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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回避全文阅读

作者:姒念     生人回避txt下载     生人回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1章 宫殿

    ruvvvvv十六年前,我们村的老祠堂迁移时,从地下挖出一具古棺。由于当时的人穷,再加上缺乏文物保护意识,三五个胆子大的汉子当场就把古棺给撬开了。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棺椁主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美艳绝伦,栩栩如生。馆内的陪葬珍宝之多,把墓主人的身体都盖住大半截。

    黑眼珠盯着白银子,哪有不动心的,再加上现场人多眼杂,一眨眼功夫就把殉葬品抢了个精光。

    动作慢的乡民,见殉葬品没了,就索性把墓主人的衣裳扒掉。还有人甚至将墓主人从棺椁里拖出来。把金丝楠木做成的木棺劈开,几个人就地分赃。

    那些抢了殉葬品的人,顶多是被文物局和派出所联合执法。而拿了棺材木的人可就惨了。

    这些人虽然是乡民,但也懂得金丝楠木的价值。恰巧村里木匠多,就做成了一个箱子一个椅子。

    做成箱子那家人丁兴旺,家里有两儿一女,大的十一岁,小的四岁。一天,夫妇去田里务农,回家以后怎么也找不到三个孩子,问村里人也不知道,没办法只能报警,最后是在箱子里发现的三个孩子尸体,死因是窒息。私豆妖巴。

    这件事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很多大人都去看热闹来着,我爸就是其中之一。他说那个箱子很小,三个孩子就像是被人使劲儿塞进去的一样,而且箱子没锁,只要从里面轻轻一推就能推开,可三个孩子偏偏就这么死了,就连警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村里人觉得晦气,用桃树枝一把火把箱子烧了,也有人找过椅子,但到处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再加上村子里太平了一阵子,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一年,我六岁,临近春节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吃不进饭,咳嗽带血丝,那个时候家家条件都不好,根本没钱去市医院看病,镇卫生所又只是隔靴搔痒,所以我父母只能寻求土方子给我治病,可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当时我们村里有个懂点门道的张姓大爷,在我家把鸡蛋立在镜子上,说我被脏东西妨了。其实鸡蛋能立在镜子上是完全符合科学依据的,但那个时候的人普遍见识少,又特别迷信,我父母看着鸡蛋深信不疑,塞了张大爷两块钱,张大爷才说这是我命里的一道坎,必须说门亲事冲冲喜,而且最好是阴亲。

    除夕前一天,我父母把家里布置成喜堂,晚上十一点左右,张大爷抱着一个纸扎人来了我家。我这才知道跟我成亲的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纸扎人。不过当时年纪小,只觉得好玩,跟纸扎人拜堂的时候我还一个劲儿的傻笑。

    犹记得礼成之时,喜堂里刮起一阵风,这风在喜堂里久聚不散,喜幡红纱被刮得翩翩起舞,但喜烛的火苗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非常奇怪。直到把纸扎人放在火盆里烧了,怪风才停止。

    成了阴亲第二天,我就能下床行走了,不可谓不神奇,有些事情用科学还真就没办法解释。

    村里的孩子见我病好了,都来找我玩,正巧赶上除夕夜,我们四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犊子,每人装了满满两口袋炮仗,躲在犄角旮旯里,见有人路过就用炮仗发起攻击,听到大人被吓得跺脚骂街,我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晚上八点多,村里的大人开始迎神,我们不敢再瞎胡闹,同行的张坚强就提议去后山水池炸鱼。那个水池其实就是个山坳坳,由地壳运动自然演变出来的,因为地势低,下面又都是岩层,每逢下雨,雨水便自然汇聚其中,最深的时候可达五米。

    平常村里的大人严禁我们私自去水池玩,一来是水太深,二来是山上的猛兽太多。但六七岁的孩子天生反骨,就喜欢跟大人唱反调,再加上除夕夜都玩疯了,因此四个人想都没想就跑到了后山。这个时节的大兴安岭一派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折射星光,整座白皮山都被淡淡的光晕笼罩。

    山里的猛兽对猎枪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我们这些还没猎枪高的孩子就用鞭炮充响,一路上噼里啪啦好不热闹。等到了水池,我们见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面,全都跳下去撒欢儿。张坚强拿着他爹用貂皮从老毛子那换来的铝合金外壳手电,往冰面下面照。这个时候的鱼儿吃食儿少,动作缓慢,全都聚集在冰面下面,确定了哪里鱼多,张坚强便搬来一块大石头,砸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拿着鞭炮就往里丢。

    连惊带炸,好几条半尺长的鲫鱼都翻了肚白,就在我准备下手捞鱼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后面有人拉了我胳膊一下。我转身往后一看,身后根本就没有人,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我再准备捞的时候,张坚强已经抢先一步把手伸到了冰窟窿里。

    我心里非常懊恼,在我们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鱼是谁捞上来的就算谁的。以张坚强的德行,他肯定会挑最大的鲫鱼。等张坚强捞完了,我对剩下的小鱼苗也没了兴趣,便索性跟着其他两个小孩滑冰玩。玩到兴处的时候,同行的史浩冷不丁的吆喝了一嗓子:"强子,你脚底下是什么东西?"

    我们全都往张坚强脚底下瞅,发现冰面下面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张坚强走到哪,那团白乎乎的东西就跟到哪。隔着冰面看,像是一团白布,里面还泛着丝丝黑色。见他们三个趴在冰面上,撅着屁股往下瞅,我心里急的直发痒。想要过去看,但我的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把我慢慢往水池外面拽。

    由于那股力量很温和,我并不觉得害怕。几乎是我刚被拉上岸,冰面立刻发出一阵‘嘎啦啦’的声响,两道裂纹从东西两个方向瞬间贯穿冰面。我一看情况不对,扯着嗓子就冲张坚强他们大喊:"快上来,冰要塌了!"

    张坚强反应最快,连鲫鱼都没来得及拿,撒腿就往岸上跑,史浩紧随其后。等他俩上了岸,冰面瞬间崩碎,那个没来得及跑上岸的孩子跌入水中,连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那团白乎乎的东西给拽进了水里。

    看着那个孩子没了影,我们三个慌了神,连忙跑回村子叫人。当天晚上,我挨了一顿胖揍,第二天早上就听说那个孩子淹死了。我心里开始犯嘀咕,四个孩子中我的体质最弱,又大病初愈,如果不是那股无形的力量提前把我拉上岸,估计死的就是我了。事后张大爷来我家吃饭,酒后跟我爸聊起那个水池,我偷听了一耳朵。

    那水池下面有一个岩层断带形成的暗渠,直通嫩江,水池里那个水女,估计就是通过暗渠从嫩江漂进来的。我爸问什么是水女,张大爷给出的解释是,‘白纱遮身ま黑发缠腰,形似水云,面如夜叉,乃是女人含冤投江所化的水鬼。’

    从那以后,后山水池就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禁地。而那个救了我一命的无形力量,仍旧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有一次,我妈带我去看望一个人住在山里面的姥爷,一见到我,姥爷就一个劲儿的笑,说我讨了个好媳妇儿。当时我妈还笑着骂他老糊涂,我毛都没长齐,讨得哪门子媳妇儿啊。

    结果,几天后,我姥爷就殡天了。张大爷曾说过,人将死之前,总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到这儿,我才知道,除夕夜前一天举行的阴亲,我娶得并非是纸扎人。

第212章 金面毒尸

    ??我爸刚吆喝完,前面立刻一马平川,再也不用爬山了。第二天我爸醒了酒。还特意带着我去杨山岗转悠了一圈,果然在乱坟圈子里发现一个新坟。

    碰上这种事儿,是能躲则躲,我本以为女工程师会心里打怵。结果她非但不害怕,还死活非要拉着我去小喇叭家看看。

    到了以后,我没进里屋,而是站在堂屋歪着脑袋往里偷瞄。小喇叭他妈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严重的时候,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这是典型的鬼上身的征兆。小喇叭他爹抽的蹲在灶前抽闷烟。我也不敢乱说话,反倒是女工程师一直在小喇叭他妈旁边转悠,扒拉一下眼皮。摸摸脖子,然后让小喇叭往碗里撒泡尿。掐开他妈的嘴往里灌。

    等一滴不剩的喝了个精光后,女工程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颜色的东西,还没等我看清楚是什么玩意儿,就给小喇叭他妈塞到嘴里去了,紧接着用右手大拇指在小喇叭他妈的胸口一顶,逼着咽下去。我眼瞅着小喇叭他妈越来越严重,刚才还只是浑身抽搐,这会儿简直是口歪眼斜,大小便失禁。小喇叭吓得直哭,他爹冲到里屋一把将女工程师推开,冲我直吼:"小军!你这是带什么人来了,非得折腾死你婶儿才舒坦是不?"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被小喇叭他爹吼得一愣一愣的,等我看向女工程师时,她竟然还笑得出来,我当时火气蹭蹭往上窜,心想你在我小卖铺白吃白拿也就算了,现在把小喇叭他妈折腾成这样,这不明摆着毁我名声吗。

    见我怒气冲冲的瞪着她,女工程师从容不迫的掏出纸巾,一边擦手上溅到的童子尿,一边笑道:"我这是在救她,不信你们看着,她一会儿就好。"

    这话要是从张大爷嘴里说出来我信,换成女工程师,我咋就觉得那么不靠谱呢。私豆妖圾。

    现在张大爷也不知道哪去了,万一小喇叭他妈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就在我心里直犯嘀咕的时候,小喇叭他爹突然喊了一嗓子:"媳妇儿,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我顺着声音一瞅,小喇叭他妈刚才都快不行了,这会儿竟然睁开眼睛,在屋里滴溜乱扫,虽然还有点犯迷糊,但至少不抖不颤不吐沫了。他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冲女工程师千恩万谢,反倒是把我搞得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她就一大学生,玩的是爱因斯坦相对论,学的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咋还懂驱魔辟邪?我问她到底给小喇叭他妈吃了什么东西,她嬉皮笑脸的说自己懂道术,吃的是牛黄解毒丸,搞得我相当无语,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自从秦教授他们来了,我们村的怪事儿就没断过,也闹不清他们对我们村到底是福是祸。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跟着秦教授去了后山,我借了老孙头的小毛驴帮他们往山口驼设备,说是设备,其实就是两个暗红色的大木箱子。特别沉,累得小毛驴罢了五六次工。见箱子没锁,我就趁他们不注意,瞧瞧掀开一点往里瞧。里面的东西可真不少,镜子゛黄纸゛香炉火盆。

    "秦教授,你们这是去调查事故,还是开坛做法啊?"

    秦教授让我自己猜,我特么哪猜的着。女工程师笑我没见识,男警员说带着些东西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就纳了闷了,一个教授,一个工程师,一个警察,怎么看都像是科学的代言人,这些东西跟他们也太不搭调了。

    临别的时候,秦教授拍着我的肩膀,说是跟我有缘,如果我碰上了什么难处,可以到后山找他。

    我心里嘀咕:"您老此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说不定到了矿洞里,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我去救你呢。"

    等我牵着小毛驴回到家,我爸妈还有失踪了好几天的张大爷都站在门口,似乎在商量什么。一见到我,我妈就让我跟着张大爷走。这些年张大爷把我当亲儿子,肯定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也没多想,就去了张大爷家。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我去张大爷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逢年过节我说给张大爷送点礼,我爹妈从不让我去,说什么你张大爷家啥都有,啥都不缺。一开始我还以为父母小气,挺不忿的。有一年过八月节,我偷摸去镇上买了两个酱猪蹄,心思跟张大爷喝两杯。也赶巧了张大爷不在家,我知道他家钥匙放在哪,就自己进去了。

    除了他家堂屋背面放着一尊奇怪的雕像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等张大爷回来,我把酒肉都摆好了,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张大爷把桌子掀了。我当时还挺生气,头也不回的走了,张大爷在后面喊我我都没答应。我知道张大爷肯定会去跟我爹妈说,所以我没回家,而是去了张坚强家。

    记得当时张坚强还把他爹珍藏的老白干偷了出来,我俩坐在房顶上喝酒解闷。喝到一半,我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硬是从房顶上摔了下去。还好农村房矮,倒也没什么大事。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开始发烧,浑身发虚,喝不进水。到了后半夜,张坚强来看我,一瞧见我吓得坐在地上直发抖,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拿了个镜子让我自己看。清楚地记得,我脸上长了一层乳白色的毛发,很重,乍一看像是白猩猩。而且我感觉屁股奇痒难忍,伸手一摸,尾椎骨上竟然长出一节肉嘟嘟。

    张坚强吓得不行,赶紧把他爹喊来,到底是年纪大的人,见识多,一瞧我这副摸样,啥都没说,骑着大弯梁脚蹬子去找张大爷。

    我认识张大爷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抽了我两耳光,骂我作死。那天晚上,我被张大爷带回家,按在神像前磕了一晚上的头,第二天早上脸毛就退了。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大爷从不说,我也很少再去张大爷家。

    今天冷不丁的叫我去,我还感觉挺新奇的,到了以后我还特意吆喝了两嗓子:"大爷,我来了。"

    "你先在外面等等。"张大爷回了一句,也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等了约莫小半个钟头他才走出来。以往那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如蜡纸,有气无力的残烛老人。

    "大爷,你怎么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到院子角落的藤椅上,让他歇歇。

    张大爷打了一辈子光棍,连亲戚都没有,我就是他唯一的亲戚,每次看我的时候他的眼神都特别慈祥,早已把我当成了自家崽子。他平常话很少,就算和我爸一起喝酒也基本都是我爸说,张大爷听。但今天,张大爷却转了性,跟我聊了很多。从家长里短到这些年的山间奇事,到后面我越听越心惊,原来张大爷竟然是出马仙!他家那尊奇怪的雕像,就是他供奉的野仙。

    北方野仙多,尤其是大兴安岭,山林间的禽兽,黑土下的尸骨,都能成为野仙。

    临了,张大爷问我愿不愿意当他徒弟。其实当年给我娶了阴亲,我就已经是他徒弟了,差的只不过是场面上的一杯拜师茶罢了。一开始我还挺犹豫,毕竟这年头跟‘迷信’挂钩的职业都不太好混。

    张大爷叹了口气:"军军,不瞒你说,大爷活不过今晚了。"

第213章 侧道

    ??我暗骂一声晦气,踩着坑沿往上爬,但只要脚上一使劲儿两边的土就往下落。一米半深的土坑,我爬了十分钟愣是没爬上去。后山一草一木都透着邪气,这坑的怪异让我不敢再乱动。

    仔细打量土坑,我发现土坑的形状像极了漏斗。坑沿上掉下来的沙石只要一落到底部,瞬间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感觉冷汗顺着脊梁杆子往下落,身体呈大字型,双脚死死撑住坑两边,不敢动弹一下。我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这种坑在我们这叫做‘吃人坑’,由地下塌陷造成的,有点类似于天坑。但却更像是沼泽,不能乱动,否则一旦被吸进去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在大山里哪怕是遇到黑瞎子也有应对的办法。但碰上吃人坑却只能听天由命,运气好点兴许能被人发现。用绳子从上面拖出去,要是运气差点,像我大舅公那样被土狼从上面偷了脑袋,那才是最倒霉的。

    还好没过多久,看不见的媳妇儿就开始抓着我的手腕往上拉,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脚尖快要离开土坑的时候,她就突然松手,有好几次差点直接掉到坑底,吓得我连忙大喊:"别拉了,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呢!"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进入后山,看不见的媳妇儿的力气就会变得很弱,出现的次数也很少,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我知道指望不上她,就扯着嗓子吆喝:"强子,二牛,狗剩,甭管是谁,听见我的赶紧吱一声!"我吆喝了半天,回应我的只有山中猫头鹰的呜呜怪叫。

    看着周围越来越暗,我心里越发急躁,就算是在大兴安岭土生土长,打过狍子追过野猪的我,也绝不敢晚上呆在后山。

    就在我一度绝望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中,声音很乱很杂,像是有不少人一起跑,我连忙喊了一嗓子,没一会儿,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的张坚强出现在吃人坑旁边。看了一眼漏斗形的吃人坑,他立刻明白了,从上面拽着我的手,一使劲儿,直接把我给拽了上去。

    双脚落地,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张坚强就把我拽进旁边的榛子林,把我按进草堆里,冲我比了个嘘的手势。蹲在他旁边,我闻到一股浓重的汗臭味,扭头一看,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攥着汉阳造的右手一个劲的发抖,原本黝黑的脸颊竟然变得煞白一片。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害怕。

    "强子,怎么了?"我压低声音,小声问了一句。

    张坚强眼睛像野狗一样扫视周围,嗓音略微有些颤抖:"我们迷瞪了。"

    ‘迷瞪了’是我们这的方言,意思是被鬼遮了眼,难怪他们走在我前面却现在还没出山。但大山里生活的人,被鬼遮眼是常有的事儿,绝不可能被吓成这样。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磕磕巴巴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他们是被杨树林里的东西给堵了,那根本就不是僵尸,而是山跳子!张坚强还没来得及开枪,那玩意儿就把同村的李大爷给扑倒了,脖子咬得稀烂。

    很多见过山跳子的人,都会误把山跳子当成僵尸。这玩意儿走起来也是用蹦的,力大如牛,不怕光,但是怕鸡ょ狗ょ蛇。先前在杨树林,肯定是我手里的水鸭脖子把它给吓跑了。现在还有太阳,等到了晚上,山跳子更凶!我一琢磨,躲在榛子林不是个办法,反正我又没迷瞪,不如趁着还有太阳赶紧逃离后山。

    我刚要起身,张坚强就一把给我拽了回去,伸手一指北边:"别动,你看!"

    我顺着张坚强指的方向一瞧,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山跳子竟然趴在我刚才被困的吃人坑旁边,用鼻子在坑里闻我的人味呢!这东西身高接近两米,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是酱紫色的,两个眼球白茫茫一片,根本没有瞳孔。阳光照在它身上,皮肤像是起了一层水泡,我离它十来米都能闻到那股恶臭味。

    张坚强用手里的汉阳造瞄准它的脑袋,甭管能不能打中,只要它发现我们,先来上一枪再说。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悔,早知道就把水鸭脖子带上了,那可比汉阳造管用的多。

    我刚才在吃人坑里呆了半天,人味很重,不断的吸引着山跳子。但它似乎对后山了如指掌,知道吃人坑的厉害,始终不敢靠近也不肯离开。它不走,我和张坚强就不敢动弹,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好死不死,同村的张二牛拎着砍刀,呼哧呼哧的往这边跑。也特么怪事儿了,山跳子趴在吃人坑旁边被灌木丛挡着,他看不见,偏偏能看见躲在榛子林里的我和张坚强,然后跟见了亲爹似得,一边跑一边吆喝:"强子,老赵,快跑,李大爷尸变了,正满山逮我们呢。"

    我和张坚强根本没搭理他,使劲往草里拱。透过草缝,我瞧见山跳子慢慢从吃人坑旁边爬起,等张二牛发现它的时候,他俩相距不到五米。张二牛怪叫一声,扭头就跑,结果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山跳子从后面扑倒,一口咬在脊梁杆子上,离得老远我就听见‘嘎吱’一声脊梁杆子断裂的声音。

    张二牛连疼带吓,嗷嗷直哭,不断挥舞手里的砍刀,但山跳子趴在他后背上,根本砍不到它。

    我们和张二牛都是发小,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山跳子活活咬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张坚强把脸贴在地上,偷偷抹眼泪,右手五根手指全都抠进了土里,有好几次张坚强都把汉阳造举起来了,每次都被我给按了下去。打不打得中另说,就凭这杆破枪,把兜里的子弹都打光了,也未必能打死它,到时候我俩都得交代在这!

    没一会儿,张二牛就没动静了,山跳子也没吃他,而是在吃人坑旁边转了一圈走了。这会儿后山已经完全黑了,我伸手一拍张坚强的肩膀,示意他赶紧撤。我俩刚从草里爬起来,张坚强像是吓瘫了一样,嗖的一下又躲了回去,一个劲儿的冲我挥手:"动了!动了!"

    "什么动了?"私豆妖技。

    "二牛!"

    我顺着张坚强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张二牛像是触电了一样,身体不断抽搐痉挛,紧接着猛地坐了起来,但他的颈椎杆子被山跳子咬断了,就剩气管子和脖子前面薄薄的一层皮连着,整个脑袋都拉耷在胸前。张二牛两只手抓着脑袋按在肩膀上,一松手,脑袋就吧唧掉下,再按上去又吧唧掉下。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我腿肚子都止不住打颤。

    眼看着月亮都爬上来了,他还在那执着的按脑袋,我估摸着他瞧不见我们,就跟张坚强慢慢从草里爬了出去。一出榛子林,我俩撒腿就往山下跑。可张坚强被鬼遮了眼,再加上附近黑灯瞎火,像瞎了一样,跑几步就摔一个跟头,连汉阳造都摔丢了。我心里一阵奇怪,他们都被鬼遮了眼,我怎么没事?难不成是张大爷临死之前给我醍醐灌顶起了作用?

    正纳闷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借着微弱的月光定睛一瞧,我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满身是血,眼睛透着绿光的李大爷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跑。张坚强也听到了,但他看不见,急的冲我直喊:"老赵,是啥在往这边跑?是二牛吗?

第214章 玉棺凶尸

    在这一点上,茅山和出马仙很像,只不过前者是按照僵尸的体毛区别。后者是按照眼睛区别,分别是红カ白カ绿カ蓝カ紫カ黑,六等。

    起初一般是以畜血为食,怕的东西很多。比如光カ鸡カ狗カ蛇カ糯米カ桃木,都可以降服。随着眼睛颜色的变化,会变得越来越凶,一旦变成黑眼,外表将会变得与普通人无异,可以自由行走在阳光之下,还会具备主体思维,算是另一种新生。有的时候我都怀疑。那些诱杀无辜女孩的杀人犯,估计里面就有黑眼僵尸。

    就在我俩谈论老雕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季当千突然冲向最外围的那个墓室。像是发现了什么。我俩紧随其后,等到了一瞧。我惊讶的发现,那水女的身体早已被撕扯成了碎片,脑袋被咬得稀碎,骨头和头皮散落的到处都是,而它的头发有的被扯断,有的则干脆连着头皮堆积在地上。

    视线所及的地方全都是头发,我们本以为土龙已经走了,结果季当千提着鼻子一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正前方的头发堆。我和刘芸对视一眼,谁也没动,最后还是季当千壮着胆子走过去把头发扒开。

    几乎是刚扒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那条土龙的身体居然被水女的头发勒的伤痕累累,有些伤口之深,甚至能直接见到里面的骨头。

    刘芸长舒一口气,感慨道:"那土龙虽然近乎于传说,但斗死拥有千年修为的水女,还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听它俩斗了个两败俱伤,我心里一喜,忙问:"它死了吗?"

    季当千盯着土龙看了一会儿:"还没死,不过也撑不了太久了,它身上的伤口太多,再加上墓室潮湿,微生物太多,用不了多久就感染致死。"

    我长舒一口气,提议不去管土龙,先收集头发。那些被土龙扯断的头发不要,只要连着头啤8对完整地。我们花了将近一个钟头,收集了整整两大捆头发。而就在我们准备运回去的时候,突然,季当千闷哼一声,紧接着向前飞扑了出去,直接撞在铜门上,当场吐了一口鲜血。

    我和刘芸吓了一跳,转身往后一看,发现遍体鳞伤的土龙正怒火中烧的盯着我们。

    一直呆在我旁边的甄甫玉低喝一声:"相公,别管头发了,快跑!"

    甄甫玉发话,我不敢有丝毫犹豫,把头发往地上一扔,几步就跑到铜门前,用脚猛踹铜门,大喊:"快开门!"

    我喊了两嗓子,门没开,反倒是一阵怒骂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似乎是张坚强和虎头干起来了。不用想,肯定是张坚强要开门,虎头害怕危险不让开。

    就在这档,刘芸冲我吆喝了一声:"赵文军,快闪开!"

    听到这话,我连身都没转,本能往下一弯腰,下一秒,一声轰隆巨响在我脑袋顶上响起,土龙的尾巴居然把铜门抽出一个非常明显的凹陷,要是这一下抽在我身上,估计我就成肉酱了。

    还没等我逃走,季当千就从地上爬起来,抄起砍刀,一刀剁在土龙的尾巴上。如果放在以前,这一刀肯定伤不到土龙,但现在情况不同,土龙的身体本来就布满血口,这一刀又正好绕开了鳞片,顺着伤口砍进去,竟然直接砍进去一半多。

    受了伤的野兽最凶,这一刀非但没能让土龙退缩,反倒是彻底激发了它的愤怒,尾巴一甩,将季当千连人带刀又给抽飞了。不过这土龙连续遭创,力道已大不如前,并没有对季当千造成太多的伤害。

    我知道逃不掉,所以干脆不再逃了,掏出子弹,装进汉阳造里,对着土龙的脑袋就是一枪。子弹从下颚钻进去,再从嘴里飞出来,看似惊人,但对于土龙来说,只不过是伤到点皮毛而已。

    而且我这一枪,立刻吸引了土龙的注意力,呼啸着就对我冲了过来。甄甫玉想上去跟它斗,被我一把给拽了回来。因为蛇这种东西,不光能攻尸,对一切邪物的威胁都特别大,再加上这是一条土龙,我更不能让甄甫玉上去冒险了。

    没辙,甄甫玉只能拉着我,东躲西藏。

    在土龙追着我不放的时候,刘芸也没闲着,从身上拿出一个铃铛,不断摇晃。起初什么也没发生,但没过多久,我就听到水洞方向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嘎达カ嘎达カ嘎达’的快速跳跃声向这边传来。

    我忙里偷闲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瞧,好家伙,老雕竟然来了。我们游了半天才游过来,这家伙不到五分钟就过来了,着实惊人。

    看着老雕越来越近,我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冲刘芸大吼:"娘的,你把他弄来干什么!万一你控制不了他,咱们都得被他弄死!而且你肯定死在我们头里!"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邪物通常都会先杀子女,后杀父母,最后所有亲人都跟着遭殃,等亲人死绝了,才会对付其他无辜的人。

    刘芸心里也明白老雕的危险程度,但这会儿面对更凶的土龙,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取出一张符纸,往土龙身上一扔。普普通通的符纸,像是有粘性一样,粘在土龙身上,任凭它如何扭动身体都掉不下来。

    与此同时,在符咒的吸引下,老雕对着土龙就扑了上去。结果还没扑中,就被土龙一尾巴扫飞,重重的砸在墓壁上,硬是砸出一个大坑,石头泥土哗啦啦的往下落。

    我心里一阵冷笑:"刘芸啊刘芸,我看你是被急疯了,蛇本来就能攻尸,这又是一条比鸡冠蛇都凶的土龙,你把老雕弄来,不是给它塞牙缝吗。"

    等老雕从石头堆里爬出来时,我发现他的胸口都凹了进去,他的铜皮铁骨在土龙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不过,他是没有思维的,再加上刘芸的施法,明知道干不过,仍旧再次扑了上去,两只手如铁钳子一样,刺进土龙的尾巴里,死死拽着土龙。

    土龙本能摔打尾巴,就像是拍苍蝇一样,把老雕来回鞭打,可老雕就是不肯撒手。

    趁着土龙被老雕缠住的间隙,我对着土龙就是一阵猛射,三枪落空,两枪打在它身上,只有一枪命中脑袋,要是搁在人身上,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土龙却像是没事儿一样,根本毫不在乎。

    就在我越发感觉无力的时候,季当千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又冲了上去,而且这家伙艺高人胆大,别的地方不砍,专砍土龙的下七寸,来来回回几次,愣是被季当千砍开一半。

    土龙受的伤越重,就随之越凶,在季当千准备一口气把它的身体砍断时,土龙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将尾巴太高七八米,紧接着重重往地上一砸。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尘烟滚滚,老雕竟然直接被它砸进了地下,两条胳膊都几乎折断。

    这一次,无论刘芸怎么摇铃,老雕都不再有反应了。我们本还以为他挂了,结果几秒钟后,老雕噌的一下从地下窜了上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就往外蹦。

    见状,刘芸大呼一声:"糟了!我埋在他体内的符咒被震碎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也咯噔一声。刘芸无法再控制老雕,他虽然没有思维,但对于天敌却存在本能的畏惧感,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土龙的势力范围。虽然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但只要他一离开水墓,必然会有无数无辜的人遭到他的屠杀!

    我急的冲刘芸大骂:"你个败家娘们,缺德缺大了,你早晚不得好死!"

    我之所以这么生气,除了老雕会出去害人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八十龙脉图在老雕体内,他这一跑,我们想要再找回来可就费老劲了。

    刘芸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任凭我如何咒骂也不还嘴。而就在这时,季当千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那个祸害以后再管,先把眼前的危险搞定再说!"

    刘芸没了老雕,她的那些咒令对土龙屁用都没有,只能闪到一边躲起来。我拿着汉阳造,边跑边射。季当千也瞅准机会,时不时的给土龙一刀。土龙抓我的时候,甄甫玉就带着我快速逃离,抓季当千的时候,我就用枪吸引它。

    就这,这家伙愣是折腾了将近一个钟头,才渐渐力竭。

    见它速度越来越慢,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震撼无比。在大多数情况下,野兽可比邪物凶得多,别说这土龙,就算是一只成年东北虎,都可以轻易把荫尸撕成碎片。最关键的一点,野兽不惧咒令道术,就算我们这种人道行再深,哪怕是见到一只豺狗,都只有逃命的份儿。

    这也是为什么,古墓多有野兽相伴。

    等我的子弹全部打光,季当千也将土龙的尾巴整个砍掉,挣扎了几下之后,土龙终于轰然倒地,没了动静。

    我们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等力气稍稍恢复,我们搬起头发,去敲铜门的时候,却怎么也敲不开,把耳朵贴在上面,发现铜门的另一边死一样的寂静。私叼丸技。

第215章 金缕玉尸

    ??蜘蛛ゴ蜈蚣ゴ蟑螂ゴ西瓜虫,五花八门。和那巨型蚂蚱一样,它们的个头都非常大。像是一个个小怪兽。两三米长的蜈蚣追着五六十厘米的西瓜虫到处跑,洗澡盆大小的蜘蛛和一人高的螳螂打的死去活来。一瞬间,我们仿佛来到了古生物时代一样。

    刘芸眼睛盯着巨型昆虫,小声道:"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这是一个遗落的生物链!"

    刘芸除了像她爹一样心术不正之外,其他地方我都挺佩服的,就拿这知识储备来说就让我望尘莫及。

    她说,这巨大的地下世界,形成的时间恐怕要按‘亿’年来计算,由于深处地下,绝对封闭,外面环境的变化对这的影响很小。中央水潭里面除了水母之外。还生长着大量古生物时期的水藻,这种水藻释放的氧气量非常惊人,再加上环境封闭。氧气无限累积,以及营造出类古生物时期的环境。从而促使意外进入这里的昆虫发生巨变。

    这简直是人类历史上最惊人的发现!我们很幸运,又很不幸,因为这个秘密只有我们知道,无法传达给外界。就算有朝一日,这地下世界被发现,一旦封闭的环境被破坏,这个世界也将彻底毁灭。

    这里除了昆虫之外,还有大量奇花异草,而且这些花草有一个共性,就是都会发光,颜色各异。要是能弄出去一株,什么君子兰,郁金香ゴ蓝色妖姬,瞬间就会变成杂草般不值一文。

    我估摸着,刚才经过的沙石层,并不是用来充当暗藏墓门,而是用来放封闭这个原始世界的。

    很快,我们这三个外来者就引起了虫群的注意,但它们并没有攻击我们,因为大多数昆虫都是在生物链的底层,靠吃水藻过活,只有少量昆虫是吃荤的,而且这里面食物丰富,根本没必要猎捕我们这三个从未见过的‘生物’。

    但‘不作死就不会死’这话我们还是知道的,尽量贴着岩壁往里走,只要有昆虫挡在我们前面,甭管大小,也不管是吃荤的还是吃素的,全都绕着走。只可惜,没多久,我们就被一只巨型蚂蚱给挡住了去路。

    我很纳闷,蚂蚱不是应该吃素的吗?怎么这里的蚂蚱这么凶?

    它凶,季当千比它更凶,尤其是断臂之仇更是激发季当千对蚂蚱的愤恨,还没等那只蚂蚱主动攻击我们,季当千就直接冲了上去。虽然气势十足,但因为流血过多,抡了几刀就不行了,眼看着他就要被蚂蚱扑倒,我赶紧让甄甫玉去救他。

    那巨型蚂蚱被甄甫玉一巴掌打进水里,它刚要扑腾着往外爬,水下就冒出一串气泡,紧接着水面波纹骤起,一只硕大的豆娘露出脑袋,一口把蚂蚱咬成两半,眨眼就拖进了水里。

    发现水里比外面更危险,我们赶紧离水潭远远地。就在我们准备一口气穿过这‘世外桃源’的时候,甄甫玉突然把我拉住,伸手一指北边:"相公,你看!"

    我往那边瞥了一眼,最先看到地上有一个巨大的茧子,周围大量‘小蚂蚱’正在啃食蚕茧,血液四溅。在它们上方的岩壁上还挂着几个茧子,我隐隐约约发现其中一个茧子外面露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瞧,发现那居然是一只人手!

    蚂蚱ゴ茧子ゴ人手,我把这三个东西联系在一起,立刻意识到什么,抢过季当千手里的砍刀,撒腿就往那边跑。

    那些小蚂蚱正吃得欢,根本没发现我已经到了它们身边,手起刀落,连砍了十几刀,把所有蚂蚱全部砍死。当我撕开茧子时,里面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

    我生怕张坚强已经被吃了,赶紧把头顶上悬挂的茧子都砍下来,逐一撕开。第一个茧子是虎头,第二个是周碧莹,当撕开第三个看到张坚强那张让我又爱又恨的脸时,我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

    他身上没有伤口,呼吸平稳,估摸着是氧气量太足,把他给吸醉了。

    "强子,醒醒!"

    我摇晃了两下,张坚强发出一声微弱的喃喃声,片刻之后缓缓睁开眼睛,当看清楚我的脸后,张坚强兴奋地直流眼泪。

    "老赵,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这会儿身处虫巢,我可没时间跟他嘘寒问暖,把周碧莹也唤醒后,就准备往回走,压根没打算救虎头。可是季当千却不答应,死活非要把虎头也带上,原因很简单,他的镀金婴尸还在虎头手里。

    为了尽快离开,我也懒得跟季当千较劲,小跑着向北边走。走了将近小十分钟,我们才走到洞窟的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好似马蜂窝般的岩壁,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窟窿,大的直径两米,小的只有十公分,看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们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哪条才是通向主墓室的岩洞。

    张坚强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心里却留下了阴影,一看到身后的虫子就吓得浑身打哆嗦,一个劲儿的催促我赶紧走。

    虎头也急了:"妈的,随便选一条,先离开这再说!"

    还没等我说话,刘芸就摆了摆手:"不行!你们看,有些岩洞上面布满了蜘蛛网,一看就知道是蜘蛛巢,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这面墙上,不光有蜘蛛巢,还有蜈蚣洞,几乎岩洞大部分的昆虫都在这些窟窿里筑巢,只要走错了,必死无疑!我数了数,上面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个岩洞,只有一条是真正的墓道,一百二十三选一,成功几率几乎为零。

    最后没办法,我只能让甄甫玉一个洞一个洞的试,我们也没闲着,先排除太小的岩洞,再排除蜘蛛洞,最后只剩下两个洞不确定,我让甄甫玉先去探左边那个洞。探其他洞的时候,甄甫玉一两分钟就出来了,而这个洞等了将近小半个钟头她都没出来。

    虎头急得不行,冲我直吼:"妈的,你那鬼媳妇该不会是扔下你自己跑了吧。"

    一听这话,我直接火了:"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特么能说话就说,不能说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不愿意跟着我们,你愿意滚哪就滚哪!"

    虎头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火,被我骂的一愣一愣的,末了砸吧砸吧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至于吗?"

    我根本没搭理他,旁边的刘芸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他的鬼媳妇,我们早就死了,根本走不到这。"

    又等了七八分钟,甄甫玉还是没出来,我感觉不对劲,拿着手电筒和砍刀就冲了进去。张坚强尽管怕虫子怕的要死,但见我进了洞,没有半点犹豫,紧随其后。

    往里走了没多久,张坚强就在我后面嘀咕:"老赵,你闻见没有,什么味?"

    我提着鼻子一闻,眉头紧皱:"是尸臭!"

    闻言,张坚强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虫子。"

    他现在是宁可碰上荫尸也不愿意碰上虫子,毕竟被荫尸弄死顶多是脖子上多俩血窟窿,碰上虫子,那可真是尸骨无存。

    随着深入,这股尸臭味越发浓烈,我和张坚强不得不用尿布遮住口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自始至终都没发现一具尸体,就在我满腹狐疑,越来越担忧的时候,突然,我脚下一滑,失去重心,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急速下落。几秒钟之后,我重重的砸在地上,震得五脏六腑乱颤,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老赵,你有事儿没事啊!"

    张坚强焦急的声音在我脑袋顶上响起,我抬头往上一瞧,发现自己竟然失足跌进一个岩壁断层,张坚强正趴在洞沿上往下瞅,距离我估计得有个十来米。我很纳闷,这么高恕18来最次也得骨折,怎么我一点都没事儿?

    刚想到这,我隐约感觉屁股下面有些不对劲,软软的,伸手一摸还黏糊糊的。我用手电往下面一照,大脑嗡的一声。在我屁股下面,密密麻麻堆积着无数尸体,这些尸体全都穿着古装,已经重度腐烂,全都绿油油的,血水合着脓液从耳目口鼻往外流,原来这条岩洞里的尸臭味都是从这飘出去的。

    我有些想不明白,这些尸体明明很古老,为什么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烂干净?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旁边就响起一声‘噗通’巨响,我还以为又有异象发生,出于本能刚要逃命,却听见张坚强的哼唧声。

    "哎哟,娘的,摔死我了......我了个大去,这下面怎么这么多尸体!"张坚强吓得赶紧站起身,想要跑到没有尸体的地方,可扫了一圈也没瞧见有这样的‘好地方’,最后也只能站在尸体上,脚踝以下全都陷进腐烂的人体组织里。私叼司扛。

    这断层面积不大,一眼就能看个大概,我明明感受到了甄甫玉,但却看不到她。

    正纳闷之际,张坚强冷不丁来了一嗓子:"老赵,我脚底下有东西!"

第216章 兰玉京

    urqqqqq他的脚整个都陷在一具男性尸体的胸腔里,我没好气道:"你该不会是踩到这哥们的骨头了吧。"

    张坚强连连摇头:"不是!是个活的东西,正舔我脚心呢。"

    "那你赶紧把它抓出来看看是啥。"

    张坚强木纳的看着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还是你抓吧。"估计是吓得身体动不了了。

    没辙,我只能忍着恶臭,把手塞进男尸的腔子里,没一会儿。果然在张坚强脚底下摸到一个细细长长,滑溜溜的东西,拿出来一瞧,竟然是条小蛇。等看清楚这蛇的样子,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竟然是一条小土龙!

    在我发呆的时候,张坚强又扯着嗓子吆喝起来:"老赵,快!又来一个。正啃我脚趾头呢!"

    我赶紧伸手把它拽出来,结果又是一条小土龙。紧接着,第三条。第四条,眨眼功夫。我就从尸体堆里摸出七八条土龙,不用想,这里肯定是土龙的窝!我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这些土龙长大了,那可全都是祸害,于是抓到一条就弄死一条。手里的杀完了,我继续在尸体里摸,无意间,我感觉手指碰到一个半硬半软,椭圆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枚蛇蛋。

    土龙窝里的蛇蛋自然也是土龙蛋,但在看到这枚蛇蛋的刹那,我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心中尽是不可置信。

    我伸手掏出师公给我的那枚蛇蛋,仔细对比,发现竟然一模一样!私叼司血。

    "老赵,你咋了?"张坚强见我盯着蛇蛋发呆,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半天才咬着牙回答:"妈的!咱们被那老东西坑惨了!"

    张坚强一愣,挠了挠头:"什么老东西?你说的啥呀,我咋听不懂。"

    我又气又怒,不断在心里问候我‘师公’的祖宗十八代。我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土龙的罕见程度不用细说,除了这水墓,恐怕整个大兴安岭也再也找不出第二条。它把卵产在这个尸坑里,原因只有一个,一来是蛇崽子孵化以后立刻就有东西吃,二来蛇能攻尸。这些尸体之所以千百年都没烂干净,肯定都是已经尸变了,但因为土龙把卵产在这,镇住了尸气,这些尸才不能出去祸害人。

    这水墓的守葬灵并非是土龙,而是那个水女!土龙出现在这,完全是被地藏潭浓郁的邪气尸气吸引,它来这是清理邪物的,说它是最孤独的英雄也不为过。

    这枚蛇蛋肯定是老东西进来偷出去的,然后佯装好意把它送给我,好把土龙引出来对付我们。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思,但我敢肯定,无论是土龙杀了我们,还是我们杀了土龙,他都能渔翁得利!

    几乎是我刚把这件事给想明白,耳边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呵呵,看样子你已经意识到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尸体堆里缓缓坐起一个人,仔细一瞧,正是老东西!果然和我推测的差不多,这老东西压根就没死!

    张坚强见到老东西,惊得目瞪口呆:"这......老赵,你师公不是死了吗?"

    我没回答张坚强,盯着老东西,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根本就不是我师公,对吗?"

    老东西站起身,拍打沾染在身上的碎肉淤脓,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说实话,我很看不透你,要说你是个山炮,你却有能耐走到这。可要说你是个天才,三两句话就能把你给糊弄住。"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冷声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像极了邻家大爷。但此时此刻,他却原形毕露,目露奸诈:"一个字,命!"

    "你要续命?"

    老头没有丝毫隐瞒:"不错!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老头眼睛一眯,脸上的表情相当诡异,一字一顿道:"我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干掉老雕的亲爹!刘芸的爷爷!"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关系,不过短暂的意外之后也就释然了,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父子俩终究都是被‘续命’二字所支配,在最原始的**下堕落。

    站在我旁边,一直不声不响的张坚强扯着嗓子就骂:"好你个老东西,真是缺德缺大了,你这么坑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头冷笑一声:"你们在后山大墓的事儿,我一清二楚。虽然这水墓比大墓要危险百倍,但不能保证你们这俩废物再创造奇迹。"

    "这水墓里究竟有什么?"我沉声问道。

    "你们恐怕已经没命知道了。"老头脸色阴损的吓人,在我的注视下,他从尸堆里刨出一个脏兮兮的破坛子,我一眼就瞧出,这是骨灰坛,能禁锢灵体,我敢肯定,甄甫玉是被他抓了。

    "老东西,你把甫玉放了!"我怒火中烧的大吼道,想要冲过去,但脚底下的尸体烂的太严重,一迈步,脚掌就往烂肉里陷。

    老头没理会我,当着我的面请仙上身:"弟子有难,大仙速来!"

    老雕在后山大墓请了半天都没请成功,这老东西不到一分钟就把大仙给请来了,可见道行之深绝非我能够想象的。

    野仙一上他的身,老东西的眼睛直冒绿光,竟然像壁虎一样,直接顺着岩壁爬走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眨眼就消失不见。我心里暗骂,如果不是汉阳造弄丢了,我非一枪把他给轰下来不可!

    见老头跑了,张坚强撇了撇嘴:"娘的,这老东西咋跑了!我还心思他有多厉害呢。"

    张坚强这话倒是给我提了醒,老头请仙上身可以轻易把我俩给灭了,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想到这,我连滚带爬的跑到刚才老东西呆的地方,惊愕的发现,数十条土龙崽子被掐断了脑袋,肚子被豁开,里面的蛇蛋全都不见了。

    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大吼一声:"不好!快跑!"

    "咋的了?"张坚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老脸煞白。

    我一边往岩壁跑,一边吼:"这些尸体要变了!"

    我敢肯定,自打我们进入水墓,老东西的野仙就一直跟着我们,像是间谍卫星一样,把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老东西。他知道我们闯到虫巢了,就土龙窝,把所有镇尸的小土龙全都掐死,取胆。

    哪怕是还有活的,也不过是漏网之鱼罢了,根本无法镇住这么多千年行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醒过来。就算他们烂的再严重,该咬人还是会咬人。

    虽然岩壁坑坑洼洼,有很多踮脚的地方,但我俩不是攀岩专家,足足爬了将近十分钟才爬到岩洞。我低头往下一瞅,被惊得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烂尸纷纷弹起,有些腐烂的太严重,再加上用力过猛,最后站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

    别看他们烂成这样,往岩壁上爬的时候速度可是相当惊人。我不敢再耽搁,跟张坚强撒丫子就往外跑。等我俩冲出岩洞的时候,我发现周碧莹べ虎头べ季当千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刘芸消失不见,肯定是老东西出来的时候,把虎头他们收拾了,带走刘芸。

    我敢肯定,刘芸进入水墓留的保底王牌就是老东西!

    我们冲出岩洞没多久,身后就传来阵阵脚步声,我知道那些烂尸追上来了,冲张坚强一吼:"快!你背上周碧莹,撤!"

    我把周碧莹扶到张坚强的背上,让他率先进入右边的岩洞,我扫了一眼虎头和季当千,末了一咬牙,把季当千扶到肩膀上往岩洞跑。几乎是我们刚进入岩洞,尸群就窜了出来,瞬间就把虎头给淹了。

    那些‘抢不到食’的烂尸,开始调头追我们。张坚强这犊子人高马大,背着周碧莹跑的飞快。我本来就体弱,还要扶着季当千,根本跑不快,没一会儿就被烂尸追上。情急之下,我只能接下腰上的颠倒葫芦,往后泼。

    给季当千消毒的时候我用了一次,还剩四次,而烂尸可远远不止这个数,眨眼就把蛇药泼了个精光。用颠倒葫芦砸翻一个烂尸后,我从季当千腰上拔出砍刀,一边扶着他往里跑,一边挥刀往后砍。

    运气好了,一刀砍掉脑袋,才能一击毙命,否则砍在身上,烂尸连点反应都没有。

    这么一折腾,我很快就精疲力尽,速度一减再减,就在我快撑不住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怒吼。

    "啊啊啊!都特么给老子滚开!"

    我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浑身是血的虎头跟发了疯一样往这边跑,有烂尸拦路,要么用身体直接撞开,要么就一拳头把烂尸的脑袋砸掉,相当的彪悍。我估摸着这小子肯定是被烂尸啃咬的时候痛醒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过这个时候,我可要谢谢他了,要不是他横冲直撞,兴许我这会儿已经被烂尸摁倒了。

第217章 列车杀人事件

    ??这土龙平常不出地藏潭的时候,都是靠鱼食红虫和水母维持生命,在它眼中。我们只不过是大一号的鱼食红虫罢了,自然是往人多的地方游。虎头他们也够倒霉的,刚躲过老雕又被土龙给盯上了。

    在这水里,土枪根本用不了。他们眼瞅着这大家伙迎面游来,吓得在水里直打滚儿,玩了命的往上游。可他们哪有土龙的速度快,转眼之间就被追上,一个照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被一口吞下。

    趁着土龙对付虎头他们,我伸手在已经吓呆的周碧莹他们脑袋上连拍数下,等他们回过神来以后。我们使出浑身力气往下游。在求生**的驱使下,也顾不得深潜带来的不适感了。我们越往下游,水窟就越窄。像是个漏斗,到了最后。愣是变成一条直径只有十来米的水洞。

    这水洞并不是垂直往下,而是先倾斜,然后再往上,呈波浪形。

    可还没等进入水洞,我就感觉身后一沉,转身往后一看,发现张燕受不了水压已经昏死过去,连呼吸器都从嘴里掉了出来。

    在深水中昏迷是极度危险的,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一把按住她的嘴,紧接着摘下自己的呼吸器,用自己的嘴巴覆盖住她的嘴巴,把她呛在嘴里的水吸出来,然后把呼吸器塞进她嘴里,单手抱着她继续往里游。

    结果刚处理完张燕,秦教授也不行了,我赶紧给张坚强使眼色,让他捂住秦教授的呼吸器,别掉出来。

    我们几个门外汉本来潜游的速度就慢,现在就更寸步难行了,最后还要靠周碧莹拖拽着我们一点一点往里游。

    就这么游了十来分钟,我们终于发现了水洞的尽头,一钻出水洞,身上的压力骤减,说不出的舒服,我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后上来的周碧莹,趴在水洞出口,摘下呼吸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知道该说我们运气好还是不好。"

    "什么意思?"

    周碧莹苦笑一声:"要是再晚五分钟,我们的氧气就会用光。"

    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张坚强,吐着舌头:"这不挺好的吗,说明咱们福大命大,不光躲过了那黑大串子,连这水洞都没能挡住咱们。"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没错,咱们是进来了,但怎么回去?"

    张坚强瞬间没了动静。

    他们郁郁寡欢,我却丝毫没所谓,反正我是出马仙,死在哪不是死。等力气稍稍恢复了,我就查看张燕和秦教授的情况,除了张燕呛了点水之外,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做了几个人工呼吸也就醒过来了。私宏杂扛。

    一听说刚才我在水洞里跟她‘打啵’,这娘们竟然破天荒的脸红了,张坚强和秦教授知道甄甫玉在附近,不敢乱开玩笑,周碧莹可不知道,苦中作乐道:"上学那会儿,历史老师说,古代女人露腕即为失节,你都被人亲了,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

    周碧莹本来就坐在水洞边上,结果这话一说完,直接被甄甫玉一脚给踹了进去。周碧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水里爬出来,吓得小脸煞白,一个劲儿的大喊这里闹鬼。

    我们没时间跟她解释甄甫玉这回事儿,而是简单默哀了一下那对被土龙塞牙缝的父子。除了可惜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负面情感,一来是刚认识,没啥太多感情牵绊,二来是这个世界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领着高薪工资就要承担等量的风险。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而后,我简单打量了一下我们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偌大的地下洞窟,到处都遗留着人工开凿的痕迹,地上遍布着很多直径一米的小水洼,这些水洼极深,里面全都是水母,像是天然的生物灯,将洞窟照的蓝光闪烁,抛开遇到的危险不谈,倒也算得上梦幻。

    看着影影绰绰的洞窟,张坚强一阵疑惑:"老赵,你说水洞里那么多水,咋就没把这洞窟给淹了?"

    我就一山沟里的穷酸乡民,除了对邪物懂点之外,哪明白这些。末了,还是张燕给他解惑,轻描淡写的一句:"用过马桶吗?"

    张坚强想了想点点头:"在秦教授家用过,咋了嘛。"

    "跟马桶一个道理。"

    张坚强这小子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盯着水洞,又问:"你们说,虎头他们能躲过这一劫吗?"

    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咋的,你跟他磨出交情来了?舍不得?"

    "那倒不是,我就是担心他再冒出来给咱们捣乱。"

    一旁的秦教授撇了撇嘴:"你快拉倒吧,只要你别给我们捣乱,我就烧高香了。"

    说实话,张坚强这混小子在捣乱这方面的天分还真是无人能及,虽然有的时候很头疼,可是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张坚强从来不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我往前上。在场的这么多人,张坚强是我唯一信得过的。有的时候,我宁可带着一个脑子缺根线的兄弟,也不愿意带着居心叵测的天才。

    这洞窟很大,我们足足走了小两分钟才走到另一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双扇石门。上面没有什么奇特的花纹,而且爬满了青苔,与我们见到的后山大墓相比倒显得朴素不少。

    我们来的时候就知道肯定会被墓门阻挡,进这种地方,也不指望着保护文物。张燕也不知道从哪捣腾了两块橡胶炸药,伸手就给按在石门上,刚要引爆,我和秦教授忙不迭的把她给拦了下来。

    "怎么了?是有问题,还是你俩要保护文物?"张燕有些不解。

    我心想,连你都不保护,我特么保护哪门子的文物。

    之所以不让她炸,是因为这石门有蹊跷。我伸手一指门缝,问道:"你看这有什么不一样。"

    张燕瞅了瞅,不假思索的回答:"只不过是一层死了的水草罢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问她什么地方才长水草。她的回答很简单,自然是又水的地方才有水草。结果一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让她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门上长青苔正常,长水草可就不正常了,而且还只有门缝的位置才长。说起来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肯定有水从里面渗出来。不过因为年代久远,里面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光了,这水草也就死了。

    张燕不解:"既然水都流光了,那还怕什么?"

    站在我旁边的秦教授给她解释,墓室有两种,干室和水室,就像干尸和湿尸一样,湿的要比干的厉害得多,因为水是阴气的媒介,不光可以用来蓄电,还能蓄阴气。水是流光了,但里面的阴气却会非常重。

    抛开玄学方面的考虑,单从科学角度出发,这石门后面的水草肯定要比外面茂盛的多,死后腐烂会生成甲烷,再加上石门相对密封较好,里面就相当于一个巨型液化气罐。这个时候用橡胶炸弹炸,这不是找死吗,弄不好整个地下水窟都可能爆炸。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泄气。

    这石门本来就青石打造,再被水和青苔腐蚀,变得很脆。我拿着凿子跟张坚强轮流作业,没一会儿就把石门早出一个小窟窿。刚凿通,一道肉眼可见的白气就从里面泄了出来,我赶紧从防水袋里拿出打火机。

    一见我拿打火机,张坚强吓得炸了毛,死死拽着我胳膊:"老赵,你特娘疯了,要是炸了,咱都得死这。"

    我一把将他推开,没好气道:"你懂个屁!"

    我不理他,直接用打火机把甲烷点燃,一条细细长长的火柱出现在我们面前,燃烧了好久也没像张坚强想的那样爆炸。我之所以知道不会爆炸,完全是根据气柱的力道判断出来的。气柱往外喷射的力道越足,说明墓室里面的压力越强,一开始氧气进不去,等能进去的时候,里面也就不剩多少甲烷了。

    我之所以非要点燃甲烷,是因为我们深处的山窟也算是一个密闭空间,氧气全都是从水里冒出来的,但甲烷却无法快速被水稀释,到时候山窟被甲烷充满,我们会被熏死。

    秦教授看着火柱,笑呵呵的说道:"你总是说你是个乡民,啥也不懂,要我看,我知道的也不一定比你多。"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全都是被逼得,不多学点,我哪能活到现在。"

    等甲烷一烧完,我们就把石门给炸开了。我们刚打算进去,甄甫玉却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有危险?

    我赶紧停下脚步,往石室里瞄了一眼,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我连忙把其他人也拦下。

    张坚强挠了挠脑袋,不耐烦道:"又咋了?"

    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伸手一指石室里面:"你们看!"

    在石室的正中央,隐隐约约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秦教授他们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什么,倒是张坚强,愣了一会儿之后,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水女?!"

第218章 凶尸

    ??‘水女’可以说是我和张坚强的童年阴影,当年眼睁睁的看着小伙伴被‘水女’拖进水里,又被父母混合双打爆捶了一顿。心理和**受到的打击都是相当大的。如今再次见到水女,比见到老雕都害怕。

    张艳和周碧莹见我们反应这么大,不敢轻举妄动,倒是秦教授。不以为然道:"水女虽然是死在水里的女人所变,但也属于地缚灵的一种,只要不靠近她就没问题。你们看,这石室非常大,咱们只需要贴着墙边走就没问题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我却没有动,因为甄甫玉不让我进去自然有她的道理。

    见我们不进,秦教授也没说什么。直接一马当先走了进去。结果跟他说的一样,那水女没有半点动静,像是死了一样。

    秦教授走到距离水女不足十米的地方停下。扭头冲我们一笑,似乎在说。你们看这不没事儿吗。

    张艳和周碧莹见状也脚前脚后走了进去,和秦教授一样,她们俩也被水女给无视了。我心想,难不成十几年来,甄甫玉终于谎报了一次军情?

    而就在我和张坚强也准备往里走的时候,因为好奇离水女最近的周碧莹突然小声嘀咕道:"咦,你们看,它的头发怎么这么长?"

    听到这话,我赶紧停下脚步,想要伸手拉住张坚强却没来得及。张坚强一进去,就从后腰拔出防水手电筒,往水女身上一照。

    随着光线打在水女上,我们终于看清楚了它的样子,和其他水女一样,它也穿着一身乳白色的宽衣,整个身体连同手脚全都被白衣罩着,与其说是衣服,倒更像是在身上盖了一块白布,只有它的脑袋露在外面,虽然是面朝上,但却根本无法看到她的脸,整个脑袋都被浓密的黑发包裹着。

    由于我在石室外面,再加上张坚强他们挡住了我的视线,看不清水女头发的长度,就忙问张坚强:"强子,它的头发有多长?"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水女的头发越长,说明它死的年头就越多,也随之越凶。

    结果张坚强这犊子头都没回,随口回了我一句:"老长了。"

    "娘的,你倒是说清楚了,老长了是多长?"我最恨张坚强这个含糊劲儿,急的声音徒高了好几度,略微有些尖锐的嗓音在洞窟里回荡不止。

    张坚强终于有所反应,往旁边闪了一步,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水女周围的地面:"你自己看嘛。"

    这一看不要紧,心脏猛地一颤,因为太过震惊,我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甄甫玉拉着我不让我进去了,这水女的头发几乎将整个石室都包裹起来,视线扫过整个石室,甚至连石室一丝一毫的内壁都看不到,视线所及的地方,除了头发还是头发,整个石室都乌黑一片,相当诡异。

    "秦教授,你们快出来!"我意识到不妙,赶忙冲他们吼了一嗓子。

    秦教授似乎也察觉到了危机,带着张艳她们往外走,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距离大门不足一米远的地方,他们却同一时间停了下来,然后齐刷刷的低头往下看。我也跟着往下看,结果发现他们的脚踝居然全都被水女的头发给缠住了。

    秦教授和张坚强倒还好说,张艳和周碧莹这俩女人碰上这种事儿,根本稳不住,慌得直喊:"怎......怎么回事?赵文军,你快拉我们出去啊。"

    这些头发就像是老虎钳子一样,把他们死死困住,任凭如何挣扎也于事无补。

    我担心也着了水女道,不敢轻易进去,在短暂的手足无措之后,我从随身携带的防水袋里拿出打火机,打算一把火把水女的头发给烧掉。也就是火苗刚刚燃起的刹那,原本寂静的石室突然发出一阵‘呃呃呃’的怪声,紧接着,石室里的头发像是活了一样,呈波浪状不停的抖动。

    周碧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看着身体周围诡异的头发,惊得面无血色,慌乱大叫:"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啊。"

    张坚强先是蹲下,双手抓住头发使劲的拉扯,发现扯不断,他就干脆从后腰拔出山刀往上面砍。这些头发并非是无坚不摧的,一接触到刀刃立刻断为两截,但它们的再生能力却极强,前一秒砍断,下一秒就会复原。

    在他们忙着跟脚下头发做抗争时,并没有发现身后的水女缓缓浮到空中,身体悬浮在石室的正中心,露出一张被水泡的皱皱巴巴的脸,两个嘴角几乎裂到耳根,形成一个诡异的半圆形,像是在笑,但却笑的那么诡异。

    见我一直死死盯着他们身后,张坚强感觉不妙,往后瞄了一眼,结果吓得哇哇大叫,发了疯一样抡起山刀猛砍地上的头发。张艳和周碧莹干脆吓得瘫软倒地,连点动静都发不出来,身体只是一个劲儿的发抖。

    秦教授见我手里拿着打火机,低吼一声:"小赵,快把头发烧了!"

    我刚才也是被水女给震住了,一时倒是忘了这茬,被秦教授唤醒,我直接把打火机给扔了进去。在我们所有的人的注视下,打火机稳稳落在水女的头发上,火苗燃烧的很旺,但却无法点燃头发。

    我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不对啊!头发是最易燃的,就算是水女的也一样,不可能点不着!"

    我赶紧猫腰伸手摸水女的头发,结果发现这头发异常潮湿!

    就在这档口,石室里的头发都开始向张坚强他们身边汇聚,原本只是缠住脚踝的头发,此时已经蔓延到了膝盖,看来水女是想直接用头发把他们全都缠死,就像是蜘蛛捕猎,先做茧一样。

    周碧莹开始哇哇大哭:"我的腿,好疼。"

    "赵文军,你特娘的快想办法啊!"张坚强一边发疯般砍着头发,一边冲我大吼。

    我要是有办法早就把他们救出来了,可是这水女的头发砍不断还潮湿,无论是用刀还是用火都没用。我实在是没辙了,只能请仙上身,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请了好几次,甄甫玉都没反应。

    我心里一阵纳闷,她刚才明明在我身边,这会儿又搞什么幺蛾子呢?

    就在我百般不解的时候,我发现水女的脑袋呈上扬四十五度角,两个眼睛死死盯着石室正中央的天顶。我发现那个位置的头发正在不断被甄甫玉扯断,一开始只是有几滴水从上面掉下来,很快水滴演变成水流,像是一道道水帘一样。

    我在心里合计,水女是无法离开水的,这附近肯定有水源,再加上她的头发湿漉漉,以及天顶上不断落下的水,我突然想到一点,八成是这水女的头发太长,把上方连接石室的水道给堵死了。’私宏杂血。

    "秦教授,强子!你们快捂住口鼻,憋住气!"我赶忙冲他们喊了一嗓子,自己也忙着往我们来时的水洞跑,因为我们的潜水设备全都扔在水洞入口。

    几乎是我刚把潜水设备穿好,我就听见一阵响亮的‘哗哗’声,紧接着就是张坚强他们的惊叫。我扭头往石室方向看,发现一道粗壮的水柱从石室天顶上汹涌泄下,不光把张坚强他们冲击的东倒西歪,连水女都被冲的摇摇欲坠。一眨眼时间,石室就被水柱给灌满了,紧接着往洞窟涌出。

    我随手抄起一个氧气管,迈步就往那边跑,结果刚跑到一半,水就已经把整个洞窟给淹了。在水底下,我发现水女拖着一大团黑乎乎的头发,被水浪冲着往水洞方向跑,张坚强他们好不容易脱离了水女的控制,却又面对窒息的危险。

    等我游到他们身边时,年纪大的秦教授已经快不行了,张艳也憋得面红耳赤。我把手里的氧气管推到张艳手里,让她跟秦教授共用一个。紧接着我把张坚强和周碧莹拉到身边,我们三个共用一个。

    本来我们是打算先去水洞,把潜水设备拿来,可往回游了没几下,我们就停了下来,因为水女正好被水流冲到了水洞上方,我们所有的潜水设备全都被它压在身下!除此之外,洞窟小水洼里用来照明的水母,也随着洞窟被水灌满,全都浮了上来。

    别看这些水母漂亮异常,但却非常凶,而且肯定有毒。我身上穿着厚重的潜水衣不怕叮咬,但秦教授他们就不行了。没辙,我只能拖着他们往石室里钻。一进入石室,我就发现刚才往下喷水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坑洞,这空洞直上直下,还时不时由鱼从上面游下来。

    起初我以为这些是地下水,结果看到鱼,我就明白了,这石室是直通黑羊子屯旁边的河道!这些年把黑羊子屯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根本就不是土龙,而是这个千年水女!

    我心中一阵惊叹:"原来,这水女才是黑羊子屯真正的河神!"

    就在我感慨之际,张坚强猛拍我的肩膀,伸手狂指我身后。我往后一瞅,肝都在颤。

第219章 翻棺

    ??本来我和秦教授是不抱太大希望的,毕竟这种事儿不像鬼上身,随便掐指一算就能算的七七八八。就在太阳即将下山。我们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和秦教授突然发现这河水不对劲,水中竟然出现一道红线,像是血液流入河中。聚而不散,随着微波流淌,在夕阳的照耀下异常现眼。

    我俩赶紧顺着这条红线往上游走,经过黑羊子屯,又往上走了将近三里地,一个不起眼的细小岔流出现在眼前。这岔流顶多一米宽,深度也在一米左右,这红线就是从这条岔流涌进河道的。

    我刚打算沿着这条岔流往上走。耳边就响起一个异常苍老的声音。

    "小伙子,别往那走,小心惊扰了河神。"

    我转身顺着声音看。在距离我二十来米远的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个老头。

    这老头身体佝偻的非常严重,胡子花白。穿着白色汗衫和灰色四角大裤衩子,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已经皮包骨头了,上面布满老人斑。他左手拄着用树根做成的拐棍儿,右手牵着一只大黑狗。那大黑狗一看见我就开始狂吠,老头吆喝了它好几嗓子都没用,估计是看见我身边的甄甫玉了。

    我和秦教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向那老头走去。

    走近了,我生怕这老头耳背,所以扯着嗓子大喊:"老大爷,你是黑羊子屯的?"

    老头咧嘴一笑,嘴巴里统共就剩一颗门牙,还被虫子钻满了眼:"小点声,你这是要吓着谁啊。我不是黑羊子屯的,以前一直一个人在山上住,打打狍子狐狸啥的,现在岁数大了,趁着还能走得动就到处溜达溜达。"

    这老头不光是个乐天派,还是这片土地的**历史书。他说,这黑羊子屯之所以有这么个怪名字,是因为当年有个羊倌牵着一只黑羊走到这被条土狼给劫了,羊倌被咬死,反倒是黑羊活了。不过那黑羊没跑,而是一直趴在羊倌的尸体旁边,最后活活饿死了。后人为了纪念那条黑山羊,才建了这么个屯子。

    当我提起那条岔流通向哪里的时候,老头的脸色微微一变,冲我摆了摆手:"别打听了,河神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住哪,小心他让河吃了你。"

    我说:"神仙不吃人,吃人的都是妖。"

    老头的脸一阴,像是生气了:"小后生,不知天高地厚,这附近的几条水脉,全都归河神管,可别瞎胡说。"

    我一瞧也问不出啥来了,索性也就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而且我也没继续深入岔流,因为甄甫玉跟我说,刘芸又开始动了。我和秦教授赶紧回村子,叫上张艳和张坚强,去追刘芸。可没追了一会儿,我就发现不对劲,我们竟然一直在村子外围转圈。

    张艳脑子转的非常快,我刚说不对劲,她就想明白是哪不对劲。用她的话说,我们既然是绕着村子转圈,那这个轴心就必然是在村子里,换言之,刘芸和老雕早就进了村子,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

    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时间去想刘芸为什么会来这个村子,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她,否则不光邪龙脉有危险,整个黑羊子屯都得跟着陪葬。

    由于老雕现在已经成了凶尸,我们不敢分开行动,只能一起挨家挨户的搜,这样一来速度就大打折扣。等我们把全村都搜遍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个时间段阳气下降,阴气开始聚集,正是老雕最凶的时候,他之所以没出来祸害人,八成是被刘芸控制着。

    没找到刘芸,张坚强有点泄气:"村子就这么大,到处都找遍了愣是没找到,难不成他俩还能插上翅膀飞了?"

    他这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倒是给我提了醒,飞是肯定不能飞的,但是可以钻地啊!这个村子唯一通向地下的地方就只用村子中央的那口水井了。我们赶紧带着家伙事儿跑到水井边上,等往下一瞅,好家伙,里面的井水呈现出摄人心魄的鲜红色,连月亮倒影在里面都变成一轮红月。

    "难道是老雕把井水给污染了?"我眉头紧锁,小声嘟囔。

    秦教授一口回绝:"不可能!老雕虽然没烂透,但身上已经没血了,就算是把井水污染,也不可能染成红色。要我说,这里的水本身就有问题!"

    张坚强把嘴一撇:"管他有啥问题呢,要我说,直接把蛇药往里一倒,老雕就算是泡在了药缸里,任他有多大本事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话糙理不糙,我没多想,赶紧拿出葫芦,拔出塞子,往里到了一半。只要这水里有尸毒,必然会和蛇药起反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蛇药进入井里立刻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涟漪。

    难道老雕不在里面?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甄甫玉突然从后面拽住我的胳膊,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井里有危险。但甄甫玉是我的野仙,她只管我,其他人的死活压根就不会在意。因此我赶紧冲张坚强他们大吼:"快往后退!这水井不对!"

    几乎是我刚喊完,张艳就发出一声惨叫:"快!你们快看,这井里面浮上来的是什么?!"

    由于我被甄甫玉拉开,看不到井里的情况,急的我冲张坚强大喊:"强子,里面是啥?"

    张坚强愣了半天才回答:"是......是浮尸!有好多!"

    我先是一愣,随即咬着牙挣脱甄甫玉的控制,冲到水井边往下一瞧。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密密麻麻的浮尸,几乎都快把整个水井给堵死了。最关键的一点,这些浮尸和我们白天在河道里见到的那具女性浮尸一模一样,身体肿胀,两只手往前伸,手指呈抓握状。

    就在我慌神的时候,张坚强伸手指着惊吓,嗓音颤抖道:"老赵,你快看,是那个娘们!"

    我顺着张坚强的指示一瞧,果然在浮尸堆里发现了白天见到的那具浮尸。我心口狂颤,她不是在河里淹死的吗,怎么会从井里冒出来?难道这个水井和河道是通着的?就在我纳闷的时候,井下突发异变,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形成一个漩涡,所有的浮尸都被漩涡卷了进去。紧接着,一个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

    当看清楚这个脑袋的样子后,我们所有人都被惊了一下,异口同声道:"老雕?!"

    此时此刻,老雕的样子跟我们起初见到时相差甚远,脸色一片铁青,双眼往外凸,血丝由瞳孔呈放射性往外蔓延,一直蔓延出眼球,眼眶周围的血管暴凸,乌黑一片。酱紫色的嘴唇无法闭合,因为两根白森森的犬齿从嘴唇中冒出。

    在我的印象中,秦教授向来稳重,可这次,他却慌乱无措的大喊了一声:"不好,老雕变了!"

    我不明白,他本来就是凶尸,就算变能变到哪去?

    等秦教授一解释,我才明白,大部分的尸,都是死后自然尸变,比如墓葬的风水不对,或是被阴气侵蚀,就很可能尸变。但老雕却不同,他是被人为养出来的尸,而且还被泼了污血,阴气和怨气都要比普通尸变重得多。这会儿,他又吸了这水井里浮尸的阴怨之气,已经不再是凶尸了,而是僵尸!

    听到‘僵尸’俩字,我吓得一哆嗦,就算是我们在大墓里见到的大粽子,也没僵尸凶啊!

    张坚强这犊子不知厉害,见老雕浮出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兜头就是一枪。要是换成其他尸,准在脑袋上钻个窟窿。可这一枪下去,老雕的脑袋半点事儿都没有。

    我一瞧不对,扯着嗓子大喊:"快跑!凭咱们是斗不过僵尸的!"

    我左手拽着张艳,右手拉着秦教授,扭头就跑,张坚强紧随其后。可我们没跑两步,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哗啦啦’的水声,紧接着,一股阴风从后面灌来,惊得我后背直起鸡皮疙瘩。私宏助扛。

    我连头都没回,掏出囊子,取出糯米,往后面一撒。下一秒,身后便响起一声渗人的惨叫‘额呜’。

    我停下脚步,往身后一看,老雕竟然不见了。

    张坚强见这情况,兴奋地哈哈大笑:"娘的,你俩说的怪邪乎,这僵尸也不过如此嘛,一把糯米就吓跑了。"

    结果这话刚说完,张坚强就惨叫一声,我往他那边一看,发现老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自他身后,两个绿油油的爪子,直接戳进了张坚强的肩膀里。两根獠牙对着张坚强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啊!!!老赵,快特么来救我!"张坚强疼得嗷嗷直叫。

    我先是伸手把张艳推开,让他和秦教授先撤,紧接着我抓出两把糯米,冲到老雕面前,对着他两个眼珠子就糊了上去。

    "额呜......"

    惨叫声再次响起,老雕猛地把张坚强甩开,由于力道太大,直接把张坚强砸在一面土墙上,张坚强脑袋一歪就昏死了过去。他脖子上面两个血窟窿,往外呼呼冒血。我不敢耽搁,赶紧跑过去,把糯米敷在他脖子上。白花花的糯米一接触到尸毒,立刻变成炭黑色,冒出一股恶臭难闻的白烟。

第220章 猝死

    tsppppp"秦教授,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骨?"我不敢再乱进,赶紧回去找秦教授。

    这会儿。秦教授正冷冷的看着张坚强往外搬银锭,眼神中说不出的怜悯和厌恶:"对于古人来说,人和金银一样,不过是财产罢了。那些人骨,全都是大墓的殉葬者。你没觉得,这条墓道的阴气格外重吗?"

    甄甫玉早先就说过这条墓道阴气重,我还以为是墓室里散发出来的,可秦教授却说,这条墓道虽然是主墓道,但对于大墓来说只不过是个门面罢了,离主墓室还远得很。那些殉葬的人亡魂不散。全都盘踞在这条墓道里,阴煞至极,要是再被那些金银蒙蔽了心智。那可就相当危险了。

    秦教授瞥了张坚强一眼,话里有话的问道:"你知道dao墓者一般都是怎么死的吗?"

    张坚强正忙着往外搬银锭呢。哪有功夫搭理他,随口回了一句:"守着这么多金银财宝,肯定是幸福死的呗。"

    秦教授冷哼一声:"自古dao墓者不死于墓室,死于家里。这些金银承载了太多的阴怨之气,拿回去必然是阴鬼上身,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一开始张坚强还不信,我伸手一指站在旁边的甄甫玉,张坚强立刻一愣,赶紧把银锭放下。原因很简单,当年挖出甄甫玉的时候,拿了殉葬品的没一个好下场,要不是我跟她成了亲,估计我们家早被她杀干净了。

    虽说是不拿了,可张坚强这心思却断不了,每路过一个暗房就要走进去瞧瞧。不拿过过眼瘾总没什么吧?结果,看了没几眼,张坚强就把持不住了,走进其中一个暗房,愣是从里面拖出一具骸骨。

    这骸骨通体金黄,眼睛へ脊椎透着幽幽绿光,竟全是翡翠做的。张坚强刚要让秦教授估估价,却见秦教授脸黑的吓人,低吼一声:"你个混小子,我们早晚要被你害死!"

    被秦教授冷不丁这么一吼,张坚强吓了一跳,哭丧着脸:"我又没说带走,就是拿出来看看。"

    我当时也觉得,拿出来看看问题不大,可刚想到这,我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嘎啦啦’的声响,像是骨头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而这些声音全都是从周围的暗房里传出来的。

    秦教授咬着牙,怒火中烧,让张坚强赶紧把这具骸骨放回原处,位置一丝一毫都不能差。

    听着耳边诡异的声响,再加上秦教授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立刻意识到不妙,赶紧催促张坚强放回去。结果刚说完,张坚强就哀嚎一声,他的脚踝竟然被一个白森森的骨头爪子抓住。紧接着,一具白森森的骨头架子就从暗房里面爬了出来。

    "骨......骨头架子,活了?!"张坚强被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一脚把骨头架子踢开,拎着黄金骸骨就往我们这边跑。

    "秦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慌了神,赶紧向秦教授求助。

    秦教授眼睛死死盯着黄金骸骨,冷声道:"那混小子手里的东西,叫做金骨玉髓。这种东西看起来金光闪闪,价值非凡,但却是大邪之物,制作过程极其残忍,乃是人活着的时候往啤18灌注金液。死后剥皮抽骨,往脊椎和颅骨里充玉。它根本就不是殉葬品,而是守葬灵!"

    说话间,大量骸骨从周围的暗房里跑出,它们明明没有眼球,但空荡荡的眼窝盯着我们,还是让我感觉浑身发麻。

    按照秦教授的说法,必须把金骨玉髓放回原处,再磕四个响头才能平息怨灵。可暗房里本来就黑灯瞎火,再加上张坚强被这么一吓,早就忘了是从哪找到的了。一看没了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拽着秦教授就往墓道深处跑。

    别看那些怨灵只剩下骨头架子了,跑起来可一点都不含糊,眨眼功夫就把张坚强扑倒在地,紧接着数不清的骨头架子往他身上扑,没一会儿就堆成了骨山。

    "老赵,快回来救我!"

    张坚强扯着嗓子鬼吼鬼叫,我刚要回去救他,秦教授就一把把我拽住:"那混小子只会闯祸,后面还指不定有什么危险呢,带上他只会坏事!"

    我一把甩开秦教授的手,怒道:"他就算是把天捅出窟窿,那也是我铁哥们儿!"

    说完,我调头就往回跑,结果跑到一半就被两具骨头架子扑中,还好甄甫玉跟在我身边,赶紧把骨头架子扯开。我从地上爬起来,刚要继续往回冲,秦教授就冲我喊:"你这样是救不了他的,只会把你自己也搭上!快用雄精开路!"

    对啊!四大血引之首,虽比不上雌精,但也绝不含糊!

    我一口把左手食指咬破,对周围的骨头架子猛甩。只要一碰到雄精血,阴气立散,骨头瞬间就散了架。等我跑到张坚强身边时,张坚强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身上也被咬得青一块紫一块。我不敢耽搁,抢过金骨玉髓,调头就往回跑。私上助亡。

    本来抓着张坚强不放的骨群,转眼间就把我给围住了。我一看跑不掉了,直接蹦了个高,冲远处的秦教授大喊:"接着!"

    金骨玉髓在空中划出一条弧形,稳稳落在秦教授手里。等骨群调头去抓秦教授的时候,秦教授已经将手指咬破,将雄精滴在金骨玉髓的脑门上。

    秦教授可是有道行的,雄精的阳气也比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出马仙要强得多,一碰到金骨玉髓,周围的骨群动作立刻变得迟钝起来。我一看机会来了,拽起张坚强就往秦教授的方向跑。

    眼看着就要跑到了,突然,秦教授身旁的暗房发出一声轰隆巨响,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一个蓝影就从暗房中冲出,一头撞在秦教授的胸口上。秦教授虽然有道行,但岁数大了身子骨弱,哪经得住这种冲撞,直接斜着飞出去,一头撞在墓壁上,当场就晕了过去。

    慌乱之中,我发现那个把秦教授撞飞的蓝影,竟然是一个穿着蓝色寿衣的干尸。它的皮肤呈现出暗黑色,啤18的血肉早已烂光,皱巴巴的黑皮紧紧包裹着骨头架子。嘴巴长得老大,眼睛被人用线缝死,鼻孔一涨一缩,正在吸我们的人味。

    甄甫玉惊呼一声:"相公快跑,是荫尸!"

    听到‘荫尸’二字,我浑身一抖。

    び山中奇录ひ中说,尸体葬入大阴大邪之地,尸骨不化,衣物不腐,头发指甲疯长就是荫尸。荫尸最为明显的就是嘴,永远都张开到最大,据说是专吞子女。荫尸分两种,干へ湿,湿尸最凶。

    我们碰上的这个虽然是干尸,但在这大墓里,仍旧凶险异常。

    眼看着它就要去吸秦教授的血,我不顾甄甫玉的阻拦,从指尖挤出雄精,往他身上猛撒。我本以为能奏效,可却忽略了它在这大墓里早已吸饱了阴气,根本不惧我这半点雄阳。反倒是血腥味引起了它的注意,调头就向我扑了过来。

    它的速度很快,快到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脖子被它一把掐住,黑洞洞恶臭难闻的嘴巴,对着我的脸就咬了下来。

    就在这档口,我听到身旁的暗房里猛然响起一声大吼,紧接着,一个人影从里面冲出来,腾空跃起,一个大飞脚踹在干尸的脑袋上,竟直接把干尸给踹飞了。在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我发现救了我的人竟然是虎头!

    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老雕就从暗房里走了出来,咬破指尖,将雄精洒在干尸的天灵盖上。刚才还凶猛异常的干尸立刻没了动静。

    "你们怎么在这?!"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老雕和虎头。

    虎头抱着胸脯,耸了耸肩膀:"还不是跟你们一样,被困在这主墓道了。"

    等我扭头看向老雕时,发现老雕脸上挂着一抹让我毛骨悚然的阴笑:"你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留着你我有大用处。"

    合着从一开始他俩就躲在暗房里看好戏,我虽然很不想跟他们俩为伍,但主墓道就这么一条,而且后面肯定更加危险,只能先一起走,等到了墓室再想办法把他俩甩开。

    在我去背秦教授的时候,老雕阴阳怪气的说:"没想到连茅山大家都到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当他视线落在甄甫玉身上时,表情立刻一变,脸上竟然堆满了笑,也不说什么,搞得我云山雾罩。

    把金骨玉髓扔下,我们继续往里走,没几步就看到了墓道大门。这大门竟然是木制的,虽然已经腐烂,但上面的红漆已然清晰可见,横九竖九钉着八十一颗铁钉,左右两边各挂一盏尸灯。但不知道为什么,左边的尸灯灭了。

    虎头刚要过去开门,老雕一把拦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冲张坚强一笑:"你去开门。"

    这话要是我说,张坚强一准去开门,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害他。换了老雕,他一百个不答应,谁知道他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第221章 幽冥鬼爪

    ~yzzzzz虎头把拳头捏的咯吱响,脸上挂着冷笑,明摆着要武力威胁。张坚强也不是怂货。伸手就摸挂在后腰的山刀。我一看要动手,赶紧把他俩推开,冲老雕说道:"你别整这些虚的,有什么话直说。"

    懂道行的人和普通人区别就在于往往能注意到一些容易忽略的细节。是人都知道男左女右。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阳左阴右的来历。正阳在南,因为太阳在南边??正阴在北,因为家里供奉的牌位神龛都在北边。万物皆面向正阳的方向,太阳从左边升起,右边落下,所以阴在右,阳在左。

    墓门左边的尸灯灭了,这似乎在暗喻阳人勿近。

    老雕怕死。我们更怕死,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咱可不当。

    在我们僵持的时候,甄甫玉走到门前。冷不丁把门给推开了。我们都吓了一跳,本能往后闪。结果我们想象中的危险根本没有出现,墓室里安静的出奇。甄甫玉没有丝毫顾忌,迈步就走了进去。我们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前脚刚踏进去,我立刻感觉到肩膀一沉,走起路来格外的吃力。如果是阴气太重的话,其他人会跟我有同样的反应,可我看张坚强压根就没事,我还以为是心理作用,也就没当回事。

    这墓室很大,但尸灯却很少,只有东西南三面墙上挂着三盏,整个墓室显得异常昏暗,而且里面的情况也非常奇怪,门框上挂着白色的灵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烛味。在墓室的正北边,有一个巨大的黑幕,看不清楚是什么。

    等我打开手电筒往那边照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在正北边居然是一个戏台,悬挂着灵幡丧灯,戏台上方的横梁甩下三根麻绳,每一根麻绳都吊着一具尸体。这三具尸体的穿着打扮非常现代,我定睛一瞅,这三人全都穿着警服,竟然是我碰见鬼脸树和东北虎那次一起进山的警察!

    由于死的时间不长,他们的尸体还没有烂透,身体呈酱紫色,由于绳子正好绑在脖子上,舌头滑出嘴巴,眼珠子往外凸,看得我后背阵阵发凉。

    等我把手电筒的光线移动到戏台下方的时候,我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颤,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遍布全身。别说是张坚强,就连杀人不眨眼的虎头,都吓得低吼一声:"卧槽!"

    在戏台下方,整整齐齐坐着四排看客,至少有百八十人。他们全都穿着古代的服侍,身上落满了尘土,脸朝向戏台方向,像是在欣赏那三个误入禁区的倒霉鬼。

    就在我们惊得浑身发毛的时候,手电筒突然灭了。

    我敢肯定,手电筒绝对有电,因为没电的话,光线会越来越暗最后才没掉。这冷不丁突然灭掉,让我不得不往坏处想。慌乱之间,我猛按开关,也不知道按了多少下,反正是被我给按开了。

    手电筒一亮,我本能往前方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我胸口一闷,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刚才全都看着戏台的死尸,此时此刻,脑袋全都统一转动一百八十度,脸朝后,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们这几个闯入者。

    "老雕!老雕!老雕!怎......怎么回事?!"因为太过震惊,我一连吆喝了三声老雕,可老雕半天都没有回应我,我往旁边一看,发现老雕和虎头早就跑的没影了。

    特奶奶的!这老畜生又坑我!我气的直嘬牙花子,冲身旁已经吓呆了的张坚强低吼一声:"撤!"

    我俩刚要转身跑,墓门却猛然关闭,我手里的手电筒和墓室里仅有的三盏尸灯骤然熄灭。眼前漆黑一片,就连站在我旁边,跟我隔了不到一米的张坚强,我都看不见,情急之下,我伸手就去抓他的胳膊,结果张坚强大吼一声:"老赵,你特娘抓我屁股干什么!"

    "你屁股长肩膀上了?"我又气又恼,我明明抓的是胳膊,又细又长,谁家屁股长这样?

    张坚强也不含糊,扯着嗓子喊:"赶紧松手,我屁股都快让你给抓掉了。"

    我感觉张坚强不像是在开玩笑,就赶紧说:"我没抓你屁股,正抓着你胳膊呢。"

    "你特么别吓唬我,我胳膊上没手!"

    听到这话,我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松开手。如果我没抓到张坚强,那我刚才抓的是谁?又是谁在抓张坚强的屁股?一想到这,我就惊得头皮发麻。就在这档口,我耳边突然响起甄甫玉的声音:"相公,快跟我来。"

    我辨清楚声音传来的方向,赶紧冲张坚强吆喝了一嗓子,让他也去找甄甫玉。我往前一走,立刻撞在一个人的身上,用手摸了摸,身体异常冰冷僵硬。我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用用肩膀把挡在前面的那个人撞开。结果刚撞开一个人,立刻又撞上一个,我好像被很多人给围住了。而这些人八成就是刚才看戏的那些!

    "强子!你在哪呢!"我不敢再乱动,扯着嗓子大喊。

    "我在你后面呢,你赶紧帮我抬着秦教授,我一个人背着他走不动啊!"

    我连忙调头往回找,咬着牙推开好几个躯体后,终于找到张坚强。张坚强让我背着秦教授,他好在后面扶着秦教授的屁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把秦教授推到我的北上,他就会往旁边偏,死活就是背不上。

    "娘的,还真被我给说中了,这死老头真是个累赘!老赵,你别动,我扶着你肩膀,免得这老东西再跑偏了。"张坚强骂骂咧咧的伸手摸我肩膀,结果半天我也没感觉到他的手,反而这小子片刻之后嘴里嘀咕道:"老赵,你肩膀上背的是谁?你老婆?"

    我吓得浑身发毛,张嘴就骂:"你小子这会儿还吓唬我,小心我跟你翻脸!甄甫玉上了女工程师的身,哪特么用我背?"

    "不信你自己摸!"

    我伸手往上一摸,整个人立刻僵住,有那么几秒钟,我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在我的肩膀上,竟然坐着一个人,这人双腿悬在我的胸口上,两只手按着我的脑袋,像是骑大马一样!怪不得刚才一进来,我就感觉身体一沉,合着早就被鬼骑了马!

    惊恐之余,我也顾不上右手食指刚结痂,一口咬破,往上一戳,肩膀上的重量立刻消失。我伸手拉住秦教授的手,往肩膀上一扛,跟张坚强硬着头皮挤开挡在前面的‘人’,去找甄甫玉。

    结果走了没几步,忽然,挡在面前的‘人’全都消失了,灭掉的尸灯也重新亮起。刚才恶整我们的看客,全都坐在凳子上,看着戏台。

    我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冷汗,扭头瞥了一眼张坚强,发现他跟我一样,一头雾水。

    正纳闷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戏台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动静,扭头往那边一看,惊骇的发现戏台上又多了三具尸体,而这三具尸体竟然是我和张坚强还有秦教授!

    难道我们的魂魄被勾了?不可能!要是魂魄出窍,我们早挺尸了。

    正纳闷的时候,墓室里突然响一阵渗人的女戏曲清唱的声音,这声音七拐八拐,听起来相当难受,也分不清是秦腔还是京调,像是给我们送终一样。

    我不敢再多呆片刻,赶紧跑到甄甫玉身边。在离开墓室的时候,我故意转身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来的时候什么样,这墓室又变成了什么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私上助技。

    张大爷曾说,阴气怨气聚集的地方,最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当阴气够强的时候,就算是一些有道行的人也很难幸免。

    这戏院本来就是给鬼看的,附近的游魂野鬼全都聚集过来,怪不得连老雕都吓跑了。

    虽然吓得半死,但甩掉老雕,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们刚准备继续深入,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老雕,故意没搭理他。可是刚走两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门后响起:"相公,快开门啊。"

    听到这声音,我跟张坚强同时一愣。

    我几乎机械性的扭头看向站在我面前的甄甫玉,不可置信道:"你是谁?!"

    甄甫玉眉头微微一皱:"相公,我是甫玉啊。咱们虽然离开了戏院,但戏院的怨气太重,恐怕还会影响到你,你可千万别开门啊。"

    一旁的张坚强点了点头:"你老婆说的在理。"

    在理个球!这大墓一门一墙一世界,别看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门板,但却能挡住万千煞气。我就算是道行再浅,那也是出马仙,不可能被一丝一缕的煞气就能影响的出现幻觉。

    我看了看墓门,又看了看眼前的甄甫玉,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滋味。我最怕的不是出现幻觉,而是戏院里的甄甫玉是真的。一旦戏院里的是真的,那我眼前的是谁?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我俩慢慢往后退,跟眼前的甄甫玉拉开距离。

第222章 另有隐情

    urqqqqq"相公,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不相信甫玉吗?"

    见我和张坚强神情戒备,甄甫玉眉目微颦。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和伤感。说实话,在那一刻我挺内疚的,她陪了我十几年,也保护了我十几年。如果她是真的,而我又在这一刻怀疑她,那她该有多伤心。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否则一旦走错一步,死的不只是我,还有张坚强和秦教授,甚至整个村子的人。

    为了试探她,我问道:"零七年夏天。我在白皮山大榆树下面埋了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三十张明朝时期的银票。"

    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三个人。我べ张大爷べ甄甫玉。那三十张银票是张大爷送给我的,说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要是以后上大学缺钱了,就把这些银票卖了。结果,我这榆木疙瘩脑袋,别说是大学,高中就被劝退了,那些银票也一直留在那没动。

    张坚强一听到这事儿,眼睛直冒光:"老赵,你小子不厚道,藏着这么好的东西,咋不早说?"

    我心里冷笑,这是压箱底的宝贝,以后甭管是娶妻生子,还是买房买车,都指望它们了。财最忌露白,要是乱说,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掏了。

    眼前的甄甫玉既然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真的,可我刚松了口气,门后面的甄甫玉就大声道:"相公,那三十张银票的面额全是八百两,上面盖着永济钱庄的大印,我说的对不对?"

    我一愣,暗道不可能,这事儿只有真甫玉知道,怎么假甫玉也知道?

    还是张坚强有招,一看我被难住了,趴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你犯得着这么麻烦么,等会老东西醒了,凭他的本事,准能一眼瞧出来。"

    虽然不知道秦教授什么时候才能醒,但也只能这么办了。我俩往地上一座,任凭眼前的甄甫玉说什么也无动于衷,打定主意就一个字‘耗’。

    我倒也不怕她狗急跳墙直接上来干我们,因为能动武的邪物,向来不啰嗦,比如粽子べ荫尸べ山跳,看见人就是一个字,干!没本事动武的邪物,就只会耍花花肠子,像嫩江巨尸,戏院里的看客,只会吓唬和迷人。

    秦教授刚才被荫尸撞得那一下可不轻,约莫着等了大半个钟头,秦教授才发出一声呻吟,眼皮开始颤抖。

    几乎是秦教授刚有所反应,眼前的甄甫玉立刻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估计她也知道,秦教授一醒,她也就没什么戏可以唱了,索性撤了。

    一看假甫玉跑了,张坚强气的破口大骂:"这不是浪费功夫吗!娘的,这些邪物真是一个比一个缺德,要不是咱村跟大墓连着,张艳要炸山,我举双手双脚赞成,炸碎了这帮狗娘养的!"

    假甫玉跑了就跑了吧,估计也是个急着找交替的孤魂,对普通人兴许能造成点祸害,对我完全没啥威胁。我站起身,赶紧把墓门打开,让甄??真??甫玉过来。

    一进来,甄甫玉就拍着胸口,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相公要着了她的道。"

    听甄甫玉说,这大墓,一砖一瓦,一魂一魄都不能小瞧,尤其是那些游魂野鬼,受了邪气的影响,都阴损着呢,就算不能直接对我造成威胁,但却可以诱导我,把我带到最危险的地方。

    张坚强把嘴一撇:"论起忽悠人,我和老赵可是它祖师爷!那年我俩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去镇上忽悠到烤鸭烧鸡吃了?"

    我一阵无语,这又不是什么光荣事,说出来干啥!

    这会儿,秦教授也醒了过来,除了头有点晕之外,倒也没什么其他症状。像他这种修道不修术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运势都是极好的。反观修术不修道的,就像老雕和张大爷,虽然很厉害,但却短命。

    我把刚才戏院里的事儿跟他说了说,秦教授给出的解释是,这是大墓给我们最后一个警告,让我们知难而退,再继续深入的话,可就是真枪实弹了。而后,秦教授问我金骨玉髓怎么处理了,我想了想,应该是扔在墓道里没管。

    秦教授叹了口气:"那金骨玉髓不毁,咱们想再从主墓道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它能引来干尸,就能引来湿尸,原路返回就是个死。"私上助弟。

    张坚强冷哼一声:"等咱们把墓主人抓住,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咱们要出去,那些干尸湿尸,还敢拦着不成?"

    本来秦教授和张坚强就不对付,刚才又在主墓道里闯了大祸,秦教授更是看他哪哪不顺,根本没搭理他,跟我说,现在出不出去已经是次要的了,要万事以找到主墓室为先,就算是死,咱也得弄明白这大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戏院,其实并不是戏院,茅派称之为‘闭门令’,马派叫‘幌子坊’,出现的形式有很多种,在这可能是戏院,换到其他墓葬里就可能是祠堂べ停尸房等。只要懂行的人一看见,心里就会明白,这大墓不是普通人能进的,该打道回府了。

    按照秦教授推算,过了闭门令就会到达次墓室,次墓室之后就是主墓室。但这个时候也是最危险的,往往墓道错综复杂,机关重重,稍有大意就会小命不保。而且越靠近主墓室,尸灯的数量就会越少,而我们只有一个手电筒,还快没电了,照明很是个问题。

    我们往里走了不到十米,墓道立刻变得狭窄起来,每走几步就会有一个岔路口。秦教授说,这是按照先天八卦的方式建造的墓道,不懂行的人,很容易迷失。而且前面的死循环只是用来困人,这些墓道却是用来杀人,暗中隐藏的杀机数不胜数。

    我们按照秦教授的指示,小心翼翼,就连走的步数都严格遵循要求,不敢多一步,也不敢少一步。

    就算是这样,也有出错的时候,而且偏偏张坚强出错了。他一不小心,踩在一块凸起的石砖上,墓道立刻发出‘嘎啦啦’的声响。我们都做好逃命的准备了,结果要命的东西没出来,反倒是旁边的墙壁缓缓下降,露出一个暗室,往里一瞧,是个单独的小墓室。

    虚惊一场,我长舒一口气。

    秦教授气得不行,没好气道:"幸亏只是暗室的机关,要是碰到死门机关,咱们都得玩完。"

    等秦教授走进小墓室,张坚强立刻冲我撇撇嘴,小声道:"这老东西就是看我不顺眼!"

    我心想,你快少说两句吧,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临死前还得分个谁强谁弱。

    我跟着秦教授屁股后面进入墓室,一进去,立刻感觉到异样,这墓室里面的阴气竟然比墓道外面轻不少。而且里面的规格很一般,除了正中央的大棺椁之外,啥也没有。

    我盯着棺椁看了一会儿,问秦教授:"开不开?"

    秦教授没半点犹豫:"开!"

    我刚挥起砍刀,张坚强就一把拦住我,神经兮兮道:"你们就不怕这里面有个大粽子?先前在女眷墓室碰到的那位,只是困在山心水井,可没死。我可不想再见到第二个粽子。"

    粽子这东西可不像烂白菜一样随处可见,想要变成粽子,除了阴气足够重之外,还需要很多先天条件。眼前的这个棺椁,外层的椁非常干净,用手一摸,感觉不到丝毫水分。色泽的话,也是天然灰黄色,要是里面的东西尸变了,尸气早就透过棺材侵入椁里,那个时候椁就会变成乌黑一片。

    一听里面没粽子,张坚强立刻松了口气,见我开椁太慢,干脆上手帮忙,三下两下就把椁给开了个干净。

    棺材一露出来,秦教授就猛吸了一口气,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这棺材保存的非常好,因为杜绝了湿气,腐朽的程度很低,上面的红漆非常显眼。最关键的一点,这棺材非常大,甚至有些离谱。一看就知道是多人合葬的大灵柩。

    等我们合力把棺材盖推开时,竟发现里面同时葬了三具尸体。虽然这三具尸体已经风干,但穿着打扮和五官相貌却保存的非常完好。秦教授只看了一眼,就兴奋的说这是非常罕见的三代同棺。

    躺在最左边的尸体,骨骼粗大,皮肤也萎缩的最严重,身上穿着一件青布麻衣,头发藏在帽子里,展开以后估计得有个一米多。中间的身材高大,虽然衣裳一样,但头发却相对较短。右边的干脆就是个小孩。

    看着那小孩,张坚强叹了口气:"这家子真倒霉,从老子到小子一下全死了。"

    本来秦教授是不愿意跟张坚强多废话的,嫌弃对牛弹琴,等见到我也有点犯迷糊,他才解释,这一家子不是死了,而是献祭了。

    献祭与殉葬不同,前者是和墓主人有一定血缘关系,主动要求合葬,而且必须是生辰八字相生,不能克墓主人。但这种做法是损自己旺别人,所以很少会有人这么干。

第223章 煞气冲体

    ruvvvvv蜘蛛ま蜈蚣ま蟑螂ま西瓜虫,五花八门。和那巨型蚂蚱一样,它们的个头都非常大。像是一个个小怪兽。两三米长的蜈蚣追着五六十厘米的西瓜虫到处跑,洗澡盆大小的蜘蛛和一人高的螳螂打的死去活来。一瞬间,我们仿佛来到了古生物时代一样。

    刘芸眼睛盯着巨型昆虫,小声道:"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这是一个遗落的生物链!"

    刘芸除了像她爹一样心术不正之外,其他地方我都挺佩服的,就拿这知识储备来说就让我望尘莫及。

    她说,这巨大的地下世界,形成的时间恐怕要按‘亿’年来计算,由于深处地下,绝对封闭,外面环境的变化对这的影响很小。中央水潭里面除了水母之外。还生长着大量古生物时期的水藻,这种水藻释放的氧气量非常惊人,再加上环境封闭。氧气无限累积,以及营造出类古生物时期的环境。从而促使意外进入这里的昆虫发生巨变。

    这简直是人类历史上最惊人的发现!我们很幸运,又很不幸,因为这个秘密只有我们知道,无法传达给外界。就算有朝一日,这地下世界被发现,一旦封闭的环境被破坏,这个世界也将彻底毁灭。

    这里除了昆虫之外,还有大量奇花异草,而且这些花草有一个共性,就是都会发光,颜色各异。要是能弄出去一株,什么君子兰,郁金香ま蓝色妖姬,瞬间就会变成杂草般不值一文。

    我估摸着,刚才经过的沙石层,并不是用来充当暗藏墓门,而是用来放封闭这个原始世界的。

    很快,我们这三个外来者就引起了虫群的注意,但它们并没有攻击我们,因为大多数昆虫都是在生物链的底层,靠吃水藻过活,只有少量昆虫是吃荤的,而且这里面食物丰富,根本没必要猎捕我们这三个从未见过的‘生物’。

    但‘不作死就不会死’这话我们还是知道的,尽量贴着岩壁往里走,只要有昆虫挡在我们前面,甭管大小,也不管是吃荤的还是吃素的,全都绕着走。只可惜,没多久,我们就被一只巨型蚂蚱给挡住了去路。

    我很纳闷,蚂蚱不是应该吃素的吗?怎么这里的蚂蚱这么凶?

    它凶,季当千比它更凶,尤其是断臂之仇更是激发季当千对蚂蚱的愤恨,还没等那只蚂蚱主动攻击我们,季当千就直接冲了上去。虽然气势十足,但因为流血过多,抡了几刀就不行了,眼看着他就要被蚂蚱扑倒,我赶紧让甄甫玉去救他。

    那巨型蚂蚱被甄甫玉一巴掌打进水里,它刚要扑腾着往外爬,水下就冒出一串气泡,紧接着水面波纹骤起,一只硕大的豆娘露出脑袋,一口把蚂蚱咬成两半,眨眼就拖进了水里。

    发现水里比外面更危险,我们赶紧离水潭远远地。就在我们准备一口气穿过这‘世外桃源’的时候,甄甫玉突然把我拉住,伸手一指北边:"相公,你看!"

    我往那边瞥了一眼,最先看到地上有一个巨大的茧子,周围大量‘小蚂蚱’正在啃食蚕茧,血液四溅。在它们上方的岩壁上还挂着几个茧子,我隐隐约约发现其中一个茧子外面露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瞧,发现那居然是一只人手!

    蚂蚱ま茧子ま人手,我把这三个东西联系在一起,立刻意识到什么,抢过季当千手里的砍刀,撒腿就往那边跑。

    那些小蚂蚱正吃得欢,根本没发现我已经到了它们身边,手起刀落,连砍了十几刀,把所有蚂蚱全部砍死。当我撕开茧子时,里面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

    我生怕张坚强已经被吃了,赶紧把头顶上悬挂的茧子都砍下来,逐一撕开。第一个茧子是虎头,第二个是周碧莹,当撕开第三个看到张坚强那张让我又爱又恨的脸时,我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

    他身上没有伤口,呼吸平稳,估摸着是氧气量太足,把他给吸醉了。

    "强子,醒醒!"

    我摇晃了两下,张坚强发出一声微弱的喃喃声,片刻之后缓缓睁开眼睛,当看清楚我的脸后,张坚强兴奋地直流眼泪。

    "老赵,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这会儿身处虫巢,我可没时间跟他嘘寒问暖,把周碧莹也唤醒后,就准备往回走,压根没打算救虎头。可是季当千却不答应,死活非要把虎头也带上,原因很简单,他的镀金婴尸还在虎头手里。

    为了尽快离开,我也懒得跟季当千较劲,小跑着向北边走。走了将近小十分钟,我们才走到洞窟的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好似马蜂窝般的岩壁,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窟窿,大的直径两米,小的只有十公分,看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们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哪条才是通向主墓室的岩洞。

    张坚强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心里却留下了阴影,一看到身后的虫子就吓得浑身打哆嗦,一个劲儿的催促我赶紧走。

    虎头也急了:"妈的,随便选一条,先离开这再说!"

    还没等我说话,刘芸就摆了摆手:"不行!你们看,有些岩洞上面布满了蜘蛛网,一看就知道是蜘蛛巢,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这面墙上,不光有蜘蛛巢,还有蜈蚣洞,几乎岩洞大部分的昆虫都在这些窟窿里筑巢,只要走错了,必死无疑!我数了数,上面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个岩洞,只有一条是真正的墓道,一百二十三选一,成功几率几乎为零。

    最后没办法,我只能让甄甫玉一个洞一个洞的试,我们也没闲着,先排除太小的岩洞,再排除蜘蛛洞,最后只剩下两个洞不确定,我让甄甫玉先去探左边那个洞。探其他洞的时候,甄甫玉一两分钟就出来了,而这个洞等了将近小半个钟头她都没出来。

    虎头急得不行,冲我直吼:"妈的,你那鬼媳妇该不会是扔下你自己跑了吧。"

    一听这话,我直接火了:"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特么能说话就说,不能说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不愿意跟着我们,你愿意滚哪就滚哪!"

    虎头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火,被我骂的一愣一愣的,末了砸吧砸吧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至于吗?"

    我根本没搭理他,旁边的刘芸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他的鬼媳妇,我们早就死了,根本走不到这。"

    又等了七八分钟,甄甫玉还是没出来,我感觉不对劲,拿着手电筒和砍刀就冲了进去。张坚强尽管怕虫子怕的要死,但见我进了洞,没有半点犹豫,紧随其后。

    往里走了没多久,张坚强就在我后面嘀咕:"老赵,你闻见没有,什么味?"

    我提着鼻子一闻,眉头紧皱:"是尸臭!"

    闻言,张坚强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虫子。"

    他现在是宁可碰上荫尸也不愿意碰上虫子,毕竟被荫尸弄死顶多是脖子上多俩血窟窿,碰上虫子,那可真是尸骨无存。

    随着深入,这股尸臭味越发浓烈,我和张坚强不得不用尿布遮住口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自始至终都没发现一具尸体,就在我满腹狐疑,越来越担忧的时候,突然,我脚下一滑,失去重心,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急速下落。几秒钟之后,我重重的砸在地上,震得五脏六腑乱颤,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老赵,你有事儿没事啊!"

    张坚强焦急的声音在我脑袋顶上响起,我抬头往上一瞧,发现自己竟然失足跌进一个岩壁断层,张坚强正趴在洞沿上往下瞅,距离我估计得有个十来米。我很纳闷,这么高恕18来最次也得骨折,怎么我一点都没事儿?

    刚想到这,我隐约感觉屁股下面有些不对劲,软软的,伸手一摸还黏糊糊的。我用手电往下面一照,大脑嗡的一声。在我屁股下面,密密麻麻堆积着无数尸体,这些尸体全都穿着古装,已经重度腐烂,全都绿油油的,血水合着脓液从耳目口鼻往外流,原来这条岩洞里的尸臭味都是从这飘出去的。

    我有些想不明白,这些尸体明明很古老,为什么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烂干净?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旁边就响起一声‘噗通’巨响,我还以为又有异象发生,出于本能刚要逃命,却听见张坚强的哼唧声。

    "哎哟,娘的,摔死我了......我了个大去,这下面怎么这么多尸体!"张坚强吓得赶紧站起身,想要跑到没有尸体的地方,可扫了一圈也没瞧见有这样的‘好地方’,最后也只能站在尸体上,脚踝以下全都陷进腐烂的人体组织里。

    这断层面积不大,一眼就能看个大概,我明明感受到了甄甫玉,但却看不到她。

    正纳闷之际,张坚强冷不丁来了一嗓子:"老赵,我脚底下有东西!"私亚冬扛。

第224章 山林

    ??他的脚整个都陷在一具男性尸体的胸腔里,我没好气道:"你该不会是踩到这哥们的骨头了吧。"

    张坚强连连摇头:"不是!是个活的东西,正舔我脚心呢。"

    "那你赶紧把它抓出来看看是啥。"

    张坚强木纳的看着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还是你抓吧。"估计是吓得身体动不了了。

    没辙,我只能忍着恶臭,把手塞进男尸的腔子里,没一会儿。果然在张坚强脚底下摸到一个细细长长,滑溜溜的东西,拿出来一瞧,竟然是条小蛇。等看清楚这蛇的样子,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竟然是一条小土龙!私亚冬血。

    在我发呆的时候,张坚强又扯着嗓子吆喝起来:"老赵,快!又来一个。正啃我脚趾头呢!"

    我赶紧伸手把它拽出来,结果又是一条小土龙。紧接着,第三条。第四条,眨眼功夫。我就从尸体堆里摸出七八条土龙,不用想,这里肯定是土龙的窝!我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这些土龙长大了,那可全都是祸害,于是抓到一条就弄死一条。手里的杀完了,我继续在尸体里摸,无意间,我感觉手指碰到一个半硬半软,椭圆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枚蛇蛋。

    土龙窝里的蛇蛋自然也是土龙蛋,但在看到这枚蛇蛋的刹那,我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心中尽是不可置信。

    我伸手掏出师公给我的那枚蛇蛋,仔细对比,发现竟然一模一样!

    "老赵,你咋了?"张坚强见我盯着蛇蛋发呆,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半天才咬着牙回答:"妈的!咱们被那老东西坑惨了!"

    张坚强一愣,挠了挠头:"什么老东西?你说的啥呀,我咋听不懂。"

    我又气又怒,不断在心里问候我‘师公’的祖宗十八代。我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土龙的罕见程度不用细说,除了这水墓,恐怕整个大兴安岭也再也找不出第二条。它把卵产在这个尸坑里,原因只有一个,一来是蛇崽子孵化以后立刻就有东西吃,二来蛇能攻尸。这些尸体之所以千百年都没烂干净,肯定都是已经尸变了,但因为土龙把卵产在这,镇住了尸气,这些尸才不能出去祸害人。

    这水墓的守葬灵并非是土龙,而是那个水女!土龙出现在这,完全是被地藏潭浓郁的邪气尸气吸引,它来这是清理邪物的,说它是最孤独的英雄也不为过。

    这枚蛇蛋肯定是老东西进来偷出去的,然后佯装好意把它送给我,好把土龙引出来对付我们。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思,但我敢肯定,无论是土龙杀了我们,还是我们杀了土龙,他都能渔翁得利!

    几乎是我刚把这件事给想明白,耳边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呵呵,看样子你已经意识到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尸体堆里缓缓坐起一个人,仔细一瞧,正是老东西!果然和我推测的差不多,这老东西压根就没死!

    张坚强见到老东西,惊得目瞪口呆:"这......老赵,你师公不是死了吗?"

    我没回答张坚强,盯着老东西,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根本就不是我师公,对吗?"

    老东西站起身,拍打沾染在身上的碎肉淤脓,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说实话,我很看不透你,要说你是个山炮,你却有能耐走到这。可要说你是个天才,三两句话就能把你给糊弄住。"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冷声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像极了邻家大爷。但此时此刻,他却原形毕露,目露奸诈:"一个字,命!"

    "你要续命?"

    老头没有丝毫隐瞒:"不错!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老头眼睛一眯,脸上的表情相当诡异,一字一顿道:"我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干掉老雕的亲爹!刘芸的爷爷!"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关系,不过短暂的意外之后也就释然了,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父子俩终究都是被‘续命’二字所支配,在最原始的**下堕落。

    站在我旁边,一直不声不响的张坚强扯着嗓子就骂:"好你个老东西,真是缺德缺大了,你这么坑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头冷笑一声:"你们在后山大墓的事儿,我一清二楚。虽然这水墓比大墓要危险百倍,但不能保证你们这俩废物再创造奇迹。"

    "这水墓里究竟有什么?"我沉声问道。

    "你们恐怕已经没命知道了。"老头脸色阴损的吓人,在我的注视下,他从尸堆里刨出一个脏兮兮的破坛子,我一眼就瞧出,这是骨灰坛,能禁锢灵体,我敢肯定,甄甫玉是被他抓了。

    "老东西,你把甫玉放了!"我怒火中烧的大吼道,想要冲过去,但脚底下的尸体烂的太严重,一迈步,脚掌就往烂肉里陷。

    老头没理会我,当着我的面请仙上身:"弟子有难,大仙速来!"

    老雕在后山大墓请了半天都没请成功,这老东西不到一分钟就把大仙给请来了,可见道行之深绝非我能够想象的。

    野仙一上他的身,老东西的眼睛直冒绿光,竟然像壁虎一样,直接顺着岩壁爬走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眨眼就消失不见。我心里暗骂,如果不是汉阳造弄丢了,我非一枪把他给轰下来不可!

    见老头跑了,张坚强撇了撇嘴:"娘的,这老东西咋跑了!我还心思他有多厉害呢。"

    张坚强这话倒是给我提了醒,老头请仙上身可以轻易把我俩给灭了,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想到这,我连滚带爬的跑到刚才老东西呆的地方,惊愕的发现,数十条土龙崽子被掐断了脑袋,肚子被豁开,里面的蛇蛋全都不见了。

    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大吼一声:"不好!快跑!"

    "咋的了?"张坚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老脸煞白。

    我一边往岩壁跑,一边吼:"这些尸体要变了!"

    我敢肯定,自打我们进入水墓,老东西的野仙就一直跟着我们,像是间谍卫星一样,把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老东西。他知道我们闯到虫巢了,就土龙窝,把所有镇尸的小土龙全都掐死,取胆。

    哪怕是还有活的,也不过是漏网之鱼罢了,根本无法镇住这么多千年行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醒过来。就算他们烂的再严重,该咬人还是会咬人。

    虽然岩壁坑坑洼洼,有很多踮脚的地方,但我俩不是攀岩专家,足足爬了将近十分钟才爬到岩洞。我低头往下一瞅,被惊得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烂尸纷纷弹起,有些腐烂的太严重,再加上用力过猛,最后站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

    别看他们烂成这样,往岩壁上爬的时候速度可是相当惊人。我不敢再耽搁,跟张坚强撒丫子就往外跑。等我俩冲出岩洞的时候,我发现周碧莹??虎头??季当千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刘芸消失不见,肯定是老东西出来的时候,把虎头他们收拾了,带走刘芸。

    我敢肯定,刘芸进入水墓留的保底王牌就是老东西!

    我们冲出岩洞没多久,身后就传来阵阵脚步声,我知道那些烂尸追上来了,冲张坚强一吼:"快!你背上周碧莹,撤!"

    我把周碧莹扶到张坚强的背上,让他率先进入右边的岩洞,我扫了一眼虎头和季当千,末了一咬牙,把季当千扶到肩膀上往岩洞跑。几乎是我们刚进入岩洞,尸群就窜了出来,瞬间就把虎头给淹了。

    那些‘抢不到食’的烂尸,开始调头追我们。张坚强这犊子人高马大,背着周碧莹跑的飞快。我本来就体弱,还要扶着季当千,根本跑不快,没一会儿就被烂尸追上。情急之下,我只能接下腰上的颠倒葫芦,往后泼。

    给季当千消毒的时候我用了一次,还剩四次,而烂尸可远远不止这个数,眨眼就把蛇药泼了个精光。用颠倒葫芦砸翻一个烂尸后,我从季当千腰上拔出砍刀,一边扶着他往里跑,一边挥刀往后砍。

    运气好了,一刀砍掉脑袋,才能一击毙命,否则砍在身上,烂尸连点反应都没有。

    这么一折腾,我很快就精疲力尽,速度一减再减,就在我快撑不住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怒吼。

    "啊啊啊!都特么给老子滚开!"

    我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浑身是血的虎头跟发了疯一样往这边跑,有烂尸拦路,要么用身体直接撞开,要么就一拳头把烂尸的脑袋砸掉,相当的彪悍。我估摸着这小子肯定是被烂尸啃咬的时候痛醒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过这个时候,我可要谢谢他了,要不是他横冲直撞,兴许我这会儿已经被烂尸摁倒了。

第225章 无头凶尸

    ??¨?那时候,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儿。我逢人便说,我娶了个看不见的媳妇儿。村里人都笑话我,小小年纪就想媳妇想成这样,以后还了得?村里没人相信我。就连我父母都当个笑话听,久而久之,我也就懒得再提起了。

    零三年,我们村来了几个城里人,三男一女。那年头,对我们这些山沟乡民来说,城里人就像是外国人一样新鲜,再加上他们开着一辆黑色桑塔纳。全村的人几乎都出来看热闹,我也在其中。

    听我爸说,这几个城里人是专程从哈市来找村长的。好像是想买下后山。当时村里的人份了两派,一派主卖。觉得卖了山改善生活何乐而不为?守着一座荒山,难不成还能变出白面馍馍来?另一派自然是主留,觉得后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卖了会遭天谴。

    那几个城里人为了买下后山,挨家挨户的敲门送礼,来我家的是那个女人。当时年纪小,虽然不太会审美,但见惯了农村粗妇的我,第一次见到城里女人,还是惊为天人,觉得她美得像天仙一样。也是那一年,我第一次见到‘丝袜’这种东西,当时觉得又羞又愧,一看到她的腿,我就满心罪恶感。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只要一进我家,不是栽跟头,就是踩到狗屎,总之是洋相进出。后来换了个男的来,这种事儿就再也没发生了。

    趋于形势,再加上城里人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最后这山还是卖了。没几天,大量以前见都没见过的重型设备就运了进来,开山的前一天,张大爷还主持过祭山仪式,一开始很顺利,但主持到一半,张大爷的脸色突然一黑,扯着嗓子大喊:"这山不能卖!卖了都得倒霉!"

    只可惜,木已成舟,没人听他的。

    在开山的当天,我们村就死了两只猪三条狗,村长也因为突然心肌梗塞死了。村里的人意识到不妙,但白纸黑字的合同已经签了,想要反悔根本来不及。大家请张大爷拿主意,张大爷叹了口气,只说了三个字:"搬家吧。"

    村里的人再一次没听张大爷的话,这也不能怨他们,毕竟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哪能说搬就搬。不过也幸好没人搬家,因为山上的工程开了没几天就停了,两天之后,市文物局的人来了,据山上下来的工人说,他们在山上挖出大量明末清初时期的文物,据文物局的人初步判断,白皮山下藏着一个大墓。

    当时我们全村的人极力阻止挖掘,毕竟几年前迁移祖庙时就挖出了厚葬女棺,之后发生的惨案更是历历在目。但迫于局势,村里的人最后只能妥协,而且还有不少人被文物局高薪聘请到山里参与挖掘。

    当初文物局的人也来过我家,但我爸没有去,倒不是他视钱财如粪土,而是恰好那几天我染上痢疾,我爸为了照顾我腾不开手。也幸亏他没去,因为挖到第三天,我们在村里就听到山上传来一阵轰隆巨响,紧接着,110和120都赶来了,从山上运下大量被砸的没了人形的尸体,光是我们村就死了二十多个人,事故原因是山体塌方。私亚冬才。

    这事儿实在太大,市长害怕影响业绩,就把这件事儿给压了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后山也被封了。平常,只有我们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偶尔会跑进去打野味,但也只是在外围活动,很少进入矿坑区。

    后来小学毕业,升学,高考不顺,我开始在村子里开小卖部度日。就在这件事即将掩埋在历史长河里的时候,我们村突然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为首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头发花白,带着金丝眼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渊博的气息。另外一男一女则是年轻人,男的身高一米九,强壮有力,穿着迷彩军裤黑色背心。女的则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绑着马尾辫,显得干练异常。

    一开始他们都住在村长家里,并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有一次老头来我这买烟,我探了探口风,才知道他们是来调查当年后山发生的事故。

    这些年,每逢新市长上任,都会拿后山事故做一做文章,希望可以为自己的业绩添上一笔,但他们也仅仅是为后山多添了几具尸体而已,我早已见怪不怪。

    第二天,老头又来了,这回买完烟他并没有急着走,而是问我这附近哪有电工,说是带来的设备出了点故障。说着话,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个类似测电器的东西。我当时也没多想,给村里的电工打了个电话。

    电工修的时候,我和老头在旁边闲聊。交谈中我得知,老头姓秦,是哈大的历史教授,跟他一起来的那两个人,男的是本市刑警队的警员,女的则是土木工程师。他们这次是直接受哈市的委托,进行前期工作,大量工作组会后续赶来。我这才知道,这回市里是动真格的了。

    而且我感觉秦教授是个能耐人,知道的非常多,就连当年我们村挖出的厚葬女棺的事儿他都知道。他说,那个女棺主人之所以害人是为了泄愤,但有一点他不明白,用棺木做成的箱子和椅子,是引起女棺主人报复的引子,虽然箱子烧了,但椅子还在,按理来说女棺主人应该继续报复才对。据他估计,肯定是有什么人,化解了女棺主人的戾气。

    我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秦教授神秘一笑:"女棺里的殉葬品,现在还在哈大文物局里存着呢,当年我就是负责人之一。"

    我没想到这老家伙来头这么大,连忙问道:"那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秦教授想了想,一点头:"信。"

    "为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人,那岂不是太无聊了?"

    不愧是哈市来的老教授,说起话来就是有水平,最可贵的是他从不拿教授的头衔压人,像是和蔼可亲的邻居大爷。而跟他一起来的两个年轻人就差了火候,觉得自己是城里人,骨子里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村娃。尤其是那个女工程师,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我小卖铺跑,像洗发水ィ香皂ィ驱蚊液这种小东西,拿了从来不给钱,每次都是秦教授给她擦屁股。说实话,一开始我挺膈应她的。

    他们上山的前一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按照我们村的习俗,这一天不得上山也不得外出。女工程师闲得无聊,就腻在我的小卖铺吹免费电风扇。约莫晚饭档口,我正准备关店回家吃饭,同村的‘小喇叭’突然跑到我这找张大爷,说是她妈从娘家回来走到杨山岗的时候被脏东西给妨了。

    听到"杨山岗",我心里咯噔一声。

    说起这个杨山岗,在我们大兴安岭也属于众人皆知的邪门地方,仅次于后山和白皮山。记得是零六年的时候,我爸跟几个村民去镇上务工,发了工钱多喝了几杯,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路过杨山岗的时候,我爸就感觉不太对劲,因为杨山岗就是个普通的小山包,满打满算有个七八分钟也就爬过去了,可我爸足足爬了俩钟头都没爬过山。我爷爷以前当过兵,家里有个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的哑屁手榴弹,再加上当时喝了点酒。我爸就扯着嗓子喊:"娘了个蛋的,瞎了你的狗眼敢折腾你爹!惹恼了,你爹明天拿着手榴弹给你把坟包炸平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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