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惊信和赶车小哥
马大是个矮胖的中年人,黑脸上满是横肉,络胡腮,漏苍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光看长相你无法将他和能把人的笔记模仿到出神入化、印章做的一模一样的神笔马大想到一起,实在有违和感。
但马大就是马大,长成这样也一样有忙不完的生意,见刘三儿时手里还在临摹着一封信。这可能只是一封普通的信,但马大依旧临摹的一丝不苟,过了半个时辰才完成了一页,停笔看向刘三儿:“空空仙师介绍来的客人,我本不该怠慢,但多年的动笔习惯改不过来,还请见谅。”
“先生客气,这是我要修复的信。”刘三儿没心思跟眼前这人瞎扯,直接把信拿出来,递到了桌子上。
马大一看收信人是大梁门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仙师的信件,看向刘三儿的眼神变得愈发谨慎:“您这…就不怕拆开的后果?”
“我就是送信人,路上落水所以信湿了,而且这不是先生该操心的事情!”刘三儿说。
马大点头不再多言,小心将信拆开,找来同样的信封信纸,酝酿了一阵便写了起来才十几个字竟满头大汗,擦完继续写十几个字后,竟又汗如雨下了。
刘三儿看在眼里,颇有些不解,不过不好立马上前打扰。老头子的信他是不愿偷看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问涉及信的内容的事,只是对马大的过激反应有点想法,莫不是此人知道他是来问伪造票据的事吓得了?
……
只有一页的信马大写了近两个时辰,写完时已瘫软到了地上。好一会儿才起身将信叠好放进新作的信封里,并未用浆糊封住,连同原件双手递给刘三儿,手和声音都是抖的:“这封信里边有几处明显的错别字,我都改过来了,回头您看看,改信我一文不收,还请您珍重!”
“什么意思?”见马大如此,刘三儿有些心里发毛了:“莫不是…咳…那些沈家的票据是不是你做的?”
“您请回吧!”马大送瘟神般推着刘三儿往外走,惊得引路小斯一阵奇怪,临出门时说了句:“我入行以来只做信件,别的都不做,您若想查票据的事情,国师府里还有个能做我这事的门客,但沈家那事您最好别管,您虽是仙师之身也要三思!”
……
出了马大住所,刘三儿本去国师府的心思缓了不少,但对信件内容愈发好奇,走了一条街不到终于忍不住,找了个有光的地方把原信打开,一看比马大反应还大。
信的封皮上写的是大梁门主亲启,自不必说。内容却如下所写:中源老弟,一别又是十多年,遥想当年我二人同去无尘宗访道的日子,是何等的雄心壮志!只不过如今你大道在望,我却寿元无多。大梁已发展成有三名筑基的七级门派,而大周却在我的无能之下原地踏步,终致岌岌可危。如今我寿元将尽,大周的五代分封制又即将在我这代走到尽头。我一旦去了,以大周如今的情况必然遭到附近门派入侵。这本是必然之事,所以我从未心存侥幸。不过心念蔡国凡俗,又担心门人到时殊死反抗绝了性命,一早就做好了打算。你眼前这名弟子跟我关系最好,也是我去了之后最放心不下的人,以后就交由你了,他的好你早晚会了解,也说不定会感激我。我会在半年以后宣布大周门解散,大周门所属一切包括蔡国凡俗都分你大梁门两成。不过你我两派并不毗邻,中间还夹着重剑派的广阳国,你可到时与重剑谈判,所得利益就算是我这名弟子的入门学费,不要亏待了他。还有,收到信的一个月内杀了我师弟朱文,他早年曾迷过一名海外裂空岛女修,奸而不杀却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迟早被人找上门来,你杀了他以后可大肆宣扬人是你杀的,但不要揭破他迷女修的事,我自会在解散门派的通告里暗示他便是当年的迷者并留下证据线索,让你卖给裂空岛一个人情,传闻裂空岛近几年盛产筑元丹,对你如今的修为帮助不小,考虑考虑吧。大周门申培德敬上。
将信全都收进储物袋,刘三儿开始了漫无目的的行走,途中路过国师府两次都不愿多看一眼。在京师少有光影的夜里他如同一只孤魂野鬼,无处可去。七年的大周门生涯即将宣告结束,他那个本以为是凡俗杀手锏的连蔡国国君见了都要低头的大周门令牌也将失去意义。这些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老头子将死,师门将散,平时感情说不清多深,但此刻总算明白,老头子和师门在他心中无可取代的地位。平时交往不多的同门肯定也被老头子以利益交给送信去的门派,从此再难相见。这些连同大周山上的一草一木,还有压在他床下已经几大箱的闲书,都将成为至今他人生的最美好记忆。
刘三儿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他等不了自己未来门派的掌门来杀朱文,想试试身手,想给沈旺报仇,也想把难以平复的心情转移到别处。这样,起码殷涛不需要逃走,不需要去国师府向朱文报到。不过后来他才知道,他想的简单了。
……
围着国师府转了一圈,刘三儿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墙太高,不会轻功便是修真者也不那么容易翻过去。没有别的办法?再转了一圈,他发现有一棵靠国师府后院的大树可供利用。
刘三儿就小时候爬过几次,笨手笨脚的爬树,衣服被挂破了好几处,才爬到伸到院子里面的一根粗分叉上去。
强提一口气,刘三儿用力一纵。
“扑!”
刘三儿机智得在触地那一瞬间将自己变成滚地葫芦,虽弄了一身泥土,落地效果令人满意。
下一个问题,朱文在什么地方?
以传言中朱文的为人,应当在国师府里最雄伟宽敞灯火通明处。
瞎猫碰上死耗子,刘三儿轻轻松松找到了朱文所在处。
远远隔着几十丈,就可听见朱文狂笑放肆的话语声:“本座就是在殷涛为丈夫守孝时期玩她,象她这种少妇,要玩就玩她为丈夫守孝时的味道,那温婉忧伤的神情…还有沈殷氏这个奇妙的称呼,嘿嘿……”
枉为大周门人,刘三儿快速移动。
没有遇到一个阻碍,出人意料的顺利,让刘三儿有所警觉。但或许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能杀掉朱文无所谓别的什么。
迫近了朱文所在处,刘三一手持剑一手握扇子,催动了练气后期也觉察不到的敛气法门,近在咫尺却停住了前进,朱文身边有很多侍妾丫环佣人,贸然冲进去,势必会造成大量无辜伤亡。
“滚,他妈的都给我滚开!”朱文残暴的怒吼。
侍妾丫环佣人们一个个似受惊的鸟儿,乱糟糟离开了。
朱文从储物袋里摸出把飞剑法器,如地狱来的凶神恶煞在门口出现。
“道友!此等夜晚,饮烈酒品佳肴跨美人多妙!为何要厮杀搏斗呢?”
刘三身体一下原地僵住了。不可能吧,他的敛气法门已经烂到了这种程度,连同门都骗不过了?是了,同门怎么骗的住!
就在朱文出现的瞬间,刘三儿左右身后都有细微的动静,勿用置疑,他早被人发现,并且落入到包围圈里。至少有三十名武功不错的凡俗武林中人围住了他,其中只怕还有些高明的箭手暗器手等,他在理论上已经陷入了绝境。
朱文脸上的笑容光残忍之外还带有些轻蔑。
刘三儿意图目地明确,潜入的手法和显露的练气初期修为却太低劣。
一个只知逞血气之勇冒失行事的莽夫是不能获得朱文尊重的,即便这个莽夫也是个如他一般的修真者。
朱文摇摇头,叹息世间为什么这么多不知量力的人,往前走了几步,下意识想更清楚看清刘三儿。
刘三儿发现这个师叔长得并不像传言中那么形象狰狞、面目可憎,反而白白净净颇有风度。
粗粗一看刘三儿形象,身体发福长相一般练气三层连武林中人都对付的了,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也就那把木剑和折扇有点奇怪。
不是什么符宝吧?朱文对刘三儿的评价低到了极点,又上前几步。气息有些熟悉,莫非是死鬼师兄派来的?自己刚刚请几名散修过来他就知道了?
果然是个修炼阴符经的晚辈,但你弄把木剑外加一把藏几枚暗器的破扇子就想来杀我,勇气可嘉,行为可笑!朱文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
朱文的笑声没有持续多久,便僵住了。背后不知何时居然被气机锁定。那锁定之人用的是眼睛,修为分明只和他在伯仲之间,但冰冷的杀意让他心寒,他像是背后被一把刀顶着,连回头都困难。
朱文大愕,中计了!那道气机逐渐加强,他感觉不能动,一动就会被飞剑之类的法器贯穿身体,纵使面对筑基修士,朱文亦从未象如此胆寒丧魄,身后的力量似乎源自于天地,无穷无尽无边无涯的压在了他身上,侵袭着他每一个身体器官。
感觉无力动弹且不敢动弹,朱文深信自己的手只要一动飞剑,身后的力量就会让他形神俱灭。
后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有如此堪比筑基修士的力量!
朱文开始绝望,面前这个手持木剑的不过是个幌子,背后那个才是正主,但自己在这两人眼里简直是一只可笑的爬虫。
天啊!地啊!神啊!给我一点反抗的力量吧,我不想就这么死了。这是朱文死亡前最后一个念头。
刘三儿终于出剑了,一剑封喉!连折扇都没有用上。他丝毫感觉不到朱文背后的气机,以为这个大周门败类虽练气后期,但不过尔尔,对无名剑谱的威力更加自信。
“啊!”
气机被锁无力动弹的朱文,看到刘三儿持剑做出一个丑陋至极的飞跃刺来。剑来的很快,有点超出想象,平常他兴许能躲过,但此刻无力做出反应被击了正着。
“国师大人,小心!”
当朱文被一剑封喉时,武林中人才惊慌发出警告。
同时,一个瘦小的黑影从屋顶跳离,在空中扭动下身体,黑衣退去露出一身紫衣,冲刘三儿一笑。
刘三儿一怔,没想到附近还有一个从未觉察到的人,那紫衣人不就是相处了两天的赶车小哥嘛!
“天地魔元谁称雄,裂空一出天下平!”国师府周围忽的口号声震天:“裂空岛!拓跋瀛!”
“走!”赶车小哥身形一折,练气后期的气息大放,一把飞剑随即飞出,如虎入羊群般朝武林中人杀去。
“快通知三位仙师!”
“快跑!”
“逃啊!”
朱文的死让武林中人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再加上那把长了眼睛一般的飞剑,人人无不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竭尽平生所能跳跑。
一击必杀,远飚千里!
刘三儿反应过来,扮作紫衣人的赶车小哥是为了掩护他,才违背刺客宗旨,连忙拔腿就跑。为了不给小哥添麻烦,他连忙运转全身法力,几个呼吸便跑到了国师府门口。
“天地魔元谁称雄,裂空一出天下平!”口号声再次响起,声音震耳欲聋:“裂空岛!拓跋瀛!”
“哼,姓拓跋的,你给本座站住!”国师府附近的空中升起一把飞剑,上站两名道人,极快靠来。
“俩煞笔玩意!”扮作紫衣人的赶车小哥放出一只巴掌大的飞舟,瞬间涨至正常舟船大小,连同七八个本藏在暗处的紫衣人迅捷跳上。舟船随即在空中一窜,带着昏黄的光晕朝北方飞去。
两道人紧跟其后,随后又有一只火鸟升空,上坐的道姑同样朝北方追去。
……
刘三儿一口气狂奔回沈家。才走进门便看见老儒生伏在马车上不住咳血。
“怎么了?”刘三儿喘着气问。
“兄弟,请问高姓大名?”老儒生极为激动说。
“王林!”真是身份不能说,就再用次化名吧。
“王兄弟,您之前说跟老爷有旧,请您务必瞧在沈家孤儿寡母的份上,救救她们!”老儒生伏在地上用力磕头说:“求求您了,王兄弟!”
“平先生,什么事?”刘三儿问。
“求求您,为了保全沈家一点血脉不受残害,请千万答应我这没用人的要求,将夫人公子送回广阳国老家!”老儒生哀求:“求求您了!”
广阳国,上千里之遥啊!好在在南边,也算顺路,刘三儿心道。
“夫人,请下车,求王爷了!”老儒生悲凄喊道。
一身孝服的殷涛双眼已哭肿,默然从车厢内出来,欲跪下恳求。
“别别别!”刘三儿一下慌了手脚说:“刚才,我给仙师带路,他已杀了朱文,你们应该没事了吧。”
“真的?”殷涛惊问,她声音绵绵带着磁性非常好听。
“苍天有眼,老爷可以暝目了!”老儒生仰天长叹后,突然焦急说:“古恶贼死了,官府一定会为交代全城大搜捕,夫人少爷若不走就极危险。”
想也不用想,刘三儿知道老儒生的话确实无误,虽然有面上的谣言,但京师里有一部分人还是知道朱文正图谋殷涛。纵使意外被刺身亡,并非与沈家有关,可富裕的沈家娇妻幼子,如此人家不栽赃,难道真去追辑那杀人无影飘浮不定的真凶。
“求您了…”老儒生热泪盈眶。
“好吧!”刘三儿本想答应把这妇孺两人送出城即止,但眼下唯有应允了。
第十七章,出城
“夫人!”老儒生艰难走到殷涛身边压低声音说:“请夫人放心,老爷的身后事由我负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此去广阳国,路途有上千里之遥,还请夫人以保全沈家血脉为重,无论身负何等苦楚,切勿松懈放弃,拜托了!”
殷涛含泪点头。
“这马车很好赶的,一切拜托王爷了!”老儒生深鞠一礼。
如此忠义之人,实在令人可敬!刘三儿用目光示意老儒生,他一定不负所托!然后待殷涛上车后,试了试马鞭,觉得挺好玩,随即扬鞭催马启程。
老儒生立在院子里身影远远站着一动不动,目视着马车消失在街头巷尾。身处绝境别无选择,他唯有将一切托付于这个外乡人。希望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爷故交能够不辱使命,将夫人少爷平安送到广阳国娘家,如此,沈旺亦含笑九泉。
老儒生闭上眼,默默为三人祈祷。
……
一出沈家门,刘三儿就发现街上有异,一队队一列列军士衙役们全副武装奔来走去,铜锣声唿哨声时不时大作。
刘三儿从小窗帘上交代抱着沉睡的儿子的殷涛说:“夫人,一切由我来应付!无论任何情况,千万不要出声!”
殷涛柔弱的点点头,现在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丈夫故交身上。
非常侥幸,几队向城门口急急开进的军士衙役们都不知为什么,没有理采这辆半夜里可疑的马车。
刘三儿第一次赶车,技术能好到哪里?废了好大劲,终于将马车赶上靠城墙的一条窄路上,远远隐隐听到离城门的方向上有搏杀和惨叫声。
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三个家伙拦住了赶车小哥拓跋瀛?
不可能把!练气后期修为又有近十个练气中期的属下随行。那三个追击的除非全是练气后期,否则想都不要想!飞舟又明显比追击三人的飞剑火鸟速度快,没理由逃不走的!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分明是往北走的,即便被截下也不该在这个方向上。
情况看起来倒象是小哥一帮人在城门口大开杀戒,为自己出城制造机会!他知道自己会把沈家之人带走!刘三儿身体一热,想通了关节。第一次分别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当他说出还想坐小哥车离开时,小哥当时的回答。
来到暗门时,恰恰是时候。
还是刚刚的两个号兵,不过此时一身全副武装,手持风灯正欲离开。
一勒马,刘三儿跃下了马车。
“出城?”姓王的号兵皱眉看清了是沈氏车行的车,但原本给过一两银子坐车的居然变成了赶车的:“是你?”
“有点急事,两位爷行个方便。”刘三儿伸手就是二两银子。
“真够急的!”姓王的号兵掂量了一下,相比赶去城门口拦截神秘杀手,还是在这里安全稳妥的多。
“二位爷行个方便吧!”刘三儿陪着笑脸。
“这个…”姓王的号兵在考虑。
“你小子太不够意思,这么点,打发叫化子都不够!”那个被临时称作的李爷突然开口说:“沈家人就值这个价钱?”
刘三儿脸色一变,转而瞧见被临时称作李爷的号兵狡猾若狐的神情明白,被他诈住了!
“嘿!”姓王的号兵冷笑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拉车帘瞟了一眼。“老张,有你的,是沈家那娘们和小子!”
言罢,这人手按上了刀柄。
原来那被称作李爷的本姓张。
冷静一定要冷静,刘三儿告诫自己,千万不可慌乱失措,两条命都握在自己手里,容不得半点差错,杀死这两个兵士轻而易举,可自己并不懂暗门开启方式,怎么带着殷涛母子脱身。
姓张的号兵暗中示意姓王的号兵不要轻举妄动,杀人劫色可不是收点暗门钱那么简单,一不小心,是会赔上性命的。
实在不行,杀一个示威,逼另一个开门,刘三儿打定主意,神情一定,一手悄悄按在储物袋上,随时准备出剑,这俩人虽然弱了点,但好歹也是个练剑的靶子。
“好家伙,敢私载国师大人严令控制的沈家人出城,你有几个脑袋!”姓张的号兵阴阴的说:“沈家给了你多少好处!”
“一分钱没给!”刘三儿脱口而出。
“哈,你以为我会信?”姓张的号兵用手指远远指着刘三儿。
这时,姓王的号兵显示急躁的神情,被姓王的号兵再度暗示。
他们为什么不动手,有什么顾忌,刘三儿脑袋飞快转动。为什么我说一分钱好处没有,姓张的号兵神情并无任何诧异。
灵光一闪,刘三儿恍然大悟,姓张的号兵并不相信一个刘三儿这样的人会激于正义私载沈家夫人和幼儿出城,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法想象之事。故他下意识认为是刘三儿在说谎或者根本就是个他们惹不起的角色。
那为什么他们不痛快放行呢?刘三儿推断,首先,姓张的号兵狡猾多疑性格要确认;其次,姓张的号兵对沈家财富并非不动心;再次,姓张的号兵认为抓住了沈氏车行的短处怎么都要个整数。
想通了关节,自然有了对策。
不经意往身后瞟一眼,刘三儿身体一挺,似有什么支柱说:“两位爷,成与不成,给个底话吧!”
敏锐目光捕捉到刘三儿神情的变化,姓张的号兵朝黑暗中瞧了一眼,当然他什么都瞧不到,但无形感受到压力。
“底数?有什么底数好谈!”姓王的号兵狞笑。
“你说呢?”姓张的号兵反问。
“小的也做不了主。你们开吧!”刘三儿又看了一下夜空:“反正小的只是个跑脚的,一切由你们做主。”
姓张的号兵亦听出了刘三儿话里意思,随即想到沈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田地,他这样的人依然惹不起,再加上来自刘三儿的无形压力,劫财掳色杀人的原始冲动迅速消退。
时间就是金钱,姓张的号兵一把拉住姓王的号兵,对刘三儿:“你等着!”
两人随即躲到估计刘三儿听不见的角落里低语。
“怎么样,老王?”
“我还是听你的。”
“那就来个快刀斩乱麻,二百!”
“少了点吧!”
“这个本来坐车的现在赶车,身份不明,我们小心点吧,谁知道真惹毛了他,会怎么样!”
“好好,听你的!二百,头加十个人分,一人到手挺多十五,…”
“靠,哪有你这么分的,都你这么大公无私,喝西北风去!”
“怎么分?”
“头八十,你我各六十。”
“可出了事怎么办?人走了,可是瞒不住,谁都猜得到的。”
“头不顶着嘛!他拿大头,再说,就我们俩人在,咬死了不开口,能奈何我们怎么样!”
“好!豁出去了!”
“我来说,看能不能多拿点!”
刘三儿虽是个低阶修真者,但耳力却好过常人,将俩人的话一字不漏收到耳朵里。
两人脸上红光满面走了过来,在他们心里已聆听到那白花花银子悦耳响声。
“小子,一千两!”姓张的号兵狮子大开口说:“少了别谈!”
刘三儿冷笑两声。
“八百两!”姓张的号兵有点心虚,降了点价。。
“六百两!”姓王的号兵假惺惺说:“小子,给你一个实数。”
“两位等着,小的进去问一声!”刘三儿转身进了马车内,
殷涛主动将整箱金银推了过来。
摇了摇头,刘三儿数了二十二锭十两大银,揣在怀里下车。
一见银子,两号兵两人眼睛放光。
“只有二百两,另外这二十三孝敬两位爷的!”刘三儿平静的说:“夫人说,就这么多,不行,那就没办法!”
“行!”姓王的号兵冲上来将银子全部贪婪抱了过去。
“别他妈光数银子!”姓张的号兵不满说:“快开门,不然你有命数银子,没命花!”
“好!”姓王的号兵连忙协助姓张的号兵开暗门。
“两位爷再见!”刘三儿拉着马车走过暗门。
“我可再也不想见你。”姓张的号兵嘀咕说。
“小的保证,你再也不用见小的!”刘三儿心情爽快,跃上车座,赶马急行。
“老张,你话是什么意思?”
“笨呀你,这家伙明显第一次赶车,要么艺高人胆大,逃之夭夭,要么就是个短命玩意不出十里就会被杀。成,咱们则捞了一笔狠的;不成,则推他顶数!你说,我们还会见面吗?”
“哈哈!”
“别跟我玩花,那小子给了二十三锭,你以为我眼瞎,拿出来。”
“没有,你数错了!”
“别他妈为了一锭银子跟我翻脸!”
……
马越跑越快,刘三如出笼的鸟儿一样。
孤独的马车在大道上发出传遍田野清晰响声,刘三儿放松的心情逐渐又收敛起来。
前面有有个税卡,看样子不容易过,深三更半夜的,再绕道王村绝无可能。
税卡极不讲情面,纵使是沈氏车行的人恐怕也不行。他还不是沈氏车行的人,夜里想顺利过去,几乎没什么可能,只有一个办法硬闯!
深吸了一口气。刘三儿一手驾着车一手摸出了储物袋里的折扇。其实他本想用木剑,但就怕到时对方人多,自己一时对付不过来。还是暗器好,这一扇子打完起码撂倒一二十个,到时候再有人来就铁定用木剑了。他信心十足,就算税卡上几十号人齐出,凭借折扇亦能轻松驾车杀开一条血路来。好歹是练气三层的修真者,就算刚刚练剑也并非一般等闲税丁可比,更可况折扇里的银针一发动,人估计就死差不多了。
遥遥望见税卡,刘三儿略为放慢了速度,折扇上的暗器旋钮已经打开。
身后传来破空声。
谁,刘三儿回头一看。
一艘泛着黄色光晕的飞舟风驰电掣般从后面追赶了上来。
是小哥,不拓跋瀛!
好威风!好利害!好手段!
“我来开路,冲!”掠过刘三儿上空时,拓跋瀛朝下喝到。
有他开路,刘三儿放心,闭眼也敢冲过去。
霎时间,五六把颜色各异的飞剑法器如一道道流星冲税卡坠去。惨叫声连绵不绝,有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仙师手段愣在当场的当即被杀,有的则聪明一些看势头不对早就往远处逃跑。
逃跑的飞剑也不去追,量他们也没胆量回来。没逃走跪地求饶的也捡了条命,不住的请求仙师饶恕。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税卡活着的兵士已不到原来五分之一,只剩下七八个。
而飞舟却不多做停留,划出一道弧线向东北方飞去。两道被在远处的飞剑光晕和火鸟光晕还未靠近也改变了方向,朝飞舟狂追,火鸟上的道姑更卯足了劲,声音撕心裂肺:“拓跋瀛,你无端杀害大周门下任掌门,我要到青衣巡查那告你!”
“有擎天令吗你?”飞舟上拓跋瀛不屑的反问。
“哈哈哈哈…”随即一阵哄笑从飞舟里传出。
……
刘三儿如汹涌的巨浪,势不可挡冲过了税卡。其实税卡上已没什么活人了,但为了增加威势,他还是大喝着:“挡我者死!”
几个跪在地上的税丁略有骚动。仙师似乎是走了,但刚刚那终身难忘的杀人手段仍旧历历在目,这个赶车的会是弱者?以他们的微薄武功能拦得下吗?,为了防范万一刘三儿还是握着折扇,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但那些本该耀武扬威气焰嚣张蛮横霸道的税丁们,此刻竟不是操刀拿枪应付闯卡之人,而是一个个争先恐后拉开栏栅铁丝网。
面对平民百姓弱小者,税丁们必然一副不可一世主宰者的面孔,而当遇上了比他们力量更强大的修真者,转而一个副曲膝奴颜的面孔,这就是世间弱肉强食的写照吗?
刘三儿架着马车毫无阻碍的冲过了税卡。
想不到赶车小哥竟是有练气后期修为的强者,拓跋瀛,我记住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当面拜谢。他再来自裂空,大概就是海外裂空岛,那么出现在朱文的家里多半就是为了老头子信中秘奸事件。但最后居然把杀人的机会让与了自己,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而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可以冒险折返,助自己两次脱身,实在令人佩服!
凡俗世界里的侠义精神在刘三儿心中流动,打定主意,不论此行有多艰难有多困难,也一定要将殷涛母子平安得送到广阳国。
此时虽已收了折扇,也没有木剑在手,但刘三儿觉得自己的信心无穷无尽!
第十八章,路上的艰辛
“王爷,那会飞的船上的就是仙师吗?”殷涛低声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是的!”刘三儿扬鞭打马,全速前进。这会儿,他已经基本上熟悉了马车的驾驶。
马车一路向南,五天后天亮时到了一条江边,这里已经是蔡国的边境,江比大周山附近的河宽了很多,水流也大,若只刘三儿一人尚可勉强游过去,现在带着两个拖油瓶,只能走码头。
码头上吵吵嚷嚷,没有一刻安宁。
“都他妈等了一夜,还过不了江!”
“听说江对岸被一伙广阳国的土匪占领了,里边还有仙师出没,复杂着呢,现在过去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什么土匪,分明就是广阳国当兵的装扮的,就是想吞并我蔡国的土地!”
“没错,听说这帮人他妈的拿的兵器都一样,你们谁见过整队拿兵器一样的土匪?”
“谁说不是呢,咱们蔡国的国君也忒…反正蔡国这次挺窝囊的,蔡国不出兵剿匪,广阳国肯定会,对面到时候实际上就是人家的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蔡国税赋比广阳国可还狠呢!广阳国的税金都是三年一交,只收三年总收入的一成。咱们蔡国可是年年要交,两成不说还带着要粮要菜呢!”
“是啊,广阳国其实不错,就是人口多了点,人多是非多呀。”
“你们就不懂了吧!广阳国地盘小,又人口多,如果也收重税肯定有很多人会迁出去,蔡国人口少地盘大,生活压力其实不算大。”
“不大个屁,蔡国是地多,但你看看有多少地是能种出粮食的,逼急了,我就迁到广阳国去,好歹比蔡国强!”
“算了吧你!真去的话你早就去了,还等到现在?”
……
刘三儿双手托着十多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已经换了样子,没有沈氏车行的标记,丝毫不起眼,连马身上的标记都被清除了。
“王叔叔!”殷涛儿子沈崇道喜悦叫着,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送。
“别急,会咽着!”殷涛爱怜的抚摸着儿子。
刘三儿把包子放在铺了白布的木板上,瞟了殷涛一眼:“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个号,估摸下午可以过江。”
“辛苦你了!”殷涛感激的说。
刘三儿笑了一下,把车帘子放下,拿了几个包子。他吃不惯这种东西,总觉得和人的肚子有点相似,但没办法码头这只有包子和馒头,还是包子好点,起码对殷涛母子是。
刚刚开的通行证上,刘三儿自作主张把殷涛说成了自己的妻子,而沈崇道则成了自己的儿子。相信殷涛能够理解这完全是出于旅途安全顺利的目地,不会太过介意,一会儿就去把这事说开了。
刘三儿的叙说很短,殷涛点点头并未表示什么。
刘三儿一路上处处与她保持一定距离,让她心宽不少。不过,不经意间,殷涛总能发现刘三儿目光里有种她并不陌生的**在闪动。
早料到一个从没听说过的丈夫故交难免会在高尚的侠义行为中混杂些并不纯洁的个人目地,殷涛一份担心之余又有一份宽慰。现在的情况下,一旦失去这个叫王林的丈夫故交的有力坚强支撑,她孤儿寡母立刻会陷入灭顶之灾,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有什么后果,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拽紧王林。
故当刘三儿要求殷涛换掉孝衣时,殷涛立刻照办。
两人唯一的争议就是在对金钱的保存方式上。刘三儿的意思是装进储物袋里,但他还没有揭破自己修真者的身份,每次想要说出真相时,又都觉得殷涛可能因此对他警觉甚至憎恨,不了了之。只说让殷涛把金银交给他来保管,但殷涛更愿意时时看着自己的财产,不愿意让刘三儿藏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去。
下午总算过了江,中途又打点了几两银子出去,不过这都是小钱,殷涛不会放在心上。过江之后按理说还有百余里才能到达广阳国和蔡国的交界,但现在这片区域都被广阳国土匪占领,人烟稀少,只有三十几里外的九家坊尚还热闹,也算附近最安全的地方,目前土匪不会靠近坊市五里以内。据说这个坊市的后台有多国背景,很吃得开,正是开宜春楼的那位。
长时间赶路,刘三儿身为修真者尚还吃得消,殷涛却无法忍受这种颠簸流离的长时间生活。幸好渡口上的堵塞让她缓了口气,到九家坊就说什么也不走了。
无奈刘三儿在一个拥挤不堪的客栈里包下了一个小院子。殷涛洗浴并美美睡了一天。
刘三儿对殷涛很宽容,他并非不懂带着拖油瓶逃亡的道理,只是觉得一位娇柔哀伤新寡少妇被迫远赴千里逃回娘家,境遇已惨至极处,在细微处能照顾一点就尽量照顾一些。况且,沈旺身为他的主家,被杀之后只能草草报仇了事,还要让殷涛逃回老家,他心中有愧。这也是他至今都没有跟殷涛说出他修真者身份的原因。目前有个很迫切的问题,要他做出决定。
是继续在九家坊待着,还是立刻上路。
据坊市里的商贩们说,现在土匪在附近到处流窜,骚扰村庄抢劫商贩,甚至屡屡发生杀人事件,现在就出九家坊风险太大,除了有实力的大股商队,一般人都不敢走。
等的话,也不绝对安全,据说广阳国两位仙师已露面发声,要九家坊一个月内宣布从蔡国脱离加入广阳国,否则后果自负。这是**裸的要挟,后果自负十有**是遭到土匪的攻击,要和九家坊背后那位撕破脸,看来广阳国已经做好了准备,也就是说九家坊安全的时间已经只剩下至多一个月。
趁着现在土匪还没有将九家坊完全围住,刘三儿想带着两个拖油瓶马上动身。越早离开这片动荡的区域,两个拖油瓶就越安全。但殷涛不同意,想再休息三天。两人为此险些闹僵,最后都做了妥协,后天中午就走。
夜里,刘三儿手握灵石运转阴符经,不一会儿便高兴的险些叫出声来。练气三层的瓶颈彻底松动,进阶就在当下。时间宝贵,他顾忌不了太多,出门后直接闯进了殷涛房间。
正在抱着儿子准备睡下的殷涛见闯进来的是刘三儿,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也算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手轻轻握在被子角上,只要他敢过来,马上起来缠着他去他屋里,可不能在儿子旁边,只是…儿子刚刚睡下,会不会被吵醒?他会不会在一夜之后把自己和儿子抛弃在路上?
刘三儿被即将进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并未注意到面沉似水的殷涛的细微动作,交代得多住三天,让殷涛和沈崇道好生待院子,他有重要的事要做,千万不要打扰,说完便关门走了。
望着刘三儿离去的背影,殷涛浑身一松,但内心深处却不知怎的多出了一丝失落。她之前的观察难道都是错觉,这个男人对她并没有什么兴趣?这个男人不辞辛苦不计报酬的护送她们母子,难道仅仅是为了心中的公义?她不相信,说什么也不相信!
……
只用了两天不到,刘三儿便顺利进阶到了练气四层,又用一天稳固了下境界,吃了些从白衣男子那得来的丹药,连日来的奔波劳累都一扫而空,整个人好像有使不完得劲。立即试了下传闻中练气中期修饰人人都可用的火弹术,思来想去,还是毁了记载无名剑谱的兽皮,那东西就和《通灵决》一样不可留呀。接着,他把土属性圆盾法器和木属性飞剑法器都祭炼一番,再耗费几个时辰。这时想起自己修炼的阴符经精擅符之道,应该制作几张符试试身手,但材料有限,计算一番后得出结论只能做出一阶隐身符。
一阶隐身符是符之法的基础,说白了就是符法里最低级的玩意。好处是制作简单方便,法力催动后还可以用在凡俗中人身上,但符术用在凡俗之人身上会时间减半,本来可坚持半个时辰的符法在凡人身上停留两刻钟。坏处是这隐身符不管修真者还是凡俗之人在隐身时都容易被各种法力波动或者辟邪物污秽物干扰而现形。
一阶就一阶吧,全当练手。
刘三儿本以为符之道不过依葫芦画瓢,只要有材料,什么样的符都能被相应等级的存在做出来,他现在的修为做个隐身符还不手到擒来。可真到画了二十多张无一张成功后,总算彻底意识到便是最基本的符也不是说画就画的出来的。从储物袋里找出阴符经仔细对照一番,继续画,天黑时分总算在浪费了三十多张符纸之后画成了一张。数了数剩余的符纸,不敢再浪费,但最后二十多张竟一张也未画成,不禁气馁。也有些饿了,收拾收拾便出门往殷涛房间那走,准备跟她招呼一声明天动身。
出门没几步,院子外噪杂的说话声让刘三儿一愣。
“广阳国打来了,广阳国真打来了!”
“天呢,这可怎么办!”
“哇,打来了才好,我囤的那批药都快放坏了。
南方天空中,五颗清一色土色光点正快速朝九家坊靠来,三道蓝色光点在后面全速追击。
“这种手段我也要会了…”刘三儿眼馋的看了看天空,见殷涛也从窗口探头来看,冲他点了点头后径直出了院子,跟着街上热闹的人群,一起拥到了九家坊的城墙上。
九家坊虽只是个坊市,但因为背后东主财大气粗,在建立之初便修建了一圈城墙,高有四五丈,能将方圆五里之内没有遮挡的地方都看清楚。走上城墙时天上两拨光点的距离已缩短了不少,至九家坊外十里不足时居然落地交上了手,但人多显然的打不过人少的。
人多的一方且战且逃,一会儿便离九家坊三里不到。其他人只能看到点光影,刘三儿身为修真者目力却不凡,趁着月光能模糊看到些人影,并分辨出男女来,五人一方三男两女都很年轻皆是练气中期修为。后面追击的是三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全是练气后期修为,虽然占据优势,但也不能马上将对方完全击败。
“听说这次广阳国出动了五名仙师,怎么反而打不过九家坊的三个?再说这还离一个月早着呢!”
“拳头在人家手里,人家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你管得着?”
“谁说人多的就一定赢!我当年一个人能打五个哩。”
“你那是庄稼把式,能跟天上那些高来高去的仙师们比吗?”
“怎么就不能比了,我可听说不是所有仙师都会飞的,有的跟咱们一样也是骑马甚至双腿跑路的。听说前阵子在神华国那有一僧人样子的仙师被一群武林中人追的满城跑,打不过就算了,居然飞也飞不起来,差点被砍死呢!”
“差点被砍死?那他妈还是仙师吗?”
“应该是吧,听说后来被另一个会飞的僧人仙师给救走了。那救人的仙师才是真仙师,据说他从天上落地时把神华国的一位公主给迷上了,公主从此茶不思饭不想的,就快要不行了。神华国国君愿意出白银十五万两或者等值的东西换那位僧人仙师见上一面,提供线索的也有三千两可拿。”
“兄弟,冒昧问下,你刚刚说的僧人叫什么?”听到边上人提到僧人,刘三儿忽的来了兴趣。
那人抓耳挠腮的想了会,迟疑不决道:“空…什么…空空!嗷,空空法师!”
第十九章,路遇兵匪
“空空法师…空空…这和尚是要上哪去?神华国可是在北方,大佛寺明明在南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想不通,想不通啊!”刘三儿心道奇怪。
那人又道:“朋友打听这个做什么?莫非认识那和尚!”
“不认识!”见那人有些兴奋,刘三儿哪还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果断拒绝后,迅速消失在了人群里。
九家坊外的争斗还在持续,不过每隔一会儿双方都有人要坐下来打坐调息,并往嘴里送些丹药之类的东西,距离太远又是晚上也看不太清楚。
又看了一会儿,双方仍旧分不出胜负,人多的广阳国一方反而扳回了些劣势,居然和九家坊三老者斗得旗鼓相当。刘三儿也失去耐性,下了城墙往租住的小院走。别人没有见过修真者间的争斗,他却一早见过,并在最近亲身经历了数次,虽然每次都能幸运的死里逃生,但因此更加畏惧死亡。那种一剑过后便有人肠穿肚烂的场景每每想起都觉得胆寒。可转念想到无名剑谱,内心深处仿佛有另一种力量在压制他对死亡的恐惧,告诉他他应该杀人,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什么擎天铁律,修真者和凡人之间的约定都是扯淡,只有不断提升自身的实力,才有可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回来的路上行人很少,是以刘三儿很快就回到了租住的小院。殷涛已经睡了,他却因为太饿又刚刚进阶外加九家坊外的争斗并没有什么睡意,围着小院转了一圈确定没人窥伺,便到但客栈前厅要了点吃食。
不知怎的,对肉食一下子没有了之前的**,只点了几样清淡的素菜和一碗白米饭,花了两钱多点,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坐在靠近后院的位置上狼吞虎咽一阵,便又听到邻桌几个带刀带剑的武林中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这蔡国南岸马上就要划进广阳国里去了。”
“这还用听说?坊市外面正打着,不过胜负还没见分晓呢。划不划进去也是两说,就算划进去跟咱们能有多大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别的不说光每年的各种开支都能节约不少,还不说什么过路过桥费乱七八糟的各种税赋。”
“这倒是真的,不过蔡国能同意吗?”
“嘿嘿…想不同意都不行,我可听说蔡国最近出了大事情!”
“什么大事情呀,六哥?”
“不能说,不能说!”
“老六,不能说你刚开什么头起什么劲!还是我来说吧…这蔡国呀…可能要亡国了!”
“什么?亡国了!”
“嘘,小点声!我这也是听蔡国京师里一个能经常在皇宫里走动的朋友说的,他是听一个跟他相好的宫女说的,那个宫女据说是在皇帝睡觉时说梦话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应该不假的。”
“扯淡!”
“打住,打住!兄弟们,勿谈国事,勿谈国事!不管消息真假,咱们这次肯定也能捞上一票,广阳国胜了咱们在九家坊干活,九家坊胜了咱们在九家坊外面干活。老九他们在那守着呢,一有消息就会马上过来通知咱们…”
想不到蔡国就要变天的事连江湖中人都有风传了,再加上外面的情况,时局真是越来越乱了,还是赶紧动身为妙。不过九家坊外现在情况未明,贸然出去恐怕被广阳国正规军或者正规军所扮演的土匪拦截。刘三儿自己还好说,练气四层已经可以短距离御骑飞行,跑路是没有问题的。但殷涛和沈崇道就彻底不行了,还真是拖油瓶!
“好消息!好消息!广阳国仙师败了,广阳国仙师败了!”客栈里忽的闯进一个带刀的小伙,冲到正在议论的一桌,往那一坐,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声说着。
正在议论的几人闻言,个个眉飞色舞,举杯开饮。
客栈掌柜的连同一厅的客人都高兴的不行,没办法狗不嫌家贫!
刘三儿却高兴不起来。在他看过的书籍记忆中,为了减少惨败给军士带来的负面影响,各**队都会对惨败马上采取杀戮报复,有的国家打了胜仗后为了避免这种现象出现都会尽量全歼敌军,斩断敌军的归路,有意留敌军头颅悬挂以为威慑等等。但效果并不明显,因为凡人之间的欺杀青衣巡查不会轻易过问,国家和国家间一旦开战都是事先告知过青衣巡查高层批准的,几方对战争中可能发生的事情早就有所估计,怎么可能因为惧怕报复而轻易停战呢。
目前的情况,广阳国仙师战败,其统领的军队不管正规军与否都将遭到九家坊三老者的疯狂屠杀。但练气后期修士虽然较练气中期有明显的各方面优势,法力也不是雄厚到不需要补充,杀累了人后就应该撤走,不会一直在附近打转,除非广阳国一方不走。
广阳国一方修真者八成要走,但为了挽回士气,必然会放纵甚至授意军队对九家坊附近扫荡,把丢了的士气找回来,杀戮可以让人疯狂,越血腥越好。对于军队那样的团体来说,更是如此。不宜再赶路了,刘三儿打定主意,安全第一,至少要看几天动静再说。回去把殷涛叫醒一说,没想到被拒绝了。
殷涛脸上流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让刘三儿觉得在九家坊这几天她变化不小,至于哪里变了,他说不清楚。接着他和殷涛之间爆发了短暂而又激烈的争吵,殷涛的固执让他为之惊叹。
意图看几天情况再上路的刘三儿无法说服坚持要立刻启程的殷涛,她着了魔似的,甚至要求连夜赶路。
刘三儿费尽口舌向她解释前途可能存在的风险,殷涛一句也听不进去。或许在她心里,娘家国度大败之后定然是如她一般灰溜溜的逃走,怎么会反过来在附近扫荡呢?而且还是娘家国度的士兵,自己娘家殷家在广阳国也还有点脸面,路上更应该畅通才是,有威胁的反倒是眼中欲火不灭的刘三儿。
殷涛不退步,就只有刘三儿委曲求全了。
备好足够食物和水,刘三儿趁夜色动身,出了九家坊顺着大道埋头狂奔。
一夜无事,天亮时,刘三儿找了平地有草的地方,休息一下人马,再度启程。
马跑了一夜,显出了疲倦,走得不快。
刘三儿并不催促,一路行来并没有遇到广阳国的正规军或正规军者装扮的土匪,让他警惕性降低很多,也许他真的猜错了,那些人现在已经撤离了这片区域。
“王叔叔!”
闲不住小男孩的沈崇道从车厢里钻过来趴在刘三儿身边:“怎么路上什么人都看不见啊?”
“不知道”刘三儿笑些说:“可能是有怪兽吧!”
“怪兽?”小男孩立即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呢,有很多手脚?嘴很大吗?”
“我也没见过,但他们一般都很凶的。”刘三儿一笑:“连坏人见了都会害怕。”
“坏人见了都害怕呀…那我长大以后要抓一只怪兽,专门来打坏人!”沈崇道翻身坐了起来:“让它来保护我娘,不让人欺负。”
“让怪兽保护你娘?”刘三儿一愣:“那你呢?”
“我要寻仙问道呀,我爹之前经常说我是仙人的命,跟别人不一样。”小男孩说到这,显得一本正经:“而且我爹还说他认识些能在天上飞的仙师,到时候就求仙师收我为徒,我将来一定能成为仙人的!”
“好啊!”刘三儿笑着说,心里却在发苦:“那你爹有没有说在哪里能找到仙师?怎么求他收你为徒?”
这个问题显然问住了男孩,抓耳挠腮一阵,显得有些害羞:“我记不起来了,得去问问我娘!”
见男孩进了马车里,刘三儿总算松了口气,刚刚的话题实在有些沉重,勉强站起身子,舒展了一下。远远眺望前方,有一群人服饰基本统一,持刀剑枪叉的或骑马或步行迎面而来。
“夫人,小心,有麻烦了!”刘三儿心里一沉,小声朝车厢里说。拔转马车,回避一下?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马跑一夜加半天的路早疲惫不堪。对方轻易就能追上来。亮出仙师身份,自己现在好赖能飞了。但这次下山行走,他体会较深刻的便是凡俗之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惧怕修真者,贸然亮出修真者的身份,或许可以吓退对方,但也有可能让对方因为九家坊三老者对他这个同类疯狂报复。
“是什么人,我们该怎么办?”殷涛一下慌了。
“夫人,不管有什么事,都要沉住气,照顾好你儿子。千万别开口说话,一切交给我!”没有别的办法,刘三也算豁出去了。
“好!”殷涛的声音里显然没有信心。她现在开始后悔没有听这个丈夫故交的话,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双方很快拉近了距离,是一群溃散了的军士,有一百七八十人,一小半骑马一大半步行。稍稍让人心安的是骑马的几乎都受伤不轻,路是走不成了,也就是说六七十人都没有了战斗力。走路的有很多了受了伤了,但相对较轻,并不妨碍行走,战斗力总体还是很强的,起码对普通人来说是的。
希望他们不要过来,刘三儿暗想。越来越近,他却听见,军士中有人愤愤道:“大哥,为什么要放了刚刚那几个假冒我们抢劫的人…”
领头的骑马的军官并没有受伤太重,只是头上裹着块血布,应该是这队人马的头,并不回答问话的属下,却打出手势命令:“围上!”
一时间,走路的军士中一部分一涌而上在十步外围住马车,骑马的一些居然在在三十步左右构成第二道包围,大多数人手里都拿着硬弩。
从这些人眼里的淡漠,井然有序的动作,刘三儿觉得到他们虽然不是全盛时期,但依然拥不容忽视的战斗力。
“军爷,有事吗?”刘三做出一副惊恐样跳下马车。面对人数上的碾压,他道即便使出刚刚祭炼好的两件法器加上折扇上的飞针要一下子对付这么多人也没有可能,就算把无名剑谱的剑法算在内,也是如此。如果发生战斗,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跑,而且是一个人逃跑。他终究不敢把宝压在军士惧怕仙师上,所以还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应对算了。
看多了各类书籍,最近又经历听说种种,他早清楚低阶修真者和凡俗之人的战斗力之间并没有十分明显的鸿沟不可逾越。
在平地上正面挑战一队训练有素的兵士,在箭如雨下、刀枪如林的冲击中,纵如拓跋瀛,怕也抵挡不了多久,除非他带着一票紫衣部下。
但换一个角角度看,这些兵士若在街巷之中有胆量迎战一个修真者,只要是练气中期以上修为的修真者,都能利用法器的远攻优势解决并消灭他们。毕竟,单个兵士对任何一个练气中期以上的修真者来说都是不堪一击的。
领头军官驱马来到刘三儿五步处:“我们现在不是官兵,是土匪!”
卧槽!
这话也说的出口?
但不管是官兵还是土匪,一场劫难是少不了的了。刘三儿深吸口气,不清楚对方胃口有多大,但打心眼里还是希望首先保全殷涛母子的性命。若是对方真要斩尽杀绝,他也只有死拼了。
“你们人走吧,其他东西我们都征用了!”领头军官马鞭一挥说:“叫车里人现在下来!”
“军爷!车里是妇道人家和孩子,没了马车走不了路,给个方便吧!”刘三儿心道不好,但还是盼望着领头军官有点良心。
啪!
领头军官一鞭打在了刘三左肩上,立打得他衣服破碎皮开肉绽。
“啊!”一阵剧痛,刘三儿踉跄后退两步。他左肩本就受过伤,这一下简直疼到骨子里。
“听不明白是不是?”领头军官扬着鞭子大吼:“叫车里的人下来!”
刘三儿忍痛咬住下唇,盯着他一言不发。手却不由自主的摸向了怀里的储物袋。
领头军官见状还以为刘三要要什么碎银子之类的出来,扬起鞭子欲再来一下。好让这车夫知道他可不是叫花子,三核桃俩枣的就能打发走。
“小江,你跟个车夫费什么劲!”一个中年军官骑着马从后面走了过来:“上去几个人,把马车里的人和东西通通抬出来。”
“是!”马上有几名兵士应声纵上了马车。
刘三儿心里一凉,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少妇对于一群如饥似渴的兵士来说,将是多大的诱惑!
“啊!干什么你们!我广阳国殷天正的女儿,你们敢!”殷涛尖叫着报了娘家人的名号。
第二十章,脱险
有女人!
兵士的眼睛里一下都亮了,连那些受伤不轻的也一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没有听进去殷涛的话和她话里那个什么殷天正。
女人实在振奋人心。
刘三儿下意识往向马车方向移动了下脚步,三根长枪立刻逼住了他。
“哎!”一名兵士惨叫一声:“兔崽子!”
扑!
沈崇道被人一脚踢下马车,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崇道!”殷涛的外衣被撕开,露出半边美丽的肩膀,甩开抱住她的兵士,跌跌撞撞的扑下车,抱住了沈崇道。
哇,好美!
几乎所有兵士的眼中都光芒闪动,那是**的光芒。刘三在见到殷涛第一眼时眼里也有这种光芒,只是后来越来越收敛,到最后自我感觉完全隐藏了。
追出来的兵士探出脑袋看了下外面,咽了咽口水,又缩了回去找东西了。
“头你瞧,好多银子!”另一兵士将翻来的一箱银子拎了出来。
领头军官小江翻身下马,大踏步走到殷涛身边,将马鞭塞进腰带里,又把手在衣服上抿了抿全是擦灰,硬托起她的下巴,赞叹说:“真是一个标致的女人啊!”
殷涛无助的抱紧沈崇道,目中尽是悲伤凄凉。
用眼神给两名兵士下令,要他们拖殷涛进马车,领头军官迫不及待得想要放松一下,如此尤物,就是广阳国京师也不多见,有的只能看看,有的连看都不能看,有的倒是能拥有一晚,但咋舌价格不是他这种人能承受得起的。现在有一个免费的在眼前,岂有放过的道理!
明白这人想干什么,刘三儿终于下了决心。他还是不愿意驾驭法器逃走,一手揣在怀里一手手持木剑指了一圈,愤怒吼道:“我不管你们是兵还是匪,劫财不劫色的规矩,都不该坏了!”
“他妈的,你什么东西来教训我?”领头军官小江扬手就是一鞭。
啪!
鞭子重重抽在了刘三儿的腰上,血立刻流了出来。
刘三儿硬挺着纹丝不动。
领头军官见了更气,又是一鞭欲再打来。
“慢着,小江!”中年军官开口阻止:“能挨得住小江鞭打的,是条汉子!”
“大哥,这家伙太放肆!”小江怒气冲冲。
“他讲得有理,我们兄弟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广阳国的军人也从来都是守规矩的,这次被九家坊的仙师屠戮是我们自不量力,出来想找回点士气也是我们的本意。”中年军官声音一变,扩大了嗓门:“但欺负妇孺不是我们的作为,对不对?弟兄们!”
“对!”众兵士齐声响应。
“劫财不劫色!”中年军官断然高喝。
事已至此,领头军官扫兴不已,用凶狠的目光瞪着刘三,又用留恋的目光看了殷涛一眼。
“妈的,将金银细软都给我交出来!不然,打断你们的腿!”领头军官只得将气撒到别处。
忽然想起一个致命的问题来,储物袋在身上。刘三儿的汗马上就出来了。要搜身的话,储物袋根本藏不住,一定会被搜去,那可是他的全部身家,现在独自跑路还来得及,可那样的话殷涛母子就完了,铁定完了!目前的形势难得保住了两个拖油瓶的性命,再为储物袋逃走,显然不合算。身家毕竟不是性命,没了总有挣回来的一天,但眼面前,他倾心爱慕的少妇殷涛,活泼可爱的沈崇道两人性命之忧却是实实在在的。
果然,两名兵士朝刘三儿挽着袖子走了过来,根本没把那把木剑放在眼里,搜身意图明显。
“军爷,箱子你们搬走,我身上是还有点碎银子。但按江湖规矩,总得给我们留点活路吧!”刘三举着木剑大叫。打定主意,储物袋搜就搜了,反正军士里应该没有识货的,等回头安顿好殷涛母子没了后顾之忧,立刻不惜一切代价追赶这群人,务必各个击破将他们杀个精光,抢回储物袋。或许这要冒很大风险,但为了殷涛,值了!
领头军官眼中杀机暴现。
又有两名兵士走到刘三儿身后。
“哈哈…我小瞧了你,朋友!”中年军官缓缓说:“弟兄们头次开张,不懂江湖规矩,多有得罪!”
刘三儿一怔,想不到对方会说这种话来。
“搜身免了!”中年军官挥了挥手,示意刘三儿身后身前四人退下:“不过下次说话别再这种口气,我老讨厌!小江,抽他背上三鞭。”
啪!啪!啪!
领头军官似将内心的怨恨都寄托在鞭上,倾尽全力打在刘三儿背上。打完,纵上马扬长而去。
除了第一鞭吃了些苦头,剩下四鞭,刘三儿都及时运起法力,表面上看伤得可怕,实际上全是皮肉伤。就是第一鞭,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反应避过,但还是故意挨了那一鞭,以显示自己普通人身份。
换洗衣服的包裹被拆散,衣服扔得满地都是。一皮囊的水,够用二天的干粮也留下来,这伙兵士倒多少有点人情味,做得并不算太绝。
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丹药,放入口中咽了下去,看见殷涛正抱着沈崇道低声抽泣。
“他应该没事吧?”刘三儿心中一紧。
“昏过去了!”殷涛满脸泪水,摸了一下儿子鼻子:“一会儿应该会醒…你受伤了?”
“小意思。”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刘三儿不敢看殷涛,低头收拾干粮水囊衣服。
“我们现在怎么办?”殷涛无助:“没有马也没有车!”
“不还有腿吗?”刘三儿微笑。
“腿…”殷涛发愁的看着自己那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尊处优的腿。
“走吧!趁下批人来之前,找个安全地方。”趁殷涛不注意刘三儿将木剑收了起来,但并未把包裹也收进储物袋里,都用手提着,又将沈崇道背在背上。
“下批人!我可是广阳国殷家嫡系,他们刚刚怎么能…”殷涛打了个寒颤,连忙起身,哪能有功夫注意到刘三儿手里一会儿有剑一会儿无剑?
这次再不走大道,改走小路。理论上大队人马不会从小路走,因为行进困难。但万事都有例外,目前这也是最可行的降低风险办法。刘三儿希望尽快给殷涛沈崇道找到个容身的地方,他好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搞到匹马来。
“都是我的错!”殷涛悔恨交加:“要是之前都听了你的,也不会落到现在地步。”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刘三儿也很无奈,若他坚持不走,殷涛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根本不敢出客栈:“我身上还有些银两,只要在到达广阳国境内前不再有意外,到你老家也差不多够了,就怕…还遇到什么情况。”
“还会再有拦路的当兵的?”殷涛胆颤。
“**不离十,我们之所以昨天一夜没遇上,是因为我们走的慢,现在离九家坊才六十多里,离边境还有近百里,这才刚刚进入他们活动的区域。”刘三儿冷静分析:“再顺大道走下去,肯定不行,刚刚那队兵士还算是有底线的,但难保下次还这么幸运,所以还是小路好些。”
“哦!小路不好走吧?我出阁之前走过一回山路,走了一个时辰,当时没什么感觉,但回来后五六天都下不了地。”不知不觉间,殷涛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和自己的距离缩短了不少。她愿意在边上说话,甚至开始讲起出嫁前的事以缓解紧张:“我阿爹说我命不好,要是生在普通人家,就我这身子骨弱的成人都难。”
“那你阿爹他…怎么舍得把你外嫁到千里之外的蔡国呢?”这个问题最近一直困扰着刘三儿,现在正好问问。
殷涛走着走着拍了拍腰,苦笑起来:“我阿妈去的早,就生下我一个就去了,后来我阿爹又娶了二阿妈,二阿妈对我还好,但不会生。没几年我阿爹又娶了三阿妈,生了对龙凤胎。从此三阿妈在家里的地位一下高到连我阿爹都要事事让着的地步。三阿妈对我和二阿妈都很刻薄,但阿爹知道了刚开始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管,后来看我实在可怜就想着把我赶紧嫁出去,本来不是嫁到蔡国的,但三阿妈从中插了一杠我就糊里糊涂的嫁给沈旺了。沈旺是个好人,就是好人没好报…没想到他…”
说着说着殷涛眼圈就红了,毕竟夫妻一场,一方横死另一方不伤心的很少见,何况她是女人,水做的女人,哭是她与生俱来的特权。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是现在哭,声音一大难免把那些兵匪招惹过来。”马上一想,刘三儿觉得也只有这样解释才能遏制殷涛即将爆发的哭泣。
果然,殷涛闻言连连点头,强忍着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刘三儿没有明说的话,是他已动了杀心,不打算回避散兵,大股官兵他对付不了,但拿捏三三两两的的散兵游勇还是问题不大的。
没有车没有马,带着妇孺,根本没机会也没可能畅通无阻的脱离这片危险区域,既然如此,再畏首畏尾的就等于自缚手脚,将殷涛母子送入危险的境地。
……
才半个时辰不到,殷涛就累得不行了。如她自己诉说的那样,她的精神和身体都不是在崎岖小路上行走的料子,一连连续摔倒了几次。
天!以这种龟速,怎么去找暂时容身之地,眼见天过不了多久就会黑了,刘三儿焦急起来。
天黑后的情况肯定比白天更加危险,殷涛清楚这点,努力再走了半里,终于还是支持不住了,万分沮丧道:“我走不动了!”
“她尽力了!可不走行吗?”刘三儿愁云满面,心道依眼下这种情况,和死了区别不大。
“瞧!有烟!”
刘三儿用手指远方。
“什么?对,是烟!”殷涛肯定。
“有烟就有人家,我们就可以休息一下了。”刘三儿笑着说,希望那烟可以给殷涛些支持。
“嗯!”不知从哪来了力气,殷涛竟一下站起来,快步走起。
“走稳了!”刘三儿跟在后面提醒道。
没过一会,殷涛就又不行了,直欲跌到。
无法,刘三儿三两步冲上前,把手搭在殷涛纤细柔软的腰上。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走更平稳更长久一些,无意中竟将法力都输出了一些。
似有一股异样的暖流从刘三儿手心流入了殷涛体内,让她的疲劳沮丧困乏感大为消除,精神振做了点。
走了大约近一里,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山腰上有一座村落,上面冒着一大股渐渐变淡的黑烟。
“不好!”刘三儿低叱一声,顾不得太多一把按着殷涛,一同伏倒在山坡上。
“什么啊?”一下失去支持的殷涛很舒服躺在山坡上,借以休息身体。
“恐怕那不是炊烟,是有人洗劫后放火的烟!”刘三儿解释说。
“啊!”殷涛花容变色:“他,他们…”
“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刘三儿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看看究竟:“你和崇道先呆在这,我潜过去看看。”
“不!可…”殷涛极为紧张。
将身上的沈崇道放了下来,不理会殷涛的阻止,刘三儿借地形向村落潜行了过去。
“小心!”过了好一会,殷涛才低声对已在眼前消失的刘三儿说了一句。
理论上,以刘三儿如今练气中期可御使法器的修为,大摇大摆的上去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算只用木剑和无名剑谱一下摆平三五个兵士也应该无差。可他之前已下了决心,一有机会就毫不留情出手将拦路的兵匪杀个干净,全不放过。离村落三十步左右,刘三儿已确定不仅村落内绝对无人,连周围半里之内也没有别的生命存在。
挺起身体,刘三儿走近了村落。视线才一接触,血液就几乎要凝结了。
太残忍!
悲惨血腥的场面!
村落里房子几乎都被烧完了,唯有一座较大的还冒着烟,就是刘三儿和殷涛远远看到的那道。
村口倒着几个手持锄头被打得脑浆四溢的青年男尸。
在往里走,几名中年农夫模样男子被箭钉在墙上,身体都半悬着,脚下是已凝固的鲜血。几家完全塌了房子那都有被烧成焦炭分辩不出性别尸体。
“这些人死的冤枉呀”刘三儿纵使见过血腥,也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这事儿青衣巡查怎能不管?凡人是修真者的根基不是吗?难道只有强者才会被人尊重,弱者只能等待命运无情的裁断?修真都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大道?如果凡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修真者利益中的棋子,那么凡人存在意义又是什么?为修真者提供资源?成为修真者名副其实的奴隶?
第二十一章,殷涛的恐惧
一连串的打抱不平只能让刘三儿对修真者群体心生憎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眼下还是得先把殷涛沈崇道移到附近,省得有什么变故。
要先收拾一下,否则母子俩看见,不吓死才怪!
刚提起脚,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刘三儿脑海里,旋即又刹住了步。将殷涛沈崇道藏在村落里,自己先把那群杀人放火的宰了。抢夺他们的物资马匹,以便能离开危险区域。这般出人意料的隐藏加上出人意料的追击,没有任何理由这个计划不会成功。
不管是黑夜和白天,再残暴凶残的官兵匪寇对同伴洗劫后的血腥地方都基本不会再有任何兴趣。殷涛沈崇道躲在这里面,应该安全,不会受到伤害。
问题是,这血腥悲惨残暴的场面,让见惯死亡且制造过死亡的刘三儿都难以忍受,柔弱少妇殷涛天真幼童沈崇道能受得了吗?
天就要黑下来了,刘三儿下定了决心。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为了生存。
……
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明亮的月亮,村落里还有几处没有点燃的草堆,殷涛和儿子就躲在其中一处的里面。她感觉自己象地底的爬虫,无比热爱黑暗,厌恶所有的光明。她不敢大口呼吸,因为大口呼吸不仅容易引来敌人,更会呼入那血腥且带有尸臭的空气。她也不敢睁开双眼,因为睁开双眼,便会透过杂草的缝隙看到那一地的残忍,但她更不敢闭眼,一闭眼残忍而悲惨的场面就会在脑海中闪现。她不敢随意想象,因为一想,就会想到自己和外面的尸体一样,死都死的难看不堪。她已呕完了所有可呕吐的东西,不敢饮水进食,怕一吃喝又会引起无法抑制的胃部反噬!唯一让她能获得少许安慰的是沈崇道均匀的呼吸声。
夜是这样的寒冷刺骨,殷涛将所有可用来御寒的衣服都盖在身上,再加上厚厚的茅草,仍然无法抵挡阵阵寒意,其实她知道并不是夜太寒,是心寒!丈夫一朝身死,自己的命运直转而下,没有几个同情,反而大都落井下石。
又疲倦又恐惧又惊慌,殷涛觉得自己在地狱里经受最痛苦的煎熬,如果身边没有儿子沈崇道,她一定早已崩溃。
人性中最伟大的力量母爱支持着她,让忍受住了原本不能忍受的煎熬。
刘三儿离开有三个时辰还没有回来。有两批零散兵士都五六个的样子路过此处,都没有做任何停留。
这期间,殷涛发现了自己的极度脆弱!没有了王林,没有了他坚强的话语,没有了他厚实的身影,没有了他男人的气息,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只毫无任何能力的羔羊,等待着命运的杀戮。唯一没有崩溃是他母性的光辉!
一线生机希望,殷涛完全寄托在了这个叫王林的男人身上。
女人是弱者,需要坚强的肩膀。殷涛痛恨自己与王林无谓的争执,更对自己无谓的提防感到幼稚。
与生存和孩子相比,被侵犯被污辱又是多么的渺小?殷涛觉悟到身为弱者,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保有一切,有所得必须要有所牺牲。没有人有义务为别人的性命冒险,王林要这么做肯定是有所图的。什么道义,什么亡夫交情能值多少钱?
一路上殷涛一直在观察王林,发现他仅仅是一个会几手功夫的青年人,他为自己和孩子做得太多太多,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江湖人侠义的行为。为的是什么?图的又是什么?这人连命都拿出来冒险,自己还拘谨于某些东西,真是愚蠢!
殷涛犹豫了一阵,转而将顾忌全都甩到了脑后。又想到亡夫死忠平先生的话:“夫人,此去广阳国,路途有上千里之遥,还请夫人以保全沈家血脉为重,无论身负为等苦楚,切匆松懈放弃。”
果然不愧为见多识广忠心耿耿的平先生,他似乎能预知将要发生的一切。
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殷涛温柔无摸着沈崇道,是你,我的孩子!自从夫君死后,我活着完全是为了你,为了给你创造,安排,争取幸福美好的生活!
其实现在离广阳国已经不远了,如果马车畅通无阻的话一个白天就差不多能到,之后按理说殷涛便可以甩开色心不减的王林,独自回娘家。但就是这不到一百里的路危险太多,甚至超过蔡国京师里。再者娘家在广阳国东南,便是进了广阳国也还有十多天的路要走,广阳国虽然太平,但她孤儿寡母的依然算不上安全,早前在那队兵士那报出娘家阿爹的名字以为会得来几分面子,没想到全无作用。也是她一直深居浅出不懂人情世故,以为娘家的影响力真如阿爹醉酒时所说的那样,已经不局限于广阳国的卧莱郡了,还每每在亡夫面前炫耀,想起亡夫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之前一直以为是亡夫无法辩驳,现在想来应该是不屑辩驳。殷涛觉得自己就像个猴子,撅着屁股被亡夫嘲笑了多年而不自知,羞愧感油然而生。
如果王林能回来,殷涛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紧紧拴住,让他为自己和孩子出尽死力,以保自己和孩子平安到达卧莱郡娘家。
可他会回来吗?殷涛神色暗淡。王林离开时,她百分百相信他会回来,现在三个时辰过后,殷涛觉得希望渺小。想想,王林自从沾了沈家事,除了危险和鞭打,还得到了什么?自己连好脸色也没给过他一个!人都是自私的,或许在她身边,王林被她和内心的正义所迷惑,一再表现出英雄气概。可稍稍离开,自私的本性就会恢复,他还会那么无私侠义吗?
另外,殷涛知道,王林或许有些歪门邪道的本事,可他怎么能顺顺利利从穷凶极恶的兵士手上偷来马呢?一个不好,就会命丧黄泉!
等待是殷涛唯一的办法,祈祷是殷涛唯一的能力!
寂静夜里,马蹄声十分响亮。
是王林回来了吗?焦急的心情让殷涛挪动身体想探头朝外张望。
叭!
她身下一根枯枝断了,响声在夜里清脆无比。
殷涛眼前一黑,这声音带来的后果她完全可以想象。
奔马一声嘶鸣,骑手注意到了响声。
又是一阵马蹄声,好几名骑手赶了上来。
“怎么了?”
“有响声。怕是有人!”
“是吗?”
殷涛屏住了呼吸,额头上全是汗,此刻,她心里不住呼喊亡夫在天之灵保佑她和孩子!
“有什么人啊?瞧这一地死人!都他妈老朱一帮人干的好事!”
“瞧瞧去,等我!”
“你他妈的,真的吃饱了撑的!人是死光了,耗子野兔山鸡总不会都死光吧!有响声,有什么大惊小怪!”
“哈哈,或许是个女死鬼要招个伴上路呢!”
“哈哈哈!”
“嘶!怎么这么冷?”准备下马的兵士忽的打了个冷颤。
也就瞬间的功夫,周围温度一下降低了许多,是人都感觉得到。
“卧槽,还真是”另一兵士附和。
一胆小兵士看了四周,害怕起来:“哥几个,这里不会是闹鬼了吧?”
“去去!一边去!真想不通你这胆量怎么混到兵营里的。”准备下马的兵士缩了缩脖子,一脸的鄙视:“人我们都不怕,还会怕鬼?大惊小…”
“吴哥!吴哥!你后面…你后面!”一兵士指着准备下马的兵士后面,尖叫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连藏身杂草中的殷涛都不例外。
那兵士所指的方向,正是村落里最后一股黑烟的所在。那黑烟本来就要消散,但不知怎的不知何时居然凝聚起来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有胳膊我腿,连口眼鼻嘴都渐渐清晰,蠕动着靠了上来。
众兵士见了,哪还不知道遇见了邪门的事,任是上一刻浑不在意,现在也吓破了胆。本来准备下马的兵士大叫一声,率先拍马狂奔:“有鬼,兄弟们快跑!”
“小东子,你真他妈乌鸦嘴”
“别废话,扯呼!”
众骑慌不择路的逃跑,一阵风似的。
殷涛长出了口气,不知怎的,虽然冷的不行,但她看着人形黑烟却不怎么恐惧。黑烟的某些地方她觉得很熟悉,还未多想便看到烟散了,周围的温度一下回到了之前时。
那真是鬼吗?难道是亡夫的鬼魂?不可能,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刚刚现身。如果真是沈旺的鬼魂,他知道自己为了儿子和自己的性命打算出卖身体后,会不会痛恨自己?
这一刻起,殷涛内心万分矛盾,想让王林快点回来,但因为人形黑烟的出现又不想他回来。最终生存战胜了一切,为了儿子,她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当清晨第一缕晨光洒在草堆上时,远处再度亮起了马蹄声。
好几匹马的响声,殷涛不敢挪动业已发麻的身体,她不想也不敢再犯一个致使的错误。现在早就没了黑烟,不管之前是不是亡夫,奇迹都很难再次出现。
“娘!我饿了!”忽的,沈崇道揉着朦胧的睡眼说。
“啊!”殷涛连忙捂住了儿子的嘴巴。
三匹马朝村落直奔而来。
完了,殷涛心恢意冷。
“夫人!”
一个令殷涛听了觉得放心的声音响起。她顺势松开了捂着儿子的手,浑身汗津,几近瘫软。
刘三儿寻觅屠杀村落的兵士十分顺利,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就追上了四个人。单瞧四人马背上驮着的不该属于军士的物资,就毫不留情用木剑将四人悉数一剑击杀。杀了四人后,他大口喘着气,发现若再有一人在跟前,他居然不能使出力气提剑将之一剑封喉。练气三层的时候曾一连杀过三人,但杀完之后并没有这种脱力的感觉。莫非剑谱本该如此,还是他练岔了。想到之前自作聪明的将刺心改为刺脖,觉得一阵可笑。但也有可能是练气四层就能一下至多全力使出四剑,练气五层便是全力五剑,以此类推。
无名剑谱的弊病显现,但刘三儿并不特别介意,倒是在连杀四人后杀心不减,歇了会力气再次恢复,一下得了四匹马也不愿立刻返程。
去追第一波兵士,突袭一下,杀他们个落花流水,把马车和财物都抢回来了!刘三儿杀心前所未有的强烈,身上隐隐作痛的鞭伤也在鼓励他行动。况且,他耿怀于殷涛受辱,还有沈崇道挨的那一腿。主意一定,他骑上马,并不御器飞行,沿大道放蹄直追。其实练气修士御使普通法器飞行就速度上来说只能和好点的马相当,甚至有的连快马都不如,还不能时间长了,不然一般练气修真者根本消耗不起,那可是巨额的灵石。
刘三儿一道上顺手结果了几股散兵,却连第一波人的影子都没找到,也没有抢到马车。直到追出很远,他才想起了殷涛母子的安危,不得不放弃报仇计划。
回来路上,刘三儿遭到了一伙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凡俗武林中人不打招呼的袭击,没有防范之下被射死了所有的马。好在对方就十几个人,折扇银针外加无名剑谱很快将所有人处理了,料理尸体时一看,里面竟有他在九家坊客栈前厅吃饭时边上讨论蔡国兴亡的一桌几人,当时就想到这群人是做没本买卖的,只是没想到会让他碰上。
选了三匹骠健的马,一刻不停的往村落赶,到时天都是亮了。
“崇道,闭上眼!”殷涛蒙住沈崇道的眼睛,强压着恶心将他带离了杂草堆。
没有时间为村落的死人一一挖坟,刘三儿将尸体都搬到一口地窖里,匆匆起了了个土堆。
看着一切,殷涛脑袋里生出一个个奇怪的念头,王林处理死人似乎很有经验。
“你会骑马吗?”刘三儿问。
殷涛摇摇头。
果然是大家闺秀,刘三儿笑了笑:“那就得罪了。”
说话间,刘三拿出一捆细绳。
“你要把我捆到马上?”殷涛领悟到了刘三儿的意思。
没别的办法,刘三儿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不!”殷涛脱口而出说:“我们一起乘一匹马多好!”
“好!”刘三儿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认为,对于一个新寡少妇来说,同意与别的人同乘一骑,远比说服她自愿捆在马背上可能性低得多。
话从殷涛口里出来,刘三儿万分乐意的照办。
先抱沈崇道上马,再拉殷涛上马。
或许是昨夜的经历太可怕了,殷涛不愿坐在前面,他让王林在最前面,儿子夹在中间,自己则双手紧紧抱住了王林的粗腰。隔着儿子,她胸前双峰亦顶住王林的后背。
刘三儿瞬间有一种触电似的兴奋感觉,心猿意马的总算在马上坐稳了,而且并没有忘记必须立刻离开危险地带。路上却有了小心思,专捡不太好走的路,借着马奔跑时的颠簸,让殷涛抱得他更紧,时不时被殷涛双峰推背的感觉令他不能自拔。
第二十三章,天赋
黑胖修真者虽只是练气初期修为,却丝毫不示弱,蓦地捣出一拳,正打在飞来的圆球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呲!
两者相击发出的不是骨骼皮肉碰撞的声,而是如什么东西泄了气一般的声音。
同时间,圆球带着黑烟倒飞而出,肥大儒生的身体如被抽空了似得,所卷圆球迅速缩小,呼吸不到已小了一半还多。踉跄站稳身形,变成了一个体重不足百斤的白净瘦子,脸色难看,胸前有一拳头状黑色印记,正是黑烟出处。
街道上炸了!
“杀人了!”
“快报官呀!”
“快跑,报什么官?不怕报复!”
“有道理!”
“慢点,他们是仙师不杀我们!”
“放屁!”
“你才放屁,你怎么跑的比我还快!”
街道上人群分为两拨,拥挤混乱的逃跑。
这边商户闭店关门关窗声不绝于耳。
几个呼吸不到,整条街道连同附近几条都已无一人,静的如同午夜,连狗叫都没有。
刘三儿想着自己捡便宜的机会或许来了,银子就在这两人身上,于是全力运转敛气法门,没走多远便藏在了一座房子的拐角处,偷偷观察,伺机而动。
黑胖修真者收回拳头,吹了吹上面还未散尽的黑烟,又睥睨一周,这才慢慢看向已换了身形大小的儒生,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姬家小少爷。你的真行悲赋歌练得真不赖,短短几年就从一层到了如今的练气五层,厉害!可惜……依旧抵不住我的毒针气,哈哈哈……”
“你……你不要得意!我今天打不过,总有一天会打过你,打过你铁剑门所有人,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净儒生气的脸色发紫,明明不敌对手,嘴上却不甘示弱:“你们铁剑门杀我全家一百三十七口的愁,我姬如诲今生不报,下辈子誓不做人!”
“好大口气!现在我就教教你该怎么做人!”黑胖修真者双腿一夹,从马上弹起,身体遮天蔽日的砸向了白净儒生。
白净儒生当即大惊,刚要移动身形避过,但胸口黑烟一时更胜,居然僵硬着身体再不能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黑胖修真者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身体撞来。以他不到百斤的瘦弱身材,定然抵挡不住来人超过三百斤的好肉,外加坠落下来的冲击力,三百斤至少会变成六百斤,只要是人恐怕就没几个受得了。但他岂是坐以待毙之辈,身体虽然不能动弹,手腕却还灵活,手指一抖,一把火色飞剑已拖着长长的光晕飞出,飞速射向了来人。
黑胖修真者初级修为便不惧白净儒生练气中期的修为,又岂会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坠下的同时已防备着法器的偷袭。火色飞剑刚刚飞起,便同样放出一只袖剑与之相撞。自己身体仍旧势头不减,势必要把白净儒生压成肉饼。
但只是瞬间,法器和暗器高下已分。火色飞剑已摆脱袖剑径直射向了黑胖修真者。
若不躲避,黑胖修真者必然被被法器飞剑击中,便是不死也要重伤。
但距离实在太近,黑胖修真者的身躯又比普通人大了两倍还多,怎么能在拥挤的到处都是物件的街道上躲避得及,只得硬抗,身体立时图陀螺般转动。
噗!
火色飞剑贯穿黑胖修真者一臂,血流不止,其人也面色难看的倒飞到了马上。看了眼飞回的火色飞剑,再看向白净儒生时眼中已满是怨毒之色:“早就猜到你有些后手,但没想到这三阶下品的火炎剑也在你手里。”
“我姬家何止有火炎剑,若不是你铁剑门强取豪夺,我又岂会落到仅有火炎剑可用的地步!”白净儒生面色冷厉,将剑握在手上伺机发动第二次偷袭。
“哼!”黑胖修真者用没有受伤的手取下背上的黑色铁剑,猛然一抖,立时有一道亮光从剑尖直落剑柄,一股微弱的灵压向四周弥漫。
刘三儿心头一动,敛气法门莫不是又不灵了?
“你还有同伙?”黑胖修真者瞳孔一缩,迅速向四面搜索,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马上就看到了一座房子拐角处有衣物露出。他随即拨转马头,几步后看到一个有点发福的青年正蜷身蹲着,,面容普通,但眉宇间却有一种逼人的杀气,不禁皱眉:“既然如此,我就只好送你们一起上路了。”
说着,黑胖修真者铁剑指天,剑尖顿时有一圈圈灵力向四面扩散。他这是要召唤同伴。一个练气中期还是被他克制的那种,他自然能对付,但再冒出一个练气中期,就不行了。好在师兄弟就在附近,只要坚持上一时半刻,待外援来了必然让这俩人挫骨扬灰,特别是姓姬的。
见被发现,刘三儿神色变了几变。见黑胖修真者只是举剑,又有灵力波动料定八成是给附近同伙发信号的。自己又被人误当成了别人同伙,实在火大。一手抽出木剑一手将扇子缩进另一手袖子里,笑呵呵的走近,道:“误会,误会!在下只是路过,与两位都不认识,这就告辞,二位轻便!”
说着刘三儿就真的要走,看也不看白净儒生一眼。此时,他距离黑胖修真者的已接近十五步,只要再走四五步就能到无名剑谱上剑法的十五步毙杀距离。距离到的时候,就是他暴起杀人的时候,既然一会儿会被人杀,为什么不来个先下手为强呢?
“等等!”黑胖修真者眯眼盯着刘三儿,盯着他手里的木剑,盯着他缩进袖中的另一手:“道友既然不是姬家小子的同伙,何必急着要走,留下来做个见证多好,回头必有重谢!在下乃重剑门弟子李门庆,很想与道友做个朋友!”
那“朋友”两字说的很重,似乎刘三儿不答应都不行。
“好说,好说!”刘三儿当然答应,但脚却没有停下,此时已堪堪到了剑法的必杀范围,正待身形暴起。
嗖!
一只袖剑自黑胖修真者袖中飞出,直指刘三腹部。
既然做了突袭对方的准备,刘三儿一早就防着黑胖修真者。身形一动避过袖剑,再不愿多等,折扇打出片银针,借着趋势一剑刺出。这次他用的招式着实高难度,不奢望将马上之人一剑封喉,但至少要将之刺伤。
黑胖修真者也早就防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但说什么也想不到,堂堂修真者不用法术居然用起了武功。银针袭来时他马上格剑打落一片,但那丑陋的一剑过来时却因为之前大意再无法避过。但好在是木剑,就算来势凶猛又怎么样,随即举剑做防御态势,只要挡住这一剑,就是对方练气中期他也有办法拖延到师兄弟赶来。他打的好算盘,却没料到这一剑会了结了他。
“噗”的一声!
木剑正中黑胖修真者喉管,整个贯穿!
刘三儿双脚蹬马,一用力抽剑飞离,如土狗一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总算抵消了劲道。起身望向黑胖修真者时,心里大呼无名剑谱邪门!他明明不打算瞄准对方脖子,但居然还是刺中了。
黑胖修真者正一手捂着脖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刘三。手指缝里血如泉涌,之后一头从马上栽倒。
那马倒温顺,主人遇难了仍旧原地不动,叫都不叫一声。
闹市杀人,杀的还是广阳国上家重剑门的修真者。刘三儿就是再傻也知道必须马上离开。三两步上前把黑胖修真者身上搜罗一通,想到现在御器飞行无异于自杀,调头就跑!
“道友跟我来!”不知何时,白净儒生居然能动了,虽然胸前那个拳头状的印记依旧有黑烟冒出,但已经淡了许多。便是这样,他走起路来也没有常人迅捷。
心念急转,刘三儿最终还是跟在了白净儒生的身后。自己即便在明洛城里转悠了段日子,但走的都是大道,小街小巷的依旧没走几条,有的甚至分辨不出方向。白净儒生一看就是此地地头蛇,就算现在不是以前也一定是的。刚刚刺杀又似乎有备而来,定然想好了退路。跟着此人走应该错不了,再说自己对此人有救命恩情,就这一条他也不能害了自己。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虽然走的不快,但曲曲绕绕的很快消失在了偌大的明洛城。
他俩刚走不久,便有三名御器飞行的修真者急匆匆赶来,均是身背铁剑,一看便知是重剑门中人。
见倒在地上的已没了气的黑胖修真者,三人落地后俱是一脸愤怒。
为首练气六层的光头马上做出决断:“你们两个一个去通知其他师兄弟,全城警戒,一个禀告坐城师兄这里的一切,我去追那行凶者!”
“是!”另两个练气中期当即应诺。
……
明洛城里一间赌坊边的地下密室里,对坐着两人。一个微胖,一个瘦弱白净。
“这位道友,多谢救命之恩!”白净儒生起身,非常诚恳向刘三儿致谢。
“客气了!”刘三儿笑了一下,抬出双手让儒生坐下。
“道友伤…”白净儒生坐下后正要抬眼看刘三儿伤势如何,不禁怔住,哪里有伤,连衣服都没破。
“没事!”刘三儿无意纠缠这一问题,却对白净儒生的这间密室有点兴趣,转头张望起来。到处都是点燃的蜡烛,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儒生想到对方是个擅长斗法和凡俗武功的高手。重剑门中人向来可越级挑战,特别那黑胖子,自己的父亲和叔父都是被他所杀。自己练气五层,对方仅仅练气四层而已,却能把重剑门那个嚣张黑胖子一剑结果,绝对不是一般练气中期可以办到的,起了结交知心,感激口吻不变:“忘记介绍了,在下姬如诲,本是广阳国一修真家族中人,可惜…现在就只是散修姬如诲了!未敢请教道友名讳?”
“我叫王林!”刘三儿用早就背熟的一套来对付这个自称姬如诲的修真者,说着抓起桌上的一杯茶吃了起来。
不吃还好,刘三儿这一吃茶,这边姬如诲的神色立即变化:“原来是…王兄!”
不叫道友叫兄弟!但他的脸色怎么会那样?难道是这杯茶?刘三看了看已经喝了一口的茶,觉得不应该有毒吧?细细打量一番,并无任何发现,自己刚刚救了此人不应该就被马上下毒才是,抬头沉吟道:“姬道友,你这茶…”
刘三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姬如诲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本不想说破,但又怕救命恩人误会,当即急的面红耳赤,顿了几顿,总算做来决定:“兄弟不要误会,茶没有问题!”
说着,拿起刘三儿手里的残茶一饮而尽,缓和了下神色,笑道:“若我猜的不错,我应该称呼兄弟一声刘兄,而非王兄!”
刘三儿顿时愕然!这他妈也能猜到!算命都算不了这个。
刘三儿的样子却似乎在姬如诲的意料之中:“茶是没有问题,但问题就出在刘兄与我谈话时饮茶了!”
“莫不是这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喝了就能洞悉人心?”虽然基本确定无毒,刘三儿依旧觉得茶有问题。
姬如诲摇了摇头:“茶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洞悉人心是在下练气四层时领悟的天赋!”
“天赋?”刘三儿沉吟。
“是天赋,不过这天赋却没什么大的用处,而且使用时也有限制的。”
“什么限制?”
“吃东西,喝东西!”
“吃东西?喝东西?”
“没错!就是吃东西喝东西!在下这个探查人心的天赋唯一限制就是要在被探查者吃喝东西的时候才能成功,不过对方修为一旦高过在下,或者本命之物有防止探查的都不能凑效。”姬如诲如是说。
刘三儿听了之后,除了感叹天赋这种东西的奇妙,也在奇怪自己进入练气四层时为何没有领悟任何天赋,于是问道:“在下也是四层修为,只是刚进阶不久,怎的就没有领悟到什么天赋呢,哪怕鸡筋一点的也好。”
“这个…据说领悟天赋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定论,要靠个人缘法,有最早的就像在下练气四层便有洞悉人心天赋的,但大多修士都是在练气五层领悟的,更有反应慢的练气六层才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修为上一个大的台阶都会有相应的天赋神通领悟,只是早晚的问题,我等既有灵根已强出普通人太多,再奢求过早领悟天赋反倒不美了。”
“也是…”听了解释虽不能释然,但刘三儿也听出了姬如诲话外的意思。天赋这种东西不可强求。又暗自摸了摸黑胖修真者的储物袋,不禁皱眉:“才一百两…”
“什么一百两?”杜如晦好奇。
一时失言刘三已觉得不好意思,再被一问顿时有些相。
杜如晦既能领悟出洞悉人心的天赋,平时在勘查人心上又岂是弱者,眼珠一转,旋即安慰道:“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呢,可惜我家业被抢,身上现在十两不到,若不然怎么也能帮衬刘兄一把,以报救命之恩!不过话说回来银子这等凡俗东西,修真者身上一般都不会带太多,倒是灵石则能带多少拿多少。”
一说到灵石,刘三儿当即想到了灵石兑换:“不知这明洛城里可有什么安全的灵石兑换点?”
“千万不要再明洛城里换灵石,千万不要!”一听到刘三儿要拿灵石换银子,姬如诲当即大急,神色也变得古怪异常。
刘三儿不禁好奇:“为何呢?”
“我家满门被杀,家业被抢就是因为在这里兑换银子引起的。这明洛城里的兑换点明的暗的都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背后主事者一但确定能吃定你,你就只能等着被抢,或者提早跑路了!”姬如诲说话的时候仰面朝上,似乎在说给刘三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刘三听了暗道侥幸,但沈崇道的病不得不治,又问:“那神医贾必治,道友可曾听过?”
“知道,医术不错,不过医品极差…”还未说完,姬如诲即明白了什么,忙道:“贾必治和铁剑门暗中勾连已久,刘兄也不可在他那兑换银子,不然一样会被铁剑门盯上。”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这偌大的明洛城就真的没有一处可得银子的地方吗?”刘三儿发出感慨,同时想到贾必治不能再用应该找谁呢?还是问问眼前这个地头蛇吧:“明洛城里除了贾必治,还有没有像样的大夫?”
“冒昧问下,是何人得病,症状如何?”姬如诲对眼前这个救命恩人愈发好奇,旋即解释起来:“在下略懂岐黄之道,或可帮得上忙!”
“真的?”刘三儿一喜:“是个七八岁的男孩,高烧不退!”
“不过常见儿病而已,刘兄若信得过,不妨让在下瞧瞧!”姬如诲不假思索的起身,意思十分明显。
既然有免费的大夫,又是欠着自己人情债的,自然要用一用了。
于是,出了密室刘三儿前面带路,姬如诲后边观察着有无可疑之人,两者一前一后不多时便到了刘三租住的中州旅店。
旅店里一切如常,两人急匆匆来到后院上房。刘三儿跟殷涛介绍说姬如诲是城里的另一个名医,专门来给沈崇道看病的。
殷涛听了自然千恩万谢的,赶紧退到一旁,生怕耽误了诊治。
姬如诲还真有几下子,但一治也治到了天蒙蒙黑。并言称这是小毛病,短则三天,长则五天沈崇道必好,明天还会再来就告辞了。
看着烧气下去,脸红色褪去的沈崇道,殷涛对刘三儿的感激无以为报,顾不上吃饭就缠着刘三儿去了隔壁房,大战了三百回合。
……
心病总算要除了,看着怀里刚刚睡熟的殷涛,抚摸着她从上到下都光滑细腻的肌肤,听着她均匀的不再喘息的呼吸声,回想她刚刚放浪的声色,扭动的肢体,刘三心里一阵满足,同时感慨,掌握一门医术是多么的重要!
第二十四章,酒楼吃酒
黑胖修真者的储物袋里灵石才两百多一阶,穷人一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过冶炼材料丰富,矿石晶石什么的应有尽有,尽管大都一阶货色,可贵在数量够多。就是没有找到其人修炼的功法,或许是放在身上了也说不定,刘三儿当时搜身搜的仓促,这会儿想想有些后悔了。那个能一击便令对手身上冒烟的毒针气,还真有点吸引他,可惜了。
一柄黑色铁剑,重剑门中人的标配,剑重八十多斤,果然称得上重剑,就是品阶同样不高,勉强算得上一阶中品。用做无名剑法显然太重,又暂时没有别的用场,只得先搁置着。
符纸居然有百来张多,半数以上被涂画过,上头记载的东西乌七八糟,大都是会议记录之类,每每开头必是坐城师兄说师傅说皇帝兄弟说云云,没什么营养,不看也罢。
丹药三五瓶,竟然清一色的算是世面上药店能买到的金疮药,连瓶补气的都没有。
这李门庆身为修真者就这点家当也真够可以的,睡意全无,刘三儿干脆起身到沈崇道房间里祭炼起了那柄风属性飞剑,祭炼完成时天也蒙蒙亮了。
……
一大早,姬如诲便如约而至,来时面带笑意,要称赞刘三儿:“刘兄,我姬如诲实在是……!”
“姬兄什么记性,我姓王,叫王林”刘三儿一愣,想到他在殷涛这可是叫王林,连忙打断姬如诲,并使了个眼色。
姬如诲聪明绝顶,当即会意,大骂自己愚钝:“瞧我这猪脑子,竟然把王兄当成了前些日子结识的刘兄,抱歉,抱歉哈!”
说完,看了眼一脸蒙像的殷涛,又笑呵呵赔着不是:“嫂夫人勿怪,兄弟生就愚钝,幸得家传医术皮毛,才勉强混口饭吃。一旦忙起来记性就不好了。这不最近一忙,连病人的名字都记错过,险些出了差池!”
“啊!”殷涛惊呼:“那你给崇道他治疗的时候不会也……”
“不会,不会,这点嫂夫人大可放心!”姬如诲发现转移殷涛的注意成功,暗自松了口气,自信道:“贤侄是用针法治疗,那些病人用的都是药物,混淆不了的。”
“那就好……”殷涛答应着,疑惑之色总算下了几分,又忽的转身问刘三儿:“你俩不是昨天才认识的吗?人家姬大夫还是这明洛城里的名医,怎么就跟你成了兄弟了?”
“这个……说来话长……”万万想到殷涛居然问起了这个,刘三儿心里只恨昨天没有跟姬如诲说通其中关节就急着给沈崇道看病,现在可如何是好?不得不看向姬如诲求助。
姬如诲倒是从容,将刘三儿当街杀人的事情说成了当街仗义救人,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又吹嘘了一番官府对刘三儿的褒奖,附带奖励了银子一百两。
一路上的意外太多,让殷涛对身边男人的看法不断在改变,再不惊讶,反而因为那一百两银子,高兴的如同小女孩一般,将银子要过来二十两自己存着,自顾自的离开了房间。这在以前丈夫还在世时不知钱财重要的殷涛身上是万万找不到的。
人可以因为环境而改变,不然只能坐等灭亡。
见人离开,刘三儿和姬如诲都松了口气。刘三儿随即向姬如诲简短解释了他为何隐瞒殷涛,至于殷涛和他的关系,不用他说,以姬如诲的聪明程度也能猜到。
姬如诲又对昏睡的沈崇道施以针法,这次用时仅一个时辰多些。按照眼下的情况,再施针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如此能早些离开自然是好事。
当街毙杀重剑门修真者,虽没有什么人看见,刘三儿也怕夜长梦多,被人在客栈或者城里堵着。若如此他还好说,殷涛和沈崇道必然遭殃。心事重重正要向姬如诲打探昨日之事的后续,姬如诲竟邀请他大白天的上醉仙楼喝两杯。
闻言,刘三儿不禁面现不可思议之色:“我现在可是……你就不怕…“
“刘兄,不必担心。”姬如诲诚意说:“现在城里虽然因为被杀了一个修真者而戒严了,出入都不方便,但当时应该没有人看清刘兄的脸,又因为刘兄用的凡俗武功杀人,那些追查此事的人更是在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现在正在原地打转呢,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反应不过来的,这也是在下佩服刘兄的地方!”
“原来这样,但你……”刘三又想说,街面上的人就算没有看清他,姬如诲的样子应该是在场之人人人都能记住的。
姬如诲却哈哈一笑:“我所修炼的功法别的不行,在变化身形上却还有几分作用!”
说着,双手法诀一掐,口中念念有词。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微弱的几乎感应不到的灵力波过后,姬如诲竟从一白净儒生模样变换成了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将本来有些宽大的衣服撑的鼓撑撑的,连面貌也大变了样子。估计就是亲爹亲娘见了都不能从容貌上将之辨认出来。
若说第一次的胖儒生让刘三儿心生哑然的话,那么这次亲眼见到的变化过程则令刘三儿对这个修为只高过自己一层的修真者功法叹服不以,不过也仅仅是叹服,他并没有妄图占有的心思。
变换了体貌的姬如诲拍了怕刘三儿肩膀,声音不变的笑道:”兄弟赏个脸吧,让我做个东道,醉仙楼走起!这次我保证绝不用天赋窥伺。”
那天赋指的自然是洞悉人心。
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况且肚子里实有点饥饿。刘三儿点点头,出门前又跟殷涛交代了一声,让她呆在房间里不要乱跑,但吃饭时间自会有伙计送饭过来。
一到街面上,姬如诲所化的壮汉就显得很兴奋,前边带路的时候一直说个不停,早没了昨日受伤时一言不发的样子。
走了百十步,刘三儿知道他其实是个健谈之人。
又走了百十步,刘三儿又知道他是个豪爽的健谈之人。
走了一里多,刘三儿觉得他已经很了解这个姬如诲了。不过最近的经验告诉他,对一个人不可轻易做出判断。否则往往会错的离谱。赶车小哥变成裂空岛的拓跋瀛就是最好的前例。
姬如诲本是明洛城附近一个散修家族的嫡系一员,家族中有修真者六人,他的父亲,叔父,祖父,祖母,姐姐和他都是修真者,但族中凡人有百口之多,从事生产的又少,虽有些家底也经不起人多的消耗,前几年实在没有办法了便多方比较之后决定在明洛城用灵石兑换银子贴补用度。不想财产漏白后,被重剑门少门主盯上,多方打点还是逃不了灭族的命运。
姬家被灭时,姬如诲因为在外游玩,逃过了一劫。重剑门虽下令将之斩草除根,但因为他当时才练气一层,也并未使出全力,让他逃了几年。他之前修炼上并不用心只想着玩耍,家族被灭之后终于知道没有实力的可怕后果,拼命修炼,居然在灵石匮乏的情况下练到了练气五层,最近修为放缓,才想着凭着练气中期的修为怎么也能先杀他一两个重剑门的仇人,又策划了偷袭比自己低一阶的策略,简直完美,没想到因为功法被克制最后还是功亏与溃。若不是刘三儿的介入,现在十有**已经被杀或者被抓了。
又因为家族被灭的事情姬如诲仰慕传说中的强者还喜欢上了打抱不平,之前一露面就得罪了广阳京师里的一个权贵,被权贵联合重剑门的修真者对他加以追杀,好在他当时用的是变化了体貌的自己,这才没有被认出来,让对方下死力气追捕,但恶气难消。
趁着重剑门一方放松,放了他娘的一把火,烧了那权贵的宅子,当时他的修为才练气三层,从此一边加紧修炼,一边在广阳国各地流浪,
伺机报仇。
讲到放火时,姬如诲咽了一口口水,吞下一些话。
放火必杀人,刘三儿估计他只怕没少杀人。
姬如诲后来遇到一个练气后期的散修高手(刘三儿估计也就很普通的练气后期存在),看见他人善良侠义,传了他一本对敌的经验书籍,被姬如诲捧为除练气功法之外的至宝。问及书名,姬如诲还犹豫了一番,最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本有些发黄的册子,就那么一册,书名《少典对敌经验谈》
我擦,我可是有全套的。哑然过后,刘三儿也从储物袋里拿出了自己全套中对应的那本。
姬如诲见了,自然吃惊不小。
两两对照一番,发现一字不差。刘三儿有种买书上当的感觉。不过仅仅是感觉,书到底有没有用要看过了体会之后才知道。将姬如诲的那本还回去,又将自己的一本收起,开始沉思储物袋里的一堆东西是不是都要用用学学了。
醉仙楼是一个高档酒楼,姬如诲为了请救命恩人很是舍己,一餐要吃了他五分之一身家,二两多银子。当然,有机会和救命的恩人一起吃饭,钱算他娘什么东西!
二十五岁的姬如诲自从被灭门之后,对修炼和酒的兴趣远超过了女人,或许是他命中的女神未出现的缘故。
和姬如诲在一起,任谁都不会郁闷,心情无法不开朗。因为他跟你熟络了之后会一直说话,根本不给你过多思考的时间。
无法,刘三只好把处理储物袋内东西的事情放到晚上去想了。
连喝了二杯,酒量不大的刘三儿随便编了个身世敷衍姬如诲,大周门弟子身份还是太敏感了些,若此人值得交往往后解释也不迟。
刘三儿出身江边渔村,因为家里排行第三所以叫刘三儿。又因为父母早亡一早就出来讨生活,被一过路散修发现有灵根在身,随即偷偷收为徒弟,传授了练气法门,但后来散修出去寻找筑基机缘一去几年再没回来,刘三儿却因为还要养活姊妹兄弟出来重新找活计,没有别的本事只能从事保镖行业,但镖局束缚太多,并不适合他,无奈只好从事野镖师的行当,这趟保的就是人镖,但路上为了方便把雇主说成了自己的媳妇,后来日久生情,跟雇主也就是殷涛有了点那什么纠葛,又因为要治病才在明洛城里停留了下来。
姬如诲之前已经保证不会在喝酒的时候动用天赋探查,所以刘三儿并不担心他说的话被洞悉人心的天赋发现造假。
一半的亲身经历一半的瞎编故事,姬如诲听得感慨万分,击碗而叹。
原来编故事如此容易,刘三儿飘飘然想,这个出身故事简直无懈可击,除非有姬如诲的天赋,否则无法找出破绽。
醉仙楼的酒菜都是一流的,姬如诲和刘三儿俩人几杯酒些许菜下肚,惺惺相惜的意思出来了。
两个修真者的话题绝离不开功法。
姬如诲有意无意狂侃了些不知从那本书上看来的修真传闻,又试探性的提出了几个关于剑法上的见解。
刘三儿知道他对自己一剑杀人的无名剑谱感兴趣,却故意避开不谈。只用之前在书本是看来的剑法描述解释了几个很浅的问题。
具体分析了一下姬如诲的情况,刘三儿这个练气四层的修真者又故作高深的指点了几种对练气五层的姬如诲貌似极有用处又简易的身法。
对恩人的过分信任,让聪明的姬如诲听得如痴如醉,五体投地佩服。
为人师,竟是如此惬意,难怪之前师兄师姐们一有机会抓住他就教导个没完没了,初为人师的刘三儿有所领悟。
酒楼之外,龙蛇复杂,喧嚣吵闹自是不言而喻的事。
当挤满了各色食客的醉仙楼突然鸦雀无声,落针可听,想也不用想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第二十五章,抢抢抢
一名手执铁剑来势汹汹的铁剑门子弟用鹰目扫了酒楼内一眼,将人们吓得个个埋头不起,练气五层修为,灵压一旦放出,凡人们气都出不匀实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咚!
铁剑门子弟用手捶了一下柜台。
“李仙师来了!”胖胖的店老板一溜小跑的过来。
侧着身子的刘三儿转过来看着这个铁剑门修真者,咦!怎么有些眼熟。
“他就是之前那个黑胖家伙李门庆的亲弟弟,号称明洛城修真者第三人的李门贺。”姬如诲压低声音介绍。
刘三儿眼睛一亮,不是小亮,是大大的一亮!
店老板塞给李门贺一袋银子,怕至少有五百两。
“李仙师,这是这半年的孝敬。”
手上掂了掂,李门贺鼻吼里冷哼了一声说:“钱老板,不是瞧在你跟坐城师兄沾亲带故的份上,这点…”
“明白!明白!仙师的情面,小的全记住了!”店老板点头哈腰,如同侍奉爷爷一般。
李门贺又扫视了酒楼一圈,严肃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过什么用剑的江湖高手?”
“没有,一直都没有!”店老板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眼睛里放射出可怕贪婪占有的目光,自从银袋出现,刘三儿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它。
它是自己和殷涛沈崇道的房钱,饭钱!是到卧莱郡的过路费!
在刘三儿被酒精刺激的大脑里,那袋银子正冲他微笑,露出白花花的笑脸!不,该是沈崇道吃到好吃的时的笑脸!加上殷涛欣喜若狂的笑脸!
这个揣着五百两银子的修真者是飞扬跋扈的李门庆的一家子,刚刚又目睹了他对酒楼老板的敲诈,那么他一定不是好人,这样的人不抢了实在说不过去。
天呢!
除了认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外,刘三儿还能有别的想法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刘三儿觉得自己有一百个理由堂而皇之的杀死李门贺,而且都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大道理。
“堂堂明洛城修真者,居然收取凡俗之人保护费,太不要脸了吧!”刘三儿想通过姬如诲,再确认一下李门贺死刑的合理性。
一提到此,姬如诲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一倒就是江上之水般滔滔不绝。他本与重剑门有仇,又见刘三儿轻轻松松的杀了李门庆,坚信杀此人也多费不了多少手脚的信念,全力添油加醋,给了刘三儿不少的行动动力。
刘三儿知道姬如诲的言语中有偏激的成分,但此**害一方明眼一看就知是不争的事实。
狞笑了两声,刘三儿手有些痒,不是想杀人,是想算银子。
据姬如诲介绍,这个李门贺是明洛城里修真者中第三人,另外两人分别是实力第二的练气六层孙克和坐城师兄练气七层的周鹏。
那个叫什么孙克的和周鹏暂时不惹,先把这个李门贺给抢了再说。
不过五百两银子路上如果住好的吃好的恐怕不够,如果能把那个孙克也抢了起码再得几百两,差不多也就够了。
一想事就走神,再看时李门贺居然不见了。
跑了,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过庙,像李门贺这种明洛城里响当当的人物,刘三儿不怕找不到地方,入室抢劫比半路打劫,收入要丰富得多的多!
随口问一句,同样醉了的姬如诲竹筒倒豆子般,一下将李门贺孙克周鹏三人的住址都说了出来。
放松心情,刘三儿与姬如诲尽兴饮酒畅谈。
付完帐的姬如诲是被醉仙楼伙计叫马车送走的,也不知会被送到什么地方。
不过刘三儿并不担心,能在重剑门的通缉下活这么久,区区醉酒要不了他的命。
昏昏沉沉神智不清的刘三儿走到路上,瞧了一瞧天色,才晌午时分,不急着回去,路上转一下再说。
从醉仙楼往西走了不到百步,刘三儿惊奇的见到了个宅子,高大的宅子,正是李门贺的住所。这么近,难怪会亲自去收银子。
想起银子,刘三儿两眼放光,身上银子不多,后天就要动身,抢劫迫在眉睫!
要不,守一守?今天晚上就收拾一个,带点白白的发亮的让殷涛一看就喜欢的东西回去?
刘三儿觉得想法很妙,不再弄点银子,他真有点不敢回去见殷涛。瞟了一下四周,找了个地势稍高的位置,躲在墙脚下,一半是醒酒,一半是等待。
路过的行人看刘三儿的神情都是一副震惊,是什么人喝醉了坐在本城仙师住所大门附近,究竟他有几条命!
打着饱嗝,刘三儿头靠在墙上,养了一会儿精神。
仙师住所里的下人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没有人出来驱赶醉倒在附近的酒鬼。
……
李门贺踏出住所门时,眼睛扫了醉鬼一眼。
哼!真是不知死活,不是有事在身,教你小子剥皮抽筋!
练气中期修为却也不御器飞行,而是背着铁剑大步往西走,脑袋里不停盘算着该怎么查杀死哥哥的凶手和应对即将到来的少门主。
走着走着,李门贺就发觉不对劲了,妈妈的,有人跟踪!
借两个拐弯,李门贺发现是那个醉鬼!跟踪身法马马虎虎,不过在李门贺眼里,幼稚的很!
一剑杀了他!李门贺拔剑的手又松开,这小子如此狂妄大胆,或许有人指使,跟哥哥的死说不定有关,一剑杀了岂不便宜了他!且带他去坐城师兄修炼的地方,好好耍耍一下他!
打定主意,李门贺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五百两白银,刘三儿全身躁热,酒醒了一大半,卖力的跟踪起李门贺来。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刘三儿自拜入大周门以来何时缺过银子,自己独自外出任务时更有用不完的银子,现在却为了五百两,到了准备谋杀一名明洛城修真者里排名第三的高手份上。
最可悲的还不是刘三儿,李门贺只怕想破了头,也想不到他的一条命在别人眼里只值五百两,换成灵石连五块一阶中品都不到。
先宰了他,到手五百两,再找到孙克住所宰了,弄个几百两,周鹏练气后期惹不起,躲着。哈哈!刘三儿心花怒放,抢劫真是份有前途的职业,来钱就是快!
李门贺越走越偏僻,远离街道尽走小巷。
真配合!刘三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李门贺这是在给他制造机会。
如此情况,多半是李门贺发现有人跟踪,欲引到僻静处,结果了或拿下拷问。刘三儿猜测到了,用不着再躲躲藏藏,大摇大摆的跟上就是了。
为了表彰李门贺的无私协助,刘三儿决定让他先出手,并且在他死后,将坑挖大一点挖深一点埋一次坏人。
李门贺走进了一座破烂不堪看上去多年未有人住的大宅子。
加快几步跟随着穿过洞开的大门,刘三儿知道,动手的时机快到了,不想在最后一刻丢掉猎物。
李门贺通过一条狭窄的青石过道,往偏殿进。
落在三丈外的刘三儿几乎同时感应到身后有一练气中期修真者的气息和极轻微的脚步移动声,且前面进偏殿门梁上隐藏着一个呼吸几乎听不见但气息明显练气后期的修真者。
不会排名前三的三个家伙都在吧!
前后上三路皆被堵死,千万不能让他们围上来,实在不行跑了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刘三儿急速从脑海里寻找相应的战术,三人一旦同时出手他绝难全身而退,如何把住自己掌握得一丝先机,将那两个练气初期的杀了,把银子弄到手,又能尽量避开那个练气后期的高手呢?
这时,李门贺步子停下,刘三儿身后练气中期加快前行。
刘三儿接近了门。
李门贺侧转身体。
身后练气中期疑似孙克者堵好退路。
上方梁上练气后期高手似乎周鹏的蓄势待发。
不能让周鹏出剑,他修为最高,一旦有出剑机会,必定石破天惊的选择自己破绽最大的时候,太危险!
心里算计着刘三儿人已过门。一手抽出扇子,一手抽出木剑,脚用力一踏,身体立时飞跃而起,用着无名剑谱特有的丑陋剑招刺向了上方周鹏。
“抓活的!”同时间,李门贺转过身来说。
“不会吧,他跟你哥哥…”光头孙克笑着。
就在两人开口间,练气后期有着明洛城修真者第一人称号的重剑门坐城师兄周鹏已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危机之中。
周鹏太大意了,以为一个普通武林中人怎么厉害也不能跟他这样的练气后期修真者相提并论,本已算到重剑击出的角度,可以恰到好处杀伤而不杀死这个凡俗之人,却没料到,来人竟比他先快一步跃起,将两人距离拉近。
十五步不到,无名剑谱的必杀距离,刘三儿一出剑封死了周鹏的所有出剑的角度。
慢了不到一眨眼十分之一的功夫,一个练气后期修真强者,因为托大没有使用修真者手段,身形下落时,手还按在重达百斤的铁剑上。
被对方抢占先机压近距离,周鹏知道若继续拔剑,对方就算只是个莽夫,他也有可能受伤。他可是重剑门派驻明洛城的坐城师兄,决不能被一个凡人击伤,绝不!
对于周鹏来说,此刻存在两种选择,一种是考虑到对方出人意料的反应和动作,将其视为同为练气后期的危险对手,暂时闪避,合三人之力来对付。第二种是放弃拔剑,直接用法力祭出重剑攻击,虽仓促之间重剑转移不便,不一定能伤了对手,弄不好会直接把对手一斩两段,留不了活口。
选择第一种,周鹏安全得很,可对手极有可能在他闪开的空档掠房梁逃跑,由此李门贺孙克两人明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嘲笑他这个明洛城修真第一人坐城师兄的懦弱胆怯和畏惧,特别对手是一个凡人,手里拿的还是把木剑,木剑呀!
选择第二种,更不行,身为明洛城的实际掌控者,他这个坐城师兄还丢不起用出拿手法器重剑对付一个凡俗武林中人的人。若他做了,以后也就不用在重剑门混了,那些师姐师妹的绝不会再正眼看他。
李门贺和孙克能保守这个秘密吗?显然不能,能把李门贺和孙克因为此事杀了保密吗?更不能!
所以周鹏选择了第三种,他发现自己真是聪明,坐城师兄做完就应该去做师门大师兄了,再接着就是掌门接班人,那个该死的少门主今天要来,说什么有要事,还不是李门庆那档子事,老子偏不见你,一边玩去吧!
第二十六章,当药
周鹏要用另一只手去抓那把木剑,毕竟只是木剑,随手一抓恐怕就断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虽然要多少冒些手背划破风险,可再怎么总比前两种要强,面子保住了他这个坐城师兄的位置也就保住了!更何况除非对手是有着他一般练气后期修为的修真者。否则,一把木剑根本伤不了他。一把将木剑抓断,摧枯拉朽,够拉风!随后的事,李门贺孙克都会及时赶来,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俗武林中人擒下。
李门贺一句抓活的,大大促使了周鹏做出错误的判断。人是李门贺引来的,估计他没把握生擒才会引来让三人一同对付。而抓活的意味着这个武林中人身手高明的有限,搏杀中应略低于李门贺一些但不多,在凡俗武林中也应该是个叫的出名号的人物。不过武林中人真是麻烦,对练气初期和练气中期的修真者威胁太大,这事过了一定要把城里那些舞刀弄枪的统统都抓了。
双手呈爪形,抓向木剑,周鹏落入无名剑法的死亡笼罩之中。
一瞬间,木剑击穿周鹏的双手,不等他惨呼出来又贯穿了他的喉咙。
一剑封喉,空有练气后期修为的周鹏当即毙命,死在了大意和面子之下。
来不及收罗周鹏身上的储物袋,刘三儿就将周鹏一提扔飞,脚又在墙上一蹬,人似大鸟一般压向了李门贺。
什么?李门贺无比震惊,对方竟然一交手就杀了三人中最强的坐城师兄周鹏,是在练气后期的师兄周鹏握着百斤重剑的情况下用柄木剑一击杀死的!
“杀!”李门贺暴吼一声,催促孙克救援。地方狭窄,祭出重剑不如直接用剑。重剑一挥,他封住了刘三儿向下扑击的所有落点,对于周鹏这个曾经的坐城师兄的尸体根本不顾。一则地方狭窄无法尽顾;二则尸体不过是碍眼法,对李门贺这种久经撕杀的修真者来说,一眼就看穿了。
但周鹏尸体掠过李门贺身体时,刘三儿手里的木剑忽的在另一手折扇上一拍,大片银光一闪即逝。
“啊!”李门贺眼睁睁看着银光到跟前,重剑来不及回转格挡,地方狭窄又避让不得,头部瞬间中了五针。
稍稍那么一停顿,李门贺疼的方寸大乱,再封不死所有角度。
噗!
刘三儿后发而至,一剑击穿李门贺喉管,用无名剑法又杀一人。
身后风声大作,光头孙克持剑攻来。
“去死!”刘三儿落地之后,还未缓过气来,指着光头便大吼了一声。
孙克业已丧失了斗志,他非常了解周鹏和李门贺的修为,也非常了解二人在争斗中的实力和经验,但这两人都被一招毙杀,自己能撑多久?
人一失去斗志,等于失去冷静,等于失去正确的判断力,孙克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会飞的修真者,会祭使法器的练气中期修士。他做出了他认为最铤而走险却最有可能死中求生的决断,弃了狭窄通道里难以施展开的法器重剑,一头撞向刘三儿。
从孙克的角度上判断,此做法绝对有足够的理由支持。
首先,刘三儿看上去二三十岁,又只是个普通的凡俗武林中人,就算有点那什么内力,也经不住他满含法力和灵气压制的一撞。第二,刘三儿杀李门贺周鹏时用的都是剑法,而且每次在他看来都全力以赴,应该消耗了大量体力,防御薄弱。第三,孙克并不真想和刘三儿拼死活,只不过想找机会逃跑,显然重剑在逃跑中是个累赘。
搏杀中,错误的判断往往意味着死亡。
袭来的光头上带着练气中期修真者特有的灵压,普通凡俗着实难以抵挡,就是拿着刀剑也要因为灵压的压制暂时难以动弹,乖乖领死!
刘三儿不是凡俗中人,修为也是练气中期,岂会怕同阶的灵气压制?光头上灵压太强怕刺穿不了,反折了木剑。
随即不惜被撞,一剑击穿孙克肩膀,迅速抽剑,折扇又拍出一片银光。
“啊!”刘三儿和孙克同时发出惨叫。
刘三儿被光头撞到拿扇子的臂膀,臂膀脱臼,扇子也快拿不住了。
孙克更惨,肩膀被木剑刺入三四寸,又马上被避无可避的银针击中近十针,直接扑倒在地。
啪!
折扇落地。
顾不上去捡,更顾不上疼痛,刘三儿提剑扑向孙克,一剑扎进其后劲。
“呃!”孙克在呻吟中毙命。
迅速调节了几下呼吸,又强忍着疼把脱臼的胳膊接上,胡乱吞下些药丸后,刘三儿迫不及待在三人身上搜索战利品。
李门贺至少五百两,孙克也应该有不少,周鹏身上只多不少!合起来怎么也得有千把两了吧,刘三儿兴奋的想。
彻底搜了三遍,储物袋身上全不放过。确保没有遗漏,瞧着手里不到十两的银子外加一个一两多重的孩童脖子带的那种银制长命锁,刘三儿傻了眼了。
一千多两的预期没了,五百两的囊中物也不翼而飞了!他妈,这算什么世道,你们这些货出门都不带钱吗?到哪都白吃白喝吗?
杀了明洛城排名前三的三个修真高手总共才收获十两多银子!刘三儿欲哭无泪,天啊!你怎么这样惩罚我啊!
千里护送殷涛母子,刘三儿大半是出于对沈旺这个主家多年银钱供给的报答,其中也有同情和义愤的成分,只有那么一点是贪图美色!至于与殷涛私通,是男人都不可能将到怀里的女人推出去,何况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亲姐妹,看起来也不讨厌。老天,你该这样逗我!
该死的重剑门弟子死了还要害人,出门前难道不知道要多带点银子在身上吗?一群吃白食欺负凡人的孬货!
“呸!”刘三儿恶狠的啐了一口,这三人真是罪恶滔天,死了以后一定不得转世,若他是那传说中的高阶修真者定然要将三人魂魄捕捉了,再把魂魄也给灭了!
将银子和长命锁往怀里一揣,又收了三个没来得及细看的储物袋,刘三儿愤怒得不打算将三人埋葬。反正地处偏僻,没个十天半个月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等发现时他早就带着殷涛沈崇道离开明洛城了。
……
气鼓鼓的刘三儿徘徊在明洛城街头上,心里无比苦闷。费了老大力气,受了伤,才杀掉三个极强的修真者,结果才收到十两多银子,连从李门庆那得来的多都没有。以三个修真者十两银子来算,凑一千多两银子,非得冲向重剑门总山把里面的修真者杀上几十遍不可。
还是去李门贺住所看看吧,说走就走,再不看一眼地上的三人,刘三儿急匆匆的往李门贺住所赶。
还没到跟前,就至少感受到了七八个练气存在,初期一人,剩下的都是中期以上。
看来李门庆的死已经引起了重剑门的注意,总共四十几人的重剑门在明洛城里的修真者加上死了的三人已超过十人,这太小题大做了吧!不就死了个弟子吗!
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冒险,刘三儿缓下脚步调转了方向,又不死心的往孙克和周鹏的住所附近走,却皆都早早的感应到了三五名修真者存在。
为人不可太贪心,刘三儿安慰自己。想想早知如此,醉仙楼里跟上李门贺,不就直接得了五百两吗?这些修真败类上街从来不带什么银子,牢记住了,省得下次再犯低级错误。
心情不佳,刘三儿感到接好的脱臼胳膊隐隐作痛,边诅咒孙克边下意识往怀里伸。
不行,杀了三个人才获十两多银子,现在出城,路上还是不够用。制止了自己冲动的行为,刘三将目光漫无目地的在街头游荡。
中和当铺!
金黄色色的当铺招牌在闪闪发亮。当铺招牌下还有一行小字,“无所不当”。
刘三儿寻思灵石法器蜈蚣什么的是不能拿出来,但丹药总可以吧,自己真是笨到家了,居然为了银子急昏了头去抢劫,无所不当自然是丹药能当了。
当药!对就是当药!
刘三儿身上的丹药除了金疮药,每一枚对普通人来说都是价值很大的,特别是刀口舔血的江湖武林中人,要他们花钱买,恐怕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掏钱。
谁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是无价的!
进去当药,刘三儿注意定了。管他们识不识货,试试总不会有错,万一碰上了个识货的不就所有问题迎刃而解了嘛。
大不了把些补气的全当了,在刘三儿眼里,殷涛一个愉快的笑脸比所有丹药加起来都值钱。
找出个布包,刚刚击杀的三人身上丹药不少,挑拣了好一会儿才挑选干净,但太多,只敢拿出一半背上,挑起门帘,刘三儿走进了广盛当铺。
一进入广盛当铺,至少有十多双如狼似虎的目光齐刷刷盯在了刘三儿身上。
怪了,这当铺和别处不一样吗?刘三儿定了一下神。
中和当铺里的摆设格局与普通当铺没什么差别,特别的是较宽敞,有一般的四个那么大。靠墙摆了一溜椅子供人休息,里侧有个小门供家丁下人出入。
今天中和当铺的生意好得不象话,十多名提刀带剑的武林中人神态各异坐在椅子上。
从左侧一个年老的朝奉起,刘三儿逐一往下打量起众人。
老朝奉边上是一名小伙计,小伙计身边是一名潇洒的青年,神色阴郁,单看老朝奉小伙计对他那毕恭毕敬的神情,多半是当铺少主人一类的人物,从细微处观察,此人绝对个凡俗中的武功好手。
除老朝奉小伙计少主人外,其余人应该都是客人。
刘三儿一眼就瞧到了,一个偏偏美公子的后面站着一手举鎏金牌子的随侍。
鎏金牌子上龙飞凤舞的刻着:重剑少主栾哲
这家伙还真是高调!
栾哲手拿着把画着美人的扇子,悠然反背着手欣赏墙上挂着的字画,时不时摇头晃脑。
既然是重剑门的少主,八成是个修真者,居然隐匿气息了,不明修为。
那么如此一来,当铺少主从容的样子是个修真者也**不离十,同样隐匿着气息看不出修为。
栾哲左侧是一个体格健壮的青年与一个中等个的圆脸少女,两人神情都十分忧愁,两眼里尽是愤怒,十五步内微微感应有些许灵压外放,男的练气四层,女的练气六层!
栾哲右侧是一个宽大的长袍也掩不住一身充满力量肌肉的中年男子,气息隐匿修为不明,他粗大而有力的手加上刻板肃杀神情让人一见生畏,但更让人敬畏的是他背后的随从。
中年男子的背后站立着两个长相很普通的男子,身上微微有灵压外泄,十步之外不可感应,修为应该在练气中期的样子,他们服饰有点特殊,类似道袍又不是道袍,但胸口都绣有篆体字:大梁。
大梁门的?自己未来投靠的山门,来头不小,但还是先不要套近乎的好。
三人侧后又是五名身着大梁服饰的男子,修为应该没有前边三人高,都一手摸着腰间储物袋。
除栾哲神情自在悠闲外,所有人们无一例外的都不轻松,似乎随时准备拼命。
刘三儿发觉自己又一次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他不该来当东西,起码不该今天来。但现在退出显然不智,只得暗暗运转法力祈祷敛气法门有效,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客官,有事吗?”老朝奉没有招呼,招呼的竟是栾哲身后的举牌随侍。
这让刘三儿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尽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客气道:“我看见你们店外写着无所不当,真的假的?”
“白纸黑字,当然真的。”栾哲随侍笑笑说:“但要有用的物品才行。”
“药可以当吗?”刘三儿问。
“成药,还是药材?”栾哲随侍问:“可否请客官详谈?”
“补气丹药,我这…”刘三儿话还没说完,就有人炸毛了。
圆脸少女身边的男子大叫一声:“详谈个屁!我们的事怎么说!”
第二十七章,竞争
“不是说好了吗?”栾哲摇了摇扇子,并不转身看任何人:“当出雇佣时就说了,灵石等事了了统一结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事了了?了得了吗!”男子反问:“栾少主是欺负我们无知吗?大周门覆灭在即,到时候全境都要被人瓜分,你重剑们自然要忙起来,我们找谁要帐?”
“不是还没有覆灭嘛!怎么也还能坚持个一年半载的,闫道友急什么!”
“我急?你问问宜春楼急不急!当初说好的演个双簧,大家都有个面子就好,你们偏偏来真的,我师妹现在还躺着不能动呢!”
“那是她修为不济!”栾哲慢斯条理的说着,转首看向潇洒青年:“谭公子,我说的没错吧!”
“当时是三位叔父在场,回来后一个好像中了什么毒至今还在闭关,我一个废人,从不关心这种事情!”潇洒青年一脸阴郁,又说:“两家都有损伤,重剑门可从中得利。栾少主问我一个凡人有关仙师的事情,可是欺我不懂仙法?”
“岂敢,岂敢!”栾哲轻飘飘的摇这扇子,笑说:“别人敢小瞧你谭公子,我栾哲可不敢,以凡人之躯击杀过三十多名修真者,连练气后期的都杀得了,可不是一般武林中人可以办到的。就是我,是在有些地方看到你谭天都要躲着走,嘿嘿…”
这话一出,屋内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还是凡人吗?也太逆天了点。刘三儿本以为自己以凡俗武功击杀同阶甚至练气后期修真者已经够了不起了,没想到今天看到了个活变态。
此人若有灵根,将是同阶的一场噩梦!
大梁一方从为首壮汉到其余七人无不色变。
圆脸女子和体格健硕的青年也很是动容。
就是谭天自己也似乎被说中了秘密,面色愈发阴郁:“无聊做书人的噱头,栾少主不会也信以为真了吧!”
“嘿嘿…无风不起浪嘛!”栾哲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忽的话锋一转冲大梁一方的为首中年男子商量说:“梁师兄,你我两门本亲如一家,师兄刚刚所谈的条件我做不了主,但待我回去一定一字不差的转告父亲,成与不成由他定夺,不行我们两家还可以坐在一起再谈嘛!现在外人太多…实在不方便!”
“那我们两家的事呢!”中年男子思量着没有开口,倒是圆脸女子坐不住了。
栾哲呵呵一笑:“贵会与我重剑门初次合作,还不了解我重剑的信誉,这样吧,我斗胆做主,先付一半酬劳,但贵会人员损伤可不能赖到我重剑头上,如何?”
“好!”圆脸女子咬了咬牙,挡着边上健硕青年不让其插话,又恶狠狠的看向一脸阴郁的谭天:“那人员损伤的账我们要得回来!”
谭天神色不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栾哲见这边总算打发了,亲自过去递上一只储物袋,仍旧一脸笑意。
圆脸女子接过查看一番,点了点头算是数目对上了。收了东西却不急着离开,反而开始打量进门后一直路人一般的刘三儿,这个人杀气重,又淡定的过头了!
见目光扫来,刘三儿暗暗叫苦。可别被识破了,大周门历代掌门灵魂保佑!
“好!”一个炸雷般的声音自大梁一方的中年男子口中发出,震得地面都有点颤动。
这一声便是聋子也能听到,所有人都是一惊。
圆脸女子的注意力自然被转移走了。
见众人目光汇聚,中年男子才望向栾哲:“栾哲,我就信你一次,你可别耍花样!”
“梁师兄放心,小弟应下的事情决不食言!”栾哲信誓旦旦的做了承诺,又转首对谭天笑说:“宜春楼闭店多日,损失的是谭公子家族的利益,但中和当铺不开门,损失的可是谭公子的个人利益!今儿个既然开了门,怎么也得让谭公子发发市,这正好有客人上门,又是卖东西,价格合适的话我就包圆了,一成佣金是少不了贵号的,谭公子不会不做这桩生意吧!”
“栾少主对凡俗之物也感兴趣?”谭天话里略有讥讽之意,不太情愿道:“好吧,这生意我做了!”
“嘿嘿,如此我的心里也算好受一点!”栾哲笑说,正要问来人有何药物,话却未来及出口。
“哈哈哈哈…”中年男子如雷般大笑起来:“我与谭公子也有些交情,开张发市也得出份力!”
“梁师兄也有兴趣?”栾哲有点意外的意思。
这时,本在看热闹的圆脸女子居然也掺合了进来,对谭天说:“也算我们一份,如何?”
栾哲脸色当即不好,但不好发作。
“竞争大些是好事,佣金也会多些!”谭天的话算是默认了圆脸女子一方的参与,回头看了眼刘三儿,觉得其人身上有种他熟悉的杀气,当即觉得亲近几分,淡淡道:“就不知这位小哥的药能不能入三位法眼了!”
“一百五十瓶各类补气丹药,估个价吧?”刘三儿也不怯场,把些瓶瓶罐罐的一股脑算倒在了地上。但也显出了卑微的意思,毕竟自己是以凡俗之人的身份现身的,自我感觉表演的很好。
屋里气氛时突然一凝,除了刘三儿,所有人都震惊,不相信自己耳朵。
栾哲似鹰目般眼睛锐利盯着刘三儿身前的一堆瓶罐,似乎要确定什么。
谭天阴郁全无的直视过来。
中年男子身后两人中稍矮的男子突然祭出法器,身体也疾扑向刘三儿。
几乎在同一时间,圆脸女子边上体格健硕的青年亦发动了。
“妄动者死!”谭天沉声一喝,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出现在了稍矮男子身旁,手轻轻一搭,搭在了男子左肩上。
男子身为修真者力道自然不小,但无论如何用尽全身力气,左肩上的手竟似一座大山,压得他根本无法动弹,只得用出法力,不信一个凡俗之人能有多大能耐,吹牛谁不会!
“嗯!”男子闷哼一声,运转法力居然也抵不住那肩膀上的手,捂着左肩踉跄回了原位。
见此,在场中人无不色变,心想这家伙幸好没有灵根。
那个准备妄动的健硕青年更是面色铁青,在他身前的地面上有一个铜钱打入后留下的缝隙,打入时居然无声无息,太他妈可怕了!
谭天恢复阴郁之色,道:“请各位给我一个面子!中和当铺不是武馆,也不是修真者的擂台,仅是当铺而已。”
“谭公子说得妙哉!”栾哲一笑而收回了扇子。
中年男子身后另一人冷涩辩解道:“谭公子,我师弟不过是想看看都有些什么药,用不着你如此吧!”
“得罪!是我冒失了!”谭天做礼:“不过我的初衷是不想客人有什么闪失!”
争意气也要靠实力,谭天那一手的确太过震撼,可算刘三儿见过最厉害的凡俗武林中人了。这一屋子的人若是单独拎出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项对无名剑谱自信的刘三儿心里开始犹疑,他若对上谭天,胜算有一成还是两成,或者毫无胜算呢!
中年男子身后那人只是想争一个面子,凭他份量根本撼不动谭天,只要中年男子不发话他就得老老实实的站着,不能再妄动丢脸了。真要撼得动,早祭出法器打杀起来了。
刘三儿本来暗暗叫苦,寻思着又得受伤了,但眼下神情自若。在见识了刚刚那一手后,他清楚有谭天这个妖孽在,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就算有麻烦,也不是在中和当铺里。
“各位!”栾哲说:“补气丹药对我等助益其实有限,但贵在数量够多,还得查看后才能估价,不过我看这么一堆怎么看也不应该少许三百两吧!”
圆脸女子道:“若都是真品,价值应该更大,那由谁来查看呢!”
“道友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栾哲笑说着看向谭天说:“有谭公子在,是真是假,好坏与否,一闻便知。”
圆脸女子哼了一声,似乎不屑跟栾哲纠缠。
“这位兄弟,你可知你身前的这堆丹药对于江湖人甚至对修真者也就是常人口中的仙师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谭天觉得来人身上的杀伐气息比自己弱了点,但依旧值得他称呼一声兄弟。
“我不知道还拿来当什么?”刘三儿反问:“我缺钱,价钱合适就绝当!”
绝当,那就是卖了!
众人微微骚动。
被抢白的谭天一点不生气:“兄弟,你得给个价吧!”
“且慢!”中年男子声若惊雷:“谭公子,你还没看也没闻呢!”
对呀,没看也没闻就让对方给价,这算什么道理。场中除了栾哲,皆都一脸不解。
谭天脸上挤出点笑容:“这位兄弟将药瓶药罐摊地上时我就闻过了,都算得上上好的补气丹药。”
嘶!这货还是人吗?鼻子能灵到这种程度?场中众人再次被震惊。
刘三儿也一脸蒙像,感觉之前建立在心中凡人的观念完全崩塌了。顿了顿后道:“竞价吧,价高者得!”
“价高者得?”栾哲若有所思的重复一句,笑着看向圆脸女子:“我看道友今天要空手而归呀!”
圆脸女子本要大怒,马上想到了什么,对谭天问道:“这样一来就不公平了,谁有你谭公子银子多呀!”
“对!”中年男子大喝一声,屋里人顿时耳朵轰鸣。
这么多人不好得罪,谭天当机立断:“照中和的规矩,进了门的就是顾客。”
所有人的脸同时拉下来,阴沉得可怕,中年男子的最阴沉最难看,然而栾哲却在微笑。
“不过呢!依中和的规矩,在中和内成交的只要给出成交价的一成作为佣金即可,佣金买方来出。”谭天并不在意众人的脸色,补充说:“但若成交价低于成本,中和可是会按自己定的保护价优先购买的。”
听到这,诸人松了口气。
圆脸女子却并不放松继续追问:“谭公子以为这堆丹药的成本价是多少?”
真够狠啊!连一点回旋余地都不留,谭天心想,你们如此对我,我也不客气,让你们都出血。
“最低九百两!”谭天断然说。
成本就九百两?太好了!刘三儿内心一喜,脸上神情没控制好,将笑容露出来。
这下傻瓜都知道,卖主要价不高了。
九百两买钱加九十两佣金,九百九十两若换成灵石才不到十块一阶中品,在场的是个人都拿得出来,就是来人应该不会要灵石,只认银子才对,有点麻烦!
圆脸女子和健硕青年两人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深吸了口气,也什么都没说。
栾哲却变了脸色,看来三帮人中,就他身上的银子没带够。也难怪,重剑门的少主身上带着许多银子,出门不抢别人难道要别人抢他?
既然业已等于退出竞争,且又要收一成佣金,谭天自然而然成了此次竟拍的主持者。
“各位还有什么补充吗?”谭天询问。
“谭公子!”圆脸少女起身:“妾身以为,仓促之间,这位朋友的丹药或许会有低价出让之嫌,不知可否易日交易。”
“不行!”谭天中年男子刘三儿同时说。
我才没那么笨,今日若不出手,那就会变成烫手的山芋,刘三儿心里冷笑,明枪暗箭什么手段都会冲自己来。
栾哲本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算了。谭天和姓梁的的意见都可以忽视,但物主开了口,那就半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何必再说!这个卖药的也不简单,杀气很重,见了修真者的反应也不对,有点太冷静了,回头得好好查查!
“各位报价之时,最好能拿出相应的银子!”谭天扬声:“若银子不足,灵石也可以在我些兑换,一阶中品八十两一块。”
黑!够黑!所有人同时想!
“那能不能只要一部分?”圆脸女子又问。
“不行!”刘三儿坚定回应。
“算了,我放弃了!”栾哲摇了摇扇子,毅然往外走。
“栾少主且慢!”谭天出言制止道:“没交易完成前,大家都在中和比较好,这也是让客人放心!”
想的真周到,刘三暗赞!
栾哲止住脚,冲谭天笑了笑:“怎么谭公子?我不要了,都不行?”
身后举着牌子的侍从已将牌子收起,居然也是个隐匿修为的修真者,手里多了把重剑门的标志重剑。
“不行!”中年男子惊雷般的声音里带着杀气:“栾哲,别以为你打的小算盘,瞒得过人!你们敢走出门,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我可不管什么门派大战,凡人国度血流成河!”
“人多就能横行?这里可是广阳国,明洛城里我也有十几个同门呢!”栾哲笑着说,但话里的意思却十分明显,他不怕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见一项长袖善舞的栾哲硬了,也不敢胡来,立马压低声音,仍旧很大声说:“机会人人平等,谁胜谁负,全凭天意!你银子没带够,不会灵石也刚刚付光了吧!”
“好!”栾哲牙齿咬碎,笑着回来坐下:“今个谭公子的生意我捧定了!”
“我也捧定了,”中年男子声若惊雷,再次确认了来自卖药人身上的杀气,觉得卖药人卖的真可能都是抢来的好东西。他要定了,用灵石换银子也要要!
第二十八章,玉公子
“各位稍安勿躁!”谭天并不想把气氛搞得太紧张,在场的这些人他虽然不怕,但他家里有人怕,身为家族子弟的责任之一就是维系家族的生存,这些人哪一个背后的势力即便单独掂出来也不是他家可以应对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心里感慨的同时总算想到一个或许可以平息将起争端的办法,神色由阴郁变暖,道:“这些丹药虽然数量够多,但里面并无突破各阶瓶颈的药品,而且药品种类相对单一,对诸位助益有限,若有疑虑,大可上前查看一番!”
此话一出,刘三儿立觉这个叫谭天的妖孽是要压他的价。他辛苦击杀多人才得来的丹药,若不能卖个好价钱,岂不亏死,更重要的是,一旦有人到跟前,他那时灵时不灵的敛气法门怕有露馅的可能,忙转动脑筋想着怎么应对才好。
中和当铺里的人还真给面子,居然都没有动,一个个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的打量着其他人,特别是此间店铺主人谭天,似乎认定了其他人不动自己一方也绝不会妄动。
他们哪是给刘三儿面子,分明被谭天给吓住了,修真者在凡俗武林中人这失了面子,还找不回来,谁会去自找没趣?
这个结果是刘三儿意料之外的,但也是情理之中的,更是他想要的。他的敛气法门实在不怎么高明,离得远了还好,离得近了难免会漏出马脚。一旦被发现了修真者的身份,就算谭天口口声声说要保他这个客人安全,他恐怕也出不了中和当铺。
这个结果也是谭天想看到的,既然三方人对他都有顾忌,那就好办了。三方人要安抚,中和当铺的牌子也不能砸,面色不变的环顾四周:“既然诸位信得过我,那我就再提一点,所有的人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在交易成交后,一柱香功夫内不得出此门!”
这是要断了有人想抢劫别人的念想!
栾哲,梁师兄,圆脸女子三人神色同时一变,不仅因为谭天话里的意思,更因为谭天的口气。
一个凡俗武林中人在一众修真者面前如此说话,有多强大的实力才敢!
“各位若以为我提议尚可,请都立下毒誓!”谭天又看了眼三方人,确定不会有人跳出反对,终于放下心来:“若有违背者,所有人共同出手击杀,不死不休!”
这毒誓简直比灵魂契约还恐怖有效,刘三儿心想。若说立誓说什么天打五雷轰的誓言,有人可能因为誓言发作的时间尚久心存侥幸,但被其他人不死不休追杀则可栓住所有人,毕竟这个誓言一旦违背发作起来也就一两天的事。
“好!”大梁门梁师兄率先点头。
“正该如此!”栾哲笑着慢斯条理的说。
“行!”圆脸女子希望不小,不可能放弃机会。
谭天从自己和老朝奉开始,逐一让众人立下毒誓。
真是折腾,刘三儿知道谭天是为他好,才花费如此多精力手脚,可他并不以为然。
一百五十瓶补气丹药只是他全部补气丹药的一半,有必要这样吗?抢几个像周鹏孙克李门贺之类的不就有了,真不知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请这位兄弟随便打开几瓶丹药示货!!”谭天说。
刘三儿随手抓了三瓶,逐一打开,并每瓶取出一粒。
一颗是花生米大小的红色药丸,香气很淡,但很快充斥整个屋子。
“培元丹!”圆脸女子哑然,连同健硕青年同时面露火热。
梁师兄眼睛瞪大,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栾哲折扇拼命摇动,似乎要把那香味都吸进鼻子里。
一粒黄豆大小的椭圆形丹丸,香气刺鼻,立时压住了培元丹的清香。
“保颜丸!”圆脸女子惊呼。
其他人的反应还正常,毕竟是男人,对这种吃一粒可保半年青春五十粒后效用减半一百粒效用后全无的玩意兴趣不大,不过用来送人还是不错的。
一颗外包着薄薄淡黄色,绣着密密麻麻小剑图案蜡衣的丹丸。
刘三儿伸手欲捏破蜡丸一角。
“停!”谭天眼睛闪闪发亮:“够了,就这渗出的气味,是密封五年以上的增血补气散,还是小剑堂出品的!”
众人齐齐使劲嗅,什么都没嗅到,可都相信谭天嗅到了,他这样的妖孽人物,以前没见过时不服,现在见了不服也服!
“九百两!”梁师兄迫不及待的朗声,整个中和当铺仿佛都在颤抖,随即往桌子上放了现银。
“九百一十两!”圆脸女子开口说。
栾哲脸色微变,这一开价,数目就超过了他身上所有的现银。无奈取出十二块一阶中品灵石,笑道:“九百六十两!”
“一千两!”梁师兄又掏出点银子。
“一千零二十!”圆脸女子摸索了一阵,在桌子上添了些碎银。
“一千零三十两!”梁师兄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三十两。
“一千零五十两!”圆脸女子从健硕青年那接过三十两,随手扔在了桌上。
“小气!这样加价要加到什么时候!”栾哲笑说着一下扔出八块一阶中品到桌上,他可是要把丹药拍下来跟明洛城坐城师兄,那个有可能威胁到他在重剑门未来地位的家伙打赌用的,都道周鹏西好收集丹药,这次拍卖成了还不被他压死:“一千六百两!”
谭天点头示意,可以一下加这么多。
梁师兄和圆脸女子脸色都不太好,这是要哄抬价格逼他们也出灵石呀!
两人正待考虑要不要马上跟进,马上被一大呼小叫的声音给吸引了。
其实不止他两人,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
进来的是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伙计,低着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
待这小伙计抬头时,一看屋子里的人当即卡壳了,望着谭天和他身边的老朝丰一脸的狗腿。
倒是老朝丰边上的小伙计不住的给刚进门的小伙计使眼色,示意不要乱说话。
“瞧你那熊样!”老朝丰察言观色,觉得谭天不会让小伙计说话,当即训斥:“什么不好了!不都好好的嘛!有事回头再说,没看到这屋子里都是些贵客吗?赶紧出去!”
“可是……”刚进门的小伙计还想说些什么。
老朝丰一步踏出,扬手大怒:“滚!滚!滚!”
“是!”刚进门的小伙计终究是怕了老朝奉,低头应诺后退步欲走。
“慢着!”谭天忽的转首,对老朝丰说:“这明洛城一向太平,能有什么不好的事?让他说吧!”
莫不是刚刚击杀周鹏孙克和李门贺的事情被发现了?不应该这么快的,刘三儿心里一紧,身体紧绷做好了随时卷东西逃跑的准备。
小伙计抬眼看了谭天一下,又忙低着头低声说:“少爷,玉公子找来了!”
“啊!”老朝奉失声。
谭天面色瞬间一变,问道:“他人这会儿在哪?”
“正在路上,约莫着不出一刻钟就能到!”小伙计说话时十分小心:“他身边就跟了一个人,但…但看打扮是本城地痞头子李卓的公子李卓伦,应该是带路的。”
“居然找到这来了!”谭天喃喃道。
栾哲把一切看在眼里,笑说着试探:“谭公子的仇家?”
“不是!”谭天摇头:“但比仇家更麻烦!”
“哦…”栾哲若有所思,没有再问。
冤家?管你什么人来!刘三儿心想,能不能快点把药卖了,赶时间呢!
“李卓那厮不是病倒了吗?”栾哲笑着起身,摇着扇子看向了刚进门的小伙计。
小伙计一阵莫名其妙,但少爷的客人问话不得不答:“是!”
“嘿嘿…病的好!下回就该轮到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了!”栾哲笑着坐回座位:“真以为有个在无尘宗有个筑基亲戚有多了不起!”
“筑基的不行!那结丹的呢!”谭天面色不变,无可奈何的问。
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说那个就要来了的玉公子有个结丹的亲戚在无尘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还了得,来人果然惹不起,难怪连谭天也疲于应对。
梁师兄当即就坐不住了,起身死死盯着刘三儿面前的一堆瓶瓶罐罐,刻意压低声音说:“要不咱们来个暗标吧,一锤定音,省得麻烦!”
“不行!”应声的不是屋里的人,却是屋外的一个如玉相击一般的声音。
玉公子,声如其名,人如其名,果然是个如玉一般的人物,一出现除了早就见过的谭天几人,所有人都被他的外表所吸引,迷惑,震惊,震撼!
玉公子也是练气四层,并不用敛气法门遮蔽修为,款款而来,后面跟着一群欲随之入门的少女少妇,甚至老妇。
但这些人无一不被一个同样也算俊朗的短发男子(刘三儿看来还算俊朗的那种)所阻,吵吵嚷嚷声一片。
人一进门,刘三儿就判断来人一定是玉公子,天下间还有长的如此美丽的男人,他不敢相信,随即看了看来人的喉结,确定果然是男人,再看看自己的样貌,上天不公啊!
梁师兄一方反应最为突出,挤眉弄眼的就差直接叫出声了,梁师兄更是抓耳挠腮的,正想着搭讪的妙计。
栾哲见来人居然风流在自己之上,微微失落,让随侍收了一直举着的牌子,又收了扇子,默不作声。
圆脸女子对这个长相太好的男人反而不太感冒,倒令本来有点怒气的健硕青年暗自窃喜。
玉公子并不看其他人,进屋就找到了谭天,抱拳笑道:“谭兄,你让我好找呀!”
“三年之约还有一年,玉公子不会等不了了吧?”谭天淡淡说,心里却波涛汹涌。
玉公子一笑,笑的梁师兄都看痴了:“没忘!哪能忘呢!就是多日没有兄长消息,前几日听闻兄长来了这明洛城,特来见上一面!”
“咳…人你也见到了,我这里还要做生意,请先回去吧!”谭天不想跟玉公子多纠缠,急忙逐客。
玉公子一点不恼,笑道:“不行,今天兄长店铺重新开张,我怎么也要捧下场不是!”
此言一出,屋子里三方人惊醒。
这家伙找谭天不成,却要对拍卖横插一杠,连梁师兄也清醒了不少,看向玉公子的眼神暂时冷了点。但没有人反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玉公子,就冲金丹亲戚这点。
玉公子这才看到刘三儿身前的一堆瓶罐,有点惊讶:“这么多药,起价多少灵石?”
“不用灵石用银子!”谭天淡淡的说:“银子不足可以用灵石跟我换,一块一阶中品可换八十两。”
“价格公道!”玉公子赞叹,随即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那名疑似李卓伦的短发男子则小心的侍奉身后。
这什么人呀,都黑成这样了还价格公道,刘三儿心想这个玉公子恐怕是个财大气粗的主。
果然,玉公子往桌上放了个储物袋
谭天有些尴尬,对着屋子众人说:“那拍卖继续吧,栾少主刚刚出价一千六百两,有没有继续加价的?”
“一千八百五十两!”圆脸女子扔出十块一阶。
呼啦!
梁师兄从储物袋里倒出一堆灵石,亮晶晶的煞是引人。
“九千两!”梁师兄底气十足的说:“一百块一阶中品,要不要验验?”
谭天摇头。
其他人更不会去验。
九千两!刘三儿心里激动,这么多银子足够他带殷涛沈崇道回卧莱郡老家,还能给二人留上一笔。
一次加价八千后,梁师兄没来得及得意,就被比下去了。
圆脸女子干脆把银子又收走,同样倒出一堆一阶中品,道:“一百二十块,九千六百两!”
“那我就再加一百五十块,外加刚刚的一千六百两,总共一万三千六百两!”栾哲出手了。
“三百块,一万六千两!”玉公子笑说着将灵石倒出一堆,又说:“我没带多少银子!”
“五百块!”梁师兄的声音再次让屋子一晃,居然只说灵石不再提银子。
“五百二十块!”圆脸女子咬牙加价。
“六百块。”栾哲笑着说。
玉公子眉头皱了一下,看向谭天:“我出一千块!”
一千块,真是大手笔!
“啪!”
梁师兄竟摸出一把法器飞剑拍在桌上:“这把法器飞剑三阶下品,虽无附带属性,也起码值六百一阶中品,我押了!一千一百块!”
好家伙,豁出去了,连法器都不要了。
第二十九章,结善缘
谭天对梁师兄的法器飞剑并没有做评价,但这算默许了可以使用法器折算灵石,也默许了梁师兄对自家飞剑的估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圆脸女子和健硕青年对望一眼,点了一下头,狠下决心,刚刚得来的灵石是公产,他们不敢动,只得学大梁门少主了。
“两件银蚕软甲,二阶下品,总市价八百块,现在七百块当了!”圆脸女子声音打颤:“总共一千二百二十块!”
谭天又点了点头,默许了。
汗一颗颗从额头上冒出来,梁师兄脸孔扭曲,看来他极不情愿在这场竞争中失败,尤其是有玉公子在场的情况下。只是不知他该拿什么出来当了,或者先向身后七人借点。
“算了,一百五十瓶丹药,一千二百二十块一阶中品,九万多两也到顶了。”栾哲说:“我退出!”
“那我也退了吧!”玉公子居然没有坚持到最后。
梁师兄见玉公子不跟,也不跟了,把桌上事物一收,不声不吭的退了。
见只剩自己一家,圆脸女子松口气的同时一阵肉疼,可是现在能反悔,敢反悔吗?
显然不能,也不敢。圆脸女子将灵石和法器都交给谭天身边的小伙计,又从健硕青年那拿灵石出了中和当铺的抽成,待刘三儿去那边支取银子后好拿回丹药。
九万多两,装箱子里都该有几大箱,不好拿,考虑到这点,刘三儿把大部分的银子都换成了金子,一两金子差不多相当于四十两银子,几大箱变成了一小箱,二十多个一百两一锭的金子,外加十几锭一百两一锭的银子,轻便了很多,被刘三儿一股脑包在了包裹里,只等谭天发话就能出门了。
没有谭天发话,钱货两清出了门也不安全。
“谭公子!”忽的,玉公子身后的短发男子一步踏出,哀求谭天说:“都道您医道神奇,还请您劳神,解家父于危境吧!”
“李少爷,很抱歉!”谭天对短发男子并不感冒:“你父亲五十高龄不服老,强练霸道内功,致使筋脉受损,全身瘫痪,实在是自作自受。要想治愈,或求筑基修真者的黑玉断续膏,或求百年前小剑堂出品的九转冰火丹,我是无能为力的!”
“谭公子!肯请您以慈悲为怀,救救家父!”短发男子情急之下,一下给谭天跪了。
“我不是慈悲之人,不吃这一套!”谭天不以为然的坐回椅子说:“真没别的办法!”
“请公子将你家的那最强筑基丹转卖给我!”短发男子恳求说:“我可凑出五十万两以谢公子!”
靠!一个明洛城的地痞这么有钱!刘三儿感慨不已。也不知沈旺那般生意做大的该有多少存银,可惜那些现在都在蔡国,殷涛和沈崇道是没机会拿到了。还好有这九万多两,就算到了卧莱郡只要小心度日,也可保他们差不多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李少爷还是留着取妾室吧!”谭天淡淡的说:“你父亲横行了几十年,老来吃点苦头,也是因果报应。”
“你!”短发男子愤怒地跃身欲扑击谭天。
眼前一花,玉公子一手按住了短发男子,让他不能动弹!
“真不该让你带路!再敢对谭公子无礼,我就将李家从上到下杀个精光,包括你爹!”玉公子成了块冷玉,冰冷如铁。
“谭兄,这个家伙祸害一方,要不要交给你处置?”玉公子换了副神色,笑着说。
“让他去吧!”谭天并不看玉公子,摆了摆手。
玉公子不恼,松开了短发男子。
“谢谭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短发男子终究清醒过来,连忙道歉,但眼神里伤心绝望之致。
“你还不快走吗?等人抢啊!”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出现在正看得入迷的刘三儿识海中,这应该是传音入秘,练气后期才有的神通,会是谁呢,屋子里没有练气后期的存在吧?
不知道也没空细查,冲屋子里所有人一笑,刘三儿走出了中和当铺。
那李卓伦虽然是个地痞,但是个孝子呀,令人可敬!
刘三儿把金子银子找个没人的地方大部分收进储物袋,又从里拿出个瓶子,上写着九转冰火丹几个字,立刻有了主意。反正东西对他用处不大,又是抢来的,结善缘根本不心痛。
短发男子走出中和当铺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他是一个人出来的,心情和天色一样暗淡。谭天讲的两个办法,他都知道,只是无法办到。
找筑基仙师的黑玉断续膏,就算他爹还活蹦乱跳的时候也简直是痴人说梦话,那个无尘宗的亲戚会因为每年的区区万两孝敬就管他们?
去小剑堂求九转冰火丹看似可行,实际上没任何希望,九转冰火丹存世不多,或许能买的到,但他并不认识小剑堂的人,连小剑堂在哪都不知道,层层托人会耗费至少数年时间,花费更多不说,那时候他父亲也就离死不远没机会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短发男子往回家的路上走。
“嘘,过来!”小巷里伸出一个脑袋来,悄悄朝短发男子招手。
短发男子一惊,转而认出是刚才卖药的青年,如受了魔力吸引一般快步走了过去。
“九转冰火丹我有!先给你一颗火丹!”刘三儿抛给短发男子一瓶子,笑说:“剩下的那颗冰丹得我出了城才能给你,都是免费的,但必须让我出了城才行。我知道你能办到,我最迟明天就要出城!你安排一下吧!”
说完,刘三儿四下瞧瞧,大摇大摆走了。
短发男子惊异的同时,头一歪,眼神一个暗示,两名明洛城泼皮立刻跟上了刘三儿。
刘三儿是专门让人跟踪的,几天的时间里,他知道李卓伦的父亲李卓是明洛城里流氓地痞的老大,他的儿子可以随便动用整条街的地痞流氓。只要身在明洛城,任何人想摆脱他们的追踪都是一件极困难的事。
……
一觉醒来,只觉筋骨奇酸外带四肢乏力,刘三儿苦笑,昨夜和殷涛太疯狂了!
白花花的银子让殷涛美丽的双眸焕发出迷人的妩媚,在床上更加卖力。
打着哈欠,刘三儿觉得一百五十瓶丹药卖的太值了!
女人有些方面就是比男人强得多,刘三儿死活在床上爬不起来,殷涛竟可以早早起来熬汤给沈崇道喝。
她会不会为自己也捎上一碗?刘三儿幸福的想。沈崇道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只要再让姬如诲行针一次就算清根了,但他什么时候来呢?
一阵喧哗声传来。
刘三儿竖起耳朵。
“查房了!查房了!”中州旅店的伙计大声吆喝。
住了大半个月,刘三儿还是头一次碰到查房。不过这种事,任何客栈旅店都无一例外的随时会发生。
刚刚穿上衣服,懒懒的刘三儿正检查身上储物袋有没有漏了什么没装。
“出来!出来!”外面有人凶狠的喝道。
嗅出一点危险的气息,普通的查房没有这么迅速,刘三儿急急拉开门出去。
二十多名捕快和一个练气四层身背铁剑的重剑门子弟联合查房!
刘三儿心一沉,敏感想到没处理的周鹏孙克李门庆三人被发现了,人多混杂的大城市治安就是好,紧急应变能力果然够强!
“靠墙!”一名尖脸重剑门子弟快冲刘三儿喊。
跨过去与殷涛沈崇道两人会合的计划落空,刘三儿乖乖的靠墙站着。
“你们是夫妻?”重剑门子弟瞟了几眼路引。
“是,爷!”刘三儿应着。
换了以前,殷涛或许神情会不自然,现在却镇定自若说:“是的,妾身前夫死后改嫁的!”
“往卧莱郡探亲…”重剑门子弟在路引上转了几眼。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路引可以做得天衣无缝,人是办不到的。
“带那小孩进去问!”重剑门子弟甩手将路引抛给一名捕快。
“是!”两名捕快立刻拖沈崇道到一间屋内盘问。
重剑门子弟反背双手,在刘三儿殷涛两人中间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冷不丁的抛出一个问题来。
殷涛的心提在嗓子眼里,可别又惹上什么人了。
刘三儿镇定自若,不仅因为他是男人,而且他作为修真者可以听到捕快们和沈崇道的每一句对话,甚至连搜房的两名捕快各黑了他几两忘记在屋子里银子,他都清楚得能感应到。
沈崇道答得很好,看来路上殷涛教导有方。
看着捕快毫无所获的神情,重剑门子弟扫了刘三儿一眼,对这人他总有点怪怪感觉,认为他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随即“咳”了一声,启动预备方案。
“张仙师!”一名捕快得到暗示,立即兴奋得捧着一把短刀跑过来。
心一沉,糟了,要栽赃!刘三儿叫苦。
“是你的刀?”重剑门子弟冷冷问。
“是的,仙师!”刘三儿承认,抵赖没有用。
“私藏兵器,是重罪,你不知道?”重剑门子弟说。
“小人知道。小人曾练过两手武功,一时手痒,故藏了兵器,请仙师宽恕!”刘三儿做出服罪样。
衙役捕快们都认为张仙师这次小题大做,是想狠敲一笔竹杠,人人显出了兴奋。见者有份可是规矩,就算仙师也不例外的。
重剑门子弟张仙师一挥手,厉声说:“统统带回问话!”
“是!”
众捕快一涌齐上,带回去,竹杠可以敲得更重,或许张仙师瞧中了姿容俏丽的少妇亦有可能。
死神业已狞笑着对张仙师一群人伸开了双翼,刘三儿不打算立刻拔剑杀人,他要到路上宽敞处,杀人,夺车。逃跑!
殷涛求助眼神投向刘三儿,却发现他站得稳稳的,毫无任何惊慌,不由镇定了下来。
“好热闹啊!”
玉公子神奇的出现,短发男子李卓伦在前边引路,身边还跟了几名标准的地痞无赖。
“李兄弟,来了!”
“李哥,玩啊!”
“卓伦兄弟,有日子没见了!”
众捕快争先恐后的跟李卓伦招呼,他们并不认识那个美的跟个女人一般的玉公子,但都投以忌惮的眼神,并不敢多看,能让李卓伦引路的一定不是他们能得罪的,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他们与生俱来恐惧的气场,他们知道这就是灵压,在张仙师身上也出现过,但总感觉没有这个恐怖,仙师他们怎么惹得起!
“托福,托大家的福,今晚醉仙楼,记兄弟帐上!”李卓伦含笑拱手做答说:“若仙师们再无差遣,兄弟一定作陪。”
没有无渊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由的爱,更没有天下掉下来的白吃白喝。众捕快无不清楚,他们齐齐闪到一边,看漂亮仙师、李卓伦和张仙师打交道。
堂堂重剑门子弟,岂把明洛城的地痞流氓无赖放在眼里,张仙师做了个不屑一顾的神情,转而看到玉公子的面相不由一惊,太他妈美了!再看这人身上毫无掩饰的灵压,想想对方必不是寻常人物,能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查出少门主要的凶手最紧要,多生是非无益,从脸上挤出个生硬笑容。
不想,玉公子根本无视,面无表情的摇着一把折扇,左顾右盼的乱看着,就是不看张仙师。
“张仙师好!”李卓伦开口就直入主题说:“这位兄弟是我父故旧之子,不知可肯行个方便。”
张仙师的脸上露出拒绝神情。
靠!众捕快齐声心里骂道,你他妈的仙师可以拿李卓伦的话当放屁,我们跑脚的人可跟你倒大霉了!李卓伦要保的人保不住回头肯定找他们的!
李卓伦不理采张仙师,径直走到刘三儿面前说:“是王兄弟吧?为何到了明洛城地头上不来坐坐?还是小六子那家伙乱侃,才让我父知道了。”
是猪都知道应点,刘三儿一副悲伤样说:“家父在世时,常叮嘱,若无要紧之事切勿打扰李老爷。实是此行,小儿患病,否则…”
“王老爷子过世了!”李卓伦惊讶一句,然后悲痛而又坚决说:“我父时常念叨,当年若不是王老爷子替他挨了两刀,岂有今日之他!想不到一别十年,生死两茫茫!王兄弟,今日务必至府上一叙!”
又烦又火又躁,张仙师怒气冲天,李卓伦一个凡俗之人把他当什么人了!凉在一边不理采,自管跟人交谈。
听到这人之父与李卓有过命的交情且人已过世了,深悉李卓为人的众捕快无不选择最明智举动,开溜!
得罪张仙师或许后果极为严重,但绝不会没有生路。得罪了明洛城大地痞无赖头李卓和他儿子李卓伦,对捕快们来说,基本上没了活路。
李卓对付仇敌的手段又多又毒又辣,其中最善长的就是抢地盘收拾捕快。
举几个例子。某捕快得罪李卓后,会突然发现辖区内流氓地痞集体造反,并且全明洛城的刺头地痞都涌入他辖区比赛作恶。层出不穷的盗窃案,豪门望族数不尽数的骚扰,官宦世家无法容忍的放肆,让辖区没有了王法!这位捕快丢饭碗的速度与得罪李卓的程度成正比。
某衙役得罪李卓,情况将是,他保护的小公子小小姐一上街就被小乞丐们追打;若是大公子大小姐,则换成至少一年没洗澡的残废乞丐死死纠住乞讨;若是夫人小妾,那马车会无缘无故断轴轿子坐档漏底,并且出事故时,保证会有一群言语最恶毒的流氓式秀才即时观赏大发感想。如果捕快守护的不是人,而是象围墙仓库存之类。别急,李卓有的是办法。一闷棍打昏或用迷香放倒,第二天早上门墙上会出现雕刻精美的*秽图案,将人颜面丢得一干二净;或者仓库马厩时常无名火起,损失不大,但一月总来几回就没人受得了了。
张仙师发现自己孤独一个人立着,周围除了那个女人一般的修真者,还有几名神色不善的地痞。
地痞他不怕,但这个女人一般男人就需要防备了下,想起了坐城师兄三人之死,张仙师打了个寒颤,那三人若真是这个叫王林的杀的,自己又岂能对付过来,何况边上还有个修真者,何苦和自己过不去!
“张仙师,辛苦了!”李卓伦笑着一贴张大人,两块一阶上品灵石滑入了他的口袋里。
“哼!”
张大人点点头,既然李卓伦这么识相,自己用不着跟他较劲,两脚一抬,走了!
“张仙师,有空喝两杯!”李卓伦热情冲背影说。
“王公子!”待张大人背影消失后,李卓伦后退一步,以后辈之礼说;“家父身体不适,无法亲自送,请王公子勿要见怪。车马已备好,请公子夫人少爷移驾!”
“兄弟,你我平辈,不需如此。”刘三儿上前拉说。
“不敢,不敢!王公子分派的事我已办妥”李卓伦说:“今天晨时,重剑门又有三名仙师死于非命,全程警戒还没解除马上就又要大清查大搜捕,现在离开正是时候!”
此刻不是客气的时候,刘三儿点了一下头,又看向玉公子,发现这人悄无声息的竟不见了踪迹,倒吸一口凉气。再看李卓伦神色如常,一时思绪万千,说了声:“好!”
第三十章,出城受阻
因为已经打通各个环节,李卓伦送刘三儿殷涛沈崇道三人出城,用的可是大阵仗,八辆四马马车,近六十名亲信手下,一个个太阳穴鼓起,都是武功不弱的样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就这群人的样子,修真者吓不倒,捕快之类的还真不敢轻易招惹。
与此同时,整个明洛城都陷入了躁动不安的紧张中。
一个个身背铁剑的重剑门子弟,一队队被命令急疯了的捕快在街头巷尾奔来跑去,深入能看到的所有可疑人家,翻天覆地的搜查。
李卓伦骑着马在前面开路,竟一路畅通无阻。这个明洛城地痞的儿子果然有点能耐,就不知到城门时怎样了!
正走着,马车忽然停了。
殷涛脸色陡然紧张,抱住懵懵懂懂的沈崇道求助似的看过来,意思是怎么又要被盘问了。
刘三儿也很无奈,按理说有李卓伦开道,又有之前张仙师的前车之鉴,那些捕快和普通重剑门子弟不该再为难才是。
“贾大夫拦着李某的去路是做什么,又要给我父瞧病?”车外传来李卓伦毫不客气的声音。
贾大夫?能被李卓伦记住的大夫,还敢拦车的贾大夫恐怕就是那神医贾必治。
果然,贾必治的声音马上响起,笑说:“岂敢,只是我之前的一个病号似乎在卓伦兄弟的车上,还请麻烦他下来一下,我好为他再诊治诊治!”
这哪里是诊治,分明是抢劫!刘三儿心里大怒。若是在偏僻无人处听了这话,他很可能会拔剑杀人。
沈崇道对这个给他行针的大夫有太深的印象,以至于一旦听到这人的声音就哭了出来,殷涛忙捂着嘴才没有发出声。
殷涛都贾必治的印象也不好,不仅因为他没有治好儿子的病,更重要的是他每次给儿子治病都要找各种理由支开刘三儿,又借着打下手的由头占自己的便宜。虽然只是摸摸手什么的,也让自己对这个人由衷的反感。
“不劳贾大夫费心了!”李卓伦不善的声音响起:“车上的可是我父的贵客,麻烦让让!”
“嘿嘿,不是我不让!”贾必治竟似乎没动,说:“实在是我良心过不去呀,我这人卓伦兄你知道的,对于没看好的病人一向都是关心备至,不看好誓不罢休的,还请卓伦兄体谅我这医者父母心!”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让了?”李卓伦冷冷问。
“嘿嘿…”贾必治干笑了下:“算了,车上那位还欠我点诊金,给了我就走!”
我擦,我什么时候欠下的诊金,我自己都不知道?刘三心里怒骂,这货不会是要趁火打劫吧?正待出去理论,却被殷涛给拽住了。
看着殷涛那我见犹怜的眼神,刘三儿终于不再冲动,连车帘子一角都不掀了。
这时,只听李卓伦不悦道:“给他一百两!”
一阵银子碰撞的声音从一个人手里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账清了,贾某告辞了,卓伦兄!”贾必治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马车继续前行,但没走多远又停了。刘三儿殷涛面面相觑,又被拦住了。
等了会儿,没有声音,刘三儿正欲掀开车帘子去看,李卓伦竟亲自过来,抱歉说本来打点好的城门各处因为贾必治耽误的那会儿功夫,现在被重剑门的少门主不知抽什么风坐镇了,想不受盘查的出去眼下恐怕不行,建议先去李府等等,有机会马上离开。
李卓伦应该不会耍诈,那颗九转冰火丹的冰丹还在自己手里攥着。又见那个叫栾哲的,刘三儿心里没底,但总有一种会被狠狠敲上一笔的不好预感。
算了还是先去李府等消息吧,刘三儿做出决定,同意了李卓伦的建议。
李府是一幢布置格致,雕刻精美的府邸,也不知李卓是用什么手段强取豪夺而来,并且毫不爱惜,更不保护,致使无法显出其本身的特色。
李卓坐在特制轮椅上,刚刚接到恩人会来的消息,喜出望外的守在大门口,两名下人在他身侧伺候。
“请!”李卓伦前头引路。
刘三儿殷涛沈崇道下了车。
“王公子,老夫双腿不听使唤,还请恕失礼啊!”李卓看上去是个格外豪爽之人,开口说话没有一点地痞头子该有的样子。
“前辈客气!”刘三儿抢上回礼,用早就在书上看过的江湖人套话回道:“五湖四海皆是一家,您这样就见外了!”
扫了眼茫然不知所措的殷涛,李卓哈哈笑说:“里面请,里面请!”
众人至大厅分宾主入座。
刘三儿显意殷涛挨着他入座。
“伦儿,派人去城门那打探了吧?”李卓问。
“早就派去了,一有消息我们这边马上会知道,并安排王公子出城。”李卓伦会意,又看向刘三儿说:“李夫人李少爷辛苦了,要不要稍事休息?”
“妾身不累!”殷涛有点害怕离开刘三儿,抱住沈崇道紧张的说。
“来人,上茶水点心!”李卓伦扬声说完就告罪离开了,并示意父亲李卓也走。
两人走后,下人们在屋子外小心伺候。屋子里就剩刘三儿殷涛沈崇道三人,气氛难免有些紧张。
玩什么把戏?刘三儿一边大口吃东西,一边想。
殷涛见刘三儿不慌,心里稍稍安定,也吃了几口。
沈崇道最能吃,孩子们的世界里,吃永远是最重要的,好吃的永远是最最重要的。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就在刘三儿有点坐不住的时候李卓李卓伦父子回来了,还都面带笑意。
李卓刚一坐下便歪了歪脑袋。
立刻有下人得令离开。
搞什么?刘三儿一边客客套套说着礼仪话,一边想。
沈崇道仍旧兴奋得品尝各式精美的点心,已经吃了几大盘。
“啊!”
一声人类最惨的叫声响起。
刘三儿一怔,殷涛变了脸色。
“啊!啊!”连续几声更清楚的惨号声。
殷涛脸色惨白,一把抱紧沈崇道拼命往刘三儿身边靠。
李卓却是一副带着真诚笑意的脸。
李卓伦忙走到殷涛身边,递给她一对耳塞,示意堵住懵懂的沈崇道的耳朵。
迟疑了一下,殷涛接过来为沈崇道堵上双耳。
沈崇道乖巧温顺,并没有如一些不懂事的同龄孩子似得问东问西,或者大哭大闹,苦难中孩子更易成长。
刘三儿不相信李卓会对他有什么不利举动,不光因为他要白送九转冰火丹,且已经送出了一颗,更重要的是精明的地头蛇一般不会轻易招惹不熟悉底细的过江强龙(刘三儿算强龙吗?)。
“王公子,这人声音听起来,不耳熟吗?”李卓随意说着。
“啊!”惨号声突然提高了一倍。
花容失色的殷涛或许只觉得无名的恐惧,但刘三儿听出了奥妙,这个声音不正是那个明洛城神医贾必治嘛!
李卓伸手做了一个手势。
门口的下人立即将指令传达下去。
“姓贾的!大声重复一遍,你是如何坑骗王公子和王小公子的!”李卓伦杀气腾腾:“一个字都不要漏!”
“啊!”
贾必治看来挨了几下奇重的。
“说!”李卓伦大吼。
事已至此,刘三儿不用听,业已明白了。
贾必治收买了中州旅店的店伙计甚至很多旅店客栈的伙计都被收买了。凡是住宿有病的客人欲寻找大夫治病的,店伙计都会推荐他。此手法是医师郎中们常用的,倒平常的很不怎么稀奇。
问题是贾必治太黑了!殷涛沈崇道本是水土不服加惊吓又感了些风寒,虽被他乱吃了点丹药,又被庸医误诊,但治疗并非困难。可贾必治为了利益最大化,仅治好殷涛,而用手法治得沈崇道快痊愈时吊着,以便榨出刘三儿更多的银子。
这一点上贾必治对人心的把握绝了,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不肯为儿女豁出去!
这家伙,害得我好苦!刘三儿啼笑皆非。因为他,一百五十多瓶丹药被卖,损失不可谓不大,可也因此他与殷涛有了肌肤之亲。一大笔糊涂账,真是很难算得清。
殷涛愤怒到极点,恨不得咬贾必治十口八口的,天下竟有如此卑鄙可厌之人,逼得她以身诱王林…
“我医者父母心啊,就算没钱,我也不会坐视的…”贾必治大声叫:“你们这般待我,就不怕我告到重剑门那?”
“还狡辩!你的命我刚刚已经从重剑门花钱买了!”李卓伦大喝。
“不可能!”贾必治大呼:“我为重剑门出力,他们不会不管我的,更不会卖我,多少钱都不会的!”
“三万两够不够?”李卓伦问。
“三万两…啊!”贾必治的质疑刚起就发出一阵惨叫声,看来他的身体在承受沉重的打击。
“此人如何发落?”李卓笑问。
“一切由前辈做主!”刘三儿倒不是一定非要致贾必治于死地,只是看殷涛咬牙切齿样,自不能轻饶了他。
“将他埋在后院槐树下,埋结实点。”李卓口气轻松得如同在点菜。
“是!”立即有下人应声。
殷涛脸色一下变得再无人色,她恨贾必治入骨,却还没到要他死的地步,一条人命啊…
轻轻扯了一下刘三儿衣袖,殷涛摇了一下头。
殷涛的要求,刘三儿不可能拒绝。
“算了!王公子王夫人是慈悲之人,饶他一命!”不待刘三儿开口,李卓便察言观色着说:“伦儿,打断他一条狗腿,再让他把买他命的三万两拿出来补给王公子王夫人。”
“好的!”李卓退了下去。
“多谢前辈相助!”刘三儿抱拳称谢。
“些许小事,有什么呢?”李卓笑得灿烂:“真要论谢,李某一条命都是王公子的。”
“父亲!”李卓伦去而复返:“城官大人派来的师爷又在催促了,您要不要见他一面?”
“让他等着!”李卓不耐烦的说。
“前辈,既然有正事,请先办理!”刘三儿礼让:“出城的事,能早最好,不能也没办法,我们先稍事休息就是。”
“哈哈!痛快!”李卓爽利笑起:“一切就依公子之言。”
“王公子,请!”李卓出来引路,边有边唠叨道:“这城官大人也是!就不想想,能宰了明洛城里三个最厉害仙师的人物,他一个跟我等一般的普通人查到了,又能奈何得了?瞎掺合等于作死,就算栾少门主一帮人在,恐怕也够呛的了!”
“那事多半是仇家所为吧!”刘三儿泰然自若的分析说:“也可能只是过路强者激情杀人呢!”
“据说那三个人的死法和前天那个一样,都是被一剑封喉的。”李卓伦八卦着说:“武林中人能杀仙师的恐怕不及那个中和当铺的谭天也相差不远了!”
“那个谭天是什么来头?”说到谭天,刘三儿忍不住问。
李卓伦找到表现的时机,介绍道:“他家是一个修仙家族,据说在九国的仙师门派都有些过硬关系,他在家族里好像是庶出,又没有修仙的资质,地位本来更不怎么样,但偏偏是个武学奇才,据说打斗起来可以杀死仙师,这才在家族里再被重视起来,又不知从哪本风物志的藏宝图上找到个方子,耗费巨大人力物力炼制了三颗最强筑基丹,打算以凡人之躯筑基修仙,有点痴人说梦的意思,我就知道这些!”
“最强筑基丹…没有灵根筑基…”刘三儿喃喃自语后笑说:“还真有意思啊!”
“有意思?”李卓伦一愣,随即附和:“确实有意思…有意思”
第三十一章,中途
中午的时候姬如诲找来,给沈崇道行针后看也没什么忙可帮就告辞了,又跟刘三儿说他会去无尘宗闯闯,说不定就入门了呢,说不定就报仇有望了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刘三儿也由着他去,并预祝他一切顺利。
友情可能就是这样,聚散无常。不知不觉间,刘三儿把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年轻人当成了自修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不同于师门的师兄弟情,这次是真友情。
第二天半夜,总算有消息传来,说栾少门主忽的驾乘法器飞走了,走的很急,甚至没来得及跟一帮属下留话。
栾哲走得急,应该不会马上回来。所以刘三决定天亮了再走。但殷涛不依,略带忧愁的依偎在他怀里。
“王哥,我们走吧!这里的人,我看了都害怕…”殷涛低声说。
“这三更半夜的出了城也不安全。”刘三儿温柔抚摸着殷涛的头发:“其实别看这里的人都是粗鲁之人,可也都不算坏人。”
“哦!”殷涛说。
“我是担心路上再遇到打家劫舍的。”刘三儿说:“既然你不愿意,我们待会儿就走!”
殷涛点点头。
两人随即整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整理的。
……
李卓伦大步走来:“王公子,车马一应物品都已备好。您送的火丹家父在午时已经服下,疗伤正至紧要处,无法亲自送行,由我代转歉意。”
刘三儿不多说什么,抱拳行礼。九转冰火丹应该要么一起服下,要么先服下一颗剩余一颗三天后服下。李卓中午服下火丹万一三天后子夜没有冰丹可用就前功尽弃了,有点胆色!
李卓伦引三人往外走,介绍说:“如今栾少门主虽走,但城内搜捕的力度并没有减小太多,任谁都想出去都不易。请王公子王夫人和少公子委屈一下,至城门边,走我打点好的暗道,马车物品都在城外候着。”
“好!”刘三儿点头,这种安排再不同意恐怕也没有更好的了。
三人上了马车,由李卓伦亲自驾车外加十几个亲信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李府。
出城由于事先安排周密,居然有惊无险的顺利。既然出了城,九转冰火丹的冰丹自然也是要给的。
直到目送三人马车远去后,李卓伦才怀着九转冰火丹冰丹怀着,忐忑的心情返回了李府。他万万没想到这次父亲的伤会遇到如此转机,投入之小更在预料之外。
“父亲,您如何看王公子这个人?”回到李府的李卓伦问父亲。
“善良有时是一种负担,侠义也会成为过错!”李卓沉思着说:“无论王公子是什么人,他都是一个任何人交了都不会后悔的朋友。”
李卓伦听不懂父亲话里的意思,却清楚父亲每一个字里的意思都是用血泪和生命提炼出来的至理明言。
“你觉得王夫人如何?”李卓反问儿子。
“我感觉王夫人不是王公子的夫人,可他们之间又很亲密。”李卓伦疑惑说:“但王公子的言谈举止都告诉我,他不是风流成性之人!”
“你看的不错,这件事今天我们做了,就等于得罪了重剑门,最近万事都要低调,那些帮忙的口风不严的一律做了,贾必治也留不得!”李卓意味深长的说:“等我伤好了之后自会联络你表叔,一年白得我们一万多两,也该他替我们擦下屁股了。”
“父亲是说…王公子很可能是杀死…”李卓伦大惊。
李卓不置可否:“我只是猜测,你回头还能见到那个玉公子仙师的话,记得把这件事的经过和我的猜测说给他听,他是神华派的人,我们也算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是。”李卓伦不是特别明白父亲话里的玄机,不过还是会照做,在他的眼里父亲除了练功错过一次就没有错过,这次也不会的。。
……
心情舒爽,刘三儿不由用他破锣一般的嗓子唱了几句小调。离开明洛城后,一路正常顺利,眼见离卧莱郡也就三五天行程,难怪他有如释重担般的心情。
李卓为刘三儿备下的马车是经过特别改装的,外表看上去有些破旧,实际上各部分都结实好用,且车厢内宽敞舒适备有储物暗格。
一上车一赶马一启动,刘三儿感觉就出来了,整部车各部分都磨合得非常好,跑起来流畅,让人省事省心。。
两头看上去很一般的骡子耐力极强,走起来又平又稳,整天赶路,都不会过于疲倦。
难怪有地方爱用骡子不用马,刘三儿领悟到了,别看骡子不快,但能长时间奔走不掉速度,算起来,一整天走得路不差马多少。何况骡子经济好伺候,走得还平稳,殷涛沈崇道路途上所受颠簸大大减少了。
“王叔!”沈崇道又不安份的从车厢内钻了出来。
摸摸他的小脑袋,刘三儿的男性尊严得到了极大满足。
多可爱的孩子!是我一路将她们母子平安护送过来的,刘三儿略有得意的想,我这算是报恩了吧!
殷涛心潮涌动看着车外一切,黄土黄沙古丘古道,一切都和她出嫁前一般,没有丝毫改变。
改变的是人,被继母欺负的浪漫活泼的少女已变成了伤情忧怨的新寡少妇。还好,据父亲年前的来信说继母染病不治时日无多了,算算日子现在恐怕坟头的草都长出来了吧。
马上被自己恶毒的想法吓到,殷涛开始考虑其他东西。
每离卧莱郡娘家近一步,殷涛对未来的生活考虑就深一步,为了沈崇道的未来,她必须考虑思索很多东西。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崇道,回车厢里去!”刘三儿吩咐,身后一辆四马拉的、车厢角各挂一个铃铛的马车飞奔而来。
沈崇道乖乖退回了车厢。
赶车的是一名美丽明媚的少女,身上隐有灵气波动,练气无层修为!她在超越刘三儿骡车时放慢速度,并尽量靠外侧超越。
从她那被风吹得翻飞的衣角,刘三儿一眼就瞟见上绣着一个黑袍人和一个“鬼”字。
鬼面袍哥会的人,还不带鬼面具,更不御器飞行,难道车里坐的也是和殷涛沈崇道一样的凡人?
刘三儿在书籍上看过那黑袍人图案和鬼字,所以认识。猛抽了二鞭子,骡子受惊了,加快了脚步。
不管怎样,有鬼面袍哥会的人在前面开路,会安全得多。
刘三儿如此判断,并欲借鬼面袍哥会的光。
那鬼面袍哥会是最近几年才死灰复燃的一个神秘修真组织,被一众作者捧得能上天,盛名之下无虚士,肯定有两把刷子的,跟在后面只要不太近,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两头骡子怎么使出吃草的劲都追不上四马拉的车。
不一会儿,鬼面袍哥会的车消失在灰尘之中。
“王哥,妾身记得前面有一个几户人家的村庄,有口水井。”殷涛说。
“是吗?”刘三儿精神一振。
“应该没错,顶多几里路!”殷涛肯定。
“快走,别偷懒!”刘三儿跟骡叫上劲了,用马鞭来了几下狠的。可再怎么跟骡子叫劲,骡子就是骡子,变不成马。幸好几里路不长,一会儿就到了。
是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靠大路一侧有一个亭子,亭子边有一口水井,几个年轻本地人守在井边收钱。
有七八辆马车十多股行人围在周围,鬼面袍哥会的马车也停在最外围。
“收钱,一两银子一桶水!没钱滚开!”
“什么?你们打劫啊!”
“上次我来,才五十钱一桶!”
“对啊!给你一百钱一桶好了!一两银子不可能!”
刘三儿有意靠鬼面袍哥会的马车附近停下。
赶车的鬼面袍哥会美女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
练气五层修为,长相更好!刘三儿觉得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也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修真者。
不对!车里几个全是练气中期以上修为的修真者,搞什么?不飞反而坐马车,嫌不够拉风?
“吵什么!”一个老者在水井边嚷嚷:“不是我们心黑,是大家瞧,这水井里水都快见底了,不买算了,反正我们还靠这点水活命。真见底,你们拍拍屁股走了,我们到哪活命去!”
“老哥,我们体谅你的难处,你也体谅我们难处。”
“是啊,降点价,都让一步啊!”
“一人就卖一点人畜饮的水吧!”
众人发出哀求声抱怨声。
“好!好!好!”老者伸手说:“那就半两一桶,一人一桶,不多卖了。”
众人一阵欢呼,纷纷拿桶挤来排队打水。
“打一桶水,我们湿湿喉咙就行了。”鬼面袍哥会车厢里一个女性声音说。
“是!”从车厢里出来的是个面色惨白的小女孩,刘三儿居然认识。是御使蟒蛇追杀过他两次的那个小女孩,短短时间这女孩居然从练气三层修炼到了练气四层,有点天才的样子。
这可是仇人,糟糕呀!
不过小女孩无精打采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刘三儿。
一边背过小女孩,一边解水桶,刘三儿小声问殷涛:“夫人,这里的水一向这么紧缺吗?”
“是啊!”殷涛随口应说:“我出嫁前就好像是一百钱一桶了!这里虽小,却是个重要补水点,来往的人都要在这补水呢!”
“水也能卖这么贵,真是个异数!”刘三儿悄悄留意着小女孩举动,随口评价。
“打不到就算了,快回来!”车厢里的女人声音忽然着急:“我们走!”
小女孩一两个跳跃回到鬼面袍哥会的马车上,马车同时掉转到大道上要走。
咻!
一声凄厉的的唿哨声响起。
刘三儿抬头看了下天,脸色骤变。