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七十一章 闪了腰
面对颐玦的咄咄逼人,元无问的眉头皱一皱,硬着头皮回答,“不是元家地盘,不过……”
“闭嘴!”颐玦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元家地盘,你居然敢拦住我?滚!”
有底气和没底气真是不一样,她直接无视了对方诸多元婴摆出的攻击阵型,就这么呵斥。
元家的元婴和金丹,顿时又是一阵躁动——元家什么时候让人这么欺负了?
但是元无问的心态不一样,他是摆出了攻击阵型,但是这并不代表一定会攻击对方,只不过双方相遇,他想先从气势上压制住对方。
不管怎么说,对方有最少九名元婴,他带的这些拦截人手,还真不一定够。
当然,对方是临时组队,散兵游勇结合起来,不像元家这些修者能一致对外,真要打起来,他也有一定的信心,觉得不会吃多大的亏……甚至占便宜的可能性更大。
唯一可虑的变数,就是那名来自上界的元婴高阶。
所以他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就是想验看一下,这上界修者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炼器道的飞舟……确实比较难得,但是光凭一艘飞舟,可吓不住元家。
结果他就见识到了,对方不是一般的蛮横,当场提升一层修为不说,直接喝令他“滚”。
敢当着元家诸多修者这么做的人,可能是真的牛哔,也可能是装哔。
不过元无问瞬间就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位不是装哔,而是真的牛哔。
然而,让他就这么滚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拱,缓缓发话。
“敬禀上界道兄,元家拦路并非无因,好叫道兄得知,那天幕一事,是元家、霍家和通达商盟共同执掌,道兄这般前往,元家也不敢强行阻拦,还请道兄赐下来路和根脚!”
你让我们让路,这个可以商量,但是你总得亮一下字号,让我们知道你是何方神圣吧?
元无问原本来势汹汹,可是现在这个态度,看起来就比较端正了——元家怎么说也是琥珀界有数的大势力,总不能你说一句,就让我们这么退了吧?
颐玦却是冷笑一声,“我不留根脚,是你为好……元家做好灰飞烟灭的准备了吗?”
这话听起来很猖狂,但还真是这么回事,下界家族敢强行阻拦灵植道的长老……只要灵植道愿意较真,在扑灭元家的过程中,基本不可能有人出面阻拦。
元无问闻言,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他身为元婴高阶,哪里会想不到某些可能性?
他很想问一句——道兄莫非是七门十八道的长老?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声,只是默默地一摆手,命自家弟子让出了去路。
见到他们让路,颐玦一句话都没有说,径自飞回了飞舟,然后继续赶路。
他们离开之后,有元家弟子气愤填膺地表示,“这厮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对元家如此不敬,太上为何不号令死战?”
元无问一摆手,淡淡地表示,“天幕原本就是三家共同执掌,为何元家要单独面对风险?咱们拦过一次,已经算是负责了……且看他们如何决断吧。”
能长期生存下来的家族,都不会缺乏生存智慧,对方开口就是“灰飞烟灭”的警告,哪怕可能只是虚言恫吓,元无问也不会让家族冒这种巨大的风险。
真以为他这个太上坐镇家族,只是因为修为高?别逗了,是因为他有足够的智慧,更懂得如何取舍,战斗力只是一小部分的因素。
至于说这次的表现虎头蛇尾,丢了元家的面子?立得久的家族,谁会把面子当回事?
家族存亡才是第一位的,所谓的面子,无非是插手一些事、欺负其他修者的借口罢了。
而且元无问心里,有非常强烈的预感:那名坤修,绝对是不得了的存在,不能招惹!
反正他已经测试过对方的成色了,人也放过去了,至于三家共同的联盟愿意不愿意招惹,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元家修者的反应无须再说,赶路的飞舟团队中,也是一片的寂静,不过大家的心情,当然不会那么平静——元无问能看出来的东西,别人也不会差多少。
众人都在想,我们到底是搭上了什么样的大佬,这一次……能分润到多少?
至于说打扰颐玦?那是谁都不敢干的事情,倒是有人想尝试着勾连一下冯君,才发现这家伙也是眼高于顶,嚣张程度不逊色于那位元婴坤修。
接下来的旅途非常顺利,一天一夜之后,飞舟抵达了地点,然后一飞冲天,直奔九天罡风层而去。
飞舟上升到五千余里的高空时,九天罡风已经相当强劲,吹得元婴级别的飞舟“哔哔啵啵”直响,激发护罩的灵石在飞速地减少。
“出来吧,”颐玦裹起冯君走出飞舟,然后顺手收起了飞舟,“那就是天幕了。”
两百余里外,罡风中有一块异常平整的空间,里许见方,看起来还真像一块硕大的幕布。
在不远处,有四五朵祥云一般的法宝平台,还有一座硕大的宫殿,这都是能抵御九天罡风的法宝,上面差不多有两三百个修者,基本都是金丹之上的修为。
颐玦的身后,几艘飞舟的修者也走了出来,释放出了防御的法宝平台。
冯君没有理会身后的人,而是仔细打量着前方,在那些修者中,还真的发现了碧云真仙。
见到他们一行人赶到,前方一个瘦高人影迎了上来,赫然也是元婴九层。
他冲着颐玦一拱手,沉声发话,“霍兴宇见过这位道友,不知道友来此何干?”
“剑修?”颐玦的眉头微微一皱,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藏而不露的锋锐,不过……也就是那样了,别看是战斗力超强的剑修,宗门修者对上家族修者,还就是有心理优势。
她点点头沉声发话,“听说琥珀界有天幕出世,特地过来见识一下……你们不用担心,我没兴趣跟你们抢这点可怜的资源,丢不起那人。”
“呃,”霍兴宇准备的很多话,顿时噎在了嗓子眼里,他们已经得到了元无问的通知,知道有个上界修者带着一众元婴赶往天幕,非常地霸道,而且疑似宗门长老。
三家势力已经研究过了,并且达成了共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不可能让她这么轻松就进入天幕,报出来历是必然的,说不定还要做一场。
这也是天琴的规矩,一旦有宝物出现,谁抢到就是谁的,全凭实力说话。
元无问之所以被颐玦吓退,那是因为他拦路的地方,不是他家的领地,这就可以视为是对灵植道长老的挑衅。
但是在天幕这里,霍兴宇阻拦颐玦是天经地义,虽然这里也不是霍家领地,但是出宝物了,他们还提前占住了位置,这个时候外人想插一杠子,先做一场就很正常了。
就算是七门十八道的长老来了,那又如何?你要抢我的东西,我还不能反抗了?
所以天琴的修者固然是靠修为说话,可是也有非常质朴的逻辑,有善恶之分。
但是霍兴宇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回答说是“过来见识一下”。
而且,还真是宗门长老的做派,人家很干脆地表示——抢资源?我丢不起那人!
没有任何伤害,多少有点侮辱性,然而,宗门长老不该就是这个鸟样吗?
霍兴宇错愕一下,才抬手一拱,正色发话,“天幕这异常天象,确实值得见识一下,琥珀界修者也欢迎上界道友来访……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这个你没必要问,”颐玦淡淡地回答,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既然是天琴的异常天象,所有道友都有权力观之……我又不进去获取资源,盘问我根脚作甚?”
这话……没毛病!天象是大家的,我又不要里面的资源,你还不许我看一看了?
霍兴宇也不能说她说得不对,所以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表示,“道友此言甚是,但是道友身后这诸多元婴……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颐玦的眉头一皱,有一点不耐烦了,“我愿意跟你交流沟通,不代表你有质问我的权力和资格,我也没有义务向你解释……他们非要跟着,你自家去问他们,问我作甚?”
“这位道兄,”集市管理者闻言,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是你让我带你前来的。”
“我不知天幕在哪里,所以请你带我来,”颐玦淡淡地看他一眼,“至于说其他人……我要你邀请了吗?”
她就是宅女的思路,言行举止都非常自我,基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但这回答十分精准。
“可是……”管理者有点傻眼,想一想才说一句,“可是你也没有反对呀。”
“我为什么要反对?”颐玦很奇怪地看着他,“我虽然出身上界,却也无权干涉你们做什么,只要你们不影响到我……我何必多此一举?”
跟来的修者闻言,齐齐不做声了,我勒个去的……您这逻辑,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第两千六百七十二章 进户口本?
颐玦非常干脆地一甩锅,陪着冯君在周围观察起天幕来。
但是跟着来的元婴和金丹,就齐齐傻眼了:咱们该怎么做呢?
把持天幕的三方势力见状,直接派出了十几名元婴围了上去:赶紧离开,这里不欢迎!
跟来的修者一共有九名元婴,还有近四十名金丹,泥人也有土性,大不了就是一拼了。
眼见一场大战即将展开,霍兴宇最后找颐玦敲定,“这位道友,我们驱逐他们没问题吧?”
颐玦一摆手,淡淡地表示,“你们别来烦我,就没有问题。”
“诸位,且听我一言,”关键时刻,碧云真仙站了出来,他高声发话,“大家既然都是琥珀一脉,这般打打杀杀的,也有伤天和……不若由我天通商盟来调解一番?”
说句实话,这种规模的乱战,三方势力也有点头大,老话说得好,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为了收益未知的天幕……感觉确实有点划不来。
只不过,大家都被现场情势架了起来,想抽身都没有台阶可下,现在天通商盟的人递上了台阶,那就……先听一听吧。
把控的三家其实不太欢迎天通插手,尤其是通达商盟,本身就跟天通不对付,琥珀界又是他们占了绝对上风,是真心不待见天通。
然而没办法,对面蓦地出现了九名元婴,想驱逐这么一股势力,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如果想以多欺少的话,别说那位上界修者答应不答应了,天通也可能做文章。
不管大家私底下怎么做,表面上来说,“大欺小”和“多欺少”都是违背公序良俗的。
其实这件事的发生,颐玦真逃不了责任,如果没有她“带头”,一帮散兵游勇,还真没可能有勇气来面对三股大势力。
现在倒好,她点起火来之后直接抽身,对峙的两边都被她坑到了。
不过事实上,她和冯君也是有意纵容,因为那个集市管理者给他俩的印象不是很好,所以就无视了他们的小动作——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你自家贪婪,又怪得谁来?
碧云真仙的劝解手段,跟他在籍孃真仙那里的目的一样,就是做“会”,说你们投资一笔灵石,探险则是由那三家来完成,到时候抽成就行了。
其实他做这个会,对峙的双方都有点排斥,三股势力一方觉得,无非是个探索天幕,我们还出不起灵石咋的,何须你们来凑灵石?
通达商盟的怨念更是深重:就算起会,也不需要你天通起会吧,难道我通达做不到?
小家族联盟这边则是认为,我们人都来了,现在就只能出灵石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出灵石了,何必这么折腾?
当初发现天幕的时候,天通商盟就张罗着起会,不过琥珀界有些家族已经被三股势力拉拢了,也参与了探险队伍报名,而没能参与进去的小家族心里有怨气,就不想参与这个会。
有人直接说怪话:两到三成的收益,小看谁呢?我家灵石不富裕,也看不起这点施舍!
结果现在兜兜转转的,又回到起会这一步了,双方都不是很满意,可还得捏着鼻子谈……没办法,不谈就要打起来了。
这时候,基本就没人注意冯君和颐玦了,颐玦也放出了一团云朵,正是专门防备九天罡风的法宝,“来之前专门带的,防备罡风比较节省灵石。”
她不差灵石,但是依旧保持着大多修者所拥有的朴素习惯,灵石这东西,该节省的时候还是要节省,一旦养成奢侈的习惯,那真的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了。
冯君当然要谢谢她——他还真没有防御罡风的法宝,“辛苦了,感觉是专门为我带的。”
颐玦抿嘴笑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表示,“我也需要这法宝,硬扛罡风有点得不偿失。”
她是元婴巅峰了,这种程度的罡风,随便就能扛得下来,但是说到底,还是要消耗灵气,**硬扛也不是不行,不过都快冲击出窍了,生出点隐患终是不好。
不过冯君心里是真的清楚,这绝对是颐玦专门为他带来的,“总算还好,咱们赶的时机不早不晚,不需要煎熬太长时间。”
他俩还真没想到,能撞到天幕开启的时机,这是真正难得的机会,观察天地间规则的变化,这一刻,大佬的秘藏都暂时搁置一旁了。
他俩稳稳地旁观,三家势力的修者偶尔会看他俩一眼,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反应——那边都吵成一锅粥了,只要他俩没什么大动作,别人绝对就无视了。
事实上,这些人的吵吵劲儿不是一般的大,一天之后,天幕开始蠕动,露出了空间裂缝,吵架的修者们感受到了规则变化,于是停了下来,回头看一看,然后……接着吵!
像冯君和颐玦这样置身事外的修者,也有十来个,大家默默地感知天幕变化,并不进入。
大概过了半天时间,天幕停止了蠕动,露出的裂缝有半里长,二十多米宽,看起来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依旧没有探险队员进入——他们还在争吵。
这时候冯君和颐玦若是瞬闪冲进去,别人都不好拦着,不过很显然,他俩丢不起那人。
又过半天时间,冯君觉得自己推演得差不多了,“好像没啥值得推演的地方了,你呢?”
“我也是,”颐玦点点头,“关闭的时间我也推演得差不多了。”
冯君也推演出了关闭的时间,几个月的时间之力,还是难不住他的,精确的关闭时间,他推演不出来——探险的经过会涉及到因果变数,但是大差不差,就是那么几天。
于是他收起了手机,意兴索然地发话,“离开吧,回头来不来……看情况。”
他的收获并不大,而颐玦也是如此,不过怎么说呢?有收获就比没收获强,区区一天多的时间,能学到一点东西,已经可以知足了。
她欣然地收起了云彩,看一眼四周,发现两个阵营还在吵吵,有个别人关注到了他俩。
两人对视一眼,身体齐齐向下方坠去,竟然就这么走了,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
当然,他俩也没必要打招呼,既然是来看自然天象的,来去的时候,有必要告诉别人吗?
然而两人没想到的是,随着他俩的离开,吵吵的两个阵营居然再次暂停。
过了一阵,碧云真仙表示,“好了,人家走了,没必要把希望寄托在无关的人身上了。”
“是啊,人走了,”元家的元婴高阶冷冷发话,“我们现在不接受起会了,你待如何?”
放下阵营之间的争执不提,冯君和颐玦穿透罡风,降落到地面,对视一眼之后,颐玦终于还是出声,“有没有?”
“有,”冯君点点头,表情有点怪异,“不过……距离有点远。”
岂止是距离有点远?而是……根本就是对穿了琥珀界。
琥珀界跟昆浩的大平面不一样,这里是个星球,直径比地球大了十来倍,这界域是如何形成的,规则是怎么样,都没有必要细说,反正规则不一样,出现什么表象都正常。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大佬的秘藏在星球的另一面,正好遥遥地对应着出现天幕的方位,两者相当于穿透了琥珀星球的球心。
别说冯君了,大佬发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相当地崩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招谁惹谁了……不要我的秘藏都进了天幕里边吧?”
冯君也只能劝它节哀顺变了,“这个可能性,真的客观存在……感觉你有点像天命之子。”
“去特么的天命之子,我只想要秘藏,”大佬嘟囔一句,还是勉力鼓足勇气,“出发!”
出发之前,路线肯定要重新规划的,不过可以肯定,这里是距离秘藏最远的点,冯君稍微推算一下,竟然发现灵植道下派那里,跟秘藏距离最近。
他跟颐玦合计一下,认为有那个莫名其妙的金丹八层,不合适再用守榴的身份了。
所幸的是,冯君记录了不少足迹,他选了一个距离灵植下派比较近的点,先带着颐玦赶了过去,然后两人继续变幻相貌遮蔽修为。
颐玦以前一直是以本来面目做事,很少有这种变来变去的经历,按说她应该有点不适才对,不过令冯君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像一个小孩子一般,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她这次变幻容貌之后,居然跟冯君讨论了起来,这样好看不好看,那样好看不好看。
冯君当然知道,什么叫“女为悦己者容”,面对兴致勃勃的她,他不得不表示,咱们变幻容貌的目的是掩饰身份,既然要掩饰身份,那就越平凡越好。
谁也希望能打扮得赏心悦目,但是那样就太惹人注目了!
颐玦眼珠转一转,将自己的容貌做了较大的调整,乍一看起来,竟然跟冯君有七分相像。
她一抬手,粗声粗气地发话,“见过道友,在下冯玦,白砾滩主冯君正是舍弟!”
冯君抬手一拍额头,苦笑一声,“别闹好不好?现在我的身份也是很敏感的。”
你这是……想要进我家户口本的节奏?
第两千六百七十三章 又出问题了
颐玦改变相貌玩得不亦乐乎,不过最后还是听了冯君的建议,选了一副相对平凡的面容。
但是她也没有放过冯君,逼着他也变换成类似的容貌,才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乾坤同行,面目相似才是正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姐了。”
冯君无奈地撇一撇嘴,“好吧,你高兴就好,咱们现在……穿过灵植道下派还是绕行?”
“擦边走吧,”颐玦打算来琥珀界的时候,还是做了一些了解的,“灵植道下派有最新灵植图解购买,上面有各个家族的势力范围注解,有灵植师认证就可以购买。”
“咦?”冯君感到一阵奇怪,“那为什么一开始咱们不购买,反而要去集市打听?”
“因为那只是势力范围而已,”颐玦回答得非常明确,“是方便灵植师采集灵植用的,而不是鼓励他们去别的集市交易,这里的下派一直在努力地收集灵植。”
七门和十八道的下派,终究是有所不同的,七门的下派侧重点是什么偏颇都可以接受,叫什么也无所谓——万幻门的下派居然叫阴煞派,谁能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吗?
但是十八道则不同,下派的称呼不会相差太远,比如这里的灵植道下派叫青木派。
最关键的是,青木派里重视的就是灵植一道的培养,是真正的技术传承,所以青木派的修者进入上界之后,改投其他宗门的可能性很小——其他十七道也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太重技术传承,十八道的下派,比七门的下派要少很多。
闲杂事情不再赘述,因为颐玦掌握了这样的信息,两人来到灵植道边缘地区的集市,购买了最新的灵植图解,自然就有了家族势力的分布图表。
有意思的是,在证明购买资格的时候,颐玦拿出的是天琴位面的灵植师腰牌,导致店铺的小二不得不请来了掌柜,来鉴定这腰牌的真假。
掌柜当然能鉴别出真假,但是他希望颐玦能说明,她是怎么获得这个腰牌的。
颐玦非常明确地拒绝了对方,她甚至表示,在你有能力证明腰牌不属于我之前,这样的操作属于违规——灵植道的枯木长老负责受理类似事件。
她身为灵植道的长老,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也太贻笑大方了。
这点小纠葛没有用了多长时间,不过冯君见状,却是忍不住想起了千重,那位大佬的储物袋里,也拥有各种门派的证明——大家都这么喜欢练小号的吗?
有了图解之后,再赶路就方便多了,大多数情况下,两人会选择荒郊野地穿行,只有在绕行太远的情况下,他们才会进入一些家族领地,这让他们在途中受到的骚扰大大地减少。
当然,哪怕是在荒郊野地,也可能遇到心怀叵测的修者甚至团队,但是颐玦在压制修为之后,还展现出元婴中阶的实力,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冒险得罪这样的存在。
其实这也要拜托天幕的出现,很有一部分元婴修者的注意力,被那里吸引了,而与此同时,因为真仙的存量发生了变化,很多家族外松内紧,生恐发生什么不测。
所以颐玦甚至受到了两个家族的招揽,希望她能成为家族供奉,在她明确拒绝之后,对方也没有生气,只是派了人紧紧跟随,一路礼送出境。
两人用了差不多十天,才赶到了秘藏点附近,然后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行——实在没办法停下来,有太多人关注着他俩。
然后两人又前行了三天,最终抵达了万幻门下派的势力范围。
没错,就是冯君和颐玦都很讨厌的万幻门,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万幻门下派的距离最近呢?也只有在宗门的势力范围里,家族修者才不敢肆无忌惮地盯梢。
事实上,因为颐玦体现出的是元婴中阶修为,这“姐弟俩”甚至被万幻门下派关注到了。
不过终究是七上门的下派,也仅仅是关注一下,一天之后,这“姐弟俩”失踪,他们反而是兴师动众地一顿好找,可惜是真的没找到。
这个时候,冯君和颐玦已经来到了秘藏点,好死不死的是,这片地方被一个中型家族占据了,并且被改造成为了牧场,牧放一些食草动物。
大佬对此是义愤填膺,“当初这里就是荒凉的砾石滩,比白砾滩还要荒凉,也没有矿产,谁会眼瞎到这一步,选择这里做牧场?光是改造这里的费用就不会少!”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这不是很正常吗?”冯君悠悠地回答它,“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我没有骂你,白砾滩起码还有油化虫尸,这里就没有矿的,”大佬的情绪有点低落,“我就奇怪了,明明是修仙家族,放牧这些没有灵气的食草动物做什么?”
这里确实非常贫瘠,土地没有什么灵气,长出的草也是杂草,吃这些杂草的,当然不会是灵兽之类的,就是普通的食草动物。
不过跟大佬说的不一样的是,这里真没有那么荒凉,还有几条小溪潺潺流过、
要说这里长不出草来,冯君第一个不信,所以他说的沧海桑田,还真是有可能……都几千年过去了,气候发生变化也不奇怪。
所以他表示,“修仙者只能吃灵兽肉吗?很多低阶修仙者,就算吃不到灵兽肉,也希望饭桌上有俩肉菜……这很奇怪吗?”
大佬默然,半天才表示,“他们的帐篷,距离实在太近了,让颐玦弄晕他们吧。”
“嗯?”颐玦正在左右顾盼,下意识地抬眼看一眼冯君,“你在说我坏话?”
“好家伙,真的快出窍了,”大佬顶风作案,在冯君的识海里感叹,“连名字都不能念叨了,等到天黑了,弄晕他们吧。”
其实放牧人的帐篷,还在二十里之外,只是这二十里之间空空荡荡,没有什么障碍物。
不过想一想秘藏出土的动静,冯君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做任何处理的话,真的有可能惊动那些放牧者,“我没有说你坏话,只是想着,可能要麻烦你,催眠那些牧者。”
颐玦的神念一扫,却已经了然于心,“七个人,才一个出尘初阶,简单的幻术就够了。”
她并不擅长幻术,不过既然已经元婴巅峰了,不管什么东西,多少都接触过一些,对付这些菜鸟,真的不要太轻松。
她甚至没有等到晚上,就是屈指向前一弹,一团氤氲的白雾逐渐涌现了出来,看起来非常的缓慢,但是因为二十里的距离并不算太近,所以也就几分钟时间,肉眼就看不到帐篷了。
大佬见状,忍不住又感叹一声,“控雾之术也如此高明,怪不得元婴阶段就能自创思甘霖神通……在控水方面,真是万年一遇的天才。”
控水……冯君的嘴角抽动一下,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车吗?
颐玦已经侧过头来,看向了冯君,“除了控雾遮蔽,还有简单的幻术,他们不会意识到的,至于说地面震动……不要太剧烈就好。”
“好的,”冯君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抬手掐诀,她一直很相信他,他自然也要报以同样的信任,这才是真正的道义之交。
手诀掐完差不多十余秒,地面一阵抖动,一座不大的箱子升了起来,比莞尔位面的箱子,小了差不多一半,是白炁界箱子的三分之二大。
“啧,没啥好东西,”大佬有点失望,它的秘藏质量,基本上跟箱子的体积成正比——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但是很显然,眼下并不属于例外,“拿了东西走人吧。”
冯君先放出神识感知一下,结果颐玦已经提前做了,她表示说,“那些人没有感受到,开箱子吧……能现场点验一下吗?”
搁在往常,她不会提这么失礼的要求,不过现在周遭没人,她忍不住见猎心喜——不是她对秘藏有想法,而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开启秘藏,她想追求一种……单独的信任。
“没问题,”冯君毫不犹豫地回答,抬手又是一串手诀打出。
这一次,等了足足有半分钟……那箱子的侧门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又等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冯君忍不住眨巴一下眼睛,“这是……掐错了手诀?”
“再掐一遍,”大佬的念头刚下,冯君又是抬手一连串法诀,而且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放缓——才答应了颐玦点验秘藏,怎么能掉链子呢?
然而又等了半分钟,侧门还是没有反应,冯君正要用神念发问,大佬却已经幽幽地一叹,“唉,你的手诀一点错都没有,这秘藏……又特么出幺蛾子了!”
冯君抬手狠狠一拍额头,“我去,能不能不要这么玩我?”
颐玦在他第一次失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做声,看到第二次失败,她还专门等了一等,才柔声发话,“出问题了吗?”
“是,”冯君郁闷地点点头,这次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颐玦眨巴一下眼睛,缓缓发话,“要不……我来试一试?你的手诀我记住了。”
第两千六百七十四章 颐玦掐诀
以颐玦的智商,看冯君掐两次手诀,尤其第二次很慢,记住很正常,记不住才不正常。 冯君对此倒没有什么担心,大佬各个秘藏的手诀大同小异,但是变化的规律非常古怪——他相信是有规律的,不过这规律他自己都归纳不出来,颐玦应该还不如他。 所以颐玦记住单次的手诀,不会对大佬造成什么损害,否则它也不会让冯君当众掐诀了,而这一次,更是掐了两次之多。 然而,冯君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她对自己的信任,“你相信我没掐错?” “掐错?”颐玦怔了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想要表达什么,于是笑了起来,“你当着千重和轩辕不器,都不会隐瞒秘藏,跟我在一起,你有必要隐瞒吗?” “至于我想看秘藏,你也知道,我只是单纯地想看一下,你怎么会故意不给我看?好了,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这小小的秘藏,还不至于让你不信我,也不至于让我怀疑你。” “多谢颐玦仙子的信任,”冯君抬手一拱,不过下一刻,他的双手就悬在了空中,“嗯?” 他愣了差不多五秒钟,才回复了正常,“颐玦仙子,你能多掐几次手诀吗?” “嗯?”这一次,轮到颐玦发愣了,不过她终究是冰雪聪明之辈,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你想借我掐诀的时候,推演问题出在哪里?” “没错,”冯君很干脆地点点头,其实他甚至想说,我已经猜到一点眉目了,不过想到刚才已经出了不小的丑,这种大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那好啊,”颐玦一听能帮助他推演,兴致明显更高了,想了一想之后,还提出了一个额外要求,“那你怎么推演的,也跟我说一说。” “说一说肯定没问题,”冯君笑着点点头,“就是怕你学不来。” 颐玦对此倒是不在意,“我知道道理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学你?好了,我要开始了。” 颐玦第一次的掐诀速度比较慢,跟冯君第二次掐诀差不多,看得出来,她是有意控制速度追求准确率,掐完诀之后就随口发问,“哪里有错吗?” 冯君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箱子上的侧门,等了约莫半分钟,才缓缓摇摇头,“没错,动作都非常到位,过目不忘啊……看来是真出问题了。” “这么简单的动作……谈何过目不忘?”颐玦不以为意地回答,她是真的认为简单,不过谁若是戴了有色眼镜看的话,没准又会觉得她卖弄或者嚣张了。 过了两三分钟之后,她又出声发问,“那我再掐一遍?” 这一次,她的速度就快很多了,比冯君第一次还快,双手居然划出了道道残影,一眨眼的功夫就掐完了,而且很自信地表示,“应该没错。” “你看看人家这掐诀,才叫真正的掐诀啊,”大佬忍不住又冒头感叹,“动作快不说,姿态还优美,一气呵成……你掐诀的美观性上就差太多了。” “掐诀不是越快越好的,”冯君忍不住怼它,“速度够用就好,她掐的这么快,应该是想测试一下,掐诀的规则是不是受到了时间影响。” 这话还真没说错,他在天琴没有接受到多少手诀的理论知识,但是在地球界,关于手诀的知识还真的不少。 要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无非是灵气日益凋敝,一步步滑向末法世界的修仙者不甘心,试图通过完善和掌控手诀,争取一些可能挽回的时机,或者努力延缓衰减过程。 他们确实努力了,某种程度上也达到了延缓的目的,但是终究……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这些是背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地球界对于手诀的研究,确实有独特的一面。 所以冯君才有胆子说,掐诀不是越快越好——虽然大部分情况下确实如此,但是有时候要调动天地元气或者灵气,就要考虑手速问题了。 掐诀速度太快,要调动的客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手诀就结束了,这算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大佬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反驳,显然它很明白,冯君并不是信口胡言。 而且冯君所猜测的,颐玦是想通过提速来试验手诀效果,也没有错——她并不是在卖弄。 颐玦静等了五分钟左右,才自言自语地表示,“看来跟速度也无关……要再快一点吗?” “不用再快了,”冯君非常肯定地表示,然后摸出了手机,“稍等一下,我喊开始的时候,你过两息时间再掐诀,跟我第一次掐诀的速度类似就好……可以吗?” “没问题,”颐玦很干脆地表示,她对“过两息时间”的要求毫不意外,因为她也隐约掌握住了一点他推演的规律,她甚至分心关注,“你第一次掐诀的速度,其实是中规中矩。” 过了十来秒钟,冯君喊一声“开始”,然后滑动手机。 颐玦等了两息,开始有板有眼地掐诀,不但速度中规中矩,甚至她的有些动作,都是在刻意模仿冯君,由此可见,她的天赋不是一般的高——天琴第一天才,又怎么可能浪得虚名? 一串手诀掐完,她也没有什么反应,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五分钟之后……箱子侧门依旧没有变化——其实在四分半钟之前,这个结果已经注定了。 又过了十分钟,颐玦依旧一个字没说,冯君却是闭锁了手机屏幕,抬起头来轻喟一声,“我还真没想错,这个侧门想要开启……得在四个月之后。” 颐玦闻言就是一怔,她也知道,秘藏的位置通过球心正对天幕,原本她就在猜测,这是不是巧合,听到这话,再品一品“四个月后”四个字,就有点明白了,“跟天幕有关?” “应该跟天幕有关,”冯君的嘴角抽动一下,天幕关闭就是在四个月后,时间不差几天。 下一刻,他就用意念疯狂吐槽大佬,“我说前辈,我真的觉得,您可能是天命之子!” “沃妮马……”大佬表示劳资很想骂人,但是它还不知道该骂谁好,它最想骂的,是天琴位面的天道——我估计是被天道盯上了,然而辱骂天道……它还真的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所以它只能问一句,“跟天幕有关,你这是怎么推演出来的?” 正好,冯君还要跟颐玦解释,自己的推演原理,他轻咳一声沉声发话,“具体的推演原理是……我以你的手诀为基础模板,推演了一下未来的可能,四个半月之后,可以开启侧门。” 颐玦对这个答案其实一点都不意外,她比别人更清楚,冯君的推演能跨越一些时间线。 严格来说,推演都是要跨时间线的,否则怎么推演出未来的发展趋势? 但是跨越时间线和模拟设身处地抵达那个时间点,还是不一样的,想要做到后者的地步,一般是要精擅因果推演,通过因果线,抵达那个时间点,知道那时候发生什么。 不过颐玦也知道,冯君不擅长因果推演——他目前正在努力学习因果方面的知识,但是欠缺的也很多。 颐玦没有意识到的是,时间点其实并不等于因果,因果线能找到相应的时间点,但那只是因果时间点,而不是所有的时间点。 可是冯君的推演,基本上等于时光机器,只要愿意的话,哪一个时间点都可以推演,未来的也好,溯源的也罢,只要需要,他都能推演——真的跟因果线不搭。 当然,他也只能推演最近几个月的时间,五环就是这点能力,多了没有。 简而言之,颐玦误会了冯君的能力,但是这个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她轻喟一声,“四个半月之后,正是天幕关闭的时候,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巧?秘藏跟天幕通过球心对应……你认识的这位前辈,秘藏之主,不是一般的了得。” “我当然不一般了,”大佬在冯君的脑海里洋洋得意,不过它还是要表示一下,“可我真的跟天幕无关,也不知道谁在坑我。” 冯君苦笑着摇摇头,出声发话——是出声,“我怀疑啊,秘藏都进了天幕,我认识的这位前辈,那真不是一般的坑,它的秘藏总能给我带来各种惊喜和……惊吓!” “你好好说话!”大佬直接不高兴了,“是天香果不好,还是出窍丹不香?” 其实它虽然愤怒,语气却是有点虚——最近几个秘藏收获不小,但是风险……更大! 如果不是随身带了两个真君,面对三只出窍魂体……瀚海真尊在场也得跑路。 “进了天幕?”颐玦的眉头皱一皱,“要不,咱姐弟俩……再走一趟天幕?” 她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从不屑于蝇营狗苟的算计,不过她也非常清楚,冯君家里那位前辈的秘藏,里面的好东西有多么惊人——连出窍丹都有。 好吧,出窍丹也无所谓,她本身是不需要的,也就是冯君送她一颗,她转手借花献佛送给了枯木长老——这东西确实好,但是如果不是自家人送的,她也不会去强求。 然而问题也就在于“自家人”三个字了,自家人的秘藏,能让别人夺了去吗?
第两千六百七十五章 界域祝福
颐玦确定秘藏不是冯君的,绝对属于某个前辈大能——他就不可能拥有出窍丹这东西。 然而,冯君能做主送给她出窍丹,这她就很清楚了,他对秘藏里的东西能做主。 可以做主到什么样的程度,颐玦不想去问——她真的很宅,交友也很被动,就是那种“你若不给,我绝不要”,她也真的不惦记冯君手头的秘藏。 可是天幕想夺冯君的秘藏,这就让她不能忍了——就算我不惦记,你也不能欺负他! 这里面的各种表象和因果,是很诡异的,甚至连冯君自己都表示:不知道发生啥了。 颐玦比冯君还懵懂,不过她只需要知道有人欺负他,这就足够了。 其实天幕这事,对她来说已经过去了——近距离感知了一些东西,有所获,可以知足了! 可现在她是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赖在天幕那里不走了——大不了跟那几个夯货做一场,我还怕得谁来?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不合适再回头,说到做到嘛,堂堂灵植道的长老,丢不起那人。 所以颐玦的想法是:咱俩以“姐弟俩”的身份回去就好了,不是以上界修者的身份回去,那就不存在丢人的说法——以咱们的实力,直接冲进天幕也无所谓。 对她来说,这种决定真的很罕见,她是磊落的性子,从来都不屑做类似的小动作,只能说这一次她也急了:天幕里的宝物,本来就应该是冯君的! 可是冯君听到这话,眉头就皱一皱,“再走一趟天幕做什么,再等四个半月不就好了?” “那这四个半月里,会有多少宝物被人抢走?”颐玦的眉头也皱一皱,“我是无所谓,只是想看一眼,可那都是你的……都是你家前辈的东西,你确定前辈不会追究?” 最初的愤怒过后,她已经开始冷静下来了,财货倒是在其次,关键是怎么跟前辈交待。 前辈就在我身上呢,冯君笑一笑,柔声发话,“放心好了,那位前辈有明断是非的能力,你能这么为我着急,我真的很开心,不过还是不要去了,万一被人窥破了呢?” 她懂得为他着想,他自然也要为她着想——其实别说颐玦了,他自己也丢不起那个人。 颐玦听到“明断是非”,倒也没有觉得意外,想欺骗前辈大能,其实并不容易,就连她自己都有不错的推演能力,但还是忍不住叹口气,“那这秘藏……就这么算了?” 她对财物正经是看得比较轻,可是冯君的损失,她就有点接受不了,更别说秘藏的质量她很清楚,是分神期都要心动的宝物。 “不算了,还能怎么样?”冯君也无奈地摇摇头,事实上他对财货看得也比较轻,甚至包括阴魂大佬,这三个存在各自不同,但居然都有一个罕见的特质:不怎么看重财物。 好吧,大佬不是不看重,它是比较富有,反正面对这次意外,它依旧比较抓狂,“丢了东西也就算了,问题是……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君考虑的是另一点,“这个箱子……是应该取走还是放回去,能放回去吗?” “能,”大佬郁闷地回答,“我再教你一套手诀。” 颐玦不知道冯君正在学习手诀,见他发愣,忍不住出声发话,“箱子怎么办,带走吗?” “带走的话……就断了因果,秘藏再也回不来了吧?”冯君忍不住嘀咕一句,“没准天幕那边出不完好东西,感觉四个半月之后过来看,可能会好一点。” “没准带走箱子,直接就把宝物收回来了,”颐玦不甘心,摸出签筹来,“我推演一下。” 她推演了两三分钟,猛地脸色一变,“咦?怎么会有大因果?” “破案了,”大佬闻言,幽幽地一叹,“原来是界域意志在搞事……可特么你玩机缘搞到我头上,这是什么意思!” 它还真不怕这个小界域的意识,不用说它在全盛期,就算现在,这个界域意识也拿它无可奈何——甚至根本就听不到它的咒骂。 而且它骂得也有道理,对方就算听见,它也不怕,拿我的东西做人情,经过我允许了吗? 若是在它全盛期,哪个界域意识敢这么搞,它少不得要对方好看! “能不能强行收回?”冯君用神念问大佬,“如果可以那我就做了,大不了以后不来了。” 界域意识是会生气的,不过冯君并不在意,天琴多少下界呢,不来这里算多大点事?他有昆浩界域的眷顾,没必要每个下界都讨好。 大佬沉默一阵,然后叹口气,“算了,界域意识之间也有交流的,还能向主位面歪嘴,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恶了昆浩界域,等我恢复了之后,再来找这厮算账!” 颐玦不知道冯君在聊天,见他又是半天不说话,于是出声发问,“在想什么?” “我推演一下吧,”冯君拿出手机来,又摸出一个替魂人偶,想推演一下强行收取的结果。 “不用浪费替魂人偶了,”颐玦出声阻止他,事实上,她也猜到大因果是什么了,“估计跟界域意识有关,你现在还扛不下来……直接汇报那位前辈就好,让他来处理。” 她刚说完这句话,天地之间蓦地出现一股极其细微的变动,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存在正盯着他俩,这种感知玄之又玄,不细细体会,根本感受不到。 不过颐玦已经是半步出窍的存在了,大佬提一下她的名字,她都能有所感知,这种变化还真瞒不过她,她的眉头一扬,“来自界域的……关注?” 冯君对此就无奈了,他的感知能力要差很多,竭尽全力也只能感受到周遭有点异样。 倒是大佬不以为意地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不过颐玦感知到的正好相反,“它好像……非常愤怒,不过对我还算友好。” 错非不得已,一般的下界意识,对灵植系列的修者态度都不错,只有树木旺盛了,生机蓬勃,界域才能兴旺。 “算了,把箱子归位吧,”冯君站起身来掐诀,他倒是不担心界域对他使坏,因为他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跟界域没有直接的因果。 当然,界域真的对他使坏,他也无所谓,回去找人帮忙,驱逐掉相关气息就好了。 一串手诀打出去,箱子缓缓下沉,没有用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回冰原吧,”冯君有点意兴索然,“四个半月以后再来……咦,我感受到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家遇到了什么,只是觉得身体似乎猛地一轻,念头也有点通达。 “切,”大佬不屑地哼一声,“界域祝福……一个小界的祝福,谁稀罕似的。” 颐玦不知道大佬的评判,侧头看冯君一眼,“我也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帮你推演一下?” “不用了,”冯君摇摇头,笑着回答,“是琥珀的界域祝福,没有给你吗?” 他这么一问,就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不过他并不在意——界域担心大佬找后账,那就得大方一点,明明只两个人,只给一道界域祝福,算怎么档子事? “界域祝福呀,那可是好东西,”颐玦闻言眼睛就是一亮,然后摇摇头,“不过没必要给我,我已经有一道了,多了也是浪费。” 冯君只接受到过界域眷顾,对界域祝福还真没什么了解,“这个祝福比眷顾如何?” “根本是两回事,”颐玦摇摇头,讲述了起来。 简单来说,界域眷顾多体现在气运方面,在对应的界域里有好处,出了界就没什么用了。 界域祝福基本不涉及气运,能缓慢提升个体的体质,关键是出了相关界域依旧能用,并且有助于在别的界域意识面前刷好感度——这家伙受到过同类存在的祝福。 界域眷顾可以惠及很多人,只要对这个界域做了有益的事,自然就会生出眷顾,当然,益处越大眷顾越深,就算不成正比,基本上也是这个逻辑。 像冯君就受到了昆浩界域相当多的眷顾,甚至有两次同道气场快接不上档了,居然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持续了下去,据大佬说就是受到了界域眷顾的影响。 界域祝福就相当随机了,而且非常任性,前提肯定是要让界域得到好处才行,但是做了好事不一定有祝福,就算是天大的好处,也要看界域意识的心情。 颐玦此前得到的界域祝福,是她创出思甘霖的神通之后,解决了某个界域的麻烦,她觉得那界域是个刷任务的好地方,一口气做完了宗门的百年任务量。 界域意识并不清楚,她是想一口气刷完任务,好继续宅在宗门里,只是觉得这名修者不但解决了问题,做事还挺拼的,就送出了祝福。 在得到祝福之前,颐玦就是出了名的天才了,有了祝福自然更是有恃无恐。 而且她的体质确实是在持续地变好,直到出窍之后才会结束——出窍之后,修者就能跟界域平等交流了,祝福的力量自然也就消失了。 冯君眨巴一下眼睛,乐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处?”
第两千六百七十六章 有点相克
冯君真没想到,琥珀界域一行,秘藏虽然被锁死了,但是自己身上居然加了BUFF。 可是大佬郁闷了,用它的话说就是祝福算个什么,冯君自身的体质已经不错了,不差这一点,正经是它的秘藏很宝贵。 然而更坑的是,界域意识送出祝福的目的,并不是给冯君的——如果不是大佬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也就是说界域这么做,是给秘藏主人看的:我可没有白用你的东西。 大佬气得想吐血,还没个地儿说理去,就跟冯君说:我不管,你得再去个下界,要不我这口气儿不顺! 冯君是都已经计划好的,在琥珀界忙完了,就要去冰原接了两位真君,然后回白砾滩——毕竟那两位也是分神大君,还能晾人家多久不成? 可是大佬发小孩子脾气了,冯君也没辙,只能先带着颐玦回了她的洞府,然后问她,“你前两天说,对一些下界比较熟悉,现在最方便去哪里?” 颐玦巴不得他问自己,前一阵忽略了此事,搞得她也是面上无光,正好借着二人世界,再去她熟悉的下界走一趟,“去少阳界吧,我有空间锚位,直接就能过去。” 少阳界就是她得到界域祝福的地方,界域意识对她非常友好,要不是她在主位面修行,留在那里的话,会更早达到元婴巅峰。 然而这种事过犹不及,别人是从下界飞升的,没得选择,她一个主位面修者跑到下界修行,那岂不是吃撑着了?等到将来出窍,还得来主位面一搏,夹杂了下界气息反而不好。 不过颐玦的锚位定得比较糟糕,当初她为了图省事,直接定位在下派万松派的区域里,虽然为了下派防卫方便,比较靠近边缘,但是依旧容易被万松弟子发现。 考虑到这一次下界也不方便声张,她选择了夜晚下界,两人还是“姐弟面孔”。 颐玦在少阳界的存在感极强,她下界的锚位,竟然有万松弟子在值守,两人才一出现在一个院子里,院门口就有人出声发问,“是颐玦长老来了吗?” 这大半夜的……冯君无奈地翻个白眼,你的威望也太高了吧? “咳,”颐玦轻咳一声,庆幸自己是做了掩饰的,她沉声发话,“颐玦前辈数十年未至少阳,居然还有人看守,倒也难得了……莫要声张,我是长老的好友,带了她的令牌前来。” 也亏得是颐玦的名头够响,那位金丹弟子听说来人不是颐玦长老,警示符都已经攥在手里了,只是迟疑了一下,没有果断激发——搁给一般人,估计不敢用颐玦长老的锚点吧? 反正她还是很警觉,手攥着警示符,沉声发问,“来的可是灵植道的师姐?” 颐玦更不废话,直接凌空将长老令牌送了过去,“可看清楚了?” 说到底,还是长老令牌好用,那名弟子辨识过令牌之后,抬手一拱,“见过颐玦长老。” 见牌如见人,她也不再着急问来人的根脚了。 然后颐玦和冯君走了过来,沉声发话,“我姐弟来少阳是寻一桩机缘,不欲人知,是以找颐玦前辈借了令牌前来,还望这位小友不要声张。” 这位坤修弟子虽然只是金丹三层,却是修了一门瞳术,她眼中异芒一闪,迟疑一下沉声发问,“冒犯地问一句,这位金丹道兄,可是用了变形之术?” 不是她不给颐玦长老面子,实在这里是万松派的宗门区域,而对方虽然是“姐弟面孔”,但男人明显是使用了变形术,这反而让事态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她怎么能不认真? 冯君苦笑一声,摸一摸鼻子,“我的变形术……就那么差劲的吗?” “知辨灵眼?”颐玦的眉头扬了一下,讶异地发话,“少阳界还有天蛙存在?” 得,金丹坤修一听对方连自己的秘术都认出来了,质疑的勇气大幅降低,“少阳没有天蛙了,是我超额完了任务,灵慧长老得知我有木德之体,特地从上门换来一只天蛙。” “也是难得的机缘,”颐玦点点头,又问一句,“是从守榴真仙那里换到的吧?” 灵植道的天蛙也很少,正经是守榴真仙后来习了养殖之术,手边有五六只天蛙。 “这个……弟子不知,”金丹坤修哪里知道上门的秘闻?不过对方知道这么多,显然就算不是灵植道同门,跟颐玦长老的关系也差不了。 不过想一想,她还是硬着头皮问一句,“这位金丹道兄的面容……” “真是死脑筋,”颐玦无奈地叹口气,“记住保守秘密,颐玦长老买来了虚拟对战法宝,回头我跟她说一声,让你参与一下,算是对你尽忠职守的奖励,不要再问了。” 金丹坤修并不知道什么叫“虚拟对战法宝”,不过显然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处,所以她就不再问了,只是她似乎有点过于一根筋,“前辈还不知道我的名号吧?” “用得着知道吗?”颐玦无奈地一翻白眼,“莫非万松派还有第二个知辨灵眼?” “多谢前辈,”金丹坤修总算结束了盘问,“若是前辈现在想离开,我可以带路。” “这才对嘛,”颐玦摆一下手,然后看一眼冯君,意思是让他跟上。 冯君的反应有些微的迟钝,不过下一刻就清醒了过来,跟着两人快速离开。 在万松下派,颐玦的元婴中阶修为也有点碍眼,尤其是眼下还是夜深了。 有万松弟子巡值,见状就要盘问一下,幸亏那位金丹坤修得力,说这是受颐玦长老所托前来办事的,对方知道她负责看守颐玦长老在此界的锚点,听到这话才没有再追究。 走了大概五十余里,终于到了万松派别院的范围,因为这里就有了外人,看守才开始松下来,再穿行两百里,才彻底地出了万松派。 金丹坤修做事倒是很到位,一路将人送过来,所幸的是她修为也够高,要不这两百多里路,还真要走一阵。 看着对方拱手告别,颐玦和冯君又瞬闪了几次,来到几百里之外,她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些弟子……还真是认真。” 冯君干笑了几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颐玦这下就发现了,讶异地发问,“你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冯君迟疑一下,才干咳一声,“倒也不是什么事,就是觉得这变形之术……挺丢人的。” “这个好说,”颐玦一听是这种小事,就给出了建议,“回头我看一看,从哪儿能弄到点类似的术法,不过这秘术最好还是自己钻研,才最合适,你也可以问一问千重……” 境界和眼光不一样,对术法的态度也就不一样了,想当年冯君想要买什么功法货秘术,不是别人藏着掖着不卖,就是天价物品,白玉京里的大多数典册,还是他打家劫舍弄到的。 可到了颐玦这种修为,术法随便就能到手,也不怕外传,更关键的是她强调自创——连外面成熟的功法,她都看不上眼了,可见天才自有天才的傲气。 不过冯君还是觉得,跟千重讨要功法有点为难,“家族体系的术法……合适张嘴吗?” “这有什么,”颐玦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让她指点几句就够了,又不学她家根本功法……其实说起来,那知辨灵眼很难防,若非我的变形术有一部分是自创,没准也难逃她的法眼。” 冯君默然,过了一阵才轻喟一声,“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起来再感知,有没有秘藏。” 颐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原地放出了自己的行在。 冯君也放出了行在,一脸郁郁的样子,明显有心事。 其实他刚才的状态不对,并不仅仅是因为被人看穿了变形术,最主要的是大佬说了,它在少阳界没有秘藏。 它对这个界域记得比较清楚,因为要埋放秘藏的时候,它推演过少阳界的未来——其实它在埋放秘藏的下界都做过推演,此间界域的推演结果是:未来会五行失衡! 后来这里确实五行失衡了,颐玦的“思甘霖”能立功的前提,就是因为五行紊乱。 阴魂大佬的推演水平不差,但是它也只能推出五行失衡,失衡之后有没有人纠正,或者说有什么势力趁机兴风作浪,导致情势恶化,这种未知的变数,它是推演不出来的。 要说它行事豪横,那确实豪横,但同时它也不缺谨慎,既然这里可能发生比较糟糕的情况,它自然不会再在这里埋放秘藏了。 降临少阳界的时候,它就感觉有点熟悉,然后很快就记忆复苏,告知了冯君这消息。 冯君心里真的是……简直要炸了:你让我怎么跟颐玦解释? 按说以颐玦的性格,他直说也没有关系,然而,这是她用私人锚点带过来的,而且还被一个小金丹一阵盘问,应付小金丹的过程倒是不难,但是他合适直接说:这里没有秘藏? 更别说,他的变形术还被比自己修为低的修者识破了,这郁闷也就不要提了! 进了行在激活防御阵,他开始吐槽,“我说前辈,咱俩是不是有点相克啊?”
第两千六百七十七章 不用交待
大佬对冯君的情绪变化,也有点奇怪,“这变形术确实很垃圾,你可为什么冲我发脾气?” “这根本不是变形术的问题好不好?”冯君简直要抓狂了,“我是发愁怎么跟她交待!” “跟谁交待?”大佬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哦,是臣……是她呀。” 它也意识到了,现在不能提颐玦的名字,改口倒是很快,但是它依旧很纳闷,“要什么交待,你答应给她秘藏的宝物了?” “你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乱给人?”冯君觉得跟它说不到一起,“她兴致勃勃带我前来,结果这里没有秘藏,她还被人盘问半天,心里能舒服了吗?” “我还不舒服呢,”说到这里,大佬也发牢骚,“琥珀界是你得了好处,说多带我去一个下界,结果是没有秘藏的这种……你说你过分不?” “我过分?”冯君可是有话说了,“这么方便下手的界域,你偏偏没有秘藏,你那推演是跟谁学的,故意往错里教的吧?害得我还要搭人情。” 说起来这个,大佬也郁闷到不行,它一向是很自信的,但是这一系列秘藏的事,严重地打击了它的自信心,甚至都顾不得发火了,“我觉得你可能说得对,我的气场跟你相克!” “这还真怪不到我,”冯君表示我不愿意不接锅,“我觉得整个天琴都在跟你作对……算了,不说这些了,能感应一下,这个界域哪里有天材地宝吗?” “感应那些做什么,”大佬不以为意地表示,“我的神念虽然强一点,但是距离受限制,而且宝物自晦……没准到头来,白忙乎一场。” “试一试吧,”冯君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如果能找到一件差不多的宝物送她,也能交差。” 大佬默然,半天之后才发话,“那还得去个下界,不弄到一处秘藏,我念头不通达!” 冯君一抬手,无奈地一拍额头,“但是……真的要回白砾滩了,法宝要继续炼制下去,那两名真君,也不能继续晾着了。” 大佬不做声,过了一阵表示,“再炼制三件法宝,就继续出来……我感觉自己快焦虑了。” 冯君也叹口气,“运气再这么差下去……我觉得自己快抑郁了。” 两人不间断的抱怨好一阵,才各自调整状态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有细碎的小雨,冯君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正好颐玦也出来了,“灵植道在这一界使用了很多次思甘霖,这雨有助于掌握水之规则。” 冯君闻言,忍不住讶然发问,“也就是说这晨雨,也是调理五行失衡的产物?” “你也看出了五行失衡?”颐玦反而讶异地看他一眼,“少阳界现在的五行都尚未完全均衡,偶尔还需要调理,不过基本上,靠界域自己慢慢恢复就好。” 冯君见话说到这个地步,正好借机表示,“这样的话,那位前辈未必在此地有秘藏……毕竟是个不太稳定的界域,可能会白跑一趟。” “白跑就白跑,”颐玦却是毫不在意,她对少阳界太熟了,感情也深,丝毫不觉得白跑一趟有什么不好,她很无所谓地表示,“反正多待两天,找不到再回去。” “哪儿有生气的样子?”大佬悻悻地嘀咕,“人家巴不得跟你游山玩水,只有我倒霉!” “跟她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现在轮到冯君宽慰大佬了,“她去过好些下界。” 冯君和颐玦在少阳界待了三天,一直没有离开万松派太远,虽然足迹留了不少,但是涉及的范围并不大。 第四天,他们回到了冰原,千重和轩辕不器老神在在地打坐,见到他俩连眼皮都不抬。 冯君对付他俩有一套,根本不提自己去了哪里,“两位前辈久等了,咱们回白砾滩?” 他想假装无事,轩辕不器哪里肯答应他?瞪了他一眼才发话,“玩痛快了?” “没玩呀,”冯君一摊双手,很无奈地表示,“一直在忙。” “你可拉倒吧,忙着到琥珀界看热闹去了?”轩辕不器耷拉着眼皮发话,“我还以为你要进天幕呢,以你的运气,没准能开出什么好东西来。” 冯君也没指望自己的行踪能瞒过这二位,分神真君可不是只有一具分身的,他笑一笑,“我去琥珀界真不是看热闹,是捡好处去了。” “好处?”轩辕不器还真了解了冯君在琥珀界的大致动向,“无非是摆了那些小家族一道,看了看热闹而已。” 哪曾想,千重侧头看他一眼,很鄙夷地表示,“你的眼光,现在差到这个程度了?” “怎么差了?”轩辕不器顿时一个激灵,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在意,这位的话可不行。 然后他上下打量冯君两眼,眼睛猛地一亮,“这是……界域祝福?小友的运气可真好。” 大佬忍不住悄悄吐槽,“没见过好东西的土鳖,也就这点出息了。” 冯君干笑一声,沉声回答,“其实我没想要,那琥珀界域意识非要给。”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凡尔赛了,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不错。 轩辕不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千重反倒是看向冯君,然后微微颔首,“倒是,你只去了琥珀一趟,却结下了大因果……有点重啊。” 冯君摇摇头,“没事,我不怕它。” 其实这话还是实话,琥珀界域又怎么样?因果再重,回地球被“守护”一下也就是了。 守护者不方便对天琴出手,但是守护自家的子民,那还不是名正言顺? 这句话却是连千重都有点忍受不了,“好了,知道你家有长辈,没必要一直说吧?” “不是一直说,”冯君挠一挠头,觉得自己实话实说,对方也未必能理解了,所以就直接表示,“怎么说呢?琥珀界域得罪我家长辈了,想让我帮着关说一二。” 轩辕不器闻言,忍不住瞟一眼千重,那意思很明显:这话也能信? 千重却是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这会是怎么一回事? 凭良心说,她是不该信这话的,因为分神真君本身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界域,他们不去得罪界域是担心因果,而他们违背界域规则的时候,界域意识出手处置从不会犹豫。 因为界域意识也知道,自己代表的是规则,只要占理就不必要考虑后果。 所以千重搞不懂,界域意识怎么会得罪了修者? 那玩意儿一般都占理,无理也能搅三分,实在想象不出来,怎么会心甘情愿认错。 不过下意识地,她相信冯君说的不是假话,因为……没必要呀。 她一沉默,轩辕不器也不说话了:看来冯君这遭遇,还真是有点意思。 冯君却是不想任由他们思索,“两位前辈,咱们回……白砾滩?” 于是下一刻,一行四人回到了白砾滩。 冯君回来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因为他不在,太虚门的法宝炼制完之后,后面的法宝已经无法炼制了,倒是有人自告奋勇地表示,我也能帮着推演整合一下,却直接被无视了。 自告奋勇的这位,还真不是没有来历的,他是炼器道的元婴真仙,在炼器方面很有天赋,而且他还是得了半愚真尊的授意,前来跟冯君“交流”的。 冯君炼制的法宝,设计思路很古怪,不过这瞒不过炼器道行家的眼,而他的大部分部件都是外包的,只要愿意费心去了解,也能得知详情。 除了守护者制作的核心部件,以及镜灵的集中祭炼,如果说还有不可替代的,就是冯君对整体部件的微调和整合了。 元婴炼器师根据所掌握的情况,已经分析出了不少细节,目前他可以确定,核心部件自己暂时做不了,集中祭炼也不可能独立完成——可是如果多召集几人的话,配合又是问题。 所以他觉得,自己可以先尝试做冯君的活儿,对全体部件做微调和整合。 要说起来,除了外包的部件,冯君炼制法宝的各道工艺和手段都是保密的,也很注意防止人窥探,但是这种手段在凡俗界或许管用,在修仙界……基本上没太大用。 还是那句话,修仙界的各种诡异法门实在太多了,尤其那些追根溯源的手段,防得住一样,防不住全部。 亏得守护者和镜灵也都不是善茬,炼制的过程中自会增加防护,所以那些手段也只能了解一个粗浅流程,其中就包括冯君对全体部件的整合和微调。 其实只要是炼器行家,大致了解了冯君出手时的炼器环节,就能猜到他的具体工作性质,包括他可能使用了一些推演手段。 但是要说推演手段……难不住真正的炼器师,包括炼丹师、阵法师等等在内,只要是手艺精湛的大师,几乎没有人不精通推演的——不会推演的,又怎么可能预测成品效果? 炼器道的这位元婴,原本是跟冯君交流来的,等了好久见不到人,就自告奋勇说,我可以尝试帮忙完成冯君的工作。 亏得是冯君不在,否则别人会一口啐到他脸上: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纵然是这样,卫三才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知道这法宝值多少吧,出了岔子你赔得起?”
第两千六百七十八章 风格转换
炼器师都是相对比较有钱的,这位元婴炼器师技艺精湛,在同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二十极灵……他还真赔不起,别说他了,就连颐玦手上的极灵,也不过才八块! 颐玦年轻不假,但是好的灵植师,可是比炼器师还能挣钱。 冯君刚回来,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心里也是有点腻外,索性直接宣布:那个元婴炼器师是不受白砾滩欢迎的人,谁要收留他,要考虑面对白砾滩的还击。 现在收留炼器师的是太清别院,太虚上门的无秀真仙亲自来解释,说那炼器师人不坏,但是只精通炼器,不擅长人际交往,那么做也是无心的,希望冯山主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冯君很干脆地摇头,“你不用劝了,再劝我就连你都恨上了,如果在外面偶遇,他冒犯我一下,也许我就放过他了,但是跑到家门口来撒野……搁给你,你能答应吗?” 无秀真仙掩面而走,甚至连道歉都顾不上——他这一次出面说情,实在太草率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梅夜雨蓦地出声,“那个元婴炼器师……没那么简单。” 他在白砾滩,是属于“打工仔”的角色,一般也很少发表自己的见解,这次居然主动开口,倒也是罕见。 冯君点点头,“当然不简单,不通人情事故的人我也认识,但是我相信,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半愚真尊不会交给不着调的人来负责,所以肯定有问题……倒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梅夜雨下巴一扬,傲然地回答,“用剑心分析……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做错。” “就算做错也无所谓,”冯君不以为然地回答,“反正是上门挑衅,动机很重要吗?” 冯君的话传了出去,那元婴炼器师连夜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块黑曜石,表示十年之内,必会研制出更好的虚拟对战法宝。 这个时候,冯君正好在接待姬家的真仙。 姬家的真仙找到冯君,一定要他给个说法,为什么熊家就能托轩辕家代购,而我家就不能托公羊家代购,话里话外还有一层意思——难道轩辕家的面子比姬家的面子更大吗? 冯君有点愕然,合着姬家缠着我不放,除了宗门和家族修者的矛盾,还有家族排行面子之争的因素? 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有点可怜姬家了,忍不住出声吐槽,“第一家族的压力就这么大?” 姬家的真仙原本说得还比较隐晦,听到这话之后,脸色陡然一变,“你敢这么说姬家?” 第一家族就是有第一家族的牌面儿,昔日的轩辕家也是如此,自视可以媲美七上门,隐隐还要高于十八道,不许人公开对轩辕家不敬。 但是在十八道的修者眼中看来,随便哪一道拉出来,也能跟轩辕家拼个两败俱伤,如果把下界中的下派力量算上,第一家族算得了什么? 说到底,七门十八道的很多力量,都用在下界道统的培养上了,家族修者可没有这说法。 其实家族修者也尝试过这么操作,在不同的界域培养传承力量,但是家族体系的根基——血脉认可,并不支持这种培养方式。 不同界域的力量培养壮大起来之后,如果是同姓的话,很大可能就会发展为旁支,最后分出去了,如果不同姓的话,人家可能就直接另立山头了。 这么尝试了有几百次,家族修者也就认命了,宗门的这一套,咱们学不来。 真要有谁学得来的话,那也就不属于家族修者范畴了。 不管怎么说,以前的轩辕家族是自比七上门的,姬家现在取代了轩辕家成为榜首家族,有这么个自视也正常——你敢这么评价我们姬家? 冯君却是不以为然,第一家族就怎么了?万幻门和灵木道我得罪得死死的,现在不是活得也挺好?不宜轻易树敌是对的,但是想跟所有人都成为好朋友……那是做梦! 所以他轻描淡写地表示,“第一家族是靠实力拼出来的,不是靠别人评价出来的,如果你这个元婴的想法,能全权代表姬家的话……我觉得,姬家就很危险了。” 姬家真仙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了,“看来你对姬家……一点敬意也没有。” “是这样的,”冯君懒洋洋地点点头,“如果……你能全权代表姬家的话。” 实在不行,就再来一波“救一人杀一人”呗,现在他的地位看起来非常稳固,但其实情势并不算乐观,各方都在不断地试探——甚至包括了炼器道等宗派势力在内。 姬家真仙愣了好一阵,居然没有再次发作,“我当然代表不了姬家,你说得也有道理,说到底,第一家族是靠实力拼出来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姬家不能代购?” 果不其然,这些传承深远的家族,出来交际的修者不可能只会无能狂怒,及时制怒更是深入骨髓的反应,否则家族撑不了几代,登上第一更是想都不用想。 这位制怒了,但是冯君认为他的态度还是不够好,既然是这样,索性一次得罪到底,他待理不待理地表示,“我的地盘我做主,想让谁买就让谁买……尤其不卖给你这种糊涂人。” 姬家真仙闻言咬一咬牙,停顿了差不多五秒钟,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发话,“若非你现在是主人,我真要治你不敬上位者之罪了……你说我是糊涂人?” 不敬上位者是大罪,但是天琴规则也认可主场优势——在自己家里面对上门的客人,可以放肆一些,不过这种优势……弹性就比较大了。 “你当然是糊涂人,不知道错在哪里就更糊涂了,”冯君随口回答,“但是我没有义务指出你的错误……” “我知道,得花钱,”姬家的真仙反应很快,然后一翻手,就摸出一块极灵来,然后正色发话,“一块极灵,买冯山主你的指点……我希望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 谁说姬家子弟只懂眼睛朝天的?这位的行事风格转换起来,真的人让人瞠目结舌。 “我又不是没见过极灵,只不过……终究是不敢得罪姬家,”冯君叹口气,收起了灵石,比赛风格转换吗?我也能勉强奉陪一下。 然后他笑一笑,“轩辕家为熊家代购,公羊家为姬家代购……你要比,也是跟熊家比吧?” 让我家跟熊家比……姬家真仙好悬喷出一口血来,你敢更小看我家一点吗? 他知道熊家有真君,但是熊家的真尊……真的是太跌份儿了,如果有拿得出手的真尊,也不至于让真君忙来忙去了。 不过再一想,冯君这话真的没毛病,骂他糊涂一点错没有,说到底,是他着相了,甚至这个理由还能解释上一句不敬的话——“第一家族压力很大”。 但是姬家的真仙是不是真的着相,那就难说了,他继续着转化过来的风格,“这话没错,值一块极灵,反正也是收回的代购费……姬家还是想比较靠前得到法宝,请冯山主指路。” 兴师问罪忽然转变成了交钱找门路——这次代购费直接给了厂家,都没中间商什么事了。 这样的家族子弟,还是第一家族里的,就问你怕不怕? 冯君也有点头皮发麻。 不过也许是中了太虚门的毒吧,既然前面的事情揭过了,他就要掰扯一下原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也在整肃购买秩序,此前轩辕家是第一个全款买的,是对我的信任……” 话说到这里,他看到柳依依在探头探脑,于是抬手一招,“什么事?” 柳依依拿来的,就是那名炼器师的留言,号称十年内要打造出更强的虚拟对战法宝。 冯君沉吟一下,侧头看一眼,发现那位姬家真仙的脸色不是很好。 然后他就笑了,“原本你姬家也该排队的,不过对第一家族,我总要有点敬意,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不知道姬家有没有兴趣?” 你对我姬家有毛线的敬意!姬家的真仙也算看明白了,上一次你对我姬家有敬意的时候,顺势收了一块极品灵石。 当冯山主说出有意整顿秩序的时候,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厮不打算买任何人的账……其实强势家族做事,也都是这样——“我不要你觉得,而是要我觉得”。 所以姬家真仙脸色不太好看,真要按先来后到排队购买的话,姬家的面子就掉地板上了。 可是现在听说冯君又要有“敬意”了,他的心里微微咯噔一下,却是笑着点点头,“冯山主愿意给机会,我家当然有兴趣,只不过这个‘敬意’,不要太贵就好。” “哪里有什么贵不贵的,敬意肯定是优惠嘛,”冯君笑眯眯地发话,“我想劳烦姬家帮我挂个悬赏,诛杀炼器道那个元婴炼器师,悬赏价格就是……半价优先供应一套法宝。” “诛杀炼器道的炼器师……”姬家真仙的嘴角抽动一下,心说你这是要挑动我家火拼炼器道?你管这叫……优惠? 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我家负责发布悬赏即可?”
第两千六百七十九章 确定是挑衅
“是啊,”冯君笑眯眯地点点头,“发布悬赏即可……要量力而为嘛。” 你小子在激将!姬家真仙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心里忍不住冷笑——想激将?劳资稳如狗! 沉吟一下之后,他出声发问,“那我姬家帮忙挂悬赏……有什么报酬吗?” 冯君怜悯地看他一眼,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发话,“看看,又糊涂了不是?” 我又糊涂了?姬家真仙懵了一下,赶忙思索起来,自己哪儿又错了。 然而想了好一阵,他还是没有想到自己哪里错了,“冯山主的意思是说,我姬家应该免费帮这个忙,给你一个优先照顾的机会,对吧?” 冯君无奈地看他一眼,“我这里要整顿秩序,形成规矩,哪里有什么优先照顾一说?” “那我就真不知道了,”姬家真仙果断地放下了身段,不懂就问并不丢人。 事实上,他负责对接白砾滩事宜,并不是姬家随便丢过来的一个人,姬家目前已经取代了轩辕家的位置,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而白砾滩的潜力……是个人就看得出来。 姬家的高层已经承认,此前看白砾滩走眼了,有点怠慢了,才针对性地派个真仙对接。 这位能身负了这样的重任,能力是不用怀疑的,此前的咄咄逼人,无非也是想通过这样的威压,争取在沟通过程中抢个上风——就算抢不到上风,试探出对方的行事风格也不错。 其实就是冯君想的那样,多方试探已经接踵而至了,他必须得扛住了。 这位姬家真仙现在就很好说话,“劳烦您指教下,我哪儿又糊涂了……不过真没极灵了。” “没事,我又不是没见过极灵,”冯君显得很好说话,他笑眯眯地表示,“负责悬赏的是姬家,你们代为结算,他们买下法宝,第一家族多花几块极灵买过来,不难操作吧?” 不好操作!姬家真仙真的考虑过这种操作模式,他摇摇头正色发话,“这不容易,敢猎赏炼器道真仙的,可能是孤魂野鬼,手上的极灵未必够买法宝……” “那姬家就花几块极灵,买下他们手上的指标,”冯君笑眯眯地接话,“杀个元婴,得几块极灵……这买卖太划算了吧?” “我还没有说完,”姬家真仙沉声发话,“能猎杀了此人的,可能是孤魂野鬼,更可能是大势力……大势力更需要这种法宝,我们加到原价,也未必能买得到啊。” “那你们可以自己杀啊,”冯君的嘴角,露出了谜一般的微笑,“然后可以假装是别人杀的,反正你们代为结算,我都不知道内情……姬家这么古老的家族,以前没做过这种事?” 你特么真的是门儿清啊,姬家真仙有点佩服这货了,他正色发话,“我姬家从来不做这种事,而且那是炼器道……不一定能蒙混过关。” “你这真没诚心,”冯君无奈地一摊双手,“都给你出这么多点子了……还是没胆子?” 你丫又在激将!姬家真仙心里明镜似的,不过对方忽悠了半天,他觉得有些话确实有道理,“你手边不是有真君吗?何必要我姬家出头?” 冯君又看了他一眼,眼中是满满的蔑视,“又犯糊涂了!” 不用他说,姬家真仙的话才出口,就知道自己又犯糊涂了,人家是要照顾姬家,他却总以为是要挑动姬家和炼器道对战。 所以他叹口气,“姬家可以出手,但是有个问题,需要师出有名……多少要有个理由。” 天琴修者的日常生活中,不乏各种战斗,别说家族阵营和宗门阵营之间了,就算同门同族之间,各种恩怨情仇也是层出不穷,别说真仙陨落了,真尊陨落也不罕见。 最有名的就是拖拖真尊所在的七情道,原本是十八道里的第一大道——有七情可选,而天下间最不缺少的,就是至情至性的男女了。 七情道最鼎盛的时候,几乎可以媲美玄黄门的巅峰时刻,除了对琴道有所敬畏,连七上门都不放在眼里——你七个上门,正好对着我七情。 也许是盛极而衰,也许是有人使坏,接下来七情道陷入了长达两百年的内战,加上外面邀约来的帮手,两百年内陨落分神真君三人,出窍真尊十八人,这还没算上伤者。 还有最少两名分神真君,六名出窍真尊黯然离开了七情道,就此消失不见。 扯到这些,主要是想说明一个问题:天琴修者内部纷争不少,陨落个元婴甚至出窍,也未必是多大的事情,但关键的一点在于……杀人要有理由,这里有朴素的道德观。 没错,这里的秩序也许不是很好,但是终究有秩序。 “跟我要理由?我当然有了,”冯君笑一笑,将证据递了过去,“你不会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地想挑拨你家跟炼器道斗吧?” 我就是这么以为的,姬家真仙笑一笑,接过了证据,“当然不是啦。” 他扫一眼证据,顿时就是一怔,“这是他要开发新产品?” “这个理由不够吗?”冯君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发话,“虚拟对战法宝是我的!” 这个理由……其实有点勉强,不开玩笑地说,天琴位面真的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强取豪夺的事情更是比比皆是,一般大家在意的是……是不是根本功法? 如果是根本功法,那可能就要斩草除根了;如果不是,拿走就拿走了。 宗门势力在这一方面,表现得更不要脸一点,只要是个功法,他们就敢收进来——当然,太有名的根本功法不敢收,那意味着要准备好承担起灭门的重任了。 不过事实上,除了太有名的根本功法不好收,麻烦太大的功法也不好收——你敢收,别人就敢给你找麻烦啊。 所以在这个位面,想维护自己的知识产权,除了依靠实力别无选择。 其实想一想地球界,基本上也是一个尿性,说什么有专利法,专利的利益不算大的话,专利有法;专利利益够大的话,你要识相! 如果你的能力不足以保护你的利益,那么……就要努力争取卖个好价钱。 事实上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都可能没资格去努力卖价钱,只能……希望有点好运气。 其实也没必要提太现实的事情,太沉重了,反正在绝大多数的位面,知识产权保护的道路,都是任重而道远,天琴亦然。 冯君认为,虚拟对战法宝是他的,这是一种确权行为,比较主观,主要看别人认不认。 然而在天琴,就算别人认了都没有多大意义,总有人不认的,甚至可能认了之后,还会悄悄地侵权——事关利益,做个阴阳人也很正常的吧? 所以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还是要看当事人维护自己的意愿……以及实力! 冯君现在的地位有点尴尬,以他的修为,并不足以维护他的利益,不过他的人脉,却是超乎了绝大多数人的想像,努力争取一下,也是可以维护的。 其实对他这态度,姬家真仙也有点意外,“他这……也许是想开发新产品,跟你无关。” 既然没有专利保护的说法,保护设计思路自然也是无从谈起,他知道炼器道的真仙是打算借鉴,不过……人家如果能脱出你的窠臼,你能怎么办? 冯君也知道这个位面的专利保护是个什么德行——既然没有道理可讲,那我就给你们立个规矩,让你们明白道理该怎么讲! 所以他很干脆地表示,“他是不是开发新产品,我并不在意,反正虚拟对战法宝是我的创意,我不许任何人开发,谁要是敢开发,那就是我的敌人!” 姬家负责对接的这位真仙皱一皱眉,考虑半天之后,问了一句,“那我们在悬赏的时候,能不能多说一句……可能涉及侵权?” 侵权一词,在天琴位面并不多见,姬家这么说,本意是想摘桃子,却又不想负责任。 不过冯君也不介意——想把朋友变得多多的,敌人变得少少的,有些责任必须自己承担,“他们侵权是明摆着的,姬家如果能大张旗鼓地宣传,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可以,”姬家的真仙很干脆地点头,这也是双方各取其利,冯君愿意承担责任,姬家挂悬赏的压力就会小很多,“我会尽快安排的。” 接下来的几天,冯君又开始推演亟待炼制的法宝,并且做出调整。 而姬家的行动也非常快,他们挂出的悬赏并不仅仅在家族势力的板块,一些比较重要的板块,也有了这样的消息——比如说冯君曾经去过的山海板块。 悬赏在天琴修者的群体中引发了极大的轰动,往日里大家见过的悬赏多了去了,但是这一次是散修对宗门修者的悬赏不说,关键是给出了“创意可能被借鉴”的悬赏理由。 对宗门势力来说,本身就默许“拿来就用”的行为,借鉴更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而现在居然有人要因为“可能”被借鉴,就对宗门的元婴真仙进行悬赏,实在令人感到意外。
第两千六百八十章 惊动
冯君的悬赏在天琴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同时也算间接地宣传了“虚拟对战法宝”。 有些隐世已久的家族,都得到了类似的消息,前往昆浩打听的修者增加了不少。 还有一些本来不是很在意这法宝的宗门势力,也提高了对白砾滩的关注。 反倒是发布悬赏的姬家,没有多少人去关注——第一家族为悬赏做背书,实在是很正常。 至于说姬家这么做是不是挑衅宗门势力?没有人讨论这个问题,众人关注的重点,首先是白砾滩冯山主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敢用尚未发生的事情,来悬赏宗门修者? 其次就是……那件法宝被吹得神乎其神,竟然还要使用极灵购买,真有那么神奇吗? 姬家成功地降低了存在感,基本可以满意,但是事实上,哪里都不缺有心人。 比如说青莲门的**真尊,就注意到了这份异常,还特地跟自己的道侣交流了一下。 “冯小友身边本来就有轩辕家的分神真君,这次又跟姬家有了瓜葛,针对的还是宗门修者,他这是打算……站队了吗?” 籍孃真仙闻言,也挺担心冯君的状态,她自己就是宗门修者不提,现在宗门修者面对家族势力,是全面地占据了上风,“如果他真这么选择,实在太不明智了,我去问一问他?” “这可不仅是问他,”**真尊看得很明白,“还得跟炼器道沟通一下,问一问那名炼器师到底是怎么回事……真要让人猎走了悬赏,冯小友那里也很难有安生日子了。” 七门十八道没有家族势力那么护短,但是也不可能任由别人猎杀自家门下,而且从天琴修者的视角来看,冯君的理由并不算充分,甚至可以上升到“羞辱”的程度。 这一对道侣在冯君处得了好处,对他相当关注,而冯君帮助过的,又岂止他俩?就连太虚门的壬屠真尊,也异常重视此事,特地安排了弟子去炼器道打问。 炼器道的那名元婴真仙离开白砾滩之后,就直接回了山门,从别人口中得知此消息之后,则是又惊又怒,“竖子……安敢欺我太甚!” 他挺生气的,可是因为研究过那套法宝,所以也知道那法宝对人的吸引力,忍不住又哀叹一声:看来短期之内,自己是不能随便出山门了。 他在炼器道里待着,安全当然有保障,就算往日里有些不对付的师兄弟,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有意找事,而且高明的炼器师,宅在宗门里的情况很常见,外出的时候反倒不多。 可就算是这样,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出门,也会因为心理因素,导致心情大坏。 然而紧接着,让他心情更沮丧的事情发生了,在虫族世界通道口休整的半愚真尊也听说了此事,特地派人传话过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事儿严格说起来,并不全是这名元婴真仙的锅,他原本想按着半愚真尊的吩咐,赶往白砾滩跟冯君认真交流,但是他想动身的时候,他的师尊将他招了过去。 他的师尊是炼器道的一名长老,因为年纪足够大,所以有点接受不了本门在炼器方面低人一头,尤其是冯君研发出的法宝不但类型新颖,还是以极灵为单位售卖。 这长老就吩咐弟子,一定要把这个东西学来,还要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对冯君其实是抱有不满的——这源自于根深蒂固的门户之见,无独有偶的是,他有这个心思,教导出来的弟子自然也有这个心思。 这名元婴真仙炼器水平极高,所以才会被半愚真尊点名。 然而,水平高的人多半都会有些骄傲,接了本门真尊的吩咐之后,他倒是没敢不听,可是师尊一提,这股不服气的劲儿就上来了——反正有人给他做主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在白砾滩才会那么跳腾,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做得有多么过分——这个创意确实不错,但是创意借鉴,那也算问题吗? 所以他在离开的时候,甚至会很任性地留下挑战书——没错,他认为这是在炼器手段上的一次挑战,他敢这么公开放话,也是因为有相当的信心超过对方。 不成想,冯君直接发出了猎杀的悬赏,以至于在一开始,他认为自己被羞辱了。 半愚真尊听说原委之后,气得大发雷霆:我让你们多跟冯君交流,是让你们去交好他,而不是挖空心思地去挑战、甚至交恶他! 他在虫族世界里观察了冯君多半年,旁人或许只知道冯君掌握的奇术多,不可替代不说,也不好招惹,可半愚真尊还清楚,这家伙的人脉极广,而且……心性不差。 没错,冯君跟行正星上的人有一些接触,半愚真尊也发现了,他认为冯君对凡人的照顾,都可以称得上是“矫情”了,不过这同时也说明,此人的心性不差。 这就像地球界一般人看待“圣母”行为,可能是吐槽居多,槽点也满满,但是面对那些真心实意付出爱心的人,看客们最多是觉得人傻、培养了懒汉之类,不会人身攻击那个人。 正是因为如此,半愚是真的想交好冯君,不成想好好一件事,让门中的长老给弄砸了! 然而话又说回来,半愚还真的能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偏差,炼器道既然头顶“炼器”二字,在这一方面当然不可能后人,门中风气也倾向于此。 说句实话,要不是半愚真尊知道冯君的潜力有多可怕,他没准也会生出点不服气的心思。 他清楚炼器道修者的心态和逻辑,但是绝对不能坐视事态恶化下去,于是在大骂了门中弟子之后,又特地托人前往白砾滩,强调说一定要先跟颐玦接触。 没错,他也知道冯君的脾气不好,一旦翻脸就是谁的账都不卖,而唯一能对冯君施加一些影响力的,大概就是颐玦了。 炼器道派出的真仙,跟颐玦的交情还不浅,在颐玦还是太虚门下的时候,他就为她打造过真器,等她去了灵植道,又定做过一些真器,他也跟她购买过一些很罕见的灵植。 说到底,两人的交情始于自家业务范围,不过这位真仙是真心仰慕颐玦,但同时又很清楚,自家配不上对方,所以连舔狗都算不上,只是愿意默默付出的仰慕者。 颐玦被人追求的次数并不少,所以对于那些不骚扰自己又很好说话的乾修,观感也不会太差,两人反倒是由此处得不错。 这位前来之后,把目的一说,颐玦也有点发愁,说我不是不帮你,关键是冯君的脾气真的不好,而且你们炼器道的那位,事情也做得太差了。 来人也承认,自家人做事有问题,不过……你是灵植道的,我是炼器道的,既然选择了自家的道,那股不服气的心思,你应该也能理解。 这一次,颐玦还真没给他面子,她并不认可这个逻辑,“如果有人在灵植方面掌握了某些特长,我不会心生不忿……努力提升自己,然后超越对方就是了。” 真正的天才,就该是这样的心态,而且她是半路去的灵植道,还真没有那些固有的偏见。 来人也只能感叹,说你颐玦仙子是天琴第一元婴天才,我们这些庸才,怎么可能跟你比? 话是这么说,他也没有放弃劝说,而正在休整的藏菁听说了这件事,也来找颐玦商议。 事实上他们都很清楚,冯君悬赏炼器道元婴的后果,而且对他的性格,也相当地熟悉。 颐玦本来不想插手这件事,奈何藏菁长老表示,那名元婴真的被杀的话,冯君的后患无穷——有太多的人愿意给炼器师面子了。 在某种程度上说,得罪炼器道比得罪万幻门还要糟糕,万幻门派人报复的话,派出的人总会跟宗门有这样那样的联系,可是炼器道方面出手……也许只是一个愿意感恩的主顾。 关心则乱,颐玦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意识到冯君真的可能存在危险,她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他的底牌极多,但是……万一呢? 颐玦并非承受不起风险的人,可一时的风险无所谓,问题是炼器道的主顾实在太多了,如果要没完没了地防备……谁也受不了不是? 她决定过问这件事了,但还是有点头疼,“这家伙的脾气,我该怎么说服他呢?”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千重突然现身了,在她面前,白砾滩几乎没有什么秘密,“我觉得你想过问这件事情,首先要搞清楚,他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激烈?” 没错,哪怕是在姚家的真君眼里,冯山主的反应也有点过度了。 “他一向注意版权意识的,”颐玦倒是比较清楚冯君的态度,“对方非但要借鉴,还刻意欺上门来,他生气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不止这点原因,”千重摇摇头,悠悠地发话,“你没有发现,他的安全感一直不太好?” 对冯君的深谋远虑,颐玦还是清楚的,她摇摇头,“我觉得不是安全感的问题,他习惯谋定而后动,作为一个推演高手,擅长布局不是很正常的吗?”
第两千六百八十一章 反感和关注
颐玦认为冯君擅长布局,站在她的角度上这么想没错,可她不知道的是,就连冯君和大佬私下都认为:这种行为就是“苟”。 然而,跟颐玦这个宅女不同的是,千重一直在冷眼旁观,所以能分辨出两者的不同。 她悠悠地表示,“你有没有发现,冯山主最近的压力有点大,除了炼器道,姬家一度也不太友好,另外还有一些风言风语,说冯山主的反应有点过度?” 颐玦奇怪地看她一眼,“前辈你都认为他的反应‘激烈’,这种传言不正常吗?” 千重抬手摸一下额头,无奈地表示,“我说的重点,不是我怎么认为,而是譬如说……在他驱逐那厮之前,无秀真仙主动上门说情,他凭什么敢直接上门?” 颐玦虽然宅,但是一点都不傻,她的眼珠转了两转,若有所思地发问,“前辈的意思是说……可能有人在幕后推动这些流言?” 千重很干脆地摇摇头,“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相关言论对他不是很友好,想必你也看得出来。” “这很正常吧?”颐玦又有点先入为主了,她有的时候确实单纯到有点幼稚,“是他有时候把权益看得太重,甚至不惜挑战别人的固有认知。” 其实她也很反感别人的剽窃,毕竟抛开天才的头衔不说,她本人也是技术型人才,然而,就连她自己也认为:有权肆无忌惮的借鉴,属于天琴修者的“固有认知”。 “但是这个语境,对他非常不友好,”千重还是不紧不慢地表示,“考虑到姬家和炼器道的发难,他有权认为……也许有人在针对他,现象已经出现了,有没有幕后推手并不重要。” 颐玦这次的反应很快,虽然她依旧不认为他“苟”,但是多少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您的意思是说,他想要把这股风头压下去?” “当然是这样,”千重点点头,一副“你终于懂了”的欣然表情,“几天就能赚二十极灵,这买卖跟抢钱有什么区别?就算搁给我,也要狠狠打击这股风头,手段更激烈点都正常。” 颐玦终究还是聪明的,“前辈您的意思是,根据他这个心态,做出针对性的安排,才有可能化解这一场矛盾?” “没错,”千重很大方地承认了,“我们两个老家伙跟在他旁边,也不希望他频繁遇事。” 她和轩辕不器固然是分神真君,但是没有谁会喜欢麻烦,更别说打了某些小的,还有可能引出老的,如果她是绝对不怕事的话,姚家怎么可能坚持隐世? “那我就懂了,”颐玦点点头,她处理问题的能力还是挺强的,此前之所以一筹莫展,只不过没有找准切入点,一旦有了头绪,操作起来并不难。 所以她一转身,又去找炼器道的人去了。 第二天,籍孃真仙赶来了,她想表示的也是对冯君的关心,甚至还带来了**真尊的问候——真尊希望冯君能稍微克制一下,他会找人跟炼器道交涉。 有意思的是,籍孃也是先去找颐玦,她对冯君的臭脾气了解得不算多,但是既然身为坤修,先通过同类迂回一下,也是惯常的操作了。 事实上她不仅是带了**真尊的善意前来,七上门之间联系得不算少,**真尊甚至跟玄黄和元罡门都打招呼了,希望他们向炼器道施加一点压力。 说到底,冯君这次的反应虽然有点过激,但是他的主张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否则姬家都未必愿意冒险帮他挂悬赏。 这两门也纷纷表示同意了——冯君的推演能力之类的就不要说了,只说他的远程投放能力,就足以让两门高层高度关注,对于正在大肆攻略虫族世界的他们来说,这一点极为重要。 颐玦听说了这些消息之后,欣慰之余,居然又冒出了一点压力——这么多势力关注冯君的反应,这固然是好事,但没准会引起他更高的警觉吧? 所以在跟籍孃真仙聊完之后,她又去找炼器道的来人商量…… 又过一天,丹道来人了,旗帜鲜明地表示对冯君的支持。 要说丹道也是十八道之一,不过丹道修者是出了名的痛恨盗版——完善一张合理的丹方,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失败,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他们对盗版的态度是“宁杀错不放过”。 炼丹师也是技术型人才,但是偏偏的,丹道和炼器道的修者,不是特别对付,原因也很简单,这两个职业都非常抢手,不需要看外人脸色。 说到底,这两道门下所提供的业务,是修者们的刚需,生产者自然就有淡淡的傲气。 正是因为如此,这两道的修者相互都不是特别买账,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 说得更阴暗一点,丹道和炼器道不怎么和谐,应该是还有其他势力在推波助澜——没办法,这两道如果关系很好,对外采取一致措施的话,影响力显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 于是,颐玦再次去找炼器道的来客商量。 又过一天,夏霓裳从金乌返回昆浩,銮雄和悠渲真尊虽然去了虫族世界,新出关的真尊对白砾滩不是很熟悉,但是冯君给金乌的支持是最多的,帮助也是最大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于是,炼器道来说情的真仙,不得不再次迎来了颐玦的造访…… 不过颐玦的耐心,也就到此为止了,当天晚上她找到了冯君,直接开门见山,“炼器道派了真仙前来,找到我这里了。” 冯君最近一直在推演和整合法宝,这是他回来之后接触的第三套,虽然大佬要求是炼制三套之后就去其他下界,但是他希望能多推演几套——既然杠上炼器道了,咱先发育一波呗。 大佬有点不开心,不过它和冯君都是苟字当头的,能理解他的苦衷。 事实上,它知道他身边有俩吃极灵大户,如果它不同意,不光他可能遇到一些麻烦,它秘藏中的极灵,也可能会被共享给那两位,这是它绝不能容忍的。 然而就算这样,冯君在推演的过程中,也发现炼器道来人了,只不过他没有兴趣去仔细琢磨——他只是悬赏炼器道的某真仙,并没有疯狂到悬赏所有炼器道门下。 所以,对方只要不来找事,他就懒得搭理,如果找事的话……在白砾滩,他怕得谁来? 正经是他有点意外,最终是颐玦出面了,不过对上她,他真的没有任何心里负担,尤其是她并不遮遮掩掩,这一点他很喜欢,所以他点点头,笑着发话,“说吧,你有什么考虑?” “我认为,你悬赏炼器道的炼器师,这个行为有点危险,”颐玦从不喜欢拐弯抹角,这是她的行事风格,对上冯君更是没有顾忌,“你有没有考虑过,炼器师可能有很多的顾客?” 冯君摸出一根烟来点燃,然后轻喟一声,“我当然考虑过,但是……这是他们逼我的。” “逼你,你也可以使用其他的手段,”颐玦沉声发话,“比如说,跟他们要一些极品灵石做补偿……这一点,我帮你协调了,他们愿意承受。” 你帮我协调了极灵?冯君对这个消息,还真的是有点惊讶,深吸了一口烟之后,他笑着点点头,“那还真是麻烦你了,不过,那些家伙眼高于顶,真舍得付出极灵?” “这一点问题不大,”颐玦很肯定地表示,“炼器道定制的真宝不少,有些时候就是极灵交易,他们的极灵相对富裕。” 前文说过,灵植师比炼器师更能赚钱,但那是普通意义上的财富,涉及定制的真宝,有时候真不是普通财富能衡量的,炼器师指定收取极灵的话,主顾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看一看冯君就知道,真器级别的法宝开口索要极灵,不给就不卖——关键是真有这行情! 而得罪了冯君的那位,极灵储备得不多,主要是因为还没有达到炼器师的极致——敢开口极灵的,那都不是一般人,他被选中跟冯君接触,也仅仅是因为“潜力比较大”。 而事实上,炼器道……还有丹道,极灵储备都相对丰裕,这两道的修者对极灵的态度,也不像七门十八道的其他修者,使用起来扣扣索索舍不得。 这个消息是冯君的信息盲区,不过他并不怀疑颐玦,而是笑着扬一下下巴,“你继续。” “我个人的感觉,你这么高调报复,主要是想对一些不好的风气发起还击,”颐玦继续侃侃而谈,“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以冯君的尿性,来当说客的人居然要反问他,一般当场就会呛回去,不过颐玦……那当然是例外了,所以他笑着点点头,“是啊,不友好的人不止一两个,我不能让他们得寸进尺。” 颐玦眨巴一下大大的眼睛,继续发问,“那么,除了赔付极灵,再让他们向你赔礼道歉的话,是不是事情就可以揭过了?只要打压住风头就好了嘛。” 冯君歪着脖子,抽了几口烟之后,淡淡地表示,“打压这股歪风邪气,是我最终的目的,但是赔礼道歉,可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我的师门有这么一句话,道歉有用的话……要捕快做什么?”
第两千六百八十二章 强硬是因为弱小
看到冯君耿耿于怀,颐玦也只能柔声发话,“这一点,我也帮你沟通了,炼器道的诚意很足,半愚真尊都发火了。” “半愚真尊那人……确实挺有前辈风范,”冯君终于进入了正常沟通状态,他对半愚真尊的印象真的不错,只不过上次那厮就是打着半愚的旗号来的,所以导致他耿耿于怀。 现在听说半愚也恼了,他就又觉得,这是前辈高人该有的范儿,不过他还是有点耿耿于怀,“诚意什么的无所谓,关键是风评搞成这样……若是没有凌厉反击,岂不是我好欺负?” 千重前辈不愧是分神大君,眼光还真是锐利!颐玦忍不住心里暗叹,却是又出声发话,“你这话我赞成,确实应该凌厉反击,不过……该怎么反击呢?” 这不是她反对冯君,而是确实超出了她所熟悉的范围——她也很想帮他反击。 “尽量消除影响吧,”冯君也没有为难她——怎么舍得呢?不过反击的手段由他提出来的话,那也有点太LOW了,“看他们的诚意吧。” “我倒是商量了一些条件,”颐玦的性格,真的是有什么说什么,“那个元婴炼器师,任由你驱策两百年,你看怎么样?” 任由驱策?冯君扬一扬眉头,这倒是意外之喜了,以天琴这边的习俗,再加上语境,也就是在这两百年间,那位元婴真仙要让冯君予取予求,不能有任何的抵触,才叫任由驱策。 当然,这任由驱策不能违背公序良俗,否则那就是越线了,你不能让他自杀,杀自家人也不行——那样不叫任由驱策,而是被下了奴契的傀儡。 所以颐玦谈到的这个条件,真的很不错了,对于元婴期的修者来说,两百年的时间很长,但也很短——整个元婴期,也不过三千年的寿命,十五分之一的时间,用来服苦役了。 考虑到此前在出尘和金丹期还挣扎了很久,可以默认是十分之一的寿命,用来赔罪了。 然而,冯君又哪里是那么好交待的?他倒是不在乎驱策对方多少年,“驱策他人不是我的本意,关键是要广而告之……说明是炼器道欺我,白砾滩不得已而反击。” “这个要求……我还得再去谈,”颐玦迟疑一下表示,她其实不怎么擅长计较这些,也就是这几天一直在为冯君操心,才能理解某些条件的差异,“感觉炼器道比较在意面子。” 冯君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变化,讶异地发问,“话是没错,可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 颐玦并没有回答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冯君有点不明就里,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过倒也没有追问。 这一次颐玦的谈判,经历的时间比较长,三天之后才又过来。 在此期间,冯君倒是见过了籍孃和夏霓裳等人,甚至元罡门的老熟人华升真仙也来了,他带来了两门的意思,那就是——你先别急,我们正在跟炼器道协调,肯定会给你个说法。 顺便他还问一句,能不能先把悬赏撤掉?这个东西……对炼器道太不友好了。 没错,那位已经躲回山门了,短期内不可能出来,所以这悬赏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冯君拿出了那块留言的黑曜石,面无表情地发问,“在我的地盘上,给我留下这种话,华升真仙您觉得,这是谁先侮辱的谁?” 华升真仙验看一下黑曜石,也忍不住叹口气,“炼器道的家伙,还真是傲慢到骨子里了。” “不止是傲慢的问题,”冯君正色回答,“仅仅是傲慢,我倒还不至于恼火成这样,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还在断我的财路!” “果然是这样,”华升真仙叹口气,元罡门的高层分析过这件事,他们站的立场跟炼器道不太一样,没有单纯地认为,这是炼器道不甘技术上受制,而是……还想抢夺冯君的市场。 想明白这一点,冯君的愤怒就很好理解了,明明是大口吃肉的独家买卖,炼器道非要插一杠子,那么,就不要怪他悬赏人头了。 至于说创意被借鉴……呵呵,如果是不值钱的创意,被借鉴了又如何? 说到底,还是事关利益,冯君也就是随便给出一个理由罢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两门才决定支持冯君——无论有什么借口,公然强取豪夺,还是违背公序良俗的。 华升真仙提出的撤去悬赏,也就是随口的一个建议——炼器道确实提出这种要求了,不过他可是没有一定要完成的打算。 三天之后,颐玦又来了,说炼器道觉得公然道歉不太合适,因为这事是那元婴独立为之,不过他们愿意把赔付的极灵,由三块提高到五块。 “我是差那点极灵的人吗?”冯君冷笑着摇摇头,“胡乱伸手,连个道歉都没有……不狠狠扫他们一下面子,我是担心还会有人惦记我。” 关键时刻,还是籍孃真仙出声了,“要不让那名真仙道友亲自来道歉好了,极灵还是三块……外加供白砾滩驱策一百年?”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冯君肯定不会考虑,但是说话的是籍孃——就是宁可帮他出灵石,也不愿意替他打探消息的那位,因为人情没必要那么用。 这是难得的让冯君生出地球同类感觉的人,背靠真尊也不会随便使用,做事相当靠谱。 冯君不得不认真地考虑她的意见,应为他也意识到了,由于自己缺乏安全感,所以行事反而有极端的嫌疑,正经是应该多听人劝,才不会变得刚愎自用。 仔细想一想之后,他缓缓摇头,“极灵还是五块,那厮亲自来道歉,至于驱策他?免了吧……我白砾滩不稀罕一个区区的炼器师。” 其实……还是有些稀罕的,尤其是半愚真尊都赏识的潜在天才,不过白砾滩有双向门存在,一个可能心怀恶意的元婴,冯君还真的不想留在身边,多换两块极灵……它不香吗? 晚些时候,姬家真仙也得到了谈判的内容,闻言苦笑着摇头,“这厮还真是见不得极灵。” 这个条件,炼器道的来人还是有点不想接受,又谈了两天。 然而很遗憾,冯君根本不见他的面,最后在冯君提出的条件上,这位硬生生砍下了一块极灵去——就只有四块了。 因为他认为,元婴真仙登门道歉,也是有损炼器道的面子——这个面子不止值一块极灵。 到了这个时候,冯君也懒得跟他们继续较真了,炼器道把一块极灵看在眼里,他反而是对此相当不屑——不是看不起,而是他的时间没必要那么浪费。 而且炼器道真仙横插一杠子,反倒是让他跟姬家化解了纠葛,这一波操作……不算亏。 事实上,姬家的回报也很丰厚,知道冯君跟炼器道化解了纠葛,十天之后,姬家和炼器道门下一路“护送”着那位真仙前来,专程赶来道歉,据说姬家还有真尊出动。 也许是考虑到了轩辕不器在白砾滩,那位真尊并没有露面,理由是昆浩对真尊不友好。 那名真仙当场道歉不说,还明确地表示:以后绝对不会再仿造虚拟对战法宝。 这个承诺是姬家逼着他做出的,而且身为调解者,姬家表示自家还会负责监督事宜。 也就是说,这名真仙以后食言的话——不要怪姬家出手杀人。 至于说极灵……没有当场赔付,是私下给的,这也是炼器道强烈要求的:赔偿没问题,私下处理就是了,当场赔就太打脸了。 对于这一点,冯君看得倒是很开,他不是要故意羞辱炼器道,只是想打消某些人不切实际的念头,顺便再警示一些人就够了。 ——如果能悄眯眯地吃肉,又何必吵吵得天下皆知呢?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在炼器道来人离开之后,一天之内,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白砾滩。 放出消息的还是姬家,他们认为炼器道门下已经走了,不存在当面打脸的问题,所以就无所谓,正经是这么宣传,更能显得冯君不好惹。 冯君对此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不管怎呢么说,姬家示好的意思还是很强的,尤其是他们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监督的责任,这就是满满的善意了。 当然,善意的释放也是有原因的,冯君的悬赏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可姬家还惦记着优先和半价弄到虚拟对战的法宝。 事实上,姬家的真仙很会做人,他并没有主动提及炼制法宝,只是表示我们承担监督的责任,其实也是地位在那里摆着——既然帮你挂了悬赏,肯定要负责到底。 说句实话,冯君还真没想到,前一阵气势汹汹的姬家人,行事风格居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所以他就越发地庆幸,自己听取了籍孃真仙的部分建议,甚至还认真审视了自身的问题。 以往他做事确实很强硬,但是这种强硬,其实是建立在浓重的不安全感之上,一旦发现自己可能陷入危险境地,他会选择要么战要么逃,但事后会进行残忍的报复。 他之所以强硬,无非是因为自家的弱小。
第两千六百八十三章 不见外
因为炼器道的事情,冯君对自身的现状,认真地分析了一遍。 然后他才愕然地发现,自己要对白砾滩重新定位一下了,虽然目前的白砾滩,还远谈不上强大,但是基本上……可以算立起来了,哪怕不把颐玦算在内,其实只有几个金丹撑着。 所以相关的行事风格,也该有一些变化了,不能因为弱小就事事强硬。 这种风格在势力建立的初期,也许会帮助势力迅速成长,但是始终这么做事,而不知道改变的话,有九成九的可能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甚至专程去请教了阴魂大佬:前辈,我这么想是不是有点飘了? 大佬对这个问题很无语,沉默好一阵才表示:如果我有你身后的那两位撑腰,根本就不会考虑飘不飘的问题,谁敢出手就直接弄死了。 当然,前提是那两位实力还在——它已经隐约猜到,冯君身后那两位,估计本源有失。 其实这不是多么难猜的问题,如果不是本源受损,冯君何必那么疯狂地搜刮极灵? 冯君对大佬的回答有点无奈:居然能小心谨慎到这种程度,还真不愧是苟中大能! 这个问题,他是不可能找别人问的,唯一可以请教的是颐玦,但是她原本就不喜欢操这种心——前一阵她忙来忙去地谈判,他也猜到了原因,哪里好意思让她继续费心? 那么接下来,就要从其他角度试探了,于是他对姬家人表示:悬赏虽然不存在了,不过你们帮的这个忙,我是认的,优先半价给你家炼制一件法宝。 姬家想要的是两件法宝——轩辕家既然有两件,姬家肯定不会落后,不管用得到用不到。 姬家的真仙就表示,能不能把两件全部炼制了?另一件全款就好,不要求折扣。 冯君当然要拒绝,他本身就没想着坏规矩,而且现在又多了一层试探的用意。 不过这一次的拒绝,他的态度就非常和蔼和婉转了:不好意思,已经立了规矩不便破坏。 姬家负责的真仙还真的认这一套,他试探两句,发现冯君态度坚决,很快就表示理解,甚至主动提出建议:白砾滩的规矩,姬家也愿意帮着维护。 按说这是好事,姬家在后面也排上队了,先有一套法宝自家用着,等队伍排到了,就又能有一套,所以他们现在也不想见到排在前面的人搞什么幺蛾子。 冯君按地球界的思维,婉言拒绝了这个要求,他认为自己同时为家族和宗门炼制法宝,跟谁家走得太近都不是好事,在这两大势力中,他不想站队。 他把话说得很明白,姬家的真仙也没辙了,事实上,在天琴的修者势力中,除了宗门和家族势力,还有大量的散修,很多散修也是拒绝站队的,两大势力都不好强迫他们。 而冯君现在的表现,也像个散修势力,虽然大家都知道,他身后绝对有前辈大能,可是从行事风格上看,还就是散修做派。 冯君拒绝了姬家的要求之后,姬家还真没表现出什么攻击性,他也是有点不解,这是因为此前自己的态度太强硬了,还是自己“和颜悦色”的态度起效了。 不管怎么说,他最近一直在集中力量推演,所以法宝炼制的速度也极快,三到五天一件,很快就炼制了六件,而姬家排在了第七。 阴魂大佬忍不住又撺掇冯君了,说既然跟炼器道和解了,出去的危险性就大减了,要不咱们炼制完姬家这一套,再去其他的下界走一走? 冯君可是并没有昏头,他说我的仇家不止炼器道,起码还有万幻门和灵木道,刚刚和解了就出去乱逛,万一被偷袭,没准还有人往炼器道上栽赃。 其实,就连炼器道会不会出尔反尔,他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现在出去不是个好的选择。 大佬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吐槽,“就你这胆量,也好意思说自己飘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让冯君有点意外,他才为姬家炼制完那套半价的法宝,炼器道又有人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位阵道的熟人……一起在大行星上挖矿的金丹坤修。 这名坤修是阵道天才,在大行星上改造了两个阵法,是以能量石为动力驱动的,冯君当时就建议了一句,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将能量石转化为灵气? 冯君只说了一嘴,然后就将此事放下了,可是这名阵道坤修当真了,开始了不住的尝试。 有意思的是,也不知道现在算个什么时代,各家的天才和妖孽层出不穷,这名坤修身在大行星,不缺能量石练手,到最后,还真被她尝试成功了。 当然,虽然成功了,还远不能算完美,能量石转化为灵气的效率惨不忍睹,在整个过程中,能量会逸失九成以上,但是不管怎么说,终究成功了不是? 要知道,这位阵道的坤修不过是金丹修为,能完成这种设计,一句天才足以当得起。 前一阵她被运送回了虫族世界的通道口,就向阵道汇报了这个成就,阵道高层一听,对此也相当地有兴趣,又帮她完善了一些设计,不过能量逸失差不多还有九成。 但是在天琴的修者看来,能量逸失并不算大事,首先能量石是取自于虫族世界,用在虫族世界没人心疼——关键是能节省灵石。 更关键的是,能量石带回天琴的话,没办法长期保存,一旦两个世界脱离,就算修者们带回再多的能量石,也注定会在一段时间内消散掉。 所以现在能有这样的利用方式,已经很不错了,当然,阵道的阵法大师还会继续做出改进,争取提高能量石利用率,这对在虫族世界展开攻略的修者有很大的意义。 这名金丹坤修的设计得到完善之后,阵道面临一个问题,必须要将固化,因为在虫族世界的修者们多是流动作战,不可能一座一座的大阵来架设,肯定要缩小成阵盘来使用。 阵道当然擅长制作阵盘,但是这种从没有出现过的阵盘,阵道想要短期制作出来,必须要找炼器道来帮忙,协商怎么才能制作出最合适的阵盘。 当然,最终炼器道也学不走阵道的阵纹,所以炼器道也只是帮忙,从中获得点好处罢了。 然而阵道找到炼器道之后,对面听说这个创意来自白砾滩冯君,直接表示说,你们先走一趟白砾滩,看看冯山主是个什么意思,如果他说能做是最好的,说不行的话,还得想办法。 阵道的坤修有点不解,说冯山主只是提了一嘴,等我做好送他两套也就够了,为什么我自己摸索出来的门道,还需要经过他允许? 不过跟她同行的,有阵道的真仙,知道白砾滩最近和炼器道有龃龉,就制止了她发问,表示说一起走一趟就是。 冯君一开始也有点懵,听明白意思之后,也是有点哭笑不得,感情炼器道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不过他可没有那么霸道,非常明确地表示,既然是阵道设计出来的东西,那你们没必要来问我,我当时也就是随口建议一句,花费心思的全都是阵道门人。 他觉得自己挺讲理,但是炼器道来人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了:同样是你的思路,阵法师能借用,炼器师就不能借用? 冯君不得不又解释一下:我的设计思路不但有了解决方案,还有了具体的框架和环节,这跟随口提一句的建议能比吗? 炼器道的来人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听了他的话之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们总算弄明白了。 冯君也不计较对方是不是装糊涂,不过他倒是弄明白了一件事:炼器道在借机释放善意。 他对能量石转换灵气的阵法不是很感兴趣,因为接下来的时间,他不会再频繁前往虫族世界,就算偶尔接送一下人,谁还能短了他的灵石? 至于说地球界?也不会需要这阵法,他在地球已经搞出了电力版聚灵阵,眼下没有大规模的发展,无非是时机不成熟,他在控制推广节奏……慢着,那电力版的,只是聚灵阵? 他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地球不止是汇聚灵气难,关键是灵气匮乏啊。 皱一皱眉头,他沉声发问,“是能量石直接转化成可以修炼的灵气?” “是的,”阵道坤修点点头,她有点奇怪冯君的反应,不能转换灵气的话,有什么意义? 她更在意的是,“可惜的是,能量石的转换能力太低了,一吨能量石,也不过转化两块左右的灵石,使用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冯君皱一皱眉,沉声发问,“用提纯过的能量块呢?” “也试过,意义不大,”坤修郁闷地摇摇头,“能提升一点点效果罢了。” 一边说,她就拿出了一套固化好的大阵——这是阵道设计好的初始模板,成本非常高,她带着模板去炼器道,也是想将此物的特性转化为阵盘。 “要不冯山主你帮我看一看?”
第两千六百八十四章 别提施肥
阵道的坤修并不是傻瓜,当然也知道为自家的设计保密。 但是怎么说呢?阵道还就有不怕别人剽窃的底气,他们认定是自家的东西,谁敢剽窃的话,一切后果自负! 这“自负”二字,可不是简单地说一说,炼器师怕别人学走秘术,丹道担心人偷走丹方,阵法师却是冷笑着表示:我就看你家的大阵,要不要阵道帮忙了! 什么……你家阵法师会的阵法很多,不用阵道帮忙?那也行,我阵道的阵法师可以琢磨一下,看看你家山门大阵的弱点多不多。 有了这两张王牌,阵道保护自家知识产权的能力就很强,也正是因为如此,阵道对那些野生的阵法师也相对友善——他们认为阵法师是一种天赋,轻易不会去伤害。 就像冯君刚入昆浩界的时候,也是制造过简易版聚灵阵的,虽然他做了加密防护,但是对真正的高阶修者来说,那真的是可笑,挡不住元婴神识一扫。 然而,也没人去找他的麻烦,这固然是因为他只是小打小闹,然后把设计方案也卖了,但也因为他那庞大丑陋的设计,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低阶修者瞎琢磨出来的。 反正真正的阵法师,绝对不会去找他的麻烦,正经是有些心怀叵测的小势力,有可能把他掳走,榨取他的价值。 所以阵道坤修拿出阵法来,根本不担心冯君借鉴走,如果是别出机杼达到了同样的效果,她只会高兴,如果他直接抄袭的话——估计他都能没这个能力! 真有能力抄袭……呵呵,信不信阵道的大能出马,把你的具体抄袭手段都逼出来? 其实最后一个假设,是可能性最低的,阵道的坤修根本就不在乎。 而她想让冯君帮忙过过眼,也是听说他的推演水平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想看看能不能真的弄到一点头绪……当然,只要对改良阵法有帮助,她肯定也不会让对方白忙。 “那我试试呗,不一定成,”冯君直接摸出了手机,这一次,他也打算抄袭一番。 看起来,这就是典型的双标狗了?但他并不认为是这样,炼器道要借鉴了他的法宝,肯定是要向外推销,直接会跟他产生竞争关系,相当于打他的脸,还砸他的饭碗。 冯君学了这套阵法,是要用在地球界的,那里根本不属于阵道的市场——他也不可能允许阵道进入,所以自然不存在竞争的关系,更没有打脸。 而且使用这种阵法之后,地球界不但能灵气复苏,他也能得到界域眷顾,何乐而不为? 所以冯君并不觉得自己是双标狗,正经是地球界沦落为末法位面,不知道有多少前辈尝试拯救过,他为自己的家乡出力,真的就错了吗? 当然,从阵道那里买阵法,也可以拯救家乡,只不过地球界统共也不剩仨瓜俩枣了,买得起那么多阵法吗? 什么……让冯君出灵石购买?别闹,他还要收集很多能量石回去呢,拯救家乡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但是无底线的付出,那就是傻哔了,该省的时候还是得省。 反正冯君是真的没有心理压力,不过为了有别于对方的设计,他还是推演了很长时间——不是假装的,而是真有那么多材料和加工工艺可以使用大数据匹配。 这一推演就用了三天三夜,倒是让他研究出来一种比较好的替代方案,比阵道设计的阵法效率还有一些提升,差不多一成左右,总体上,能量石的转换率提升了一个百分点。 这个提升效果他可以满意,不过隐约间,他还是感到哪里有点什么不对,是设计思路? 然后他一抬手,狠狠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嗐,我还真是失误了! 接着他歉然地向阵道和炼器道的来人表示,“连续推演三天,我有点累了,需要整理一下思路,麻烦等我五到十天的时间,我看看能不能有些新的想法。” 金丹真人三天三夜不睡觉,那真不是什么大事,持续战斗十来天都没什么问题,不过要是推演的话,那个消耗就没数了。 颐玦的修为快大过冯君两个境界了,一旦遇到烧脑的推演,个把小时都可能撑不下来。 其他人也知道这一点,纷纷表示同意了,于是冯君回到庄园,又开始推演下一套法宝。 有人好奇地问颐玦,他不是推演得筋疲力尽了吗?怎么还会继续推演。 颐玦则是表示,这很正常吧?推演一种事物累了,换一件来推演,也算是换一换脑筋,没准还会冒出什么灵感。 不过千重默默地撇一撇嘴,心说这可是未必,看着吧,小家伙没准是想让镜灵镇场子。 果不其然,四天之后,冯君推演完毕,让人带过来了镜灵,那威压稍微释放了一丝,围观庄园的神念瞬间都撤离了,倒是把炼器道和阵道的门人都吓了一跳。 颐玦提示他们千万不要再释放神念,然后就进入庄园,准备帮着抛洒灵石,对于这个环节,她已经相当熟悉了。 等到镜灵开始炼制法宝的时候,冯君则是来到了大佬所在的区域,稍微流露出一些神念,“我有点疑惑,该怎么处理呢?” “不要在意那面镜子,它今天很规矩,”阴魂大佬的神念冒了出来,它现在负责观察镜灵的小动作,在此之前还是发现了几次征兆,可见镜灵也不是很老实。 但是最近几次,镜灵安静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佛系了,“你有什么疑惑?” 冯君将阵道的阵法分析了一遍,同时将自己改进的思路也说了,并且阐述疑虑之处。 “你稍等,”大佬忍不住打断了他,“你凭什么以为……我很擅长阵法呢?” “因为……”冯君迟疑一下表示,“前辈你使用的阵法,都比较高级。” “那只是我能弄到差不多的阵法,不代表我会,”大佬没有不懂装懂的习惯,它很干脆地表示,“就连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我都听不明白,所以才打断你。” “可是……”冯君迟疑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可是这个阵法的内核,是能量转换。” “能量转换怎么了?”大佬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你……你混蛋!” “我怎么就混蛋了?”冯君被骂得愣了一下,然后他就反应过来大佬的意思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问的不是施肥,而是……阳光照射,怎么就能变成枝叶呢?” “你还说施肥!”大佬更炸了,“灵木不一定需要施肥的,越高级的越不需要,阳光都是低档货色,吞吐帝流浆也就那么回事,吸纳鸿蒙紫气、混沌气息才是高级货色!” “好吧,前辈您眼光比较高,”冯君老实地认错,“不管鸿蒙紫气还是混沌气息,那也是一种能量,没错吧?” “那不是能量,”大佬认真地回答,“那是天道,是规则,帝流浆差一点,也能升华晋阶,起码能洗练神魂、开启智慧……就像你们吞服的凝婴丹一样,怎么会仅仅是能量?” “好吧,还是我没说清楚,”冯君索性说得更明白一点,“草木成精,总是要有本体的吧?本体的成长,总不可能只靠天道和规则,从小长到大,总得有能量化为枝叶吧?” 一个人的身体从小长到大,那是碳水化合物的吸收,能量可以看做是同源,但是植物只靠着晒太阳就能长大,那绝对涉及了能量的转换,所以他才会跑来发问。 “这个……”大佬沉吟了起来,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表示,“你刚才说的那些,重说一遍。” 冯君又说了一遍,这次有意说得很慢,而大佬似乎认真地听了,听完之后久久没有回声。 好一阵,它才表示,“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忙,不过你刚才有几个节点,感觉设计有点不太合理,我可以指点你一下……” 然后它指出了三处不合理的地方,还有两处似乎也有小瑕疵,最后它表示,“其实关于灵植的事情,你身边有灵植道那位,不能请教一下吗?我感觉你会有收获。” “我去,也是啊,”冯君顿时幡然醒悟,“这还是真是骑驴找驴了……” “骑什么?”大佬闻言又有点火暴炸的趋势,“你把我当做可以骑乘的兽宠?” 颐玦洒了一天半的灵石,对于这个工作,她已经很熟悉了,忙完之后兀自气定神凝,不过下一刻,她就看到冯君在前方冲她招手。 当她听到冯君的要求之后,也是一脸的愕然,“你让我跟你设计阵法?” “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冯君摇摇头,“你们灵植道培育灵植,肯定不可能只用灵石吧?灵雨术这些也不用说了……有没有施加一些特定的肥料,帮助灵植生长。” “哼,”冯君的识海里传来一声轻哼,很显然,大佬又不满意“肥料”两个字了。 冯君心里有点无奈:其实在地球界,农家肥还真的是好东西,纯天然绿色无污染啊。
第两千六百八十五章 各显神通
颐玦闻言,确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倒是有,各种特定肥料很多。” 每当说到技术的层面,她的反应总是不慢,下一刻她的眼睛就是一亮,“你是说……” “没错,”冯君点点头,他相信她已经猜到了,心有灵犀就是这么神奇,“如果你们撒下了能量石的碎屑,有些植物可能会生长得比较茂盛,那么咱们就可考虑……” “我已经试过了,”颐玦非常兴奋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回了灵植道两趟,尝试了。” 一边说,她一边就摸出了签筹,“一共有六百八十多种灵植生长异常,其中呈现完全正面效果的,只有二十一种……你等我推演一下。” 看着她兴致勃勃地推演,冯君的嘴巴微张:技术宅都这么拼的吗? 在他的印象中,颐玦虽然回灵植道待了两次,但是时间真的都不长。 颐玦这次的推演不算烧脑,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然后兴致勃勃地发话,“两种大幅正面增加的,四种略逊的,还有七种有推演意义的。”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向冯君,眼中是一片火热,“这十三种……你六我七,分开推演?” 冯君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她这副样子,还是心里忍不住一抽:这才是开心的你? 他可是还记得前一阵,她帮自己跟炼器道的人周旋的时候,是多么疲惫和无奈。 所以,做自己开心做的事,跟强迫自己必须做的事……真有这么大的差别? 他的心里蓦地一软,然后笑着点点头,“好的,我六你七。” “商量什么呢?”镜灵的意念降了下来,它炼制完法宝后,并没有离开。 这个位面的灵气更充沛,如果不是分魂被锁定在镜子里身不由己,它还真不愿意动不动就让人送走,而这一次冯君和颐玦要交流一些私密的事情,所以留下它做震慑。 其实颐玦和冯君的交流,是瞒不过它的,“能量转换……这个我熟啊,想怎么转换?” 颐玦才接触这位前辈不久,不知道它的性情,只知道这是能震慑千重的存在,不敢乱说话——她虽然眼高于顶,但是千重那是分神真君,她现在连出窍都不是。 冯君却是很自然地回答,“我们发现了一种矿石,能转换为灵气,但是转化率比较低,正在探讨怎么提高转换效率……前辈你不是玩技术的,就别插话了。” 他对镜灵真的没有什么敬意,主要是这货做事太自我了,他也不想惯它毛病——现在地球界做事自我的人那么多,我也不差多得罪你这一个。 至于这是一位曾经的大能?他一点都不担心,首先你自身的恢复要指望我,其次你分魂寄身的法宝被我炼化了,最后……你打得过守护者吗? 三座大山,将对方压得死死的,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能转化为灵气的矿石?”镜灵的情绪有了些微的波动,事实上,这份波动可能连颐玦都感受不到,但是冯君感受到了——来自末法位面的修者,真的太明白灵气匮乏的痛苦了。 如果真的灵气足够的话,只说阴阳镜的镜灵,就足以保着冯君,在天琴打出一片大大的天空了——当然,那得是阴阳镜本尊,不是这个区区的出尘期法宝。 不过灵气是真的不够,所以镜灵才会这么迫切,“这矿石多吗?” 颐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跟这个前辈确实不熟。 冯君却是稳稳地回答,“矿石多不多,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我的事。” “冯君你别这样,”镜灵的情绪有点激动,直接叫冯君的名字了,连冯小友都不叫了,“我要这个……花多少灵石,你都给我整回来,你知道的,咱们什么处境。” “你什么处境,跟我有关系吗?”冯君表现得非常淡漠,不是表演,就是很单纯的diss,“我的处境很好的,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他现在的处境也不能说是太好,但是真要断舍离的话……最多是有点舍不得,关键是地球界的情形,不能让它随口说出来——一旦传出去,后果很严重。 地球界是末法位面,按说不会对天琴位面诸多界域产生威胁,然而事实并不是那样的,末法位面固然被诸多修者视为畏途,可是末法之地有修者出现,那就会演化出太多可能。 说到底,每个界域都很计较自家的灵气,少量的出入不要紧,但是光出不入的话,别说界域本身,就是界域内的修者也不会乐意——出去的多了,我们能用的就少了。 譬如说青罡派的封毅书,他是其他界域的人,托了关系来青罡修炼,虽然有断刃执掌的关照,但门派中弟子多有议论,岳青更是因为师尊之死明确表示不满,断刃也无可奈何。 无独有偶,冯君埋藏了吞星一族的部分尸身,就得到了界域的欢喜,因为此物能从外界吸收灵气,界域也不希望灵气逐渐衰败。 下界修者飞升上界,这是天道规则,界域干预不了,可是这种单向带走灵气的行为,它们也很不开心——有点乡镇正府面对村镇空心化的无奈。 所以冯君不希望镜灵胡乱说话,外人知道了地球的实际情况,哪怕没有觊觎之心,可担心他搬运灵气过去,也会非常麻烦。 但是镜灵对此很不以为然,它毫不见外地表示,“这位也不是外人,你现在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而我能帮上忙,你为什么要排斥?我觉得这坤修也未必会反对,是吧?” 颐玦原本打定主意冷眼旁观的,但是对方居然指定她发问了,而且“不是外人”四个字也很顺耳,所以她迟疑一下回答,“我们商谈的是对能量转化为灵气的问题。” “这个我确实熟悉,”镜灵这次就自然多了,它也意识到了,多谈地球那边的事情不太好,于是表示,“冯小友应该知道,我转换灵气的能力……起码能维持自己。” 维持到连一块上灵都不放过吗?冯君还真是有点想吐槽,你在火星是怎么苟延残喘的,自己心里没点哔数? 不过他再想一想,这位能在火星那么恶劣的环境下,都能坚持生存下来,没准还真有点独特的手段,哪怕他心里不看好,可是这件事终究比较重要,“你擅长的不是生死规则吗?” “对啊,生死规则我都能掌握,其他规则的转换,能难得住我吗?”镜灵大喇喇地表示,“不过我掌握的规则,你也不要乱说……拿出你们的能量转换方案来。” 冯君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有人知道这是阴阳镜的镜灵了,但是事涉镜灵的底牌和手段,自己还真不该随便乱说,他不待见对方是一回事,可错了就是错了。 所以他非常诚恳地道歉,“是我错了,以后不再说了……幸亏没有外人。” 然后他又拿出方案,仔细地解说一遍,然后虚心地请教,“该如何改动?” “肯定是有提高效率的法子,”镜灵毫不犹豫地下了决断,不过紧接着它就表示,“我需要仔细考虑一下,你们也做自己的推演,大家要一起努力才成。” 冯君和颐玦闻言,忍不住对视一眼,心里齐齐生出一丝怀疑:这家伙到底行不行? 就在这时,梅夜雨来报,说炼制法宝的气息结束,有人上门拜访,问能不能取货。 这一件法宝,是轮到了澹台家,他家的实力稍微差一点,但是上一次家族子弟抱丹,却害得白砾滩某个坤修冲击出尘失败,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冯君也没有追究,可总算个小事故。 所以澹台家对白砾滩的人,相对比较客气,原本是打算花十五极灵,拿下一个低配版的法宝,然而前面的势力买的都是顶配,他们也咬牙又凑了五块极灵。 这次法宝炼制完成,那股恐怖气息久久不去,澹台家又不敢用神念探看,只能上门询问。 “让他们稍等,”冯君吩咐一句,“我和颐玦仙子正在研究阵道的阵法,不宜打断。” 梅夜雨将消息传出去,澹台家表示可以等,可是炼器道和阵道的人就纳闷了:颐玦不是灵植道的吗,怎么还擅长阵法? 不过事实证明,冯君的脑洞真的有用,因为有大佬提示的要点,颐玦拿出的十三种灵植的生长方式也可以仿真和模拟,所以在短短的三天之内,两人还真的推演出了新的设计思路。 这里必须指出,镜灵还真的帮上了大忙,就像冯君和颐玦想像的那样,它对能量转换的认识……真的是不值一提,但是它对控制能量的逸失,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冯君的脸上有点怪异,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这是在火星上吃了大苦头,所以才绞尽脑汁总结出来的吧? 他这表情,颐玦看不懂,但是镜灵心里太明白了,总觉得自己受到了强烈的嘲讽。 因为时常在冯君手上吃瘪,它不便表示“你笑个毛线”,但是被这么嘲笑,还是要还击的,“其实……那位掌握得不比我差。” 你笑话我?你的靠山守护者也是一个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