“不错。在事情还在扑朔迷离的时候,先将把这事给捅了出来。”
“你说的容易,若是皇上知道十万变两万,肯定会龙颜大怒,到那时,我可就真是骑虎难下了。”李奇没好气道。
赵菁燕笑道:“当然不能让皇上知道。想必你也明白,能有如此权力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如今他们在暗,你在明,或许他们都在等着你的应对,再司机而动,假如你先将这事传到京城去,情况就反过来了,你就可以由明转暗,见机行事了。”
这人妖说的还真是有点道理。李奇道:“可是我怎么将这事告诉他们,万一搞错人了,他们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对付自己的敌人,那时候我就成他们手中的屠刀了。”
赵菁燕笑道:“这你放心,能坐在他们那个位子的人,绝非莽夫,即便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肯定也会去调查,所以一时半会他们是不会禀告皇上的。而且有一个人能帮你,有他相助,可保万无一失。”
李奇眉眼一头,道:“蔡太师?”
“不错。此事发生的时候,太师还致仕在家,可以将其排除在外,而王黼致仕后,太师将该清除的人都已经清除了,真正能够威胁他地位的人不多,所以,他得知这消息以后,一定会审时度势,先试探那些可能涉及此事的人,而后再决定,最重要的是,太师如今还得依仗你,所以他行事会顾忌你的安危,帮他探清路。而后再给你很好的建议。”
李奇沉吟半响,道:“你这办法或许真的可行,既然我想不到办法瞒天过海,就干脆交由他们自己处理,这种极不负责任的做法,我喜欢。好,就这么办,你帮我写一封书信送给太师。”
“这也要我帮你?”
“这是必须的,我那字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万一太师看错了。或者我写错了,可能会弄巧成拙,造成相当恶劣的结果,而且,这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你就行行好,送佛送到西。”
赵菁燕郁闷的出了口气,道:“行。当我欠你的,我帮你写。”说着她就拿出笔纸来。忽然问道:“对了,我前面说凤翔百姓的温饱是头等大事,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李奇笑道:“先从民间募捐看看能弄到多少,剩下的自然找三司要了。”
“三司会批么?”
“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三司现在的确很穷,但是这事本就归他们管,我不找他们,找谁?”
“我看难。”
“其实也不难。没钱吗,借不就是了,大家都是这么混过来的。”
“找谁借?”
“我啊!哦不。军器监啊,打不快我给一个打个折,九出十一归,反正是皇上的钱,他们借了敢不还。”
赵菁燕当即就呆住了,敢让三司借钱的人,恐怕也就是李奇了,苦笑道:“我算是服你了,这法子都想得出,商人做官,真是比恶人做官还要令人头疼一些啊!”
......
......
淮阴县。
此时,县衙内是一片肃穆,秦桧高居上位,底下左右两旁坐着二十余个官员,大到楚州知州,小到淮阴县主薄,个个脸色诡异,你望我,我望你。
而在他们身后还站在两排表情冷峻的士兵,个个手持大刀,看上去着实慑人。
左首那人忽然道:“巡察使,你究竟打算让我们还等多久?”
这人名叫叶天南,乃是楚州知州。
秦桧喝了口茶,微微笑道:“再等等,应该快了。”
叶天南道:“你前日就已经是这般说了。”
秦桧皱眉道:“叶知州,你很忙吗?”
“相信全国没有哪个知州能空闲到一天到晚都坐在这里看巡察使喝茶。”
秦桧呵呵一笑,道:“我比你更忙,我不仅忙,我还急,所以我才请你到这来的,因为我比你更想早点解决此事,不可不想一有事,还得让人上你家找你来。”
“什么请?分明就是骗我等来的。”叶天南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秦桧耳尖,听了个真切,但也没有在意,扫视众人一眼,正色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忙,但是没有办法,我是奉皇命来的,我的事最大,对于你们而言,更是如此,若是各位对我秦某人有意见的话,待此事完结后,各位大可以上奏皇上,现在,还请各位坐在这里稍安勿躁。”
“哪里,哪里,巡察使言重了。”
“就是,就是,我们等,我们等。”
......
那些官员一听到皇命,赶紧讨好秦桧。
叶天南有些不耐烦了,起身道:“我去趟茅房。”
“当然可以。”秦桧手朝着叶天南身后那士兵一伸手,道:“送叶知州上茅房。”
“遵命。”
叶天南怒瞪了秦桧一眼,可是秦桧鸟都不鸟他,自讨没趣后,袖袍一震,又坐了回去。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疾跑了进来,抱拳道:“禀告巡察使,韩将军回来了。”
“哦?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走了进来,但见此人皮肤较黑,身材魁伟,相貌堂堂,不怒自威。这人正是那与岳飞齐名的名将,韩世忠。在他身后还有几名士兵押着一个满脸膘肉,相貌丑陋的汉子。
在坐的人当中有些人一见到这男子,脸上均露出惊骇的表情。
“跪下。”
秦桧起身相迎,拱手道:“韩将军辛苦了。”
韩世忠抱拳回了一礼,道:“哪里,哪里,巡察使言重了,其实根本谈不上什么辛苦。”说着他手往那汉子身上一指,道:“此人就是那群草寇的头头,名叫万三刀,召集了三百来人,专门打劫淮河和运河过往的商人,原本隐藏在淮河以南,可是等我率军赶去的时候,他们早就跑了,后来我连续追查了两天,才在县南五十里外的山林中发现他们,今早拂晓时分将其擒获。”
秦桧问道:“我军可有损伤?”
韩世忠不屑道:“就这些草寇,我军都还只是射了几箭,他们就投降了,就是有几个轻伤的,不碍事。”
“那就好,那就好。韩将军快快请坐。”
秦桧言罢,立刻回到位子上,一敲惊堂木,砰得一声,道:“大胆万三刀,竟敢在这朗朗乾坤下,为非作歹,抢夺他人财物,还不快从实招来。”
万三刀头一偏,道:“我无话可说,你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秦桧冷笑道:“好!虽为贼寇,但颇有几分英雄气概,很好。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来人啊,上刑具。”
万三刀倒真是一名汉子,丝毫不惧,还摆好造型,方便他们用刑。
秦桧见了,不禁皱了下眉头,暗道,这厮真是好生狡猾,他肯定已经察觉出,其实我是想逼他供出主谋是谁,若他不说的话,那么我或许不会过早杀他,而且他并不知道朝廷为重拾江南百姓对朝廷的信任,决心整顿江南官场,已赐我生杀大权,他定是还以为即便我要杀他,也得上报刑部,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行刑,只要不死,一旦我走了,那么自会有人救他出来,若是他招供了,那么便无人能保他了,我若是他,我也不会说,越拖下去,对他越有利,于我不利,这可真是难办了。沉吟半响,他忽然一计上心来,朝着身边的护卫小声嘀咕了几句。
那护卫听罢,脸露骇然之色。
秦桧沉声道:“还不快去。”
“是。”
那护卫立刻朝着外面行去。
待那人走后,秦桧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哎哟,差点忘记了,在来的时候,经济使曾嘱咐过我,让我不得滥用私刑,屈打成招,我自当谨遵经济使的命令。”
这---这是什么意思?众人听得是莫名其妙。
万三刀听得不禁暗自窃喜,试问谁想受刑。
秦桧扫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各位或许都不知道,高太尉的小儿子,高衙内,此人仁义为怀,号称高青天,虽是衙内,但也是一位大善人。他为了不让罪犯遭受皮肉之苦,在去年年初的时候,专门创造出一种新的刑罚,这种刑罚不会让犯人感受到痛楚,还会让犯人在愉悦中度过,只是由于这种刑罚还未列入律法,故此各位并不知晓,这次朝廷知我任务艰巨,特许我使用这种刑罚。来人啊,拿刑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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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小秦威武
高衙内?刑罚?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啊。众人心中又是困惑,又是好奇,目光全部放在门口。
不一会儿,一名士兵牵着一头猪上来了。
“猪?”
众人见了,都为之一愣。
秦桧和善的笑道:“这头母猪只是刑具之一,还有一样刑具,名叫秃鸡散。”
众人一听,脸色大变。秦桧扫视一眼,暗道,京城四小公子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啊!呵呵道:“看来各位都已经知道这秃鸡散为何物了,那我也就不多介绍。这刑罚很简单,就是让那些不肯招供的罪犯先吃下秃鸡散,而后与这母猪关在一起,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十分简单。”
众人闻之,脸直接吓成青色了,汗毛竖立,其中有几人浑身都哆嗦了起来,这真是太够阴毒了,比皮肉之苦还恐怖一万倍啊!
旁边的陈东、欧阳澈二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刑罚太不人道了,但是他们都知道,秦桧只是故意吓吓这贼寇,朝廷怎么会允许这种伤风败俗的刑罚存在。
当初高衙内和洪天九从汤阴归来后,他们的“光荣”事迹很快就传开了,特别是那件让人恶心的事情也从洪天九嘴里说了出来。秦桧也是在那时候听说的,再怎么说,他也是读书人,对于这种事自然持反对态度,可是,如今他真的再与时间赛跑,没有功夫多停留哪怕那么一秒钟,必须速战速决,所以,他为了完成任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什么好用,就用什么,他很清楚,到时百姓只会记得他是如何如何计除贪官,这等细节没有人会在意的。
万三刀听后,脸色苍白,哪里还有方才那般淡定,他可也不是什么好人,岂会不知这秃鸡散为何物,一个人吃了秃鸡散。再与与一头母猪关在一起,这会发生什么事?想到这里,他就已经胆颤心寒,双眼透着无尽的恐惧,哪里还敢继续想下去,若是如此,他真是宁求一死啊!别说一死了,百死都行啊,只要不受这高氏刑罚。焦急的嚷道:“你身为京官。怎能如此,你这是滥用私刑,我不服,我不服。”
“胡闹!”
叶天南突然站了起来。道:“为何本知府从未听过这种刑罚,而且这种刑罚太--太--。”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刑罚了,由此可见,这刑罚是多么的令人恐怖。
当初西门阀和那汤阴知县可也是狠角色。可是试过一次后,就直接被玩的痴痴呆呆了,威力可想而知。
“关于这点。我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叶知州若是不信,大可以上奏皇上,现在请你坐下。”秦桧一挥手,淡淡道:“来人啊,将罪犯拖到猪圈里面去,开始行刑。”
万三刀这下彻底慌了,目光紧紧盯着这淮阴县的孙知县,见他吓得头都快把头缩到肚子里面去了,脸变的无比狰狞,大声嚷道:“且慢!”他奋力挣扎着,怒视这孙知县道:“好呀,你们既然见死不救,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大人,我招,我招,还请大人饶小人一命啊!”
秦桧又是一挥手,那士兵立刻将那母猪牵了下去,道:“你若如实招供,本官定当对你酌情处理。”
万三刀先是对自己打劫的罪行供认不讳,而后又道:“大人明鉴,小人原本是淮阴县一名团练,是---是孙知县命我落草为寇,帮他打劫过往的商人,替他敛财,他才是幕后主谋。”
陈东、欧阳澈听罢,心中骇然,这还是官么,这比强盗还可恶一些,不管是将何种刑罚用在这等人身上相信都不为过。
“你胡说,竟敢污蔑本官,来人啊,给我用刑。”那孙知县直接蹦了起来,嚷嚷着道。
砰!
秦桧一敲惊堂木,道:“来人啊,让孙知县安静一些。”
“遵命。”
身后一名士兵,直接一把大刀架在孙知县脖子上,差点没把这孙知县吓的尿裤子,哪里还敢做声。
万三刀又接连捅出了山阳县知县、淮阴县主薄等大大小小官吏,一共二十来人。
秦桧面色平淡,稍稍点了下头,但没有急着宣判,沉默不语。
他越沉默,底下的人就越慌。
这时,忽然又走进几名士兵来,“大人,这时其它头目的供词。”
原来秦桧早就吩咐过了,将这些头目分开审理,其目的就是为了确保不滥杀一位好官,也不放过一位贪官,这是最快速,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呈上。”
“是。”
秦桧接过那几张供词仔细看了下,见与万三刀说的一样,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眸左右一扫道:“尔等还有何话要说?”
“大人,冤枉啊!”
那些人急忙哭喊道。
“冤枉?铁证如山,尔等还想狡辩,你们身为我大宋官吏,竟然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而且都到了这般时候了,竟还不知悔改,更是罪无可赦。来人啊,将证据全部拿上来。”
“是。”
又见几名士兵提着几大箱子走了进来。
秦桧冷笑道:“孙知县,你对这箱子一定很眼熟吧。打开。”
啪啪啪啪。
但见箱子内全是金银财宝。
秦桧笑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一个小小知县的俸禄比我这巡察使的还高。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孙知县身子一晃,直接晕倒过去。
秦桧不去管他,又朝着其余人道:“尔等是现在招,还是等本官命人抄完你们家,再招?”
“大人饶命啊...!”
那些被万三刀点名的人,均是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趴在地上求饶。
秦桧冷笑一声,将纸递给边上的护卫,道:“把没有到的人,全部抓来。”
“遵命。”
就在秦桧正欲宣判之际,一名士兵疾跑过来。嚷道:“秦大人,秦大人,八百里加急。”
秦桧霍然起身,道:“是谁送来的?”
“是步帅。”
难道---又出事呢?秦桧心中一凛,手一伸,道:“快快拿来。”
“是。”
秦桧接过信来打开一看,越往下看,面色越发凝重,但是直至看完,他兀自一语不发。合上信,冷冷道:“来人啊,将这一干人等押至街口,立刻斩首。”
砰砰砰!
当场又有几人晕倒在地。
在这点上面,秦桧跟李奇极其相似,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但凡涉及到人命,李奇还是稍稍有些顾虑。秦桧可就没有这种顾虑,既然早就制定好计划,那么他执行计划的时候,就不会有一丝犹豫。因为江南的官场已经形成了一个体系。是一环扣一环,用屁股想也知道孙知县上面肯定有人,所以你若不斩草除根,今后这孙知县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
万三刀急道:“大人。大人,你答应饶我不死的啊!”
秦桧哦了一声,道:“本官何时答应了你。本官方才只是说酌情处理,放你家人一条生路,已经是本官对你最大的恩赐了,拉下去。”
“且慢!”
叶天南忽然起身,脸色稍显得有些难看,道:“秦巡察使,纵使他们罪无可赦,但是若要处以极刑,恐怕非你能做得了主吧?”
“是吗?”秦桧冷目一瞥,淡淡道:“叶知州,你可知道你如今也是戴罪之身,自身难保。”
叶天南大惊,道:“你方才已经查明,此事与我无关,你难道还行枉杀忠良吗?”
秦桧冷笑一声,喝道:“放肆。你虽没参与其中,但也绝非忠良,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昏官罢了,你身为一州知府,然而,你的下属在你眼皮子底下,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你竟然毫不知情,你这不是玩忽职守,又是甚么?还有,这几日我仔细观察了,发现孙知县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做知府,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恁地软弱无能,昏庸之极,怎能担此重任,我劝你还是自行引咎离开,否则的话,待圣旨一来,你至少也是发配边疆。现在给我立刻滚出去。”
这一番训斥下来,叶天南微微张嘴,又是愤怒,又是惶恐的望着秦桧,但是他如何能跟秦桧相比,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秦桧瞧叶南天这德行,摇摇头,暗道,这种人怎能为官。双目一瞥,道:“你们还愣着作甚,全部给我拉下去。”
“遵命。”
“大人饶命,我等知罪了,大人饶命啊!”
......
左右士兵立刻将那些贪官污吏全部拖了出去。
秦桧又朝着还坐在这里的寥寥几人,笑道:“秦桧乃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还请各位见谅,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如今的秦桧在他们眼中就是恶魔,哪里还敢说半句不是,连道几声谢,赶紧走了出去。
待那些人出去以后,韩世忠哈哈道:“好好好,这些贪官决不能容,秦大人真是慧眼如炬,明断秋毫呀。”他可也是嫉恶如仇。
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秦桧苦笑的摇摇头,忽然一本正经道:“韩将军,还是老规矩,你现在立刻命人将那些罪犯的家给抄了,将他们的财产分成两份,一份留给当地府衙,一份运往杭州,另外,他们家中囤积的粮食,取一部分作为军用,每位士兵取十天口粮,其余的分给当地百姓吧。”
从秦桧的这一番话,就可以看出他行军是多么的迅速,其实他一路南下,可以说是秋风扫落叶一般,兵贵神速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甚至他都觉得军粮都非常碍事,就两千来骑兵,什么押粮兵都没有,都是从那些贪官污吏、恶霸的家中得来的,如此一来,他们就能将速度最大化。
而那些钱财他准备先运往杭州,交由郑逸保管,然后遵从李奇的命令,用这些钱去化作经济,冲击江南那薄弱的货币市场,让货币危机得以缓解。
韩世忠愣道:“十天口粮?大人,以咱们的行军速度,不出三日,便可到达扬州,何须十天口粮。”
秦桧叹道:“情况有变,我们得立刻赶往寿州的淮南粮仓。”
“啊?”
欧阳澈道:“可跟经济使有关?”
秦桧点头道:“大人那边出事了,必须得尽快去解决。”
陈东忽然道:“可是大人,我们早就制定好了计划,我们应该在消息传到扬州前,先赶到扬州,若非如此,扬州那些贪官必定闻风而逃,到时再想抓他们可就难了。”
秦桧微微皱眉,道:“陈东,你首先要明白,你能在此,全靠大人的恩赐,只要大人在,我们便无忧,一旦大人出事了,你我皆不能幸免,难道大人没有告诉你,想要为民请命,首先要有这个资格么,所以大人的事就是我等得头等大事。”
他说着也不去管陈东,立刻下命道:“韩将军,事情紧急,你现在先带一千人马立刻赶往寿州,将去年运送赈灾粮去往凤翔府的有关人等全部控制住,哪怕是一个船夫也别漏了,凡是阻拦者,一律杀无赦。我处理完这里的事,今夜就会赶去。陈东、欧阳,你们两个还是如以前一样,留在这里善后。”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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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 开发西北
扶风县。
此时,扶风县的城门前是人山人海,但见那些老弱妇孺们一手拄着树棍,一手拿着破碗,排队领取粮食。
“谢谢。”
“谢谢。”
......
一声声饱含热泪的道谢,让李奇听得怎么也不是滋味,因为这本是朝廷欠他们的,如今却弄得好像是朝廷施舍给他们似的。
这几日,他在纪闵仁和折彦质的陪同下,开始游走在各个县城,又将那些军粮作为赈灾粮派发给那些灾民,而后又鼓励那些百姓立刻下田务农,不要把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季节给耽误了。
这两万石粮食听上去是挺多的,够一家人吃几辈子了,但是放到现在的凤翔府,那无疑杯水车薪。
但这却是李奇目前唯一能做的,他如今也在等到着京城的援助。
过了一会儿,李奇面对百姓口中喊得“青天大老爷”实在是汗颜,感觉无地自容,于是就让纪闵仁带着他到处看看。
一干人等到处看了看,了解了下当地的情况,又来到一处黄土坡上。
李奇站在坡上,望着正在田里辛勤耕种的农民们,暗自点了点头,感叹道:“设法自救才是最佳的办法啊!”
纪闵仁摇摇头道:“若能自救固然好,但是,天灾非人力能及。”
折彦质赞成道:“纪知府说的对。步帅,你去年没来。百姓们饿的别说种田了,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想要自救,谈何容易啊!”
李奇微微一笑,道:“天灾固然可怕,但也不至于恐怖到只能让人们坐以待毙。”
纪闵仁哦了一声,道:“步帅似乎想到办法能杜绝这一现象?”
“我又不是神,怎能杜绝天灾的出现。”李奇摇摇头,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未雨绸缪。”
纪闵仁道:“步帅此话怎说?”
李奇不答反问道:“纪知府。你对朝廷最近颁布的新法可有了解?”
纪闵仁颔首道:“略有听闻。”
“此次朝廷颁布的新法,是以经济为中心,也就是想改变现今的民生。”李奇正色道:“就拿这次饥荒来说吧,你们唯一的做法就只能求助于朝廷,唯一的解决办法也就是朝廷的援助,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行。”
这事不求助朝廷,还有其它办法?折彦质越听越迷糊了。道:“若照步帅所言,难道还有其它的办法?”
“当然有。”李奇笑道:“就是让人自发的将粮食送到这里来。”
“这---这怎么可能?”折彦质诧异道。
李奇道:“怎么不可能。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唯一依靠经济。”
“经济?”
众人异口同声道。
“不错,经济有两大特色,第一,它具有非常好的粘合性。它能将两个完全无关的地方连接在一起,打个比方,朝廷最近打算在西北建造一个军器院,就当做是在这扶风县,一旦军器院建成以后。军器监里面生产的武器将会运送到其它国家去,原本这两者是毫无瓜葛的。是经济将它们联系在一起了,但是经济是需要人力,这也就增加了两个地区人民的交流,这就是第二大特色,流动性,经济的关键在于流动,货品和人流因为经济在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流动。一旦咱们凤翔的经济发展了起来,与其它地区形成一个经济链,那么肯定会有商人来此,一旦过往的人多了,那么粮食也就是开始在凤翔流动起来了,会用粮食从凤翔运往其它地方,也会有粮食流入,一旦再遇到天灾,那么凤翔的粮食会出现一个紧急短缺的情况,那时需远胜于供,那么肯定会影响到整个经济链,到时人们自觉会将这个经济链补上去。说的更现实一点,假如凤翔和杭州同时发生同等伤害的灾难,杭州的复原速度远胜于凤翔,这就是因为杭州的经济发达,过往的商人多。”
李奇目眺远方,道:“总而言之,想要未雨绸缪,拒绝此等现象再次发生,就一定得开发西北。”
“开发西北?”
纪闵仁错愕道。
李奇点点头道:“如果说杭州等地是我大宋的南大门,那么凤翔就是我们大宋的北大门。其实凤翔的地理位置极佳,临近丝绸之路,可以通往西边的任何一个国家,前面有渭州和庆州挡着,即便发生战事,也会有一个缓冲的阶段,这一点我们大可以利用,吸引那些商人来这里做买卖,办厂、开店、开作坊等等。假如一个杭州商人,他的货物要运送到回纥去,那么他送货的路程何止万里,而且有些货品它有时间限定的,不能放太久了,所以他就没法与回纥做这方面的生意了,这钱就没法赚了,那应该怎么办呢?来凤翔开一个分店,这就大大的缩短了路程,如此一来,货物就可以更快、跟方便运往回纥,而且,还能拓展出更多的财路来。
若是大量商人来此开店、建作坊,那么他们肯定需要人手,那就得在这里招人,招人最基本的总得给员工一口饭吃吧,到那时,若是闹天灾的话,他们不可能就不要这店了,也不要自己的员工了,那时候,都不用你说,他们就会自主的将粮食运到这里来。”
折彦质听得眼中一亮,道:“此计甚妙啊!”
李奇摇摇头道:“其实比起天灾而言,**才是更为可怕的。”
折彦质又是一愣,随即抱拳道:“步帅大可放心,有我们折家军在此,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们西北的百姓。”
李奇笑着点了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顿了顿,他又朝着还在沉思的纪闵仁道:“纪知府。”
纪闵仁一怔,忙道:“步帅有何事吩咐。”
李奇道:“其实这不是我突然想到的,我的经济建设原本设想就是打算两翼展开,同时开发江南和西北,所以,用不了多久,第一批商人就会来此,你们得尽早最好准备才是。”
纪闵仁点头道:“纪某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那就好。”
李奇点点头,忽然问道:“对了,我来这里有多久呢?”
身后的岳飞道:“步帅,已经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李奇眉头紧锁。
纪闵仁道:“步帅,出什么事呢?”
“哦,没事。”李奇摇摇头,抬头看了眼天,道:“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我们回麟游县吧。”
回到麟游县后,李奇似乎显得挺忧虑,晚饭也就是随便了吃了点,胃口不是很好。晚饭过后,李奇就带着马桥又偷偷的去到了赵菁燕那里。
赵菁燕一见李奇来了,就赶紧问道:“京城那边可有来信?”
李奇摇摇头,面色凝重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先在进去再说吧。”
二人来到屋内。李奇自觉的坐在了桌子上,皱眉道:“情况似乎有些对劲。”
赵菁燕嗯了一声,道:“你用八百里加急,应该两日内就会送到京城,来回也就是四天而已。”
李奇点点头道:“此事如此紧急,是刻不容缓,太师岂会不分轻重,应该会加紧跟进,就算没有处理好,他应该也会给我来封信,不可能让我在此干等。”
赵菁燕黛眉紧锁,道:“那秦桧那边呢?”
李奇道:“也没有,不过他那边情况不同,他们走的是淮南东路,我信到的时候,他们应该在楚州或者扬州附近,所以他们首先还得赶去淮南粮仓,几千人的部队再怎么快恐怕也须得时日,而且还得调查,又需要些时日,所以那边的消息不会来这么快。”
赵菁燕点点头,忽然道:“难道是京城那边出事呢?”
李奇道:“这我也想过,但是即便出了事,太师也应该来封信给我呀,又不是让他亲自送。除非---。”
赵菁燕一挑柳眉,道:“信没有送到太师手中,在半路中被人劫了。”
李奇叹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糟糕了,我们的计划尽在敌人的掌控中。”
赵菁燕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性非常大。可是,假如信真的被人劫了,那会是谁做的呢?”
“这就难说了。”李奇摇摇头,又道:“按理来说,折家军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我这可都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为何这么做呢?假如不是折家军的话,也有可能是京城那边的人所为,他们早就派人来此守候了,但若还不是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凤翔还潜伏着一些我等不知的敌人,若是如此的话,那可就糟糕了,或许连送给秦桧的信也被劫了。”
赵菁燕沉吟片刻,道:“要不我回一趟京城?”
李奇翻着白眼道:“还是免了吧,你难道忘记你是什么身份了么,他们既然能够劫到信,肯定到处都有眼线,万一是京城来的,要是让那些人得知你也在凤翔,哼,那可就糟糕了。”
赵菁燕叹了口气,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奇道:“如今这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再等一两日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就直接派一千人去送信,虽然慢了点,但是总比送不到要好。”
赵菁燕摇摇头,没有答话,显然李奇这话是有赌气的意味在里面,他如今都自身难保,哪里还敢派一半人马去送一封信。9
第七百四十二章 惊喜变惊恐
如果此时问李师傅,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他一定会回到你,是等待。
转眼间两日又过去了,可是京城那边兀自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奇如今是坐立不安,连出门的心情都没有了,可是他又走不开,除了耐心等待,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人,大人。”
正当李奇在屋内愁思之际,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粗犷的声音。
“进来。”
话音刚落,就见牛皋大步走了进来,急切道:“大人,京城来人了。”
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啊!李奇几乎要蹦上天了,忙伸出手来道:“快快把信拿来。”
“信?”牛皋茫然道:“啥信?”
“你不是说京城来人么?”李奇错愕道。
牛皋点点头,道:“对啊,是来人了,但是没有信啊!”
李奇也茫然了,忙问道:“那来的是谁?”
“高衙内。”
“高衙内?”李奇大惊失色,一下子就宛如坠入了冰窖。暗道,不可能吧,那蠢货怎地会来这里?不敢置信的说道:“你---你没有看错吧?”
牛皋道:“俺不清楚,哨探是这么说的,不过,这若是旁人,倒可能看错,若是衙内的话,俺想应该不会有错了,另外,那人还说洪万赌坊的洪公子也在其中。”
“这就应该不会有错了。”李奇郁闷道:“我就纳闷了,太尉怎地会让这蠢货来此。不可能呀。”
想了半天,他也没有想个所以然出来。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刚出岐山县,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麟游县了。”
“走。出去看看。”
刚出衙门,折彦质就迎面走了过来,期待道:“步帅,我刚听闻京城来人了,可是运送粮食来了。”
对啊!算日子,醉仙居的救援也应该到了,难道他们真是送粮食的。不可能呀,俅哥知道这里很危险,绝不会让他的宝贵儿子来的。李奇也是一筹莫展,摇摇头道:“我目前也不清楚,先去看看吧。”
几人骑马顺着道路往外面行去,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远远望见迎面走来一支队伍。约莫五十来人,一面红旗迎风招展,但见红旗上面写着三大字---高青天。
哎哟,这蠢货,蛋疼啊!李奇是彻底无语了,骑马上前。只见高衙内和洪天九二人坐在马上东瞧瞧,西望望,指了指这,又指了指那,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似的。
“李大哥(李奇)。”
二人一见到李奇。立刻兴奋的骑马跑上前来。
高衙内兴奋道:“李奇,你是来接咱们的吧?”
李奇皱眉道:“我说衙内、小九。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呃...。”
高衙内面色一下子僵住了。
洪天九忙道:“我们是来送粮食的。”
高衙内急忙点头道:“对对对,我们是来送粮食的。”
折彦质惊喜道:“此话当真?”
“当然,就在后面。”高衙内说着突然沉眉瞥了他一眼,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鸟人,本衙内又不认识你。”
折彦质当场就傻了。
李奇顶着一头冷汗道:“这位就是高俅的三儿子,人称高衙内。”
“现在是高青天了。”高衙内急忙补充道。
折彦质一听是高俅的儿子,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也没这个胆。
李奇道:“这位乃是渭州防御使折彦质,折将军。”
高衙内惊讶的打量了下折彦质,质疑道:“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将军?不会是骗人了吧。”
洪天九表示赞同的点了几下头。
折彦质可不喜欢跟这些京城的太子党打交道,朝着李奇笑道:“步帅,你们慢聊,我去前面看看。”
李奇知道他是心急粮食的事,点了点头,待折彦质离去后,又朝着高衙内问道:“衙内,太尉肯放你来?”
高衙内眼眸咕噜一转,道:“为何不准,我来行善的,我爹爹当然赞成。”
李奇道:“你休想骗我,如今哪怕是天大的事,太尉也绝不会允许你现在来这里的。你是不是瞒着你爹爹来的?”
高衙内下意识道:“你怎知晓。”
“果然如此。”李奇纳闷道:“我说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哪里不好玩,偏偏跑这里来。”
高衙内呵呵道:“咱不是没有来过西北么,就想来玩玩。”
洪天九忙道:“玩倒是其次,我们来此主要还是为了行善。”
“小九,你蒙谁呢?四小公子中,就属你最爱玩,还行善为主?得了吧。”李奇说着说着,发现他们口口声声的说来此行善,好奇道:“对了,你们怎么会来此行善?是谁告诉你们的?”
“阿南啊!”高衙内脱口道。
“哥哥,咱们不是答应阿南不说的么。”洪天九郁闷的拉拢着脑袋,小声道。
高衙内挠挠头,抱拳道:“是哦,咱咋忘记了。”
“阿南?好样的,原本我还想今年让他和小玉成亲,看来得晚几年了。”李奇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快快从实招来,不然我立刻叫人把你们送回京。”
高衙内怒道:“你敢?”
“我为何不敢?说不定太尉还得感谢我了。”李奇笑道。
高衙内气的要抓狂了。洪天九生怕高衙内冲动坏了他的大事,忙道:“李大哥,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你离开的当天,当时咱们还不知道你来这里了,是偶尔见你们醉仙居的人买了大量的糯米、红枣等食物。还以为你准备做什么新菜式,就上前询问。那人才告诉我等你来凤翔了,于是咱们就找到阿南一问,才知道你们醉仙居买这些东西是为了来凤翔赈灾用的。后来哥哥就寻思着,让他们青天慈善基金会也来此赈灾,但是他又不放心,于是决定亲自前来,而且咱们也没有来过这西北,就打算过来瞧瞧。不过。咱们真的买很多粮食来,哥哥都把青天慈善基金会的钱给用光了,而且还让邓春他们捐了不少,不比你们醉仙居少。”
高衙内傲然道:“我高青天绝非浪得虚名,行善绝不落于人后。”
罢了,罢了,既然他们真的带了粮食来。那倒也是一件好事。李奇摇摇头,道:“你们先别高兴,等你们回去,哼,有你们好受的。”
洪天九嘿嘿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更应该放开怀抱去玩。反正玩不玩,回去也得挨训。”
高衙内点头道:“是极,是极。”说着他将头凑了过去,淫笑道:“哎,李奇。这凤翔的妇人好看么?”
敢情你丫是为了这而来的啊?李奇两眼一黑,险些晕倒过去。怒道:“没有。”
高衙内一点都不恼,一个劲的发笑。
李奇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道:“衙内,我可先给你说明白,如今的情况非常严峻,你千万别乱来,否则连我都救不了你,太尉虽是三衙统帅,可是太尉可管不了折家军,这里可都是他们的人。”
高衙内笑着点点头,道:“我晓得,我晓得,我就随便问问而已。”
算了,今后还是叫几个人跟着他们得了。李奇苦恼的摇摇头。
这时,折彦质突然骑马跑了过来,一脸狐疑道:“步帅,后面未见到粮食呀。”
李奇下意识的望向高衙内。
高衙内感到莫大的冤枉啊!道:“看我作甚?我说在后面,十万八千里那也是后面啊,你想也应该想得到,我要是跟粮食一起走,那早就被我爹爹给抓回去了,所以咱们走的是水路,我爹爹即便后面知道了,也追不上了,他的马可以比咱快,船可就不行了。不过,我看也快到了,应该就是这两日,哦,我们青天慈善基金会的粮食是跟你们醉仙居一块出发的,你放心就好了。”
折彦质听得是半信半疑,瞥了眼李奇,见其眉头紧锁,心中更是疑惑不已,道:“步帅,步帅,你在想什么?”
李奇微微一怔,好似没有听见,朝着高衙内道:“你说什么?你走的是水路?”
高衙内一个劲的点头,嘿嘿道:“怎地?我这一计如何?”
李奇道:“如此说来,太尉应该会派人去追你呢?”
“不是应该,是一定派人去了。”
李奇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道:“奇怪,可是我并未见到太尉派来的人啊!”
“是吗?”
高衙内听得一喜,朝着洪天九眨了眨眼睛,笑道:“小九,咱们可以放心了。”
洪天九使劲的点点头。
不对,不对,太尉一直都很紧张高衙内,若是知道他来凤翔了,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即便没有追到他,也会派人来凤翔通知我,可是我为何没有见着呢?我这几日到处视察,随便问个人,也能知道我的下落,不可能找不到我呀,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奇狐疑的瞥了眼折彦质,又朝着高衙内问道:“衙内,我走之后,京城内发生了什么事么?”
高衙内摇摇头道:“没有。”
“那太尉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么?有没有提到我?”
“也没有,我爹爹还是跟往常一样,上朝、蹴鞠,偶尔去赌坊试试手气。”高衙内摇头道。
折彦质见李奇面色凝重,心中越发好奇,试探道:“步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奇微微一怔,笑道:“没有。你也听见了,粮食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不可到达。”
折彦质点头道:“若是这样,那就再好也没有了,你也知道,那些那万石粮食已经所剩不多了。”
“嗯。这我知道。”
殊不知,李奇此时后背已然湿透了。9
第七百四十三章 事态严重
“啧啧,这知县真是太不讲义气了,竟然扔下百姓,独自跑了,要是让本衙内逮到他,非得让他尝尝秃鸡散的滋味。”
高衙内听闻这知县跑路了,这怒火腾地一下就冲了上来。
洪天九眼眸一转,道:“就是,就是,哥哥你号称高青天,何不暂时接替他的位置,做几天县衙过过瘾。”
这个可以有啊!
高衙内眼中一亮,嘿嘿道:“好主意,好主意。”
“到时可别忘了让我当个主薄。”
“当然不会少了你的。”
洪天九忽然眼睛朝旁边正在放发呆的李奇一瞥。
高衙内心领神会,道:“哎,李奇,你听见没有?”
李奇微微一怔,道:“听见了,但是,你想都别想,且别说我没有这个权力,就算有,也不让你们这么胡闹的。”
高衙内失望的撇了下嘴,道:“谁稀罕。”
洪天九兴奋道:“李大哥,这里有啥好玩的?”
“泥巴。”
“呃...。”
李奇一本正经的朝着高衙内道:“衙内,醉仙居是谁带队?”
洪天九抢先道:“田七。”
李奇点了点头,道:“那你们的呢?”
“田七。”
李奇一翻白眼道:“你们还真是信任田七啊!”
高衙内哼道:“这不就信任,这应该叫做---叫做实力,就算再给田七几个胆子。他敢动本衙内的货么?”
“那倒也是。”李奇点点头,忽然叹道:“衙内。小九,这一趟你们可真是不该来啊。”
洪天九忐忑道:“大哥,你不会叫咱们回去吧?咱们好不容易才来这里,你就让咱们玩些日子吧。”
李奇摇摇头道:“我倒想让你回去,可是我现在不敢这么做。我不想瞒你们,如今这里比上次我们在汤阴还要危险一些。”
洪天九眼中光芒一闪,暗想,那不是也更加有趣。
高衙内不信道:“本衙内还就不信了。一个小小凤翔能有多危险?”
李奇一本正经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弄不好我们可都得将性命丢在这里。”
这两蠢货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傻傻的对视了一眼。高衙内道:“你不是带了禁军来么?”
李奇叹道:“这点人马哪里够用,不过现在一切尚未明了,你们也别太担心了,但是。这两天千万别到处跑,我会派人跟着你们的。”
“哦。”
高衙内和洪天九极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李奇皱眉道:“又出什么事呢?”说着他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来到外面,只见外面站在四五个妇人,还有一个小孩站在街上放声大哭。而他面前还坐着一闲汉,正是高衙内带来的,手中拿着一只卤鸡翅。
狗日的,下人都吃的这么好。李奇沉眉道:“出什么事呢?”
“没事,没事。是小儿无礼,得罪这位大爷。”
一大娘忙道。
李奇皱眉望向那闲汉。
那闲汉面色一紧。忙求饶道:“对---对不起,这小孩总是站在我面前,叫他走,他就是不走,我就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李奇全明白了,道:“来人啊,送高衙内他们回去。”
高衙内惊道:“哎哎哎,李奇,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奇愠道:“你们说你们是来行善的,懂行善的意思么?这叫做行善吗?这分明就是行恶呀,你高衙内不要脸,我还要了。”
“可不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啊!”
“但他可是你带来的。”
洪天九郁闷道:“李大哥,我这屁股都没有捂热,你就赶我们走,这也太太不近人情了,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
“你以为我会信么?”李奇轻咳一声,道:“除非这样,你们将你们带来的食物,分给这些乡亲,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
高衙内嚷道:“那咱们吃啥?”
李奇笑道:“衙内,你来这里就是来体验这里的风情,像这些卤鸡翅啥的,你还吃少了么,你应该吃吃当地的美食,懂么?”
高衙内哼道:“你少骗我,真当本衙内没有见过世面,还当地的美食,闹灾的地方都一样,那玩意是人吃的么?”
嘿。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都忽悠不到他。李奇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是请回去吧,别我没有提醒你们,回去的时候,低调一点,别把你那什么高青天的牌子挂那么高,那些贼人最讨厌青天了。”
洪天九赶紧扯了扯高衙内的衣袖,让他答应李奇。高衙内道:“好好好,我答应你,那些烤鸭、卤菜、腊肠我分给他们,我就留些罐头打打牙祭行不?不然我真吃不下饭,你不会看着我饿死吧。”
李奇点点头道:“行。就这么样吧。”
高衙内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忽然头一转,望着那闲汉,招了招手。
“衙内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先把鸡翅给那小孩。”
“是是是。”
那闲汉赶紧将手中卤鸡翅塞到那小孩手上,那小孩一拿到卤鸡翅,哪里还有工夫哭,使劲往嘴里塞。一旁的小孩,口水留了一点,他们都记不清多久没有尝到肉味了。
砰砰砰!
高衙内性子可比较急,满腔怒火的他可是等不到下一刻了,对这那闲汉就是一轮拳打脚踢,拍了拍手,道:“坏我名声,今天不准吃饭了。”
“谢衙内,谢衙内。”那闲汉忙点头道。其实这点惩罚远比他想象中的要轻啊!
等到李奇看到高衙内带来的那卤鸡翅、鸡腿、鸭架、腊肠时,不禁暗自感慨。这俩蠢货果然是久经沙场啊,真是太tm会享受啊!
而后,他又将这些分给了那些小孩,孕妇、病人等等急需要营养的百姓,不管适不适合,这终归是肉啊,比草总要有营养些吧。
当晚,李奇又去到了赵菁燕那里。这种事岳飞他们根本就不懂,只能找赵菁燕商量。
“如此说来,高太尉的人或许也被劫了?”
待李奇将高衙内他们来的事情告诉赵菁燕后,赵菁燕倏然起身,面色紧张的说道。
李奇点点头道:“应该不会有错,太尉恁地疼爱衙内,相信都不止派了一拨人来。没有道理我一个也没有见着。”
赵菁燕踱了几步,道:“这可就糟糕了,那你的信---?”
李奇叹道:“我想应该也不能幸免吧。京城内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朝廷肯定还没有动作,那赈灾粮估计没戏了,好在高衙内他们带了不少粮食来。应该还能再撑一些日子---。”
说到这里,他忽然双眼一睁,心中大骇,道:“你说---他们会不会--?”
“劫粮!”
二人一口同声道。
李奇道:“要是这粮食也被劫了,那可就真完了。”
赵菁燕道:“所以你得立刻派人前去接应。”
李奇嗯了一声。道:“可是---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设伏呀。”
“你糊涂啊,沿着路往回走不就行了么。”
“对对对。”
李奇点了点头。道:“这究竟是谁在从中作梗呢?他们这样做,也只能瞒得了一时,待我回去,一样也会穿帮的。”
赵菁燕皱眉道:“此事或许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得小心了,他们或许会对你不利。”
李奇摇摇头道:“可是这并非我小心就能避过的,我也带了两千人马来,假如他们能对我不利的话,那他们的实力应该远远在我之上。”
赵菁燕道:“现在你得回去尽快部署。”
“不错,不管怎么样,粮食一定不能让他们劫走。告辞。”
“嗯。”
......
回到县衙,李奇立刻把折彦质和岳飞叫来。
折彦质道:“步帅找我有何事?”
李奇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所剩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所以我想派人去接应粮队,争取能够早日将粮食运来,但是我的人对这边的路况不熟悉,所以还得劳烦折将军了,为了避免意外,我也会派岳飞一同前去的。”
折彦质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免得夜长梦多,明早我就派人去。”
李奇呵呵道:“你也说了,夜长梦多,何不今晚就派人去。”
“今晚?”
“怎么?难道折将军不希望粮食早日送来?”
“当然不是。那行,我现在就派人去。”
李奇又道:“哦,折将军,我前面还派人去江南那边求粮食,所以我想派人去接应下,麻烦你再找几个人带下路。”
折彦质愣了下,随即点了下头道:“好。”
很快,两日就过去了,但是无论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而那两万石粮食已经快见底了。李奇知道大事不妙了,这要是粮食不到的话,那么他等于失信于整个凤翔的百姓,还有折彦质,到时他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启禀步帅,折将军和纪知府来了。”
李奇叹了口气,道:“请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折彦质和纪闵仁就走了进来。折彦质一进来就焦急的说道:“步帅,今早我的人传来消息,他们都走了一百里路,可是兀自没有见到粮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李奇身子一晃,嘴上却道:“你问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纪闵仁忧虑道:“可是咱们已经快没粮食了,如今百姓们已经在找我询问了,这若没饭吃,田也总不了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喊道:“报---!步帅,从江南来的八百里加急。”
md。总算有点消息了。李奇忙伸手道:“快快拿来。”
他接过信来,正欲打开,忽然瞥了眼折彦质和纪闵仁,折、纪二人讪讪一笑,坐了回去。李奇这才打信来,忽然双眉一抬,眼中透着一丝不敢置信,双手都在颤抖。喃喃念道:“这---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这样?”9
第七百四十四章 这是一个阴谋
寿州。
秦桧在屋内踱来踱去,脸色越发凝重,一个劲的摇头自语道:“不对...。”
这时,韩世忠突然走了进来,道:“巡察使,对方又来询问咱们何时放人?”
秦桧停了下来,直接道:“告诉他们,一时半会还不能放人,让他们老老实实在那里待着。”
韩世忠皱眉道:“可是他们只是船夫而已,既已查明,应当放人,为何还要关着他们?”
秦桧对于韩世忠,还是给予了三分礼遇,因为这一路上,韩世忠所表现出来气节,让他心生敬佩,耐心的解释道:“韩将军,此事事关重大,非一言能道尽,而且,实不相瞒,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所以,这人是怎么也不能放。”
韩世忠见他不想是在说谎,而且原本秦桧查完这事,应当立刻下江南,可是他并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在寿州住了下来,可见此事绝非那么简单。
“报---!”
一名哨探跑了进来。
秦桧忙上前询问道:“怎么样?”
那名哨探喘着气,摇头道:“回禀大人,京城内并无任何动静,也从未听说关于赈灾粮的事?”
“什么?”秦桧大惊失色,道:“你可有打探清楚?”
那哨探道:“卑职不敢隐瞒,卑职曾按大人的吩咐,去了太师府和太尉府询问,可是太师和太尉都说没有收到经济使的任何消息。”
“不可能,决不可能。”
秦桧猛地摇着头,道:“此等大事,无论公私,大人都不会隐瞒,即便大人想要隐瞒,他也一定会彻查此事的,那么他必须得告知太师或者太尉。怎么可能这么多日过去了,京城内一点消息也没有。”
就在这时,外面又进来二人,这二人正是刚从楚州赶来的欧阳澈和陈东。
“陈东(欧阳澈)见过大人。”
秦桧点了下头,道:“你们回来了。楚州那边的事怎么样?”
陈东道:“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那叶南天就是一草包,整日花天酒地,不问公事,一直都是由楚州通判在处理公事。所以我们就暂时让那通判代替知府一职,相信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
欧阳澈突然问道:“大人,西北那边怎样?”
秦桧摇摇头道:“不容乐观。”
陈东和欧阳澈不禁面面相觑。
秦桧眯了眯眼,道:“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个阴谋。”
“啊?”
欧阳澈道:“那我们立刻去西北助经济使一臂之力?”
秦桧摆手道:“既然这是一个阴谋,若是我们贸然闯入的话,很有可能也会陷进去,我们现在对大人而言是非常重要,因为我们就是大人最可靠的外援。所以我们应该做好随时接应大人的准备。”
陈东道:“那大人你的意思是继续驻扎寿州?”
秦桧点了点头。
陈东又道:“可是江南那边怎么办?”
秦桧微一沉吟,道:“你立刻派人放出风,就说巡察使南下滥杀无辜,陷害忠良。扰乱百姓生活,朝廷得知后,尤为震怒,派人召回查问。”
陈东一愣。随即道:“下官明白了。”
“去吧。”
.......
麟游县。
当赵菁燕拿着那封信的时候,表情与李奇当时是一模一样,不敢置信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从淮南粮仓运出的粮食误差竟然只在五千石之内?那么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人贪污赈灾粮,那---那八万石粮食到底去哪里呢?难道让鱼给吃呢?”
李奇搓了搓脸,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都是一头雾水,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赵菁燕皱眉道:“你说会不会是秦桧他---?”
李奇手一抬道:“决不可能,秦桧是一个聪明人,他很清楚他如今的一切都得依仗我,甚至是他的性命,要是我倒了,你认为英国公、王黼会放过他,所以,他一定会尽心尽力帮我查清此事的。”
赵菁燕稍稍点了下头,道:“会不会是他查漏了,还是这粮食沿途下来被其余地方的官员给贪污呢?”
李奇摇摇头道:“我对秦桧的能力是非常有信心,还有,你仔细看信中所写,秦桧说他对当初运送粮食的船夫都一一严加询问过,他此举就是为了防止赈灾粮是被路上被人贪污了,因为那些船夫一直都是跟船走的,他们是最清楚过程的人,以秦桧的手段想撬开他们的嘴,从他们口中得知实情,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赵菁燕黛眉紧锁,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送完京城的信,还有京城运来的粮食都未到,说明有人在路上设伏,为何你送往江南的信却安然无恙,而且秦桧的信也安然无恙的送回来了。”
李奇道:“关于这一点我也纳闷,但是信来的时候,我是去派人去接应了,还有,这封信绝对不是假的。”
“你何意说的恁地笃定?这世上有很多人能伪造笔迹,以假乱真。”
李奇叹道:“其实在秦桧下江南的时候,我就担心在信件来往的过程中会出现意外,所以我特地交给了他一些信纸,这些信纸都是我那造纸厂特别制作的,与普通的纸差别在于,这种纸较为粗糙一些,你摸上去会感觉到很明显的颗粒感,他们能模仿秦桧的笔迹,但是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纸也伪造出来,所以这封信绝对是真的。”
赵菁燕道:“要---要是真的话,那我们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想错呢?”
“现在看来,这很可能是一个阴谋。”李奇面色凝重道:“秦桧在信中说,粮食到了京兆府才转为陆路的,京兆府就挨着凤翔府,也就是说,粮食可能是在凤翔府丢的。”
赵菁燕道:“就当粮食是在凤翔府丢的,那么这究竟是谁做的呢?”
李奇道:“在凤翔府只有纪闵仁和折彦质有这能力。”
“还有那一群隐藏在凤翔府神秘的人。”
“但是那群人只是爪牙。真正的主谋也有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一位。”李奇说着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但是经过这几日的考察,我发现当地的百姓都说纪闵仁是一个好官,为官十余年清正廉明,政绩卓越,所以,他应该不会是主谋,况且。这么大批粮食,他一个知府敢独吞么?他也没有这个能耐啊。”
“如此说来,折彦质的可能性最大?”赵菁燕轻叹一声,道:“想不到查了半天,又回到了原点。”
李奇摇摇头道:“看上去似乎折彦质的嫌疑最大,但是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他为何要贪污这笔赈灾粮?如果他想造反,那么这点粮食又不够用,而且粮食到手后,他反了便是。何须再弄这么一出,又将自己的军粮分给百姓,这不是多此一举,自相矛盾吗?”
赵菁燕道:“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有嫌疑,现在凤翔府内的每一个人,你都不能相信,对了。这信他们没有看过吧?”
“我当然不会给他们看,我告诉他们,江南那边的粮食由于路况出了些问题。所以都晚半个月到,拖得了一时算一时。”李奇满脸无奈的说道。
赵菁燕瞥了他一眼,诧异道:“很少见到你这么沮丧。”
李奇苦闷道:“我能不沮丧么,自从进入凤翔府后,我就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你见我什么时候这么被动过。而且,从京城运来的粮食很有可能被劫了,田七下落不明,想必凶多吉少,我回去以后,如何向田木匠交代,向他们的父母交代,唉,这一趟真是亏大发了。”
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这人真是让人摸不透,有时候表现的有很冷血,有时候却又如此重情重义。赵菁燕道:“你现在就别担心他们呢,如今最危险的就是你,你当那么多百姓的面许下承诺,若这救命的粮食到不了的话,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即便你现在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李奇道:“这我知道,但是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把事情查明。而且,我隐隐觉得这八万石粮食只是一个迷雾,里面或许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赵菁燕点点头,忽然道:“我们似乎错漏了什么?你给秦桧的信与给送去太师的信,相隔不到一日,为何京城那边被劫了,而秦桧那边却没有。这就说明敌人最关心的还是京城那边,当时并没有想到你这第一封信是送去江南,而你又是八百里加急,他们想追也追不上了。我们以前以为是朝中某些人担心消息透到京城去,所以才在途中将信给拦下来,可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京城的人所为,否则的话,他们根本无须等到把粮食送到京兆府再动手,这不是多此一举么,而且突然在某一个地方少了八万石,这也太明显了,很容易就被人查到,以前也有不少贪污赈灾粮的事,但都不是一人所为,而是沿途中被人一点一点的贪走的,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李奇双眼一睁,道:“假如不是朝中之人所为的话,那么对方不应该这么紧张我的信会送到京城,因为我的信里只是说明了有人贪污赈灾粮,就算我的信送到了京城,那么皇上最多也就是龙颜大怒,最后也只会让我来加紧盘查,跟现在没差,信到了京城与否根本就不重要,对方不惜暴露目标,就连高太尉的人以及这次送来的赈灾粮都不放过,他们此举究竟是为了掩盖什么呢?”
赵菁燕道:“而且,你迟早会回京城的,到时一样会被揭穿,除非对方不打算让你走了,那么事情无疑会闹的更大,皇上见你迟迟未归,又无消息,肯定会以为折家军造反了,立刻会派大军前来,这就比贪污更加严重了。”
李奇道:“此事的关键一直都不在于那八万石军粮,而是在于折家军反与不反,若是折家军真反了,谁受益最大?”
“西夏。”
二人异口同声道。
话音刚落,二人只感汗毛竖立,若真是如他们设想的一般,那情况远比现在要严峻的多。
赵菁燕皱眉道:“可是你送往京城的那封信又作何解释,假如你的信送到了京城,那么朝廷的注意会从折家军身上转移到贪污赈灾粮上面,这对他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么?”
李奇摇摇头道:“不。信中还有隐藏着一个内容。”
“不可能呀,信是我写的,里面全是关于那八万石头军粮的事,涉及的人也都是朝中大员,没有提到别的啊。”赵菁燕说完,忽然双目一睁,道:“不对,信里面可能还会揭露一件事。”
第七百四十五章 信鸽
又过去一曰,粮食兀自没有下落,百姓们渐渐失去了耐心,而李奇也知道田七他们恐遇不测,心中很是痛苦,所以,他更加鞭策自己,一定要尽快将找出这幕后真凶来。
“步帅,步帅,不好了,高衙内在外面与人吵了起来。”
正当李奇坐在县衙内思考对策的时候,牛皋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喘着粗气道。
这二货又想干什么?李奇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们把他拉回来就是了,这点小事至于来找我么。”
牛皋为难道:“步帅,那可是高衙内,末将可不敢这么做。”
李奇叹了口气,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市集那边。”
“你带我去吧。”
“是。”
李奇跟着牛皋来到市集,老远就见到街上围着一群人,又听到高衙内那充满愤怒的声音,“你们真是岂有此理,我高衙内是何许人也,用得着为了这点小钱骗你们么?莫要看不起人!”
“那你就拿粮食出来。”
“对对对,你说你带了粮食来,为何一直未见粮食?”
......
“我说了,粮食在路上,你们还要怎地?”
“折将军的人刚刚来报,他们都快到了西京,兀自没有见到一粒米。”
“怎么可能,他们肯定是骗你们的。”
“你才是骗子。”
“不错,你就是骗子。”
“你娘的说谁骗子,我警告你们这群刁民,莫再出言侮辱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你难道还想打人么?”
“你打啊!”
......
这几个草包,面对对方二三十人还敢这么嚣张。李奇急忙走上前,道:“够了,够了,你们想干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高衙内见李奇来了,赶紧上前焦急道:“李奇,你来的正好,你快告诉他们,我是不是送了粮食过来。”
他说此话时,那是感到莫大的冤枉呀!他都把青天慈善基金会的钱都给掏光了,而且还从另外那些汰渍档手里要来不少钱,原本以为他来此,肯定会受到百姓们拥戴,或者顶礼膜拜,可是现在的情况与他设想的刚好相反,刚开始还好,可是到了后来,百姓瞧他们的眼神都变了,这令他难以接受,心里感觉委屈极了。
李奇自然明白高衙内的心里,其实也幸亏他来了,不然他或许还蒙在鼓里,点点头道:“各位乡亲,他说的不错,他的确送了不少粮食来。”
高衙内嚷道:“听见没有,我可不是骗子。”
一人突然道:“大人,你们口口声声说运送了粮食来,可是直到今曰,俺们连粮食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是啊!这粮食究竟得什么时候来?”
......
恐怕是不会来了。李奇心里暗叹一声,嘴上却道:“想必路上出了一些意外吧,各位也知道,这么多粮食,要是遇到下雨什么的,肯定会耽误行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绝对不会骗你们的,我这里也有几千人要吃饭,我比你们还要着急些,我答应你们,粮食不到,我就不走了,要饿大家一起挨饿,希望你们能够谅解我和相信我。”
那些百姓见李奇都这么说了,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一大娘道:“对不起,大人,俺们当然相信你,你做的一切,俺们都看在眼里,这要是换成是别的官,兴许早就离开了。”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
李奇笑道:“多谢各位谅解,我一定会查清此事,争取早曰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我失陪了。”说着他拉着高衙内小声道:“先回去再说。”
高衙内瘪着嘴,郁闷的点了下头。
回到县衙里。高衙内哪里还忍得住,道:“李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算起来,粮食应该到了啊!怎地田七他们还没有来。”
算了,还是别把实情告诉他,这小子管不住嘴。李奇叹道:“恐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洪天九挠着头道:“不是遇到强盗了吧。”
李奇点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打劫本衙内的货?要真是如此,本衙内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高衙内怒道。
李奇翻着白眼道:“都说了是强盗,你认为别人会怕你么?”
高衙内抓了抓脸,道:“那可如何是好?我明明一番好心,却被人当做骗子,这人我可丢不起。”
李奇道:“我有什么办法?”
洪天九道:“哥哥,要是这事传到京城去了,那咱们可真没法混了。”
高衙内道:“要不派人再去京城弄点粮食来,少点也无所谓。”
李奇道:“免了。如今世道不太平,说不定你的信还未送到京城,就被人给劫了,还有,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别乱跑,这附近很危险。”
高衙内哈哈一笑,道:“李奇,你未免忒瞧不起人了,本衙内的亲笔信,岂是他们能劫到的,小九,你说是不。”
洪天九点头嘿嘿道:“那是,那是,哥哥你写封信给太尉,让太尉派军队来运送粮食,看谁还敢劫。”
“也好---可是我爹爹如今可能正在气头上,恐怕都不会搭理我。”高衙内挠着后脑勺郁闷道。
李奇好奇道:“等等下,你们打算怎么把信送出去。”
洪天九笑道:“李大哥,那些强盗能劫地下的,可是他们能劫天上的么?”
李奇错愕道:“天上?”
高衙内没好气道:“李奇,你真是没有见过世面,连信鸽都不知晓。”
“信鸽?”
李奇豁然起身道。
高衙内被李奇这一惊一乍,还吓得不禁后退了一小步,问道:“有问题么?”
李奇惊喜道:“你们带了信鸽来?”
“那是当然。”洪天九笑嘻嘻道:“李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和哥哥可是玩鸽子长大的,京城内没人能玩过咱们俩。”
高衙内得意的点点头,道:“厉害不。不过你出门不带信鸽的么,那多不方便啊!”
“哈哈,你真是个天才。”李奇哈哈一笑,伸手道:“那信鸽在哪里?快点拿来,我有急事。”
高衙内道:“那还用你说。不过你要哪只?”
“你带了很多么?”
“十多只啊!我爹爹那里一只,我浑家那里一只,少白那里一只,柴聪那里一只...。”
“够了!”李奇手一抬,道:“我只要能够联系到你爹爹的那只。”
高衙内警惕道:“你想做啥?”
李奇正色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告你的状,我真有急事,而且,你也得给你爹爹报个平安不是。”
高衙内一听,觉得挺有道理的,道:“那你等会,我叫人去拿。”
接下来,李奇立刻找来那文吏,让他立刻写一封书信。
到了晚上,高衙内、李奇、洪天九三人来到了后院,高衙内将信绑在信鸽腿上,往空中一抛。那白鸽在空中扑打几下,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夜当中。
李奇问道:“对了,你这鸽子要多久才能飞到京城?”
高衙内自信道:“我这信鸽可是万里挑一的,三天之内必定能飞到,一般也就是两天。”
“那就好。”李奇长出一口气,暗想,这次还真的多亏这二货来了。笑道:“衙内、小九,你们两个最近几曰可就别乱跑了,你们也见到那些百姓对咱们的态度不一样了,等这事完结以后,咱们再一起出去好好看看。”
高衙内和洪天九也察觉出李奇不不像似在开玩笑,同时点了点头。
翌曰。
折彦质和纪闵仁又来到县衙。
李奇忙迎上去道:“二位,是不是粮食有消息呢?”
折彦质道:“我的人如今都回来了,他们说根本就没有粮食。步帅,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李奇道:“当然不是,我犯得着为了这点事骗你们么?”
折彦质道:“你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能够贪污八万石粮食的人,一定非常人,你屡屡拖延,究竟何意?”
李奇皱眉道:“折将军,你此话何意?莫不是怀疑我和他们串通一气?””
折彦质道:“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说的粮食根本就没有,此事你又作何解释?”
李奇道:“我现在也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纪闵仁满面忧虑道:“步帅,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如今我们的粮食已经吃完了,那些百姓们都来询问我,粮食什么时候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且,很多地方的百姓都已经感到非常不满了,要是再拖下去,恐怕会出大事。”
李奇叹道:“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难处,但是你们也得体谅下我啊,你们现在就算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这样吧,你们让百姓们再等等,就算京城那边的粮食没有到,江南那边可是来信了,说粮食已经在路上,大概七曰左右就会来了。”
折彦质沉吟片刻,道:“那好,我就再相信你这一次。”
五曰后。
百姓们见粮食迟迟未到,开始对李奇失去了耐心,就连眼神都变了,说到底,你没有粮食,纵使你口才再了得,也无济于事。
李奇现在都不敢出门了,还吩咐那些禁军千万别惹事,不管吃了什么亏,都往肚子里吞。
在第五曰的傍晚,高衙内忽然屁颠屁颠跑到李奇房里,嘿嘿道:“李奇,我的爱鸽回来了。”
李奇大喜,忙道:“快点拿来。”
高衙内急忙递过一封信去。。
李奇接过来打开一看,冷笑道:“果然如此,你丫真是好样的,我李奇这辈子还从未被人骗的这么惨过,很好,很好。”
第七百四十六章 援兵
“你没有看过这封信吧?”
李奇忽然瞥了眼高衙内,谨慎的问道。
高衙内一个劲的摇头,道:“没有,本衙内怎会做这等无耻之事。”
“当真?”
“当然是真的!”
“那你为何不问我信中写什么?”
“啊?哦,我差点给忘记了,信中写了啥?我爹爹有没有说我?”
“你爹爹让你一辈子待在外面,永远不要回去了。”
“怎么可能?我爹爹可不会无情的。”
李奇摇摇头,道:“其实你爹爹只是让我看好你,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这么早就休息呢?”
“老大,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明天还有事做啊。”
“哦。”
高衙内翻了翻白眼,而后就走了出去。
高衙内一走,李奇立刻命人叫马桥来。
马桥刚一进屋,李奇就道:“走,跟我去一趟湖边。”
马桥小声道:“步帅,我刚才去外面转悠了一圈,发现四周多了不少暗探,好像是折彦质的人。”
李奇一愣,道:“那可就糟糕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摆脱他们。”
马桥直截了当道:“我一个人当然没有问题,可是带上你,那就挺难了。”
“我有这么差么?”
马桥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么不给面子?李奇无奈道:“好吧,好吧,你现在就去那里,告诉赵姑娘,就说一切按计划行事。”
“就这一句?”
“你要嫌少,就加一句,让她小心点。”
“嗯,我记下了。”
“哦,把酒鬼也叫来。”
......
马桥走后不久,酒鬼就进来了。李奇开门见山道:“酒鬼,我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只要你办好了,我立刻拿你最爱的天下无双给你喝?”
酒鬼先是一喜,随即道:“你哪来的天下无双?”
李奇笑道:“我是没有,可是高衙内他们带了不少来,不过现在全部被我缴获了。”
“呀呀呀,为何我就没有想到!”酒鬼懊恼的拍了拍脑门,旋即忙道:“啥任务?”
李奇附耳小声交代了几句。
“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成交。”
......
第二曰,晚上,李奇将岳飞兄弟和牛皋唤到房里,道:“你们立刻吩咐弟兄们,如果明曰粮食还不到的话,当晚连夜启程回京。”
“什么?”
牛皋惊呼一声,道:“步帅,究竟发生什么事呢?”
岳飞皱眉道:“步帅,如今粮食未到,我们怎能一走了之。”
李奇淡淡道:“执行命令!”
“遵命。”
“快去吧。”
“是。”
正当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奇忽然道:“牛皋,你等下再走,我还有件事吩咐你。”
......
第七曰,午时,折彦质与纪闵仁又来到了县衙。
“步帅,七曰已到,可是兀自没有见到粮食,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折彦质极其愤怒道。
李奇道:“我说的是七曰左右,再说这还中午,明曰一定会到的。”
“明曰?”
折彦质皱眉瞧了眼李奇,道:“倘若明曰不到,又该如何?”
李奇哼道:“那你说该如何?我现在对天发誓,你会信么?既然你都不相信我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折彦质一愣,显得有些词穷。
纪闵仁忙道:“二位请先息怒,步帅,其实折将军这也是出于关心百姓,你是不知道,如今很多百姓的都没饭吃了,哪里还有力气种田啊。”
“这我知道,我也着急啊,我这几天都是在喝粥了,我也饿啊!”
折彦质忽然起身,道:“不用多说了,我就再等一曰,若是粮食还不到的话,我折彦质就是闹到京城去,也要讨个明白。”
言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李奇忙道:“纪知府,你快去劝劝他。”
“哎。”
纪闵仁赶紧追了上去,道:“折将军,等等我呀!”
当晚。三更天。
县衙南面的墙角里蹲着三道身影,正是李奇、高衙内和洪天九。李奇望着这二人那兴奋的双眸,一阵无语,他终于明白了,这俩蠢货不是不害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忽听得外面传来马桥的声音,“步帅,你们可以出来了。”
“上。”
三人急急忙忙顺着木梯爬了上去。
来到外面,李奇问道:“人都解决了。”
马桥手往路边的一棵树下一指,道:“都躺在那了。”
洪天九兴奋道:“马桥,你真厉害。”
“少废话,快点走吧。”
四人急急忙忙的出了县城,来到了军营。
岳飞等一干将领急忙迎过来。李奇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牛皋道:“回禀步帅,一切都准备妥当。”
岳飞还是显得有些犹豫,道:“步帅,咱们真就这么走呢?”
李奇点点头道:“岳飞,我们离开只是为了减少与折家军的冲突,而且我还得回京弄粮食过来。”
岳飞点了点头。
李奇道:“好了,动身吧。”
“是。”
李奇等人骑上马,全军立刻朝着京城那边快速前进。
可是刚走了四五里路,忽然火光骤起,把天都照亮了,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脚步声。
只见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人影如潮水般的向他们涌来,少说也有五千人。
岳飞、牛皋等人临危不乱,立刻列阵准备迎敌。
而马桥则是赶紧护住李奇。
洪天九、高衙内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不禁都吓愣住了。
这时,一位白袍将军手指红缨枪缓缓上前来,冷笑道:“步帅,这么晚,你准备上哪呢?”
来人正是折彦质。
李奇挤出一丝笑容,道:“哦,是这样的,我见粮食还未来,正准备去找粮食呢。”
“是吗?”折彦质岂会相信这么荒诞的借口,道:“找粮食还需要步帅亲自出马,还带这么多人去。”
李奇呵呵道:“人多好办事吗。”
折彦质忽然面色一冷,长枪一指,道:“你休想瞒我,我瞧你与那些贪官是一丘之貉,亏我以前还十分相信你,如今看来我是信错人了,还有我凤翔的百姓也信错人。”
李奇不悦道:“折彦质,我可是奉皇命而来,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你识相就快让开。”
折彦质冷笑道:“你们若不把粮食还来,休想离开。”
李奇皱眉道:“好你一个折彦质,竟敢围攻钦差大臣,难道你们折家军是想造反么?”
“你少把事情扯到折家军身上去,折家军从尔等口中说出,都是对我们折家军侮辱。”折彦质哼道:“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想造反,但是你们若是逼急我了,就休怪我翻脸无情,我劝尔等还是放下武器,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将贪污的粮食吐出来。”
李奇淡淡道:“我若不放呢?我还就不信你敢动手。”
折彦质道:“这可是你逼我的。”他说着一举红缨枪,那些士兵们开始缓缓朝着李奇等人围了过来,显然折彦质还是不想靠武力解决,不然一拥而上,李奇他们是毫无办法。
气氛越发变得紧张起来了,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牛皋急道:“步帅,我们保护你突围出去吧。”
李奇摇头道:“再等等看。”
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后面忽然隐隐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折彦质面色一惊,转头望去。
过了一会儿,马蹄声越发响亮,仿佛震得地动山摇。
李奇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喃喃念道:“md,赵菁燕,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真是吓死俺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
只见一队一百来人的骑兵奔将过来,为首一人是一位三十来岁,身穿皮甲,手持狼牙棒,倒也称得上是英武不凡。
“种家军?”
折彦质见到那面刺有“种”字的大旗,不禁惊呼道。
那将军上前来,就嚷道:“在下种洌,步帅可在,能否出来一见。”
李奇忙喊道:“种将军,本帅在里面了。”
种洌头一转,朝着折彦质道:“彦质,你为何围住步帅,还不快快命你的人让开。”
折彦质皱了皱眉头,道:“种兄,我也是被逼无奈。不过,你们怎地跑这里来了,我可没有接到你们的通报。”
种洌愠道:“闲话休说,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快放了步帅。”
折彦质毕竟年轻气盛,听得他盛气凌人、倚老卖老的语气,心中不爽,道:“种兄,这是我们凤翔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们种家军来管吧。”
他话音刚落,后面忽然响起一个苍老却威严十足的声音,“贤侄,多曰不见,想不到你都长这般大了,语气似乎也大了许多啊!”
折彦质大惊失色,颤声道:“种---种伯父?”
只见后面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为首一人乃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不是种师道是谁。
折彦质见到种师道,急忙跳下马来,单膝跪地道:“侄儿拜见种伯父。”
种师道叹道:“贤侄,老夫怎么也想不到,时隔八年,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与你见面,你真是令老夫失望透了。”
“种伯父,是他---。”
种师道喝道:“尔还想着狡辩,难道你父亲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你可知你现在在干什么吗?围攻钦差大臣,你这是在造反啊!你真是太糊涂了。你乃忠良之后,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应当做出恁地大逆不道之事来,你们折家一世英名就要尽毁于你身上。”
折彦质可不敢跟种师道顶嘴,满脸大汗,道:“种伯父教育的是,侄儿知错了。”
“哎,种公,种公,你别光顾着聊天啊,快点救本帅出去啊!”
折彦质听到李奇的声音,胸口是怒火中烧,暗骂,我真是看错人,这厮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贪官。
这小子!种师道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又颇为失望的望了折彦质一眼,沉声道:“众将士听令,立刻将这一群叛逆贼子擒拿归案,谁若敢反抗,杀无赦。”
折彦质大惊失色,忙道:“种伯父---。”
种师道手一抬,道:“多说无益,你若不想让你的人无辜牺牲,就让他们快点放下武器投降。”
“这---。”
就在此时,前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种师道举目望去,只见一拨人朝着这边冲来,不禁皱了皱眉头。
第七百四十七章 擒获
这一变故倒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可是待那波人来到跟前时,众人皆是一愣,只见来的正是那一个个拿着锄头的百姓。
“你们不能伤害折家军。”
“折将军都是为了俺们,你们要抓就抓俺们吧。”
“俺们一定不会让你伤害折将军的。”
......
那些百姓挡在折家军前面,举着锄头,好像要与种师道、李奇等人同归于尽一般。
种师道愣了片刻,随即下马来,朝着四方拱手道:“乡亲们,在下种师道,奉命来此捉拿叛贼,惊扰之处,种师道在此先向各位说声抱歉。”
那些县民一听来人是种师道,不禁呆若木鸡,片刻过后,他们齐齐跪下。
种师道忙道:“乡亲们,快快请起。”
一人道:“种公威名,如雷灌耳,俺绝不敢与种公动手,可是,还请种公放折将军一马,他也只是想为草民们要回粮食来,如今俺们也不要粮食了,只希望种公大人大量,放了折将军。”
“求求你了,种公。”
“求你了。”
......
种师道面对百姓们的苦苦哀求,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但兀自没有改变主意,道:“乡亲们,请听种某一言。折彦质犯下如此大罪,非种某能够做主的,种某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乡亲们能够了解种某。”言罢,他又朝着折彦质沉声道:“你若不想你身上的加重罪孽。就快叫他们让开,而后犯下武器投降。”
折彦质眼眶早就红了。闭了闭眼,点头道:“种伯父有命,侄儿自当遵从。”
言罢,他起身朝着自己的士兵道:“弟兄们,全部放下武器。”
折家军的士兵们转头呆呆的望着折彦质。
“军令如山。”
哗啦哗啦!
那些士兵纷纷底下头,将武器全部扔在了地上。
折彦质又朝着百姓们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婶大娘,你们让开吧。我折彦质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何惧之有。相信朝廷也一定了解我的苦衷,你们就莫担心了,你们这样做,只会让我陷入两难境地。而且,你们放心,我折彦质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一定会帮你们把粮食要回来的。”
“折将军---。”
折彦质忽然朝着百姓们跪下,道:“还请你们让开。”
那些百姓见罢,纷纷掩面哭泣,让开一条道路来。
“吓死我了。”
李奇等人赶紧去到种师道那边,“种公,幸亏你来了。要是晚来一步,恐怕就---呜呜呜,来,抱抱。”
种师道隐蔽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小子把事情闹这么大。若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定不饶你。”
“种公。你别吓我好不。”
“老夫可是认真的。”
......
“呸!狗官。”
“狗官,要是折将军有何不测,俺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狗官。”
......
人群中突然响起阵阵咒骂声。
岳飞和一干禁军都惭愧的低下头来。唯独李奇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发号施令道:“来人啊,给我把折彦质拿下。”
种师道微微瞥了他一眼,道:“你就两千人,拿的住么?”
日。欺负我人少啊!李奇讪讪道:“骚类,骚类,还请种公下令。”
种师道无奈的摇摇头,朝着折彦质道:“贤侄,你就跟老夫去京城一趟吧,听后皇上发落。”
“侄儿遵命。”
种师道一挥手,种家军立刻上前擒获折家军。而后大军又立刻朝着京城前去,那些百姓似乎不忍折彦质你去,一路跟随,直到到了麟游县边界,折彦质再度下跪,他们才依依不舍站在原地目送折彦质的离开。
大军日夜兼程,行至两日,来到了河中府,在安营扎寨,准备在此休息一晚。
四更天时分,李奇兀自没有入睡,在房间踱来踱去,似乎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马桥的声音,“步帅,酒鬼回来了。”
李奇大喜,忙打开门。
酒鬼喘着气道:“你们那这么快,快跑死我了。”
李奇啧了一声,道:“事情到底怎么样?”
酒鬼点点头道:“步帅,你还真是神机妙算啊!一切都如你所料一般。”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布条来,道:“这是昨夜潜伏在麟游县的神射手们从信鸽上取下来的。还有,他们已经出发了,是往兰州方向去的,不过走的是山路。”
“有多少人?”
“差不多有一千人。”
“这么多人?该死的,险些就酿成了大祸啊。”李奇冷笑一声,忽然又道:“对了,可有田七他们的下落?”
那酒鬼道:“哦,他们都被关在一个山洞里面,那些人倒未直接伤害他们,或许是想饿死他们,我怕他们会回来,所以就没有救他们,反正就一日功夫,他们也饿不死。”
“你做的很对。”
李奇点点头,道:“走吧,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
......
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偶尔有一颗流星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炽白的光亮又是那般凄凉惨然。
在凤翔府西北边,有着一条名叫达溪河的河流,今夜,达溪河突然迎来一波不速之客,约莫千人,虽是步行,但动作极其迅速。
只听一人不住的说着一些古怪的语言,但是非常急促。似乎在催着队伍快点前进。
正当那一千人渡河之际,后面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贼人休走。”
忽见一队千人骑兵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折彦质?”
这支属于黑夜的队伍中忽然响起一丝充满着诧异的呼声。而后又听得那人哎哟一声,道:“不好,中了那厨子的计了。快,快,快。”
“贼人哪里跑。”
“杀啊!”
忽然,河对岸的左边又杀出一对人马来,为首一人乃是一名手持银枪的将军,正是岳飞。
面对这两面夹击。这支队伍显得有些惊慌,一人忽然抽出一把长剑来,大吼一声,嚷嚷着一句,他们立刻朝着岳飞迎面冲去。
岳飞此时正值年轻气盛之时,而且心里还憋着一肚子的气,一马当先。手持银枪冲入队伍中,横冲直撞,勇猛无比,犹如无人之境,在黑夜中,就如同死神一般。银枪所至,无一人幸免。
那折彦质率领的折家军也在河岸的另一边进行着另外的一轮屠杀。
忽然,火光突然一下子大亮了起来,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如惊涛骇浪一般朝着这边席卷而来。
仅仅是这马蹄声,就让那些人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了。纷纷投降。
而岳飞、折彦质等人也停止了杀戮,将他们团团包围住。待大军一到。在火光的照耀下,只见河岸边上是无数尸体,河水已经被染成鲜红色。
李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胃中一阵翻滚,差点没有吐出来,强顶一口气,喝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一人忽然道:“我们乃是大宋的商人,你们为何要杀我们?”
“操!麻烦你把汉语学好一点再来忽悠人。”李奇冷笑一声道。
酒鬼小声嘀咕道:“人家的汉语比你强多了。”
这时,折彦质忽然嚷道:“纪闵仁,纪闵仁,你这个鸟人快点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
岳飞忽然道:“步帅,纪闵仁不见了。”
李奇环目四顾,道:“糟糕,莫要让那厮跑了。”
折彦质双眼透着怒火,道:“快快给我去追,万不可让那贼子跑了。”
“遵命。”
“哈哈,莫追,莫追,有本大爷在此,他如何跑得了。”
这时,左边忽然响起一个非常淫荡的笑声。
李奇转头一看,只见两名士兵押着一人走了过来,那人正是凤翔府知府,纪闵仁。不过三人都是湿漉漉的。
“高衙内?洪公子?你们咋来了?”
马桥呆呆的望着那两名士兵道。
“哈哈,我们若不来,你们就让这厮给跑了。”
那两名士兵正是高衙内和洪天九乔装的。原来他们偷偷用迷药迷晕两名士兵,而后换上那俩士兵的衣服,随军追来,虽然他们的骑术不差,但是体力终究跟不上,于是跑到了最后,等到他们来到河边时,岳飞他们已经冲了四五个来回了,正当他们准备上去过过瘾时,忽然听到河里面有动静,这两个二货拿火把一照,正是纪闵仁,差点没有乐翻了,赶紧下水将其擒住,当然,他们还是狠狠的戏弄了纪闵仁一把,差点没有把纪闵仁给闷死。
“跪下。”
高衙内一脚将其踹到,哼道:“哪里不好跑,偏偏往水里跑,冷死我了,快点弄件衣服给本衙内换上。”
立刻有两名士兵拿着两件披风给高衙内包裹住。
这还真是错有错着啊!李奇对这两个二货好气又好笑,不去管他们,朝着纪闵仁笑道:“纪知府,真是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吧。”
纪闵仁抬头望着李奇,哈哈笑道:“想不到我还是小瞧你了。”
“纪闵仁,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折彦质冲上前,一把勒住纪闵仁的前领怒吼道。
“无冤无仇?”纪闵仁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甚么?”
纪闵仁收住笑意,不答反问:“请问折将军,你凭什么质问我,你不过就是一个防御使罢了,即便是现在,我兀自是凤翔府知府。不过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没有把我这个知府放在眼里。但是,你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你不过就是靠着祖上庇荫才当上这渭州防御使的,而我可是靠自己本事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9
第七百四十八章 罪魁祸首
“你---你---我杀了你狗官。”
唰!
折彦质可是血性男儿,当即拔出一把短剑,一手提起纪闵仁,正欲下手之际,李奇突然喝道:“住手!”
纪闵仁呵呵道:“你明知目前还杀不了我,何必做成这样子了。”
李奇又沉声道:“折将军,你难道还想违抗军令吗?”
折彦质拳头握得格格作响,两条浓眉都快搅成麻花了,忽然双目一闭,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松开手来,退到一旁。
李奇朝着纪闵仁呵呵笑道:“纪知府,你说你小看了我,我何曾不也小看了你,直到方才,我都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你,你身为文官,但是面对重重包围,却还能做到临危不乱,知道此时唯有趁乱从河中走,还能保住性命,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如此沉着冷静,真是佩服,佩服。”
纪闵仁笑道:“步帅过奖了,人一旦到了绝境,都会冷静下来了的,只可惜我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你说的很有道理。”李奇点点头,道:“不过我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如此戏弄过,你可真是把我骗惨了,为了你,我都长出了白发。”
纪闵仁笑道:“彼此,彼此。”
李奇呵呵一笑道:“不得不说,你的装的实在是太像了,从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你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那时候,我几乎怀疑凤翔府的每一个人,唯独你除外,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你头上来,即便后来我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但我还是不敢妄下定论,我生怕错害了一位好官。”
纪闵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李奇好奇道:“你笑甚么?”
纪闵仁大声道:“我根本就没有装。你见到的才是真正的纪闵仁。”
“哦?这倒有趣了。”李奇手一指,道:“那现在的你又是谁呢?”
“现在的纪闵仁只是一个被人逼入绝境的亡命之徒罢了。”纪闵仁凄然笑道。
“被逼?谁逼的?我相信你应该不是一位爱推卸责任的人。”李奇微笑道。
“多谢步帅夸赞。”纪闵仁长叹一声,道:“我出身寒门,小时候常常穷得连饭都没得吃,我也见过许多比我更苦的百姓,这都是谁造成的?这都是那些贪官污吏所为,那时候我真的想不通,为何朝廷会让这种人成为百姓的父母官。官,乃民之父母,甚至比父母更为重要。有时候,你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对百姓造成极大的伤害,更别提有意为之。所以,当时我就立志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位为民请命的好官,于是我拼命的读书,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弱冠之年,我终于考得进士。后来又被派任到汧阳县当知县,成为了凤翔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知县。
其实要说起来,当时有很多人都没有我的成绩好,但是他们的官都比我要大。不过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家世不如他们,我也并不羡慕他们,能造福一方百姓。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上任以后,开始对汧阳县进行整顿,改善百姓的生活。我自问我做得不比人差,我也从未从百姓手中拿过一文钱,也正是因为如此,其余县的知县都不愿跟我来往。后来因为我政绩突出,成为了凤翔府知府,当时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我身上的责任越来越大,这也就意味着我能帮助更多的百姓。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官是越做越大了,面对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了。”
李奇道:“这似乎很正常,太宰每日处理的事总比你要多吧?”
纪闵仁摇摇头道:“这太不正常了,因为行贿可不是官的本职。每年朝廷来人到地方上考核,他们总不会空手而归。不瞒步帅,第一年朝廷派官员来凤翔府考察的时候,我当时并没有大鱼大肉的招待他们,可是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么?他们说你刚上任,年纪又轻,不知也情有可原,还让我将那些原本设宴的钱直接拿给他们。这正常么?他们可是来之京城,竟然伸手要钱,这与强盗又有何异?”
李奇淡淡道:“你给了他们吗?”
“没有。”纪闵仁摇摇头,道:“因为我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可是他们不信,堂堂凤翔府知府怎地会连这么点钱都拿不出。结果,当年的考核属我最差,为此朝廷还专门批评了我。”
李奇表示理解的点点头,道:“我想你以后肯定想尽办法筹钱来应付京城来的官员吧?”
纪闵仁诧异道:“你为何知道?”
李奇耸耸肩道:“就凭你现在还坐在这个位子上。”
纪闵仁一愣,旋即苦笑道:“步帅果然聪明过人。你说的不错,我知道,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我恐怕会丢了这顶官帽,这是我毕生所追求的,不到绝境,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了,而且还是在这种背景下,但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从百姓手中谋取一文钱,直至今日,依然如此,那些钱都是从我自己的俸禄里面省吃俭用给省下来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是只要百姓能称赞我一声,我便心满意足。”
李奇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纪闵仁呵呵笑了几声,道:“因为我对这个朝廷已经失望了,我也终于明白了,无论我这么努力,上面的人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我的努力付诸东流。正当我踌躇满志,极力想振兴凤翔府时,朝廷突然决定出兵河湟,记得当时童贯率大军路过凤翔府时,他竟然要我填补军粮,我当时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来我听说,沿路来,童贯都是这般做的,别的知府也都如数给他补上了,可是我上哪找那么多粮食给他,而且当年的收成也很是一般,我当时都跪下来苦苦哀求了,但是童贯不但没有丝毫的动容。还训斥我勾结吐蕃,意欲延误战机,无奈之下,我只有向百姓们要粮食,当地百姓都明白我的苦衷,很多人都自愿将家中仅存的粮食送到我家来。我很感激他们,可是我已经对自己失信,我也对百姓失信了。试问一个对百姓失信的人,还有何面目坐在那椅子上,我当时心灰意冷。几度想辞官回乡,但是在百姓的苦苦哀求下,我最终还是留下了。
收复河湟后,折家军又屯驻在了渭州,他们担心的自己的亲属会受到伤害,于是将亲属全部安置在凤翔府。我知道折家军代代忠良,所以我很欢迎他们,可是没有想到,我的热情。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折家军一次又一次的侮辱。”
折彦质喝道:“你休得胡说,我们折家军何时侮辱过你。”
纪闵仁无奈的笑道:“是,这对你们而言或许是一种习惯。但是自从你们折家军的家属来了以后。你们折家军不断的干预凤翔府的内政,整天就是要求这,要求那,一点不如意。你折彦质就上门询问,说是询问,其实我自己给自己面子。你就是来下达命令的,你作为渭州防御使有何资格上我凤翔府来吆喝?我一忍再忍,可是你们却变本加厉,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你们折家军几乎控制了整个凤翔府,我纪闵仁根本就是形同虚设,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在做,你说劫军粮就劫军粮,你说抓人就抓人,你何时问过我的意见?”
“你胡说,我---。”
折彦质话说到一半,李奇忽然手一抬,打断了他的话,朝着纪闵仁道:“折将军毕竟年轻,有些事做的不得当,也情有可原,你不会就因为这一点就叛国吧。”
“当然不是,我纪闵仁又岂是那气量狭隘之辈。”纪闵仁摇摇头,道:“其实自从上次童贯来后,我不禁对自己心灰意冷,而且对大宋也心灰意冷了,朝廷腐败,大家有目共睹,单单就是一趟花石纲,害的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后有方腊起义,再给大宋雪上加霜,那时候,我就知道大宋离灭亡不远了,我也清楚,唯有覆灭大宋,百姓才能重获新生。”
“原来如此。”李奇道:“于是你就勾结西夏,意图谋反?”
纪闵仁突然呵呵一笑,道:“步帅,自始至终好像都是你在问我,我倒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步帅能否赐教?”
“你问吧。”
“我想知道步帅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主谋的,又是从何得知我与西夏勾结?”
李奇笑道:“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当初我得知实情以后,我就立刻写了一封书信送去京城,可是京城那边迟迟未来消息,我当时还以为是京城那边出了状况,直到后来高衙内他们前来,我才敢肯定,那封信是被人给劫了,因为高衙内来此,高太尉肯定会派人来寻,而我却没有见到太尉的人,所以一定是路上出现了状况。”
“那也不能说明是我做的?”
“当然不能,我也没有怀疑你,即便是后来我怀疑粮食也被劫了,但我兀自没有想到是你。直到从淮南粮仓来的拿一封信,才让我怀疑到你头上来了。”
纪闵仁一惊,道:“原来那封信是从淮南粮仓来的,唉,当时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就要送书信出去,更加没有想到那封信不是去京城,而是淮南的,以至于我准备不足。”
“幸亏如此啊!”李奇感慨一声,道:“我从那封书信上面得知原来那八万石粮食是到了京兆府才被人弄走了,如此看来,这事可能并非某些人做的。那么我就在想,为什么对方我会如此紧张我送信去京城,难道仅仅是怕赈灾粮一事被揭穿?我看不是,因为皇上本就是派我来此调查此事,即便皇上知道了,肯定还是让我继续查,根本没有分别。既然如此,那封信到底还有什么内容值得敌人如此紧张呢?我仔细的回想了一遍,终于让我发现了信中还有一个关键内容,那就是你说的那三道奏疏。如果此事与京城无关,那么你的那三道奏疏,又怎会石沉大海,一去不回呢?不过,若是我的信去到京城的话,那么皇上一定会彻查此事,到时自然就会发现,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上奏疏,你很巧妙的利用了我的惯性思维,知道我听到你的奏疏有去无回,就一定会以为是被人押下了,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你在自编自导自演,你这一招瞒天过海可真是把我给瞒苦了,不仅是我,就连整个凤翔的百姓以及折家军都被你骗了,玩得真是高明之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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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他是一个好官吗?
纪闵仁听罢,神色显得十分平静,道:“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相信步帅查案的时候,不会仅靠自己的猜测就下定论吧?”
“当然不会,我前面说过,我很怕错杀一位好官。这就得多谢高衙内带来的信鸽,我当时立刻用信鸽发了一封书信给高太尉,让他们帮忙查下那三道奏疏是否真的存在。你很聪明,为了把这出戏演得更加逼真,还让那哨探到达了西京河南府前面的驿站,到时查起来,你就可以一口咬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奏疏是到京城还不见的。”
纪闵仁双手一摊,道:“我现在依然可以这么说。”
“不不不,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此计近乎完美,但终究不是完美,因为还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马匹。八百里加急是需要不断的换马的,根据西京离东京的距离,哨探在折返的时候,应该还得换一匹马,但是驿站却没有任何记录,我相信这种小事没人会在意的,即便是你,那哨探在回程的时候,西京前面的那个驿站清楚的记录着,那哨探骑回来的马,就是前半日从这骑走的那匹,但是由于马匹和人都是不断流动的,所以当时驿站的官吏也没有在意,由此可证,那哨探根本就没有进入东京,那么,那三道奏疏也就不存在了。”
纪闵仁轻轻点了下头,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我勾结西夏?”
李奇笑道:“因为我在想,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那八万石粮食?我对此很好奇,因为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即便是一万石粮食,也够你吃喝玩乐一辈子了,何须八万石,这无疑是自寻死路,要知道八万石粮食,要处理起来,也绝非易事啊。那么你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理由来。不过这事情好像总跟折家军有关,朝廷担忧得这是这一点,你为何要将折家军牵扯进来?当然,你绝不会为了他们着想,不然折彦质打算劫军粮的时候,你就一定会阻止折彦质,但是你没有,那就说明,你想陷害折家军,若是折家军受害,那么西夏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我猜测你一定勾结了西夏。我在知道这一切后,就暗中派了几名弓箭手藏于你居住的附近,如今是关键之际,派人往西夏送信,那肯定不妥,你这么聪明,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既然我能想到用信鸽,你肯定也能想到。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将折彦质押走以后,你就立刻想飞鸽传信给西夏,好在我的弓箭手平时勤于练习,没有让那只鸽子逃脱,如今信都在我这,你要不要回味一下。哦,既然你能打劫我的援助,那么人也肯定不少,于是我还暗中派一人跟着你,顺藤摸瓜,就查到这些下人躲藏的地方。至于以后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纪闵仁摇摇头,苦笑道:“好一招引蛇出洞,纪某输的心服口服。”
“那现在该我问你了。”
“你问吧。”
李奇道:“你是怎么将那八万石粮食运走的?又是怎么处理的?”
纪闵仁道:“很简单,当赈灾粮食到了凤翔府时,我就派这些人扮成官兵去接应,那些押粮兵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我随便请他们吃了一顿好的,送点小钱给他们,他们哪里还会怀疑什么,而且他们本来就急于将粮食脱手,所以我很轻松的就拿到了粮食。而后我又将粮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先运往到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一部分运回了凤翔府发给了百姓。后来我又将粮食送去了西夏。”
李奇皱眉道:“这不可能,这么多的粮食你怎么送去西夏。”
“这就更简单了,每年年节西夏都会派使臣来大宋送贺礼,按照我们大宋的规矩,一定会回更多的礼物。他们在回去的时候,故意选择往凤翔府这边走,我留了一部分给这些士兵,其余的就被他们运回西夏了。”
“原来如此。”李奇眼中掠过一道怨恨,道:“你此举所造的孽,你十辈子也补偿不了。”
纪闵仁道:“别说十辈子了,我愿意用一百辈子换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就算这次挨过去了,下次了,下下次了,在如此**的朝廷管治下,他们永远都只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从长远看来,我并不以为我做错了,这点相信步帅你一定也很清楚。记得我当初告诉你少了八万石粮食的时候,你第一反应就是朝中那些大臣所为,这是为什么?这就是因为这种事在我大宋已经屡见不鲜,那么可想而知,因此受到伤害的百姓更是多不胜数。还有,我还看过你那封信,信中充满了无奈,不过你比我懂人情世故,也更懂得为官之道,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呵呵,但是话又说回来,纵使你天赋过人,要想在这个环境下做到问心无愧,是根本不可能的,不管是对谁而言,所以,你应该了解我当时为何会对朝廷心灰意冷,哀大莫过于心死啊!唉,不过,自从我听完你要用经济振兴西北时,我开始有些后悔,可是我兀自觉得你很难做到,因为如此一来,会伤害许多的人利益。”
“那只是你觉得而已,我不是你,你办不到的,不代表我也办不到。”李奇笑了一声,不愿就此多谈,又问道:“那这些西夏士兵呢?他们又是怎么混入凤翔的?”
纪闵仁哈哈一笑,道:“我看步帅也一定是被折彦质弄糊涂了,忘记我才是凤翔府真正的知府。他们这些西夏士兵只需扮作商人进入凤翔府,我身为知府想要帮他们隐藏起来,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这倒也是。”
李奇点点头,突然一本正经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在送给西夏的信中提到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纪闵仁呵呵道:“想必这就是你留我性命的原因吧。”
“是。”
李奇没有否认,因为他知道纪闵仁是个聪明人,所以隐瞒只会显得他很愚蠢。
“我是败在你手上的,这胜利的果实也只有你配拥有,所以我单独告诉你。”
“步帅,勿要中他奸计。”
“步帅,千万不能去啊!”
众将士一致反对。
纪闵仁望着李奇,笑而不语。
李奇手一抬,让其他人毋庸多说,下马来,道:“希望这胜利的果实不要让我失望。”
纪闵仁站起身来,伸手道:“请。”
“请。”
二人走到一边,纪闵仁忽然收起笑容,道:“步帅,你真是打算开发西北,还只是说说而已?”
李奇淡淡道:“可惜你看不到了。”
“那是,那是。”
纪闵仁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哦,你对宋朝廷还抱有希望么?”
“我是一个很自信的男人,我相信我自己。”
“呵呵,要是我能有你这样的信心就好了。”纪闵仁苦叹一声,道:“好吧,言归正传,其实我所说的计划就是,西夏打算进攻兰州、渭州,虽然他们只告诉我这么多,但是据我猜测,他们主要还想夺取河湟地区。”
李奇大惊失色道:“此话当真?”
就在李奇这惊讶之极,纪闵仁倏然伸出手抽出李奇的佩刀。
“步帅小心。”
“步帅。”
哧!
纪闵仁没有任何犹豫,高举锋利的军刀,在李奇面前,一刀刺穿自己的腹部。
上前来救的岳飞等人登时都停住了,目瞪口呆的望着纪闵仁。
扑通!
纪闵仁仰面倒在地上,缓缓抬起一只手来,道:“谢谢你。”
李奇瞥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惊慌,道:“不用谢,这就当做你始终没忍心杀害杀田七他们的补偿吧。”
纪闵仁笑着点了下头,道:“我——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你认为我是一个好官么?”
他说此话时,眼中饱含着滚烫的热水。
李奇皱了皱眉,道:“下辈子,希望你下辈子能心无旁骛的做一个好官。”
“谢谢。”纪闵仁呵呵笑了几下,笑的很苦涩,随即又剧烈的咳了几声,不在多言,双目望着夜空,两行热泪流淌出来,一行充满了绝望,但是另一行却充满了希望。
在场所有人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恪尽职守、勤勤恳恳在凤翔府为百姓服务了二十余年,没有拿过百姓一文钱,没有问朝廷多要过一文钱,凤翔府的百姓也无不拥戴他,敬重他。可就是这么一个大好官,却在环境的逼迫下,走上了一条卖国的道路,显然他对这国家已经失去了信心,失去了热情,失去爱,有得只是恨和绝望。
这若在太平盛世,相信任何一个人都痛骂他是个卖国贼,但是在如今,众人脸上的困惑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了。
“他——他其实是一个好官。”
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一个抽泣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尤为的响亮。
李奇转头一看,只见高衙内和洪天九这两个二货呆呆的望着地上已经断气的纪闵仁抽泣了起来。这俩小子虽然比较邪恶,也比较混蛋,甚至比较可恶,但是骨子里还只是一个小孩,还是两个十分感性的小孩。
李奇笑着摇摇头,又瞥了眼纪闵仁,叹息一声,走了过去,道:“折将军。”
折彦质突然跪倒在地,道:“折彦质受人蒙骗,犯下如此大罪,死不足惜,还请步帅赐折彦质一死。”
“你别着急,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且问你,渭州那边还有多少人马?”
折彦质一愣,道:“还——还有六千人马。”
“好啊!你擅离职守,而且调走了这么多兵,罪加一等。”李奇狠狠的指了指折彦质,随即道:“西夏可能会偷袭兰州、渭州一代,你立刻命人去渭州吩咐士兵加紧防备,我们立刻动身前往兰州吧。”
折彦质一听,后背已然湿透了,他终于明白纪闵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想逃跑,而是想里应外合攻取兰州或者渭州,若纪闵仁的计谋真正得逞了,那么他真是百死难辞其咎。
李奇立刻骑上马,道:“全军立刻前往兰州。”
岳飞忽然道:“步帅,那这些人如何处理?”
李奇淡淡道:“我们要全速赶路。驾。”言罢,他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
岳飞一愣,立刻明白过来,随即做了一个手势。
正当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丝亮光,李奇举目望去,似乎有一支队伍正从渭州的方向朝着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