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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疯狂的石头怪     王者荣耀直播穿越系统txt下载     王者荣耀直播穿越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九章剑压大渎

    淮河济水两龙神面面相觑:“无支祁要见的就是这个剑仙?剑气浩荡,的确是个人物,可看这架势,似乎有些来者不善啊!”

    济水龙神捻着龙须,冷笑连连:“管他呢,真打起来也是无支祁要头疼的,关你我兄弟何事?”

    淮河龙神面色悲苦:“可我这水晶宫若是成了两人的战场,怕是要变成一片瓦砾了......”

    这水晶宫虽说是从无支祁那儿继承来的,可正因为如此,更是美轮美奂,冠绝四渎,真就这么毁了的话,他心疼的怕是要滴血。www.uu234.ccUU小说

    “都这节骨眼儿了你还在乎什么水晶宫?等到我们兄弟四人大计一成,从此龙入沧海,成了四海龙君,还要什么四渎龙宫,就是都给了无支祁又能怎样?”

    济水龙神怒道。

    王座上,无支祁猴脸上扯出了一丝带了点嘲讽的笑容:“这就是如今盛传的同境杀力第一的剑仙啊,剑意冲霄,气吞山河,真是了不起。”

    他纵横天下的时候,剑修还属于一种新生的修炼方式,而且明显是断头路,大道无期,跟它这种天生地养,先天大道无瑕的神猴根本没法比。

    只是这不代表无支祁就会轻视眼前这位剑仙,一来他很清楚一点,越是断头路,才越称得上是大道独行,也越是可怕,不然真当随便来个神仙下凡,他都会摆出这种排场来接待?二来,他虽说被镇压五百年,但又不是真的完全与世间隔绝了联系,对剑仙的实力定位摸得还是很清的。

    昔日他啸聚一方,忠诚于他的妖物水族数不胜数,哪里是人族圣皇和一些只下界数月世间的天界神仙能清剿得干净的,在他被镇压这些年,他从未断了跟外面世界的联系,现在他更是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挣脱锁链,离开压了他五百年的那座大山。

    甚至于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拿回自己的淮河龙宫,只是到那时,他必将面临天庭和人间夏朝的又一次联手围剿。

    现在的天庭虽然对人间干涉越来越少,但当初他打下的声势实在太大,几乎就相当于扯旗造反了;对于一些普通山贼流寇,中央朝廷可能还会放任不管,可一旦有人造反称王,那立刻就要调兵遣将,以雷霆之势镇压,不然整个政权的威信都会扫地。

    三百年的时间足够他明白一点,光靠一腔热血是掀不掉头上这片天的,他想要成为真正潇洒无忌的妖族大圣,还需要时间。

    李白凝视着这头有着蓝色毛发的,五官凶狞,气质中透露出放荡不羁的猿猴,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这片大江仿佛都成了对方的化身。

    只手掀起千层浪,猿猱一啼动九霄!

    千里江猿,名不虚传。

    实际上四渎龙神之所以谋划龙入大海,也有对:无支祁对陆上水族掌控太过强大的考量,这天生异种对水域的统辖能力生来就压龙族一头,除非是天上那头大威天龙神还能对抗一二。

    这种头顶压着太上皇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然而打又打不过,只能选择远远躲开了。

    “比起大圣来说可没什么了不起的。”李白的语气有些平淡,周身剑气在水波中荡漾,无形的交锋早已经开始了。“早听说大圣一根铁棒便横压一世,当初一棍打断大禹圣皇的权杖,两棍打死天庭的巨灵神将,这才称得上是杀力第一吧。”

    “废话就不多说了吧,你我虽然没什么仇怨,但我很讨厌仙。”无支祁不咸不淡道,“我怕再耽误下去,我无法说服自己给你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李白脸色古井无波,道:“我只想知道你想做什么?”

    无支祁怒道:“你在我头顶晃荡了整整七天,剑气密布方圆百里,现在你问我究竟想做什么?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李白道:“我有什么图谋取决于你想做什么,在这大灾将至之时,若你成功脱困,你想做什么?。”

    无支祁怒极反笑,冷冷道:“好,那我便告诉你我脱困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那就是发四渎之水,淹出个千里泽国,免得世人忘了我千里江猿无支祁的威名,这就是我想做的,你想如何?”

    李白仍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平淡到十分欠揍:“我希望在大灾到来时,你能老老实实呆在淮河底下,不要出来兴风作浪。”

    无支祁脸上的怒容突然收敛了,周围的水波越发沉重,他已经打算直接动手了:“人族剑仙,你怕是得了失心疯吧!”

    “你觉得我是得了失心疯,因为你认为我打不过你,可实际上我能杀你。”

    无支祁抬手就是一拳:“大好头颅,尽管来取,没本事的话被老子三拳打死算你活该。”

    李白身形不退反进,无形剑意在他的脚下化作了一道青莲剑印,将那无支祁的一拳缓缓消弭,随即化作了一道冲天的水柱,江面上登时浪潮大作。

    蛟龙敖天在一旁心惊胆战,只敢远远旁观,丝毫不敢靠近。

    李白语气仍旧平淡,再次重复了道:“我说过,我能杀你,不是虚张声势,而是我真的能做到,要感受下吗?”

    轰鸣间,剑气潮汐起!

    从天空俯瞰大地,无数道青色剑气接天连地,相互凝聚,勾连成了一座无比庞大的剑阵,而阵眼就是李白,无穷剑气随他一人而动,庞大的剑气几乎压得这大江都要断流,几如山岳。

    无支祁的脸色豁然一变,它咧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发出了一声充斥着桀骜不逊的怒吼:“没有人能够威胁我,当初我不服大禹,不服天帝,你又算什么东西。”

    李白低眉肃穆,认真调息着:“我不算什么,我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我不希望你在这个关节下肆虐人间,所以我会用我的剑拦住你,至死方休。”

    无支祁的愤怒很快便平息了,时间教会了他猿类最缺少的耐心。

    他沉默了片刻,道:“你能拦我多久,这人间也不是少了我无支祁便乱不起来了,到那时,你又待怎样?”

    李白似乎也在思索这个问题,过了良久才道:“我其实可以不拦你,你有什么谋划跟我都无关,我只是不希望你危害到太多人间生灵,比如所谓发四渎之水,淹千里泽国。”

    无支祁皱起两条白色长眉,冷冷道:“蝼蚁性命,何足道哉?”

    李白摇头道:“这就是你跟我不同的地方,也是我与绝大多数天上神仙不同的地方,我从人间来,生而为人,我牢记这一点。”

    无支祁陷入了沉思,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两头老龙神面面相觑,说是两股战战未免贬低了他俩,可多年未曾与人争战,亲眼目睹这剑气压大渎的剑仙和无支祁的碰撞,仍旧让他们油然而生一种惊惧。

    至于敖天,此时更是不堪,他瑟缩着,突然偏头看到了一头黑鳞蛟龙,比他更是不堪,几乎整个身子都卷成了一团,不像龙更像蛇。

    他顿时乐呵了。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济水龙太子敖钦吗?昔日可没少嘲笑他这个白洋湖君,今日也被吓成狗了吧?!亏你还好意思整天瑟瑟,辣鸡!真的是辣鸡!

第五百五十章巍巍泰山

    大河水面,风起云涌,黑云压顶,暴雨倾盆。

    河堤水位节节攀升,河床上更是一片狼藉,单是蛟龙敖天都能呼风唤雨,掀起洪峰巨浪,遑论无支祁。

    哪怕只是这只水猿大圣无意间气势的泄露,对于淮河流域都是一种巨大的灾难。

    狂暴的水龙卷肆意挥舞,原本秩序井然的水军营盘更是大乱,一些虾兵蟹将干脆就被水流卷入磨盘般的龙卷,转眼间就变成了散碎的残肢甲壳。

    它们引以为傲的操纵河水的能力,在无支祁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完全被压制了,这才是无支祁天下水族共主的原因所在。

    只见水晶宫内,那青衫剑仙挺拔而立,衣袂发丝被那疯狂涌动的河水吹得乱摆,但他那身姿却丝毫未变,并且,一股剑意在缓缓酝酿着,伴随着流水的冲刷而越发强大。

    剑意不动如山。

    无支祁那如同上古魔神一般的躯体充满压迫性地站起,仿佛一片连绵起伏的海底火山,只要稍有震动,就会迸发出炽热的岩浆。

    不对,它不是像,它根本就是这个世界神话传说中的上古魔神。

    无支祁猛地向前踏出了一步,庞大的身躯微微佝偻,两只充满兽性的眼睛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人族剑仙:“妖族大圣从不受人威胁。”

    李白皱眉:“我说过这不是威胁难道屠戮弱小会让你很有快感吗?我原以为当初气吞山河,啸聚万妖,敢与大禹争锋的水猿大圣是何等的英雄人物,今日一看,似乎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你根本配不上大圣之名,除非大圣之名浅薄如斯。”

    无支祁轻蔑地俯视着这个还不到他小腿高的人类,道:“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了,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在我们这里,你们人族那套不管用;至于妖族大圣该如何行事,也不是你个人类说了算的。”

    “那谁说了算?”

    无支祁略有自傲,一手指天,一手指自己:“古往今来,唯当初力敌黄帝,天龙,帝女的青丘大圣与我水猿大圣无支祁可说了算。”

    言下之意,颇有曹刘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架势。

    青丘大圣?

    李白微微失神了片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好像和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这青丘大圣难不成就是青丘狐“白”?

    他不露声色道:“青丘大圣剑技绝伦,乃我辈剑修最敬仰的剑道前辈,可它也惜败于黄帝剑下,而且只是青丘一族的王,如何称得上是妖族大圣?”

    当下其实是在套话,看看无支祁所说的与他所知是否有出入,如果没有的话,就基本能断定这里其实与青丘狐的世界处于同一时空了。

    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去找到这个世界的狐白又会怎样?或者干脆是随着自己当初完成传承离开后,这个世界的狐白也消失了?

    无支祁嘲笑道:“呵,你这人族剑仙又怎会知晓青丘大圣曾做出何等的丰功伟绩;一剑腰斩大威天龙神;只身阻炎黄,入昆仑,从西王母手中盗取不死药,天底下能做出这番功绩的大妖仅此一人;只可惜自那以后,妖族便落寞了,这个时代的主角是人族而且仅仅是炎黄人族;但这个时代如今也要终结了,煌煌大势,无人能挡。”

    李白神情微变,但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所以现在你错过这个时机,甘心吗?”李白道,“唯有天道动荡,人道大变,你才有机会重新崛起,这样的时机,千载难逢。”

    “如果你还是那个狂妄自负的猴子,那就继续你的选择,然后像是螳臂当车一般倒在仙神的脚下。”

    无支祁的神情越发森寒,瞪大的眼眸里仿佛燃烧着一座火山,李白则像是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带着平淡与静默,就这样注视着暴怒的水猿大圣。

    直到......

    “我答应你了,人族剑仙。”

    这位水猿大圣的脸上再没有丝毫怒意,代表着极致之水的他,在历经五百年的漫长囚徒生涯后,那暴怒的海啸之念早已变成了九幽之水般沉重。

    他像是一个睿智的老人,猿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你的胆量很大,也跟那些天上的神仙确实不太像,虽然同样令人讨厌。”

    他停顿了下,又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但你记住,只有这一次,如果你还敢来威胁我,我将付出一切代价。”

    李白微微颔首:“你大可放心,我李太白说话,向来言而有信。”

    无支祁咀嚼着这个名字中的含义,只觉一股锋锐无匹的剑意冲天而起,他道:“李太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我曾以为剑仙都是那种只求自己痛快,自觉高人一等的家伙,摧城断岳,千里飞剑,取人头颅,还能佐以酒菜,全无是非善恶观念。”

    “但现在来看好像是我错了。”

    李白笑道:“其实你说的也对,只是我恰好是这种人罢了,不是所有剑仙,都叫李太白的。”

    随后他冲天而起,一片河水直接被迅速掠过的剑气蒸发成了真空,那庞大的剑阵就此陷入沉寂,幽深的河底中,只剩下了无支祁那睿智的眸子闪烁着深邃的蓝光。

    这位水猿大圣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软成一条赖皮蛇的敖天阴森森道:“敖天,你跟了个好主子啊。”

    森白獠牙,令人震怖。

    敖天这才恍然,大吼道:“上仙等等小蛟啊。”

    随后也跟着李白飞起分开的水流迅速跟了上去,他已经发现,无论自己初衷如何,此时怕是已经彻底踏上了李白的贼船,一旦船只倾覆或者从中跌落,他必死无疑。

    既然水猿大圣的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他就要立刻到泰山,去取他的仙剑。

    剑仙手中没了武器,仍旧是剑仙,可在面对无支祁这种层次的旷世大妖时候,就显得有些薄弱了。

    ……

    东岳,泰山。

    巍峨泰山在地平线的尽头拔地而起,比起地球的泰山,九州世界的泰山高出了何止一筹,那山巅简直要耸立到天界,怪不得九州人都道这里是人间天梯,不周山倒后,唯一的登天之地。

    只可惜自从大禹圣皇再次封禅之后,余下再没有凡人登上过这座已经有主的东岳,于是使得这泰山成了那些寄希望于一步登仙的凡人与练气士们孜孜不倦试图登顶的梦想。

    这天,两道剑光自南方而来,速度不快,也就金丹层次,不过是剑修,自然也引起了不少练气士们的注意。

    “好高!”

    “师傅,这就是东岳泰山啊!”

    柳如烟歪歪斜斜地踩在脚底下一把木剑上,既兴奋又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御剑飞行到这么高的地方,特别怕掉下去摔死;可下面的景色又实在是波澜壮阔,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登高而望远,御剑而乘风,始知天地之辽阔。

    她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由衷的幸福感,假如自己没能遇见师傅,恐怕一辈子都要困在闺阁绣房里。

    就算她被进献给大夏的皋圣皇,并且侥幸得到了宠幸,她也将变成一个一生喜怒都悬于一人的深宫女子。

    那样的人生以前还不觉得怎样,现在一想,简直如同地狱一般。

    她更愿意做一只翱翔于九天的雄鹰,经历风吹雨打,看遍江山如画,而不是一只被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靠歌喉取悦他人。

    “小姑娘,别往上飞了。”一骑着葫芦形法器的年老练气士喊道。

    泰山既然被传作不周山后唯一的天柱,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痴心妄想的练气士想通过这里,直达天庭,从此一步登天。

    可泰山可不是无主的,越来越多的练气士因为私闯泰山被直接打落在地面,死倒是一般都不会死,但深受重创是免不了的,而一些邪道练气士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往往会尾随这些重伤的练气士,将其击杀,夺取宝物与修行法诀。

    那练气士乘着葫芦而来,见面就是一顿训诫:“你们二人别不知天高地厚,这里是泰山府君大人的道场,擅自冒犯可是要受大罪的。”

    表面上训诫,暗地里却是开始小声解释原委:“这泰山之上有禁空法阵,任何练气士都无法御空飞行到半山腰上,一旦逾越了这个界限,浑身修为都会被锁死,跌落云端,摔得不死也会重伤,到时候被那些不知根脚的野修盯上,怕是要被杀人夺宝。”

    “我看你们修为也不弱,难道还不晓得大道难行的道理吗?”

    老迈练气士对着李白和柳如烟二人一阵吹胡子瞪眼。

第五百五十一章大人物

    柳如烟一脸茫然地看向了自己的师傅,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心中其实是有点幻灭的,对方所描述的什么“野修”“杀人夺宝”不就是山贼强盗吗?

    她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眸子,疑惑道:“仙人也有强盗吗?”

    那老修士也不知脑补了什么,立刻露出恍然的表情,仿佛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对李白一板一眼训诫道:“一心修行,心思澄澈是好事,可也绝不能忘记教导弟子什么叫做人间险恶,不然一旦自己羽化而去,或者弟子下山离开长辈羽翼,肯定会吃了大亏;小亏是福,可大亏是坎儿,一旦迈不过去,一身大道便会尽数毁个干净。”

    李白有些无奈,好一个热心肠的老修士。

    他点头虚心接受了老修士的训斥,满怀歉意道:“的确是这样。如烟,首先我们这些修炼者还不是仙,金丹只是大道之始,而仙却已经走到大道中途了,两者天差地远;其次,就算是真正的神仙,只要还有欲求,就一定少不了纷争;这位道友金玉良言,如烟还不快快道谢。”

    “谢谢前辈教诲。”小丫头脆生生道,明明不大的年纪,这一笑一靥已经有了倾城之姿,怪不得皋圣皇都想收她入宫。

    老修士连忙摆手,摇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还担心你的这位师门长辈嫌弃老夫多管闲事呢。”

    他想了想,正色道:“没跟修炼者接触过的人大都将修炼界想得十分美好,闲云野鹤,笑傲山林,不食人间烟火......”

    “但实际上,无论是哪个群体里都不缺少违背人间道德的“坏蛋”,而且修行人中的坏蛋比起普通恶人更是坏得冒烟儿。”

    “大部分凡人做了坏事,就算心中没有丝毫愧疚,也起码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而修行者则会为了自己的大道,毫不犹豫弄死成千上万的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仅是因为力量比起凡人更大,也因为他们根本不受凡俗道德观念的约束,比起江湖游侠儿更加随心所欲。”

    “而且大道独行,与天争胜,有些人恨不得天底下所有窃据大气运的“道友”们统统死绝,好给自己腾出位置,真正修身养性,宛如出家人一般的修行者肯定是有,但很少;一般情况下那些远遁深山,修身养性的练气士就属于后者,而那些根脚莫名的“野修”,则大多属于前者,虽不能说都是恶贯满盈之辈,但还是坏的冒水儿的居多。”

    李白微微颔首,深感有理:“道友所言极是,如烟你可记清楚了?”

    柳如烟连忙点头,看向山腰下聚集的这帮修士们,顿时便警惕了起来,仿佛谁都是坏人一样。

    李白笑了笑:“我辈剑修习练剑术,可不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纷争吗?你修行时日尚短,还不必深思其中道理,等到以后,你修为越来越高,剑心通明,自然便不会被旁人的阴谋算计所迷惑;正所谓你有诡计三千,我自千里飞剑取你狗头!”

    那老修士原先听得还连连点头,听到最后是又气又笑,这位剑修也是个性情中人,可教导弟子哪能这么随意,跟说着玩儿似的。

    李白看向这位老修士,点头道:“道友我师徒二人还有要事,便先行一步了,来日若有缘再见,必定请道友小酌几杯。”

    随后,剑冲云霄,二人直接踏入了泰山之巅。

    老修士揉了揉眼睛,心底猛地掀起波澜,再看向其余那一张张瞠目结舌的面孔,更是确信了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泰山能登顶了?”

    有人试探着向上飞着,刚飞出两步便一头栽落,幸好他提前准备了法宝接应,才没直接摔在地上。

    老修士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不成刚才那位,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泰山府君?

    泰山之巅,一座红木阁楼里,穿着玄色长袍的府君大人正自饮自酌着,见李白领着柳如烟步入屋内,道:“你来了,这小姑娘不是那天那个......怎么这就结丹了?”

    泰山府君突然瞪大双眼,一口仙酿险些喷出来,那天他虽然没有仔细观察,但柳如烟如果有修为在身或者像黄帝那样“身怀大气运”,是绝对瞒不过他的。

    也就是说,仅仅几天没见,这小丫头就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一位金丹客!

    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一脸便秘,甚至还感觉有点肝儿疼,后悔的。

    他也明白这代表了什么,这代表柳如烟必定是仙界大佬级的存在转世,虽然地位未必就比自己高了,可若是能提前结交,种下一份善果,肯定是血赚,堪称无本万利。

    结果这等好事居然让李白给抢先了。

    李白轻笑道:“天赋异禀加上我教导有方呗,如烟可从没因为这点小成就而骄傲过,是不是?”

    小姑娘还有些发愣,但此时也知道该怎么说话,连忙一板一眼道:“没错,师傅说金丹只是大道之始,如烟以后要走的路还很远。”

    “哦对了,忘了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泰山府君了。”李白恍然,“如烟可是一直很崇拜你这个帮程国报了血仇的正直神明,作为长辈,你给出的见面礼要是太寒酸,恐怕是要寒了我徒儿的心了。”

    小姑娘脸色通红,连忙摆手:“师傅我不用......”

    泰山府君苦笑:“你这家伙。”

    李白挑了挑眉,毫不客气道:“你就说给不给吧,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不给你可别后悔。”

    泰山府君老脸一黑,心道老夫堂堂泰山府君,会一点矜持都没有变着法儿去讨好一位疑似天界神灵转世的小姑娘?

    “给,必须得给,既然是道友你的徒弟,我又见得投缘,这方泰山山字印便送给你做护道物了,此物下可镇压一切邪秽,上可敕令山神土地,有此物傍身,天下之大,能视为禁地者寥寥,余下大可畅通无阻。”

    真香!

    李白嗤笑着接过来看:“不就是块石敢当吗,这东西泰山上遍地都是,也拿来糊弄我乖徒儿。”

    泰山府君这次真的被气到了,脸色黑得跟蜂窝煤似的:“你这厮你这厮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李白微怔,仔细感受了下手中这方石印中的气息,神情不由微变,连连点头道:“承东岳之山根,载奈河之水运,阴阳合济,相辅相成;这还差不多,有几分番天印的架势。”

    泰山府君哼道:“本尊的阔绰程度,又岂是那等身无长物的剑仙能比得上的,怎样,小姑娘,有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呵呵,改换门庭?跟了你能学到什么?学学如何做案台上的泥塑木雕,还是学学如何在阴间的奈何桥上做个给人喝汤的老妪?”

    李白肆无忌惮地嘲讽着,旁边的小丫头都看呆了,心情大概相当于一个原以为自己家不过是个升斗小民,结果有一天自己那穷鬼老爹居然带着自己去见国家总统,并且还跟他谈笑风生的感觉。

    泰山府君一拍桌子,有气又撒不出来,哼哼道:“快滚快滚,那把剑就在后山,你自己去吧,走的时候也别来道别,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李白顺手从他桌上取了壶仙酿,笑道:“那可不行,来去匆匆非作客之道,备好酒宴,我俩去去就回,到时候你我这同道中人,可要好好‘把酒言欢’。”

    泰山府君听了这‘把酒言欢’四个字,额角险些暴起个“川”字青筋,讥讽道:“去去就回?你要降服那把剑,至少也得花上个把年头,风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李白笑道:“若真这么有挑战性才好,不然也没意思,要随我李太白乱世出战,搏杀天底下的魑魅魍魉,这把剑若非锋芒毕露,桀骜不驯,我反而不满意了。”

    两人出了阁楼,小丫头才激动道:“啊!师傅原来你真的认识泰山府君呀。”

    “我又没说我当初骗了你?”

    “那你怎么不解释啊。”

    “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我的修为和身份没这么高,你就要欺师灭祖了吗?”

    “当然不会!”

    “那解释与不解释又有什么分别。”

    李白在小姑娘的心目中,形象顿时又高大了起来,小姑娘接触修行时日尚短,很多常识都不知道,虽然如今已是火速提升到了半步结丹,甚至能够御剑飞行了,可想要分辨出李白的境界,实在还差得远。

    其实柳如烟自己现在都不知道,金丹到底代表了怎样的境界;方才那个穷经皓首的老修士,也不过只是相当于结丹后期的境界罢了;就这,已经是这泰山脚下聚集的修士中的佼佼者了。

    她只以为这个境界是李白口中的大道之始,还以为不过是修行的入门阶段,哪里知晓天底下的修行者若是有十万,最终能跨过这道门槛,凝聚金丹或者突破到相当于金丹期境界的修士顶多也就只有一千。

    “一颗金丹入腹,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句话从非虚言。

第五百五十二章山雨欲来

    泰山山脉绵延千里,府君所栖主峰之后,怪石嶙峋,悬崖陡峭,一面峭壁宛如剑劈,平滑如镜,莫说凡人难行,就是成了精怪的猿猱都不会在此安家。

    越往前走,便越能感知到那股桀骜不驯的剑气,寻常练气士怕是还未接近,就会被无形之中溢散出的剑意杀机切碎身子;柳如烟刚过结丹期,在李白的护持下,也只能勉强前行,可越走越感觉疲惫,好似身后背了一座小山。不过她也是剑修,若是能在这股剑气下成功坚持下来,无疑能大大的砥砺剑心,对未来修行也大有裨益。

    李白一边走着一边这样说道:“倒是很有桀骜不驯的感觉,只是作为一把剑,若是没了持剑者,终究只能明珠蒙尘。”

    一道气机冲天而起,带着愠怒,似乎想要反驳李白的话语,但很快,那无形掠过的剑气便止步于李白的面前,不得寸进。

    “说了你还不信。”

    李白暗笑,这把仙剑的剑灵想来也是个信奉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的,对付这种剑灵,就别想着以德服人了,唯有以力压服。

    若他还是元婴境界,恐怕还真要对这把仙剑束手无策,可他如今已是货真价实的真仙,在这九州凡间堪称是绝无仅有的大剑仙,岂会奈何不得一把剑?

    他在心中道了句:还是有点思念我的望舒和四季呀......

    或许从强度上来讲,无论是琼华举派经营,历经几代人的努力才铸造而成的望舒剑还是稷下那位机关大师穷尽心血铸造的四季,都要逊色这把未知名的仙剑。

    可要对李白自己而言,仍旧是早已与他心神相连,可以做到人间合一的望舒四季对自己的提升更大。

    如果有那两把剑在手,他在淮河根本就不需要铭刻下千里剑阵,直接跟那无支祁硬刚就是。

    前方剑意越发汹涌,仿佛隐隐有个单独的小世界在形成,李白稍皱眉头,道:“前面很危险,不是你能涉足的,你在这里稍等。”

    柳如烟有点纳闷:“师傅,那不是一把剑吗?怎么又说它性格有桀骜不驯,又说它危险的。”

    “志怪传奇小说里没有提到过神剑有灵吗?”

    “什么是小说?”

    李白突然意识到这个时代还没有小说这种文体,只笑了声道:“就是写出来博人一笑的东西,无足轻重罢了。”

    他随手布下一道小剑阵,替柳如烟承受住大部分的剑意,随后向前踏出一步,灵光闪过,直接消失在了峭壁之上。

    ......

    豫州,大夏皇都商丘。

    作为夏朝建立的第三个国都,商丘的繁盛是无与伦比的,数十万奴隶们在奴隶主的皮鞭下修建起了这座跨时代的巍峨雄城,再加上皇室朝廷豢养的练气士,动辄以仙术修建高楼,使得这座城市华美得根本不像是人类的造物;就好比同一时期埃及人建造的金字塔一样,都是伟岸绝伦的神迹奇观,数千年后的现代人发掘出遗迹来,都会大呼不可思议。

    牵着驴马的夏人商旅络绎不绝地穿行在帝国大道上,一些披散头发,前来朝贡的蛮夷使者战战兢兢前行着,他们仿佛目睹了神迹,长久以来偏安一隅以造成的夜郎自大心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震撼与恐惧。

    商丘有九州最大的星君庙,也就是北地冀州人口中的“天神庙”;只是这里庙宇林立,供奉的天神林林总总不下数十位,因此天神也只是泛称而非特称了。

    不过皇都人哪怕是市井小民,见得高来高去的仙人们都多了,所以对形形色色的神灵们也少了许多畏惧;越是贫穷苦寒之地,人们的信仰才会越诚笃。

    假如人类凭借自己就能飞天遁地,平地建起拦江大坝,平水患,消灾荒,那还要神灵干什么?

    其他地方的人们或许还不至于此,但对于夏都商丘而言,的确已经有数百年没有遭过灾了。

    这天,皇城以南,一队彩衣仙女从天而落,**的白皙纤足缠着两枚铜铃,踩在白花花的云朵里,或抚琴,或抱琵琶,衣袂飘飘,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扑面而来,令人油然而生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仙女们神情圣洁,视这下面凡人练气士们皆为无物,只是默默驻足,似乎在等待着谁。

    男人们看得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女人们暗暗腹诽,可神情中又忍不住透露着艳羡,在这队彩衣仙女面前,她们实在是自惭形秽得紧。

    旁边的酒肆里,有个粗犷的汉子大笑道:“这帮小妞儿嫩的都能掐出水了,难不成是合欢宗新调教出的上等货?也不知几个灵石能睡上一宿。”

    那酒肆看着残破,却不知是何根脚,里面坐的无一凡人,都是修道有成的练气士,闻言纷纷大皱眉头。

    一个状似青年的练气士怒道:“你这惫懒糙汉瞎了眼吗,合欢宗的荡妇们哪有这等仙气飘飘的气质?这肯定是大门大派里出来的仙子,哪容得你在此胡言乱语,亵渎佳人?真乃俗物也!”

    那粗犷大汉打着赤膊,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一纯粹武夫,闻言一瞪眼道:“放你娘的屁真正的仙子都在天上呢,只要在地上的,甭管她装得多像,照样是假仙子,还容不得别人说两句了?”

    那练气士好似这才辨认出对方的身份了,连忙缩头,不敢再言,可神情中的怒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对方是个江湖中名头极盛的“降龙境”武夫,顾名思义,可搏杀蛟龙,不是等闲练气士能招惹的。

    尤其这距离还如此之近,这纯粹武夫讲究的是三尺之内,人尽敌国。

    而练气士的手段虽说是五花八门,可归根结底,大多数仍旧走的是以肉身为筏,灵魂为客,在度过苦海后,这筏子也就可以抛弃了,所以并不十分重视肉身,更不会去练习贴身厮杀的本领,所以近身能同武夫厮杀的练气士,唯剑修而已,其余练气士在面对武夫时,必须远远拉开距离,才有取胜的可能。

    练气士归根结底求的是大道长生,而非跟人厮杀斗狠。

    那队仙子降临后,不多时就消失在了空中,似乎有大修士将其接引到了某个小世界里。

    那粗犷汉子便大肆嘲讽道:“看见没,你在这儿乱表忠心,可人家早就被大能修士给接引走了,压根儿没注意过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练气士寒着脸,背对他而坐,不去理他。

    可那粗犷汉子兀自大笑道:“这就是舔狗!而且是欲舔无门的那种!”

第五百五十三章风满楼!

    一道燃烧着淡蓝色火焰的符纸出现在了练气士的手中,上面勾勒着一道闪电烙印,他神色阴沉,寒声道:“你别欺人太甚!”

    空气中跳起一道道细细的电火花,有的人的头发都开始立起,在云层中,一股相当明显的至阳之力在云层中氤氲着。

    有见多识广的练气士惊呼道:“难道是神霄派的紫霄真雷符?”

    雷法目前只有少数几个大派才有传承,其中尤以神宵宗的五雷正法最为强大;而承载了一道雷法的符咒就被称作雷符,就是不知这练气士是真的自己身具雷法传承,还是自旁人手中购来的;不过看他刚刚那忍气吞声的模样,也不像是个性情暴烈如火的神霄派修士。

    那粗犷大汉明显也晓得这点,哈哈大笑道:“区区一张雷符,能奈我何?老子看你这獐头鼠目的德性,也不像个能修得雷法的料再者说,雷劈恶人,像你这等黑心白皮,脏心烂肺的玩意儿,也敢抖张雷符在这儿大放厥词,也不怕当年西正的冤魂请命,老天爷把你劈得个形神俱灭?”

    那练气士听得“西正”二字,神色陡然一变,身上长袍鼓荡,手中雷符迅速燃烧,一道紫色雷霆呼啸落下,直接穿过了棚顶,落在了那武夫身上。

    那粗犷大汉被劈了个正着,电光大闪,登时化作了一具焦炭,雷法再怎样羸弱,也是光速,除非提前预判落点,否则实力不到元婴,根本无法躲避。

    旁的练气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震怖难言,这雷法发动委实迅捷无双,威力更是无穷,连这降龙境的武夫都难以招架,更何况是他们。

    那练气士长出了一口气:“诸位道友做个鉴证,贫道无崖子本无与人争斗之心,实在是这武夫欺人太甚,待会钦天监的道友们问询起来,还请诸位能帮忙解释一二。”

    没几个人出声,在座这些人虽说修为境界都很是一般,可脑袋都灵活的很,这无崖子明显是在那纯粹武夫提到“西正”二字时才暴起发难,两人间的龃龉他们懒得插手,更不想接受钦天监的问询,都是自认为超脱世俗的半仙,哪怕是小门小户的散修,无门无户的野修也不例外。

    而且这无崖子身上道意散乱,修为也不高,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依仗外物的幸运家伙,身上还有没有雷符还是一说,根本没有结交的价值。

    无崖子却并未愤怒,眼神深处反而流露出了一丝解脱,没错,大夏练气士都这般“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德性才好。

    却在这时,异变陡生。

    “这就急着杀人灭口了?”

    咔嚓一声,那焦炭轰然碎裂,露出的依旧是那古铜色的强健身躯。

    粗犷大汉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和脑袋,一道珍贵无比的神霄雷符劈下,他也就蜕了一层毛,降龙境武夫的强悍体魄可见一斑。

    只见他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了无崖子的身前,一抬胳膊,那粗壮得仿佛能跑马一般的手臂便掐住了无崖子的脖颈。

    他凑到无崖子的耳旁低声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孤涯山练气士无崖子,曾为破境筑基,屠杀了一座叫作‘西正’的村子,借邪法祭祀,筑成了道基,总计害命七十六人,这没错吧?”

    无崖子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他嘴唇嗡动了下,轻声道:“原来,真的还有人知道那件事......也真有人管这种事。”

    他不再挣扎,被武夫近身,他最大的底牌都用出去了,凭借他区区筑基后期的境界,又济得什么事?

    只是轻声叹道:“资质有限,难筑道基,寿元将至,一事无成,只好选择了血炼之法,只是到这步也就到头了,修道修道,听天由命,资质好的便能直上云霄,资质差的便是登上这条仙路,也不过是他人脚下的垫脚石......”

    粗犷大汉冷冷道:“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天下修道人资质比你稀烂的都有,怎么不见他们屠村灭寨使用邪法?”

    无崖子讥讽道:“那是他们没有罢了,不然谁能忍得住?”

    “有点道理,但你还是得死。”

    粗犷大汉手臂发力,咔嚓一声便如捏死只鸡仔一般扭断了无崖子的脖颈。

    无崖子一翻白眼儿,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你知道老子是怎么知道你办得龌龊事的吗?”粗犷汉子扯起一个狰狞的笑容,“泰山府君新炼了一道册子,叫做生死簿,从今往后,赏善罚恶,皆有可依。”

    练气士的嘴角涌出了一缕血沫,他不甘地低声喃喃着:“你怎么能跟东岳大帝扯上关系......”

    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化作了一堆灵气组成的灰烬,轰然间散向了天空。

    而此时,一道道遁光也飞掠而来,都是大夏钦天监的修炼者。

    “是谁在此做法闹事?”

    一名背负青铜剑,身着黑色长袍的钦天监修士怒喝道。

    “是老子。”那粗犷大汉冷冷道。

    黑袍修士闻言一怔,抱拳拜道:“大鸿将军!”

    大鸿提了坛酒,径直出了门,压根儿没理会这些钦天监修士的意思,而那些修士们却也不恼,只是对下面那帮人道:“皇城严禁修炼者集会,就此散去吧,如果不然,待会我们再来时,就要动手锁人了。”

    下面一片嗤笑不屑声。

    黑袍修士冷笑了一声,仍不恼怒,爽快地带着自己的手下们纷纷飞走。

    “朝廷鹰犬,修士之耻。”

    有人冷笑道。

    总而言之,没一个人挪屁股的。

    商丘的修炼者们包括凡俗武者在内,都受大夏钦天监节制,虽说明面上谁也不听朝廷的吧,但实际上也不敢完全不给钦天监面子。

    不要真以为朝廷就是软脚虾,且不提那些大夏朝廷从小一手培养的练气士,代代传承,早就形成了一个另类的修真门派;当初轩辕黄帝统一华夏,麾下可有不少具备上古神灵血脉的大将,虽说一部分已经被招入天庭,可仍有一部分血脉繁衍生息,在这大夏朝廷里留下了极为重要的超凡力量。

    所以这些武者练气士们嘴上虽然满不在乎,实际上只不过是怕折了面子,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该干嘛干嘛去了,绝不会再在这里聚集。

    那黑袍修士领着手下们再回来时,果然下面的修士们已经散去,他也不以为意,似乎早已料到,只是回头对一名同袍说道:“世道混沌,前些日子,程国满国上下被鬼蜮伎俩屠了个干干净净;南国也有邪道狂人徘徊,若非有熊氏的老祖宗亲自出手,怕是又有一场大祸酿成。”

    “犬戎和几个妖王也不老实,族中长辈已经前往边地,当今圣皇也是英明,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天下将乱的征兆?”

    就在这句话刚刚落下。

    咔嚓

    他惊疑道:“什么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不大,但偏偏好似在每个人耳边不远处响起。

    只见在那远方星君庙的最深处,两座并肩而立的星君神像上突然产生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痕,贴了一层金箔的金身脱落,露出里面早已腐朽蛀空的泥胎,简直无法想象有神力护体的天神塑像居然会凋敝到这种地步。并且随后,从那蛀空的泥胎中,涌现出了仿佛无穷无尽般的漆黑淤泥。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念像是边地的狼烟,轰鸣一声,向四周席卷而去,这股恶念几乎连凡人的肉眼都能清晰可见,顿时引起一阵阵惊恐的喊叫声。

    钦天监的练气士纷纷飞掠而起,警惕地盯着神庙这边,一个个神情大变,完全淡定不下来。

    黑袍背剑的修士惊呼道:“这股气息......怎么可能!”

    星君庙作为整个九州最神圣之地,寻常鬼魂都不敢靠近,更别提这种邪气滔天的气息了,难不成两位天神居然堕落成魔了吗?

第五百五十四章青丘

    恶念形成的黑烟摧垮了人们的理智,恐惧与没来由的憎恨怒火催使这些原本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变成了疯狂打砸抢的暴徒,而他们的头顶又涌现出滚滚的黑烟,融入其中。

    这就形成了一种恐怖的循环,恶念黑烟激发了人们心中的黑暗面,而人们心中的黑暗面又对恶念黑烟产生了一种反哺,使得这黑烟越发浓重。

    渐渐的,在那黑烟之中有了一个个狰狞的鬼脸形成,在黑色风暴的裹挟下做出各种各样的凶狠表情,等到烟尘散尽时昔日雄伟的星君庙如今已经化作了一片瓦砾,只有两座灵性浓郁的神官像还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风暴渐渐平息,汇聚,化作了一头通体青黑,生有独角的狮子,它的周身缭绕着漆黑的烈焰,爪子踩在地上便烙下一道梅花印痕。

    代表了极致的人间之恶甚至还包括两位天神的阴暗面的野兽走向了那两座仍旧闪着光芒的神官雕像。

    两名驻守在此的星官神灵从破裂的泥塑中飞出,一人持鞭,一人持伞,金光熠熠,甲衣鲜亮。

    “何方孽畜,居然敢毁坏天神庙,受死!”

    那伞一张,好似遮云蔽日。

    作为整个九州世界参商两位天神最核心的庙宇,这里驻守的两位星官实力也非同一般,只是这一张天界烂大街的制式法宝混元伞就用出了遮天伞的效果。

    那独角狮子的眼神中似有戏谑,就这样一动不动,随后便消失在了那柄遮云蔽日的大伞之中。

    “这孽畜得了失心疯了吗?还是另有诡计?”

    “禽兽之变诈几何哉?入得混元伞,就是真仙也得化作脓水,这孽畜再是凶威滔天,也破不开这伞;只是神庙被毁,我等该如何向两位大神交代?”

    另一位持鞭星官仍旧有些疑虑,突然疑惑道:“那孽畜既然已经被收入伞中,师兄你怎么还不把神通收掉?”

    此时,天依旧是黑蒙蒙一片。

    那持伞星官大惊失色:“糟了!”

    “我早就收了神通了……”

    只见远方黑暗的天幕中,唯一的亮光骤然闭合,一条猩红的长鞭肆虐而来,将两位神灵逼入死角,随后两排锋利的天柱将两神的金身直接砸成了肉泥。

    两声惨叫响起。

    黑鬃狮子舔了舔嘴角,将口中的金身碎片统统吞入了腹中,眼神中的杀意与渴望越发明显。

    它看向正飞快赶来的炼气士们,随后张开大嘴,猛地一吸,那炼气士们眼中的天空直接都变得昏暗一片,随后就是重复之前的剧本,一条血舌带着倒刺卷来,这次,他们甚至都无法躲避,就直接被那黑鬃狮子吞入了腹中。

    吞了大批炼气士的黑鬃狮子体型都变大了一圈,它打了个饱嗝,随后抬起爪子一挥,云集而来的夏人军队就被切成了残肢碎片,护佑在他们身上的大夏龙气根本阻碍不了它分毫。

    血肉流淌,如同炼狱。

    它腾空而起,丝毫不作留恋,向着其余的神庙就是猛扑而去。

    凡人它不屑于吞噬,灵气太少,它只吞神灵金身与炼气士。

    ......

    皇宫内,披金甲的大将军拜倒在地,高声道:“圣皇陛下,那凶兽无人能挡,整个神庙群都已被夷为平地,现已向皇城进发,您还是赶紧在钦天监的炼气士的护卫下,避一避吧。”

    “寡人乃大夏天子,岂能抛下满城臣民独自离去。”

    皋圣皇抚摸着座椅旁,金光熠熠的扶手,一柄青铜古剑顶破扶手,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古剑一面刻有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无剑格,剑柄刻密密麻麻的小字,据说俱都是上古圣皇统御四海,教授农畜之策。

    轩辕夏禹剑!

    姒皋道:“常英,都说寡人受命于天,可若真是天子,寡人该杀得了那畜生吧?”

    常英将军神情悲哀:“陛下,那孽畜连天神都奈何不得,又岂是人力所能对抗的……您不必纠结于此。”

    姒皋摇头:“呵呵,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寡人的战士们还未退,寡人也绝不会后退!”

    “若寡人身死,就让发继位;常英,你为我做了半辈子的奴仆,接下来这半辈子,就做我儿子的老师的吧,怎样?”

    常英以头抢地,却也无可奈何。

    姒皋圣皇却是洒脱,大笑道:“以前有人问我做大夏的天子,究竟有没有意思?”

    “其实是真没意思。”

    皋圣皇抚摸着手中的青铜古剑,上面有日月星辰的纹路变得明亮:“比起天子,我更想做与天争命的剑修。”

    铿!

    轩辕剑发出了一声清澈的嗡鸣。

    这一天,皋圣皇提剑守皇城,剑气冲霄汉。

    ......

    泰山府君捻着乌黑浓密的胡须,平天冠下垂的玉旒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的面孔笼罩在阴影中,明明灭灭的烛晖下,他轻叹道:“来得比我料想的早了点。”

    “这场天地大变下,不知该有多少生灵死于非命。”

    “阴司秩序,也该在这一场燃烧九州的大火中,浴火涅了。”

    “就是不知,最后这世间又会变成怎样一副模样。”

    ……

    而此时,李白才刚刚踏入这把不知名的仙剑所化的小世界。

    入眼是一片雪白,与他所预想的暴烈如火不同,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万年的冰封之中,时间的流逝都已经停滞,这种环境李白却有些眼熟,直到他看到了远方地平线上拔地而起的一座大雪山。

    “青丘……”

    他低声道。

    仿佛彻底被激怒了,无穷无尽的雪花扑面而来,细看之下,每一片雪花都是一把袖珍的飞剑。

    这把仙剑的怒火几乎燃遍了整个世界,但这怒火滔天之间,李白分明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那股情绪是……委屈?

    ……

    浩瀚星空中,两颗星辰遥遥相对,两位神情漠然的大神正遥相对峙着。

    “参,都说人善变,可几千年下来,你我也变得陌生了。”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干脆这样如何,你我谁先擒拿了那头怪物,谁就坐这主神的位置,也免得你我再大战个数百年,剑身上的职司都顾不上。”

    “可。”

    商君冷笑了一声:“那就看谁手段更硬,速度更快了。”

    “你必输无疑。”

    参君微微抬头,金色的神目中仿佛有大日炯炯,金乌腾空。

    “无所谓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我造下的罪孽祸害人间。”

第五百五十五章一剑南下

    天庭第三十二重天,有两道拖曳着长长尾焰的金色流星划过天空,转眼便逼近了一处天门,天门旁屹立着两尊有着淡蓝色皮肤的巨灵神将,听见动静俱大惊失色,他们识得那两道毫无保留的气息,也不敢盘问,握住绞盘,两只小山粗的手臂一发力,便将天门打开。

    那两道金色流星毫无停滞,直接穿过光门,出现在了天庭三十六重天的最下层,从那浩瀚星河中飞出。

    两位神灵沉默地并肩飞行着,又在某个时间段默契地分开,冲向各自挑选的下凡通道比试从这一刻便已经开始了。

    最先要比的是他们谁能先到人间。

    假如说人间流传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是真的,那么穿越仙凡之隔,哪怕对这两位在天界排位都相当靠前的大神也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这段时间至少也要花上几个时辰,换算成凡间的时间,就是长达几个月的时间。

    ......

    泰山绝壁。

    柳如烟默默地坐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等待着自己的师傅,她撑着脸颊,双腿垂在悬崖下,晃晃悠悠;木剑灵动,环绕在她的身畔。

    她不知在想着什么,反正没有刻意去修炼,只这般坐着,便有天地灵气自动被牵引,涌入她的体内,让暗中留意着这边的泰山府君都有些心惊。

    果然是神人转世,只是自己久未上天,也猜不出到底是哪位的手笔。

    小姑娘的胆子很大,眼前即是万丈深渊,飞鸟难渡,可她却毫不畏惧,或者说她心中根本没有“恐高”这种的概念。

    大部分动物心中根深蒂固的恐高症,其实是源自于体内世世代代的遗传因子对于“从高处掉下就会摔死”的既定事实所产生的一种本能的自我防护机制,警醒其要远离这种危险。

    但柳如烟没有这种遗传因子,她就像突兀诞生在人间的完美生命,无父无母,天生地养,但偏偏是血肉之躯;事实上她也的确是父母在一个风雨夜抱养的孩子,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一点罢了。

    正如李白所猜测的那样,柳如烟是不是九天玄女暂且不提,但她必定是一位根脚深厚的天界神灵。

    之所以下凡的原因有很多种可能:红尘历练,感悟凡尘道;应对天人五衰,以一介转世身应劫从而李代桃僵,再得万载寿元;亦或是大道无路,重寻坦途......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只是无论前世如何,这一世的她不过是个单纯的小姑娘罢了。

    她现在想的事很简单,无非是晚上是不是就要在泰山府君的道场过夜了,而不是在那座四面透风的破庙;亦或者是自己的父母究竟转世投胎没有,能不能逛逛府君大人的阴司,再与他们见上一面;甚至还有“师傅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这样的事。

    少女的小心思里,有风花雪月,有聚散离合,有喜怒哀惧,唯独没有“肩担九州生灭,人族存亡”这种概念。

    ......

    剑灵小世界里,李白有些怅然若失。

    在踏入这片剑灵之界后,这把仙剑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了;天下有名的神剑都是有着自己根脚的,不是神仙所铸,就是人间千年难遇的神匠所铸,没有所谓的天生的神剑。

    这把剑其实便是当初青丘大圣手中那把曾与黄帝手中的轩辕剑争锋过的,饱饮了神魔之血的木剑。

    他曾玩笑般称之为“太白”剑,但现在看来,这把剑分明应该被称作“青丘”,因为这座剑灵空间里,封印着的,就是一整座青丘。

    距当初那场大战之后,早已有数百上千年过去。现如今,山河易位,神庭已创,怪不得他到九州后,再找不到青丘的踪迹,原来那座大雪山,就被封印在这把木剑中。

    他的脑海里,许许多多被尘封的记忆碎片重新浮现。

    在涿鹿之战时,黄帝挥舞轩辕剑,纵横无匹,承载了整个时代的气运之子,用黄金剑气斩断了不败蚩尤的三颗头颅,也终结了这位战神的神话。

    而作为青丘之主的白,也几乎陨落在了轩辕剑下。

    木剑毁于与轩辕剑的碰撞中,但剑中真灵却存续在了白主的灵魂中。

    后来龙信复活了假死的白主,白主在盗取不死药,送别龙信后,便重铸了那把在神魔战场上纵横无双的“木剑”,并将在涿鹿之战中被推到的青丘山封印在了剑身中,权做念想。

    后来的事,实在是记不清了,大概是青丘之主白随着自己的意识回归现实,也消失了吧。

    所以,这把剑便被自己遗弃了千年岁月。

    不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雪坡上冒出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是一只九尾狐,与当初的青丘大圣如出一辙;它就蹲在那儿,神情冷漠,剑气纵横翻飞,蓄势待发。

    “我很抱歉,真的。”

    李白凝视着那只蹲坐在雪坡上,双目湛蓝清澈若冰晶般的九尾狐,他半蹲下身子,张开手臂。

    九尾狐炸了毛,无穷的剑气涌来,整座青丘山都在沸腾,铺天盖地的冰雪化作飞剑,那肆虐在神魔战争中的恐怖剑气将李白刺了无数个对穿。

    可那没有意义,看着声势浩大,实际上就像是被激怒了的女朋友在你胸口捶着小拳拳。

    疼肯定是有一点,可也就一点点罢了。

    不是真生气,是想要被哄。

    所以李白的身形就闪现到了白狐的身旁,温柔地伸出了手,按在了九尾狐的头顶,抚摸了起来。

    九尾狐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向一旁躲去,可那只大手却是如影随形,这让九尾狐感觉有些恼怒,尾巴翘起,轻轻摇晃了起来。

    这剑灵连自己的形象都是在模仿当初的白主,它对白的孺慕之情可见一斑;但李白最清楚不过的是,白这个家伙,他可从来都没珍视过这区区一道剑灵。

    确切的说,自从龙信死去,青丘毁灭,白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很冷漠;但青丘狐白是李白,李白却不是青丘狐白,他不一样。

    “接下来,我们并肩作战。”

    “这一次,我不会再抛下你了。”

    一声剑鸣响起,嘹若凤鸣。

    剑界消失不见,重新屹立在泰山之巅的李白手握三尺青锋,光芒万丈,笼罩在山巅的积雪尽数飞起,化作无穷剑光,伴他而动。

    “如烟,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我要出趟远门。”

    他望着远方天空中,一道深邃的漆黑烟柱,剑光架起,一剑南下,万剑相随。

第五百五十六章庚辰

    “师傅?”

    柳如烟有些发愣,她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那仿佛大海浪潮一般的万丈剑光便划破长空,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道清澈剑鸣尤在耳畔余袅。

    “我还真未想到,他居然只花了这么短的时间,就降服了青丘大圣的佩剑。”

    柳如烟惊觉回头,只见去了龙袍冠冕,穿着黑漆漆劲装的府君大人正负手而立,站在崖壁上,神情唏嘘。

    “青丘大圣?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吗?”

    府君说道:“确实很了不起,在很多人心目中,他都是古往今来,旷世第一妖,只可惜很久以前就销声匿迹了;这样说你可能没什么概念,这位青丘大圣有一位挚交好友,险些坐上了现在大威天龙神的位置,若非中途稀奇陨落,现在的大威天龙便不是庚辰,而是那一位了。”

    柳如烟惊呼道:“这么厉害?”

    庚辰是谁柳如烟倒是不知,但大威天龙神在人间的香火可是很旺盛的,这位主宰天下四渎,一切龙类及倮虫三百六十,是当之无愧的大神。

    其中倮虫是五虫之一,九州的“虫”指的可不是昆虫,而是指所有动物,羽虫指鸟,毛虫指虎豹之类的野兽,昆虫指一切有甲壳的动物,鳞虫就是生有鳞片的动物。

    而倮虫特指一切无鳞羽毛昆的动物,如蚯蚓,青蛙这般,可最重要的当然指的是人。

    这般权柄,更在泰山府君之上,之所以在人间不算顶有名,就好比一县之民只知县令捕头和当今皇帝,却很难说出内阁大臣们姓甚名谁的缘故。

    “比你想的只会更厉害。”泰山府君唏嘘道,“庚辰与青丘大圣的那位好友相比,也不过是后辈罢了;后来在黄帝与蚩尤战中,青丘大圣与他的那位挚友分别选择了蚩尤与黄帝方,那条白龙以尾画江,几乎将涿鹿淹成沼泽,却终究抵不过青丘大圣一剑之威,与之相比,后来那位号称水猿大圣的无支祁若是面对青丘大圣,恐怕也只是一剑的事。”

    柳如烟有些心驰神往,又有些惊喜道:“那我师傅可真是了不起。”

    泰山府君赞叹道:“确实。天下剑仙本就寥寥,此人更当翘楚。”

    柳如烟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师傅居然能得到府君口中如此盛赞先不说别的,就说“剑仙翘楚”四个字,岂不是说自己的师傅早就成仙得道了?

    见柳如烟有些诧异,府君又道:“剑修是条断头路,所以任何一位剑仙都很了不起,值得敬佩;但你师傅不仅是这样,我觉得他甚至开创了剑修新的先河,一条走起来注定会少很多坎坷崎岖,甚至能同法修并驾齐驱的路子;都说大道三千,可走得最顺畅的永远都是那么十几条,其余皆小道耳;可他留下道统,势必将会使这剑道也跻身于大道之列。”

    泰山府君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对柳如烟还是有些羡慕的。

    毕竟从头开始重修一路截然不同的修行法门,日后若能恢复神念,重登天门,必将大有裨益,完全能做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不过羡慕归羡慕,他心里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别人有别人的缘法,他也有自己开辟阴司的事情要做,一旦成了,不会弱于任何人开创的大道。

    激动了一会儿,柳如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府君大人,您说了那么多,可我只想知道我师傅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泰山府君有些沉默,良久才道:“我也无法卜算你师父的行踪,或许很快,或许也会花很长的时间。”

    他见柳如烟还想追问,又道:“你问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你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了他,要帮上他的忙,不成仙人境,根本做不到,你只能安心等待。”

    柳如烟沉默点头。

    泰山府君见小姑娘神情滴落,忍不住道:“有兴趣逛逛阴司吗?”

    “好。”

    ……

    淮河下,那身缚铁索的巨大猿猴双目突然睁开:“星移陆沉,年兽出世,天机晦暗,大事成矣。”

    它一声怒吼,双臂发力,将绑在身上不知多少岁月的铁索挣碎,整个淮河河底暗流汹涌,无数虾兵蟹将,鲛人水妖汇聚而来,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水族大军。

    这一次他要趁着天下大乱的时间,打下一片如铁桶一般的万里妖国,然后不断巩固妖族气运,到时就算天庭再度出兵讨伐,也要让他们铩羽而归;在这之后,继续发展数千年,自己也能立座妖族天庭,做个名副其实的妖族圣人。

    就在这时,水猿大圣突然感到头顶一阵发麻,仰头一看,便看到一片大海汪洋,正从头顶奔流而去。

    那每一滴海水都是一道剑气,冲刷而过,使得天空中再无片云。

    这气息有几分熟悉,再一细看,其中那道身影分明就是前日里在自己面前悍然出剑,威胁自己不要伤害凡人的剑仙。

    无支祁的神态有些狰狞,若要做大事,不伤凡人怎么可能?两族相争,你死我活,就是少杀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长吁了一口气:“也罢,便暂且按兵不动,若你战死在年兽手中,我便继续;若你未死,我便舍了这九州沃土,率领儿孙们去了蛮荒又如何?”

    ……

    大夏国都此时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昔日里华贵无比若空中花园一般美轮美奂的城市,就这样毁灭在了一只凶兽的手中。

    夏朝皇族的撤离车队里,常英驾驭着一头若麒麟般的坐骑,心事忡忡道:“那生独角的黑狮子每吃一个修士,体型便扩大一分,吞吃了整座国都的练气士,这黑狮子分明已经庞大到了一座小山的程度,就是上古天神施展开法天象地,也没这般夸张。”

    他旁边的是两名同僚,其中一人正是曾在酒肆里三拳两脚搏杀一雷法修士的粗犷大汉,名为大鸿。

    另一位将军叹道:“我等都有上古神魔血脉,可就算是我等先祖重生,也未必降服的了那凶物,这等凶焰滔天的怪物,放在上古,连黄帝都要头痛万分吧。”

    常英看向一言不发的大鸿,皱眉道:“大鸿,我等奉了皇命,要保全皇室血脉,不可意气用事。”

    大鸿摇头,狠狠灌了一口酒水,他擦着胡须恨道:“若要拼命老子早就去了,我只是觉得憋屈,陛下同妖兽搏命,我等却狼狈逃窜,简直唉!”

    常英神情晦暗,他叹道:“但愿陛下能借轩辕剑之锋,将那凶兽斩杀掉。”

第五百五十七章义无反顾与苟且偷安

    那些在泰山脚下盘亘的练气士们犹在惶恐,遥望头顶那隐没在云雾缭绕间,岿然不动的泰山充满了神秘感。

    而就在刚刚,从那泰山之巅居然释放出了无穷剑气,如大江东去,一路向南飞去了。

    那剑气长河每一道都能轻易将他们神形俱灭,而在长河中,这样的剑气有数百万道,这让他们油然而生一种站在巨鲸旁的凡人的感觉。

    哪怕巨鲸不以人类为食,它随随便便一个翻身对普通人而言,也俨然一场灭顶之灾。

    曾跟李白两人搭话的老修士好似想起了什么,狐疑道:“难道是刚刚那个年轻人?”

    以前的泰山无比平静,万载悠悠,岿然不动,但从那年轻人上山后不久,便有了万丈剑气一路南下的事,这由不得他不多想。

    他自语道:“是府君显灵,还是天仙下凡?”

    有修士猜测道:“府君难道是一位不世出的盖世剑仙?”

    也有人嗤之以鼻:“绝不是府君,府君大人成道的年代尚且没有剑修,又怎么来的剑仙?依我看,定然是天神下凡!”

    练气士们议论纷纷,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兴奋,他们的修为低微,聚集在泰山脚下就为那一个缥缈的希望,虽然投机,但也不乏无奈。

    天赋在哪个世界都存在,但在修真的世界里就变得格外真实。

    柳如烟七日结丹,但泰山脚下这帮练气士中,大多数人往往花了大半辈子,仍旧在筑基后期打转。

    别说七日结丹了,他们就像是一群学渣,压根儿没想过能考上清华北大,也就指望着能吊车尾随便混进一所大学,结成金丹。

    就这,仍旧求而不得。

    没有天赋,想要踏足修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天赋就是块敲开仙门的板砖;但光有天赋也不行,没有功法,系统的传承,单像这群野修一般自己寻了个前人遗留下来的功法自学的,要么走了岔路,走火入魔;要么就是功法没有后续,难以再进一步;或者干脆就是没理解著书人的意思,比如鲁迅“我家门前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为什么鲁迅要这么写呢?这就需要读者来揣摩。

    可在修道这件事上,稍有差池,便谬以千里,一步错,步步错,往后便积重难返,想重修都没希望了。

    更遑论丹药,福地等种种限制,这些山泽野修之所以聚集在泰山脚下,其中也不乏这里灵气充沛,妖邪难近的缘故。

    这还仅仅说的是野修,哪怕大门大派子弟,修行也绝非一帆风顺,因为真正修行到一定境界后,天赋也不那么重要了,要看个人心性。

    说白了就是给你一张试卷,却根本没有固定答案,你穷极一生也未必能给出一个天道满意,允许你晋升的答案。

    如此枯燥乏味的生活里,一旦泛起点涟漪,这些修士们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简直可以跟上晚自习时突然停电一较高下。

    “这剑气......”

    “不是上仙的气息吗?”

    泰山距离主峰远些,不受禁空阵法影响的云层里,一条蛟龙突然如垂死惊坐起般飞出云层,向远去的剑气长虹追去。

    它那血盆大口边沿耷拉着长舌头,一边飞一边大吼着:“上仙等等小的,小的追不上了!”

    前方剑影绰绰,却比它这云从龙飞得还要更快十倍。

    敖天越跟着李白,越觉得这位剑仙的实力仿佛没有上限一般,放在天上恐怕也是一方真君,若是有朝一日将这位剑仙舔得舒服了,带它升天,就是做一头坐骑,这困扰它多年的化龙劫也能迎刃而解啊。

    李白自然明白敖天的心思,也并不反感,但此时此刻他可等不了它。

    剑出即成势,有如笔走龙蛇,讲究的是个一气呵成,一旦停顿便是个大大的墨点。

    在握住青丘神剑的一刹那,李白剑势攀至巅峰,好比一鼓作气,此时若停,便再而衰,三而竭;但若将这过程延长下去,这剑气便会愈盛,巅峰更高!

    一般剑仙没那么充足的法力来做这么长时间的剑气蓄养,但李白从出道开始,便以法力充沛,沟通天地,源源不断而长,旁的剑仙一剑西来,他往往能万剑西来,在融合嬴秦御剑术后,更能分心操纵细致到每一缕剑气,从而布下青莲剑阵,可谓杀招中又有杀招,环环相扣,源源不绝,令人实难招架。

    李白一路南来,袖中青丘神剑的剑锋光芒愈炽,藏锋五百年,一朝出鞘,这把曾与轩辕硬撼,因材质粗粝而惜败的神剑仿佛普天之下再无能撄其锋芒之物。

    一路南来,剑气荡九州,几乎所有道法有成的修士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神情骇然,心道:山中修行甲子年,自诩道法有成,功参造化,可今日一见,始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名白衣剑修背负古剑,屹立在自家山门前,抱拳向远去的剑气长河大喝道:“中州妖气冲天,定有绝世魔头出世,前辈此去,可为斩妖除魔?”

    李白点头:“是。”

    白衣剑修挥手,身后十二名元婴境的剑修自山门里御剑飞出,抱拳齐拜:“吾等愿同往。”

    “可。”

    又有一纯粹武夫大笑拦路:“此去中州降妖伏魔,可不能让你们剑修专美于前。”

    武夫手提酒坛,穿得却是斯斯文文,一边痛饮美酒,一边乘风而起。

    九州武夫分四境:伏虎,金刚,降龙,山巅。

    可眼前这武夫分明已经超越了山巅境,他浑身拳意内敛,寻常人看不出深浅,但在李白看来,此人仿佛一尊天界战神,一身拳意通天彻地。

    李白称赞道:“若真有武道第五境界,便该叫通神境了。”

    那武夫笑道:“什么神不神的,老子就是一个凡人,见不得这人族大运被倾覆,要做一回挡车的螳螂。”

    此后,又有各路修炼者跟上,可他们速度稍逊,不多时便落在了后面。

    ......

    一只庞大的神龟正遨游在虚空中,神龟背负着一连片的亭台楼阁,最顶端的小亭子里坐着一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修士,他的身前摆着一副棋盘,黑白子纵横交错,厮杀得正激烈。

    望着的一路奔流而去的剑气长虹,微笑道:“风浪兼天之时,袖手旁观于岸上,也是一件大大的乐事。”

    神龟的背后凝聚出人形,看着憨头憨脑的,有些不高兴道:“师傅,我不觉得这算什么乐事。”

    老者轻笑道:“这很正常,有悲悯之心是好事。不修人道,难近天道,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看见溺水之人心生怜悯,这是人之常情;袖手旁观也是人之常情;但若推波助澜,就入了邪道,我辈不取,更得而诛之。”

    徒弟问道:“师傅,那为什么您会觉得这是一件乐事?”

    老者继续落子,头也不抬道:“天下大乱,各门各派就算封闭了山门,就不怕千百年后被占据了九州大地的新主人给撬出来解决?你真当那些出手的人都是众志成城,忧心天下的?其实不过是迫于无奈;唯吾等可隔岸观火,这算不上是乐事?”

    少年答不出来,只是心里不太开心。

    “来陪师傅下完这盘棋。”

    老者笑道。

    “围棋分两色,天地分阴阳,要通天道,经常下棋是好事。”老者道,“比如你看这棋局,从来都心急不得,一味高歌猛进必然大败亏输;所以修行也急不得,有人说老夫修行讲究一个‘苟’字,可苟到现在,当初嘲笑老夫的同辈人都死得七七八八了,这苟也就不是什么难听话,而称得上是赞誉了。”

    “过刚易折,你打心眼儿里其实是羡慕那些剑仙的潇洒肆意的对吧?”

    “但你且看看,此战过后,那些剑仙们又能剩下几个?”

    “至于那些纯粹武夫,强则强矣,但不修长生路,死得只会更快。”

新年快乐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阖家美满,幸福安康。

完本感言

    这本书当初投入的心血其实蛮多的,仅次于小兵这第一本。

    没能有始有终,太监石真的要磕头,向大家道歉。

    事实上后来想要重新捡起这本书写,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入手了,因为已经忘记了当初设计的思路。

    石头写了三年书,只完本了第一本小兵,实在是惭愧。

    但我的确因此认识到了游戏同人作者的局限性,小众,而且有局限性,以后肯定是不会再碰同人题材了。

    最后再向大家道歉。

    也向小说中的李白,花木兰,青叶,白龙,迪妮莎...这些角色道歉,没能给你们一个完整的结局,真的很对不起。

    说实话,这些曾经生动活在我脑海中的角色们已经快要淡出我的记忆了。

    最后,这个作者号和笔名应该是不会再用了,因为已经重新开了新马甲。

    这次重新登上来这个作者号,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另外躺平任嘲任骂。

    谢谢大家曾经的支持,谢谢大家的打赏和订阅。

    祝大家在未来的生活与事业中一帆风顺,财源广进,事业有成,爱情事业双丰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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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6806/ 第一时间欣赏王者荣耀直播穿越系统最新章节! 作者:疯狂的石头怪所写的《王者荣耀直播穿越系统》为转载作品,王者荣耀直播穿越系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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