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6 郡主,你得讲道理啊
两人说干就干,没有工具,兰朵拿出镶着红宝石的贴身匕首,郑鹏在地上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两人开始热火朝天的挖起来,刚开始时,二人轻易挖了一个近一丈深的雪洞,可挖着挖着,失望地发现,挖不下去了。www.uu234.ccwww.uu234.cc
前面是雪,挖的时候很快,可挖着挖着就变得难挖起来,因为挖到泥了,二人硬着头皮挖了一会只能无奈放弃,因为前面有一块大石挡住,一来挖不到,二来也怕挖了后造成崩塌效应,连最后的容身之所也没有。
雪崩后引发山崩,雪的后面是泥土和冲刷下来的石块,不仅仅只是松软的雪。
“看来我们只能等人救援了。”郑鹏扔下那些充当工具的石块,有些无奈地说。
兰朵有些担心地问:“郑鹏,你说你的人,不会给你烧把纸钱就继续上路,扔我们在这里等死吧?”
“不会”郑鹏信心满满地说:“他们一定全力抢救,放心,你不是说我是九命猫吗,我福大命大,跟着我,死不了。”
“希望如此吧。”兰朵有点担忧地说。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慢慢地等了。
郑鹏突然开口说:“不能坐以待毙,我的手使不上力气,有劳郡主每隔一段时间就石头大力敲打一会,这样可以把我们活着和位置的信息传出去,方便他们营救。”
不知是不是流血有点多,郑鹏现在有种使不上力气的感觉。
兰朵也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捡起郑鹏刚才扔的石头,在洞壁的石头用力敲了一会,这才扔开石头,有些气喘地坐下,一边给自己纳凉一边说:“这里密不透风,动一动就有汗,郁闷。”
话音一落,刚才倚在洞壁的郑鹏一个激灵站起来,二话不说从兰朵手里抢过火折子用手一捻,捻熄灭了。
一瞬间,洞内又变得漆黑一片,伸用不见五指。
“郑鹏,你干什么,这多黑啊。”兰朵有些不满地说。
女孩子大多怕黑,兰朵也不例外,郑鹏突然捻熄火折子让她有点不太适应,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把身子向郑鹏靠了靠。
“郡主,刚才看了,这里是一个洞穴,没有通风口,洞口又封住,里面的氧气不多,火折子会消耗氧气,也不知救援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们,我们要注意一点,最好是尽量不要剧烈运动,能不点火折子就不点,再说只有一个火折子,都用了大半,要省着用。”
二人身上都有干粮袋,兰朵身上还有一包干果,支撑三五天不是问题,洞里有积雪,有雪就有水,刚才挖洞穴的时候郑鹏就想到这个问题,生怕冰雪融化,还特地弄了一个小土坑里,这样一来,水和食物的问题都解决,唯一担心就是空气问题。
“氧气?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黑暗中兰朵有些好奇地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
郑鹏苦笑一下,自己一时嘴快,忘了现在是唐朝,像空气成份这些兰朵根本不明白这些,反正也无聊,于是简单给兰朵讲解了一下。
“虽说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感觉你说得很厉害,郑鹏,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兰朵有些佩服地说。
“主要是思维习惯方面问题吧。”
“思维习惯?什么意思?”
“很简单,例如看到一朵漂亮的花,普通人的第一感觉是这朵很美、很香,这是他们的思维习惯,但我不同,我会第一时间想,为什么这花在这个季节开,花瓣为什么是五块或七块,香味跟其它花有区别是为什么,深究深处的原因。”
郑鹏比别人多了一千多年知识诸备,为了掩饰自己二世为人的秘密,走的是绝顶聪明的人设,并在装逼的道路上一走就没了回头。
一时装逼一时爽,一直装逼一直爽。
兰朵的声音带着敬佩地说:“郑鹏,你是...本郡主最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是吗?郡主的话让人有点失落呢。”郑鹏故作深沉地说。
“啊,为什么?”
“还以为我是郡主见过最帅的人。”
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好感,瞬间又让郑鹏给败没了,兰朵没好气地说:“郑鹏,你是本郡主见过最不要脸的人。”
郑鹏嘿嘿一笑,也不知怎么答话,黝黑的山洞一下静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太安静的原因,没过一会,郑鹏听到兰朵的呼吸声有些粗重,隐隐还听到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就在郑鹏想问兰朵要不要紧的时候,黑暗中的兰朵突然问道:“郑鹏,火器的事,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这个...难,皇上太看重,郡主真是想要,最好还是向皇上请示,只要皇上一松口,你们要多少我就给你们多少。”
“废话”兰朵有些不满地说:“要是本郡主有办法,还用拉下脸面求你?”
郑鹏一时无言,一时也不知怎么答话。
火药的重要性,比水泥还要重,直接关乎到一个国的兴衰存亡,都说人会变,月会圆,现在突骑施是大唐手里最忠心的一把尖刀,但这把刀的刀柄向着大唐还是刀尖向着大唐,谁也不敢保证。
像葛逻禄的叛变,就是郑鹏也想不到。
人与人的关系很复杂,在亲戚中有“一代亲、二代表、三代了”的说法,很多关系都是靠老人那一代维系,很多在老人一“走”,关系就直转向下,现在突骑施对大唐忠心不二,可换了领头人,还能大唐掏心掏肺吗?
就当郑鹏绞尽脑汁想怎么安抚兰朵时,感到兰朵突然摸索着过来,那双温暧细腻的玉手,还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郡主,你要...干什么?”郑鹏有点不知所措地问道。
黑暗中,兰朵把郑鹏往地上一推,把郑鹏推倒在地,动作有点大,把郑鹏受伤的右手也磕了一下,痛得郑鹏闷哼一声,兰朵一下子压在郑鹏身上,黑暗中传来她有些霸道的声音:“睡你。”
“这...这...这....”
黑暗中,兰朵不给郑鹏说话的机会,一下子用柔软的嘴唇封上去,狠狠地亲了下,然后霸道地说:“别吵,今天你跑不了。”
说完疯狂地亲了上去,一边亲一边摸索着解褪二人衣衫,郑鹏先是楞了一下,很快就沉湎在兰朵的温柔,两人很快如漆似胶地缠在一起,拼命地向对方索要更多,漆黑的山洞里一时春色无边......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快到让郑鹏怀疑人生,仅仅过了一刻钟后,郑鹏就像一只被败的公鸡一样,有些郁闷地坐在一边。
黑暗中,听到兰朵有些不满地冷哼一声,然后有些讽刺地说:“还说什么点花手,其实就是一个蜡枪头,不中看也不中用。”
这话有点伤人,郑鹏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攻击,马上反驳道:“话不能这样说,主要事情太得太突然,没有一点准备,平时不是这样的,失误,失误。”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不行,特别是女人面前,郑鹏也有点郁闷,自己怎么说也是经验丰富,不至于这么快就溃退,可加上前戏,坚持不到一刻钟就缴了械,让正在兴头上的兰朵鄙视了。
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做这种事,感觉特别刺激,也有可能因为兰朵还是处子之前,经常练武,以致下身特别紧凑的原因.....
“是吗”兰朵一下子又把郑鹏压在下面,有些挑衅地说:“那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没什么比行动来得更直接,面对嚣张的兰朵,郑鹏咬着牙,强忍右手传来的痛楚,身子一挺,翻身把兰朵压在下面,开始为自己正名。
这次有了准备,郑鹏又有心挽回自自己的尊严和信心,山洞经历二刻多钟才恢复平静。
相对刚才的郁闷,郑鹏有些扬眉吐气地说:“怎么样,本将军没有骗你吧。”
黑暗中,兰朵有些娇喘吁吁地说:“一般般,比刚才强一点点。”
真不敢服输啊,刚才都求饶了,游牧民族的女子就是奔放,在这种事上不仅霸道,还有不肯认输,不得不说身体素质比那些三步不出闺门的女子要强,体力不是一般的好,给郑鹏前所未有的体验,咬紧牙关才挺下来的。
不知是不是消耗体力过来,还是受伤情况下状况不行,郑鹏感到自己的身体快要掏空,可兰朵还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应了那句老话:只有累死的牛,就没有犁坏的田。
“什么一点点”郑鹏不服输地说:“要不是这手受伤影响,把你弄到哭。”
兰朵出奇没有反驳,黑暗中像只小猫般倦在郑鹏的怀里,突然柔声地说:“郑鹏,人家现在是你的人了,你会帮我的,对吧?”
郑鹏本想说自己是被推倒的一方,可现在气氛很浪漫,黑暗中一手轻轻摸着兰朵滑得像绸子一样的肌肤,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你是我的人。”
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把身子交给自己,这个时候,就是再没风度,也不能翻脸不认帐。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郑鹏没想到兰朵这么主动,也在一瞬间想到绿姝和林薰儿,不过很快就抛在一边。
自己跟兰朵相处那么久,正所谓日久生情,就是双方都不点破,心里早有了那一份情愫,作为男人,郑鹏也幻想过自己跟兰朵可能发生的事,脑里想了几个版本,就是没有自己被推倒的版本。
有点意外,有点...惊喜。
兰朵扑赫一笑,双手环抱着郑鹏的脖子,撒娇地说:“那好,郑鹏,你给突骑施送个几千箱火器,就当是给本郡主的嫁妆,没问题吧?”
“这...这不好吧,火器的事,皇上说了算,我真作不了主,要不这样吧,像兵器、绸缎、铠甲这些行不行,数量好商量。”郑鹏有些苦笑地说。
刚才的过程多愉快,气氛多浪漫,情话多醉人,可兰朵话音一转,索要火器,郑鹏一时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感。
就像在街上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姐姐,眉来眼去地传情意,然后很高兴地一起去滚了床单,就当自己以为自个魅力高,一见钟情地找到了真爱,脑里都想着怎么过好小日子的时候,漂亮的小姐姐突然来一句:帅哥满意不,快餐费八百,这是我的电话,有兴趣我们可以再继前缘。
郑鹏有一种中了仙人跳的感觉。
“什么好商量,本郡主就是要火器,别的都不用。”
“郡主,你不是为了火器,才....才那样做的吧。”
“那是本郡主的事,没必要告诉你”兰朵霸气地说:“郑鹏,你裤子还没穿上呢,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郑鹏硬着头皮说:“郡主,一事归一事,这是二码事,你不能混为一谈。”
“什么二码事,说到底就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就说这火器你是给,还是不给?”
郑鹏小声地解释:“不是不肯给,真是没办法,现在皇上非常重视火器,严禁外泄,郡主,怀壁其罪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大唐给你们做靠山,还用害怕谁啊?就算真把火器给了你们,要是引起皇上的不满或戒心,那反而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兰朵冷哼一声,用力一推,把猝不及防的郑鹏再次推倒在地,一下子再坐在上面,霸气地说:“刚才怕你没了信心,让你二分,还真抖了起来,再来,看你这次还能不能硬气。”
记得郑鹏说过,睡过后就会变得容易说话,前面郑鹏对自己都有冷冷淡淡,有时还爱理不理,把他推倒后,现在低声下气跟自己解释,态度不知多好,行,再睡多一次,看你怎么说。
不服是吧,本郡主“睡”服你......
大约二刻钟后,兰朵娇喘地说:“说你不行还喘上了,服不服?”
郑鹏有些有气无力地说:“行,你厉害,我服了还行不行。”
“算你会说话,郑鹏,那火器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现在有点累,脑子也有点乱,郡主,晚点再考虑,行吗?”郑鹏有些求饶地说。
真想不明白,男欢女爱多美好的事,兰朵偏偏把它跟火器扯在一起,会来事,但不会浪漫。
“看你还不服,再来。”
郑鹏吓得一哆嗦:“别,郡主,我们都是文明人,得讲道理,啊,别......”
797 回应
从逻些城到嘎隆拉山,金城公主一行走了半个月,而郭子仪仅仅用了二天。www.uu234.ccUU小说
自家主人出了事,雀奴在宋冲的指挥下,用金将军给郭子仪送信,请求帮助,郭子仪收到信后,第一时间就调集人手出发,每人三匹马不断轮换,日夜兼程,一路不知跑倒了多少马,用了二天二夜就赶到了嘎隆拉山。
本来崔希逸也想来,不过郭子仪硬是把他留在逻些城,总得要有人镇守,免得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郭大哥,你...你来了,一路辛苦。”宋冲远远看郭子仪来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强颜欢笑地去迎接。
冷脸贴了一个热屁股,刚走近就被暴怒地郭子仪一脚踹在地上,郭子仪冷着脸骂道:“宋冲,你也不是新人,在这种地方怎么还能让敌人得逞,在逻些城怎么跟你说的,千叮万嘱让你保护好郑将军,你呢,保护到哪里了,保护到地下了?”
郭子仪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一路上多次跟自己说要控制好情绪,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看到宋冲就一股无名火起。
宋冲被踹倒地上,先是楞了一下,很快有些落漠地说:“好,打得好,要不是为了救人,我自己都想扇死自己了,为什么埋在下面的郑将军而不是自己,郭大哥你来了,打死我吧。”
这二天疯了一样救人,宋冲一有空就亲自去挖土,只有拼命干活内心才好受一点,就是金城公主,也感到宋冲快要疯了。
郭子仪的脸色缓了一下,伸手想去拉宋冲:“打死你倒是让人痛快了,你现在是罪人,还是想想怎么将功赎罪吧。”
本来怒火冲天,想把宋冲打一顿狠的,可看到宋冲一脸自弃、一心求死的样子,最后还是心软了。
宋冲是原西域虎营的营正,号称西域猛虎,无论是在西门四军还是后来改了名称的征西军,一直牢牢的掌握着左军,以治军严谨著名,西门四军的将士对四位游击将军的评价是郭子仪最稳,宋冲最有军纪、崔希逸最阴狠、陆进最快。
现在成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宋冲,面色焦悴、双眼通红,脸上、身上都是泥渍,哪像一个威风八面的游击将军,分明就是一个泥猴子,一看就知他这二天过得特别崩溃,郭子仪看到他这样子,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郭子仪想拉宋冲,没想到宋冲死挺着不起来,嘴里还吼道:“不要动我。”
小样,给你一点好脸色,还充起大尾巴狼来了,郭子仪面带寒霜地说:“咋的,还想上天?”
宋冲没理会郭子仪,还是躺在地上,正当郭子仪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宋冲突然一骨碌爬起来,飞快跑到挖掘现场,由于跑得快,中途还让绊了一下,整个人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可他浑然不觉,从一名号令兵手里抢过一面铜锣,猛地敲了几下,拼命地吼道:“住手,所有人住手。”
“都不要再挖,所有站着不要动。”
“所有人住手,这是命令。”
一时间热火朝天的抢救现场全停了下来,众人一脸不解地看着刚刚还拼命催他们救人宋冲,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宋冲不是疯了吧,这人不救了?
郭子仪气得一张老脸直抽抽,宋冲这家伙不是想上天,而是想造反,自己就踹他一下,他一生气,连人也不救了?
不忍了,郭子仪的拳头再次握紧,一言不发就向宋冲走去,心里打定主意:不把宋冲找个满地找牙决不罢休。
还没有走近宋冲,只见宋冲再次趴在地上,郭子仪也楞了一下,不是吧,这家伙干嘛,自己还没动手呢,他就躺下了?
宋冲没有注意郭子仪的神色,反而对郭子仪招了招手:“郭大哥,快,你也听听,地下有动静。”
郭子仪打了一个激灵,顾不得再跟宋冲计较,马上趴在地上倾听起来,果然,当静下后,可以清淅地听到有二长一短的声音,没错,二长一短,这是征西军约定求救的信号。
一瞬间,郭子仪有一种从地狱到天堂感觉:来的时候,一直盼望着有奇迹,最好是自己赶到时,郑鹏站在自己前面吹嘘着自己福大命大,连阎罗王也不敢收,可他赶到嘎隆拉山时,看到的是几千人奋力挖掘的场境,当时的心是凉拨凉拨的,要知一个人被埋在地下二天,生还的机会无限接近零。
这也是郭子仪一时没忍住,不分清红皂白就踹了宋冲一脚的愿因,听到求救的信号,知道地下还有人幸存,当场就高兴起来。
虽说埋在山崩雪崩的人很多,有人幸存,就代表着郑鹏有希望活着。
郭子仪心中有一个近乎固执的念头:要是有一个人幸存,那个人必定是郑鹏那鬼精灵。
兄弟,一定要活着啊,要不然做大哥的,这辈子活着也没什么滋味了。
郭子仪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拿起一块石头,用力敲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先是敲三下慢的,最后一下敲得又急又响,三长一短,这是收到信号的回应。
三长一短的信号只是回了二遍,地下洞里一直躺着的郑鹏突然一个激灵爬起来,大声地说:“郡主,快敲,二长一短,有回应了,有回应了。”
郑鹏这二天可以说冰火二重天,水和食物不愁,但空气明显有点混浊,这是氧气开始不足造成,虽说在洞里可以清淅听到上面传来挖掘的声音,但传出去的是信号一直没回应,应是那些救援的人拼命挖掘,没人注意到求救信号,当然,发生这么大事的,估计没人能静得下心来倾听。
最让郑鹏无语的是,兰朵不知哪根筋抽了,一有精神就来折腾自己,每次完事都提一些自己没法满足的要求,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来就容易“擦枪走火”,而不知什么时候会死亡的念头也让二人有种“有机会就尽量放纵”的念头,郑鹏受了伤,前面体力消耗得太大,有时不想要,可没用,每次都被兰朵强行推倒,强悍的兰朵用女上男下的姿势完成。
不知是不是她常年骑马的原因,不得不说,那腰力,真好。
就是再累,郑鹏每次都得强打精全力应战,只要表现不好,兰朵不仅冷嘲热讽,还会变本加厉地提出各种要求,太伤人自尊;
要是表现好,兰朵会温顺很多,但她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好,“睡”服郑鹏还得怎么努力,等精力一回复,先是挑逗一下郑鹏,要是郑鹏配合还好,不配合也不废话,趁着郑鹏受伤直接推倒,两人有种谁表现好谁在谈判中有主动权的恶性循环,以至郑鹏都不记得自己被推倒多少次了。
最近感到精神有些萎靡,有种营养跟不上的感觉,郑鹏想起了一句古话:色是刮骨的刀。
兰朵闻言,连忙趴在地上听,终于听到三长一短的回复后,兴奋地说:“好,太好了,这些家伙终于回应了,也不知前面一直忙着干什么。”
前面听到上面有动静,可自己发出的信号一直没有回复,听动静,上面那些人好像挖错了方向,兰朵急得不知跺了多少次脚,现在终于有人回应,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双方相互传递信号了好一会,听到上面的信号变成三长二短后,郑鹏和兰朵终于松了一口气,三长二短是确认的信号,上面的人应是确认了位置和方向。
兰朵放下石头,长长地喘了几口气,突然开口道:“郑鹏,本郡主已经让步了,说吧,那一千箱火器,你给还是不给?”
“想给,可一时还没想好办法,在想办法,在想。”郑鹏有些慌乱地说。
“哼,看来你还赖帐,没睡够是吧,本郡主吃点亏,再从你一次。”兰朵不由分说,不待郑鹏反驳,再次把郑鹏推倒在地.......
798 脱离险境
“郑鹏,我的头有点晕,好困。www.uu234.cc”兰朵倚在郑鹏身边,有气无力地说。
“不要睡,这是缺氧的表现,郡主,再坚持一下,救援快到了。”郑鹏一边轻掐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小声地说。
郑鹏的情况还好,只是感到空气有些混浊,呼吸起来不是很畅顺,一听兰朵所说的症状,就知这是缺氧的表现,可外面人到现在还没有挖进来,只能慢慢等。
洞穴只有十多平方,里面的空气并不多,没有通风口,洞口也封死,郑鹏和兰朵每一次呼吸都要消耗氧气,里面的氧气不足以提拱给二个人呼吸,再说二人多次“剧烈”运动,消耗得更多。
郑鹏猜测是雪堆里夹带有不少氧气,这样才有维持到现在。
“可人家就是困嘛。”说话间,兰朵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
郑鹏不知外面的人什么时候能挖进来,虽说昨天就感到他们离自己很近很近,听到兰朵撒娇,整个人楞了一下,没想到霸道、巾帼不让须眉的兰朵还会有温柔的一面,楞了一下,很快说道:“郡主,你有什么没完成的梦想?说说。”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没,就是好奇”
“不行,为什么要告诉你,本郡主跟你又不是很熟。”兰朵的神志还是很清楚。
“啊”的一声,说话间,兰朵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不会吧,都快要“睡服”自己了,这样还不熟?这心得有多大啊。
郑鹏的眼珠子转了转,开口说道:“这样吧,不是白说,郡主你每说一个梦想,我就给你五十贯钱,出去马上给,绝不拖延、赖帐。”
脑组织对缺氧(缺血)的耐受能力最低。脑的慢性轻度缺氧即可引发困倦、注意力分散、记忆力降低等症状,随之出现意识障碍、惊厥、昏睡或昏迷,以至死亡,兰朵缺氧的症状有些明显,郑鹏真怕她一旦睡着就一睡不起,想起兰朵喜欢赚钱,于是用钱来刺激她。
兰朵有缺氧的前兆,但郑鹏感觉还好,就是感觉呼吸有些不太顺畅,精神有些萎扉,其它没什么,也不知是不是经常跟郭子仪一起习武有关。
郭子仪能在人才辈出的大唐一举夺得武状元,除了天份外,肯定还有别的窍门,郑鹏在后世武侠小说看多了,总想着成为那种挥绸成棍、飞檐走壁的武林大侠,隔三差五找郭子仪有什么内功心法,郭子仪哪知什么叫心法,被郑鹏缠得没办法,于是把一套祖传的吐呐法教给郑鹏,主要是通过不同的动作和呼吸频率来锻练五脏六腑。
练了一段时间,飞檐走壁、摘叶伤人的本事没有练成,郑鹏感到自己的气力太了很多,干活也不容易累了。
在这个的洞穴里,自己忍耐能力比兰朵好这么多,真是意外之喜。
兰朵闻言眼前一亮,马上来了精神:“君子一言。”
只要说出一个愿望就能得五十贯钱,还没有说明能说多少个愿望,简直就是给自己白送钱。
“驷马难追!”郑鹏毫不犹豫地说。
对郑鹏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鼓励的话自己已经说了很多很多,多到兰朵都有些怀疑,还不如给她来一点刺激的。
得到郑鹏肯定的回答,兰朵一下子又有了精神,开口说道:“本郡主第一个愿望,就是成为族里骑术最精湛的人,郑鹏,有五十贯了,对吧?”
“当然,我向来言出必行,五十贯,还有没有其它的愿望?”郑鹏爽快地说。
兰朵简直就是一个钱迷,跟自己合作,三宝号的分红和售卖私盐得到的钱,加起来少说也在五百万贯以上,可以说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小富婆,都这么有钱了,区区五十贯都那么激动。
“有,还有”兰朵马上说:“本郡主的第二个愿望是拥有一匹天下间跑得最快的马。”
“一百贯。”郑鹏没有半点犹豫,马上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五十贯。
“我要三百六十五套最漂亮的衣服,每天换一套,从初一到元旦,天天都不重复。”
“一百五十贯。”
“我要...数不尽的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二百贯。”
“我...我...我想所有人都说最漂亮的人就是我,突骑施的郡主兰朵。”
“二百五十贯。”
兰朵说一个愿望,郑鹏马上加上五十贯,为了唾手可得的横财兰朵可以说绞尽脑汁,吃的、用的、住的、出行的都说了一个遍,前面说得很快,一会想一个,大约说到第一百个愿望时,速度明显慢了很多,不知是想不出来,还是脑子不太灵光。
也不知兰朵说到一百八十六个愿望还是说到一百九十二个愿望,郑鹏有些记不清了,感到自己的脑子有些乱,好像那帐有点算不清楚,好不容易算出一个数,好像是多算,也好像少算,就在不断心算的时候,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昏过去的郑鹏不知道,外面的郭子仪已经快要失控了。
“快,就在这个方向,快点挖。”
“动作快点,累了马上轮换,不能拖廷时间。”
“快点,再挖快点,哪个第一时间找到幸存的,上面奖励多少本将不管,本将在这里宣布无论是谁先找到人,马上可以获得本将打赏的一万贯。”
“这几个人累了,马上换人,速度再快点。”
命令发疯地下命令还不算,郭子仪忍不住抢过一把锄头,亲自挖起土来。
地下的环境很复杂,多留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没水喝怎么办?没东西吃怎么办?要是地质不稳固,发生第二次灾害怎么办?每一个意外,都有可能让救援陡怕了无功。
让郭子仪发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二个时辰前,无论怎么敲击暗号,可等来等去,硬是没有听到下面人的回应。
难道真要出事了?
看到郭子仪亲自动手,剩下的人都行动起来,像帕卓、宋冲等人也纷纷操起了工具,发疯地挖掘起来。
要是郑鹏出事,就算皇上不追究,自己的内心也不会好过。
几名带头人疯狂的表现,带动了那些士兵,很多士兵拼了命地挖掘,一上来就用尽全力,很多人只是坚持不到半刻钟就要让开位置,让养精蓄锐的兄弟顶上,很多将士一离开挖掘现场,就软躺在地上,累得半天也不动一个指头。
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正当郭子仪感到力量用尽、快要累瘫时,突然听到有人惊叫一声:“将军,将军,这里有一个洞,里面有人,有人.....”
799 宽恕
当郑鹏再次睁开眼时,自己正躺在一张简易的床塌上,身上盖着一张薄被,一名叫竹心的宫女和近身侍卫黄超坐在旁边。UU小说www.uu234.cc
“将军醒来了,将军醒来了。”竹心听到动静,一看郑鹏睁开眼睛,当场兴奋得从马扎上弹跳起来。
黄超连忙问道:“将军,你终于醒来了,没事吧?”
“没事,这里是?”郑鹏有点吵哑地问道。
记得在地下密封的洞穴里,自己数着兰朵的愿望算钱时,算着算着就睡了过去,钱不多,也就一万几千贯,具体数目都忘记了,还想着自己就这样告别大唐这个最耀眼的大舞台,没想到可以死里逃生。
“将军,这里是嘎隆拉山口临时搭建的营地”黄超说完,马上说道:“请将军稍候,小的马上把这个好消息禀报公主和郭将军他们。”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郑鹏还没有反应过来,黄超已经飞快地冲了出去。
什么,郭将军?不是宋冲吗?难道郭子仪也来了?
郑鹏看着一旁的竹心,忍不住问道:“竹心姑娘,我...还活着吧?”
难得啊,竹心是金城公主的身边的宫女,派到这里侍候自己,金城公主算是很有心了。
竹心扑哧一笑,连忙说:“郑将军福大命大,肯定会逢凶化吉,当然还活着,不过将军刚被救出来的时候,脸色青紫青紫的,老吓人了。”
郑鹏连忙问道:“郡主呢?突骑施的兰朵郡主没事吧?”
自己脸色有点青紫,明显是缺氧造成,也不知兰朵是死是活,一夜夫妻百日恩,郑鹏担心起兰朵的安危来。
“郡主刚出来时,脸色也非常难看,当时气息全没,幸亏有一名老郎中说症状是窒息,于是让郡主身边一名幸存的婢女拼命给郡主吹气,忙乎了好一会,郡主才缓了过来,现在还在昏睡中,郎中说没有大碍,睡一觉醒来就好。”
郑鹏闻言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担心地问道:“对了,有没有看到我的贴身侍女红雀,她没事吧?”
古代的医术并没想像中落后,想想三国时华陀都敢拿脑袋开刀了,像室息这点事,对老郎中来说不难对付。
遇上雪崩山崩,就是红雀武艺再高,在这种不可逆的自然力量面前也没有办法,郑鹏记得,自己跟兰朵是躲在一匹马后面,而红雀是站在那匹马面前,也不知她有没有事?
“红雀姑娘也被埋在地下,她是第一批先救出来的人,虽说性命无虞,但是左手折了,现在在伤兵营休养。”说起红雀,竹心一脸敬佩地说:“真是太聪明了,红雀姑娘被埋的时候,整个人踩在一匹马上,双手把一支长矛高高举起,以至有小半寸露在地面,救人的时候,顺着枪尖往下挖,最先找到红雀姑娘,受了伤的红雀姑娘醒来后,死活不肯躺着,一直在救援现场盯着,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也就是郑将军被救出,恢复吸呼她才昏睡过去,郭将军派人把她送去休息了。”
太好了,红雀也没事,郑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刚想问救援的事,没想到营帐的布帘猛地被人掀起,郭子仪一冲进来,气还没喘均,马上问道:“好了,终于醒来了,还记得某是哪个吗?”
“大哥”郑鹏叫了一声,有些感动地说:“没想到还把你给惊动了。”
“哪里的话”郭子仪看到郑鹏认出自己,神智没问题,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真险,估计再晚半刻钟,神仙都救不回,你小子不仅福大,命也大。”
算起来,郑鹏在地下埋了五天五夜色,被埋在地下五天五夜还能活着,这运气真没谁了。
郑鹏哈哈一笑:“那是,豁出命拼来的富贵还没享呢,可不能就这样走了,要不然太亏。”
二世为人,这辈子都是赚的,郑鹏对生死也看得比别人更透澈,很快就从劫余后生的情绪中缓过来。
郭子仪有些敬佩地看了郑鹏一眼,忍不住骂道:“你这小子哪里亏,赚大了。”
刚打通洞穴,郭子仪就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一走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yin秽的味道,不用问就知二人做过什么。
厉害啊,兰朵可是西域一等一的美女,也被人背后称为西域男人最想驯服的一匹小野马,没想到真让郑鹏这小子拿下,郑鹏这家伙,桃花运真是旺盛,正房崔绿姝温柔可人,秀色可餐,是名门闺秀中的佼佼者;林薰儿可是当年平康坊名动一时的美女,号称花魁中的花魁;就是身边那个叫红雀的贴身侍女,也是让人怦然心动绝色尤物,现在连突骑施最骄傲的郡主也拿下。
郑鹏脸色一变,有些不太自在地说:“大哥,这话怎么说,差一点小命都没了,就赚得一个心惊,哪有什么大赚。”
自己和兰朵的身份都很特别,传出去怕影响不好,郑鹏还真有点心虚。
郭子仪淡然一笑,凑近郑鹏小声地说:“放心,是我的人第一个发现,某也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没人敢乱嚼舌头,先说了,大哥只替你保密,怎么善后你自个想办法,这种事大哥就是想帮也有心无力。”
“有大哥这句话,妥了。”郑鹏忍不住打了一个响指。
郑鹏无意中发现跪在后面宋冲,楞了一下,连忙问道:“宋将军,怎么行这么大礼,都是自己人,随意一点,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
宋冲一脸惭愧地说:“末将无能,让吐蕃那些作孽得逞,差点害了将军性命,请将军责罚。”
前面派了斥候查看、把守,后面又和帕卓一起派人查过一遍,做梦也没想到般诺早早在嘎隆拉山做了手脚,把郑鹏和突骑施郡主兰朵都埋身在雪泥下,严格来说,这是一起很严重的失职。
郑鹏坐起来,在榻上盘起腿,一脸严肃地说:“的确是很严重的过失,本将运气还算好,没死,可是那些葬身事故的将士们呢,他们没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阴谋下,他们死得冤不冤?他们身后的家人可不可怜?”
每说一句,宋冲就把头低一点,当郑鹏说完时,宋冲的脑袋都惭愧得快要贴到地上了。
“末将罪孽深重,请将军赐末将一个痛快。”宋冲羞愧地说。
“的确罪孽深重,但别想一死了之,那样太便宜了”郑鹏开口道:“本将罚你善后这件事,一定要抚恤好那些死在雪崩山崩下的将士,宋将军,没问题吧?”
宋冲统率征西左军,左军的主要由原安西虎营的精英组成,纪律严明、擅打大仗、硬仗,在战斗中担任主攻的角色,角色重,在分配战利品时也占了优势,作为左军头领的宋冲也赚得盆满钵满,让他拿点钱出来抚恤,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嘎隆拉山事发生得很突然,般诺太狡猾,也不能全怪宋冲,但同情理解归同情理解,在军营来说,是过错就是过错,罚宋冲善后相当于变相拯救他的军人生涯。
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严重点,就是杀头也不为过,应幸是金城公主没事,郑鹏和兰朵也逃出生天,要不然郑鹏就是想帮他也帮不了。
“末将遵命。”宋冲连忙应道。
哪里听不出郑鹏是在帮自己,宋冲心中莫名感激,马上答应。
“行了,起来吧”郑鹏左右看了一下,有些惊讶地说:“咦,帕卓千户长呢,怎么不见他,他没事吧?”
帕卓是悉诺逻恭禄的女婿,为人机灵、热情,特别会来事,一天到晚在郑鹏面前刷脸熟,这种时候没见他,还真有点意外。
宋冲和郭子仪相付看了一眼,很快说道:“将军,帕卓很可疑,末将已经把他关押起来了。”
“可疑?哪里可疑?”郑鹏连忙问道。
“当日是帕卓的人检查上面,没有找到般诺的踪迹,这是其一;指挥抢救时,帕卓指挥挖掘的方向也有误,不排除他有心拖延营救的可能,这是其二;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有人说帕卓和般诺曾经惺惺相惜,有一次喝醉后还以兄弟相称,但帕卓从来不提起这件事。”宋冲分析道。
郑鹏扭头望向郭子仪:“大哥,帕卓这人,你怎么看?”
“帕卓此人,可以称得上能干,但城府并不深,也没多大野心,他负责护送我们,真有异心,大可以早早动手,没必要选择在嘎隆拉山,要知这里不稳性太差,稍不注意就把自己都搭上,至于他跟般诺相识,也没值得大惊小惊,说起来他跟般诺同朝为官,又是贵族,喝点小酒很寻常,人喝醉了说些胡话不奇怪,要是他跟般诺真是兄弟,般诺也不会葬身这里,依某看,帕卓这个人没问题,就是有问题,也是一些无关轻重的小问题。”
郑鹏闻言连连点头,扭头问宋冲:“人关在哪里?没用刑吧?”
“回将军的话,就关在附近一座营帐内,一直想等将军醒来处置,暂时先捆着,没有用刑。”
那还好一点,郑鹏问清楚地方,马上走了出去,宋冲和郭子仪连忙跟上。
没一会,郑鹏就看到了帕卓,帕卓看到郑鹏眼前一亮,不过眼神很快暗下去,什么话也没说。
不是不想说,其实是不能说,因为他被紧紧绑在一根支柱营帐的木桩上,嘴里还塞了一团烂布。
郑鹏亲自把帕卓嘴里的布拿出来,一边拿一边说:“帕卓将军受苦了。”
帕卓低着头,有些惭愧地说:“神灵庇佑郑将军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帕卓犯了很大的过错,这些都是帕卓一个人的过错,与任何人无关,郑将军要罚,就处罚帕卓一个吧。”
郑鹏出事后,帕卓吓坏了,生怕自己的过失连累岳父悉诺逻恭禄,也连累自己的妻儿,在郑鹏被埋后,都不用宋冲催促,第一时间派人去营救,不仅自己的亲卫都派去帮忙,自己也拼命挖土,这几天手上的水泡,起了磨破,磨破后又起,经常掌心全是血,即使这样帕卓还是不敢休息,日以继命地干。
都急得快要哭了。
幸好,郑鹏命大,被埋的人数超过二百,前面挖起的人都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没想到郑鹏和突骑施郡能幸免于难。
救出郑鹏是好事,帕卓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宋冲的抓起来,手下想上来救,都让帕卓厉声喝退。
出了事,总得有人担着,再说的确是自己失职,帕卓现在想的是怎么一个人揽责,不连累身边的人。
郑鹏没说话,而是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帕卓两眼瞳孔一缩,明显吓了一跳,不过他苦笑一下,有些无奈地闭上眼睛:差点死在地下,估计憋了一肚子火,找人出气也很正常,死就死吧。
帕卓以为自己要死在郑鹏刀下时,突然感到身上一松,有些奇怪地睁眼一看,只见郑鹏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而捆在身上的绳索则被割断掉在地上,郑鹏不是要杀自己,而是替自己松绑。
“郑将军,这,这.....”帕卓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帕卓将军”郑鹏拍拍他的肩膀说:“本将相信你是清白的,也相信你对大唐的忠诚,都是我的部下冲动,让你受委屈了,在这里我代表征西军给你道歉。”
一边说,一边给有些没回过神的帕卓行了一个礼。
回过神来的帕卓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请起,郑将军请起,这是折杀末将了,就是行礼,也是末将向将军行礼才对,没委屈,真的没一点委屈。”
都想着要承受郑鹏的怒火,连死的准备都做好,没想到郑鹏这般宽宏大量,帕卓都感动得一塌糊涂,差点没哭出来。
“报,金城公主请郑将军和郭将军过去说话。”这时一名传令走进来,一边行礼一边说。
郑鹏应了一声,转身安抚帕卓几句,这才和郭子仪一起去面见金城公主。
“三弟,大哥还以为你要拿帕卓出气,没想到你这般大度,难得。”郭子仪忍不住赞道。
就怕郑鹏气羞成怒,真把帕卓怎么样,就算悉诺逻恭禄不追究,心里肯定有隔阂。
郑鹏一脸淡然地说:“帕卓只是一个小人物,但他岳父悉诺逻恭禄是助大唐顺利收服、消化吐蕃的重要人物,这个时候绝不能让他寒心,别说帕卓嫌疑不大,就算真与他有关,我也一只眼开一只眼闭,相当年曹操能一把火烧了书信收拢人心,虽说我没这位枭雄那样功于心计,但瓢画葫芦还不简单吗?”
官渡大战时,袁绍势力远远大于曹操,赢面很大,没多少看好曹操,因此曹操很多部下与袁绍暗中勾结,来为自己留条后路。曹操打败袁绍之后,缴获了大量部下与袁绍来往的密函,按照常人做法,曹操应该找出这些叛徒,消灭干净,以防后患,但是曹操看也不看这些书信,当众付之一炬,不仅没有因密信削弱了力量,还收拢了那些有异心将领的心。
“了不起,都敢比肩曹阿瞒了。”郭子仪对郑鹏伸出一个大拇指。
800 蓬莱殿设宴
郑鹏和郭子仪去拜见金城公主,不到一刻钟就告辞出了营帐。www.uu234.ccwww.uu234.cc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金城公主担心郑鹏的身体、也商量以后的日程,三人商议了一会,决定留下宋冲善后,郑鹏和金城公主一行继续赶路。
沿途的接待工作已就绪,朝廷安排的庆祝嘉奖活动也定了日程,也不能担耽太久,再说早一天回大唐,安全也多一天有保障。
吐蕃被拿下,消化它只能用努力和时间慢慢来,现在吐蕃各大城池、集镇、关隘、哨所都让唐军或亲唐的势力掌控,但野外还有多少顽固不化的敌人,还真不好说。
后世有一名驴友在羌塘无人区失踪,发动大批救援人员,在先进科技的帮助下也花了五十天才找到人,放在唐代来说,在茫茫郊野外寻找一队人有如大海捞针,太难了,郑鹏和郭子仪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金城公主的安危着想,再说也怕吐蕃罪官余孽来救随队押送到长安请罪的吐蕃王族。
第二天,郑鹏一行再次上路,虽说在嘎隆拉山损失了三百多人,还要留下宋冲和一部分人善后,不过队伍更加庞大,因为郭子仪亲自率了二千唐军精锐护送,用郭子仪的话来说,不能再出事了。
经过嘎隆拉山的劫难,三百多大唐将士命陨嘎隆拉山,郑鹏喜悦的心情大打节扣,路上少了笑脸,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李隆基一直都是龙颜大悦,不仅在朝堂上和颜悦色,还隔三差五举行宴会,邀请国亲国戚、朝中重臣到宫中赴宴,分享自己喜悦的心情。
征服了吐蕃,把面积辽阔的吐蕃并入大唐的版图,完成先帝一直想做而没完成的丰功伟绩,这可是多大的功业,李隆基能不兴奋吗?
造化造人啊,相当日自己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皇族子弟,最穷困的时候想喝个面汤都是奢侈,还长期处在朝不保夕的恐惧中,就是李隆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仅能登上帝位,还有机会做“大唐第一帝”。
今天是六月二十七,李隆基在蓬莱殿设宴,邀请中书令萧嵩赴宴,君臣同乐。
萧嵩是南兰陵郡人,初任只是担任州参军,才能只能算一般,可架不住家世显赫、运气爆棚,先后得到陆象先与姚崇两位朝中臣头的赏识和提拨,步步高升。
古代很讲究家世和门第,萧嵩是梁武帝萧衍后代,后梁明帝萧岿玄孙,光是提家世就让人肃然起敬、高看一眼,让人羡慕的是萧嵩不仅家世显赫,本人也是一个美男子,相貌英俊,生有美髯,号称南兰陵第一美髯郎,娶会稽贺氏之女贺睿为妻,就是这个关系,跟朝中臣头陆象先成了连襟,从此开始发迹。
有时候,能力一般也是好处,萧嵩讲求中庸之道,很多事都没自己的主见,有种随波逐流的感觉,这样一来反而得到同僚的好感,原因是这种个性对自己威胁不大,就是上位也不会对自己不利。
萧嵩自己长得美,儿子萧衡也遗传了他的好基因,长得仪表堂堂,让李隆基看中,把新昌公主许配给萧衡,于是萧衡摇成一变就成了驸马都尉,还入职太仆寺成了太仆卿,而萧嵩也成了李隆基的亲家。
李隆基对萧嵩很看重,对萧嵩之妻贺睿也恩宠备至,邀请萧嵩到宫中赴宴,还特地嘱咐他带上夫人贺睿。
“郎君,你看看妾身这发髻有没有乱?”马车中,盛妆打扮的贺睿对着小铜镜收拾着自己的发髻,生怕头发乱了,在皇帝面前失了仪态。
赴宴的邀请来得有些突然,萧府都准备用午饭了,没想到皇宫传出进宫赴宴的旨意,看样子挺急,连马车都派来了,萧嵩夫妇不敢怠慢,连忙梳洗后就急忙上车进宫。
贺睿是名门闺秀,一向很注重妆容,就是坐上了马车,想起发髻好像梳理得不是很完美,忍不住又拿出小铜镜打扮起来。
“没有乱,没有乱,夫人还是如花般美艳动人,不用再拾缀了。”宫里的马车,也不好让下人跟着上,车厢里只有夫妻二人,萧嵩说话也放得开。
说话间,还轻轻刮了一下夫人贺睿的鼻尖。
别看萧嵩才华一般,但是哄女的本事一流,一句话就哄得贺睿心花怒放。
“郎君莫要哄妾身开心了,衡儿都成家立室,妾身早已人老珠黄,哪里还有什么美艳动人。”
“不老,不老,在为夫心里,夫人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小贺娘。”萧嵩说话间,还轻轻揽住夫人的腰肢。
贺睿有些感动地把脑袋埋在自家夫君的怀里,半响,小声地说:“郎君,皇上突然召我们进宫中赴宴,还是把我们夫妻二人都召过宫,这是何解?”
虽说是亲家,但皇帝高高在上,在贺睿眼中,虽说同住长安城,但对她来说皇宫是很遥远的存在。
萧嵩呵呵一笑,摇头晃脑地说:“不奇怪,郑将军攻下吐蕃,现在吐蕃全境拜服,都并入了大唐的版图,这可是堪比开国的功勋,皇上最近都是龙颜大悦,最近广邀大臣进宫赴宴,说是君臣同乐,为夫贵为中书令,又是皇上的亲家,进宫赴个宴很寻常,夫人不用费那么多心思。”
“郎君分析得很有道理”贺睿轻皱着眉头说:“皇上设宴在蓬莱殿,这可是有些不寻常啊。”’
“是有点不寻常”萧嵩压低声音说:“用来宴请的地方多的是,可设宴的地方偏偏放在蓬莱殿,那可是惠妃的居所,要是为夫猜得不错,皇上是想拉近我们跟惠妃的关系。”
贺睿小声说道:“妾身也这样想,郎君你想一下,丽妃的容颜早已不复当年,最近还多病痛,据说皇上大半年没有幸临含象殿了,武惠妃天生丽质,正是最动人的时刻,会不会是...皇上有易储的打算?”
“不意外”萧嵩冷笑地说:“丽妃不过是卑贱的倡伎,这种人怎能母仪天下,要不早就册封皇后了,哪里现在还是妃子,太子是丽妃所出,本不应立储,就是丽妃媚惑皇上才立为太子,这是一个错误,有错就要改,就是易储也是顺应天命。”
家世显赫的萧嵩,最相信天命,他对李瑛一向保持距离,要是李隆基真的易储,萧嵩举双手赞成。
“夫君,要是惠妃希望我们支持她,那该怎么办?”贺睿小声地问道。
“看皇上的意思”萧嵩毫不犹豫地说:“皇上支持谁,我们就支持谁,皇上一天没表态,我们就一直等。”
家世显赫,又是李隆基的亲家,而萧家又是南兰陵郡巨富,萧嵩不用费心思去站队,反正哪边赢就站哪边。
只跟赢的走,永远也不会输。
“妾身明白。”贺睿小声地说。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有太监恭恭敬敬请萧嵩夫妻下马,带他们去蓬莱殿。
大约二刻钟后,萧嵩夫妇终于在蓬莱殿看到李隆基和武惠妃。
“老臣参见皇上,惠妃娘娘。”
“奴家参见皇上,惠妃娘娘。”看到李隆基和武惠妃,萧嵩夫妇连忙行礼。
李隆基看到二人来了,呵呵一笑:“都是一家人,平身吧。”
武惠妃也笑脸如花地说:“皇上都发话了,二位快快请起。”
萧嵩和贺睿站起来,又恭维了几句,这才站起来。
李隆基看着低头垂目的贺睿,笑着邀请道:“亲家母,这些都是刚做出来的小点心,尝尝。”
都说岁月催人老,绝大多人经受不住岁月的摧残,没了年轻时的容颜和朝气,也有人能优雅地老去,就是萧贺氏贺睿,虽说年过四十,可面容还是那么绝美、肌肤还是那样紧凑,鹅蛋圆脸,身材微丰,好像岁月不能带走她的美丽,只是让她的容颜多一点沉淀,美得更加从容、优雅。
正是李隆基最喜欢的类型,以至李隆基看贺睿的眼光都有些不同。
“谢皇上赏赐。”贺睿连忙谢恩。
一旁的萧嵩有点吃味,作为男人,他当然看出李隆基的眼色不仅仅是欣赏,还有一丝婉惜。
欣赏自家夫人的美貌,婉惜两人是亲家的关系,还有婉惜相见已晚,不夸张地说,要是自家夫人再年轻几岁,说不定眼前这位皇帝会动什么心情。
萧嵩心里暗暗想道:不能用普通人的心思猜测眼前这位君王,要知李隆基不仅后宫充盈,为了一已私欲,把教坊的规模一再扩大,还弄了一个宜春院,贵为皇子,竟然不顾非议把一位卖唱为生的倡伎留在身边,封那位倡伎为三大贵妃之一的丽妃,连倡伎生的儿子也立为太子,像他这种人,哼哼,有什么干不出?
事实上萧嵩还真没看错,李隆基为了杨玉环,就是儿媳妇也不放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心里有些不满,可萧嵩屁也不敢放一个,装着没看见,只顾低头品尝着宫中的点心。
武惠妃看到李隆基有些失神,展颜一笑:“亲家公,突然把你们召进宫,那是本宫向皇上提仪的,让亲家公劳累了。”
本想叫崔中书,不过李隆基率先叫了“亲家母”,武惠妃也只好跟着李隆基的称呼。
“不累,不累”萧嵩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惠妃娘娘请老臣进宫,那是天大的恩赐,哪有什么劳累。”
就是不乐意,萧嵩也不敢说出来。
这时李隆基回过神,有些婉惜把目光移开,看着萧嵩笑呵呵地说:“都叫上亲家公、亲爱母,也就是一家人,这些俗礼免了。”
“老臣遵旨。”李隆基可以随意,但萧嵩可不敢逾越。
李隆基突然开口问道:“亲家公,你猜一下,朕宣你与亲家母进宫,所为何意?”
“这个....”看到李隆基的心情不错,萧嵩犹豫一下,开口说道:“朝野上下都知郑鹏郑将军在吐蕃取得前所未有的胜利,现在吐蕃全境臣服在皇上的龙威之下,要是老臣猜得不错,皇上是邀老臣来喝酒,喝一杯胜利之酒。”
最近李隆基高兴得有点飘,据说有一次喝多了,在宫中还以“大唐第一位皇”自居,说自己的功勋在大唐那么位皇帝中排行第一,请客吃饭早就开始了,自己算是排在中间的。
还有什么好猜?不过李隆基是皇帝,他说了算。
“不错,不错,亲家公真是精明,一猜就中”李隆基高兴地说:“亲家公,朕敬你一杯。”
“谢皇上”萧嵩连忙双手持杯,看到李隆基喝完,自己才一口把杯中的美酒喝了。
武惠妃很擅长制造气氛,闻言有些撒娇地说:“皇上,说了是家宴,可不能厚此薄彼,刚刚敬了亲家公,可是臣妾和亲家母还是滴酒未沾,闻着酒香早就想喝了。”
“哈哈哈”李隆基把宫女刚倒满的杯子举起,笑容满面地说:“朕敬爱妃一杯,也敬亲家母一杯。”
“谢皇上。”二女连忙端起酒杯,都很痛快地喝了。
为了照顾女士,李隆基很绅士是改喝葡萄酒,武惠妃和贺睿喝起来没有压力。
刚喝完,武惠妃亲自给萧嵩夫妇倒酒:“都说是亲家,不过后宫的事太多,一直很忙,少跟二位亲家联系,今天陛下设宴,本宫就借花敬佛,敬二位一杯。”
李隆基心情好,大宴皇亲国戚和重臣不假,邀请萧嵩时把地点设在蓬莱殿,这是武惠妃向李隆基“吹枕头风”的结果,随着丽妃一天天老去,丽妃对李隆基的影响力越来越低,对武惠妃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消息,现在武惠妃想的就是怎么把丽妃的儿子李瑛从东宫赶出去,这样自己的儿子才有机会问鼎皇位。
跟丽妃一比,武惠妃不仅更加年轻、美丽,最重要是武惠妃的身世显赫,完不是丽妃那种倡伎能比较的。
现在朝中很多老臣都暗中支持武惠妃“立正统”,武惠妃这次就是想拉拢萧嵩。
虽说萧嵩才华平平,没什么建树,可是他得陆象先和姚嵩的看重,陆象先和姚嵩都曾作为宰相,门生满天下,拉拢到萧嵩相当于拉拢两位前宰相的人脉。
801 口吐莲花的哥奴
萧嵩和贺睿哪敢拒绝,连忙站起来,双手拿起酒杯一口喝下。UU小说www.uu234.cc
好在,武惠妃只是敬了一杯酒,并没有提出让萧嵩为难的事,喝完杯后又笑着请二人坐下。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清楚,把宴设在蓬莱殿,武惠妃相信萧嵩也能领会当中的含意。
吃着喝着,李隆基和萧嵩谈起吐蕃的战事,而武惠妃和贺睿聊起家长里短,贺睿出自名门望族,跟武惠妃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萧嵩的资质平凡,但有一个优点,就是很会说话,专挑好话来说,很快就让李隆基笑声不绝。
一顿午宴吃了足了大半个时辰,快要结束时,李隆基无意中看到惠妃身边的太复陈明纯拿着一个盒子出现在门口,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不由笑骂道:“这个老阉奴,在门口磨跳蹭什么?”
陈公公闻言,连忙小步进来,边行礼边说:“回皇上的话,李侍郎听说惠妃娘娘最近喜欢画画,特地送来一幅字画供娘娘临摹。”
“李待郎?可是哥奴?”李隆基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皇上英明,正是吏部侍郎李林甫。”
武惠妃掩嘴轻笑道:“哥奴真是一个细心之人,有心了。”
李隆基来了兴致,招招手说:“拿过来,看看哥奴孝敬爱妃什么好东西。”
陈公公不敢怠慢,恭恭敬敬把盒子交由一旁的高力士,再由高力士打开,取出画卷,让两名宫女在李隆基和武惠妃面前展开。
“咦,这可是大李将军的画”李隆基一看到署名和印章,马上来了精神,示意两名宫女拿近看清一点,看了一会,忍不住赞赏起来:“好一幅江南山水图,用笔遒劲、风骨峻峭、色泽匀净而典雅,意境更是隽永奇伟,最难得的还是发扬隋代画家展子虔的青绿山水画风,爱妃,哥奴可是孝敬你一幅难得一见的好画啊。”
李隆基精通音律,在绘画上的造诣也很高,一眼就看出这幅江南山水图的精髓。
大李将军是唐朝大画家李思训,出自唐朝宗室,唐高祖李渊堂弟长平王李叔良之孙,原州都督府长史李孝斌之子,因玄宗时官至右武卫大将军,卒后追赠秦州都督,画坛的人称他为“大李将军”,算起来还是李隆基的长辈,李隆基对这位在绘画领域取得极大成就的宗室给予很高的评价,宫中也收藏多幅李思训的作品。
“臣妾刚看到这画时,心中就有几分喜欢的,听了皇上的评析,现在是越看越喜欢,哥奴这份礼真是不错。”武惠妃笑脸如花地说。
作为皇帝的女人,自然要投皇帝的所好,李隆基喜欢马球、音律和画画,女子打马球有些粗鲁,也容易失去仗态度,宫中很多妃子都暗中苦练音律或画画,目的是想跟李隆基有更多的话题,最好成为李隆基的知音,这样宠幸的机会自然会多起来,武惠妃从小精通的音律,但在画画方面不太擅长,最近想加强,托人找了不少画家大作作临摹,没想到李林甫主动送了一幅李思训的精品。
李林甫是李思训的侄子,一家人,要找几幅李思训的字画,简直易如反掌。
“哥奴是不是在外面候着?”李隆基突然开口问道。
陈公公连忙应道:“回皇上的话,李侍郎就在宫外候着。”
李隆基笑呵呵地说:“哥奴也不是外人,传。”
陈公公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传令。
众人的目光都被那幅画风精丽严整所江南山水图吸引,没人注意到,坐在一边的萧嵩眼里露出不悦的神色。
少顷,李林甫恭恭敬敬地向李隆基和武惠妃行礼:“微臣拜见皇上、娘娘。”
李隆基挥挥手说:“都是自家人,免礼,平身吧。”
“谢皇上。”
李林甫站起来后,又笑着对萧嵩行礼:“见过萧中书、萧夫人。”
萧嵩面带笑容地地调侃道:“李侍郎,你可来晚了,要是开早一点,还可以有口福,尝尝御膳房的手艺,现在只剩残羹冷汤了。”
李林甫还没答话,心情大好的武惠妃开口道:“哥奴是来晚了,还没用处饭吧?”
“本想早些拜见娘娘,只是公务有点多,一时走不开,以至来晚,没想到打扰了皇上和娘娘的清静,真是罪过,娘娘不用费心了,微臣回家对付二口就行。”李林甫毕恭毕敬地说。
“都不是外人,都赶上了,还能差你这一双筷吗,来人,让御膳房再弄几个菜。”李隆基吩咐道。
李林甫出自李唐宗室,算起来是自己人,都赶上饭点,又孝敬了武惠妃一幅这么好的画,这一顿可不能省。
“皇上,不用再添麻烦了”李林甫笑着说:“这里还剩这么多菜,冒着热气呢,有这些就满足了。”
太子芨芨可危,李林甫向太子示过好,但现在形势有变,心思活络的李林甫又偷偷地讨好武惠妃,打听到武惠妃派人收集好画,特地从叔叔的遗作中挑出一幅送上,没想到不仅皇上驾临这里,就是萧嵩夫妇也在这里,能坐在一起吃饭已经是意外之喜,哪有还有什么讲究。
李林甫说完,也不挑剔,拿起宫女送上的碗筷就大吃起来,那大口吃饭、大口吃菜的样子,好像在吃着天下间最美味的东西,看着都让人胃口大开。
说真的,再好的菜,放凉了味道都很一般,可李林甫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一起吃饭,特地加几个菜,看似隆重,实则是当成客人对待,有什么吃什么,没那么多刻意,反而是当成自己人看待。
武惠妃笑着说:“哥奴,怎么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慢点吃,小心呛着。”
李林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为什么,看到皇上和娘娘,感觉特别亲切,再说皇上和娘娘都是天底下最有福缘的人,微臣多吃一点,也能多沾一点福气。”
说罢,李林甫拿起酒杯,恭恭敬敬地说:“微臣要敬皇上一杯,祝贺皇上开疆拓土,一举除掉大唐建国以来最大心腹大患,完成先帝没有完成的丰功伟绩,可喜可贺,可歌可泣,定能名流青史,遇上皇上这种千古难遇的贤君,这是微臣的福气,也是天下臣民的福气,一定要敬皇上一杯。”
这话说到李隆基的心坎上,虽说这种话最近不知听了多少,可每一次听心情都愉快,李隆基高兴地说:“此言大善,好,这酒朕喝了。”
敬完酒,李林甫一个不落地敬了武惠妃、萧嵩和贺睿,说武惠妃劳苦功高,替李隆基分担后宫事务,让李隆基能安心政事;赞扬萧嵩夫妇为人清正廉明,在民间名望高,专是挑好话来说,插科打浑,把气氛弄得极为融洽。
萧嵩表面笑着附和,内心暗暗有些不满,找了个机会笑着说:“都说李待郎能口吐莲花,这话还真没错,尽是挑好话来说,都把某说得有些惭愧,捧杀了,捧杀了。”
“哪里,某也是实话实说”李林甫瞄了萧嵩一眼,一脸正色地说:“这些都是某的肺腑之言。”
就在李林甫看萧嵩时,没想到萧嵩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好像交锋似的一接触,空气中好像擦出火花,不过火花转眼即逝,两人都很有默契地转移开视线。
李林甫表面若无其事,心里却破口大骂:该死的萧嵩,天杀的田舍奴,坊间谁不知你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窝囊废,瞒着良心捧你也不领情,说什么口吐莲花,这不是暗自己是只会说好话的佞臣,在皇上面前给自己捅刀子,这算什么意思?
“亲家公说得也有道理”李隆基指着李林甫说:“有句话叫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哥奴,朕命你说一个朕做得不足的地方?”
“这...这...”哪有让人说自己不好的,李林甫一下子有点慌乱的感觉。
要是别人还好说,可要说的皇帝,都说伴君如伴虎,谁知他什么时候不高兴?
李隆基一脸严肃地说:“这是朕的旨意,不得有误。”
李林甫只是稍洗慌乱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一脸从容地说:“皇上最大的不足,就是对天下臣民不够负责。”
什么,不够负责?
此言一出,在场人的脸色立变,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什么不够负责,变相说李隆基德不配位?嘲讽李隆基再三扩大教坊、沉湎声色犬乐吗?众人面色大变,就是刚才主动找自己不足的李隆基,眉头也皱了皱。
只有一旁的萧嵩,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李林甫倒霉了。
李林甫好像没看到的众人的脸色,继续说道:“皇上的龙体,既是自己的,也是天下臣民的,要说皇上的不足就是对龙体不够爱护,经常批改奏折到深夜,跟臣子商议大事时,也常常耽误了用膳,对对龙体安康不利,要知道皇上龙体的康健才是万民之福,只有皇上龙体安康,大唐才能更加繁荣富强,微臣斗胆请示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
“哈哈,哈哈哈”李隆基指着李林甫笑骂道:“哥奴,你这张嘴啊,真是抹了蜜一样。”
萧嵩有些目瞪口呆,无耻啊,自己的脸皮也算厚,说话也算得体,没想到跟李林甫一比,有种高低立现的感觉。
802 武惠妃的决定
宴会结束,李林甫识趣先走,因为心情好李隆基多喝了几杯,武惠妃亲自送萧嵩夫妇出宫。www.uu234.ccwww.uu234.cc
“两位亲家,陛下突然说邀请二位,本宫一时准备不足,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凉。”武惠妃微笑地说。
贺睿连忙说:“娘娘客气了,招待得太周到,能跟皇上和娘娘一起进餐,奴家与郎君都感到皇恩浩荡。”
“哪里话,本来就是一家人,亲家公,你说这话对吗?”武惠妃突然把话头抛向萧嵩。
丽妃快要被打入冷宫,而李瑛也越来越不讨李隆基欢心,再加上朝中提议易储的呼声越来越大,武惠妃独得李隆基宠幸,开始为自己的儿子谋划。
李瑛因为母亲是娼伎,所以被很多大臣不容;武惠妃备受宠幸,因为是武后的侄孙女,一些大臣生怕武氏复辟而持反对意见,现在武惠妃要做的,就是争取足够多的支持。
萧嵩早就料到武惠妃会这样问,闻言从容地说:“微臣是大唐的臣子,心里只有皇上,只有正统,幸得皇恩浩荡,能跟皇上结为姻亲,自然是一家人。”
武惠妃闻言眼中里闪过的一丝喜色,笑吟吟地说:“亲家公这话说得在理,一家人好啊。”
回答问题时,萧嵩有些避重就轻,也没给武惠妃明确的答案,但他一句“只有正统”可以给武惠妃很多想像。
武惠妃的出身虽说有些争议,但家世显赫,绝对比一个路边卖唱的娼伎正统得多,萧嵩的这个人,就算不能成为盟友,但绝对不会成自己的敌人。
双方开布见诚后,感觉隔阂少了很多,谈得更愉快了。
眼看就要送出宫门,武惠妃突然问道:“亲家公,你觉得哥奴这个人,如何?”
宴上萧嵩和李林甫之间有些针尖对麦芒,武惠妃早就看在眼里。
“这个......”萧嵩一下子有些犹豫。
武惠妃挥挥手,跟随的太监、宫女、侍卫都退得远远的,这才开口说:“亲家公,一家人不说二家话,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萧嵩呵呵一笑,面色自若地说:“李侍郎不仅能说会道、能力突出,还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
“哦”武惠妃闪里闪过一丝严厉,不过还是面带笑容地说:“好像亲家公对哥奴有些不喜,当中是事有误会?”
“都是同朝为官,最多有些政见不同,误会倒说不上。”
“也是,即使同朝为官,就是政见不同也很寻常”武惠妃笑得更灿烂了,有些好奇地说:“不知朝中,还有谁跟哥奴政见不合呢?”
萧嵩呵呵笑道:“这事不好说,微臣身为中书令,不好非议同僚,娘娘要想知道有趣的事,最好去国子监打听一下,那些士子,除了学习外,最喜欢就是谈论各种新鲜事。”
“是吗?那本宫有空,真要看看这些士子有什么新鲜趣事。”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走到皇城的朱雀门,萧嵩连忙说:“娘娘请留步,微臣告退。”
“好,二位慢走”武惠妃拉着贺睿的手说:“亲家母,有时间就多进宫陪陪本宫,你在宴上答应过的,可不要忘了哦。”
贺睿连忙应下,三人又说了一会客套的话,这才各自分开,出了皇城,府上的马车早在等候,萧嵩夫妇登上自家的马车。
“郎君”贺睿上车后,忍不住小声说道:“这样背后非议李侍郎,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他跟我们无仇也无怨。”
萧嵩跟武惠妃暗示李林甫是一个念旧的人,其实就是说李林甫是太子李瑛的人,要知李林甫最初是担任千牛直长,后来调到东宫担任太子中允,太子中允只是正五品下的小官,佐左庶子掌侍从赞相,驳正启奏,因为是宗室,得到李瑛的赏识和提拨,很快升为太子谕德。
太子谕德比太子中允重要多了,因为掌对太子教谕道德,也在那时候起,李林甫开始官运亨通,一直做到吏部侍郎,可以说李林甫是太子李瑛的人,萧嵩说李林甫念旧,不是暗示武惠妃刻意接近的李林甫可疑吗?
武惠妃做这么多,就是想把儿子寿王李瑁扶上太子之位,而现任太子李瑛,就是武惠妃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太子李瑛的人,就是武惠妃的敌人。
萧嵩提示国子监,其实也是给李林甫捅刀。
“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断人仕途,有如挖人坟墓”萧嵩冷笑地说:“为夫有一种直觉,这个李林甫会成为某的劲敌。”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萧嵩身居高位,靠的不是真材实料,而是家世和关系,李林甫出自唐朝宗室,跟萧嵩一样有关系,而李林甫跟萧嵩不同的是,李林甫更有能力、更会说话。
就像一个公司,一个人可以跟同事和睦相处,但他永远对竞争对手保持戒心和敌意,萧嵩一开始就把李林甫视作对手,还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有机会就会对他进行打压,为此,一直保持中心的萧嵩,稍稍向武惠妃松了一点点口风。
李林甫有一次喝醉酒,跟友人透露萧嵩虚有其表的故事,这件事萧嵩一直怀恨在心呢。
唐玄宗曾经很看重苏,欲任用他为宰相,但不想让左右之人知道,便在夜间命正在值宿的中书舍人萧嵩写诏书。萧嵩写完后,玄宗见上面有一句“国之瑰宝”,便道:“苏是苏瑰的儿子,我不想使用他父亲的名讳,你替我改正过来。”又让人撤出帐幕中的屏风给萧嵩使用。萧嵩惭愧恐惧流出了汗,很久时间不能下笔,最后只改成“国之珍宝”,别的都没有更改。萧嵩退出后,玄宗将他起草的诏书扔到地上,道:“真是虚有其表”。
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李林甫仗着宗室的关系,不知在哪里打听到这件事,在一次酒后当成笑话说出去,萧嵩一直引以为齿。
当然,这种不光彩的事,贺睿并不知道,萧嵩也不告诉自家夫人。
贺睿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郎君拿主意就是。”
就在萧嵩夫妇商谈时,走在宫中的武惠妃冷冷地说:“陈公公。”
“老奴在。”陈明纯连忙上前听令。
“去打探一下国子监有什么有趣的事,嗯,就是跟哥奴相关的。”
萧嵩的话,似有所指,武惠妃虽说知道萧嵩跟李林甫有些不愉快,但有些事还是先弄清楚好。
陈明纯应了一声,很快就退了下去。
武惠妃一直窥视太子之位,早早就织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外地难说,在长安打听一点消息简直易如反掌,当天夜里,陈明纯就给她带回了答案。
“陈公公,打听清楚了?”武惠妃有些慵懒地半卧在凤榻上,懒洋洋地问道。
“回娘娘的话,幸不辱使命,都打听清楚了。”
“讲”
陈明纯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说:“郑鹏在吐蕃大杀西方,在朝中的地位节节高升,皇上对他极为看重,李林甫想讨好郑鹏,利用吏部侍郎的便利,想把郑将军的两个堂弟调入吏部,郑万和郑里不敢擅拿主意,写信请示堂兄郑鹏的意见,回信写什么不得而知,最后郑氏兄弟婉拒李林甫的好意,还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嗯?”武惠妃柳眉一扬,嘴里发出一声不太满意的声意。
陈明纯吓了一跳,知道主人不喜意这个答案,连忙补充道:“老奴花了很大的气力,终于从郑府一名下人嘴里打听到,郑鹏的夫人郑崔氏有一次无意中说过,郑鹏说过李林甫此人有狼子野心,不能亲近。”
武惠妃闭上眼不说话,半响才悠悠地说:“那幅江南山水图,本宫看得好看无趣,哪里来,哪里去吧。”
萧嵩那番话,有没有私心,不重要,重要的是郑鹏的态度,郑鹏深得皇上的信任,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无人可替代,再说郑鹏背后还有博陵崔氏的支持,就是得不到郑鹏的支持,也不能招郑鹏生厌,从而把郑鹏推向敌人。
不过是一个小小吏部侍郎,份量比中书令萧嵩轻多了,萧嵩还是皇上亲家,再说李林甫身上还有太子李瑛的印记,自然是有多远扔多远。
“谨遵娘娘口谕。”
803 李林甫的犹豫
长安城,平康坊,这里歌舞升平,夜夜笙歌,这里不仅仅是名闻天下销金窿、男人的天堂,更是盛世大唐的一个缩影。www.uu234.cc
要说平康坊最有名的青楼,春风楼是公认的行业翘楚。
平康坊最顶尖的青楼有春风楼、听雨楼、群芳院和丽春院,号称青楼行业的四柱,当时可以说是四足鼎立、各有千秋,然而春风楼出了一个林薰儿后,风头一时无俩,从而奠定在平康坊独点鳌头的地位。
很多人一想形容女子美貌的诗,就会想起郑鹏那首《赠薰儿姑娘》:“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平康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一想到这首诗,就会想起春风楼。
佳人虽说不在,但属于佳人的传说还在流传,很多文人骚客好像朝圣一样到春风楼听听曲、喝喝酒,体验当日大才子郑鹏那种看到的花魁林薰儿的喜悦,说不定运气好,也写一首像《赠薰儿姑娘》这种名扬天下的好诗,那就一夜成名。
很多人到春风楼都是寻欢作乐,也有人到春风楼是喝酒解闷,李林甫就是喝酒解闷的其中一员。
踏上仕途后,凭着李氏宗室这块金漆招牌、凭着自己的聪明才干,李林甫一直青云直上,现在已是吏部侍郎,吏部可是一个肥得流油的地方,成为吏部侍郎已经很了不起,可李林甫不满足,还想继续向上爬,不知为什么,升到吏部侍郎后,李林甫上升的势头歇然而止,不少官员对李林甫还颇有微词,说他为人过于圆滑。
为了升官,李林甫没少努力,经常到朝中重臣府中“拜山头”,还千方百计想结交那些实权人物,像到国子监招募郑鹏的的两位堂弟、向武惠妃示好等等,可惜,付出那么多,回报却没有,昨天给武惠妃送去一幅名画,没想到第二天武惠妃就派人给自己送了回来,说不适合临募这种风格。
不用说,肯定是跟自己不对眼的萧嵩在背后捅刀子。
太子李瑛的位置摇摇欲坠,想向武惠妃靠拢人家又瞧不上,心里郁闷之下,李林甫到春风楼喝闷酒。
“李公子,一个人喝酒多闷啊,有什么心事,能与奴家说吗?”坐在对面的春风牌新晋红牌杨晓儿微微向前倾,很优雅地给李林甫把本中的酒再次倒满。
几杯酒下肚,杨晓儿面带红晕、眼媚如丝,看着李林甫的眼神都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惑。
李林甫出自李唐宗室,出身高贵、仪表堂堂,是难得的美男子,还是吏部侍郎,前程如锦,杨晓儿一看到李林甫就芳心暗喜,拿出十二分的努力想把眼前这位贵人拿下,最好是李林甫一高兴就帮自己赎身,能以妾侍留在李府就心满意足。
对青楼女子来说,这是最好的归宿。
林晓儿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二八年华,面容精致、身材窈窕,气质也上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跟院里的教习学了不少侍候男人的本领,知道怎么让男人开心、尽兴。
动作很优雅,笑容很灿烂,媚眼里快要伸出勾子了,然而李林甫还是不为所动,摇摇头说:“一些俗务,无妨,无妨。”
自己想更进一步,可是投石无门,就是有苦也不好对外人说,更别说对一个人青楼女子说。
一个美女主动跟人说心情,有如火星贱在干柴上,随时能弄出火来了,换作有心人,大多会识趣地拉着美女的手说找个幽静地地地方慢慢说,然后愉快地滚床单,李林甫却没一点表示。
杨晓儿轻轻咬了一下红唇,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振作地说:“李公子面有倦容,肯定是公务繁忙,奴家精通推拿术,不如替李公子推拿一下,可好?”
抛媚眼、说话暗示都没效果,林晓儿改变策略,准备从推拿入手。
先是专心地推拿按摩,慢慢凑上去,用香气和体香吸引,要是再不为所动,就用“手滑”的方法挑逗留,同行的姐妹们都说这招成功率很高。
要是平日,李林甫早就点头同意,跟林晓儿卿卿我我,但现在心里很乱,不仅没有搭上武惠妃,好像跟萧嵩的仇恨还加深了,以萧嵩的能力,对付自己不难,还不知后面还有什么“小鞋”等着自己呢,对杨晓儿的提议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头有点乱,听闻晓儿姑娘擅长弹琴,不如弹奏一乐,以乐助兴,可好?”李林甫开口道。
杨晓儿心里有些失望,眼里透着一丝不甘,不过很是笑盈盈走到古琴边,纤细白净的玉手轻轻按在琴弦上,面带笑容地说:“不知李公子想听什么曲?”
来这里玩的,都是花了钱的主,杨晓儿的任务就是让客人开心,什么心事都要藏在心里,面对李林甫的要求,就是内心有些失落,可杨晓儿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来一曲轻快的曲子,就《罗敷媚》吧。”李林甫随口吩咐道。
杨晓儿应了一声,稍稍试了一下音,很快就熟练地弹奏起来,悦耳的琴声在包厢内响了起来。
唐朝的娼妓,大多文化素养很高,特别是文学和音律方面,越是有名的娼妓,往往文化素养越高,这是大唐那么多文人骚客喜欢上青楼的原因,对他们来说,上青楼是一件风雅的事,要是不去,不是身体有恙就是乡下小地方来的,官吏、文人、学子大都不拘泥于礼法,经常出没于妓馆青楼,还常用艳诗新词来描绘自己狎妓的风流韵事以示自己新潮、风流。
后世的妓女看到客人,大多说动作快点,最近扫黄,然后二人很快进入正题;唐朝的娼妓看到客人,奉上茶酒后,不是问公子最近有什么佳作可以拜读,就是说自己新学了一曲新曲,问客人要不要听云云,至于一席之欢那是水到渠成的,耐心、有情趣有风度。
杨晓儿五岁被卖到青楼,自小就是美人胚子,妈妈(老鸨)并不急着让她接客,反而重金请人教导她琴棋书画,尤其是弹琴这方面,在春风楼可以说小有名气。
在杨晓儿的娴熟的弹奏下,琴音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悠扬动听,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佑大的包厢好像一下子静了下来。
就是心情不好,李林甫还是很有风度,放下手中的茶杯正想鼓掌时,门外有人突然大声地说::“好曲,好一曲《罗敷媚》,晓儿姑娘的琴技,越发精湛了。”
杨晓儿有些意外,没想到有人在门外评价自己,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和恩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过一旁的李林甫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说:“晓儿姑娘已让某包了,要想听晓儿姑娘弹琴,改天吧。”
李林甫的心情有点不爽,自己花了钱包下杨晓儿,弹个曲外人起什么哄,没人拿驴毛塞住他的耳朵,蹭听就听了,打扰别人寻欢作乐,简直就是让人生厌。
这话说得算客气了,换作脾气不好的客人,直接一酒杯扔去,要是心情不好,说不定把走出去揪住他赏几记耳光。
可惜,李林甫的这番客气没用,“咯吱”的一声,包厢的门让人推开,一名身材高大、衣饰华丽的人不请自进,笑着对李林甫说:“李公子,有些时日不见,近来可好?”
大唐作风开放,文人骚客、官吏贵族上青楼是很平常的事,不过多少要注意影响,例如在青楼很少称对方的官职。
“大胆,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李林甫有些不耐烦地说。
抱大腿失败,李林甫的心情很差,看到自己不认识的闯到自己的包厢,当场黑了脸,马上下逐客令。
“怎么说也是一场相识,李公子这样对故友,不太仗义吧?”来人笑呵呵地说。
故友?
李林甫忍不住晃了一下脑袋,好像想把酒意也晃掉一样,看着眼前的人,第一感觉很脸熟,想了一会才想出来:“是你?找某有何贵干?”
终于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人叫赵常平,是丽妃那边的人。
李隆基还身为临淄王时,于景龙二年(708年)至四年(710年)期间出任潞州别驾,在当地见到美丽动人、能歌善舞的赵氏,相当喜爱,便纳为侧室,宠极一时,即位后,开元三年(715年)正月,时年九岁的李瑛被立为太子,赵丽妃的父兄也在朝中当官,而赵丽妃倚重是二个兄弟,一个是兄长赵常奴,另一个是眼前赵常平。
赵常奴仗着是太子舅,仗势欺人、鱼肉百姓,最后被疾恶如仇的李朝隐下令杖杀,很多人把赵常奴的死视为赵丽妃失宠的开端,跟赵常奴一同被仗重赵常平,是赵丽妃的堂弟,赵常平跟嚣张的堂兄赵常奴不同,精明、低调,当年赵丽妃想为他求官,可赵常平婉拒,说自己不是做官的料子,做官就有可能惹祸,只想做一个商贾,最后赵丽妃也如他所愿。
丽妃失宠后,特别是赵常奴被杀后,赵氏一族的人就变得非常低调,没想到久没露面的赵常平,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林甫当过太子中允、太子谕德,赵常平成为商贾后,替太子打理不少物业,每年都把赚钱的来大笔大笔送到东宫,供太子李瑛扩大人脉资源,双方也有不少交集,只是太久没见,又喝了点酒,一时没认出。
赵常平坐下,而对李林甫的发问,只是笑而不语。
李林甫犹豫了一下,轻轻挥了挥手,杨晓儿会意,识趣地退出包厢,还替二人关紧厢房的大门。
太子是位置有些不稳,但太子还是太子,因为不少大臣认为太子李瑛是皇上的儿子,还是长子,按古训理应立储,这也是李瑛摇而不倒的原因,李林甫不敢公开拒绝太子,再说刚刚抱武惠妃的大腿失败。
“常平兄,有些时日不见,差点都认不出来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缘分啊,喝酒。”李林甫笑着给赵常平倒酒。
“哪能让李侍郎倒酒呢,受不起,受不起。”赵常平连忙推辞。
李林甫坚决把酒倒上,笑着说:“这里不是公堂,也非班房,只是寻欢作乐的地方,没有李待郎,也没有太子舅,只有李公子和赵公子,来,某敬你一杯。”
“爽快,某先干为敬。”赵常平淡然一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两人一连饮了三杯,看到酒壶空了,李林甫让人送来新酒,又下令随从守好门口,一边给赵常平倒酒,一边假装随意地问道:“常平兄,平日想见你一面都难,这次找某,不知所为何事?”
送出的名画被送回,难道太子收到风声?这次来是敲打自己,还是逼自己表态?
赵常平左右看了一下,从袖中抽出一份东西,轻轻推在李林甫面前。
李林甫有些疑惑地打开一看,是一张柜票,再看看上面的数额不由瞳孔一缩:黄金一万两。
“这...这算什么意思?”李林甫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这张巨额柜票放回赵常平面前。
“上面的意思,想让李公子弹劾一个人。”
不用问,上面肯定是太子李瑛,李林甫小心翼翼地说:“有事情吩咐即可,都是自己人,这样太见外了,对了,不知太子要弹劾谁?”
赵常平没说话,用手指在酒杯里沾了一酒,在桌面写了一个“郑”字,李林甫瞳孔一缩,有些疑惑地往西面指了一下,而赵常平则是认真地点点头。
“这个...这个...”李林甫一脸为难地说:“此事不好办,还请太子另请高明。”
太子妃跟郑崔氏的事,长安早就街知巷闻,李林甫不仅知道双方的恩怨和冲突,还知道郑鹏在吐蕃大发神威、在朝中的声望节节攀升,特别是消灭吐蕃这个心腹大患后,风头一时无两,东宫多次希望跟郑府的人搞好关系,可郑府的人软硬不吃,双方关系很僵,郑鹏已经回京接受封赏的路上,太子怕郑鹏倒向武惠妃那边,让武惠妃和寿王白白多一个帮手,先下手强?
李林甫就是再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碰郑鹏,谁不知李隆基对他宠信有加。
“不要急着先拒绝”赵常平从袖里拿出一份卷宗,轻轻推到李林甫面前:“李公子看完这份卷宗再说。”
804 征途漫漫人终还
李林甫打开卷宗一看,楞了一下,眼睛越瞪越大,神色越来越怪异,等放下手里的卷宗时,脸上的表情复杂。www.uu234.ccwww.uu234.cc
这是一份有关征西将军郑鹏的卷宗,上面全是郑鹏在西域和吐蕃做不法事情的记录:卷宗上记的都是郑鹏私采盐矿、暗中贩卖私盐、派人参与黑市贸易大肆横财、拉拢收买部下、殴打当地官吏、公器私用,利用朝廷的马车运送私盐及其他名下酒坊的酒等罪状,这些都是大罪,像在军中喝酒、迟到早退这些小错更是多不胜数。
赵常平没有说话,只有很平静地喝着茶。
跟聪明人谈判的好处是不用多费口舌,特别像李林甫这种八面玲珑的人谈更省心,他不会轻易让人左右,说得越多他想得越多,还不如不说。
过了好一会,李林甫终于打破沉默:“这是殿下的意思,还是丽妃娘娘的意思?”
太子李瑛和赵丽妃虽说是母子,可也有意见不同的时候,李林甫在作出决定时,要得到足够的信息。
“都有。”赵常平沉声道。
李林甫犹豫了片刻,很快咬咬牙说:“好,这份卷宗某收下了,但这张柜票,常平兄还是带回吧,能为殿下效劳是哥奴的福气,哪能收钱呢?”
“留着吧,李侍郎用不上,可以用它多结好友,这样一来就是发声,也不至于没人附和”说话间赵常平已经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李侍郎要玩得尽兴些,以后到春风楼的一概费用全免,在下告辞。”
听到赵常平的话,刚刚想叫住他的李林甫楞了一下,脸上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坊间传言,前年春风楼的幕后东家换成太子,只是这事很隐敝,也没人有证据,赵常平的话差不多可以印证传言的真实性,难怪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黄金的柜票,也难怪自己在包厢里听曲时赵常平能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没人拦截。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子怎么说也是储君,居然连春风楼这种物业也能弄得到,有春风楼这种日进斗金的产业,区区一万两黄金也就是毛毛雨。
李林甫明白,赵常平最后那句话的目的,一是暗示把李林甫当成自己人,这么隐秘的地方也没瞒李林甫,二来也是变相地在李林甫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最后也有拉拢李林甫的意思。
只要效忠太子李瑛,虽说前程暂时不是很光明,但美女要多少有多少。
再次站好了队,李林甫也顾不得再寻作乐,收好卷宗和柜票,很快就走了。
李林甫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要成为太子手里的刀弹劾郑鹏,非议很大、压力也很大,既要出击,又要在不利的情况下能全身而退,需要做万全的准备。
运气不错,李林甫赶在宵禁前回到家里,马上把自己的管家、也是自己最信任的智囊马文智前来商量。
马文智听到自家主子要向太子李瑛靠拢、还要跟郑鹏为敌时,吃惊地说:“郎君,可是太子那边的人出现了?”
李林甫做过太子中允和太子谕德,本已打上太子的印证,看到太子的地位不是很稳,又想着暗中向武惠妃示好,做一棵墙头草,示好武惠妃时让中书令萧嵩从中作梗的事马文智知道,但这些都不足以让李林甫甘愿充当太子手里的刀的理由。
有心到平康坊买醉的李林甫中途返回,一回来就要弹劾与太子不和的郑鹏,马文智知道事情肯定有了变故,还是很大的变故,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子的人出手。
要是没人背后支持,李林甫肯定不会在郑鹏刚立下盖世奇功的时弹劾他。
马文智是自己心腹,也不用对他隐瞒,李林甫把春风楼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说罢,叹了一口气:“做人最忌就是左右摇摆,我们错过保持中立的机会,本应是太子的人,偷偷示好武惠妃,想做个墙头草,哪边风来哪边倒,没想到时运不济犯小人,现在不仅是武惠妃不同意,想必太子那边也不高兴,这次弹刻,既是对某的惩罚,也是对某的考验,要是再拒绝,那是两头不讨好,把太子和武惠妃都给得罪,那时更没好果子吃。”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李林甫稍稍喘了一口气,很快继续说:“现在是最后的机会,某已经没有拒绝的资本,罢了,怎么也是宗室,就算站错队,也不至于掉脑袋吧,呵呵。”
马文智思索一下,很快说道:“有时说错一句话,需要有无数的话来弥补;下错一步棋,让整个棋局都变得被动,郎君也算没有选择的选择,老子在道德经有云【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hè),前后相随。】,很多事讲求一个平衡,朝堂也是如此,郑鹏屡立战功,先是捣弄出火器,又以区区一万人马以蛇吞象之势灭掉吐蕃,拨除大唐西面最大眼中钉,在吐蕃军中声望极高度,虽说不至于功高盖主,但也到了要提防的地步。”
顿了一下,马文智分析道:“除此之外,西域两股最大的势力突骑施和葛罗禄,突骑施的郡主几年前就跟郑鹏纠缠不清,说不定早就关起门来成了一家人,而葛逻禄是郑鹏一手策反,让它重新回归大唐,葛逻禄的现任族长曾跟郑鹏有八拜之交,如此一来,郑鹏对大唐西部的影响力太大了,想必皇上也想到听到不同的声音,郎君可以效仿贞观时的魏文贞,成为一代谏臣,说不定封候拜相会更快。”
魏文贞就是魏征,要说魏征,绝对是一个牛逼冲天人物,大业十三年(617年),魏徵在武阳郡丞元宝藏帐下为官,元宝响应瓦岗李密后,魏征也为李密献过策,但李密不用,因为连年混战、局势动荡,先后效忠过长史郑、窦建德、李建成,最后才效忠李隆基,三国时吕布因先后做了丁原和董卓的义子,被人讽嘲为三家姓奴,而魏征效忠的人比吕布还多,再说唐初人才济济,武有秦叔宝、尉迟敬德、程咬金等大将,文有房谋杜断等谋士,魏征武不惊人文不出采,按理说他很难出头,没想到他独辟蹊径,以直谏出名,专门跟皇帝李隆基作对,气得李隆基多次说要杀他,可最后没杀成,还让他直谏出一条青云路:官至光禄大夫,封郑国公,入凌烟阁,还被后人称为一代名相。
“砰”的一声,李林甫一掌拍在案面上,高兴地说:“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文智也,没错,某也是这样想,皇下上位后励精图治,国力蒸蒸日上,跟当日贞观之治何其相似,现在朝野对郑鹏颂声如潮,大有功高震主之势,皇上肯定想听到一些与众不同的声音。”
萧嵩那草包从中作梗,向武惠妃示好失败,太子那边又逼李林甫作随时牺牲的马前卒,李林甫就想趁着这一阵风,把自己打造成像魏征那样的“直臣”形象。
到时就是效忠皇上,不押太子李瑛,也不站队武惠妃和寿王,落个清闲。
“郎君高见”管家马文智继续说:“此事非同小可,小的意思是要谨慎行事,这些卷宗上的材料,不能尽信,要是有一件不对,反而成了诬告,那就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理,继续说。”李林甫马上问道。
马文智想了一下,很快说道:“最好是核定上面的事,宁可少谏,也不能冒险。”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明天一早就出发,早去早回,记住一定要秘密行事,不能打草惊蛇。”
唐律有一句叫“诬告同罪”,意思是诬告别人犯什么罪,查出后,就按犯的罪来给诬告的人定罪,就算是太子的人送来的材料,李林甫还是不敢全信,自己先派人核实一下。
“小的领命。”
.......
郑鹏一行由逻些城回长安,入秋出发,一行人足足走了二个多月,终于在十二月十三日回到长安,准备来说是远远看到长安高高的城墙。
回来的路上,马匹和马车充足,前面还有各地的驻军开路,但路径嘎隆拉山遇到般诺的袭击,前后被困了好几天,一需要护送公主、押送原吐蕃皇族,还要应府沿路各官吏、驻军将领还有当是士绅的慰问,再加上冬天路滑,不好走,足足走了三个多月才回到长安。
拿出千里眼,郑鹏看到高高的城墙、雄伟的明德门门楼,看到明德门两边挤得密密麻麻的百姓,中间是穿着朝服的文武百官,看仔细点,还可以看到禁军和御前侍卫的身影,要是没猜错,李隆基亲率文武百官到城外迎接凯旋而归的有功之臣。
连吐蕃都灭了,这份不世奇功,绝对值得李隆基重视,事实上,李隆基非常重视,下令礼部以最高规格迎接郑鹏一行,郑鹏绕路由明德门进入长安,就是礼部派人通知的结果。
由明德门进入,就是宽150米、长5020米的朱雀大街,一路可以接受更多百姓的欢呼和喝彩,也可以在那些胡商、外国使臣面前显露大唐的国威、军威,对出征的将士来说,能从明德门进入,有皇上亲自率着文武百官迎接,这可是无上的光荣。
对一些第一次进长安的将士来说,这次的见识,够吹一辈子了。
这次除了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还有问罪吐蕃王族、接回嫁到吐蕃的金城公主,三件事,每一件都不是小事,郑鹏一行刚抵达凤州时,礼部的人就跟郑鹏接触,确认一些事项,商谈一些要注意的事项等等,从凤州到长安这一段路,前面商议了好几次,弄得郑鹏都有些不太耐烦。
郑鹏收好千里眼,勒住马头,大声喊道:“将士们,兄弟们,一个个都给我听好了,现在明德门前挤满了百姓,文武百官都来了,皇上也会在明德门迎接我们,把头梳好、铠甲穿好,用水袋里的水好好擦擦脸,都把精神头给抖出来,你们就代表着征西军,让皇上看看征西军的威武雄壮、不可阻挡;让长安的百姓、胡商和那些外国来的商旅、使臣看看什么叫百战精兵。”
皇帝在大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由于身份高贵、政务繁忙,为了安全起见,很少出宫,能让皇上在门前或殿前已经很了不起,而李隆基在明德门外迎接,相当于在城外迎接,这可是最高级别的规格,郑鹏不敢怠慢,生怕手下在李隆基和百姓面前出丑,下令手下整理着装,看看有没有问题。
“将军,皇上...皇上真的来接我们吗?”一名叫候三的侍卫一脸紧张地问道。
候三虽说是大唐人,可在西域的龟兹镇出生,长大后没别的本事,只能去当兵入伍,对他来说这是第一次到长安,也是第一次看到皇帝,当场就紧张起来。
“当然”郑鹏一脸肯定地说:“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征西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征西军,候三,一会精神点,皇上肯定来,刚刚在千里眼里都看到禁军和御前侍卫了。”
“一定,一定,谢谢将军。”候三一脸感激地说。
听到长安百姓、文武百官甚至皇帝都在明德门外欢迎,将士们一个个笑得那一个叫灿烂,兴奋地议论起来:
“天啊,没想到皇上亲自来接我们,真不敢相信。”
“就像做梦一样,就是看着西军四军待遇好才报的名,本以为就是守守堡垒什么的,没想到是去灭吐蕃,不仅灭了吐蕃,还活着去长安接受皇上的奖赏,这辈子算是没白活。”
“俺给俺爹娘都写了信,让他们在长安等,也不知两位老人家到了没有,要是他们看到俺这样风风光光地进长安城,肯定高兴坏了。”
“嘻嘻,某也给换了庚帖、还没过门的娘子写信,让她来明德门看,当她看到某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样子,肯定满心欢喜。”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哪个好事者大声问道:“郑将军,你那些平康坊的胭脂军团有出现明德门替你欢呼吗?”
805 出城迎接
郑鹏摆摆手说:“什么粉红军团,这种话不要乱说,其实我这个人很保守,很多人对我有些误解。www.uu234.ccwww.uu234.cc”
没解释还算了,一解释,四周一片扑哧之声,郑鹏扭头看了一下,周围的人都是想笑又不敢笑强行憋着的样子,有几个更是捂着嘴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有的人还一边笑一边看着金城公主的马车,在吐蕃遭遇雪崩后,一直缠着郑鹏的兰朵变得有些异常,大多时间都是跟金城公主呆在一起,至于什么原因,跟随郑鹏的征西军将士早就心知肚明。
虽说郭子仪下令在场的人封口,可当时现场太多人,纸不包住火,郑鹏把突骑施郡主拿下的事,早就不是秘密。
一看这情境,郑鹏知道自己白解释了,不仅白解释,反而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郑将军是一个正派的人。”
“哪当然,郑将军一向保守正派,对了,好像是将军自己说过的,这叫万花众中过,片叶不沾身。”
“对对对,叶不要沾身,没说过没采花啊。”
“能采花,谁摘叶?郑将军不仅采花,要采还是采花魁,哈哈哈。”
“这话说得太对了,咱们将军就是宁缺勿滥。”
“主要是那些美女太主动了,要知郑将军是个保守的人,有错也是那些美女的错。”
众人嘻嘻哈哈地说,不时引发一阵欢笑声,调侃起自家将军一点也不客气,他们都知道,郑鹏在场上很严肃认真,但在场下很随和,跟将士们打成一片,像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没关系。
郑鹏有些无言地苦笑一下,算了,就算听不见。
征西军在进入长安百姓的视野前,所有人都排好队伍、整好铠甲,跟随郑鹏进京接受封赏的人虽说只有区区八百人,然而这八百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人数是少了一点,但气势十足,在官道上以队列的方式前进。
还没到明德门,郑鹏就看到李隆基在仗卫的陪伴下带着文武百官,已在明德门前等候。
其实一路走来,路边也有士兵在值守,部队距离长安还有二十里时,到明德门的官道已让羽林军封锁,成为征西军的专道,那些值守的士兵看到郑鹏,全都单膝跪下,对郑鹏、征西军表达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郑鹏一行刚出现,明德门前的百姓马上骚动起来,一些百姓还大志喊着“郑将军威武”“征西军所向披靡”“大唐威武”等口号。
区匹一万人,硬是把不可一世的吐蕃灭了,这是何等的功绩,别的不说,光是听到就让人倍感自豪,没人组织、也没有呼吁,长安的百姓奔走相告,一些商贩干脆把店门一关,自发到明德门见迎接大唐的英雄,也看看大唐威武之师的风采,要知郑鹏的功绩,简直可以和贞观时的王玄策相媲美。
王玄策是初唐的一名牛人,出使天竺国时被攻击,他觉得大唐威严受到伤害,也无颜回去见皇帝,再说回去请求出兵惩惩罚天竺又太久,于是他说动泥婆罗部,借到七千五百精兵,当时文成公主已嫁到吐蕃,吐蕃跟大唐处于蜜月期,精明的王玄策又以唐太宗的名义向松赞干布借到一千五百精兵,还檄召临近处各大唐藩属国,以大唐讨逆之名征招人马,最近凑了近一万的兵力杀回天竺,用自己出众的智计和出色的指挥,所向披靡,当时天竺分为东、南、西、北、中五部,硬是让王玄策连平了中、东二部。
出使天竺时,王玄策一行只有区区十三人,回到长安时,不仅带回攻击大唐使团的天竺首领阿罗那顺,带回了牛马大象等大量牲口,还有一万名战俘,金珠贵物不计其数,极大壮了大唐的威望。
凯旋的征西军越走越近,当众人看清走在队伍最前面郑鹏时,一时欢呼声雷动,很多妙龄女子更是兴奋地大声尖叫起来。
郑鹏身穿一袭威武的明光铠,手执马鞭腰挎横刀,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腰杆挺直、双眼炯炯有神,特别是那种自信从容,把武将的威武和文人的洒脱结合得天衣无缝隙,给人一种卓越不凡的感觉,让人一看就有好感。
坐在龙辇的李隆基看到郑鹏,暗暗点点头,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一个爱折腾的家伙。”
得胜归来,本来是一件好事,李隆基也非常高兴,没想到中途接到吐蕃败将般诺在中途设伏,引发雪崩、山崩,让很多大唐将士被埋在地上,包括郑鹏和突骑施郡主兰朵,区区一个突骑施郡主李隆基还不放在眼内,可郑鹏要是没了,绝对是大唐的不可估量的损失,看到这份八百里急报时,李隆基记得自己双手是颤抖的,当场下令:不惜一切代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幸好,几天后接到消息,郑鹏大难不死,不仅李隆基长长松了一口气,就是宫中的人也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几天的时间里,李隆基脾气出奇的差,不少大臣、妃子被他训斥,不少宫女、太监赏了板子。
郑鹏中途遭到险情这件事一开始就严格保密,就是连家属绿姝和林薰儿都不知道。
这时走在前面的郑鹏距离李隆基大约只剩十丈的距离,郑鹏举起右手,示意队伍停下来,自己从马上一跃而下,快到走到李隆基面前,脱下头盔捧在胸前,单膝跪下,大声说道:“征西将军郑鹏拜见皇上,末将奉旨出征吐蕃,幸不辱使命,接回金城金主,俘获犯上的吐蕃罪臣家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征西军一起跳下马,一边行军礼一边齐声叫着。
在路上,郑鹏早就在安排好,也对着长安的方向排练过,虽说只有八百人,但动作整齐、声音哄亮,营造出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万岁最高出现战国时期,《事物纪原》卷一:“战国时,秦王见蔺相如奉璧,田单伪约降燕,冯谖焚孟尝君债券,左右及民皆呼万岁,秦汉以来,后来慢慢传播开来,像军队得胜归来、喜庆日相互道贺都叫万岁,而在重大节庆皇帝用得广泛,还是由武则天所致。
据说武则天称帝后,特别喜欢别人吹捧她,藉以抬高自己的“名不正”的地位,但她又不好直言。一天,她在金銮殿召集翰林院众学士出题答对。她脱口出了上题:“玉女河边敲叭梆,叭梆!叭梆!叭叭梆!”众学士搜肠括肚对答了几十句,武后都不满意,直觉得扫兴。这时,有位惯于奉承的学士看出了她的心思,忙吟道:“金銮殿前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武后兴高采烈,大加赞赏,从此开始在朝野广泛应用起来。
虽说在奏折中看过这些消息,可听到郑鹏亲口说出来,还是感到心神一片荡漾,特别是那句“万岁,万岁,万万岁”,更是让他心情激荡,从龙辇上走下,亲手扶起郑鹏:“爱卿辛苦了,免礼。”
“谢皇上。”
李隆基走了几步,看到跪在队伍前面的兰朵,笑容可掬地说:“小兰朵,这次你做得很好,免礼。”
兰朵跟随征西军出征吐蕃,眷养的金将军成了大唐最得力的斥候,在奇袭逻些城、与吐蕃缠斗时立下汗马功劳,李隆基对她非常满意。
“这是兰朵应该做的,谢皇上赞赏。”兰朵面带激动地说。
“好,这次做得很好,朕一定重重有赏。”
换作别人,听到这话肯定连连谢恩,可率直的兰朵眼前一亮,有些急不及待地问道:“皇上,赏什么?”
李隆基楞了一下,没想到兰朵竟然会这样彪问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先是若有所思地瞄了郑鹏一眼,然后调侃道:“朕赏你一个如意郎君可好?”
无知者无畏啊,难道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老话?记得太监回禀过,郑鹏第一次受封赏时,看到那一万枚铜钱时悖然大怒,嚷嚷着宣旨太监黑了他的一万两黄金,就是想想都好笑。
这动作太明显了,兰朵知道李隆基知道自己跟郑鹏的事,饶是她再大胆,俏脸瞬间红得像血一样,说了一句“谢谢皇上关心,不用了,不用了,兰朵告退”便落荒而逃。
兰朵跑到了一边,李隆基也没追究,对在面前跪成一片的征西军八百将士,高兴地说:“众将士劳苦功高,都是有功之士,平身吧。”
“谢皇上。”
等征西军的一众将士平身后,李隆基马上问道:“皇妹何在?”
原来站着的征西军退向二边,一名衣饰华丽、身材窈窕、气质高雅的中年女子在二名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而来,走到李隆基面前轻鞠了一礼:“金城拜见皇上。”
“皇妹免礼”李隆基看着金城公主,眼里露出一丝愧疚,有些动情地说:“受委屈了。”
金城公主本名是李奴奴,生父虽说是王李守礼,后被唐中宗李显收养。虽是宗室女出身,自幼与其他公主一同成长于皇宫中,为了大唐的利益,年纪轻轻就远离故国,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成亲,付出太多、太多......
806 君民大合唱
金城公主眼眶一红,好像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值得一般,有些感激地说:“不敢,这些都是金城应该做的。www.uu234.cc”
一声“委屈了”的问候,温暧了金城公主的心,让她感到这些年的付出和忍辱负重都是值得的,而自己也没有被放弃。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每当大唐跟吐蕃关系不好时,在吐蕃时金城公主就会变得格外受人瞩目,迫于生存的需要,有时要说出一些对大唐不利的话,有时对大唐会派人带话,请求金城公主协助一些事情,但地位不高、能力有限,很多时候只能袖手旁观,金城公主一直很怕大唐放弃自己,特别是郑鹏在攻打布达拉宫时不顾自己的安危,采取强攻,这让金城公主内心很不安。
回大唐的路上,金城公主就给李隆基上奏折,说自己的身份不适宜出现游行的队伍,希望找一个庵寺出家,长伴青灯,可等来的答案是李隆基会在明德门接她回宫。
李隆基轻轻拍拍金城公主的肩膀说:“皇妹,昔日你住了的房间,朕已命人打扫干净,先回宫休息,有什么事晚些再说,可好?”
赤德祖赞一死,金城公主也成了寡妇,怎么安置金城公主,李隆基还得先征询她的意见,不管怎么样,绝不能亏待这些牺牲自己、为国和亲的公主。
“金城遵旨。”金城哪敢说不好,连忙应承。
此时郑鹏命人把吐蕃的王族押上来,让一行人全部跪在李隆基面前请罪。
赤德祖赞已死,拉拨布成为吐蕃王族的代表,只见他跪在李隆基前面,双手奉上玺印和金刀,诚惶诚恐怕地说:“阳光下最伟大的天可汗,罪臣拉拨布为吐蕃的无理和无知向你请罪,赤德祖赞为他的狂妄和无礼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卑微的拉拨布及其家眷愿供上代表吐蕃权力的玺印和代表武力的金刀,请天可汗饶恕我们的罪行。”
吐蕃已亡,玺印和金刀只剩下象征意义,拉拨布被弟弟赤德祖赞软禁那么多年,雄心壮志早就消磨殆尽,现在的他只想着怎么活命,刚在的那番话,都是在路上事先自己写好,交给郑鹏检阅过同意后才说的。
李隆基点点头,高力士马上双手捧起吐蕃的玺印和金刀,呈在李隆基面前。
看到代表吐蕃代表权力的玺印和金刀,李隆基心情大好,拿起玺印把玩一下,很快放回高力士双手捧着玉盘上,大声说道:“赤德祖赞身为臣子,不行臣子之仪,不履藩属之责,为了一己私欲,屡逾大唐国境,犯下馨竹难书的累累血案,为了大唐安定和繁华,为了大唐子民的安居乐业,朕不得不派兵征伐,尔等可服?”
“服,服,服,不过吐蕃都是赤德祖赞掌管,侵犯大唐也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我们不知情,请天可汗一定要饶恕了我们。”为了活命,现在李隆基说什么就是什么,拉拨布根本不敢反驳。
李隆基厉声说道:“来人,把这些罪臣全部押下去,待查清罪状后另行处理。”
吐蕃已灭,最重要就是拉拨布代表吐蕃王族承认吐蕃罪行、上交代表权力的玺印表面臣服,让这次征讨吐蕃的行动不仅师出有名,还能名正言顺,现在正事完了,李隆基也懒得跟再跟他这种小人物罗嗦。
迎接凯旋之师、扬大唐国威才是正事。
赤德祖赞自杀前,没有伤害金城公主,现在他死了,李隆基也不好把他们全祭旗,多是找个地方把他们圈养起来。
“大唐威武,皇上万岁”一旁的李林甫脑中灵光一动,突然挥手大声喊道。
“大唐威武,皇上万岁”
“大唐威武,皇上万岁”
李林甫最先叫起来,然后是几个跟他关系好的大臣,接着文武百官,最后连围观的百姓也跟着大声喊了起来,数以万计的声音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声浪,声音之大,响彻云宵。
一连叫了十多声,面带笑容的李隆基赞赏地看了李林甫一眼,然后伸手示意众人都静下,等众人都静下来后,李隆基这才大声地说:“说得挺好,不过说漏了一点,大唐的将士也很英勇。”
“皇上英明,是微臣考虑不周。”李林甫连忙“认罪”。
“皇上”侍中兼吏部尚书裴光庭走过来提醒道:“皇上,时辰已到,是时候奏乐了。”
迎接凯旋回归的征西军,李隆基非常重视,让朝中德高望重的裴光庭亲自担纲,礼部配合,而裴光庭也制定了相关的迎计划,后面还有拜祭、巡游、庆功宴等项目,现在要做的,就是由教坊人组成的大型乐队演奏。
“好”李隆基应了一声,扭头对裴光庭说:“裴爱卿,让乐队开始吧。”
李隆基最喜欢就是大型乐队表演,为此不惜把教坊的规模再三扩大,像这种盛大的场合,自然要把自己最得意的乐队拿出来,可以在臣民前显摆出来。
正当裴光庭准备吩咐人云准备时,郑鹏突然问道:“皇上,不知演奏哪首曲?”
“本想演奏无衣,但觉得还是你那首新军歌更感人,演奏新军歌。”李隆基和颜悦色地说。
《无衣》是一首比较悲壮、雄伟的军歌,而郑鹏所作的新军歌显得雄壮、朝气,最重要的是,这首歌是郑鹏为李隆基所作,而李隆基还亲自参与谱曲,算是自己的作品,在选择曲调时,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这一首新军歌。
上次兵发拨汗那,最后攻入大食,连克百城,当日班师回朝时,也是在明德门外大肆应祝,想一下,这一幕何其相似。
郑鹏马上说:“皇上,征西军的将士也想一起唱,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李隆基高兴地说:“这是大唐军歌,是大唐每一个臣民的歌,越多人唱就越好。”
随着一声“起乐”,现场再次唱起那首让大唐子民无比骄傲、自豪的新军歌,跟几年前不同,一开始已是万人大合唱,不仅仅是征西军,教坊的乐伎、皇帝李隆基、裴光庭、李林甫、文武百官、羽林军、城卫军、衙差、百姓等人,一个个很有默契地扯开喉咙大声唱了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唐要让四方....
来贺!”
这首歌的调先是平缓、稍稍有点含蓄,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然后是不断地蓄力,不停地酝酿情绪,当唱到“马蹄南去人北望”时情绪开始爆发,唱到最后一句“堂堂大唐要让四方....来贺!”时,把前面蓄的力和酝酿的情绪一次性释放,唱出一种淋漓尽致的的感觉。
不少将士唱到眼圈通红,很多百姓唱到喉咙嘶哑,就是李隆基也因用力过度,唱得脸色都有些发红,此时他眼神坚定、脸色决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霸气外露的王者之气,这一刻,李隆基感到自己的思想也得到了升华。
人群中有不少外国的使者、商旅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每个人内心都被深深震撼了:大唐的繁华和强盛,已足够让他们震撼和触动,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大唐君民一心、百折不挠的精神,这种发自内心的、无与伦比的自豪感、凝聚力,是这片土地最坚强有力的保护盾,也许他们某天会被侵略、会被欺凌,但他们永远不会被征服。
唱完歌,李隆基又大声勉在场的征西军将士几句,然后率着文武百官先离开,然后征西军在的羽林军的开路下,在长安城内巡游,除了展示大唐军队的强大,也是李隆基对征西军的特褒奖。
要知道,只有在科举中夺得优异成绩的人才有资格巡游。
807 春风十里,不如....
“夫人,夫人,你看,少爷,是少爷。UU小说”当巡游的队伍到兰陵坊时,小音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郑鹏,拉着绿姝的手一边摇,一边兴奋地大叫起来。
绿姝早就看到了,闻言面带笑容,喃喃地说:“是啊,少爷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郑鹏奉旨到西域协助剿灭流匪,绿姝本以为一年半载就能回来,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七年,虽说李隆基破例让家属到小勃律军营探亲几天,可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绿姝来说,盼这一天,盼得太久、太久了。
前些天还听到一个消息,就是郑鹏中途遇到袭击,被雪崩山崩埋在地下,这个消息是一个桃色事件传开的,就是郑鹏在地洞里与突骑施郡主的风流韵事,虽说知道郑鹏安然无恙,绿姝还是吓了一跳。
活着就好,至于兰朵的事,绿姝和林薰儿早有心理准备,从兰朵天天缠在郑鹏身边时就看出苗头。
两人相处那么久,没出一点事才觉得意外,说不定早就好上了。
林薰儿的眼圈也有些红,一双美目紧紧盯着郑鹏,有些的埋怨地说:“皇上也是的,朝廷养了那么多将领,偏偏要派少爷去。”
“那是皇上看重二哥”郑万一脸自豪地说。
郑里附和道:“二哥可是国之栋梁,他的位置可不是随便哪个将领能替代的。”
兄弟二人对二哥郑鹏非常感激、敬佩,他们都知道,要不是二哥郑鹏拉自己一把,现在不是在家务农,就是成为一个地位低下的商人人。
说话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郑鹏已从人群中看到绿姝等人,绿姝、林薰儿看着郑鹏,三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织,虽说没说话,可郑鹏从目光中就能感受到二女深深的爱意和思念。
此时马匹还是向前走,郑鹏匆匆看了几眼,很快策马跑到裴光庭面前,拱拱手说:“裴待中好。”
裴光庭看到来人是郑鹏,连忙回礼:“郑将军有礼,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郑鹏在长安人缘不错,这次灭了吐蕃,声望如日中天,裴光庭就是当朝宰相,对郑鹏也得客客气气。
有能耐的人,就是值得让敬服。
“不敢,不敢”郑鹏故作疲倦地说:“可能是路上没休息好的缘故,身子有些不适,裴待中,恐怕巡游我不能参加了。”说话间,郑鹏还咳了二下,以示自己身体欠佳。
绿姝和林薰儿出门前,明显打扮过,一个比一个娇俏,目光对视时,那炙热的目光好像要把郑鹏融化一样,郑鹏哪里还想参加什么巡游,只要早点回家,跟自己心爱的人说说心里话,也想早日看到自己花费重金打造的宅子。
对别人来说,在长安城巡游,这是无上的光荣,对郑鹏来说没什么稀奇,上元节花夺魁巡游了一次,出征拨汗那立下大功又巡游一次,感觉跟家人团聚比巡游重要得多。
出征拨汗那时受过一次伤,这次出征吐蕃,多次出生入死,特别是被埋在地下那几天,郑鹏感到生命的宝贵和珍惜眼前人的重要性。
名望足够多了,不需要再从巡游中争取;有三宝号和酒坊,还卤肉的分红,钱财也足够花,不用再去烦心;至于升官,职位越高担子越重,以前轮值郑鹏也是三天打渔二天晒网,多次拒绝晋升,现在也不想卖力争取。
裴光庭吓了一跳,连忙问道:“郑将军,要不要紧,某给你安排御医把把脉?”
“不用,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反正今天也没多少重要的事,要是皇上问起,还请裴侍中解释一二。”
今天主要的任务就是在长安巡游,一来是给有功将士的奖赏,二是向大唐百姓、外国使者、商旅炫耀武力,长安城那么大,在里面巡游一圈要花费的时间不少,巡游完一个个臭汗薰天,这个状态肯定不能进官,而是送到驿馆内休息、养神,一个个休息好、洗刷干净,这才参加下面的祭祀、赏赐和庆功宴,郑鹏早就熟悉这一套流程,肯定是回去陪娇妻美妾好。
年轻人气血旺盛,郑鹏看到精心打扮的林薰儿和绿姝,当场有点心猿意马。
兰朵有点“窝里横”的气质,在地洞时霸气外露,作风豪放、说话露骨,主动解锁新姿势,动不动就要“睡服你”,被救出来后马上怂了,这些天别说要找个机会重温旧情,就是看到郑鹏也躲开,天天粘着金城公主,以致郑鹏想跟她聊聊怎么善后也没机会。
“郑将军可以这次巡游最受瞩目人物,百姓们看到郑将军估计要很失望,要是皇上怪罪下来...”
“请裴侍中放心,我一力承担。”
裴光庭有些犹豫,可看到郑鹏一脸坚决的样子,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
看起来不像有病,但裴光庭也不敢赌郑鹏真没事,难得郑鹏说有事他一力承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卖个人情,由他去了。
郑鹏眼前一亮,连忙谢过,忙策马走到绿姝他们面前。
“少爷,你可回来了。”
“少爷这身铠甲真是威武。”
“二哥,你可回来了,太好了。”
“少爷,少爷,你可回来了,夫人和薰儿姑娘天天想着你呢。”
“郑将军真是当代大将军,威武。”
“郑公子,最近可有什么佳作?”
郑万、郑里和郑府的下人看到郑鹏,一个个兴奋地叫了起来,跟在绿姝身边的小香,更是高兴得跳了起来,旁边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挤上来询问、道贺。
郑鹏前面还笑着回应,可围观的人太多,还有人不断聚拢过来,耐下心应付了一会,可人越聚越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让下人开路,拉着都高兴得不知说什么绿姝和林薰儿上自家的马车,打道回府。
“少爷”绿姝有些焦急地说:“你不是要巡游吗,中途脱队,合适吗?”
“是啊,要是皇上怪罪,那怎么办?”林薰儿也担心地说。
郑鹏不在乎地说:“也不是没巡游过,没什么好游的,现在就想跟你们在一起,刚才就推说身子不适,跟裴侍中告了假,不管了,现在就要回家。”
绿姝心中一甜,有些羞涩地说:“少爷,能在长安城巡游,这可是一件风光无限、光耀门楣的事,你怎么不想去,现在回到了长安,是什么时候见姝儿...就什么时候见。”
说到后面,性格有些内敛的绿姝,俏脸多了两朵红晕。
郑鹏一手揽着她的细腰,凑近绿姝的耳边挑逗地说:“春风十里,不如睡你,长安城太多小妖精,老是作很多出格的事,不巡游也罢。”
一句“不如睡你”的话,绿姝有些娇羞地把可爱的小脑袋一低,根本不敢看郑鹏的眼睛,不仅俏脸有红晕,就是脖子都红了,芳心大乱下,偎依在郑鹏怀里,声如蚊呐地说:“绿姝...都听少爷的。”
郑鹏这话不是吹牛,大唐民风开放,女子都很大胆,上次郑鹏巡游时,不知多少女子拿香巾、香包扔给郑鹏,胆大出声挑逗留,害羞的暗送秋波,一些自持条件不错的女子,还追着郑鹏问敢不敢娶她,巡游过后,长安城没多少人谈论郑鹏巡游时的威风,反而津津有味谈郑鹏收了多少香巾、哪家姑娘对郑鹏表白等等。
对了,当时巡游队伍经过平康坊时,好家伙,据说扔给郑鹏丢落在地的香巾和香包,足足扫了二大车。
林薰儿闻言撇撇嘴,小声地说:“什么长安城,自己身边就有一个最缠人的小妖精,都让她给吃了。”
郑鹏一听,就知林薰儿说的人是兰朵,不用说,地洞的事都传到这里来了,林薰儿这是吃醋了,把另一手一把抱着林薰儿那盈盈可握的小蛮腰,故作凶恶地说:“好啊,敢背后说本少爷的坏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那只大手在林薰儿凹凸有致的**上下游走,吓得林薰儿花容失色,一边躲避一边求饶:“少爷,别...别,外面有很多人,回家奴家...任少爷惩罚...”
808 安乐窝
没有什么比行动来得更直接,回到家后,郑鹏先洗了一个香艳的热水澡,然后跟二女同盖一张大被,折腾了足足大半个时辰,这才在左拥在抱中心满意足睡去。www.xuu234.cc
无论是骑马还是坐马车,走长途时,刚开始几天体力好、精神足,一路品尝美食、欣赏风景,觉得没什么,可长时间都是这种状态,人也会在赶路中变得越来越累,就是在躺在马车上,颠簸一天,有时感到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这一路累得不轻,再加上绿姝和林薰儿越来诱人,郑鹏卖力一折腾,不累才怪。
郑鹏睡下,绿姝和林薰儿有些羞涩地相互一笑,两人虽说还有精神,也睡不着,不过两人都没起身,而是轻轻拥着郑鹏一起静静地躺着。
有时候,感受心爱人的体温、闻着心爱人的气息,就是静静地躺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郑鹏正在酣睡时,接受完各国使者祝贺的李隆基刚回到蓬莱殿,就知道郑鹏缺席巡游的事。
“什么?安排的巡游也不去,这个郑鹏要干什么?”李隆基瞪大双眼,有些不高兴地说。
能在长安巡游,接受数以十万计百姓的欢呼,这是多大的荣誉,郑鹏这家伙竟自己给为安排的巡游也不去,想干什么,想上天?
高力士苦笑地说:“他跟裴侍中告假,说身体不适,裴侍中拿不准,也不好拒绝,给他安排御医安排被拒后,只能任由他去。”
犹豫一下,高力士继续说:“郑鹏可是征西军的将领,很多人就是冲着他来看的,可巡游的队伍里找不到他,不少人百姓倍感失望,还有人说郑鹏的功劳让别人给抢了,反正说什么的也有,不少大臣都愤愤不平,说郑鹏目中无人,嚷嚷着要弹劾他呢。”
别人做梦都渴望的待遇,别说身子不适,就是手脚断了也得咬牙坚持巡游,郑鹏说放弃就放弃,高力士就是想替他说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去哪了?郑鹏这混小子,到底去哪了?”李隆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回大家的话,郑鹏是...回家了,他在巡游时在人群中看到自家的妻妾,二话不说就拉着二女上了同一辆马车。”
李隆基气得老脸抽了二下,最后无言地坐在龙椅上,有些服气地说:“他这辈子就这点出息,什么人啊,至于这么猴急吗,吐蕃就是再不济,那么多女子,就没一个看上眼?”
郑鹏出征吐蕃,一举一动都在李隆基的眼线之内,就是李隆基也暗暗佩服郑鹏,出征那么久,郑鹏在生活作风方面还真没问题,不少征西军将士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会找女人发泄一下,而郑鹏一直洁身自好,除了被埋的那几天跟突骑施的兰朵有了交集,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也很难判断对错。
重要的是,兰朵陪在郑鹏身边快十年,谁都看得出她的心思是什么,就算发生什么,也没人感到意外。
都回到长安了,至于急那一时半刻吗?
高力士看到李隆基并没有真生气,小心翼翼地说:“大家,很多人在经历生死存亡后,做事和想法会有一些改变,可能那次遇险让郑鹏多了很多感悟,所以......”
李隆基摆摆手说:“一回来就惹事,真不让省心,算了,嘉奖的名单统计出来了吗?”
“兵部和吏部充分沟通过,嘉奖的名单和方案刚刚送过来,请大家批阅。”
“好,拿过来吧。”李隆基坐在御案上,准备批阅嘉奖的名单,明天还要在朝堂上用到。
郑鹏一觉睡到大响午,一睁眼,就看到像只小猫倦在自己怀里的绿姝。
“少爷,你一路也累了,再睡一会。”郑鹏一动,绿姝马上就察觉,看着郑鹏的目光满是柔情。
“不睡了”郑鹏温柔地在绿姝好看的面颊亲了一下,然后坐了起来,左右看了一下,有些惊讶地说:“咦,薰儿呢?”
绿姝也跟着起床,一边给郑鹏拿衣裳,一边解释道:“薰儿姐怕你起床肚子饿,下厨给你备饭熬汤,估计一会就能吃了。”
不提还好,一提郑鹏都觉得肚有点咕咕叫,闻言点点头说:“好,好,薰儿在信中说厨艺大进,还学会很多新菜式,一会得好好品尝一下。”
这时绿姝已替郑鹏穿好了衣裳,郑鹏走到窗前,把窗门一打开,顿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窗外飘起了小雪花,纷纷扬扬的,很有意境,窗外就是一个精致人工湖,湖水没有结冰,看起来幽静清澈,湖边一株株已经长开的垂柳,叶子已落,垂下的枝条挂上了冰雪,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湖边有柳,柳边有亭,亭边有假山、回廊、石桌石凳、花圃、拱桥,设计者巧妙地把亭台楼阁、泉石花木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移步换景,咫尺之内再造乾坤的感觉。
即使是寒冬,宅子里一点也不孤单,院里种植有四季常绿的广玉兰、松柏和南天竹,室内水仙花开得正艳,亭边的两株腊梅正在怒放,铺着鹅卵石的小径边的花圃里,菊花正在寒风中与山茶花相映成趣,看起来是那么赏心悦目。
宅子位于胜业坊,是郑鹏花费巨资从范长德手里购来,又放手让郑锦伦不惜工本打造的安乐窝,前面一直参与其中,后来奉旨协助到西域剿流匪,后面就不再参与,就是最重要的入伙也没能回家,刚进家门一门子心思都放在绿姝和林薰儿身上,都没好好看看新家怎么样,现在才算第一次认真看属于自己的家。
新宅是郑鹏喜欢的砖木结构,宅子设计巧妙、大气、雅致,建筑鬼才郑锦伦的经验和郑鹏的奇思妙想擦出很多火花,有古典的美,也有后现代对家的新定义,最让人惊艳的是,外面小雪纷飞,寒风肆虐,可房间内温暧如春,绿姝没用到火盆或火坑,而是采用郑鹏壁炉式取暧,非常舒适,郑鹏对这个新家非常满意。
“不错,不错”郑鹏满意地点点头:“郑叔这次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值,太值了。”
“是啊”绿姝附和道:“郑叔对这个宅子非常用心,像一扇门、一扇窗、一个檐头木雕都再三斟酌才确定,像院里的花草,他是亲自监督下人来种,位置差一点点也不行,长安很多名门贵族都慕名登看呢。”
“是吗”郑鹏好奇地问道:“绿姝,郑叔的工钱结算了吗?千万不能亏待他。”
“结算了,本想多给一些,可郑叔怎么也不肯收,奴家知道他喜欢喝酒,就送了他一百坛好酒,郑叔很高兴地收下了。”
说话间,二人走到后院的大厅,一进大厅,郑鹏的鼻翼动了动,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厅里那套家具,眉开眼笑地说:“不错,这套家俱放在这里,实用又大气。”
大厅里那套家俱,正是从崔玉芳手里赢来的海底花搁木家具,一色十八件,非常难得,这可是有钱也难寻的宝贝,郑鹏让郑锦伦按着这套海底花搁木家具来设计大厅,这对郑锦伦来说不是难题,事实上郑锦伦完成得非常出色。
绿姝高兴地说:“这套海底花搁木家俱真好,天生带着一股幽香,不仅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蚊虫也不近,就是到了春夏蚊虫最多的季节,坐在大厅里都不用燃香驱蚊,萧府的萧夫人到这里看过,喜欢到不得了,开价二万贯央求奴家转给她,还说价钱好说,这是少爷喜欢的家俱,奴家说什么也不能卖。”
“不卖,不卖”郑鹏舒舒服服坐在一张花搁木椅子上,闭着眼说:“万金也不换。”
809 姝儿不善妒
绿姝看了看郑鹏,小声地说:“少爷,你中途退出,听说很多人在巡游队伍中看不到你,以为你的功军让别人抢了,还有人替你抱不平呢,皇上知道会不会治你的罪?”
“宰相肚里能撑船,更别说皇上,放心吧,最多也就训斥几句,要是把我的官职革了,那更好,不用东奔西跑,辛苦危险不说,还得看别人脸色。UU小说”郑鹏不以为然地说。
当年进官场,主要是为了绿姝,其次是怕自己没能力保护辛苦赚来的财富,没想到官越做越大,责任也越来越重,都偏离了郑鹏的初衷,要是被革职,郑鹏都能乐出声来。
一个吐蕃就折腾了七年,要是多几个不听话,李隆基三天二头把自己往外派,这日子还怎么过?
郑鹏可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这么幸运。
绿姝小声附和道:“对,这官太累人,少爷说不做,那就不做。”
郑鹏的最大理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而绿姝的的最大理想就是陪伴在郑鹏身边。
“少爷,夫人,饭菜好了,薰儿姑娘让二位到饭厅用餐。”小香笑盈盈地走进来叫道。
郑鹏应了一声,扭头对绿姝说:“姝儿,走,吃饭去。”
绿姝示意小香先离开,抿着可爱的小嘴对郑鹏说:“少爷,别急着吃,你上次吃的,嘴巴还没擦干净呢”
“有吗?”郑鹏下意识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很快疑惑地说:“没有啊,回到就喝了几口水,点心都没有吃一块呢,姝儿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姝儿说的不是饭菜,而是郡主。”
郑鹏楞了一下,有些愧疚地说:“绿姝,不是你想的那样,情况有点复杂....”
本想等时机成熟再找个机会说,没想到绿姝率先提出来,这传得还真够快的,自己刚回长安,绿姝已经知道这件事,应了那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话没说完,绿姝就打断:“少爷,你跟郡主的事,姝儿和薰儿姐早有准备,知道你们好上只是时间的问题,听说郡主没参加巡游,也没住进驿馆,而是住在客栈,这事要解决啊。”
兰朵以前一直在郑家蹭吃蹭住,现在回到长安不入住驿馆,也不来家里蹭吃蹭住,而是住进客栈,分明是害羞,无论二人能不能在一起,总得拿一个明确的态度,在郑鹏酣睡时绿姝就想清楚,主动把这件事提出来。
这件事通了天,长安全城皆知,绿姝可不想落一个善妒的罪名。
古代女子地位不高,嫁为人妻后,不能干涉丈夫纳妾,特别是在夫家香火不旺或没有子嗣的情况下,要是阻止丈夫纳妾,会落一个善妒的骂名,不仅当事者被人戳着脊梁骂,就是娘家人也会被波及,绿姝不是善妒的人,也从没想过阻止郑鹏纳妾。
林薰儿跟了郑鹏那么久,一直还是薰儿姑娘,没给她正式的名份,长安城有不少流言蜚语出来了。
郑鹏轻轻拉着绿姝的手,苦笑地说:“这事我找过兰朵,可她避而不谈,也不知她想什么。”
大唐民风开放,逛青楼喝花楼成了最普遍的社交,三妻四妾是很寻常,很多人还金屋藏娇,绿姝都放得开,郑鹏自然不会迂腐,只是兰朵一直躲着自己,根本不跟自己交流,也不知她是不是没想好怎么办,或是顾忌什么。
“这件事交给姝儿”绿姝一脸自信地说:“有些事,女人和女人好商量。”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郑鹏还愁着这件事怎么善后,想不到绿姝主动站出来,那最好不过,闻言马上答应。
对绿姝,郑鹏那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也相信她能处理好这件事。
绿姝眨眨眼说:“少爷,你不能厚此薄彼,薰儿姐来了这么久,你要答应我,无论郡主的事成还是不成,一定要给薰儿姐一个正式的名份。”
相处那么久,绿姝和林薰儿也相处出感情,好像就像孪生姐妹,不忍看到林薰儿落漠的样子,也不想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善妒。
“那当然”郑鹏有些惭愧地说:“本想在这宅子入伙进宅时一起办,来个双喜临门,人算不如天算,都暗中筹划好,就等着给薰儿一个惊喜,想不到吐蕃那些贼子犯边,这一去就是七年,都耽搁了。”
迎娶绿姝时,场面非常大,郑鹏也想给林薰儿一个盛大、难忘的婚礼,可考虑到林薰儿是青楼出身,有些人会有所顾忌,就像李隆基,总不能请皇帝参加自己纳一个出身青楼女子为妾的宴席吧,打算在新居进宅时一起搞,省事省心,场面也热闹,只是让所谓的“流匪”给破坏。
“薰儿姐,你在干什么?”此时窗外传来一名婢女的声音。
“啊,没什么,没什么...”窗外突然传来林薰儿有些慌张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还听到林薰儿“哎呀”一声惊叫,最后是婢女关切问林薰儿有没有扭伤的声音。
郑鹏和林薰儿相视一眼,都笑了。
不用说,肯定是林薰儿来催吃饭,在窗外无意中听到提起她,于是竖起耳朵偷听,中途被一名婢女叫破,一紧张,转身就跑,可能跑得太快,扭了一下,也不知要不要紧。
吃饭的时候,林薰儿的俏脸有点红,郑鹏和林薰儿也不点破,三人有说有笑,绿姝和林薰儿说长安城发生的一些趣事,而郑鹏也说一些征讨吐蕃的经历。
聊天的时候,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郑鹏在中途遇险的事。
吃饭的时候,林薰儿没什么异常,不过晚上睡觉时变得莫名亢奋,不仅对郑鹏百依百顺,还使出浑身本领,伺候得郑鹏舒服得直哼哼,半夜起床上茅房时,差点要扶墙走。
巡游可以躲,但上朝躲不了,裴光庭同意郑鹏告假不参加巡游,但他在天黑前,派人通知郑鹏,千万不能缺席朝会,因为皇帝要在朝会上论功行赏,郑鹏是灭吐蕃的首要功臣,万万不能缺席,也不知崔源怎么想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催促郑鹏上朝,好像怕郑鹏忘记要上朝一样。
十有**知道郑鹏连巡游都敢缺席,于是特地派人来督促。
“啊...”郑鹏闭着眼站着,伸开双手让绿姝和林薰儿伺候穿衣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现在还不到凌晨四点呢,这么早起床,困着呢。
古代上朝都很早,唐朝的朝会在五点就开始,官员们通常凌晨三点就要起床准备,洗漱、穿衣、吃饭、出门赶赴皇宫,要是没事,郑鹏习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天还没亮就要起床,绝对是一个苦差。
810 再次上朝
“少爷,到皇城了。UU小说www.uu234.cc”郑鹏还在马车里闭眼养神时,阿福在车外小声叫唤。
郑鹏睁开眼,一掀开车帘,第一眼就看到骑着马、一身劲装打扮的红雀,自遇险来红雀非常自责,对郑鹏的保护更加用心,现在去到哪就保护到哪。
住得近就是好,这么快就到了朱雀门,只见到皇城城墙和朱雀门挂了很多灯笼,等着皇城开启的朝官已三三二二站在哪里,小声地议论着。
一下马车,郑鹏便成了现场的焦点:
“这不是郑将军吗,真是了不得,年少有为啊。”
“昨天巡游不见郑将军,听说郑将军身体不适,没事吧?”
“恭喜郑将军凯旋而归。”
“郑将军真乃大唐福将,无往而不利,连吐蕃都灭了,这可是拨掉大唐一枚眼中钉、肉中刺。”
众人围着郑鹏,纷纷献上祝福敬佩之词,郑鹏也友好而谦虚地回应。
等众人招呼打得差不多,裴光庭开口道:“郑将军,身体无恙吧?”
郑鹏看到裴光庭发话,连忙应道:“都是战场一些旧患,还能抵得住,谢裴侍中的关心。”
裴光庭看到郑鹏眼眶有个黑眼圈,面带疲惫眼没神采,关切地说:“郑将军,要多注意身体,你可是大唐的栋梁之材。”
“唉,老了,不中用了,让裴侍中见笑。”郑鹏有些深沉地说。
裴光庭的老脸抽了抽,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郑将军真会逗老夫开心,要是郑将军也说自己老,那老夫岂不是早该进黄土?”
这话算什么意思,郑鹏也有二十多岁,而裴光庭已年过半百,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说自己老了,这让裴光庭说些什么好?说自己老当益壮,还是贪恋权位不肯致仕?
“哪里,哪里”郑鹏马上解释道:“裴待中是大唐的砥柱中流,老而尔坚,哪有老了,我是说自己,经历的事太多,也几经生死,别看表面看起来年轻,实则内心很苍老了。”
裴光庭没好气地说:“郑将军,大唐国力如日中天,皇上也是正值用人之制,可不能撂挑子。”
在裴光庭眼里,郑鹏的优点和缺点一样多,最大的缺点就是懒、没有上进心,这在大唐官场早就不是秘密,除了这二样,面皮也特厚,要不然也不会说出刚才的话。
对了,郑鹏这家伙,满朝文武百官就他一个肆无忌惮跑去做商人,一点也不在乎别人背后说他什么。
有才的人,都这么怪?
郑鹏连忙说不敢,这时中书令萧嵩也走过来凑热闹道:“裴侍中,你不要让郑将军给瞒骗了,什么旧患都是假的,十有**是身边美女太多,难消美人恩。”
围观的大臣一边哄笑,一边说萧中书言之有理,还有人趁机询问什么时候再喝郑鹏的喜酒,这让郑鹏有些疲于应付。
郑鹏一向与人为善,也不热衷升官,跟高力士的关系也好,再加上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大伙都给面子,人缘很不错,在等候的时候围了一圈大臣,有人对吐蕃的军事行动有兴趣,有人想跟郑鹏套交情,有人想了解吐蕃的现状,甚至还有人向郑鹏介绍女子给郑鹏作妾,数目还不少。
不用说,肯定是那些臣子看到郑鹏得宠,又立下大功,有心拉拢,最重要的是,郑鹏虽说成了亲,可几年过去,连子嗣还没有,说不定运气好,来个母凭子贵可以上位呢。
跟众人谈论了一会,郑鹏心里只想说一句物是人非。
皇帝还是那位自命风流的玄宗李隆基,可是朝中的大臣像换了一茬,郑鹏熟悉的姚崇、张嘉贞都已病逝,张九龄遭人弹劾,离开长安这个政治中心,转任桂州(治所今广西桂林)刺史兼岭南道按察使摄御史中丞,宋虽说还任尚书左丞,可他一直在洛阳养病,尚书左丞成了一个摆设,现在是侍中裴光庭、中书令萧嵩、户部尚书裴耀卿、太府卿杨崇礼等新贵当道。
朝中的官员上上落落,郑鹏离开长安征伐吐蕃的七年间,好像朝中官员换了一茬,都有些记不清那些官员和官职,主要是皇帝的权力太大了,可以任意任免官员,说升就升,说降就降,就以黄门侍郎、同平章事杜暹为例,任相三年,因与同僚李元不和,常在政事上产生分歧,以致纷争不断,李隆基一气之下,把二人都罢了相,然后把二人都贬出长安。
跟很多朝代不同,大唐沿袭隋朝采用“群相制”,除了尚书省的两个长官左右仆射(丞),门下省和内史省的长官也被认为是宰相。
本来尚书省只有尚书令能称相,因为太宗李世民曾担任过尚书令,李世民当上皇帝后,部属没人敢担这个职位,从此尚书令这一职就悬空起来,虽说尚书令这个官职一直还在,实则一直是左右丞主持事务。
郑鹏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无论自己这里一大群说得有多欢,可有一伙人始终不为所动,静静地站在一个角落,他们不凑热闹,也不跟其它官员寒暄,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严肃,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就是不问也知他们是御史台的人。
御史台就是古代的监察机构,也属于司机机关之一,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说到底就是官员最不喜欢的人,他们为了避嫌,大多跟官员保持距离,而官员也不愿跟他们走近,免得稍有不检点就遭到弹劾。
今天有些特别,不仅御史台的人保持距离,郑鹏发现李林甫的神态也些怪,虽说他也在围在郑鹏身边,可他一直没有说话,有时还若有所思地看着郑鹏,当郑鹏盯着他看时,还会装作没看见。
郑鹏有心想看看这位饱受争议的“家伙”,一时也没机会。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宫里突然传出一阵钟鼓声,接着听到有人下令开皇城大门的声音,很快,偌大的朱雀门在轧轧中打开,皇城终于开门,可以进宫上朝了。
看到朱雀门打开后,李林甫对裴光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裴待中,请吧。”
“诸位同僚,请。”裴光庭对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率先从朱雀门进入。
一众大臣连忙跟在后面,郑鹏也不能怠慢,跟在众人身后。
进了朱雀门,就到了皇城,到达皇城还要通过承天门、嘉德门和太极门,这才来到上朝的太极殿,几年没上朝,现在郑鹏的身份还是征西将军,一时不知站在哪里,幸好高力士早有安排,在大极门安排了一个小太监带领郑鹏站在右面,跟在兵部尚书王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